彩泽果酒女性可不可以喝?

果酒是一种发酵产品,它的香气应该有果香、发酵的酒香、陈酿的醇香,而且这些香气应该平衡、协调、幽雅、令人愉快,果酒的酒精度不应低于7%(V/V)。果酒的外观大多数应该澄亮透明、有光泽,其颜色与酒的名称相符。果酒的口感应该是舒畅愉悦,各种香味细腻、柔和,余味绵长。对于果酒,功能易求文化难得,谁在文化上做得精彩,谁就能胜出。比如说喝的是果酒,品的是独特的文化,享受的是生活,投来的是尊敬的目光,达到一种理念。

对于果酒来说,要想扭转乾坤,与酒业前辈们一决高下,就要在学习中突破,一方面破解消费者的心智壁垒,一方面通过策略找到生存之路。 明确竞争对手,用差异化实现突破。果酒要想生存下去,就要竞争,竞争对象决定了竞争的方式。没有哪个竞争对手强大到不能被挑战,只是挑战的策略有所不同。很多业内人认为果酒是个单独的品类,目前中国还没有果酒品牌老大,所以不存在竞品,只需要做好自己的酒,就可以了。事实上也确实看到了很多这样做的果酒企业,但“好酒也怕巷子深”用在果酒行业,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竞品未必是好事。竞品的生存之道就是相生相克。

我国的猕猴桃的主要产区在陕西省的周至县、江西省的宜丰县、河南省的西峡县,这三地也素有猕猴桃之乡之称,其它如浙江、四川、广西、江苏、安徽、台湾等16个省和自治区也有出产。:猕猴桃酒的酿造工艺跟葡萄酒有相似之处,不同的是猕猴桃采摘后并不能马上就破皮压榨,因为鲜果的果实坚硬,糖份低,酸度高,果香少,出汁率也低,所以鲜果采回来后,要放在干净、通风、没有异味和适温的环境里后熟,经后熟的果实会变软,糖度增高,酸度降低,果实的香味增加,由于猕猴桃果胶质含量高,在发酵前要进行酶解处理,先开始控温的前发酵,在果汁分离出来后进行18-25天的后发酵,还要有降酸的过程,再陈酿和低温处理,过滤后就可以成为装瓶了。

随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人们的消费水平和消费内容更丰富多彩,造就了很多新兴品牌,比如受年轻人喜欢的果酒,一个不同于以往传统白酒、啤酒、洋酒的品种,更受到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女性的青睐。果酒的品种繁多,大多数人都不是很了解,现在由泸州果酒加盟品牌相思引为您解疑:果酒的分类方式很多,如按原料种类分类、按色泽分类、按含糖量分类、按饮用习惯分类、按二氧化碳含量分类、按酿造方法分类、按包装容器分类等。水果果酒一般以所用的原料来命名,如葡萄酒、苹果酒、梨酒、猕猴桃酒、枣酒、荔枝酒、山楂酒、草莓酒、橘子酒、番茄酒等。分类方法一般有三种。

/合志《飞蛾扑火》文章解禁

/521心情好,所以把旧文解禁混个更叭,再次祝大家节日快乐~

/一点提示写在前面:文中部分回忆情节魔改自TV188-193集内容

——我的话语,一半毫无意义,但我说出来,是为了让另一半能够抵达你

怪盗转过身的瞬间,露出了恰好被他遮挡在背后的霓虹,霎时入眼的灯光扰乱了工藤新一长时间紧绷的神经,以至于他分不清是被蛊惑还是单纯地陷入画面,整个人就这样无意识放松下来。夜晚的温度本是低冷的,他这才发现自己赶来的路上出了一身薄汗,但挥发的汗水没有汲走他的体温,凉薄的空气反倒令他更觉燥热,就好像是心火也随之被点燃。

怪盗却并不为他的到来而有所触动,无论是人赃并获的惊惧抑或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怪盗只是很单纯地勾了勾嘴角,一如这不过是无数个熟悉的日常那样,可对于工藤新一而言,他只觉得那抹弧度带着一份久违的温柔。

温柔。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给出这样的形容。

可他确实在不由自主间就被对方嘴角扬起的笑容耀花了眼,脉搏和血管都随之沸腾起来,这也许就是魔术师最擅长的障眼法,而他偏偏在放下戒备的这一天第一次中了招,以至于在这个当下,他没能理解这份突如其来的疼痛中隐藏着的真正含义。

工藤新一抬起手,抚上了心脏的位置。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从一些毫不起眼的地方,传来一点点细密又微弱的疼痛,像是被不知道从哪招惹来的蚊虫轻轻咬了一口,又像是仰躺在略微扎人的青草地上睡觉时不经意翻了个身。

他本没太放在心上,一度认为这只是疲惫带来的影响,却在这份疼痛于某个瞬间突然变质到难以忍受时,才开始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绝对清醒,工藤新一可能还要怀疑是自己忙昏了头无意识经历了一场梦游,梦中不知道磕磕绊绊撞到了哪里,手臂顿时传来一阵又麻又疼的感受。然而现实里他正坐在书桌前,于是指尖的钢笔随着一个激灵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碰撞声像是某种警钟敲响在他的心脏。

虽然距离服下解药以及服药后的观察期都已经过去了很久,工藤新一还是去找了宫野志保,以防这种现象是潜伏中的后遗症或并发症。在这件事情上毫不马虎的女科学家立即替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得出的结论却令人有些失望。

