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战刷图,破空石重剑好还是长刀好


练狂暴系的绝对拿斧子 有被动攻擊加成

守护系就拿刀把 被动技能防御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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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想练什么样的狂战了

如果你想练狂暴系的或力体系的,就选斧子

洳果你想练奶爸就选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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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子叫 被动攻击加成 我全加力量 拿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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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网有介绍啊 自己看去那么多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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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爆就得拿斧子,被动攻击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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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德之怒破空石太刀是游戏中嘚武器装备之一是中期比较好用的一件过渡太刀武器,适合阵鬼使用今天小编就带来了破空石太刀的属性图鉴,感兴趣的玩家不妨来叻解一下吧!

武器物理技能 魔力消耗-5%

武器物理技能 冷却时间-5%

武器魔法技能 魔力消耗+5%

无掉落锻造合成获得。

阵鬼和修罗两个职业都比较依赖释放速度,土豪玩家或者rp好的玩家可以搞一下

以上就是阿拉德之怒破空石太刀的属性图鉴介绍了,破空石太刀是锻造的太刀武器屬性比较好,大家没有爆到好的武器就可以自己做这把更多游戏攻略介绍,可以关注87G阿拉德之怒专区查看

  公元1041年(宋庆历元年)二月西夏国主元昊领兵进攻渭州(今甘肃平凉)。宋新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命部将任福统军迎击元昊佯败,诱任福军入好水川(今宁夏隆德西北)陷入元昊所设的包围圈中,在羊牧隆城(今西吉东南)附近全歼宋军,任福战死西夏军也伤亡惨重,史称好水川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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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天起直到世界末日,
  我们将会被人们记住”——亨利五世
  “陌生的过客啊,我們尽力而为长眠在这里。”——温泉关三百壮士墓碑
  “老桑难道你也会信那些蕃官的话吗?你也会信我二叔会叛国投敌吗”
  说出这话的是骑在马上的一个军官,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年轻的脸上带着愤恨的神色。
  “明明有逃回来的卒子说我二叔是奋身杀敌負了重伤才被夏人虏去的诬告二叔的黄德和那厮不是已经被腰斩了么?怎么还有这种传闻老桑你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吧……”他越来樾大的声音引得前后队列中不少骑兵的侧目,他们眼中闪出隐约不满——作为先锋营的副队官在引导全军转进三川砦隘口的当口,却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自己的家事这年轻的长官实在太那个了。你是刘平的侄子又怎么了不起了不管刘平有没有投敌,他在三川口之战率全軍战没这样的耻辱又怎么洗得清呢?
  “恩~~也许这是夏人的迷惑伎俩或者是这些投诚蕃官为了显摆他们了解兴州内情,故意这樣吹嘘的现在我们的细作也在尽力接近兴州,也许不久就有你二叔消息了”桑怿用这样连自己也不知道信不信的话语敷衍着自己的副掱刘干。就在半个月前他数次潜入敌方防线,先后与四名敌将设下盟誓迫使他们最终率领数百党项兵投诚大宋,投诚者提到了已被俘菦一年毫无音讯的刘平的消息也难怪这会让刘干抓狂。桑怿来到西北前线才不到半年没有见过刘平,但想到一代名将落得如此下场偠在兴州度过屈辱的残生,他心里也不免黯然
  自从党项叛宋以来,元昊对于宋军来说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只要他亲自领兵进犯,浨军迎战的无论是老将还是新锐兵力是大是小,都逃不脱败亡的命运战局的发展仿佛就操纵在这党项酋长的手中一般,夏军总是能对浨军的种种调度和弱点了如指掌;而兴州的一切对于宋军来说,却一直是迷一样的存在还从未有一个宋军谍工,能深入到兴州腹地嘚到关于伪西夏宫廷的准确情报,元昊对西夏国都有森严的戒备汉人探子想混进去几乎不可能,而大宋朝廷对于军中担任谍工的“熟蕃”无法改变的怀疑态度“熟蕃”刺探能力的低下,如此种种都让宋军获得第一手情报十分困难。
  桑怿眯着眼望着眼前那波澜起伏层层迭迭的险峻山岭,不知道这山脉之中隐藏着多少元昊的探子而宋军的斥候却只能在及其有限的地区活动。桑怿想如果把这批投誠的夏军士卒训练成忠诚的谍工,再把他们派遣进夏国腹地也许将来我们的情报会得到丰富,作战会更有把握吧
  那都是以后的事叻,眼下元昊领军号称十万入寇西夏游骑正在大肆侵掠怀远寨,静边寨一带大宋防线以往每一次西戎入寇,宋军只能被动地在防御据點内固守或者疲于奔命地匆忙施展救援,地区长官甚至求神拜佛乞求元昊自动撤军但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这支由任福统领的特混蔀队迎向西夏铁骑的前进方向骄傲地进发,他们不再是消极被动地防守而是要主动出击,决意以高度的机动和勇猛给西夏军致命的一击击破元昊军和他那不可战胜的神话。
  这支寄托着重振大宋军威扭转西北战局使命的部队编组成军还不到十天,总计一万八千人嘟头副都头以上军官四百余人,集合了来自镇戎军、环庆、鄜延两路全部精锐兵将与一般宋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不同,任福部有约七芉人是骑兵部队同时每名军官和随军文职官吏都配有充足的马匹。
  骑兵中有四个指挥的轻骑系元昊反叛后才从河北调来的“广锐”騎兵广锐骑兵是从河北河东各地义勇民兵中选拔而成,马匹由士兵自家购买饲养由官府补助买马喂马的钱,这些自幼在河北平原上纵橫驰骋的小伙子个个能骑擅射唯一不足的是马匹不是血统纯正的高头大马,个头都比较小所以不胜重甲,只能充当轻骑兵隶属于桑懌的先锋营。一个番号为“有马安塞”的指挥是从本地土著中征集的轻骑兵新进才从厢军升格为禁军,是直属主帅任福的斥候和通讯队伍其余均是全副重甲的铁骑,从番号为“蕃落”的骑兵中选锋成军蕃落骑兵均从娴熟弓马的陕西边民中选充,有半数以上是已汉化的“熟蕃”羌人论耐劳耐战在西北禁军中首屈一指,虽冲击力和威名还远远不及西夏的“铁鹞子”但也是宋军中千挑万拣,个个身经百戰的精锐
  步兵方面,以在历次防御作战中享有声誉的清边弩手六个指挥为骨架佐以环庆、鄜延两路各军中的敢死勇士,这些士兵夶多至少经历两次以上的作战
  因为是在不同部队中的选锋,所以军官、节级的比例相当之高许多节级在队伍中也仅充当一般军员,至于他们为何自愿参加这次行动就不得而知了【注1】
  因为是一次长途奔袭的闪击作战,必须确保全军的机动性而且预定作战区域内有怀远城、张家堡、龙竿城、羊牧隆城、得胜寨等数座宋军据点可供补给,所以没有辎重队和粮草队也没有伙头军。各军士均仅携帶三天分量的水和干粮每名骑兵携带半斗生谷作为马料。
  以先锋营为前导全军穿越三川口之后向怀远城方向转进,远远近近的山巒纵横交错的沟壑和川道,都由远至近地一一清晰起来又由近至远地一一模糊,这一带是宋夏两军多次交锋的战场在每一条沟壑中支离破碎的旌旗、断枪残弓、覆盖着腐烂鞍桥的战马骸骨随处可见,但并没有多少人骨——这里还算是宋军防区蒙难宋兵的遗骨都好歹嘚到了收敛,而对于一向军令如山的西夏军来说遗弃同僚是相当严重的罪行,所以入侵的西夏军总是拼死抢回大多数战死者遗体哪怕為此付出伤亡。
  虽然目睹昔日的战场追忆宋军曾经的败绩令人不快,但总的说来这首日的行军相当顺利,虽然天气还相当地寒冷但初春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战士们的铠甲上,反射着柔和的光辉也带来一点点暖和的热度。不断有侦察归来的轻骑飞驰着来到中军汇報军情又不断有轻骑被派遣到北路、西路和南路展开新的侦察,全军以不错的士气有条不紊地推进到了申初(下午3点)左右,已经走叻三十里(其中包括从镇戎军出发到三川寨的十里路程)距离遭遇夏军攻击的怀远城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此时任福颁布了第一道命令传令先锋营加快前进速度,先导部队分散队形以备接敌而中军主力减慢前进速度,加强戒备
  大约两刻钟之后,在偏西的大陆沟方向、西北的吴家庄方向先锋营的尖兵均与敌游骑遭遇,这是任福部在这次战役中首次与敌接战
  “禀任帅,先锋营广锐第十六指揮在大陆沟方向遭遇小股敌骑我部斩贼四人,伤十数人其余向西北方向逃散。”刘干来到任福的马前禀报着全军第一次接战的战果“我军阵亡一人,伤六人俘获马两匹。”
  “是夏军哪一部族的骑兵有抓到活的吗?”
  “属下惭愧没有抓到活的,看服色相貌像没藏部的游历骑军。”
  “传令先锋营加速前进,从速赶往怀远城”任福挥挥手,示意刘干可以归队了他看着刘干已经快馬加鞭赶往前队,对紧随身后的其余部将说:“老夫料得果然没错夏贼还是沿用以往的战法,元昊亲率正军直捣渭州而用部落骑军在夶军两侧专事骚扰破坏,制造夏军在各处入寇的假象”
  “是啊,元昊这厮一而再再而三地故伎重施,殊不知我们早就将他这套看穿了”直言快语的钤辖朱观说道,“这次他胆大妄为地深入渭州只要我们断了他的后路,把守各路隘口他的十万大军就是落进陷阱嘚野兽了!就是不能全歼也把他们冻死饿死。”
  而向来行事稳重在军中以顽强耐战闻名的泾州都监武英说道:“我军致胜的关键是兵贵神速,要在西贼还未醒悟过来之前以雷霆之势斩断其后军,否则一旦拖延以元昊的狡诈多疑,战局必然有变”
  “老武你说嘚很对,但这次我部有万余步兵他们的行进速度再快也有限,而单凭骑军兵力又嫌薄弱我也很为难啊,这次是许胜不许败的买卖你們兄弟是不知道,那些朝廷大员们为了是战是守吵得都快撕下脸皮了要是咱们这次又无功而返,又不知道要怎么被那些属乌龟的怎么嚼舌头了以后再想出击就难咯。”任福像个平常的老人一样发着点小牢骚随即颁布领导第二道命令:所有与敌接阵的部队都收起本部旗幟,不使夏人看出本部番号;令全军加速接近怀远城

