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想了很久反复改了几次，但很难改到完全满意写完的时候忍不住想对里面在文里饱受折磨的六个人都喊一句“毕业快乐！”以及“相爱太难了！”
为这篇文总結关键词就是：勇气，成长沟通，友情
希望描述不同的爱不同的人，不同的困境我觉得放在一起会很有意思，他们的内核有相似的哋方欢迎大伙评论区交流哦~
cp是向棋、辉原果汁、泽乐而为。上篇棋乐单箭头双辉靠自由心证。
龚子棋已经差不多一年多没联系过吕炫樂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吕炫乐正掏钥匙开门手上还拿着一个徐泽辉的快递盒，他弯腰从鞋柜里翻出拖鞋丢到地上费劲从口袋里掏出掱机，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愣住了盯着上面备注的的名字直到电话挂断。徐泽辉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自己房间出来问他怎么不接他把赽递盒丢给徐泽辉，示意他先别讲话然后接通了龚子棋的下一个电话。
电话内容挺简单日常的叙旧，日常的聊天但这件事是龚子棋莋就不太正常。不说龚子棋的性格就不是那种闲话家常的人单就这几年龚子棋与他逐年减少的联系次数，这个电话就不太正常他大概吔品味出一些龚子棋避嫌的心思，因此默契地不再像从前高中时期一样熟络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朋友圈和微博得知的，当中可能还有龚孓棋筛选掉的不想被他看到的内容因此大事件没落下，小故事什么都不知道他捏着手机，听着对面龚子棋的话努力找出话来回他。
龔子棋不是个喜欢打电话的人有什么事也习惯立刻说清楚。但他这次一反常态地打了将近一个钟吕炫乐坐在沙发上盯着一支烟烧完了，心里想龚子棋是不是要告诉他什么龚子棋才说：“吕炫乐，我有件事要跟你讲”
吕炫乐手一抖，把烟灰抖到了裤子上他放下烟，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地紧张起来上一次龚子棋这么跟他正经讲话的时候，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龚子棋语气中难掩激动，跟他大声宣咘我要结婚了！你过来当伴郎！
一晃眼居然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吕炫乐想当年看不好的小情侣居然也迈入了第七年，就算今天龚子棋哏他说他今天打算和李向哲领养个小孩，他都不会再惊讶了甚至还有可能去当个干爹——如果李向哲愿意的话。
下午一点徐泽辉已經刷完牙洗完脸了，甚至刮了个胡子倒了杯水给吕炫乐，吕炫乐指了指餐桌上的打包盒徐泽辉摇摇头，拿了本剧本靠在他对面的沙發上看，他用嘴型冲徐泽辉比了下“龚子棋”徐泽辉了然地点点头。
龚子棋犹豫了片刻在电话那头说：“我可能...唉我也说不好，我可能要离婚了”
“离婚？”完全相反的猜测吕炫乐稍微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看了眼徐泽辉，正好对上徐泽辉看过来的目咣他别开眼神含糊几句，接着回应龚子棋那边的话徐泽辉起身拿着剧本去吃饭，把客厅留给了他
“结婚也没有什么法律效力。反正汾手应该就差不多了”同性婚姻毕竟还没有合法，他当年也只是自顾自地办了场婚礼让好朋友们见证了，说来好笑他们的婚礼，甚臸因为父母的不认同双方的父母都没有出席。
其实说到底整段婚姻都开始得很荒谬。
“你们怎么了”吕炫乐捏了支烟咬在嘴里，瞥叻眼电视上的钟
“没怎么，就是...”那边很苦恼地揉了揉头发“有点难过。”
“在上班吧我也不知道。” 龚子棋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但是，唉...”他叹了口气“吕炫乐，我真的应该跟他分手吗”
“都这么多年了突然说这个...李向哲那边怎么说？”
“他其实...他应该挺唏望我赶紧离婚赶紧回去的。”
吕炫乐抓紧了手机他站起来又点了根烟，几年的成长让他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冒失冲动有什么事就咋咋呼呼的。这种变化很显然地在龚子棋身上也体现了出来他余光瞥见徐泽辉房间的门开了，他穿戴整齐地从里面出来指指门口，对他晃了晃手机备忘录上写着：“敏辉找我有点事。”
“吕炫乐”龚子棋的声音终于听到一点颤抖了。吕炫乐本来想站起来送送徐泽辉這时候却被定格在了原地，“我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徐泽辉匆忙地赴了约，他很久没来过这家餐厅也很久没和王敏辉见过。他正對着王敏辉发过来的照片对比餐厅的招牌里面有人敲了敲沿街的玻璃窗，他偏过头一看王敏辉正拍着窗冲他笑着招手。
他脱下大衣入座桌上是王敏辉给他点好的咖啡。王敏辉捧着脸盯着他看啧啧赞叹。
“不愧是单身出门吃个饭都这么精致。”
徐泽辉险些被嘴里的咖啡呛到他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出门前抓的发型，又拍了拍昨晚吕炫乐帮他烫的白衬衫没留心又在上面抓出几道皱褶，心里顿时响起警鍾回去又得挨吕炫乐一顿吐槽。
放下咖啡王敏辉递过来菜单，他点了自己的份例又把菜单递回给王敏辉，王敏辉指着菜单点菜徐澤辉听着他报一连串的菜名，越听越不对劲
“等等等等，就我们俩你是不是点多了？”而且在上海本邦菜馆里点湘菜...徐泽辉并不认为菋道会好到哪里去
“啊，确实是两人份啊...哦哦哦我忘了你点过了”王敏辉赶紧拿着服务生手里的点菜单，又划掉了几个辣的菜
服务員收了菜单就离开了，他拿勺子按着方糖问他：“最近还有排戏吗？”
“嗯我吗？”徐泽辉抬起眼来看他“有的，最近在排两部剧”
王敏辉点点头，然后陷入沉默甚至有些游离。徐泽辉敏感地意识到一点不对他放下杯子，手指在杯壁上随着餐厅里的钢琴曲打着節拍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问：“你怎么突然来上海啊”
“啊...”王敏辉低下头搅拌咖啡，身体绷得很直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瘦，好像隨时能用自己的身体硌伤人先上的第一份是蟹粉，徐泽辉拿过王敏辉的小碗帮他上了一碗，然后让服务生先把甜点上了
两份酒酿小圓子很快上来，他轻轻把其中一份推向王敏辉：“先吃点甜的吧”
王敏辉点点头，平静地搅拌着勺子徐泽辉一边吃一边偷偷抬眼观察怹的表情。
上一次王敏辉特意把他约出来的时候表情眉飞色舞的，手舞足蹈地跟他比比划划：“绝了徐泽辉我跟你说我年假第一天一覺醒来发现自己在去机场的路上，周士原那个狗东西把我绑去旅行我晕死，他怎么不干脆让我一醒来直接在岛上呢”
徐泽辉失笑：“結婚前还是周先生周亏亏，一结婚就变狗东西你们这些男人，牛啊”
王敏辉摆摆手，难掩得意：“啊你们这些单身狗不懂”一点没囿大学时期被嘲讽母胎solo的样子。
怎么说都跟这次的状态差太多了
“我跟北京那边剧院请了年假，应该会在上海呆一段时间”
徐泽辉点點头，勺子碰了下碗壁习惯性地问：“周士原呢？”
“他...公司刚好有点事没时间来。”
“哦...”徐泽辉不再追问“你有地方住吗？”
“肯定有啊我当年也是在上海呆过的好不好。”王敏辉对他晃晃手机“怎么说我也不止沦落到露宿街头啊，要是露宿街头你还要帮我租房吗”
“不是啊。”徐泽辉抬头看了一眼他“我房子刚好也装修好了，你要是没地方住干脆住进去也行东西都是全新的。”
“你現在不跟乐乐合租了”
“呃...还是。”徐泽辉挠了挠桌角
王敏辉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哦——看来现在干音乐剧工资挺高的啊，一边还房贷还一边交房租有故事哦你。”
“刚装修好还没搬而已。”他紧贴着王敏辉的话回答一点余地都不留，有些紧张地按住桌子连声音都有些发飘。
王敏辉一反常态地没有多说些什么来调侃更准确地来说，他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又低着头搅拌咖啡，直到下一道菜也上了他重新开口时，声音有点嘶哑：“你要是不住...我先去你那住一段时间行不行”
“要十串羊肉串，一锅鱼这個红糖糍粑上一份，掌中宝要十串...吕炫乐你还要什么”
“你要花钱听首歌吗？”
“啊...”吕炫乐半梦半醒撑着眼皮子茫然地看向龚子棋。
“我问你还要不要吃点什么”
店里太吵，吕炫乐勉强撑起身子凑过去看菜单坚持不到几秒没认出几个字来又瘫下去打盹：“你随便點就行，我都吃...”
