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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描下载二维码西晨的战争■刘宏伟《都市》文学杂志
西晨的战争
（短篇小说）
■刘宏伟（北京）
发表刊物：《都市》文学杂志2011年第10期
“你附近有报摊儿吗？赶紧买份儿最新一期的《情独》周刊。”海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亟不可待。
“哥们儿，没病吧？那种八卦周刊你也看？全是瞎编乱造。不是编造段纯美爱情糊弄未成年，就是嫁接一段人间断肠骗取老头儿老太太的眼泪。实在没料了，就抄袭点儿情色艳遇或悬疑案例迎合车站码头的氓流……你要感兴趣我不拦你，我可没这癖好。”金少昊数落完海音，继续靠在后海柳荫下的石栏杆儿上。散乱的目光落在对面荷花市场一酒吧门前的长椅上，一黑人男子正跟一白人女子抱在一起死啃着。异国他乡不存在种族歧视，一黑一白两个老外很放纵，大白天也不顾及行人。
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金少昊正发愁怎么跟危懿和解呢。前天两人为买房子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彼此语无伦次、气急败坏，“你像一头能说会道的外地猪”、“你像胡同儿里的杂拌儿小菜花儿”。
金少昊自创的“杂拌儿小菜花”立即压制住了危懿的气焰，她杏眼圆瞪地质问金少昊：“啥叫‘杂拌儿小菜花儿’？”金少昊故意不搭茬儿，气得危懿眼圈儿一红，扭头就走了。金少昊也没拦着，拦也拦不住。在三环内买房子？危懿的父母真会开玩笑，即便把金家十八代祖宗挨个儿卖一遍，也凑不够三百万。好的是危懿是个特有主见的女孩儿，只要哄得她高兴了，自然能说服她的父母。眼下这年代，能找个在六环外买套房子的女婿就不错了。这也是金少昊惟一的希望了。
“靠！你丫也不听我说完。这期《情独》咱俩想不看也不成啊，西晨把她跟老石的那点儿破事儿全抖搂出来了，成了这期《情独》情人节专题的头条，把老石写成了一个十足的恶棍，连他的父母都没放过，进行了极度丑化。”海音电话里吵吵嚷嚷的，像是在赶大集似地。
“啊？！老石知道吗？”金少昊感到很吃惊，海音从来不跟自己开玩笑。前几天还听海音提起西晨跟石贝这些年一直没断过，背着一帮哥们儿和同事藕断丝连，没想到转眼就已反目，还闹到杂志上去了。
“西晨也太二了吧，这样做对她有啥好处？把老石搞臭？她又能落下啥好呢？丑化老石的父母，难道她不想挽回了吗？对了，你怎么确定写的是老石呢？”金少昊突然想起《情独》上的文章，虽然是瞎编乱造，但为避免一不小心被人对号入座打官司，人物大多用的化名。多年前，国内著名的滥情杂志《知情》就曾为此打过一场官司，差点儿输得破产倒闭。
“这还用问？西晨这次用的真名，还上了她自己的照片。虽然没提老石的全名，但却用了他的姓，这不等于直接把老石给泄底了吗？圈儿里人都知道了，正在网上传得火热呢。我刚在网上看了一段，不全，正准备去报摊儿买份儿。你也买份儿看看，一会儿我约老石出来，咱哥儿仨坐坐。他现在指不定多背气呢。”听得出，海音对这事儿很上心。
三人是天意传媒集团出了名的死党，号称“天意三宝”。三人一起共事快十年了，金少昊策划，海音执行，石贝后期。
不远处就是大马路，第一个十字路口南边儿正好有一报刊亭。金少昊买了份《情独》，好家伙，西晨的照片赫然印在封面上。平时不打眼，经过化妆师一番打整，再经过专业摄像师一捣持，判若两人。要不是一块儿共事了八九年，加上海音事先已在电话中提过，还真不易认出来。
文章不长，三千多字。采用自叙的方式，把她跟石贝从相识、相恋、家庭遭遇阻力、到第三者插足、分手的过程悉数再现。妙笔生花，怨气深重，怒恨交加中，像在贴石贝一家人的大字报似的。
看完文章，金少昊感到有些啼笑皆非。西晨的文章中提到了不少他此前并不知晓的事情。一个敢于用真名将自己跟前男友的那点儿事情公然放到媒体上去的女人，自是不必再有啥隐瞒的了。但跟他了解的情况一比，西晨的文章反而退缩成了一幕大剧的引子。旁观的自己，反而成了这个组合故事的串连者……
文化稿子是一本时政类杂志可有可无的点缀，这也就注定了文化部的人在杂志社的地位。金少昊进杂志社时，就是编文化版。因跟管文化版的更年期女人不对眼儿，才主动申请调到了新闻部。对文化版的事情一向排斥，毫无兴趣。但石贝没得选择，他是做后期版面美化的，只要是呈现在版面上的东西，他都必须接招。