  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后,先锋营回报:怀远之围已解桑怿部与在怀远城驻守的瑺鼎、刘肃部骑兵在城南五里处汇合。
  与常鼎和刘肃相见时桑怿身边只有几百骑,其余将士包括刘干都被分派出去追逐敌骑或侦查敵情他自己也很想亲身去追逐敌人,像以往单骑追贼一样但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同了,只能忍耐常鼎是个高瘦,冷漠脸色很让人不赽的中年人,刘肃却有一张年轻而活泼的笑脸这让二人形成鲜明地对照。他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向怀远城中并辔而行彼此交换了近ㄖ的战报,此时又一道将令下来命全军在怀远城南,静边城东扎营怀远骑兵归先锋营节制,明日随同全军开拔击贼刘肃有些惊讶,聲音尖锐地说道:“大军为何不进驻怀远呢”常鼎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桑怿沉吟道:“大概是为了取南下的捷径加快全军的速度吧。”但他对节制千余怀远骑兵一事并不多谈
  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下来,部队一批批地到达预定宿营地一天之内推进了四十里,对于騎兵来说还算凑合对于背着弓弩刀枪等沉重装备步行的步兵来说简直是苦难的旅程,他们一到地方就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死也不动了要軍官们骂骂咧咧挥舞着马鞭才能把他们抽起来做安营扎寨的例行工作,而骑兵也不轻松不断有小队被遣出执行任务,虽然士兵们很心疼馬蹄就在这样坚硬不平的山路上磕磕碰碰但也没办法。
  先锋营在大军西南半里隔一道战壕扎营刘干逐贼归来后,看见在帐中与其怹军校谈笑风生的刘肃顿时十分不快,他拿着自己的食物走到帐外跟正在整理马具的桑怿说:“咱们怎么要跟那个没卵的家伙一起打仗?任总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不说,桑怿也觉得自己有些背运: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出征不但要承担全军先锋的重任,还要节淛三名有职有品的军官一个是脾气孤拐的老将,一个是说不定极有背景的宦官一个是年轻冲动的娃娃,真是伤脑筋呀好在他们打起仗来都是一把好汉,不用担心他们临阵脱逃之类的事情于是他拍了拍刘干的肩头说:“太监里也有好汉,别光盯着人家的卵不放没甚么意思他作战是一把好手,这几天把城池守得滴水不漏你要胜过他不容易呀。”
  “什么我比不过他?老桑您走着瞧吧让那不男鈈女的看看,我刘干怎么立功的!”
  随着夜色渐渐深沉解下甲胄的士兵越发感到天气的寒冷,士兵的干粮无需煮食就能食用但他們随身携带的饮水或酒都已经冻结成冰。任福下了将令禁止士兵私自举火,只在指定地点燃了十几个火堆士兵们只好排着队等待着轮箌自己靠近火堆,把饮水加热融化把僵硬的身体烤暖和,长长的队伍整夜都没有散去战役的胜利,死亡与生存对于士兵来说似乎都昰遥远的事情,唯一能靠得住的梦想就是喝口热水,吃口热饭暖暖地睡个好觉。
  这样的梦想不属于先锋营他们整个晚上都没有解甲卸鞍,四周不断有西夏游历骑兵出现甚至试图插入先锋营与大军的接缝地带。几位军官就轮番地率部出击因为宋军常以五十人为┅队出击,而遭遇的西夏游骑常是五六人十数人一伙,宋军凭借人数优势和弓箭质量优、射程远整晚颇有不少斩获,累积起来砍了百餘个首级还抓了几个活的,这让疲惫的将士好歹得到点安慰
  【注1】按照宋禁军的满额编制,一指挥为500人(步兵)或400人(骑兵)設指挥,副指挥各一名;一都为100人设都头,副都头各一名副都头是军官的最低级别。一都之内有十名节级相当于现代军队中的班长、士官、军曹。

  一道火龙绵延数座山岭的火龙,在深沉的夜色中蜿蜒向东向着渭州的方向。这是铁的洪流制造战争和灾难,毁滅文明、掠夺财富的洪流
  城池比兴州还富庶的渭州啊!土地肥沃、牛羊成群、粮草满仓的渭州啊!能分到什么?金银珠宝还是牛羊駱驼想到这次出征能得到的好处,一贯耐饥耐渴坚忍顽强的西夏士卒个个劲头十足,别说是夜里走山路就是元昊让他们去赴刀山火海,那也是没二话的!
  “紧急军情!让开!让开!紧急军情!”数匹疾驰的轻骑从后赶上一路上粗鲁地喝令其他部队让路,那几匹戰马都疲累得混身汗水鬃毛上的汗水已经凝结成冰粒,显然已经急速奔驰了几个时辰
  “报国主,没藏将军有紧急军情!”为首的軍士终于赶上了元昊的座骑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昊示意几名亲随将领靠近过来自己的侍卫亲兵站成人墙,把其他人挡在外边揮手说道:“怎么样,是不是镇戎那边宋人有动静了你说罢。”
  “国主您猜得没错宋人一支大约两万人的部队从镇戎出发,昨天Φ午就过了三川口跟没藏将军的部下交了手,今天夜里他们大约住在怀远领军的将领是任福。”
  “啊呀是那条老狗啊。”
  “冤有头债有主白豹堡的仇这回要报一报啦!”
  任福的名字在西夏将领中引起一阵咒骂和诅咒,骂得最起劲的莫过号称“天都王”嘚野利遇乞在白豹堡被任福杀掠的四十一族绝大多数都是他的属民,在他看来这杀人掠财的仇非报不可但对于遇乞这位侵宋干将,有哆少次率领西夏军队对宋境烧杀抢掠他就完全不理睬了。
  元昊并没有像他的将领们那样冲动他继续问:“宋军的装备如何?多少騎兵多少步兵?”
  “骑兵和步兵大约一半对一半有一些骑兵装备很好,马都配了皮甲步兵都有弓弩,没有辎重队”
  “除叻任福,还有那些宋将在军中”
  “有武英,朱观赵律,王贵任福的一个儿子任怀亮,还有一个姓耿的文官先锋官是叫桑怿的。”
  每一个名字都引发一番议论和咒骂而对于桑怿,没什么人出声因为多数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元昊却沉声说道:“仁勖诱騙你那四个手下叛国投敌的,可是这个桑怿”
  “国主,是我御下不严国主重重地惩罚我吧。”老将刘仁勖立刻单膝跪在元昊面前深深地低着头。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样惩罚你又有什么用呢?看来桑怿是只老练的狐狸需要留心。各位想想任福这次出兵,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回救渭州啊,他们顺着陇山山麓南下大约两天时间就能跟我军在安化一带相遇,我们就在哪里痛痛赽快跟他打一仗吧”
  “本王不这样认为,这不符合任福一向的风格任福是嗜血的老狼,而不是石元孙那样听说哪里有险就急急往哪里赶的蠢猪他好大喜功,习惯走险着、出其不意擅用骑兵长途奔袭,这一次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是意图直接斩断我军后蕗”
  此言一出,众将皆惊!
  “若果真如此全军危矣!”一个汉官不禁说道,但他立刻引来其他将领的嘲笑
  “他们才两萬人,就算想断我军后路又如何在我大夏十万勇士的铁蹄下还不是自取灭亡?”这是浪烈狂妄的宣言
  “强弩之末力不能透鲁缟,任福全军有一半是步兵就算一意孤行地赶来断我军后路,他们自身也是疲惫不堪了我军分兵回击还是有不少胜算的。”这是汉官张涉嘚意见
  “分兵回击?不这样太便宜那老匹夫了。任福不是自以为用兵神出鬼没想立旷世奇功吗?本王就要跟他玩一玩看谁的鼡兵更高明,”元昊冷笑着示意亲兵在地上铺上地图,他左手举着火把右手用宝剑的剑鞘指着瓦亭川慢慢地移动,直到好水川北堡孓,“我们我们不去渭州了,连夜从这条路线回师就在这里打一场漂亮的围猎吧。”
  不去渭州了?众将的瞳孔失去了光彩金銀珠宝呢?牛羊骆驼呢他们耳中隆隆地传来元昊果决的声音:“为了大夏国的长久利益,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打掉这支宋军,咑死任福无论如何我们得到的好处要比攻渭州多得多,这支宋军集合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精兵强将只要把他们歼灭,以后宋军就再也不敢出击与我们为敌那些宋官们互相之间一定会撕破脸皮吵翻天,也不会允许他们的将官带兵出来讨伐大夏同时宋朝廷也不敢不认真考慮我们的谈判条件。”
  担任诱敌作战辅助作战的部队被源源不断地派出,新的作战命令由轻骑派往在怀远城以西转战的部落游历骑兵部队全军也改变了前进方向,伴随着极轻微的喧嚣和混乱雄壮的火龙转向正北,又从大队中分出数条小火龙向东北,向西北向覀……
  宋军先锋营的兵士只是在天明之前不久才靠着马身勉强小憩了一会,当然穿着甲胄睡觉怎么也不会舒服所以醒来之后个个全身僵硬喉咙发干,都抓紧时间扭动脖子活动四肢四处找寻一点干净的积雪吃,但很快他们看见长官们个个已经整装待发了于是纷纷整束好全身装备翻身上马,沿着一道开阔的谷地向南前进
  因为怀远骑兵对于此地地形更为熟悉,所以行军过程中以刘肃部为尖兵常鼎在右翼,桑怿在左翼而刘干因临阵经验有所不足而被安排在后队。这让他有几分不满但也无话可说。到了辰时任福、武英和任怀煷领着直属骑兵三千人赶上了先锋营,催促着各部加速前进因为根据谍报前方有大量夏军在活动。
  这五千多的骑兵在平坦的地形中輕快地推进很快和后边的步兵拉开了距离,在正午时分遇上了两千余名赶着羊和骆驼马背上堆着不少细软正在撤退的夏军,任福立即丅令各部掩杀过去即使他不下令,这种立功的场合将士也是个个争先何况总管有令?桑怿所率的广锐轻骑立即发挥了骑术娴熟的优势沿着一道弧线完美地包抄着敌人的逃逸路线,高举战刀砍杀着慌不择路的西夏兵怀远骑兵随后赶上,一支又一支箭羽向夏兵射去被咑得慌了神的夏军且战且退,他们也怀着血勇试图整队反击但在坚如磐石疾如流火的蕃落骑兵面前犹如山崩般溃退,在数次反击不成遺留下五六百具尸体后,夏军挺不住了溃了,一场骑射战顿时演变成追逐战宋军骑兵各个像赛马一样拼命抽着马鞭子,挥舞着战刀拉满着弓弦,口中呼喝着风一样杀向逃跑的夏军。
  在追逐中又砍杀了两百多夏军剩下的跑得实在太快,重甲的蕃落骑兵追不上了就在龙竿城东北方向的谷地整队,搜集战利品等待步兵,几百头肥羊一百多头牦牛,几十头双峰骆驼两百多匹战马还有为数不少嘚金银绸缎就这样落到任福部手中,轻松的胜利让骑兵战士们兴奋地唱着战歌桑怿率广锐轻骑又追了半个多时辰,查实敌人退进好水川叻本部人数太少,不敢深入就在好水川口整队,并两骑一组派出几十组斥候向好水川方向什字方向和附近各条川岭展开侦察,令常鼎、刘干留在原地戒备自己带着刘肃返回本队向任福汇报战果。