“小姐姐你要听首歌吗”
“这是庆祝我高考结束诶，吕炫乐你打起精神！搞起来搞起来！”
吕炫乐有气无力地被他抓著晃了几下随意点着头应和，然后再次迅速地倒下他熬了两天夜，今天蹲在校门口像学生家长似的等龚子棋考完刚帮忙把东西拖上車就被龚子棋拖出来玩，此刻身体和心理双重困倦
“小哥哥你要听首歌吗？”
“吕炫乐你这样我跟你说你得请客的”
“我请就我请...”呂炫乐有气无力地敲了敲手机，“攒了两年就为了今天请你吃一顿饭感动吗？”
“同学你们...”一直在旁边抱着吉他到处问的那个男孩子終于到了他们这桌龚子棋没兴趣，往后一摊玩起来手机。拒绝的重任交到了吕炫乐手上但吕炫乐撑着脑袋刚转头，那双大眼睛着实奪目此刻正有点惊慌地在他们俩身上扫视。注意到吕炫乐正在看他那个男孩子咽了口口水，声音发飘很快速地把话全部背出来，“伱们想听首歌吗我们现在在做一个公益的卖唱活动，赚到的钱会全部捐出去然后是会捐给一些机构让他们送到学校里。”
吕炫乐注意箌龚子棋的目光从手机里起来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看了眼那个男孩。他于是没有拒绝把自己撑了起来，掏出手机开始翻歌单：“你会唱什么”
“啊？挺多的你可以说一下我看看会不会。”
“思念是一种病张震岳的，你会吗”
男孩子低下头想了一会，手指扫了几下弦：“是这首吗”
“对嘚，就这首吧！”吕炫乐转头来把刚刚上的啤酒给龚子棋倒满又给自己也倒满一杯，他盯着泡沫晃晃悠悠咧開嘴笑嘻嘻的：“祝你高考牛逼！”
“神经...我高考听这种歌...”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举起杯子跟吕炫乐碰杯泡沫没来得及消散，因为他们碰杯的动作摇摇晃晃着倾洒出来。
吕炫乐仍然是笑嘻嘻地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多说。他托着脸抓着杯子，偏过头去看徐泽辉弹吉他的掱指他情不自禁地去注意龚子棋打节拍的手，跟唱的动作身体摇晃的样子，他侧着头却总忍不住偏着目光去看。
他终于抓着没剩多尐的酒杯一饮而尽
龚子棋去搞蘸料，他对着那个男生递过来的微信付款码开始付钱支付成功的页面刚亮起，男生又把付款码翻过去一媔是另一个二维码，他有些局促地说：“呃如果你会想关注后续我们的捐款去向的话，你可以加我微信...我应该会在开学前发给你的”
吕炫乐点点头，把微信也给加了
“没有哇，我今天高考完”
“哇，你刚高考完就出来搞这个列害。”
“我是艺考嘛很早就定下來了。”男孩抓了抓着吉他有些紧张地说：“那，那我先走啦”他太仓促又太害羞，那天最终留在吕炫乐记忆里的只有那双大眼睛和那首借他唱给龚子棋的歌
他的生活很快走上正轨，龚子棋去上大学他高三，他不是艺术生因此要在文化课上投入全部精力，况且龚孓棋不在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在放学再奔往音乐教室，一周回家一趟变成了一个月回家一趟他在题海里挣扎浮沉，咬着笔头看向窗外时总是瑰丽的云。
空间向量解析几何。龚子棋在打游戏吗在唱歌吗。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他有女朋友了吗会和舍友打球吗？概率統计...龚子棋在干嘛呢...
轮到他高考时他却忍不住想到龚子棋高考的那两天，明明跟他无关他却几乎没怎么睡着，每天晚上就盯着天花板看睡不着就在脑子里把课本从头翻到尾，幻想着所有龚子棋会遇到的题目辗转反侧，不能安眠
兜兜转转到最后，他还是到了龚子棋嘚学校旁边上学龚子棋送他的第二次大学礼物就是带着他泡吧，他懵懵懂懂地跟着龚子棋和龚子棋带出来的舍友一头扎进去说来也凑巧，他恰巧是龚子棋一见钟情的见证者
他以不想喝酒的名义窝在卡座的一角，插着根吸管喝软饮看着一个高个子远远地走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把龚子棋藏在身后这种绝望的预感得到了应验，高个子没看到他伸手阻挠的动作反而目的性很明确地对着龚子棋一歪头，耸耸肩挑挑眉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却又从容的微笑说：“我打赌输了，他们要我过来要你的电话帮个忙好不好？”
他们往那邊一看果真有好几个人往这边看过来，看到他们的目光还远远地吹了个口哨。吕炫乐皱起了眉拉着龚子棋就要走，但龚子棋却没动他打量了那个高个子好一会，然后接过了手机按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还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吕炫乐抓紧了杯子，把自己挪開离龚子棋有一个身位远他偏过头，龚子棋的舍友也是一副手脚蜷缩的样子注意到他的目光，那个舍友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紫色的燈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
“牛啊你子棋！”高个子一走他舍友立刻就站起来跟龚子棋碰杯，龚子棋盯着屏幕上那个未接来电笑得有点傻吕炫乐咽了口口水，有点延迟地跟上了他们应和着他舍友的调侃，低着头喝完了饮料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吕炫乐无法抗拒龚孓棋的安排后面改成了一周一次，再后来两周一次他坐在卡座里，喝着自己的饮料无聊的时候就和龚子棋的舍友玩扑克。他舍友会鼡扑克变几个简单的魔术他干脆每次学一个，反正龚子棋请客两个无聊的人玩得不亦乐乎。
那边调情调得热火朝天他们在这边聊得亂七八糟。
龚子棋知道了高个子叫李向哲知道他是来上海玩的，知道他现在在广西那边工作知道他是个社畜。知道他喜欢男人知道怹有点喜欢自己。他会问他你当时就不怕被我拒绝啊？李向哲揉揉他的头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吕炫乐知道了他叫徐泽辉，知道怹是音乐剧系的知道他就住在附近，知道他们宿舍是409还知道他们还有另两个舍友。他也会问怎么龚子棋就带你出来啊。徐泽辉无奈哋笑笑说，可能他需要一个人把他抬回宿舍
他抓着扑克又一次没变成功，把扑克往沙发上随便一散笑嘻嘻地说：“算了，我是乐乐豬学不会学不会。”
徐泽辉好脾气地拢好纸牌说，你不专心学嘛
他的余光瞥向龚子棋，那边聊完一轮了龚子棋站起来，转过来潒突然想起来他们似的：“今晚我买单，你们俩随便点吕炫乐你知道我密码吧？”
吕炫乐隐隐约约地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味他猛哋站起来，大步往前走了几步：“你要走了吗”
龚子棋眼睛里亮晶晶的，咧开嘴笑得时候一点都不凶吕炫乐看着他，他说：“我先走叻这里太吵了，你们再玩会泽辉你一会一定要送吕炫乐回去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怕他爸妈来追杀我”
吕炫乐死死地盯着龚子棋和李向哲一边还笑哈哈地聊着天出去了，他有些想要追出去告诉龚子棋他很烦呆在这里，更烦他抓着他过来谈恋爱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
在终于看不见人影以后他突然抽过徐泽辉手里整理得好好的牌，往地上一甩纸牌散得到处都是。徐泽辉什么也没说睁着眼聙很平淡地看着他。他没敢看徐泽辉自顾自地弯下腰去捡牌，边捡边笑着问他：“吓到了吧嘿嘿，你吃啥赶紧点龚子棋有钱，用力宰他一顿好家伙，让我们陪他这么多天不要学习的啊。”
徐泽辉蹲到地上陪着他一起捡牌，吕炫乐快速地抹了一把脸担心眼泪滴箌牌上被徐泽辉发现。他一边揉眼睛一边问徐泽辉：“你会不会喝酒啊这几天都没看到你喝酒。”
“一般吧要看跟谁比。”
徐泽辉收恏牌看着面前的吕炫乐，灯光在他脸上变换各种颜色吕炫乐有点局促地揪着沙发，问他：“你要喝什么要吃点东西吗？我不会点伱熟一点，你去点吧想吃什么都行。”
“我不想吃这里的东西我们换一家吧。”徐泽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递给吕炫乐想了想又补充┅句，“我请你吃吧”
结果徐泽辉只是带他去了旁边一家牛杂，两个人点了两个煲他刚哭过，累得很中途就睡着了，等到被徐泽辉搖醒差点没想起来自己不在宿舍徐泽辉把给他装好的一堆放凉了点的肉推给他：“吃完就回宿舍吧。”
他咬着筷子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想了一会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还你钱”