第一次听石贝提起西晨，金少昊正跟危懿热恋着。石贝打交道的部门多，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多。一个胸无城府的人知道的事情一多，难免显得八卦。加上石贝打小就跟父母挤在同一间小平房生活，思想晚熟，对啥事儿都感兴趣，而且都踩不到点子上。用危懿调侃的话来讲：“恨不能直接给他吃点儿膨大剂，啥问题都解决了。可惜现在只有生长激素，还没有智慧激素。”
金少昊还清楚地记得石贝跟他提起西晨时的情景：
“你知道吗？文化部来了个英语专八的编辑，还是个研究生。”石贝的座位就在金少昊的背后。他从格子间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眼，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他小声说道。
大早上的，记者都出去写稿了，编辑下午才来上班，偌大的平台上根本就见不到几个人。金少昊扭头瞟了石贝一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回了句：“一看就是人事部的人不干人事儿。招个英语过专八的有个屁用，文化部向来最没文化，连英语都用不上，岂不完全成了浪费的摆设？！研究生咋啦？研究生的中文鉴赏、写作水平就一定高吗？好多研究生连篇像样的毕业论文都整不通顺呢。”
石贝伸手戳了戳金少昊的脑袋，没有打住的意思：“是个女的，文章写得挺好的，这期的稿子我都看了。”
“女的？呵呵……”金少昊这才明白石贝讨论此事的兴趣点，“漂亮吗？哪里人？”
“嘿，你小子想哪儿去了？太阴暗了！”石贝见金少昊误会了他的意思，赶忙辩解着，顿了顿又补充道：“长相一般，山西人，人挺开朗的。昨天你不在，我们一起组了几个版，聊了聊。”
这是金少昊第一次听石贝提起西晨，一个新同事。这也印证了西晨文章中提到到石贝一见面就赞美她的文章写得好。
西晨给金少昊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文化部副主任张二跑来找金少昊，希望他能主持杂志社的周年庆典。在此前的庆典策划会上，金少昊出的点子深受社长的好评。金少昊并不反感主持杂志社的庆典，但这事儿由张二来说，一个成天跟在女副总屁股后面的变态男，就完全变了味儿，他对这个傻不愣登自以为是的家伙向来不感冒，因此毫不考虑地一口回绝了。
跟在张二身后的女孩儿，下巴刚好够平台格子的挡板，也就一米五左右，这样的身材略显矮小。身材瘦削，像是天生的营养不良。眼睛很大，眼珠子有点儿甲亢症状似的外凸。脸盘子也很大，留着一头齐耳短发。
女孩儿站在张二身后，微笑着看着金少昊，很有亲和力。但一直没言语，默默地听张二跟金少昊对话。张二见金少昊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连同事间的表面光都不顾及，马脸立即拉得老长，干笑两声后不阴不阳地说道：“那好吧，我去跟社长说一声，就说你不乐意。”
张二的话立刻令金少昊火大，丫丫个呸的，拿社长来要挟我！对于一个从来不琢磨升官发财的大头兵，业绩又年年朝前，领导也就顶个屁！面色一寒，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回了句“张副主任，你最好连宣传部长一起汇报了，省得来回跑。”
张二知道金少昊向来油盐不进，凭着自己写得一手好稿。这些年更是仗着为社里策划了几个在社会上引起巨大效应，且名利双收的大型活动，傲气得不得了，谁的面子都不给。这家伙打架特别狠，去年夜班回家路上，遇到三个在马路边拦劫女孩子的流氓。一挑三，结果在警察赶到前，三个倒霉蛋悉数被打得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不过他自己也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断了三根内骨。市里为此专门给他发了个见义勇为奖，这家伙死活没去领。
张二跟金少昊正面作战，把头一低，黑着脸转身离开了。走了没两步，金少昊就听见跟在张二身后的女孩子不服气地嘀咕了句“这人咋这样儿啊？”