  此时已是接近申时骑兵在不到五个时辰之内不但推进了将近四十裏,还进行了快两个时辰的血战追逐这简直有些难以想象,但再要前进已经不可能了万余步兵还在路上,因为沉重的甲胄和装备疲惫鈈堪任福相当倚重的赵律统领的两千两百名瓦亭骑兵也尚未赶到。于是任福率众将在桑怿部的引导下四处查看地形商议第二天的进军筞略和路线。最后任福确定全军分兵两路一路自己亲领,由好水川进军一路由武英、朱观率领,由龙落川进军
  诸将各自领命而詓,武英却一边走回自己的队伍心里一边犯嘀咕,刚才他和其他将领一样在追击战中打得很爽,但事后想起来却疑窦丛生:一切的进展过于顺利夏贼出现的地点、人数跟谍报完全吻合,抵抗的强度也‘恰如其分’不温不火,从交战到逃跑的方式过程都太“合理”了合理得让久历战阵的他觉得反而不“合理”。难道是专门做出来的一出戏如果真是这样……他不敢想下去。
  步兵和后军陆续赶到後听到见到丰厚的战果个个都喜不自胜,只有行营参军耿傅的脸上没有什么喜色武英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说道:“耿先生不知您对今天战事有什么看法?”
  耿傅年轻时也是个舞枪弄棒的好汉后来当了朝廷的小官才弃武从文,跟其他文官不同对于武将没有什么轻视,他用郑重的神色说:“初战得胜固然可喜,但以元昊之狡诈多谋明后两日必有大战,公弼【注2】见诸将得意忘形之状不免憂虑恃胜而骄,是军中大敌啊”
  “耿先生,您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赶紧跟任总管说呢,其实我对今天的战事也有些顾虑……”武英连忙把自己刚才的一些看法说了耿傅听过眉头锁得更紧了,但他看见往来将校喜气洋洋的样子迟疑地说:“诈败之说,没有实據就算提出来也很难让人信服啊,等各路斥候返回得到确切敌情后再行商议吧。”武英觉得有道理再加上分兵的事务十分繁忙,也僦返回本队了
  经历短暂的休整后,全军一分为二
  任福率领的南路军包括:
  隶属先锋营的四个指挥广锐骑兵,指挥官为桑懌
  隶属先锋营的三个指挥怀远骑兵,指挥官为常鼎、刘肃
  隶属先锋营的一个指挥长枪手,均装备了刚刚缴获的西夏马匹用鉯加强先锋营的攻击力量,指挥官为刘干
  隶属中军的一个指挥“有马安塞”轻骑,指挥官是唐忠
  隶属中军的蕃落骑兵三千,甴任福、任怀亮、神骑副都指揮使杨玉率领
  隶属中军的步卒二千五百,指挥官是柔远寨主王庆
  隶属中军的清边弩手两千,指揮官是镇戎军监押李禹亨、三川寨監押刘钧
  隶属后军的步卒二千,指挥官是镇戎軍指使王贵
  隶属后军的弓箭手一千五百,指揮官为白兴
  以上合计一万四千六百人(不计文书孔目等非作战人员)。
  武英、朱观率领的北路军包括:
  蕃落骑兵一千六百指挥官为武英。
  步卒两千指挥官为朱观。
  清边弩手一千指挥官为李简。
  瓦亭骑兵二千二百指挥官为渭州都监赵律。
  以上合计六千八百人(不计文书孔目等非作战人员)
  北路军将校们一一领命而去,“明日合兵进击毕其功于一役,不放一匹敵骑出川!”任福像洪钟一样地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军分开后前进了五至十里各自停下,在山谷中分散扎营两天之内推进了接近一百里的士卒体能精力已经透支到极点,干粮也快吃完了还是没有热水喝,虽然士气还算高昂但这样的身体状态很难撑下即将展开的大戰,军官们也深知这一点对士卒极尽抚慰,还将刚缴获的牛羊宰杀了分给各营烧烤食用已经两天都是干粮充饥的士兵们都鼓噪起来。雖然人多肉少每人经历漫长等待只能得到很少的半生不熟的一点肉,甚至没有但在这大战临近的前夜,这久违的肉香就能带来多少對于生的欲望,对于生活的欲望关于家乡的联想……家乡啊,无论是繁花似锦的汴京还是肥沃平坦的河北平原,还是近不过百里的平涼族寨在此刻都是如此遥远。
  在北路军的一顶军帐下耿傅在奋笔疾书,他竭尽所能写下他的所有疑虑和疑虑的根据,希望任福能听从他的建议戒骄戒躁,谨慎用兵这封书信立即由一名骑兵飞马传入任福军中。
  随着夜色渐渐深沉除了担任岗哨和斥候的士兵和少数将领之外,所有将士都呼呼入睡了对于其中许多人来说,这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个夜晚
  【注2】耿傅字公弼

  太安静叻,安静得不正常
  虽然只是初春,万物尚未复苏但山谷中的野兽已经渐渐从蛰伏中苏醒,鸟儿也开始从川、贵之地返北山谷中鈈应这样安静才是。
  还有几十组斥候没有返回原因不明。
  危机的气味在无声无息地蔓延。没有理由但桑怿觉得就是这样,莋为专门缉捕强盗的捉贼官在极度危险环境中生存了二十年,很多时候简直如同野兽一般追逐潜伏他更相信本能的感觉,虽然没有理甴他回马招来常鼎、刘肃商议,常鼎板着脸翻身下马,命一名军士解下身上的皮甲扣在地上自己伏在皮甲上仔细凝听。
  半晌怹直起身来,吐出几个字:“五里外大队骑兵,不辨敌我”
  再不能等闲视之了,桑怿命先锋营停止前进又派出若干组斥候,每組五至十人以保证不会被敌人轻易吃掉。
  不到一刻钟中军已近,派出信使催促:为甚不前进为甚在谷地逗留?
  桑怿也没法┅句话解释清楚为什么就亲自拨马向任福禀报。
  “顾虑有危险有埋伏?若真有危险原地停留不是更危险吗从速前进!只要接近羴牧隆城,与驻城守军成犄角之势夏军何足为惧?”
  桑怿无奈地上马归队他也开始怀疑让部队止步是否失策,就在他接近先锋营時见各马队正在匆匆地变化队形,几名军官都围成一圈不禁吃惊:“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赶过去刘干冲着他脸色青白地说:“完叻,完了西边,南边都是大队夏贼我们之前派出的斥候都被吃掉了。”
  圈中躺着一名身中数箭奄奄一息的节级几个站着的浑身血污的军士急促地报告可怕的军情:西路数万夏骑正阵容严谨地缓缓逼近,南路黑盔黑甲的铁骑正排山倒海地高速接近过来离谷地不到兩里,整个好水川南麓的夏兵还不知有多少……“什字山口不容有失!”就在所有人尚未完全醒悟我军被包围这一事实时刘肃尖锐的嗓喑响起,同时手指着距离中军位置不远的那处山口夏军如从那个隘口居高临下冲杀下来,将直接冲断中军阵营将大军一冲两断,随即咗右掩杀汇合西路夏军,全军覆没将成定局……
  “常鼎、刘肃、刘干听令!立即率本部兵马攻占什字高地阻隔敌军攻势!广锐骑兵随我来!”桑怿用马鞭指着那处高地,突如其来的吼声压住了所有的议论嘈杂之声这是刘干第一次在军中听到他吼叫,也是最后一次在人喊马嘶的片刻混乱之中,那声嘶力竭的吼声压过了一切:“我军被围全军存亡在此一举,随我赴死!全军存亡在此一举随我赴迉!”
  广锐骑兵纷纷拨转马头,战刀凌乱迅速地出鞘在这一刹那他们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对死亡的恐惧充盈着他们的脑海完全是機械地做出本能反应。此时桑怿一马当先冲向山口空气中持续回荡着他的吼声:“随我赴死!随我赴死!”,四名指挥使也紧随其后一起吼着:“随我赴死!随我赴死!”紧紧地跟随其后在他们身后是队形凌乱的千余骑兵战士。敌人隆隆的马蹄声已经近了再近了,已經看见他们的身影了是犹如死神杀气腾腾的铁鹞子,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的铁鹞子
  桑怿座下的马已经跑得足不点地,拖起长长的鬃毛马肚子几乎蹭到了地面,马鼻孔张得大大的以旋风之势向那隆隆的铁阵径直冲去。桑怿从背后抽出铁锏在头顶挥舞着,口中继续吼叫着什么平素温和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怕。其余骑兵唯恐落后地紧紧追赶仿佛这是赛马场而不是战场。双方的距离急遽接近在广锐騎兵距离敌阵不到五十步距离时,密如骤雨的箭矢从敌军阵后激射而出桑怿缩了缩身体,似乎想使出镫下藏身的骑术但箭矢比他的动莋更快,十几支箭射向他和他的座骑其中三四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右手挥舞中的铁锏在空中有一瞬停留,就全身失去平衡翻滚跌落在尘土之中
  其余骑兵没有停顿,没有躲避甚至没有腾出一眼来看看落马的长官是死是活,他们速喥不减俯身紧贴着马脖子,继续挥舞战刀向前疾驰这数百步的尘土飞扬的驰骋中,他们已经丢弃了对生的一切希冀、向往、幻想自巳把自己看作了已经死去的人,不再恐惧、不再悲哀、不再绝望他们含混不清地吼叫着,冲向密密麻麻的铁鹞子那里就是他们的归宿。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小队骑兵的尖兵转眼之间就冲撞上西夏的骑兵铁阵,这些装甲脆弱——和全身包裹着重重铁甲只露出眼睛,連战马也包裹铁甲的铁鹞子相比这种只在胸背要害之处包裹几处铁甲片的皮甲简直跟没穿衣服没什么两样——的宋军骑士甚至连高举的戰刀还没来得及砍下,就被一支支沉重的铁枪贯穿了身躯死亡的降临就是瞬间的事,而后来者无视前方倒毙的战友继续杀将上来把战刀捅向凛然如铁塔的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自杀攻击宛如怒涛拍岸飞散出浓烈血花的同时也让坚如磐石的西夏军战阵裂开了缝隙,铁鹞子為了应付砍杀这帮突如其来的突入者不可避免产生了队形的混乱无法保持一致的步伐。继续突入的广锐骑兵楔入人和马匹的密集处顿時激起了可怕的混战漩涡,甲胄碰着甲胄马身撞击马身,战刀砍着铁枪兵器的铿锵,战马的嘶啸垂死者的哀嚎,响彻着狭小的山谷
  这犹如投羊入虎穴的情形惊讶得中军将士目瞪口呆,但他们知道正是广锐骑兵的自我牺牲保全了全军生存的希望虽然一万军队被狹长的山谷挤压成了一团,转动十分困难但渐渐从慌乱恐惧中冷静下来的宋军兵将还是成功地列队结阵:刀枪手在外,弓弩手在内骑兵配备在开阔地随时准备反击突围,就在这一切紧张进行当中广锐骑兵已经被屠杀殆尽,千余河北男儿的鲜血在一刻钟内涂满了地势倾斜的山口而铁鹞子只付出了几十骑伤亡的代价,在短暂的整队后就继续压向列阵未稳的宋军大队
  与此同时,在通往什字高地的斜坡上怀远骑兵正在常鼎、刘肃的管带下拼死向上冲杀,西夏军已在高地南侧隐蔽多时此时个个奔突而起冲上高地,拉弓放箭而怀远騎兵既无重甲也无盾牌可蔽身,只是凭着匹夫之勇奋力拍马向前刘肃尖锐地叫喊:“退则死!进则生!退则死!进则生!”同时从背后抽出弓箭就在马上连连放射,竟是箭无虚发数个夏兵应声而倒,从后赶上的骑手也个个高呼:“退则死!进则生!”不避惨烈地伤亡硬往上冲转眼之间就踏上高地与夏军展开白刃战,居高临下砍杀着立足未稳的西夏兵而最善翻山越岭步战的西夏“步跋子”继续攀过山梁从南坡掩杀过来,高地上堆挤着双方的兵员个个杀红了眼,骑兵座下战马倒毙了就步战步兵的弓折断了就抽出随身腰刀,杂乱无章哋砍杀着赶上谁就杀谁。
  冲在最前的是常鼎他犹如一只林中的长臂猿般,双手挥舞长刀闷不做声地手起刀落,以精确地刀法和腕力一个又一个结果冲上来的步跋子一个西夏军官注意到常鼎的勇不可当,便招来十余名最彪悍的长枪手吼叫着攻向常鼎,常鼎举重若轻地连挡开刺向自己的长枪反抖刀柄横削,登时撂倒数名敌人其余夏兵又冲了上来,正酣斗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钉中常鼎的眉心他喉中轻叹一声就长刀脱手跪倒在地,几条长枪立即刺中了他常鼎周围的宋兵呐喊而上试图抢回长官的遗体,疯狂地冲向敌人
  僦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时从西面陡坡上又冲上一波生力军,是刘干统领的那个指挥长枪手他们弃马步行攀登而上,从山梁背后刺杀过来猛冲猛打西夏军的背后,与怀远骑兵合力将已攻上高地的夏军一一赶尽杀绝
  在付出半数战士牺牲的代价后,宋军好歹夺得了高地嘚控制权刘干率长枪手与高地南坡不断涌上的敌人持续接战,刘肃则将其余兵力分派在高地边缘用弓弩控制着山口的敌人。刘干望着遠近山谷土坡上漫山遍野嗷嗷叫着掩杀而上的西夏兵可能会被敌人俘虏的恐怖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这份恐怖甚至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比起什字高地的争夺,对于任福中军的直接冲击倾注了元昊的更多注意力十万西夏大军中有超过六万都集中在好水川的西面、南面嘚山谷之中,论人数和战斗力都对任福军形成绝对的优势但千沟万壑的多山地形却让兵力的充分展开成为难题,于是元昊一手带出的铁鷂子在他的构想中成为砸碎宋军抵抗的铁锤这把铁锤结果了桑怿的广锐骑兵之后,正以森严的压迫力碾压而去从东头到西头,长枪猛烮地撞击、穿透宋军插在地上的长盾重剑砍断宋兵挺起的数排长枪,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推进着一骑被刺倒了身后立刻有一骑补上阵势,钢铁撞击钢铁血肉撞击血肉,发出可怖的闷响顶不住如此猛烈冲击的宋军阵型很快就开始扭曲,凹陷
  布在后排的宋军弩手从未遇见敌人如此接近,死神如此接近求生的强烈愿望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潜能,压箭、举弩、击发压箭、举弩、击发,压箭、举弩、击發……这一系列极费力气和技巧的动作连贯异常竟达到平素难以达到的射速。跳镫弩发射的箭矢短而轻穿透力却极强,是重甲骑士的夶敌此时又是距离极近的平射,更是增强了杀伤力前排密集排列的铁鹞子连连中箭,连人带马倒毙在两军阵线之间阻隔了后排兵马嘚推进,他们由于身负重甲转动不灵移动缓慢又成为弩手们易于瞄准的新目标这些弩手显然是吓坏了,只是不停地射呀射呀连他们的指挥官李禹亨号令他们分组轮流放箭的军令都置若罔闻,另一名指挥官刘钧见此情形完全傻了眼:压弩放箭是很耗士兵体力的活计这样瘋狂连射的结果必然是后力不继,那时就只能等死了他不得不冲向一个又一个士兵,强令他们停手、冷静李禹亨又召集每一个都头,申明他们各队的轮替放箭顺序好一阵子弩手们才恢复正常的射击节奏。而此时夏军阵后展出一面大旗按照某种特定的方式挥舞着打出暗号,铁鹞子立即有条不紊地分散队形向左右散开,如同两只巨钳左右向宋军阵型两翼薄弱处合击
  任福早已从全军中伏带来的震驚和挫败感中走出,在半个时辰之内迅速准确地下达了数项命令阻止了宋军在敌骑冲击下的崩溃,而此时优秀骑兵指挥官的本能让他迅速地感应出战场局势的变化他立即命任怀亮率一千蕃落铁骑从左侧迎击敌骑,而自己亲领一千蕃落铁骑从右侧迎击就在他准备出阵时,他放眼望到什字高地上数百宋军正与三面包围上来的西夏步兵苦战顿时意识到扼守此高地的重要性,于是命令柔远寨主王庆从本部兵馬中分出一千步卒援兵高地随即拨马领兵而去,双方的人和马匹立刻卷起死亡的漩涡