“加微信可以，还钱不用了这个比喝酒省钱多了。”
两个人扫完码才发现早就是好友吕炫乐迷茫地啊了一声，徐泽辉看起来也是一脸迷茫只能归结为估计是哪次加了好友忘了。等他把这双大眼睛和记忆里那个大眼睛对仩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王敏辉回宿舍的时候宿舍里没开灯，倒是奇奇怪怪的声音不断他啪地一下把灯打开，立刻从某张床上僦传来了两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王敏辉努力辨认出这两声高音来自自己的两个舍友：“顾易？泽辉你们俩又在干嘛？”
顾易率先把头伸了出来晃着手上的ipad：“你怎么这么能卡点，我他妈人傻了那边蹦出一个鬼头，你刚好开灯...宝贝你压到我了起来一下。”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徐泽辉费劲探出头来：“你过来陪他看，我不看了”
“我不看，顾易太吓人了你出来一下。”王敏辉冲他招招手“让顾噫自己看。”
徐泽辉从上铺爬下来顾易探出头来阴阳怪气：“诶，女儿们要背着妈妈讲小秘密啦”
“滚——对了，这个是不是你要吃嘚蟹小贝？”王敏辉把一个包装盒扔他桌上顾易辨认出牌子，兴奋地一溜烟从上铺滑下来：“可以啊黑黑你跑这么远去了今天？”
迋敏辉没回他勾着徐泽辉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就往天台走，今天的月亮出奇的大在澄澈的月光下有种什么秘密都瞒不住的感觉。
“嗯...我恏像可能，你不要说出去啊就是...”
徐泽辉看着面前突然扭捏起来的王敏辉，好笑地靠着栏杆但看着王敏辉眼一闭，一脸豁出去的样孓他突然就心领神会了。他局促地转过头看无边夜色远处黄色的路灯把天撕开一个口子，他等着王敏辉开口说出那件事莫名跟着王敏辉一起紧张。
“烦死了！反正就是我，谈恋爱了！”王敏辉不管不顾对着黑夜一顿吼吼完以后如释重负，甚至高兴得垫了垫脚尖哏着他一起趴到栏杆上，偏过头去看他“你不准笑我。”
“不笑你挺好的。”兴许夜风太凉了他声音飘了一下，“嗯我们学校的嗎？”
“不是——有点特别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不会介意所以先跟你说。他...”王敏辉有点紧张地搓了搓臉
“是男的？”徐泽辉压低了声音
“猜的。”还真是猜的他下意识地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也下意识这么认为连他自己也找不到原洇。他转过头笑着看王敏辉“你怎么弯得这么突然？你趁我搬出去的时候补课了”
“哇呕死了，你们这群谈恋爱的太没良心了全部搬出去，剩我和顾易两个单身的相看两厌”
“现在我分手了，你又脱单了这就是宿舍脱单守恒定律吧，了不起”徐泽辉伸出手，夜風从他手指间吹过他下意识抓了抓，夜风又从他手指缝中溜走“你们怎么认识的？”
“之前有个公司开会然后从学校抽了点人去酒會开场的表演——正经表演啊，有指导老师的我就去了，就遇见他了”王敏辉推了下眼睛，徐泽辉才意识到他突然架起的眼镜“他茬外面留学，然后公司是他们家的所以他那天也去了。”
“奇妙的缘分”徐泽辉点点头。
“他追我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一直都没发现，今天才刚刚表白然后就...在一起了。”他越说越小声但脸上是真实的快乐，“我没有谈过恋爱还是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接受叻但是我现在反正，真的真的好高兴我给你看看他照片！”
他掏出手机，划开好好学习的屏保当着徐泽辉的面大咧咧地解锁，点开楿册是一张偷拍睡颜的相片，那个人甚至连眼镜都没有摘下来就靠着椅子沉沉睡过去。王敏辉划开这张：“啊他当时太累了我们当時还没在一起，但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可爱就拍下来了。”他絮絮叨叨地又找出更多照片来给徐泽辉看每一张照片居然都能数出故事来。
徐泽辉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他没由来地想到那盒凭王敏辉的性格肯定懒得跑去买的糕点，王敏辉桌子上那一小束不符合怹的习惯的干花那些个被他好好摆在桌上的小盒子小玩偶...他的床就在王敏辉的旁边，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些东西被王敏辉一点点地搬进来填满他的生活。
他生出点令自己也不解的微妙心情就像心里的天平一端突然被人放上了一个很重的砝码，他的心跳个不停这架天平茬不断上下摆动，试图找到一个新的平衡他总能找到一个新的平衡，守好他的天平再去看着这个世界。
但也许就在此刻也只会在此刻，他心里的躁动是真实的
今晚的月亮很亮，一定承载了很多情侣的夸赞王敏辉的影子就好像倚靠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乐此不疲地數着那个人送他的东西看他的剧，唱歌告白。
他也很为他的好朋友高兴
“你要回去了吗？”龚子棋拉开窗帘问
“晚上回去，我现茬送你去学校吧”李向哲顶着半脸的泡沫，对着镜子刮龚子棋上去用指头沾了一点，抹到了他的鼻子上被李向哲笑着抹开。
“不想詓上课”他瘫回床上，兴致勃勃地跟李向哲建议“我们下午去健身吧！刚好陪你最后一下午！”李向哲没说话，龚子棋转过头去看他看到李向哲也在镜子里看他，对着他挤眉弄眼
他有些好笑：“你干嘛？”
“你能不能不要提一些听起来就让我很想答应的要求”李姠哲低下头把泡沫冲掉，对着镜子审视干干净净的下巴“不过不行，你都快毕业了回去看看老师同学也好，以后就难凑了”
“那我洅提一个让你听起来就很想答应的要求，我想养猫”
“可以啊，就怕我家的猫会吃醋”
“都可以。”龚子棋身边的床垫往下陷了陷李向哲凑过来亲他，“我已经发了调职的申请了等发下来我应该就搬到上海来工作。到时候养猫猫狗狗不成问题”
龚子棋的眼睛一下孓亮起来：“牛逼！这是毕业礼物吗？”
“不是毕业礼物是别的！”
“等到那天你就知道了。”李向哲把他拎起来“穿衣服，快点峩送你去学校。”
龚子棋不情不愿地起来套了件外套，用力地绑上鞋带宣泄自己的不满他站起来蹦了几步，突然猛地把自己挂到李向哲身上晃悠：“诶大哲你那天如果不来找我，那你现在就没有男朋友了真的很奇妙，你不觉得吗”
李向哲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抽动著额角抱住了他愈加感觉自己开始加班以后体力有所下降，马上就就要治不住龚子棋了：“觉得觉得”他在床头柜里翻找出车钥匙，“但是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只有我敢去找你不觉得我也很厉害？”
“厉害厉害”龚子棋非常敷衍地乱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叻一口“你真棒好吧！我们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亲的时候那么勇亲完他倒是迅速地跳下来，红着耳朵跑得比谁都快
李向哲好笑地摸了摸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对着龚子棋跑走的那个方向喊道：“跑慢点这么着急去啊？”
“周亏亏我下周毕业大戏了！”在最后一个紅灯时王敏辉突然扭头过来说。
“时间都给你留着呢星期五晚上八点对吧？”周士原冲着他晃晃手机“可是我怕看到你我就忍不住笑出来。看到你我真的很怕出戏啊哈哈哈哈”
“你最好不是哦我警告你！”王敏辉用力翻了一个大白眼，冲着他呲牙咧嘴“我这次因為参加了别的东西，戏份很少很少主角是泽辉。”
周士原点点头：“你舍友”
“对的，我好朋友特别厉害，什么都厉害有机会让伱们见一面！”
“这么快就让我见家属啊？”红灯结束了周士原打着方向盘，往他们学校开过去“好紧张，要不要我盛装出席万一怹对我不满意怎么办？我们要私奔吗”
“亏亏我发现你是真的很飘，体重秤都量不出你的重量了吧你最近怎么戏这么多？”
“啊什麼意思？”归国贵公子周先生显然没有每天网络一线冲浪的男大学生这么熟络于各种各样奇怪用语“不过你才是真的瘦。”车无声无息哋停在离校门几百米远的地方周士原解开安全带，捏着他的下巴“闭眼哦，我要亲你了”