要么就是组织的制药水平已经高超到能够研制出连她都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的毒。宫野志保表示。要么就是工藤新一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激素水平还是器官活性都是正常指数——而这不过是他高压之下的心理状态自发产生的臆想。

工藤新一却不完全认可这套说辞,那些疼痛或轻或重、或温吞或煎熬的,都是如此清晰在目,怎么可能只是自己的妄想。甚至于即使只通过这样极度主观的感受,他都能够想象到那些像是亲身体验过的场景——有时是在转弯处蹭了一下桌角,有时是被不算太光滑的指甲在皮肤上划了一道,有时是被不合身的衣物勒到,随意一个小动作就能压迫到那片淤青。大多都是无伤大雅,而最严重的一次,就是那夜从手臂传来的撞击感,几乎让他产生了骨折的错觉。

但他的确没有任何可信的理论来解释自己目前的状况,身体上无论是怎样程度的疼痛都会在须臾后消失,只留下心情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形的战役般疲累。茱蒂能看出他偶尔的无精打采,关切地询问缘由,他犹豫过后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对此宫野志保投以不赞成的目光,显然是觉得在这种与组织最终对决的重要关头,即使生理无碍但精神状况也不该隐瞒。

工藤新一心虚地回避了她的指责,他知道那个理由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大抵会比这件事情本身还要匪夷所思。也许是来自侦探的直觉,也许只是某种幽微难明的信念,即使是再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就一定有其存在的理由。

哪怕这与他一贯坚持的理性主义相背而驰。

好在宫野志保向来不在乎理由,她早就习惯了工藤新一对真相追根究底起来的疯劲,于是把自愿当做小白鼠的对象迎接进实验室里,自己也难得地又充当了一回侦探的角色。

第一次感受到不属于自身的疼痛是什么时候。

听见宫野志保这个问题时工藤新一以为自己会思考很久,毕竟从一开始他并没有把这个症状放在心上,还以为是自己无意识间磕磕碰碰导致的。可当他真正耐心地去回忆起一切的开端时,才发觉答案竟是呼之欲出。

那天他参与了一场关于针对黑衣组织行动的会议。这样的会议很频繁,自从各个国际组织联合以来就要隔三差五地开上一场,有时很重要,有时只是按部就班的例行,那天就是后者之一。所以工藤新一以为自己并无印象,可他却记得那天是公安代表首先总结,FBI方提出了意见,这种场合向来轮不到一个高中生发言,他无所事事,不经意地转过头却发现赤井秀一在打量自己。

打量。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词。

于是他又想起来,高中生身份也不是自己在这种场合开小差的理由,可那天的他却着魔似的盯着窗外看了很久。自己在看什么,有什么东西在那个时分,在自己的眼中,是比黑衣组织的情报、是比贯彻正义的信念还要重要的。

他默了一会,低声吐出一个日期。

宫野志保挑了挑眉,显然没有想到工藤新一的记忆能够精确到这个地步。她一边问着问题,一边又测试了几项数据,工藤新一安分地任她研究,视线却无意识地一点一点转向窗外,那时感受到的细微疼痛好似渐渐鲜活。回忆里的画面在这一刻仿佛与现实重合。

皎洁无风的夜空上挂着一轮难得的圆月,澄明的银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抹去了延伸向远方的黑暗,令他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显得模糊不堪。

工藤新一不止一次思考过如果这份疼痛不是来源于自己的身体,那么究竟来源于何处,如果这份疼痛有必须存在的意义,那么与感受到这份疼痛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宫野志保突然冲到他面前,说着什么,语气焦急,可他听不清楚,耳边裹挟着朦胧的浓雾,而眼前的月亮循着轨迹逐渐远去,直至被一片阴云削去了光影。

视线随之覆上黑暗之际,他却忽地产生了某种荒唐的念头。

这些伤痛从来不是他的假想,而是都真实地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或许这是一道无声的求救。

或许这份疼痛,是对自己有所诉求。

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在宫野志保的实验室里,出现在视野轮廓边缘模模糊糊的灯光颜色他不算陌生,好像是那家伙在解剖台上工作时总要开的那一盏。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好像生理比思维更早一步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几乎是应激反射般地起身就要逃离,随之而来的不知名却异常强烈的疼痛又硬生生把他钉在原地,意识回笼了一些后,他发现自己已经疼到满头是汗。

她终于到了受不了我而决定动手了的那一天吗。工藤新一混乱地想到,却并没有产生与思绪相符的惊慌情绪。

然后他就听见宫野志保叹了口气:“真的有这么疼么。”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即使这个当下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回答的是什么。宫野志保却没再多问,正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重整自己的记忆。

工藤新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确是躺在宫野志保的解剖台上,而这只不过是因为工作欲旺盛的女科学家实验室里连一张沙发都没安置,所以这里成了唯一一个可供休息的地方。而他也逐渐知晓了疼痛的来源,位置在左肩,是近乎要将人撕裂成两半的感受,也可以用更准确的形容,像是被尖锐物钻开了肩膀,像是有一把刀在其中血肉淋漓地搅动,之所以说是「像」,是因为他知道,那里其实没有任何伤口。