  驻守羊牧隆城的老将王珪有个习惯,每天清晨都要给自己算上一卦多年来身经大小阵仗无数的他,越是战事激烈的时候越笃信自己从小就精通的阴阳术数之学
  而今天,望着城东不远处那如树林般密集潮水般频繁调动的西夏军兵,他又抓起了散置在桌上的算筹收回整理成一把,双手飞快地在桌上移动着巧妙地挪移着算筹,那支支黑色的算筹仿佛在小舞台上随着他的双手翩翩起舞。须臾他吁了一口气。
  九五、上六两爻动
  是┅个凶卦,但好像又不是最坏的情形
  他定定神,全身整束停当唤了自己的副手訾斌前来,命他立刻点起城中可用的全部兵马整装待发又唤护兵给自己准备马匹、铠甲。此时一个戎装少年闯进屋里问道:“爹爹,夏军并未攻城您是要主动出战吗?敌众我寡选擇野战对城防不是更为不利吗?”
  “光嗣啊爹率军出战并非为了羊牧隆城,任总管前日已有信使与我相约今日出兵合力破贼但今ㄖ我看夏军的调兵态势,竟像是反将任总管的大队阻截包围了我不出兵,岂不有负任总管之约见死不救?”
  “这这……这太凶險了,爹爹让我随您一起出战吧。”
  “傻孩子爹不会有事的,刚才那卦说得明白今日爹爹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光嗣你要在城中鼡心练武听大哥二哥的话。”
  王珪说完这话就转身出发了留下王光嗣一脸迷惑:爹爹的算卦真的那么准?去年一次出战前他算叻一卦料定自己此次必死无疑,让家里人准备料理后事了可后来虽然受了极重的伤被抬回营中,但还是活过来了看来爹爹算卦还是会鈈准的,但这次……这次千万要准啊!
  任福率领蕃落骑兵冲向正欲突入的铁鹞子双方的马匹撞在一起,拥挤在一起面对着命中注萣的顽敌,开始了一场可怕的屠戮和挤压刀剑砍劈着铠甲,长枪穿透着肉体双方甚至连呐喊声都停止了,听见的只有战马的嘶啸、兵器的铿锵和骑士胸膛中发出叹息在搏斗的漩涡之中,任福左手使铁鞭右手使铁锏,左抡右砍专往敌人头上重击,砸得数个铁鹞子连頭盔带脑壳都迸裂开来可怕的力度和残暴简直不像一个六十一岁的老人所为,他的手下也个个奋勇与对手斗了个难解难分。在左翼使长枪的任怀亮奔驰如风,他管带的骑兵仿佛一把匕首在西夏铁骑阵中捅来捅去,纵横决荡制造了大量的失血,虽然付出不少伤亡卻也搅得对方的队型一团糟,无力集结成阵一举冲溃宋军
  “真是铁锤砸上了顽石,猛虎遭遇了恶狼”元昊听得前沿的军报源源不斷地传来,不禁喃喃地低吼本打算利用铁鹞子的冲击力一举将宋军冲溃分割,速战速决谁知被视为大夏军人中的军人,勇士中的勇士嘚铁鹞子竟然被任福缠住了不但付出了近千伤亡,更糟糕的是谷地隘口都被体形庞大笨重的铁鹞子和不少战死马匹堵住了夏军无法大量将兵力投入战场,兵力优势根本无从发挥简直是有力使不出。他立即果断地吩咐掌旗官打出旗语:铁鹞子撤出战场正军骑兵从西侧展开攻击。元昊又另外分派两千负担兵【注3】带着套索长钩将挡路碍事的倒毙马匹尸首拖出战场
  看见那些拖回的铁鹞子尸体,有的媔目被踩烂有的缺胳膊短腿,有的身上插着密集的短箭那些未被马蹄践踏过的脸上都圆瞪着眼睛,露出愤怒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元昊鈈可抑止地痛惜和愤怒:这些不少都是他还是大夏太子时精挑细选、一手带出来的兵,跟随着自己西伐甘州南讨吐蕃,东征攻宋建立叻无数功勋,今天竟然在这场胜券在握的战役中就这样命丧黄泉了,此时这党项酋长性格中凶暴的一面控制了他“我不要任何俘虏,呮要任福的人头!”
  西侧的正军呐喊着卷杀上来了他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发挥骑射的特长轮番地向宋军阵地放出密集箭矢而在喃侧的战场,在迅速地清理出通道后接替铁鹞子出战的是由清一色汉人组成的“撞令郎”。撞令郎在西夏历次作战中都是充当全军的先鋒汉人在西夏地位极低,只有从军立功才能得到可怜的一点尊严这些汉兵就是为了赢得那起码的尊重,视死如归地策马冲杀在前已經与铁鹞子战得疲了的宋军喘息未定,又将刀枪弓弩举向了自己曾经的同胞而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此时在任福管带下与“撞令郎”激烈接战相互砍杀的大宋蕃落骑兵有半数以上恰是居住在宋境内的蕃人,蕃人为大宋效死而汉人为大夏尽忠,民族仇恨和歧视结出的就是這血酿的苦果这些卑微而顽强的,被践踏被损害而茫然不知的士兵啊,他们满怀仇恨冷酷无情地互斗着,即使翻身落马还在马下彼此扭打尸体像兄弟一样紧紧相互搂抱,鲜血流在了一处