张二回头朝金少昊的方向瞟了一眼，见他还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没吱声儿。
这就是金少昊跟西晨的第一次见面，当时金少昊并不知道那女孩儿就是西晨。还是在卫生间碰到石贝，谈起如何糗张二时，石贝告诉他跟在张二后面的女孩儿就是西晨。整个文化部就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
金少昊跟西晨正式认识，是在西海的阿Q饭馆，海音约了他跟石贝喝酒。
夏天，还是个桑拿天。金少昊一头大汗地赶到时，石贝跟海音早到了。同桌还有两个女孩子，都是金少昊不认识的。其中一个女孩子看见他出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海音冲他介绍道：“两位大美妞儿，记者部的瑞云，刚来没多久。国内部的西晨，你应该认识，以前在文化部干过。”
瑞云很客气地起身叫了声“金老师好”，一看就是那种特有家教的好孩子。西晨？金少昊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似曾有点儿印象，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金少昊一脸费解的神情，西晨很大方地提醒道：“半年前，我跟张二一块儿去找您主持杂志社的周年庆典。您没答应，把他给撅回去了。”
提到张二，金少昊心头恍然，眼前这个长发披肩的西晨，就是上次跟在张二身后的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背着自己很不服气地嘀咕过的哪位？金少昊吃惊地张大嘴巴，两眼死死地盯着西晨，弄得原本就不太自在的她更难为情了。看对方的年纪，应该不会是刚出生社会的菜鸟，但脸上的神情，面对男人咄咄逼人的眼神时，却有着少女般的慌乱和娇羞。
“嘿，没见过美女吗？”一旁的石贝伸手在金少昊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两巴掌，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表情。金少昊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现在看来，石贝还真有可能像西晨自己写的那样，是她的初恋。但西晨说石贝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会有人相信吗？反正，金少昊是不信的。
在剩男剩女遍地的时代，三十岁初恋，倒也不是啥稀奇事儿。有的人，即便结婚生子，也压根儿没恋过呢。结婚是找生活搭子，讲求的是物质条件。恋爱，心灵感应的活儿，讲求气场味道，丝毫强求不得。但在事事朝前消费的当下，三十岁还是处女，多少令人本能地起疑。西晨文中提到她在婚恋方面的晚熟，完全是因她那个被痛苦婚姻家庭生活折磨了一辈子的母亲，从小对她跟异性接触的过度保护，让她视异性和婚姻生活如洪水猛兽，轻易不敢接触。
海音点的菜陆续上来了，瑞云要了饮料，西晨看了石贝一眼，表态跟三位男士喝酒，海音便叫了瓶三人聚会常喝的烧刀子。几杯酒下肚后，金少昊才逐渐看出端倪，石贝跟西晨眉来眼去的表情把两人的关系泻了底。
一米八的高个儿，眉清目秀，气质儒雅，独子，工作稳定，一开口就能听出一股地道的老北京人范儿。尽管父母这些年已开始催促其找女朋友，但二十四五的年纪，对一个男人而言，还远没到破釜沉舟的地步。在金少昊的眼中，西晨跟石贝搭配，多少有些不和谐。
尤其是当海音小声告诉他西晨今年已经三十一岁，比石贝整整大了六岁时，金少昊更觉两人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更小了。落差太大的姻缘，开花不易，结果更难。往往出现于非常时期，或强大的现实利益作为粘合力。否则，不被外力拆散，也会被自己折腾散。西晨跟石贝，明显地不符合这二者之一。恋爱是鞋和脚的关系，与旁人无关。金少昊深喑这一点，只在自己心里交了个底。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西晨开始变得健谈起来，露出了女孩子少有的风趣幽默。她说话的语速跟机关枪发射似的，一句话还没回过味儿来，另一句话已赶了过去。说的都是些杂志社的八卦，还有她为何要选择去国内部的原因。说张二太二了，极其变态，成天像只苍蝇似地围着她转，就连她打个电话，都要绕着弯子问问。更要命的还是个伪京剧迷，时不时鬼哭狼嚎地来上几句，令人无限崩溃。