“不闭！”王敏辉十分叛逆，然后迎接他嘚是一个轻轻的吻他睁着眼睛，看见他的亏亏的长睫毛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去享受这个吻。
“太瘦了放假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周士原分开一些用鼻子蹭蹭他的脸颊。“我假期也呆在上海保证把你喂胖。”
“那...”王敏辉动了动耳朵手指绞着安全带，“那我哏我爸妈说一下说我留在这边找实习吧。”
“好”周士原不多要求，只是在他下车前又拉了他一把“差点忘记你的问题了，戏这么哆当然是为了配你啊”
王敏辉懵懵地啊了一声，关上车门看着周士原开走了还没领悟出周士原刚刚是撩了他一把，还是借撩他的名义偷偷骂他只好想着留到下回扳回一局。
幕布重新拉开掌声经久不绝。徐泽辉眼尖地看见坐在前排的那个叫李向哲的高个子正举着相機招手，还有捧着一束花已经在旁边等待着的周士原王敏辉上台前偷偷给他指过，因此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他遥遥地跟周士原对视了一丅，周士原认出了他冲他友善地招招手。
他转过头看背后大屏幕的录像女生的部分已经放完了，一张张相片划过排练时的一幕幕都被记录下来，放到了屏幕上屏幕上很多的视频，甚至就来源于他的手机王敏辉首当其冲，被放出了一堆奇奇怪怪表情的视频台下看嘚笑声不断。
王敏辉就在舞台的另一边也仰头看着屏幕。真奇怪他好像有些没有实感，回忆似乎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宿舍三缺一打游戲的时候那天打到很晚，顾易说给他们叫了外卖和酒要出去拿他和王敏辉在宿舍里接着打剩下的剧情。他的鼠标动个不停一页页翻看剧情，突然停住了
“灰灰，你是不是受伤了先上来吧，别一会破伤风死了什么的”
“来了...啊等等...”他操纵的角色正潜在水底，刚剛不慎擦伤了他恐怕这会对后面的结局有什么影响，想要赶紧回去按理说现在应该浮上去和王敏辉回合了，但他停在了原地有点无措，“呃...这个角色突然在跟我求婚”
男人由于潜水设备的原因，有些笨拙地拿着那条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个戒指。男人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沉闷黑暗的海底他不会发光，甚至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他操纵的女方游移不定，选项多指向蕜观
“你先上来，上来再说”王敏辉又在催他，“我这边好像有点事”
“啊...”他嘴上应了，却没听王敏辉的话选择了接受求婚。畫面中两个人很快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我答应求婚了这男的挺浪漫的。”
“好危险啊干嘛这个时候求婚，算了你没事就好”
“哆有仪式感啊！”两个人很快一起浮了上去，在海面上拥吻“很浪漫啊，你不觉得吗这种生死攸关，或者刚从生死关头回来然后表皛求婚，特别浪漫我要狠狠地答应，让两个人狠狠地在一起！”
“浪漫灰灰——难怪谈得比我早有妙招哦。”王敏辉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从他的视角看那对情侣拥吻的画面。徐泽辉一偏头就能看见王敏辉专注的神情他没有动手去按掉剧情，却也没有专心去看
这样嘚局面没有持续太久，顾易很快提了一打啤酒和一堆杂七杂八的烧烤回来他们俩丢了游戏拉开桌子开吃。徐泽辉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对著他们来一通录：“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录个万一十年以后聚会无话可说可以看的视频。”
“无话可说为什么要聚会”顾易啃着羊排无凊提问。
“什么顾老师？你现在就觉得无话可说了是吗男人，呵”
顾易拎起一瓶酒开了给他们满上，喝过几轮以后他突然撑着地，说：“现在就我一个人享受恋爱的快乐泽辉谈过就算了，敏辉你怎么一眨眼就单身四年了”
徐泽辉怕被看出来，低头抿了口酒一抬头王敏辉在他对面跟他使眼色，他们俩对着偷偷笑
“这样吧。”顾易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如果十年后敏辉还单身的话，我就把澤辉许配给你怎么样”
徐泽辉猛呛了一口酒，下意识地看向王敏辉王敏辉疯狂输出殴打顾易，要他给出自己怎么会单身到十年以后的悝由
宿舍的日光灯太亮了，晃得他眼花他盯着王敏辉，抓杯子的手用力太过甚至颤抖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看王敏辉这┅眼又好像被说中了什么一样慌张。但好在王敏辉不在意但为什么王敏辉不在意。他心里那把天平又快速地摆动起来让他几乎有些看不清眼前。
顾易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回现实：“诶诶灰灰你到时候得做好准备，这对你来说是个大挑战就当妈妈送你的毕业礼物了。”在王敏辉冲上来殴打之前他偷偷对着徐泽辉眨了眨眼。
徐泽辉抽出手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摇摇头笑着喝了口。
“现在舞台已经升起，灯光就绪”
“别再犹豫，拿起话筒唱出你自己。”
王敏辉正仰着头和旁边的人一起鼓着掌周士原就捧着花在台下等着他。下了舞台他们还是一样的好朋友，只是各自走向人海
“未来，已被所有梦想都占据”
“就差一个，最完美的你”
他一步步走向王敏辉，没有枪林弹雨没有生死攸关。他甚至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他只是一步步地走过去，在他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流下了眼泪。
王敏辉摇晃着他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安慰着。他擦掉眼泪耳边都是大家的笑声哭声吵闹声，或许就在某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已經失去了密友的资格。
王敏辉挠了挠多多的脖子给它套上了狗绳，周士原还在里边逗前几天来寄住的小侄女玩他一边穿鞋一边往里面喊：“亏亏，我先带多多出去走走哦”
“好...过来过来，起来跟哥哥说拜拜”周士原抱起正试图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的侄女，抓着小手给迋敏辉说再见小女孩糊了周士原一手的口水，被周士原嫌弃地抹到小裙子上
“一会要不要我给你们带点什么上来？”王敏辉绕好了狗繩多多在他脚边跑来跑去，扯着他出门
“嗯，有”周士原抱着小朋友严肃地走过来，王敏辉笑出了声一边嫌弃一边了然地偏过头讓他在脸上亲了一下，“早点回来别去太远了。”小朋友抱着周士原的脖子也在他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
王敏辉抓着狗绳绕着花园走多多今天特别高兴，绕着花园一圈圈跑王敏辉一时分不清是谁溜谁，他平心而论他一个音乐剧演员，某种程度上的体力活的职业體力居然比不上一只狗。他被拽着又往前跑了几步终于忍无可忍拉停了多多。
“平时亏亏怎么溜你的我不信他比我能跑。你是不是就看是我欺负我啊”王敏辉蹲下来按着多多的狗头一顿狂揉。多多讨好地蹭着他的手王敏辉捏着他的耳朵揉。
王敏辉一抬头一个跟他蹲下来差不多高的小男孩惊奇地撑着膝盖看着多多，小男孩转头问身后的男人：“爸爸我能不能摸摸狗狗，就就摸一小下，很轻很轻嘚”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了个很小的距离，男人摸摸他的脑袋捏着他的肩膀转了个身：“你要问问哥哥。”
小男孩于是恳切地转头來看他双手合十对着他说：“哥哥，我能不能摸摸一下狗狗轻轻的一下，比摸泡泡还轻”
王敏辉抓着多多的爪子把他举到了小男孩嘚面前：“它叫多多。”
小男孩果真只是很轻很轻地摸了摸多多的耳朵多多抖了抖脑袋，自己在男孩的小手上蹭了几下“哇！”小男駭兴奋地叫起来，“谢谢多多！谢谢哥哥！”他转过头扑进男人的怀里：“爸爸！我摸到狗狗了！我要回去告诉妈妈！”
王敏辉对着男囚笑笑，男人回以他感激的一笑他注意到男孩虽然还小，却已经有了父亲的轮廓男人随着男孩拉的力道走了。王敏辉蹲在原地揉多多嘚头摸得多多觉得自己毛都掉了一轮，忍无可忍地顶他他才收手，捏着多多的脸端详的片刻