待到精神缓过来一点,他才艰难地坐起身。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没有破损也没有血迹,倒是后背被汗湿了一大片。衬衣上端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去,他便直接扯开了衣领,疼到难以言喻的肩膀却只展露出完完整整光光滑滑的一块皮肤。

显然在他丢人地疼昏过去的时间里宫野志保已经为他检查过了身体,数据显示没有外伤,没有内伤,没有神经受损,也没有激素异常。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医学性的说法,那就是他的大脑直接接受到了这一反馈信息,却丝毫没有将这一信息传入大脑的途经。

许是这种的确无法用科学理论来解释的案例惹得女科学家有些不快,宫野志保最终冷着脸下此结论:“你大概是天赋异禀。”

工藤新一苦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他已经理顺了全部的前因后果,也清楚地回忆起了这份疼痛产生的瞬间的感受。极其突然,由单点到爆发,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而那一刻他没有闻到血,也没有感到冷,可那一瞬间真实的感受让他觉得在经历这一切的就是自己,以至于为这莫大的冲击而陷入昏迷。

即使他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这份疼痛却始终以极端的姿态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就连说话时也依旧得费劲地咬着牙:“帮我个忙。”

没有真正失血导致的无力与眩晕,也没有大脑因极致痛感而自发产生的麻痹保护机制,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神志如此清醒的情况下赤裸裸地感受到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但疼痛的本源他并不陌生,他知道忍受这种疼痛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曾亲身体会过。在生死攸关面前。

帮我个忙。工藤新一用力地呼出一口气。

“帮我查一查,今晚发生过枪击的事件,和现场疑似受了枪伤的人。”

宫野志保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工藤新一的意思,同样也是遵循理性至上的她第一反应便是否认工藤新一的猜测:“这种事情,怎么可……”但她的话语说到一半,最终还是没有完全反驳下去,只是在沉默了半晌后,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直接查医院的入诊名单不是更快吗。”

工藤新一像是猜到她会这么说,轻轻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份外来的疼痛认知得不多,唯一总结出来的规律就是每一次的疼痛只会维持产生时的那一瞬间,最初在他没有心理准备时让他晕厥的疼痛早已消失,而如今正在清醒地叫嚣着的——

他闭上眼睛,面色好像真的受了伤般显得苍白:“你知道我现在在感受着什么吗。”

宫野志保没回答,工藤新一好似本身也不需要她的答案,只自言自语似的接道,没有麻醉。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震撼,他的声音轻若蚊鸣,摁在肩膀上的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里,没有麻醉,就这样被剜开了。”

有了主观的意识后,感受和经历着属于别人的疼痛就变成了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其实工藤新一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是如此地颠覆常理,但他就是觉得这是排除了所有不可能性后万中无一的答案——新奇到即使这份体验如此不堪,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可要他假装无事发生的态度去面对那些一个比一个精明的国际探员,他还没这个自信,也没有坚强到这个程度,毕竟那令他龇牙咧嘴的疼痛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外伤却疼得抬不起来的手臂也是真的。

待在宫野志保的实验室里等待疼痛消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逃课的小学生,明明身体已经成功恢复成了本尊,行为方式反倒还像是停留在这如梦似幻的两年——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即使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隐瞒,却还是习惯性地独自面对。

也许是因为实在是太疼了,工藤新一索性放弃了维持自己理智的思维,于是记忆的阀门被粗暴地打开,不由自主涌入脑海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还身为江户川柯南时,在某个岩洞里目睹凶案现场结果受了枪伤的命悬一线。他记得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泫然却坚强的表情,也还记得炫目的白炽灯下青梅竹马忧伤又坚定的眼神,他记得从枪膛里开出的那束玫瑰,也还记得某个夜晚悄然降落在窗台的白鸽。

白鸽啊……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回忆的分叉路口前选择走进了这一条,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场景他都或片段或详细地与他人分享过,唯独这一段被他闭口不谈地留在了心底。

因为他也曾怀疑过那不过是一场梦。

仅仅是想把那只也许是飞累了的白鸽赶离这充满药水味的病房,回过头时就觉得病房内的氛围有些许微妙的改变,白鸽也没有听话地离去。房内的灯早早地就被护士以安心休息的名义关掉,而他的视觉在看多了窗外的月光与霓虹后,再转回来就被成片的黑暗吞噬。那只鸽子却在这个时候往黑暗的深处飞去,像是逆流漩涡中唯一能依靠的指引,待视线稍微适应了部分黑暗,他才发现它并不只是偶然地选择在这里停歇。

有一种古怪、困惑、懊恼,甚至是「果然如此」的情绪涌上胸膛,他无法形容在此时在此地见到此人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可事到如今回忆起来,他发觉自己在那个瞬间竟然没有产生过一丝的警惕。他只是冷笑一声拖着病体把自己挪回床上,习以为常地将讽刺脱口而出,迷路了么。

其实当时他还有没说出口的半句:门外这条走廊上还有警察。没说出口才是正确的,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下无声的警报,捉这人个措手不及。那时的他们不是多么相熟的立场,也没有那么多互相牵制又心照不宣的把柄,那时他从未把面前这人列在「可信」抑或是「可以依靠」的名单上,即使对方不求回报地在那个雨夜替他解了身份之围,永远光明正大绝不趁人之危的对决已是他能给予对方最大的宽容,而自投罗网理应不在这个范围内。可显然在那之后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无数个故事意味着,那个夜晚他最终没有那么做。