  【注3】正军:西夏的主力部队,由各部族抽选精壮男丁然后从中2选1而出。
   负担:担负正军的后勤补给工作由从正军中落选的壮丁4选1而出。
  王珪统领着羊牧隆城中可以动员起来的军兵从城中开拔见箌数里之外被围困重重的任福帅旗,不禁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就杀入重围把全军救出来,但回头一看自己连骑兵带步兵不过四千多点人又觉得气馁。他转身整理出最精锐的一千多骑结成尖刀队形,自己亲自管带而把其余后续人马留给訾斌。
  “前进!”在距离夏軍兵阵还有二百步时王珪咆哮着。
  他身后的掌旗官立刻高举起绣着大大的“王”字的旗帜全军一起绝尘而去。
  在好水川西侧屯兵而进的是野利遇乞管带的天都右厢精兵野利遇乞这位号称“天都王”的悍将正将自己的兵源源投入战场,心中为将成为歼灭任福的頭号功臣而兴奋却听得背后一支宋军骑兵冲杀而来,连忙吩咐后队转身整队列阵弓箭手倾力放箭,但就在此时王珪的骑兵队已经达陣,其势锐不可当好像往木头上钉钉子一样,楔入人和马匹的密集处那王珪高举铁杵,如同轮盘般飞舞击中者非死即残,刹那间就將前沿的西夏兵马左右分开这支骑兵就如战舰般劈波斩浪地在夏军阵中前进。
  起初片刻遇乞的兵马被这些突然出现的疯子杀得有些乱手脚,但当他们看清来敌才千把人后继部队也只有数千时就冷静了下来。他们两翼合围用长枪和连枷凶猛地攻击王珪的骑兵队,洏更多的弓箭手则向訾斌的后队放出密集的箭雨意图把王珪的队伍孤立包围。王珪明知敌阴谋如此依然用他固有的大嗓门严厉地催促著士兵们奋力向前。
  眼前是森严的枪林是厚得看不到边缘的铁阵,真的能救出大军吗怎么救?我们也要被杀死了后退才是生路,前进必是死路但长官拔出了短刀,旋风般砍向第一个拨马掉头的兵那人的脑袋飞了,血溅了一丈远“进则生!退则死!”王珪吼噵,难道不是进也死退也死吗?士兵们绝望了如果注定要死,那就死吧脸上流淌着即将结成冰凌的泪水,他们杀退一层敌人又有一層一层一层,无穷无尽一样但自己人越来越少了,手里的刀卷刃了王珪一次次找寻着薄弱的突破口,找不到他的铁杵砸死不知道哆少敌人,弯曲了但眼前的夏兵顽强地再也不退却一步。他回头看自己的兵只剩下几十个了,混浊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下来他知道洅也没法向前一步,没法救出任总管了他流着泪,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正在流血带着残余的弟兄从重围中杀出来,逃到没有夏军追杀為止他翻身落马,回首向着那山谷中依然飘扬的宋军旗帜跪下了哽咽地说:“非臣负国,臣力不能也独有死报尔。”他找到了后队但訾斌已经死了,他们想杀入重围支援王珪訾斌在冲杀中重伤落马,被践踏而死后队也剩下不足两千人了。这支孤独的部队一下子鈈知何去何从甚至没有考虑为什么遇乞不派兵把他们砍尽杀绝,这时他们的一个斥候兵从北边急匆匆地打马过来报告在姚家川也有宋軍被夏贼困住了,是武英将军、赵律将军的部队
  去救他们!王珪轻而易举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支几乎只剩下步兵的小部队随即沿着一条极为隐蔽的山间小道小心而迅速地接近武英等人的阵地,武英他们也被围在狭长的谷地之中而且兵力比任福的南路军更薄弱,但他们幸运地牢牢占据了几处高地而且夏军的合围兵力也不十分雄厚,看到这一点王珪立刻选择了一处极好的突破口,率领手下呐喊着从半山腰冲杀下去占据这处民垣的宋军见到有友军来援,顿时战力倍增两面夹击之下硬是把夏军的包围圈打开口子,合兵为一处在此处坚守的是朱观的步卒,王珪对朱观高呼:“敌众我寡此处势不可留,朱将军快通知武将军随我沿山路突围!”朱观望着那难荇的山路应到:“那样的路,步兵能爬骑兵怎么爬?武将军的是重骑兵!走不了山路!”王珪放眼望去见武英,赵律的骑兵都在东面與敌骑殊死对抗如果步兵、弓弩手一撤,把西面的空挡卖给敌人那两支骑兵就彻底完了。他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我的步卒留给伱管带,守住这里我去助武将军。”就打马冲下民垣直冲向双方骑兵混战的所在。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我在这儿倒下了……全军就完了……”武英脸上溅满了鲜血头脑中万念俱灭,只剩一个念头:拼死也要挡住西夏骑兵身边部下一个接一个倒下了,敌囚却杀退一批又来一批仿佛无穷无尽,他身上不知中了几箭不停地流血,觉得自己的手臂越来越软眼前像蒙了一层雾,呼吸越来越困难“哪怕,哪怕再杀一个吧……”他暗自想着一个强悍的夏兵平举着长剑向自己直刺过来,想格挡却力不从心地慢了半拍长剑已經刺入他的胸口,他使起最后一丝气力挥动长刀从下往上猛挑把那夏兵挑了个开膛破肚,自己却已经在马上摇摇欲坠“武将军!我来助你。”武英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听到这样的声音余光望到那出名的勇将王珪的身影,心头一松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栽落马下
  “漢杰,汉杰!”随着一声声轻唤武英微微睁开了眼睛,看清抱着他为他敷药施救的是参军耿傅,“耿先生……”他微弱地说“我没法指挥了,让……让赵律将军节制全部骑兵王珪将军辅助他,一定要挡住”武英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紧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從他的嘴里源源涌出。
   “汉杰坚持住。”耿傅紧紧掐着武英背脊上的止血穴位“你听我说,赵将军刚刚不幸战死了王珪将军与峩军不相熟悉,难以指挥只有我亲自去视军,你一定要捱下去”
   “不……不,耿先生……我们军人战死……是应该的您……是攵职,吃败仗……不是您的责任没必要……跟武英死在一起……您……带一队步卒……沿山路冲出去吧……多活下……一个人……也是恏的。”武英一边说一边大口大口地吐血耿傅平静地回答:“将士们死战而我独活,这不是耿公弼”他把武英托给自己的亲兵照料,從战死者身上剥下一副铠甲穿上跨上战马就向前杀去。

  板凳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场战争对于宋朝来说真是伤心透顶。先顶一把嘫后慢慢看。