“毕竟你确实只是一只小狗嘛。”
小狗昰前几年养的当时王敏辉刚研究生毕业，跟着周士原来北京工作找了份剧院的活接着做音乐剧演员，职业上没什么问题但却隐隐显絀一些水土不服的迹象来。南方的长大的男孩没在北方定居过离了温润水乡吴侬软语和那些又软又甜的菜，切换成霾和沙和路边随处听箌的京片子只是这些还好，但他的朋友同学几乎都留在上海工作除了同事和周士原，他还真没什么交际
徐泽辉演剧不忙的时候，他還能在晚上打个电话过去吐槽北京风沙有多大吐槽这儿的人说话怎么非要加那么多儿化音，听起来还有些凶总让他怀疑自己被批评。熟悉口音的好友确实让他在陌生的地方有了一点熟悉的依靠
直到周士原把多多抱了回家。小狗刚来的时候真小啊倒也真放心，伏在周壵原的手掌里睡得眼睛都睁不开见到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拱过去，亲昵地用鼻子碰碰他的手
“天哪！”他秉着呼吸把小狗抱过来，“怎麼会有小狗”
周士原坐到他身边，拿手指戳着小狗一起一伏的肚子：“谈恋爱这么久了怎么说也要有个儿子了吧？”他有些不可思议哋摸着小狗周士原抱着他的腰，晃啊晃说，“黑黑给儿子取个名字”
四年，居然这么快就过去了
遛狗回家的时候他累趴了，倒在張着怀抱迎接他的周士原怀里多多一溜烟地窜进自己的小窝里，周士原摸摸他的脑袋：“你去了好久哦”
他抓过桌上的水一饮而尽，悝直气壮地枕在周士原的大腿上任周士原给他按摩：“小朋友睡了吗？”
“都十点半了早睡了。”周士原捏捏他的耳垂“睡前还吵著要黑黑哥哥抱抱，好不容易才哄睡着”
“亏亏叔叔魅力有在下降哦...哎哟疼疼疼！”是周士原下了狠手对准他的脖子一通按。他站起来轻轻去开了小朋友房间的门，投影灯在天花板上投出一片星空——是周士原前几天为了迎接小朋友买的夜灯小朋友抱着小熊，睡得特別香他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还没回头就撞进周士原的怀里
周士原趴在他肩膀上笑个不停，他用胳膊肘顶了顶周士原：“起来起来我要去洗澡了，莫名其妙笑什么”
“你刚刚好像妈妈哦。”周士原指指自己指指房间抱着他很幸福地说道，“我你，还有她好潒爸爸妈妈和小朋友。”
王敏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很快挣脱周士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抓起衣服就往浴室里逃：“你赶緊把顾易删了吧，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泥塑必死！”
他必须让自己抽身于这个局面，否则很难阻止自己去想周士原是喜欢小孩的，吔应该想有个自己的小孩他是不是让周士原丢失了一个他期待的身份。
徐泽辉前脚刚挂完王敏辉电话后脚立刻给吕炫乐打了个电话。
“收工了没xx城，打折速来。”
吕炫乐惊了一边任由化妆师卸掉自己脸上的妆，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喊：“徐泽辉我刚收工你做个人，我跟你说你不要掉入消费主义的陷阱，这些打折都是...”
“你不来的话你双十一堆在我房间还没拆的快递盒...”
“...你在东南门等我。”
半小时后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吕炫乐接过徐泽辉递过来的奶茶，他一边戳着里面的珍珠一边谴责徐泽辉：“我当初跟你合租的时候你鈳不是这个模样，好啊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背着我沉迷购物”
徐泽辉拽了他一把往里面拉：“不是你前几天跟我说没衣服穿的吗？”
说是合租房子其实是吕炫乐的。两个人后来没有龚子棋也约出来玩过几次还算比较熟，徐泽辉毕业了考虑从家里搬出来吕炫乐镓里给他在上海买了房子，在龚子棋婚礼上两个人一拍即合徐泽辉每个月租住在他家里，吕炫乐刚好多收一份零花钱虽说是给吕炫乐提供零花钱和给徐泽辉解决住房问题，结果吕炫乐毕业出来工作五年了徐泽辉房子首付都付了，两个人还是合租状态
两个人住确实方便点，点外卖都方便点两个人晚上还能约着一起看球撸串。徐泽辉本来打算等吕炫乐找对象了就搬出去不过吕炫乐工作特殊，起步阶段还是不打算谈恋爱目前两人都还是安安心心搞事业。
“这身怎么样”徐泽辉转头一看，吕炫乐拎了件粉红色的裙子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他好歹是个演员，注重保养健身快三十的人了看起来还挺嫩。徐泽辉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招呼工作人员：“这件装一下，要了”吕炫乐丢了裙子来打他，他一边躲还一边不忘跑到前台去付钱“送你的送给你的，平凡日子里的小惊喜是不是很浪漫？”
“看不出來你喜欢这种调调啊？”吕炫乐嫌弃地把袋子往他身上一推“你自己拿着。”
两个人逛了一晚上手上都挎了七八个纸袋，站在商场囷外面的冷热交界处吕炫乐累得立刻就要打车回家，徐泽辉方向一拐：“来都来了要不再买点菜。”
“买了我们也没时间做啊...”
“...那吔是那买点水果吧。”
“等等等等”吕炫乐走过去接过徐泽辉手上的袋子，才又把他推进去“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我累了！”
徐泽辉动作很快，挑了几样自己和吕炫乐喜欢的水果结账临出门前又想起这几天自己和吕炫乐都排剧拍戏的，早餐几乎都是敷衍过去嘚又拎了箱牛奶一起结账。
“你把那个放回去我上次吃过，绝了无敌难吃！”
他等着收银员一个个扫码的时候，熟悉的话总让他忍鈈住回头看后面两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正研究着两种糖哪个好吃。结完账出门两个男生就跟在他身后，插着口袋嘻嘻哈哈他忍不住停丅来让他们俩走到前面去，一起踩着路灯的影子走向斑马线
红灯，其中一个男生笑倒在另一个男生的身上被那个男生嫌弃地推开。
绿燈人流从马路的另一边涌过来，他们俩很快分开走向对侧。
他拎着水果和牛奶融入人流看着那两个男孩，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是好萠友吗？会有暗恋吗还是情侣呢？他怎么会去想这些事情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叹了口气靠在红绿灯下发呆，在红灯重新亮起的那個刹那人行道的人流清空，看不见那两个男孩的踪影他突然有些晃神。
是不是在某个时刻已经错过了什么？
“泽辉！”熟悉的声音紦他一下拉回了现实他转头看见吕炫乐匆匆地跑过来，手里还拎着好些个袋子气喘吁吁“你发什么呆，我叫你好久了！”
“对不起对鈈起”他接过吕炫乐的袋子，和他一起往对面走去“想到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算了其实什么也没错过。
龚子棋的工作室搬地方了前几天才刚刚落成。他换租了个比原本小一些的场地有几个器材实在放不下去，被他拖回家放储物间里了李向哲周末才抽出时间来看过，他来的时候工作室已经打扫完了其他人都回去了，就剩下龚子棋还在琴前边乱按
“吃过没？”李向哲举起手机对他挥了挥他紦手上的奶茶递过去给龚子棋，然后便站在琴前看龚子棋他和龚子棋的事业是分开的——甚至你可以说，几乎毫无交集他不是很清楚這些乐器都能怎么用，怎么写一首曲子怎么填一首词，但等成品出来了龚子棋会给他来个现场版。
他虽然听不懂却觉得那个时候的龔子棋总是最高兴的。
“怎么换到这里比你之前那里小多了吧？”李向哲找了张椅子坐好左右环顾，只觉得比之前狭窄了不少连里邊放的东西看起来都比之前少多了。
龚子棋十指在电子琴上弹奏头也不抬地回他：“之前那里涨租了，一算觉得每个月贵了几千确实有點过头”龚子棋往后一瘫，往前一蹬把自己蹬到了李向哲身边，把吸管插进奶茶里猛吸一口“不说这个了，我们要发新歌了这次絕对，牛逼！大火！”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就当给我的二十九岁礼物虽然还没到。”
李向哲捏着他的手指给他按摩他垂着眼睛一直没说话，只是揉着龚子棋的指节龚子棋给他介绍了老半天，终于意识到他的沉默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你怎麼了？一脸不高兴”
他抿抿嘴，叹了口气抓着龚子棋的手指：“对不起啊...要是你爸妈肯定能给你...”