来人穿着一身的黑衣,明明这种环境下是看不清丝毫相貌的,对方还是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乍一看这幅打扮真是像极了他一直在追查的那些人。

不知对方做了些什么,又或者其实什么也没做,那只白鸽再次飞到了他的手上,他不得不伸出手掌将它捧着,原本还因为这不速之客而有些不耐,却好似不经意间被鸽子蜷在他手心时翅膀覆上的温度而一并软化下来。这时他听见从角落里传来的声音,它还是很喜欢你。

他知道这只鸽子为何而来了,突然之间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能说有那么一瞬,他只是在可惜这只鸽子跟错了主人罢了。因为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是这只知恩图报的鸽子要来探望他,不是怪盗要来探望他,把人赶走显得有些不知好歹,可若就这样将人留在这里,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偏偏怪盗就要不解风情似的再次开口:“名侦探你啊,好像总是在遇到这种事情。”

他以为怪盗这话的意思是他的身边总是发生命案,就连怪盗本意也只是谋财不害命的盗窃,遇上他后事件就总要转向另一个极端。他本想讽刺说是啊是啊既然如此离我远点不就好了,可是字句还没在舌头上成型,他就先意识到自己和怪盗之间本来也没有多么相近的距离。

然而怪盗的话还没说完:“你好像总是要拼上性命,才能追逐上你所谓的真相。”

而他随着这句话愣在原地。

即使他看不见黑暗的那端,但他能感受到怪盗拨开阴影朝他看过来的目光,更甚至没有理由论证地,他觉得那个时候的怪盗一定是在角落里卸下了一直提防着的肩膀,然后靠着墙,仅仅只是单纯在跟他谈心般地,轻巧又自在地,对他说:

“我其实迷茫过,选择这条路到底是不是对的。”

这句话他在当时没有听懂,却又微妙地理解了一部分,那一丝本不该出现在他这样一个侦探身上的理解让他没有追问,没有质疑,就这样沉默地等着下文,然后等到怪盗在这只有听觉运作的环境下,泄出的一声略显温柔的轻笑。

温柔。说不上来为什么的,那一刻他就是感受到了这个词。

“可你让我觉得,「代价」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

事实上,那时他并不清楚除了卷宗记载外有关于怪盗的任何事,甚至和怪盗这个人也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他觉得自己理应属于「完全不了解怪盗基德」的这种人的范畴,可在这个当下,他却无法宣称自己没有从怪盗这番看似莫名其妙的话语中,听懂了对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事后无论多少次再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做,像是被蛊惑一样,又或者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是自己唯一一次诉说的机会,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是在放纵一名罪犯,他只是脱口而出道:

“你想好了吗,这可是一条,无论你为之流了多少血,都不会有人感同身受的道路。”

他看不见怪盗的表情,也感受不到对方因此而诞生的心情,他只知道怪盗为此沉默了很久,也许是怪盗本人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不符合侦探原则的话语。而他放空了太久,在手心的鸽子换了个蜷缩的姿势,温痒的羽毛惹得他回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忽然就懊恼不已,良久更觉得自己太过丢人,他从来没有这么感性用事过。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怪盗用来转移话题的——又或者百分之一的原因是为了安慰他的——下一句话是:“所以名侦探,伤口会痛吗。”

他眨了眨眼,明知道这不是真心的提问,却还是不知为何因为这句前言不搭后文的话语,突然有了点眼眶发热的冲动。

可他还是要做出一副不肯示弱的态度,语气也添上嗔怒:“我哪有那么娇气。”

而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怪盗的面前发自内心地卸下伪装,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体,却真正属于「工藤新一」的口吻与情绪,在与怪盗对话。

他不在乎怪盗有没有察觉到,他只知道那时怪盗虽然没笑出声,但开口时嘴角一定是带着弧度的:“诶,真厉害啊。我啊,超级怕疼的。”那一瞬间怪盗好似真的在瑟瑟发抖,“别说是这样肚子上开个洞了,估计就算只擦伤一点手臂,我也会哇哇大哭吧。”

用着最幼稚的形容,语气却相当诚恳,但他从来没有把怪盗的这句话当过真。那个时候他不会知道自己在将来真的遇上了一如怪盗形容里的场景,而在新加坡的那轮圆月之下,他默在阴影里看着怪盗一边艰难地给自己包扎又一边笑着自我打趣的背影时,本该戳穿嘲笑对方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那都是后话。

可当下他的确是被逗笑了,居然也无意识地顺着怪盗的意思接话,那你可千万别在我面前哭,我一定会嫌弃的,说不定还会忍不住拍下来发到网上,然后让你的形象一落千丈。

于是怪盗也继续故作姿态,名侦探真可怕,看来以后在名侦探面前我都要强颜欢笑了。

谁也不知道,这些话语会在何时成箴,又会成箴到何时。

他以为这些没有营养的插科打诨就是那个夜晚的最后,可随波流转的画面继续映出了怪盗站在窗边侧过头时,被月光的线条勾勒出的好看侧脸。

那个夜晚的最后,是怪盗在临走前,斟酌着问出的一句话。一句让他意识到,这其实才是怪盗今晚前来的真正目的的话。

“「工藤新一」的事,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吗。”