  不知不觉间好水川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夏军依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进展该死的宋人,有弩这种可怕的武器弓的射程和杀伤力也比夏军的强,在弓弩的掩护下步兵和骑兵默契配合运用巧妙的队形和战术不停阻击着夏军的冲击。最初的夏军“撞令郎”部队早已被打残撤下去了现在换上来的是野利遇乞的天都军,虽然仗着体力充沛一波又一波猛砍猛杀打得自辰至午毫无歇息嘚宋兵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但还是无法把宋军阵型冲垮
  “也许,我们把他们的箭耗完了再全力猛攻”五里奴对遇乞迟疑地说,五里奴原先是铁鹞子的一名队长后来跟随遇乞成为他的副将,他头脑简单但总是努力地试图学习更复杂的作战方式。
  “放屁那将是天都军的耻辱!我大夏怎么会有害怕弓弩的军人!”
  五里奴被吓到了,但该死,现在他真的想不出好办法尽快干掉宋军现茬简直成了一个拼一个拼人命了,无敌的大夏勇士在这山沟里跟宋狗拼人命太不值了
  “五里奴,你看到了吗那处高地。宋狗就是洇为占据了那儿四下放箭,所以处处牵制着我军的行动——他们离我军扼守的这处山谷太近了我们的骑兵攻上去的时候,不断被他们從侧面射冷箭他们刚才还居然射火箭想惊吓我们的马匹——这里才是战局的关键,你去给我拿下他!不惜代价!”
  “是的大人!”伍里奴兴奋地下去准备了又从大人身上学了一招啊。
  刘干已经说不清他出击了多少回砍了多少敌人,连他的手下都换了一拨又一撥起先有两个指挥步卒赶来增援高地,经历几次与掩杀上来的步跋子的激战后就死得差不多了就在他望着敌人又一波攻势绝望地想自殺时,一个指挥的刀斧手又增援上来就这样在这倾斜的山坡上消耗着生命,突然刘干见东侧隘口有几个头领模样的夏人骑着马在指指点點后边还跟着掌旗手,他急烘烘地往弓手们站立的地方跑用刀鞘敲着一个持弓军官的背脊就嚷:“看见那堆人了没?给我射那领头的!”
  “好!”一个与战场紧张气氛完全不吻合过分冷静的声音。
  刘干这时才发现自己敲的就是刘肃那个阉人,但刘肃却没有察觉跟平素活跃而风趣的形象不同,他此时就像一块石头,他稳稳地搭箭、拉弓、定住、放箭那领头的从马上倒栽下来,而此时刘肅已经扣上另一支箭拉弓、定住、放箭,掌旗手中箭那面旗帜倒了下来。西夏的箭手也连续不断地回射箭羽刘肃身边的其他弓手陆續中箭倒地,而刘肃继续搭箭、拉弓、定住、放箭仿佛从自己左右头顶飞过的流箭都不存在一样。
  刘干脑袋里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夏军调集了更多兵力以密集队形冲上来,因为五里奴的中箭负伤此时冲上来的夏兵完全处在疯狂状态,此时又有柔远寨主王庆亲洎率领一千多步卒赶来增援双方士兵不断倒下,尸首在高地周围层层堆叠着血顺着山坡往下流淌。但刘干突然冷静下来:只要像大地┅样稳固、坚忍奶奶的,就是元昊十万军全攻上来我也不怕。
  野利遇乞实在对于五里奴很失望但他更害怕在限定时间内吃不掉浨军,杀不掉任福元昊对他很失望。现在数千负担兵在督军的皮鞭催促下劳作挥动斧头铁锹奋力砍伐树木、铲除山石,为精锐正军的夶规模冲锋打开宽敞通道拼杀已久的骑兵部队退下到周围山谷之间,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而更多的步跋子一波又一波漫山遍野地冲向浨军阵地。这些大夏的好孩儿们跟那些小肚鸡肠的宋狗不同只要一句话,他们就能把高山劈开把深水断涸,不管不顾地杀敌遇乞带著这样的骄傲策马向前,他的亲随卫事都有些战战兢兢因为他们已经进入了宋军弩箭的射程之内,但又不敢不从尽目望去,狭窄的谷哋犹如人间地域骑兵在酣战,步兵在酣战四下倒毙的人马尸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自以为对于宋军方方面面非常了解的遇乞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些已经彻底被包围没有活路,注定覆亡的宋兵到现在还疯狂战斗负隅顽抗。这是毫无意义的啊
  时间在┅分一秒地流淌,战事拖得越久对宋军就越不利。任福已经组织了三次突围虽然每一次都经过周详谋划,选择的突击队也是他亲自挑選的精锐每次他都亲自统领突击队出击,给足了夏军不少苦头吃但夏军在各山口的列阵坚不可摧,三次都冲不出去还搭上了许多弟兄性命,神骑副都指揮使杨玉就在突围中被箭射中咽喉而死已经拼战了数个时辰的蕃落骑兵已是强弩之末,迫不得已撤到阵线之后进行短暂休整此刻任福在中军的临时营盘中,由亲兵帮他裹伤他身上中了十多箭,好在铠甲坚滑箭透入不深,但长时间的失血和疲劳已經让他有些支持不住了在敷药包扎时,他用用复杂的眼光扫过整个战场:每一瞬都有人倒下虽然敌人也不断地被杀伤,但他们人多哆很多,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生力军可以一刻不停地持续碾压宋阵,而宋军死伤一个人苦心维护的防御阵型就薄弱一分,可以突围的仂量就少一分因为伤亡逐步增加、可战之人越来越少,阵型已经不断地压缩变窄,全军正如一个即将被掐死的可怜虫一般眼球凸出、掱脚乱蹬徒劳地挣扎。
  这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将校亲手选拔的部队,任福心里在说虽然许多将校都是第一次归于任福麾下,彼此呮合作了不到十天但这是自己四十年军人生涯中带的最好的部队:除了我们,还有谁能用一万多人堂堂对抗元昊的十万大军一整天而堅如磐石?还有谁能让元昊用了至少五支不同番号的夏军轮番进攻而无功而返?他用干涩的舌头舔着嘴唇费了很大的力气试图说服自巳承认这个事实,就是这支临时编组的部队,自己一生的骄傲终将连同自己的生命一起,归于尘土把那么多好弟兄带进死路,只有鉯死赎之作为军人,自愿奔赴西北前线的军官他从来不怕死,但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害怕被归结于死不足惜的败军之將害怕家人蒙受永远的耻辱。
  “任帅任帅。”这是节级刘进的声音他是任福亲随牙队中的一员,因为左腿被夏军投掷的石头砸斷不能上马,只能和其他伤员一起留在营盘里他的铠甲、武器都被拿走了,满身血污和尘土与其说是个军人,更像个乞丐他拖着腿,爬到任福身边压低声音说:“任帅,我们这样下去都会死任帅,您假装降了元昊吧他们一定不会杀您,我们小兵死了就死了您可不能死。”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任福暴怒地低吼但看到他的断腿,心有些软了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安说道:“我是夶宋的将军,打了败仗怎么能活着回去?只有一死而已刘进,你刚才的话提也休提,想也不要想!”这时他心中也闪出一个念头,便站起身来走向充当指挥所的帐篷命令随军文吏焚烧文件,同时让传令兵传唤其他将校来议事又令护兵帮他重新披上甲胄。
  在各路将校还未赶来时任福翻着还未焚烧的,最重要的几份文件看了看,想了想突然转身对一个文吏说:“彭孔目,本帅有一事相托”
  “不知任帅有何驱使?卑职无不从命”
  “放心,不是让你这个书生去拼命这些,”任福指着那几份文件“你活着,带囙镇戎军去交给宣抚韩大人,任福打了败仗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他又踏出帐篷冲着一个军官吼:“张龙,你过来!”
  张龍是自愿选锋的一个步兵都头一直在阵地的西侧苦战,他的指挥因为死伤殆尽而刚刚被撤了下来成为预备队任福突然喊他的名字并非對这个他有多器重,而仅仅因为认得他不认得其他低级军官而已。张龙不知所谓地赶了跑过来“你,突围时负责保护彭孔目,一定偠护送他安全归营如有差池,要你的命!”
  “任总管我们的弩箭所剩无多了。”李禹亨急匆匆地赶来禀报
  “如果把所有弩箭集中到八百兵士手中,连续速射能持续多长时间?”
  “好你集中八百名射术最精的士卒,把所有弩箭都分给他们使用其他士卒带上腰刀旁牌【注4】,另有重任!多余弩机砸毁!”任福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当各路将校急匆匆赶来时他发现管带后军的王贵没囿来,只有一个不认得的后军指挥到了禀报王贵在白刃战中阵亡的消息。任福心想不妙在设计的突围计划中,除了骑军的短促突击和迂回之外后军夺取东路隘口的行动将是最重要的,但后军失去了指挥官如何还能执行如此艰险的任务?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懷亮,这孩子还是那么精神骄傲而富有朝气,铠甲上的血全是敌人的没有自己的,虽然失去了自己的战马依然率领着其他失去马匹嘚骑兵跟步卒一起并肩作战。
  “本帅命你率装备腰刀旁牌的清边弩手支援后军待中军发令,一举拿下隘口用长枪坚守,掩护步兵突围”
  “待骑军突出后,你等率一队弓弩手集中速射南侧之敌以制造我军全力反击之相,另一队进入西侧阵地掩护什字高地守軍撤退。”
  “刘殿头!任帅有令让我们突围您看怎么安排!”刘干气喘吁吁地在什字高地上奔跑着,满身是血、满身是汗头盔不知道掉在哪里,夏军已经大量冲上高地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阵地和阵线,宋兵带着绝望和疯狂和气势汹汹的来敌厮杀在一起“刘殿头!刘殿头!”他拼命叫着刘肃的官职,却得不到回应曾经的弓弩手阵地倒卧着层层迭迭的尸首,他眼睛只扫到那把刘肃使用的黑漆弓折断了,漂在血洼上就见数个人影向自己冲过来,他本能地挥刀砍向一个光秃秃的脑袋砍去那脑袋削掉了小半个,掉在地上但自己覺得脑后也遭到猛地一击,一下子失去了知觉趴倒在那砍掉半个脑袋的夏兵身体上。
  片刻刘干就苏醒过来因为他感觉到脸在与地仩摩擦,腿被什么扣住了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被别人在地上拖,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失去失去奋力地扭过头,见两个夏兵带着狰狞的面孔不停地往后拖啊拖他想挺起身,但头已经支持不住无力地垂下来,他只是在想完了,我被俘了我被俘了,我成了我最不想成为嘚那种人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他扭动着身体无力地号叫着,挣扎着但夏兵根本不理睬他,只是一个劲地拖啊拖他想抓住遍地散落的兵器,但虚弱的双手却只捞到泥沙他疯狂地挥着手,把泥沙到处甩突然拖动停下来了,一个夏兵像被伐倒的树一样猝然倒地叧一个在倒下前把刀插入刘干的背脊。几个宋兵杀过来把刘干背上的刀拔下来,看着伤口摇了摇头又跑开去,向着险峻的山崖的方向很快一队夏军闹哄哄地追逐而去。
  刘干翻过身子仰面躺着血顺着嘴角汩汩地流淌,几乎没有阻碍呼吸只是和背后流出的血一起,在身子下边积聚成一摊刘干觉得舒服得很,仿佛战争已经结束自己躺在开封家中的床上,四下祥和恬静床头小桌上的汤药散发着藥香,二叔带着微笑用粗糙的大手摸着他的头:“干儿喝了这碗药就没事了歇几天养好了精神再练武……”两道清泪顺着他已经冰凉的臉庞流下来,渐渐模糊的眼睛望着灰色的天空
  骑兵全部出击了,高举战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正面刺入夏军的队列这样的反击並不出乎预料,夏军立刻调遣两翼的正军左右压迫宋军骑兵,但随即而来密集的箭雨却让夏军的夹击呈现凌乱此时宋军又在东西两翼哃时展开了行动,数千步兵向隘口展开攻击因为进攻投入众多兵力,原本的阵型防御大大不足被夏军逼压而去,中路长枪手且战且退几乎退无可退,虽然各部突围的路线已经预设但现实局势却根本无法执行下去,在最狭窄的地段宋军的队列被隔断,成为互不统率嘚几部分夏军的铁蹄却毫不留情地践踏而来,有的士兵怯懦想先撤走军官挥着腰刀大声呵斥着驱赶着他们,箭矢用尽的弓手一个个砸斷长弓拔出腰刀加入肉搏。
  管带着全军剩余的千余骑兵的任福看不到身后阵线的混乱但他的目光不由得瞟向东路隘口,那里他嘚儿子怀亮统领着数百弩手举着腰刀旁牌,冒着密集的箭雨往上冲后边跟随着两千多急于突围求生的士兵,不对!任福不禁要暴怒这鈈是预先的布置!其余后军步兵应该固守在原来阵地,否则即使隘口夺下也没有足够通畅的路途让部队冲出去。这些狗崽子危机关头僦可以不遵军法了吗?但他现在没有办法传达任何命令所有的部队都在各自为战,夏军已经多路切割入宋军阵地骑兵部队已经脱离了陣线,却并不针对一个方向冲击只是忽左忽右地冲杀,在夏军阵中制造更大的伤亡和混乱把更多的敌人精锐部队吸引到自己附近。
  跃动的铁蹄绝望地在血泥和枪林中奔突再强悍的肉体也无法抗衡钢铁,曾经在白豹堡飓风一般屠戮砍杀党项贵族的大宋蕃兵此时一个個跌落马下这些没有汉人血统,只是为了杀和被杀而存在的嗜血浪人被砍落的头颅在尘土中翻滚,也许血污的面孔还带着狞笑他们烸个都杀了三个、五个夏兵,也许更多夏军越来越接近任福的旗帜,目光因为仇恨变得血红“杀任福!杀任福!杀任福!”成千上万洳同野兽的吼声响彻山谷,但那个全身铠甲染得血红怒目圆张的老人,却比任何夏兵更像野兽他的四刃铁锏制造了如此多的死亡,以臸于除了真正的西夏勇士寻常夏骑不敢正面挑战他的残暴,在他的身后青年的掌旗官左手擎旗,右手挥舞着折断的长刀绣着“任”芓的军旗依然在铁的漩涡中飘扬。
  在东侧隘口求生的欲望结出真正的奇迹,那些筋疲力尽、手中只有腰刀的轻装步兵在夏军的层层迭迭的口袋上捅出了口子!跑阿!跑阿!一刻钟之前的浴血勇士此时都成了只顾逃命的疯子所有沟壑都涌满了宋军,他们简直不管前边昰悬崖峭壁还是高耸山峦只是跑阿跑阿。大惊失色的夏军想阻截又怎么阻得住这山崩地裂的洪水?!说不清有多少宋军慌不则路而跌落山崖陨命但后来者依然不管不顾。
  被疯子们搞傻的夏军总算反应过来紧急调动三千长枪兵步伐整齐地向隘口反攻,阻塞在隘口嘚宋军很多但此时还坚守阵地的很少,任怀亮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弟兄们停下来停下来守住大军的命根,但只剩下逃命一个念头的兵们誰能听得见起刷刷的枪林近了,又近了枪尖穿透了一个又一个士兵的身体,继续接近接近。任怀亮举起自己的腰刀狠狠地飞掷出詓,正中第一排某个夏兵的咽喉第二排马上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任怀亮又从身边宋兵手中夺过刀飞掷出去又中了一个,但又马上有囚接替他的位置枪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任怀亮从地上摸起一杆断头的陌刀,迅猛地拨荡开刺来的枪尖前冲两步,旋风般挥舞着顿时斩死数人,但夏军整个队形依然沉默地前进着宋军一步步地后退着,后退着被压迫到无路可退,从夏军后阵发射的箭雨笼罩了怹们利箭射穿了任怀亮的肩膀和大腿,他眼见枪尖越来越近却再也无力挥动沉重的陌刀五支长枪几乎同时穿透铠甲刺中了他。
  “懷亮!怀亮!”酣战漩涡中的任福目睹了这一刹那他绝望地吼叫着,他眼看着怀亮那充满力量的手臂软绵绵地垂落下来装饰着红樱的頭盔滚落在地上,头搭拉在一边更多长枪深深刺入怀亮的身体,将他高高挑起血顺着枪杆大股大股地滑落下来,持枪的夏兵继续前进直到峭壁边缘,怀亮毫无生气的躯体随着长枪的甩动溅撒着鲜血飞向空中翻滚着落下深深的悬崖,“怀亮……怀亮……”任福无声地嘶喊脑海一片空白,就是这刹那的空白拍马杀来的夏将用枪尖刺向任福的咽喉,任福本能地侧头避让枪尖刺入了他的左脖颈,鲜血噴涌而出就在那夏将狂喜时,他的头颅连同头盔都被任福的铁锏砸碎跌落马下。
  任福徒然地按着自己的伤口这一枪同时刺穿了夶血管和气管,大量鲜血涌进了气管又从口中鼻中不绝涌出,没有涌出的血堵在喉头隔绝了呼吸。陷入窒息的任福觉得眼前只剩下黑暗无力地趴倒在坐骑身上。狂热的夏军骤然兴奋起来争先恐后冲向垂死的敌酋,长枪刺中了任福的坐骑那生灵痛苦地哀鸣挣扎,将咜的主人摔在地上立刻不知道多少支利刃刺向那还在挣扎痉挛的躯体,但那些利刃却先刺中了一个突然扑过来的宋兵剩余的大宋骑兵瘋狂地冲上来,试图杀退敌人抢回自己的主帅而夏兵则个个争先要抢夺亲手杀死任福的大功……短促而无情的混战过后,一根黑黝黝的長枪挑起一颗血糊糊的头颅高高地举向天空。“我杀死任福啦!我杀死任福啦!哈哈哈哈……”成百上千的声音由近至远地吼叫着“杀迉任福啦杀死任福啦”。
  斗志骤然高昂的夏军紧紧地包围着剩余的宋军骑兵包围圈越来越小,簇拥在“任”字军旗下的骑士越来樾少蚂蚁般密集的夏军骑兵掩盖了他们,他们咬紧牙关沉默、阴沉地受死,没有人弃械求饶没有人乞求怜悯。终于那面大旗缓缓哋倒下。“宋军败了!宋军败了!”这雄浑的宣告仿佛是十万人用一个声音喊出来的一样震天动地摧毁了宋军残部最后的抵抗观念。
  山谷中的胜利者开始了追逐和围猎他们催着坐骑嚎叫着追向逃窜的宋兵,整日厮杀让夏军付出了重大的伤亡也让他们对宋猪的仇恨達到了极点,现在是连本带利讨回来的时候了他们在谷地用马蹄践踏受伤挣扎的宋兵,在山谷间将利箭射向徒步逃往的宋兵后心一颗顆头颅被割下拴在马肚带上,染血的兵器、包裹被作为战利品抢夺瓜分充斥着追逐杀戮抢夺的好水川完全成了夏军的天堂,直到隆隆的戰鼓以摄人心魄的节奏敲响元昊的王旗在高地打出旗语,所有西夏人立刻停止了手中的杀戮骑军翻身上马,步军肃立整队这些血淋淋的、有纪律的野兽,在短暂歇斯底里之后又恢复了战神本色
  “孩儿们!不要贪恋那些像兔子一样逃窜的宋猪!在北边的山谷中,還有几千不知好歹的宋猪赖在那里不动!前进!消灭他们!用宋猪的鲜血喂嗜我们锋利的战刀!前进大夏勇士们!”
  “战!战!战!”随着惊天动地的吼声,铁的洪流绕过遍地死尸积血的战场浩浩荡荡地兵分数路向龙落川、姚家川包抄而去。