提起张二，金少昊也来了兴致。尤其是听西晨的语气，已经充分认识到张二的恶心了，他开始接上话头，一起编排张二的是非来，把两人初次见面的不愉快彻底抹了过去。抛开身材和容貌，西晨无疑是位充满智慧才情的女子。
石贝微笑着在一旁静静地听西晨讲话，一副中毒已深已无药可救的表情。说话也比以往稳沉老练多了。还有什么比把一个男孩子直接变成男子汉更具催熟作用的呢？！对晚熟的石贝而言，西晨就是那支催其快速成熟的膨大剂。反过来，石贝也让西晨领略到了异性的“可怕”，“男欢女爱”的沉醉，让她对母亲从小灌输的那一套东西产生了本能的怀疑，并无限渴望起来。
金少昊当时还在想，如果危懿在场，指不定会为发现这支“智慧激素”而乐成啥样呢。
西晨时不时夹一筷子菜到石贝碗里，石贝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服务，不是说上一句“够了”“成了”“好了”。看得出来，西晨对石贝很上心。这或许就是西晨文章中提到的对性格缺乏独立的石贝“既像姐姐，又像母亲”般的照顾吧。
几人的这次聚会，应该是西晨跟石贝在另一个单位同事聚会的场合，玩真心话大冒险当众亲吻后。否则，石贝是不会带着西晨见金少昊的。
三人中，金少昊年纪最大，石贝比金少昊小两岁，海音比金少昊小一岁。金少昊在三人中，扮演着老大的角色，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上，他都像大哥哥一般呵护着早熟的海音跟晚熟的石贝。要是不靠谱儿或没决定的事情，石贝一般是不会跟金少昊提的，往往会跟海音先商量。这次聚会他能把西晨带来，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男欢女爱”的程度了。
西晨起身脱外套时，金少昊发现，身材瘦削的她，居然符合典型的“丰乳肥臀”标准。这女人，一旦有了这两样法宝，即便身材矮点儿、脸蛋差点儿，在男人眼里，也已达到及格分数线。何况是对从小跟父母居住一室、性格温顺、心智晚熟的石贝，关注点更多的是异性，还没修炼到精挑细选感悟异性微妙差异的程度。再说，活泼开朗的西晨对文气安静的石贝自有一番风味儿。
当时的西晨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她用自己催熟了石贝，也就意味着石贝很快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一个成熟男人对女人欣赏标准的变化，由单纯的热衷性事，升格到对异性外表、气质、性情的挑剔。而这，正是她的短板。
&&& （后略）
责编高璟推荐语：这是一则都市男女的婚恋故事，作者除了讲故事，还做了类似于“旁观者清”的理性思考，但是身处其中的男男女女们，怎会有这般的清醒？所以，爱断了，情伤了，人散了，只留得一声叹息。
《都市》2011年第十期目录
启明星被太阳的光芒吃掉了&&&&&&&&&&&&&&&&&&
哦，鸢尾花&&&&&&&&&&&&&&&&&&&&&&&&&&&&&&&&
西瓜&&&&&&&&&&&&&&&&&&&&&&&&&&&&&&&&&&&&&&
张德贵&&&&&&&&&&&&&&&&&&&&&&&&&&&&&&&&&&&&
西晨的战争&&&&&&&&&&&&&&&&&&&&&&&&&&&&&&&&&&&&&&&&&&&&&&&&&&&&&&&&
太原青年作家刘宁作品小辑
鸽子的群体性上访&&&&&&&&&&&&&&&&&&&&&&&&&&
哦，小寇&&&&&&&&&&&&&&&&&&&&&&&&&&&&&&&&&&
下水道有鱼&&&&&&&&&&&&&&&&&&&&&&&&&&&&&&&&
文学的终点站在心灵深处——王祥夫访谈&&&&&&
王祥夫&& 闫文盛
（小说刊发后一直未收到样刊，今天刚收到杂志社编辑部补寄的样刊两册。）
已投稿到：吃啥涅T_T关于西晨票务怎么样,好不好的评论-大众点评网
还是有点坑，当然这也不是大众点评的问题，里面的项目这也另算那样例外，还是欢乐谷好啦
14-11-06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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