他还没能细想清楚怪盗是怎么知道自己再次陷入身份危机的事情,却是先一步反应过来怪盗的胆大妄为不过是为了等自己的一句主动开口,为此他几乎要被气笑,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这次受伤以来,围绕自己身份的各种事端发生以来,怀揣着无数无人倾诉的秘密以来,一切一切不愉快的烦恼,就突然在这么一个简单又平凡的瞬间,尽数消失了。

“当一次「工藤新一」你还当上瘾了?有一有二就有三,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别以为你可以光明正大占用这个身份。”

怪盗闻言只轻轻笑了笑,好似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并不挫败,来时如影魅,走得也轻巧,那只白鸽停在怪盗一身漆黑的肩头,像是画中不合时宜的泼墨,而背影却显出一丝月光之下一尘不染的高贵。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了窗台,他才姗姗来迟地意识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所以怪盗基德和那只鸽子,到底谁才是最先来的呢。

他不敢猜测答案,他大概也永远不会再知晓那个答案。

记忆与画面随着宫野志保推门而入的动静同时戛然而止。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这种事,他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忍受不知是属于谁的疼痛,牙关都在打颤,也不知道那位受伤的本人是怀着怎样的勇气直接剜开了伤口取弹。

或许是因为伤口的位置相近,又或者这种像是舌尖上的辣味一样没有存在的理由,仅仅只是单纯的疼痛一样的感受,让他的思绪也游荡到天马行空,他在略微委屈的情绪中,却好似自然而然地诞生出一丝后悔。

那个时候,新加坡的那个时候,他问出口了就好了。

不是为了探究身份,也不是为了窥探真相,哪怕背对着月亮背对着光,哪怕抛下了立场违背了信仰,就只是单纯地问一句,「伤口会痛吗」,就好了。

然后在宫野志保主动开口之前,工藤新一先一步主动坐起身,看起来已经充分适应与疼痛作伴而不会影响到正常活动。对此宫野志保向他投以心情复杂的一眼,声音也带着点莫名的低冷:

“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工藤新一没接话,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番话,他却像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

这个反应并非不在宫野志保的意想之中,反倒是对方一声不吭才难得一见。她环抱着双臂在实验室的空地里走了两圈,才再次开口:“第一次产生这个反应的日期,你能记得那么清楚,不是凑巧。”

她的语气几乎是在叹息了,“那也是你第一次没有破解他的预告函吧。”

工藤新一终于抬了抬眼,宫野志保知道话已经说开到这个份上,也不再有打哑谜的必要。她递上显示着实时资料的平板,哪怕工藤新一的脸色在看见平板上内容的瞬间就变得很难看,她也依旧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

“根据你提出的范围里,符合条件的枪击案——”

她微妙地顿了顿,然后与工藤新一的目光对视而上。

“发生在怪盗基德的预告现场。”

所以上一次见到,不,更准确地说是听闻到关于怪盗基德的消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工藤新一艰难地睁开眼睛,或许是因为在凌晨清醒的缘故,此时陪护在病床边的只有一个灰原哀,随着时刻监测着的数据波动而注意到了他的醒来。他难得地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甚至没能想起来自己为何会躺在医院里,思绪恢复了一些后,觉得解药应当是没出什么大问题,否则灰原哀也不会用这么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但他的感官依旧有些迟钝,仰躺在病床上的姿势让他无法感受到自己身为少年的躯体,指尖也没有明显的触觉,就好像自己只是如薄雾般浮在空中的一道思维。能够恢复成工藤新一真好啊。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想着。如此有价值的一个时刻,自己是不是该表现得更欣喜一些,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来纪念重获新生。或许自己该首先打个电话给毛利兰,即使收到了凌晨骚扰电话,青梅竹马估计也只会大哭不会闹。这么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落在了哪个节点上,工藤新一就这样脱口而出:那家伙昨晚的行动怎么样了。话音落下的瞬间像是从深海里探出了头,浑身传来如同挣脱水压的通透,他自己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没名没姓的当事人是谁,灰原哀却奇迹般地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解释,只是带着古怪的眼神睨向他:哈?你在说什么,基德昨晚可没有行动。

伴随这段冗长又复杂的记忆一同浮现的好像是更早之前的一场大雨。

收到那条未署名的短信的时候,彼时还是江户川柯南的他正坐在指挥车里原本属于管理官的位置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焦心地等待着消息。他本以为那一声清脆的铃声是遗留在指挥车上的某种警用信号,低下头才迟钝地意识到掌心的麻痒是源于手机传来的振动。

可若是放在五分钟前,他是万万不会产生这种误会的,他的私人手机自这场行动一开始就被警方监视着,生怕会有什么诱导阴谋性的信息发到手机上令他单独行动,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五分钟前他刚被护送到这辆指挥车上,无论是国内警方还是国际合作组织都在告诉他「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大抵谁也没想到一直毫无动静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堪称巧合的信息。

如今除了发信人和江户川柯南,再无第三个人知道这条短信的内容。监视屏幕在雨幕里沉寂良久,终于鲜活地映出了第一个成功归来的人员身影,虽然背景是夜晚,却仍是在男孩宽大的镜片上投下足以遮掩神情的反光。

他知道这很可疑,短信来自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也没有显示地域,内容只写着一个苍白的地名,其目的不言而喻。即使原则上这次行动令黑衣组织的人元气大伤不会有什么余力反击,这个时间点上的邀约也依旧显得敏感又诡异,不应该冲动行事。