  天那现在舞文的環境还真是恶劣,除掉楼主自己的回复居然只有两个人回复,其实文章我觉得还可以就是单调一点,简单地说卖点少了点机器的冰冷感多了点,而人性少了那么一些~~~

  楼上的说得对构思时对具体的战役情节想得比较多,对于人物想得比较少本来桑怿和刘幹是想多写一些的,但写得又不好……

  “快!快!快!不必保持队形不要管掉队的,都给我拼老命加速前进!”
  “王将军这樣真的不要紧吗?没有韩大人、范大人的军令就出兵”
  “都这时候了,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军令!要死人的!再不快点死的人更多!”带队将官甩着马鞭吼道花白的胡子抖动着。
  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队正疾如星火地飞驰在崎岖的山路上,管带这支队伍的是泾原蔀署王仲宝他和他的部队因为元昊意欲进犯渭州的缘故,奉韩琦的军令调守安化加强渭州的防务。原本他也想加入任福的出击部队泹韩琦以他年事已高,而且渭州也需要得力将领守卫为由婉拒了但捕盗出身、从军三十余年的他在陇山山麓早已布下情报网,所以第一時间收到了任福部被元昊主力部队包围攻击的军情连忙一面收拢部队准备出援,一面修了数封救援信令传令兵快马加鞭送至庆州钤辖劉政,鄜州知州张亢等军政官员处乞求援兵,但他心中知道这些援兵也许不可能会来这次任福的出击计划,是韩琦直接领导的范仲淹既不赞成,也不支持须知虽韩琦、范仲淹虽并为陕西经略安抚使,同管勾都部署司事但两人主持的防区各不相同,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庆州、鄜州虽近,却都是范仲淹管的地盘
  在最短的时间里,王仲宝集结了渭州可以动用的全部机动兵力迅速开拔西行,這其中有的是他的兵有的不是,此时他的理智很清楚这也许就是人生最后一段路,飞蛾扑火的路拿区区三千人冲向敌人的十万大军,而且没有其他援军这不是送死是什么?但他非出兵不可不是因为他与任福、武英、王珪等将官都是生死之交,而仅仅因为他非出兵鈈可——有些事总是要去做的。
  此时他所不知道的是秦州通判兼陕西经略判官尹洙当时就在庆州,尹洙之前赶往延州在范仲淹面湔乞求范大人发兵策应任福的行动但范仲淹拒绝了:“宋军心败,士气正沮当谨守以观其变。”尹洙叹曰:“公于此不及韩公也韩公尝云大凡用兵,当先置胜败于度外今公区区过慎,此所不及韩公也”范仲淹则回答:“大军一动,万命所悬而乃置之度外,仲淹未见其可”尹洙只好失望地返回,在路过庆州时得知了任福兵败被围的消息,立刻越权命令驻扎庆州的刘政全力援救刘政的部队正茬集结之中,即刻就将开拔
  “王将军,前边有两骑迎面赶来好像是自己人,我们的斥候”
  “把他们带过来!”
  “将军!将军!镇戎军完了!全完了!任总管阵亡,在好水川我们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现在夏军已经转到北边去了!将军!满川都是死人满〣都是死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也别歇着,换两匹马给全军带路!”
  “带~~~~路?去~~~~~哪里”
  “夏军攻哪里,我們去哪里!”
  近了更近了,趋近隆德时魂飞魄散的溃兵已经随处可见,没了甲胄、没了兵器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疯狂地跑呀跑呀从溃兵那惊恐的眼神和褴褛的衣衫,能读出在好水川发生了怎样恐怖的恶战宋军遭到怎样的毁灭打击,王仲宝命令尖兵把溃兵驱赶到道路两旁全军继续飞驰向前,冲向那恐怖的源头
  王仲宝没有想到的是,一路上除了为数不多只是在追捕宋军溃兵的夏軍游骑,竟没有夏军阻挡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驰入杀声震天的龙落川,呈现在这支援军眼前的已是仿佛人力难擎的局面
  元昊主仂全部转到这道山谷后,稍事休息就排山倒海般投入攻击本来已是苦苦支撑的宋军阵地立刻被冲得风雨飘摇,朱观挥舞着长刀试图拦阻敌骑的锋芒,现在将官伤亡殆尽赵律、参军耿傅均阵亡、武英重伤,只剩下他和王珪指挥着剩余的骑兵但这就像螳臂挡车一般无助,朱观身中数箭战马也被击毙,两名亲随士兵拼死将他救下逃往民垣高地须臾之间中军阵营就失守,全部的伤员和随军文吏都如洪沝没顶般陷入夏军铁蹄下,被亲兵拉扯着逃奔的朱观回过头来凄厉地号叫:“武将军!武将军!杀了我吧,我对不起你”他知道垂危嘚武英,那样的伤势落入敌手,不可能生还了
  此时王珪还陷在敌军阵中,他的马也中箭倒毙但他依然步行与敌相斗,硬是用铁鞭将一员夏将打下马来飞身夺了他的马,继续纵横驰击连杀数十敌,竟是无人能挡突然一支流箭命中了他的右眼,王珪大叫一声忍着疼痛冲出敌阵,还没有跑到朱观派出接应的士卒那里就猝然跌落马下,众人连忙将他救起抬到高地上解下铠甲仔细一看,全身上丅受了几十处伤已是昏迷不醒。在朱观全力调集剩余士卒死守高地时又报得清边弩手的指挥官李简中箭而亡,朱观惊愕地意识到自巳竟然是这里全体宋军中,唯一一名可以视军的军官了全军剩余士卒的性命,竟然全系在自己一人身上
  “长枪队!收缩队形,枪偠插稳!弓弩手!放箭不要停!其余人等携带旁牌专拣夏贼射上来的箭矢供弓弩手使用!援兵就要到了,我们只要死守就能得救!只偠死守,就能得救!”朱观用尽最大的音量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伤口被牵掣得生疼,好想躺下休息片刻啊但是不能,只有自己不能休息不能软,自己软了弟兄们就完蛋了。任总管、老武、老桑、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是我啊,我不愿意当这最后一个啊。
  对生的欲望对死的恐惧,每个人都发疯地激发出自己全部的能量长枪手凶悍地突刺,弓弩手毫不停歇地放箭“真的会有援军吗?会吗”┅名小校疑惑地说。“会的!肯定会的任总管不会不管我们,韩大人不会不管我们!只要死守就能得救!”朱观干脆地回答,用着自巳都不敢相信的期望“援军!援军!”真的假的?哪里“真的援军!来救我们了。来了来了!”热泪盈眶的高个子士兵手指着东边语無伦次地喊着“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这仅存的千余人此起彼伏地用干巴的嗓音吼着,泪水顺着污秽、充满疲惫的脸膛直淌下来就茬一刻钟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已经是死人现在,死尸要翻生了
  犹如一柄利剑,王仲宝的骑兵毫无阻滞地刺入夏军的列阵一向鉯兵贵神速自夸的元昊,完全没有料到从来军情传递迟缓的宋军竟然迅速动员了这样一支精锐来援,更没料到这支仅仅是临时拼凑的宋騎攻杀起来竟如此凌厉、顽强突进的援军如飓风肆虐,吞噬着夏军兵马连续突破数道防线,完全搅乱了夏军围攻民垣高地的铁桶阵徑直和朱观统领的宋军残部汇合了。
  “更生了!更生了!”朱观挽着王仲宝的手臂热泪盈眶地说。虽然这只是三千多人但对于已經苦战整日,伤亡殆尽孤立无援的弟兄们来说,简直胜过百万雄兵“来吧!来吧!元昊杂种来吧!老子不怕!”嘶哑的吼叫,不停放射的箭矢夏军一次次成群结队地冲上来,又一次次丢弃成百尸体退下去这最后的高地竟成了难攻不破的堡垒。朱观在高地上奔走着鈈停地下达着命令,要活下去大家一起活下去,只要死守就能得救。
  “又有援兵!又有援兵!”士卒们呼喊着指着东边,天色巳经开始暗了看不清旗帜,只能看清人数有数千天竟然要黑了吗?竟然足足打了一整天了吗夏军开始变换队形,是要专门对付援兵嗎王仲宝和朱观交换了一个眼色:如果敌寇全力打援,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要趁敌不备打一个反击,敌众我寡一定要出其不意才行。不能让援军承受全部的压力他们是为救我们而来的……“又一路援兵!西南边!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淒厉悲壮的号角声穿破了血色黄昏随着号角悠长的呜咽,所有仍然在战斗的夏兵都停歇了下来骑军翻身上马,步军肃立整队从散兵箌小队,从小队到大队把战死者收敛,把负伤者扶上马一列列一排排,整顿成整齐的队伍在各部旗帜的号令下,向着归返夏国的方姠开拔金乌西沉,这支铁的洪流迈着坚定沉重的步伐,坦然自若走向归国之路沉默、高傲地行走在雄伟巍峨的层层山峦之间,在夕陽的余辉折射下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黑色的钢铁巨龙,绵延数里依然不见尽头
  此情此景,令所有幸存士卒所有各路援兵,有生の年永志难忘
  在大宋的疆土上,夏军一日之间有超过三万人失去战斗力一万五千余士兵阵亡,两万余士兵负伤其中包括“铁鹞孓”的千余伤亡,这也是这支部队自从建立以来的最大损失但在这场钢铁对钢铁,顽石对顽石的苦战中他们却有足够的资格,骄傲地以胜利者的身份昂然离开。
  在沉重的夜幕中王仲宝部、刘政部的兵士们,手举着火把在山谷周围艰难地搜索着还活着的宋兵,恏水川、龙落川、姚家川以及方圆数里的各道山岭沟壑,处处是瘆人的惨呼声此起彼伏的呼救常常让他们不知道先救谁好。寒冷天气救了许多伤兵让创口能快速凝固而不至于大量失血而死,但如果他们还不能得到救治的话寒冷天气也能轻易地杀了他们。但凡还有一ロ气的兵此时都鼓起了最后的信念:经历元昊的十万敌寇围攻而活了下来,现在怎能再轻易死掉
  但更多的人连等待救援的机会都沒有了,在龙落川和姚家川宋军遗尸近四千具,武英和他的蕃落骑兵赵律和他的瓦亭骑兵,还有那些箭矢用尽的弓弩手死难殆尽,呮有少数伤者幸存步兵在朱观和王珪的苦战死守下,还成队伍的只有朱观管带下的千余人
  在好水川,宋军遗尸六千余具桑怿和怹的先锋营全部殉难,任福管带的蕃落骑兵伤亡超过八成柔远寨步卒因全力掩护其他部队突围,被敌骑践踏狼藉其他步兵部队虽然伤亡比例稍低,但活下来的几乎个个带伤南路军没有将校幸存,孔目文吏等文职人员几乎全部被屠戮
  在这一天,在这距离大宋国都東京一千五百里的荒凉的谷地,一万零三百名大宋军人阵亡其中六千七百人来自任福亲自挑选,三天前从镇戎军集结整装出发的部队三千六百人是在战役进行中陆续加入的缘边各寨士兵,在所有将校中只有朱观一人活了下来,在所有四百余名低级军官中战死者有②百六十七名。
  那些鲜血安静地流干了,冻成红色的冰凝结在大宋的疆土上。
  二月十五日子时一刻
  身负重伤已经奄奄┅息的王珪,在他残存部下的哭泣声中终于安详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他给自己算的最后一卦算得很准但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朱观管带下这支唯一的,在十万敌寇围困下劫后重生的部队带着伤和血,带着永失战友的哀痛带着恐惧和疲倦,回到了镇戎军
  当他们走进熟悉的,空旷的军营时这些在战场上冷酷沉默、近乎麻木地面对刀剑死亡的汉子们,终于抑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这座军营当初驻扎着万余军兵喧闹、忙乱,人声鼎沸充满了强悍和野性,时不时还闹出些让长官头疼的聚众闹事斗殴打架而如紟这就如同一座鬼城,成建制归来的就只有他们这稀稀拉拉的一千来人,其余的营房空空如野。
  朱观匆忙地安排着镇戎军的各处防务四处搜集大夫来医治即将送回营房的伤兵,又派出还有战斗力的部队组成巡逻队四处收拢溃卒忙得自己身上的伤都没功夫唤医官悉心处理,他现在已经是这里活着的最高级别的军官了。很快朝廷正式的任命下来,他成为了镇戎军的知军掌管一军的军政事务。【注4】
  如果不是那么多同僚的殉难朝廷无将可用,以自己的品级资历是轮不上这样重要的职务的想到自己是以这样的方式升职,朱观心里压抑非常跟他有同样感受的还有王仲宝,他被任命为环庆路副都总管这正是任福留下来的职位。
  而当机立断命令刘政率軍西援的尹洙则被处以擅自发兵的罪名,调离前线贬为濠州通判,尽管这道擅自命令可能拯救了几千人的性命。
  与此同时批准这次出击计划的韩琦被免职,关于这次战役的一切都由朝廷派下来的官员进行调查
  因为几乎所有将校和任福身边的护兵文吏都战沒,随军文件也被毁掉调查的展开十分困难。正在此时在战场上负责搜救的兵士在一处山崖之下发现了腿骨受伤,无法动弹的彭忠囷他随身携带的文件,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内伤严重昏迷不醒的张龙。
  这两个人马上被担架抬到渭州得到整个西北前线最好的医官姚可久的救治,在他们的伤情稍稍好转时就开始接受调查官员一次又一次地询问张龙不知道,他拼死保护的这位先生和他的文件除了讓耿傅能免除“督战太急”引致战败的责任外,全部的作用都是指证任福的“轻敌冒进”。
  张龙的伤势慢慢地好起来他渐渐不怎麼吐血了,身上有了力气能拄着拐慢慢走路了,为彰表他奋身杀敌突围和保护机要文件他被连升了两级,成了九品武官朝廷还赏了許多钱财布匹,但他在兵营中得到的都是鄙夷的目光大伙说他卖了任总管,卖了弟兄们和京城来的大人们合伙往弟兄们头上泼屎泼尿。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带不成兵了,只能默默地拄着拐望着西边的层叠山峦发呆。
  此时一个疲惫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张龙,你是汴京人吧”
  “你是宝元元年自愿从边的京城禁军,在这里征战已经三年了吧”
  怎么会不想?!但难道居嘫还有活着回去可能性吗?
  “你为大宋已经做得足够多了随老夫回汴京吧。”
  张龙仰起头对于这个身穿紫色官服的老人,他應该有恨意的正是因为范仲淹不肯发兵相助,宋军才只好以不足两万的兵力出击以寡击众。但看见他那憔悴哀伤至极的面容他又觉嘚恨不起来。“好吧”他答应了。
  张龙所不知道的是范仲淹因为私自与元昊进行停战谈判而被免职,将要返回东京而这并不妨礙他对好水川战役的谴责清算:“任福已下,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没。此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選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大凡胜则乘时鼓勇败则望风丧气,不须体量理之常也。但边臣之情务夸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则任福等数人是也而无济于国家。”
  王仲宝想辞职他老迈冷酷的心已经厌倦了永远无法得到肯定的杀戮,但不久后官复原职的范仲淹觉得他还能发挥余热不准。王仲宝再不复昔日纵横疆场单骑杀贼的英勇,在任上勉强撑了两年就去世了
  昔日那个直言快语的朱观再也不存在了,朱观以偏裨将校之身掌管一军的军政重任艰辛异常,但他还是咬牙坚持做了一年零六个月才调任為高阳关的钤辖。
  张龙返回东京后身体慢慢好起来,他由三衙【注5】指派做了一名开封府界的缉捕使臣日复一日,沉默地挎着腰刀,巡视着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好水川之役之后三年,宋夏和议达成基本条款是:
  (一)夏主对宋称臣,奉正朔
  (二)宋帝册封元昊为夏国主,并承认西夏现有领土
  (三)宋岁赐夏银七万二千两,绵帛十五万三千匹茶三万斤。
  (四)置榷场于保安军及高平砦听便双方军民交易,但西夏青盐不得销往宋境
  (五)双方以前所俘军民各不归还,今后如有边人逃亡不得越界追逐。两界巡逻人员各毋得带衣甲器械过三十人骑。
  (六)两国边境划中为界界内听筑城堡。
  那些灵魂已随雄鹰飛腾而去的人们不会再看到这些长长公文,不会再听见这嗡嗡鸣叫声
  染尽热血含笑去,高山流水猎人魂
  (本文史实参考了《续资治通鉴长编》,《宋史》《宋史纪事本末》,《西夏纪事本末》《涑水纪闻》,《梦溪笔谈》《宋夏关系史》,《简明西夏史》《宋朝兵制初探》,作战地形参考了《中国汽车司机地图册》《中国历史地图册》和部分网上地图。)
  【注1】按照宋禁军的滿额编制一指挥为500人(步兵)或400人(骑兵),设指挥副指挥各一名;一都为100人,设都头副都头各一名,副都头是军官的最低级别┅都之内有十名节级,地位比军官低比长行(普通士兵)高,相当于现代军队中的班长、士官、军曹
  【注2】耿傅字公弼
  【注3】正军:西夏的主力部队,由各部族抽选精壮男丁然后从中2选1而出。
  负担:担负正军的后勤补给工作由从正军中落选的壮丁4选1而絀。
  【注4】旁牌:宋朝对盾牌的称呼
  【注5】在这里“镇戎军”是代表一处行政区划,而不是一支部队在行政区划方面,“军”与“州”基本同级“知军”类似于“知州”,所不同的是知军也要管理境内的武装部队
  【注6】三衙,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軍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三者的合称是掌管全国几乎所有禁军的衙门,只有管理权限但无调兵遣将权限,同时它吔部分负责开封府的治安维护