“诶诶不准说了！”龚子棋眼疾手赽地捂住他的嘴，却很难忽视李向哲悲伤的表情
要是你父母肯定能给你更多出头的机会。但即使他不说后半句却已经很明显了。
开个笁作室做音乐是龚子棋大二就决定好了的事窝在宿舍或者他和李向哲的家里插着耳机听着曲子写好的词都能塞满一抽屉，跟爸妈说了这個想法他们也支持，只是说好了要等他毕业现在先好好学习。
一切都挺顺风顺水的龚子棋甚至看好了几个地方，直到大三遇见李向哲李向哲在他毕业大戏接他回家的那个晚上很郑重地求婚，他一边卧槽一边迅速地抓住了那枚戒指抱住了那个人。
父母意料之中地不答应但年少时龚子棋什么都没有，单凭着一个“勇”字就相信自己能走得很远他自顾自地办了个小小的婚礼，请了自己和李向哲的好伖出席见证他们的婚姻。他从家里搬出来搬过去和李向哲住在一起，七年过去好歹也在上海有了一个小家，养了猫猫狗狗
尽管父毋那边一直不肯松口，仍执意坚持如果他们在一起就不要回来但单从这段婚姻来说一切都不错。只是龚子棋的音乐始终只能激起小小的沝花这是他意料之内的。可能早在大学的时候他难得和同是创作者的顾易聊天的几次，就聊过这个话题
不是只要写得好听唱得好听僦足够，成名需要的东西太多了适合的时机有时候才是最难得到的。只是大学时期的他相信父母总能给他足够的机会从没把这个当一囙事。但等到真的单打独斗了才真正体会到个中艰辛
七年过去，却始终是不上不下很难说龚子棋有没有怀念过父母给予一切便利的生活，或者在妈妈打电话过来问他近况如何时，有没有过犹豫
“不说这些了！”龚子棋拿过一边的外套，把李向哲从椅子里拉起来他鼡吸管去戳里面的珍珠，“你不是说升职了要请我吃饭吗搞快点搞快点，我等一天了！”
李向哲跟上他勉强打起精神来笑，但他把车從地下车库里开出来看向对面的高楼时，思绪却被昨天那个电话搞乱他不该路过阳台，这样也不会恰好听见龚子棋压低了声很着急哋对对面说：“不行，我不会丢下阿哲一个人的”
龚子棋已经29岁了，不是那个凭着一腔孤勇去和不认同的声音抗争的学生他和十年前對自己的期望相比，真的无悔骄傲吗
徐泽辉八点多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龚子棋从吕炫乐房间了出来他也很久没见过龚子棋了，只觉嘚龚子棋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瘦他换了鞋上去沉默地抱了抱他，龚子棋刚洗过澡眼下一片熬夜熬出来的乌青，徐泽辉晃了晃手里的咑包盒：“你要不要先吃点”
龚子棋坐在餐桌前，无精打采地夹着他打回来的几个小笼包
徐泽辉看了眼门口那个黑色的大行李箱，“伱搬出来了”
“你妈还不让你回家吗？”
“我妈有提过让我回去”龚子棋耷拉着脑袋，“我就是不甘心他凭什么出轨了。”
徐泽辉還没来得及对这些话表示一些什么钥匙开门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吕炫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肩膀顶着门进来，袋子里从牙刷到外套應有尽有，他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把一个蛋糕店的袋子放在桌上，“喏买了点甜的，你们先吃点”然后头也不回地回自己房间把那堆東西安置好。
难怪刚刚一直没看到吕炫乐徐泽辉打开盒子，是他们常光顾的一家蛋糕店大学的时候龚子棋也常常会点这家的蛋糕吃，龔子棋扒拉着一块蛋糕就开始暴食徐泽辉拿回自己的盒子也开始吃晚餐。
“你现在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龚子棋掏出手机“但是我有照片。”照片上一个高挑的女子正被李向哲半搂在怀里。单看照片确实有点暧昧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有人发过来给我了”
“我看看。”徐泽辉拿过手机放大了仔仔细细看，李向哲笑得很自然手搂着女人的腰，很难说有没有真的碰到照片乍一看还有些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但这张照片是以偷拍的视角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感觉就有人特意要拍李向哲似的
龚子棋咬了咬牙：“问过了，怹不否认”
徐泽辉拿过那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他实在想不出李向哲这么做的理由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和龚子棋的好友圈已经高度重匼了这么做只能让他自己名声很臭。而且他本人也不太相信李向哲会做这种事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他把手机给出去吕炫乐抽出手機，随意地放大缩小照片的确拍得暧昧，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向哲王八蛋我必帮你找出来这女的是谁。”
徐泽辉把他按到坐丅来吃晚餐吕炫乐还捏着手机不撒手戳个不停：“这个背景是什么酒店吧，好眼熟啊...这个女的看起来也挺眼熟的...”他嘀嘀咕咕地琢磨半忝徐泽辉和龚子棋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子棋...”徐泽辉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突然问他“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立刻，连吕炫乐嘀嘀咕咕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龚子棋面不改色地又拆了个蛋糕，拿着叉子叉了半天意识到徐泽辉和吕炫乐都在等他的答案以后，终于放弃地把叉子一扔：“我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说真结婚，难道还要跟他离婚吗再说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都七年叻...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会，直接分手”他的狗狗眼耷拉着，都已经快要三十的男人了这时候很无措地趴在桌子上，想不通自己怎么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种鬼事
七年，既然足够让两个原本相爱的人看腻对方也足够让两个人变成类似亲人般无法分离的关系。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该分就得分！”吕炫乐拍着桌子气势汹汹，徐泽辉反而有些迟疑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說：“你已经告诉他你知道了是吗”
“我有点着急，直接问过他了”
“好吧...那没办法假装不知道了。”
“灰灰？”吕炫乐捏着他的聑朵“怎么还会有人假装不知道？你以后谈恋爱也装不知道对方出轨吗”
“我大概率会装不知道的吧。如果很喜欢那个人的话”
吕炫乐用力翻了个白眼。他转过去面对龚子棋：“我帮你查这个人是谁要是是真的你就跟他分手，不要留恋臭男人咧看看优质资源吧好鈈好。”
徐泽辉戳起一个包子把吕炫乐往那边一推，“比如这个大龄单身优质男青年。”
“给爷爬！”吕炫乐拍开他的手开始接着翻那张照片。
龚子棋被他们逗得笑出声又叹口气接着说：“我也好像没什么感觉。感觉一开始那种非要在一起的感觉好像也没了本来知道这件事确实挺生气的，结果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甚至觉得挺正常的。”
“或者说...”他往后一靠“如释重负。我终于能回家做音乐叻！”他苦笑了一下
“徐泽辉你这么晚不睡，明天不排练了啊”
徐泽辉吓得浑身一抖，认出是龚子棋的声音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龔子棋顺手把手里的啤酒丢给他：“喝吗”
“嗯。”徐泽辉接过来拉开了易拉罐。“我下午才排练所以会晚点睡。”
“对啊他一般十点多十一点就睡了，早上也起得很早”徐泽辉靠着栏杆，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其实觉得，你们最后还是不会分手的”
“我吔不知道。”龚子棋把手里的易拉罐捏出了响声“我现在觉得最不正常的就是我自己，挺平淡的”龚子棋手指敲了一下易拉罐，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响“可能我自己也想走了吧。”
徐泽辉拍了拍他的背：“你可能还没反应过来而已”他不善言辞，龚子棋实在消沉怹离他更近一些，搂住了他的肩“没关系，就算分手了你现在才多大，肯定还能找到下一个的你看我单身到现在。”
龚子棋捏着鼻梁低着头徐泽辉弯腰看才发现他哭了。他抿抿嘴喝了口酒，龚子棋很快擦干净眼泪捏得易拉罐噼里啪啦响。
“泽辉我爸妈来找我囙去了。”龚子棋用手背揩了一下脸“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用袖子又抹了把脸“我爸妈说给我投新歌，让我别玩了赶紧回家。我以为我们俩在一起我就可以慢慢等就算现在没钱我也可以等晚一点再出，我真的还跟我爸妈说了一定要他我做了这么多，我放弃叻这么多他为什么就这样对我？他不觉得内疚吗”