他也并非那么自信这不是最后的陷阱,只是在经历了漫长的高压作战、生理心理都很疲惫的情况下,他突然间就不想再去怀疑什么。脑子里紧绷的弦突然松懈下来以至于变得近乎空白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的确什么都没有思考,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个答案罢了。

能够神通广大到完全避开了警方的监视而联系他的人,即使知道他的处境却仍然向他发出邀请的人,在这种特殊又具有纪念性意义的日子里想要见他的人。

相信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前去赴约的人。

面对这样凶险的未来,还敢向他伸出手的人。

江户川柯南想,这样的人,明明就只有那么一个。

这样的机会,也明明就只有这么一次。

但他最后没有去。就好像是上天在替他做出抉择般,预留给自己考虑时间的最后一秒,城市突然下起了暴雨,返程的人员迅速加快脚步,在他还没想出借口来搪塞自己可能做出的单独行动前,指挥车的门就被打开,甩着衣领上的水渍时赤井秀一不经意似地扫过他攥在掌心的手机,而茱蒂却似乎什么都没发现般,只笑眯眯地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说,恭喜你,Cool Kid。

恭喜你,可以变回工藤新一了。

真正变回了工藤新一后,这个世界显得有什么不同?

那些在身为江户川柯南的时候,不是没有,而是被禁锢在那副小小的躯体里始终没能察觉到的心情,就这样如同一场旷世的海啸灭顶而来,席卷天地。

以前不明白曾经被环抱在另一个人的胸膛前不仅不恼怒,反倒还有种理所当然的温暖感是因为什么,现在却无法宣称不明白自己会为回忆起对方洒在自己耳畔的温热呼吸而从梦中惊醒的事实代表了什么情绪。

只是这番顿悟有些晚,又或者并不能形容为晚,只是身为江户川柯南时自己无能为力,做回工藤新一后便有了选择的权利,包括为对方做出选择。他不需要任何人再来代替自己成为「工藤新一」,也不需要本不该牵涉进自己纷乱里的人再以身犯险,如果说有什么是他还想留下的,大抵就是当年那个在月光下孑然一身离去的背影。怪盗究竟为何而来,这个答案他曾经不知道,他也不再想要知道。

所以他以为那条未赴约的短信就已经足够代表自己的决心,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有些东西不是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就不存在,那天他在前往开会地点的路上听见旁人议论怪盗今晚的表演时,才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怪盗基德的预告函没有寄到他的手上。或许谜题并不难,中森警官没来找他帮忙是件好事,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谜题他也并不是很稀罕,但他还是在无所事事的会议上勾勒起月亮的轮廓,亦或者,是在想象里勾勒出那个活在月光下的人。

工藤新一姗姗来迟地产生了一种毫无征兆的预感,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本可能是最初也是唯一一次,属于怪盗基德与江户川柯南两个身份之间、却又是完全剥离了怪盗与侦探立场的对话,那本来是他一直在期待的东西,他也知道错过了就没有后悔的权利。

似是呼应一般,一道微弱的疼痛伴随着这份预感升起,像是在奔跑的途中一路磕磕绊绊,也无人伸手阻拦,不强烈,却在那个瞬间极其有存在感。

这份疼痛究竟代表了什么,这个答案他曾经不知道,现在他却不敢知道。

可工藤新一还是再一次攀上了屋顶,记忆里总是喧嚣的夜晚此时却显得如此冷清,转角的扶手上布着不知被何人已经擦拭过一道的灰尘,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后夜风迎面吹来,下意识挡住双眼侧过头去,于是脸颊被刮得发痛,心都好像要被吹乱了。

而再睁开眼时,他看见面前被撒下一地白银,投映而下的影子在风里摇摇晃晃,像是站在一条悬空的绳索上。他往前走了一步,只有一步,踩在了绳索的一端,那身影突然平静下来,风突然停了。

怪盗转过身的瞬间,露出了恰好被他遮挡在背后的霓虹,霎时入眼的灯光扰乱了工藤新一长时间紧绷的神经,以至于他分不清是被蛊惑还是单纯地陷入画面,整个人就这样无意识放松下来。夜晚的温度本是低冷的,他这才发现自己赶来的路上出了一身薄汗,但挥发的汗水没有汲走他的体温,凉薄的空气反倒令他更觉燥热,就好像是心火也随之被点燃。

怪盗却并不为他的到来而有所触动,无论是人赃并获的惊惧抑或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怪盗只是很单纯地勾了勾嘴角,一如这不过是无数个熟悉的日常那样,可对于工藤新一而言,他只觉得那抹弧度带着一份久违的温柔。

温柔。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给出这样的形容。

可他确实在不由自主间就被对方嘴角扬起的笑容耀花了眼,脉搏和血管都随之沸腾起来,这也许就是魔术师最擅长的障眼法,而他偏偏在放下戒备的这一天第一次中了招,以至于在这个当下,他没能理解这份突如其来的疼痛中隐藏着的真正含义。

工藤新一抬起手,抚上了心脏的位置。

激烈地,鲜活地,负荷又疼痛地跳动着。

这是属于谁,又是为了谁而产生的情绪呢。

如果可以,工藤新一也不希望他们之间时隔这么久的重逢要伴随着争执,可在看见怪盗连月色都无法为其做掩饰的苍白面色后,那些美好的构想就都被抛进了尘埃里。

没有用「好久不见」作为铺垫,也没带着点「初次见面」的仪式感,工藤新一皱着眉头张口就是一句:“你不要命了吗!”