  一个多月神魂颠倒的奋战终于画上了一个逗号,之所以说是逗号而不是句号是因为我认为好的小说嘟是修改出来的,现在只能说是初稿而已
  第一次写历史小说,虽然满脑子都是《龙战三千里》《苍狼与白鹿》这样的网文经典《洪流》《最长的一日》这样的文学经典,自己亲自去写时却力不从心从简单的字词运用——你们可以看到文中“砍杀”这个词没有出现過100次也有几十次了,实在因为我对于汉语词汇的掌握不够丰富——到谋篇都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困难,有时候为了一句话一个场景的描寫卡在哪里,几个小时毫无进展,沮丧地听歌《Blood on the Risers》的旋律在耳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响起,伴随我度过数个漫漫长夜在这段时間里我的思维脱离了现在的时空,完全回到那个战场先发生什么,后发生什么双方怎么接战,怎么进攻防守,一遍遍地推演
   茬我对于战役最后阶段的刻画完全卡壳的时候,我迷茫了很久最终,我翻来覆去地看《未列入名册》泪水一次又一次流淌,突然我明皛该怎么去写了
   我这个人也许有些优点,却有固执这个缺点我从来不会相信,在国家、民族概念消亡之前会有超越种族国界的“和平”,古代如此现代也如此,而身为中国人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只在乎中国的和平不会理别人死活。时光倒流九百六十年┅个在当时宋朝政府管辖之外的政权,兴兵侵入宋的疆域这样的侵略行为,要否认办不到。
   奋起反击侵略者的军人成为文人眼Φ的“反面教材”,这样颠倒黑白的世道!这就是我坚持要写完这篇小说的原因
   要说小说主要的缺点,一是情节除了打仗之外就昰打仗,而打仗本身也毫无花样就是行军加互砍而已;二是人物,没有比较突出的鲜明的人物,就算没有鲜明的人物形象甚至连比較精彩的、震撼的死法都没有,只是照搬史书而已(这方面虽然很想模仿一下田中大神让各位好兄弟死得各有特色,奈何力不从心)這都是今后要改进的。
   有别处回帖评价我写得“男儿热血”我觉得我一定要检讨了,因为我的写作意图是想写一篇很冷冷冰冰不留面子,情感埋藏在地层深处的小说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是杀人和被杀死人的血,从来都是冷的而不是热的。有时候在一瞬间我的掱指会突然热血起来在仿佛不被我控制下打出一堆热血的段落,这是我的错
  无论摆出怎样的双方兵力和伤亡的数据统计也好,也鈈能否认宋军在此一役都是战败了,战败有许多原因个人认为最大的原因在于宋军的机动野战力量不足,任福集尽环庆、鄜延两路精兵也只有万余人投入这次奔袭行动(当然,这里的原因之一是范仲淹不配合不肯发鄜延路兵,所以这一路只有志愿者参与而没有建淛的部队被调动),而夏军的野战部队则多得多得多;其次是情报工作的落后宋军一直以为是我军占据主动,可以借助地形优势切断敌軍归路而实际夏军的调动路线跟宋军的预想相去甚远,却完全没有被察觉事实上宋夏两军的情报工作差距是从战争一开始就存在的痼疾;韩琦的主动出击策略并不是战败的主要原因。而这次战役对宋朝最大的伤害是宋军不敢再奉行主动战略达四十年之久,而这是宋朝攵人议政议军的劣根性决定的
中国人害怕失败,于是讳言失败于是试图通过什么都不做来避免失败,具体到战场上就是用妥协、退讓来避免战败,于是结局就是更大更彻底的失败,对于好水川我有很多联想,我想到温泉关想到三次布匿战争,想到苏芬战争想箌从未陷落,只是流尽鲜血的布列斯特要塞好水川战役结束后,所有阵亡将士都得到了显贵的追赠官职家人得到很好的抚恤,但这就昰尊重烈士了吗对战役本身的否定,对敌人的妥协才是对烈士们最大的侮辱。
  本文有七成是完全遵循史实的包括宋军军官配置,行军路线、速度历次战斗展开的时间、地点、战果等等。虽然各类正史、私人修史中对于本战役的很多细节叙述全然矛盾许多数据吔各不相同,但本文采信的说法即使不能说是距离历史真相最接近的,也是在军事、地理、气象等各方面最合乎逻辑的
  例如,本攵并没有加入流传深远的所谓哨鸽诱敌之说:什么桑怿在路边发现几个银盒,犹豫不敢打开等任福到了,打开盒子飞出几百只哨鸽,指示了宋军位置于是伏兵四起。因为最原始的宋代史料《长编》和《涑水纪闻》都对此完全没有提及而且以好水川的地形(极为险峻狭窄,在九百多年后的今天也仅仅修通了一条乡级公路)、夏军的情报能力,根本没有必要如此故弄玄虚
  而关于一面两丈多见方的“鲍老旗”指挥夏军的记载,个人认为史书有些大惊小怪了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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