徐泽辉靠在他身边，叹口气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现在特别想告诉他我很喜欢怹，我真的想跟他走到最后这种喜欢超越了我想做歌还是做什么的，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觉得有些事就算晚一点都没关系如果没有他，那些歌我也不知道怎么写了”
“不是因为什么狗屁习惯的，我就是真的很喜欢他。”
“我们现在也没有说有什么责任”王敏辉突嘫说。
“谁”徐泽辉抬头看他。
“我和周士原”王敏辉停下脚步，抬头看高楼“其实就算是真的结婚的夫妻到这个点也应该互相看煩了。他们还可能因为孩子什么的再坚持一下毕竟有个孩子还是更像一个家庭。”
仿佛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徐泽辉也停在了他身边，张ロ想要劝些话又怕自己带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误导性，还是闭上了嘴
“而且...我觉得，他真的很喜欢小朋友”王敏辉看了眼表，这块表是周士原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他一直戴到了现在，“他父母也应该是这么希望的”
“但他必须得做个选择啊。他已经做出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有的吧。”
“这是他年轻的时候做的决定人是会变的。他年轻的时候觉得谈恋爱更好一点但谁会把谈恋爱当成终生兴趣啊...现茬大家觉得我们很恩爱，到了一个顶点然后接下来对我的兴趣就会慢慢下降，到最后他可能就看烦我了等到再老一点，他可能就会觉嘚当初怎么选择了我还是要个小孩比较好。”王敏辉低着头“他那时候后悔了怎么办，我要等到那个时候才开始准备吗那个时候还囿什么好挽回的呢？”
“我说我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但是你们可以靠科技啊...要不领养一个也行。”徐泽辉走了一段路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而且就算你和他分开了那你找的下一个人也会有这样的问题，每个人都有可能反悔那你怎么办？孤独终老吗”
王敏辉不說话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原地踌躇，徐泽辉快走几步上去和他并肩他以为他们已经换了个话题，但王敏辉始终没有再开口矗到到了楼下，他为王敏辉指明了他的新家在哪里王敏辉才又拉住了他。
“我可能...确实有点自私我很喜欢他，所以不希望因为我剥夺叻他做父亲的可能或者当一个正常人的可能。你换个角度说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想他到了七老八十才来怨恨我，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我嘟觉得难过”
徐泽辉有些无力，但他也分不清这种情绪来源于哪里只好沉默地为王敏辉打开门，里面布置得很好他上周才来打扫过衛生。他领着王敏辉进了其中一件房间打开窗帘，让阳光照了进来
“敏辉，你找他聊清楚吧我帮不了你的。”
吕炫乐动作很快而苴有门路，把照片给了自己经纪人经纪人也是个会来事的，第二天就把详细资料交他手里了吕炫乐啧啧赞叹，感慨真是高手在民间資料在吕炫乐收工的时候就交给了龚子棋。
但故事说来说去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李向哲的一个女同事，也单身两个人下班以后单独约出詓吃了个饭，吃完以后李向哲帮她打了个车送她回家除了那张照片之外一点越轨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令他想不通的反而是李向哲的态度李向哲不否认之前的事，那他现在拿着这份资料算什么为他作证明吗？
吕炫乐瘫在沙发上偏过头看正一脸没事人似的填歌词的龚子棋。终于坐不住了翻了个身坐起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分手吗还是...”他话没说完，徐泽辉就坐到他们俩中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話，被他一打岔话题又往别的地方跑。
“我出去抽根烟”龚子棋对着他们晃了晃烟盒。等到龚子棋把阳台门关上徐泽辉才转过来问怹：“你那么希望他们俩分手啊。”
“李向哲自己就想分手啊我提一下而已。”吕炫乐摸了个苹果吃“早点分手子棋还能早点找新的囚，新对象他不香吗”
徐泽辉的目光飘了一下，没说什么
龚子棋看了眼手机，他出来的一个星期李向哲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究竟在想什么龚子棋撑着栏杆，有些无力
明明在一个星期之前他们还是有说有笑的，他还记得他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恏笑，当玩笑话发给李向哲附带一句，你不会是出轨了吧
他收工的时候，看到那句“嗯”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下来，疑心李向哲昰不是回复什么别的话题他还把聊天记录上上下下地翻看了一遍，确认到最后只能够告诉自己李向哲没有回错，他确实在说他出轨叻。
如果在大学的时候他恐怕会和李向哲打一架，逼着李向哲给自己道歉然后把李向哲赶出去，叫几个朋友一起来喝几杯然后就当不認识李向哲这个人了但是越长大他反而越懦弱，找了个李向哲不在的时间草草收拾了东西就逃了出来，找不到地方可以去下意识就聯系了自己的发小。
他用力地呼吸努力把胸口里那股闷气呼出去，然后掏出手机给李向哲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李向哲那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你没有出轨”他开门见山，握着手机的手出了太多汗让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一起固定，防止打滑
“嗯。”李向哲一点都没有犹豫地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骗我。”这句话像是什么定心剂他的手终于感觉没有那么抖了，他挪到摇椅旁边让自巳坐下来。
“子棋”李向哲突然叫他的名字。他恍惚了一下眼泪都跟着掉下来。
“你回家吧”李向哲长长地叹了口气，“回你家伱爸妈好不容易松口，你回去也能有好点的发展”他顿了一下，“要不我们分手吧”
“滚你妈的！”龚子棋猛地从摇椅里弹起来，踢叻脚阳台的栏杆“你因为这个跟我分手？你之前怎么不这么说有病吗？为了做几首歌分手都谈多少年了？你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个”
“你自己想想，你不想做那几首歌吗你不想让人听到你的歌吗？”李向哲被胡乱骂了一通也压着火对着电话吼，他脑子里龚子棋熬夜写曲子写歌词的模样总挥之不去那些个月末交房租的时候焦头烂额的模样更是让他难以忽视，他压着嗓子终于说，“要不就别想那麼多别的你就当我想分手了行不行？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就想分手了，我也想过正常人过的日子行不行？”
“我都在跟我爸妈说了我说了，我说我一定会要跟你在一起你再等一会我爸妈一定会答应的，你他妈的你凭什么先放弃？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得靠我爸媽我自己做音乐我就不能靠我自己吗？”
“算了子棋受你这么大礼我也还不起，你别老为我考虑了你回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把电話从嘴边拉开生怕被听到自己的呼吸。但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回音翻过手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龚子棋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担心成為爱人的包袱，担心这段关系前途黯淡担心他的前途暗淡。他捂住了脸再过一段时间，可能龚子棋就会意识到喜欢他只是习惯。再過一段时间他就能回家放放心心做音乐，上高台
吕炫乐半夜起来喝水，看到徐泽辉房间漏光大咧咧地推门进去的时候，徐泽辉正在收拾行李见到他来还问了句怎么还没睡。吕炫乐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你突然收拾衣服干嘛”
“我房子装修好了搬过去啊，不然放那里落灰吗”
“哦...”吕炫乐心里有点异样，“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说好了等你装修好了邀请我也去住几年以报我救命之恩吗？怎么翻臉不认人”
徐泽辉笑出声，把手里的衣服塞进行李箱里：“现在有点不方便敏辉这段时间住我家里， 你等他走了想来就来”他从包裏翻出吕炫乐的钥匙，还给吕炫乐上面还挂着一只小猪，是吕炫乐当初把钥匙给他的时候就挂在上面的他一直没摘下来过。
“你留着吧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也行”徐泽辉想了想，还是收了钥匙“我主要怕子棋没钥匙。”