被不要命的代表指责不要命,这样的体验对于怪盗而言估计也是第一次,扑克脸都有一瞬间的崩坏,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但他还是很快收敛起情绪,表情也是无事发生的温和:“我还以为这种消息传不到名侦探那里去。”他半倚着栏杆,视线似是在远眺着某处霓虹,脚尖有节奏地点着地,一副轻巧的姿态,语气里也带着笑,“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极端的人,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工藤新一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什么叫「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怪盗张了张嘴,像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态度强硬的名侦探,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回应,而工藤新一正好也没有要给他继续糊弄的意思,抬起右手用力摁在了左肩上:“这里,明明就痛死了。”

于是怪盗悄然合上无话可辨的嘴,表情从茫然转到冷静再到漠然,最后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好像平生第一次,觉得工藤新一这个人过于可笑。

他不再否认或伪装,弱势的病气便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他垂下眼眸,似乎抬头都成了费力的事,声音也不自主地压得很低:“痛死了什么的……说得你好像感受得到一样。”

怪盗基德蓦地一愣,像是为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耗费了他所有的精神力,以至于无法再维持扑克脸,再抬头望向工藤新一时,眼神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而工藤新一的话语还未说完:“你中枪时的疼痛,剜开伤口时的疼痛,上药包扎时的疼痛。”

宫野志保说得没错,他的确对自身这好似都市传说的经历早有猜测。以前他从来不相信非科学所能解释、非理论能够验证、非自然能够呈现的人和事,可如果是跟面前这个人有关,他就可以全盘接受,好像否定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也不在乎。在本该凡事都需要讲究证据的领域里,唯独面对这个人,他愿意孤注一掷地去相信内心告诉他的答案。

“所以。”工藤新一看向怪盗盛着流萤的半边眼睛,“在这之前,你又从我这里感受到过什么。”

不惜坦白身份也要向小泉红子请求帮助的理由,让那位自诩无血无泪的魔女也大跌眼镜。然而在一通毫无说服力的威胁之后,她还是帮他做成了这件在她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最后留下的也不过一句「世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了」。

愚蠢吗。或许吧。不过她真正想要讽刺的,大概是连怪盗基德也束手无策的样子。

那个夜晚他在暴雨里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堪称奇迹般地没有感冒,但他还是以黑羽快斗的身份去了一趟医院,戴着口罩假装迷路走到了上层病房,不出所料地被委婉赶了下来,普通人认不出,而他也认不全,英国中情,美国联邦,日本公安,大概猜测出这些便衣的归属组织后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实在胆大包天,而是「真好,名侦探不用总是再独自拼命了」。

然而这份「真好」的祝福中还是残留了一份遗憾。他自嘲地笑笑,迈开有些虚浮的脚步头也不回。

虽然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疼痛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降临时他发现自己还是过于天真,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在发烫,皮肤,毛发,呼吸——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进行着呼吸——还有骨头,像是一块块被打碎,丢到烈火里融化后再重铸。从心脏传来焚烧与撕裂并存的感受,恨不得能将其掏出揉碎在手中,也好过任窒息与痛楚游走向五脏脉络。

其中或许一度失去过意识,连什么时候从柔软的床铺上滚落到冰凉的地面上都不知道,他环抱住自己蜷缩在床脚,右手狠狠揪紧胸口的衣襟,颤抖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疼痛本该让他惊声尖叫,可他无意识张着嘴,喉咙却喑哑失声,后来他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却也只发出了几声支离破碎的呜咽。

而这份疼痛来得激烈,也退得干脆,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抵就是不会给人徒留折磨。

但他还是继续摊躺在地上,艰难地抬起手,视线一度无法对焦,手指也还在颤抖,缓了一会儿后,他的感官才像是重新开始运作,不似之前那般浑身发热,相反的,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冰凉,之前因为疼痛出了太多冷汗,此刻的挥发几乎要汲走全身的热量。

他终于有力气扯开嘴角,从精神层面来说,自己还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而这就是名侦探正在经历的,和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的。

头突然疼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名侦探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随即发现那只是自己摔下床时磕到了床头柜的结果。他对着空气呻吟一声,抱着头继续蜷缩起来,全身上下还在疼的地方只剩下了自己的脑袋,这大概意味着名侦探已经平安无事,这是好事,他应该松一口气,可他眼眶发热,忽然被一种灭顶的无力感呼啸着淹没。

黑羽快斗很清楚那个晚上名侦探没有前来赴约就已经是对方给出的答案,换位思考来说,他完全理解工藤新一做出这个决定的每一个想法与每一步试探,可这不妨碍他依旧觉得十分不甘。他本就无法在太阳之下与名侦探并肩,如今却连方寸的阴影也不剩下。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工藤新一的世界里并没有容身之地,引以为傲的技艺也并不是正义所需要的,他并不是被排除在真相之外的人,却没有聆听与陪伴的资格,当所有人都在为男孩是否能够平安变回工藤新一而担心的时候,自己却连光明正大地祈祷都做不到。

所以还有什么事情,是怪盗基德能够为工藤新一做的,是只有他能够做的。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身为黑羽快斗能够感同身受的。

他去敲响了小泉红子的家门。

他在地上翻了个身,苍白又满足地笑起来。

陪着走一遭地狱的感觉,其实也不赖。

掀开那层用不专业手法包扎的纱布而露出其下可怖的伤口时,工藤新一眉头下意识跳了跳,光是这鲜活的画面就勾起了那时疼入骨髓的记忆。虽然那份疼痛只持续了短暂瞬间,但那仅此一次的经历就足够难以忘怀。

这么想着的时候,工藤新一无意识加重了手上替怪盗上药的力道,成功引起怪盗一阵求饶的痛呼。

他回过神来,低下头才发现怪盗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一如往常无师自通的演技,没戴着单片眼镜的那只眼睛好似溢着淡淡的水光,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工藤新一盯着怪盗这副模样看了半晌,忽地笑了:“这就是你说的,疼到哇哇大哭啊。”

而他没想到原来怪盗也依旧记得那个夜晚,自然地接上他的话:“我还可以更诚恳一点。”怪盗眨了眨眼,好像下一秒就真的会有泪水流下来,“想看吗。”

工藤新一无视了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只是拿起一卷全新的纱布,开始替怪盗进行包扎,他的手法虽然也还有些生疏,但毕竟是学成于名师宫野志保,姿态还算有模有样。

而就在为纱布末端打结的时候,他冷不丁开口:“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虽然对于工藤新一对痛觉共享这种不科学事件接受得十分坦然、甚至没有丝毫迹象要追问是如何做到的这件事,黑羽快斗还是有一点诧异的,但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小泉红子的术法竟然在名侦探的身上也起了效。相比起这个事实,就连让名侦探遭受到如此无妄之灾的愧疚感,都无法掩盖从胸膛内里燃烧起来的喜悦。

于是他笑了笑:“名侦探也觉得很蠢吗。”

工藤新一挑了挑眉:“也?”

黑羽快斗径直跳过了后面的疑问词,只轻声道:“我不是抱着招惹你的心情在做这件事情的。”

包扎过后他重新穿好自己的衬衣,起身走向工藤宅的阳台,轻车熟路的模样倒像是这里是自己家。工藤新一无声地跟上去,就见怪盗在露台中央站定后便仰起头,手指屈成一个圆环举在半空,聚拢的月光倾泻而下,铺洒在他的单片眼镜上。

就在这时怪盗开了口:“我只是很生气,生气到有些失望。”

他放下手,转头看向工藤新一。分明说着很严肃的话语,表情却是温柔的,方才从银河偷来的星星全都碎在了眼睛里:“生气在你需要拼上性命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不需要我。”

工藤新一垂眸不语,他知道这是在那个没有赴约的雨夜里,他所传递出的信号。

他以为怪盗会继续解释,却不料对方话题一转:“虽然这可能有些超出名侦探你的认知。”怪盗眨了眨眼,“但你知道,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能感受到另外一方的疼痛吗。”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回答。他并非是知道答案,但在这个瞬间又觉得自己也许并非不知道,问出这样满是陷阱的问题的怪盗,表情却意外地好懂,某一句话也在口中呼之欲出。

但他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有如想象般那样能够轻易说出口。怪盗却好似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只是比起在解答谜底,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当其中一方,必须无条件信任着另一方的时候。”

“是当其中一方,对另一方抱有强烈的感情的时候”

“是在彼此祝福、思念、眷恋的时候。”

黑羽快斗轻声复述着那时小泉红子的叮咛,像是在触碰一个薄如蝉翼的梦境。他从没想过会以如此狼狈的方式苏醒,更从不希望工藤新一以这种方式经历他同样不堪的命运。他突然就理解了那时工藤新一孤注一掷的决定,可与之相比,他却更读懂了名侦探那时怀揣的心情。

他抬起手,轻轻点在工藤新一的心口。

“是你一边想要推开我,一边又如此地需要我的时候。”

工藤新一没想到怪盗会将这些话语如此坦然地说出口,以至于他根本没意识到怪盗中途就换了人称。

“所以在你觉得我不可理喻之前,”他只听见怪盗如此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吗。”

像是被反问着蛊惑,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突然清晰的瞬间,一切已知的未知的问题,都迎来了自己存在且唯一的答案。

可他还是觉得怪盗很愚蠢。仅仅只是为了曾经那句根本算不上是理解或救赎的话,仅仅只是为了他的话。

工藤新一声线颤抖:“我本以为,你不是我承担得起的代价。”

——这是一条无论为之流了多少血,都不会有人感同身受的道路

——可如果那个人出现了

黑羽快斗笑着,试探着,轻轻抵上额头,然后浅寻向下。

“「代价」,也就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了。”

也节选了一部分本子里的FT:

又是一次来自红子姐姐的助攻(在正剧世界观下红子姐姐的助攻真好用(bushi),尝试地写了痛觉共享这个题材,最极端的感同身受,也是最浪漫的万劫不复

如果要冠以「飞蛾扑火」的主题,这个是一年之前写下这篇文的我会给出的答案:为了奔赴向自己最重要的存在,除了奋不顾身,又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虽然现在回过头看看,会觉得那个时候的想法果然还是有点天真和幼稚,但是这篇文整体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今后也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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