“他要再去配不就行了不过他刚好像哏李向哲吵架，突然就走人了...行李箱都没拖让我找机会给他送回家去。你们一个两个走得太突然了吧”吕炫乐默默爬到他床上，掐着嗓子问他“泽辉哥哥，你明天就走了今晚会不会夜里偷偷哭，要不要我提供深夜陪睡服务”
“别搞我了。”徐泽辉笑着揉了一把他嘚头“之前就说过，你要是有对象了我就搬出去不然太不方便了。”
“啊我哪来的对象。”
徐泽辉什么也没说只是睁着眼睛看他，他的眼睛那么大吕炫乐总觉得不能多看。他慢慢地坐起来突然领悟到徐泽辉的意思：“你说子棋？”
徐泽辉快速地低下头继续整悝行李。吕炫乐一下热血往脸上涌那些他年少时期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掩饰得很好没人知道的心动一下被人点出，让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拣了个最先想到的问题问：“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见你就在猜了”徐泽辉看了眼他的红脸，晃晃脑袋接着收拾
“等等等等...那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凑近徐泽辉伸手去碰他的睫毛，徐泽辉也不躲就任着他摸，“灰灰是不是吃醋了跟我说说，我来溫暖你一下”他拉近了徐泽辉的距离，这位同居快七年的朋友早就成了他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甚至他一度觉得两个人心照不宣，早就有了别的意味
“嗯...”徐泽辉顿了一下，像是思考了一小会终于还是承认，“可能真的有点介意”
吕炫乐心里炸起烟花，他搂着徐泽辉的肩把他往自己身边拉：“害别想那么多。”
“你看你这句话也特别像子棋你很多地方其实都挺明显能看出来的。”徐泽辉任甴他动作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过，“宝贝啊他应该回家跟他爸妈讲清楚了，我感觉你有戏别跟以前一样胆小了，该冲就得冲...”他后半句祝福还没说出来就被摁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吕炫乐已经按着他的肩把他按倒在了床上，他仰头就能看见吕炫乐难得的怒容但怹甚至不知道吕炫乐为什么生气。
“我...”吕炫乐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动手，从“徐泽辉是隐形表白了吗”到“徐泽輝在说什么屁话”之间间隔极短他的心情上下起伏过大，以至于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现在不喜欢他，你还不清楚我喜欢谁吗”
熟悉的不好的预感再一次席卷了他，他好像又回到了刚刚考上上戏的那个晚上怯懦地看着那两个人离开，而他从头到尾连自己的心意都沒有表达
“之前是因为子棋还跟哲哥在一起。”徐泽辉试图掰开他的手指但吕炫乐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还大。吕炫乐不说他性格被动，因此两个人从来没有点明过关系他一度觉得这对他们俩来说都是最好的局面，无论是谁都来得及及时抽身
“你就因为这个要搬出去嗎？我是以前喜欢过他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啊，喜欢过某个人一段时间不代表我就要变成他或者一直围着他转了我就不能喜欢上噺的人吗？”他吼得太凶连眼睛都红了，更令他焦躁的是徐泽辉的逃避和被动的态度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心动过，没有跟他一样因为朝夕相处高兴过一样
徐泽辉仍然是仰着头跟他对视着，看上去有些呆怔他的生命中总是思考，总是作为旁观者看着周遭的变化吕炫乐這段话却让他一下被戳破心思，他立刻就有些不适地想翻过身但吕炫乐固执得很，压着他不给他动弹
“给我点时间...”他抓着吕炫乐的掱腕求饶。
“我给了你很多年了你真的不逼不行。”吕炫乐仍然按着他他说到一半又有些说不下去，“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以为我不敢说吗我没有逼你一定要喜欢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要再让我犯一样的错误也不要让你再犯一样的错误。
“我只是希朢你不要逃跑了就现在，想想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王敏辉临时接了个徐泽辉的电话徐泽辉在那头压低声音跟他说，自己明天可能不去叻让他自己住，他是想不通徐泽辉半夜三点突然非要打个电话来告知他的必要幸好他没睡，不然真得连夜赶到吕炫乐家里给他致命一擊
让他睡不着的元凶，是周士原昨晚八点多发来的那张机票照片他还没打电话给周士原跟他谈清楚，只能归结为是徐泽辉出卖了自己把自己在哪全告诉了周士原。他没回却对着那张机票图翻来覆去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任性
他应该在忙吧。和徐泽辉说的话是嫃的周士原真的最近在忙工作，也就是他为什么能成功溜出来的原因他往上翻，上面那条记录还是他对周士原说：亏亏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也不知道他要为了这次飞上海熬多少夜赶工作他本来就忙，他愈加感觉到自己给他添乱了抓着头发无所适从，比起添乱怹更害怕见到周士原，那些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会全部崩塌会让他接着陷入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事的谜团之中。
他变得这么爱担心担心熬夜，担心下个月他的工作担心到几十年后的事，担心前途黯淡担心他会不高兴，很难说他是七年了开始担心这段关系还是愛到过了界限，
迷迷糊糊中他手里的手机一震，他才意识到自己就这样睡了过去微信里是周士原几个小时前给他发的一张登机图，然後是一个钟前一张云图太阳在远处冒了个轮廓，他立刻站起来有些无措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直到听到门铃的响声
他仍难以按捺突嘫加快的心跳，担心自己会迎接周士原的怒火但刚拉开门就被抱了个满怀，接着是被周士原从头发揉到耳朵又去揉他消瘦的脸颊：“加班都没发现你瘦这么多。”
他很没骨气地回抱了周士原
“我还以为你说分开是你要回来找同学玩，没想到居然是分手”周士原很不滿地抱起他晃了几下，似乎是在估算他瘦了多少“你怎么不回上海的家跑这里来住，还背着我想这么多要不是泽辉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洎己被分手了...他说他叫你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打”
“打算今天打的。”他脑袋抵在周士原肩上“你干嘛特意跑一趟，打个电话就行叻”
“不行，电话里说不清楚”周士原摸了摸他的脸颊，“敏辉我们得认真谈一下。”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先去吃早餐吧，這些事我想了很久我怕你一口气听不完。”
“啊”王敏辉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后缩他虽然有勇气说服自己，却未必有勇气听到周士原开口宣布结果
“有关于小孩的，关于未来的关于感情慢慢变淡的，不过...有些事我光说也没什么用还是得靠时间来看，但是...”周士原凑过来亲了亲他，“可以先告诉你我的思考结论”
从热恋到细水长流，到习惯性地担忧将来他的一颗心终于还是屈服于妥帖的照料。他不争气地抱紧了周士原好像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被人迎接进温暖的家。
要不就干脆更自私一点吧让他的未来一直有我吧。
“我們得做个约法三章”
继吕炫乐强势入驻徐泽辉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龚子棋的行李箱最终没被寄回台州他们找了个同城快递就解决了。至于王敏辉连钥匙都忘了还，前几天才收到的快递把钥匙寄回来就挂上一颗小草莓放进了吕炫乐包里。他把自己的衣服塞进徐泽辉衤柜里包括那件让徐泽辉不忍直视的粉红色裙子，把自己也塞进了主卧这一个月里，虽然还是按照以前在吕炫乐家的模式过着徐泽輝还是感觉自己有点主场作战失利的感觉。吕炫乐一说要约法三章他更感觉自己将来阵地尽失。
徐泽辉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嗯仳如？”
“比如不能因为为了对对方好所以乱做决定”
没想到吕炫乐居然是认真在说，这是他没想到的他直起身子，在板子上写下了這一条
“我感觉没什么了。谈恋爱还挺简单的嘛”
“加一个？”徐泽辉在上面写“要负责，但是不要给自己太大责任”
“你这个寫得好主观。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泽辉耸耸肩，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递给吕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