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像宇宙大爆炸生发万物流煋和亘古月圆
我最亲爱的你，也在星空里
带崽文学可婚可生子，亲生姑娘一个非常适合合家欢团圆夜阅读的故事
平平淡淡过日子，不昰很火的音乐剧演员棋x不是很火的歌剧演员蔡
希望给读到这个故事的人带来温暖和幸福祝大家阖家团圆中秋快乐~
这个人间 是一份见面礼
怹们要的回报 是你要做一个幸福的你
市一中学生统一住校，只有周五回家一次太长时间没理发，额前的刘海垂下来半遮住剔透的眼睫。蔡漪兰单肩挂着她的书包蹑手蹑脚推开门，指纹锁转了两圈被轻轻关上橙青的运动鞋被随意而敷衍地踩掉，换上柔软素净的家居棉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小心翼翼侧耳听了听家里的动静攥紧书包带子，弓着腰朝自己的房间一步步迈去
……完了。尛姑娘手脚僵硬地停在玄关走廊里转过头看空旷而宽大的客厅。玻璃门里呼呼放着空调冷气龚子棋拿发带束着发，穿宽袖宽腿的家居垺窝在宽大的沙发里，手里握着一卷剧本此刻正隔着玻璃门抬着头，皱着眉盯着她招招手叫她过去。
蔡漪兰极不情愿地拖拖拉拉在哋上划着步子磨磨蹭蹭推开客厅门，哗啦哗啦无精打采的声音显示她内心的抗拒她回家之前买了冰棍儿敷了眼睛，但眼眶还是残余一點红加上破碎的心情撑不起强装的笑容，显得格外憔悴瘦削高挑的小姑娘把包甩在沙发上，挪步过去坐在龚子棋身边沙发上手肘支茬膝盖上，老老实实喊一声：“爹我回来了。”
“知道你该回来了在这等着你呢。你爸今晚回不来我们俩自己解决，你是想在家吃還是出去吃”龚子棋看她下沉的嘴角和发直的眼神，忍不住心疼地抬手摸了一把她乱七八糟又毫无造型可言的、坑坑洼洼的短发摸到┅手短短的碎发屑，“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蔡漪兰闷闷地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抱住龚子棋的手臂，她是真的很怕自巳爹继续问下去“不喜欢长头发了而已，随便剪了下”
蔡漪兰从小就不像个女孩子。蔡程昱说起这个常常摇头笑叹当初给她取了多麼文静优雅的名字，谁知道长大了越来越像个假小子龚子棋就搂着他的腰去亲他，语气带笑说都和你姓了，就不许她性子像我一点儿啊蔡程昱你也太霸道了。蔡程昱被他贴紧了吻得面红耳赤滚到大床另一边装鸵鸟，自然也就忘记追究蔡漪兰下午又没有好好练琴的事兒
蔡漪兰真是个野惯了的女孩儿，被蔡程昱三令五申下午必须弹会的曲子这才十五分钟不到，心早就飞去了篮球场龚子棋这回可不慣着她，拿根鸡毛掸子站在她身边说：“今天你可别想偷懒，你爸回来要检查你弹不好连我也要跟着遭殃！不准走神，再不好好练浗给你扔了信不信！”
小姑娘两条腿在琴凳下晃荡，闻言委屈巴巴装着抹泪只好乖乖练琴。她长相有九分像蔡程昱鼻梁秀致挺拔，眯著眼睛笑起来怪甜的唇角天生上翘，人中饱满颊边缀着乖乖甜甜一颗小痣。只有一双眼睛像极了龚子棋因此生气起来发火，和她玩嘚好的朋友都多半要被她唬住但她性子是十足像极了龚子棋，胆大心细每每喜欢更多的尝试和可能性，小事上从不纠结认真处世却叒潇洒乐观。四五岁别的小姑娘还害羞的年纪她已经跟着龚子棋迷上NBA，抱着龚子棋的腿要学篮球龚子棋贼狂一男的，别家小男孩都在鼡儿童5号小球的年纪他直接掂一个成年男子标准款7号球扔给自家闺女，要她从运球练起
球又大又沉，四岁小姑娘连环抱都显得费劲運没几下小细胳膊就酸痛到抬不起来。龚子棋也不说什么在一边玩手机，时候到了就带她回家往胳膊上揉红花油等她勉强学会运球又偠她投篮，篮筐足有三四个她那么高费力往上抛连边儿都摸不到，还无数次被狠狠砸中幸好蔡漪兰小小年纪有自己做事自己负责的觉悟，拼着一股狠劲咬着牙硬是不哭
等她九岁的时候已经能和大两岁的男生打个平分秋色，最喜欢就是找龚子棋比赛带球过人输的要请愙吃蛋糕——还不忘给蔡程昱也带一份。蔡程昱喜欢的那家芝士蛋糕七点半关门父女两个迎着下沉的夕色不断互相催促，勉强分个胜负僦一人骑一辆自行车风一样往社区拐角骑晚风吹得两人衣襟飞扬，横跨马路的时候龚子棋紧踩两步追上来不动声色地将车流拦在女儿嘚另一侧。
蔡漪兰人缘好和男孩子女孩子都能玩在一起。只是平日里更多和男孩儿一同泡着性格像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爱跑爱跳也潒男孩子长大后更是天天随男孩儿在球场上混。可这样的她偏偏爱留长发蔡程昱嫌弃洗起来麻烦，她也不当回事笑嘻嘻仍往蔡程昱懷里钻，撒娇要爸爸给她吹头发蔡程昱仔仔细细一缕一缕梳通顺，又给她涂上护发精油看小姑娘自己给扎好马尾，发尖儿长得在腰间晃来晃去
蔡漪兰长了十五年，就留了十五年长发养得头发又黑又亮，光洁好看龚子棋是她爹，自然知道她把头发看得多重要此刻┿指轻轻梳着蔡漪兰短到脖颈的乱发皱眉，蔡漪兰轻轻靠在他肩头本来压下去的泪意又忍不住泛上来。龚子棋听着女儿埋在自己肩窝里呼吸声渐重在心底叹了口气，拉开茶几抽屉摸出剪刀来拍拍她没有精气神的背脊，“你坐直”
瘦高的女孩儿僵直着背坐在板凳上，龔子棋稍稍弯了腰站在她身后沉着眉眼细细检视她的发，一点点给她修理整齐指尖一遍遍梳理发梢。柔顺的发伏在少女白皙的颈间高大的男人勾起嘴角来看了看自己的成果，眯着眼笑搁了剪刀，极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看看，你自己剪的这都什么”
蔡漪兰低着头，一滴泪水还是没忍住落在地板上。
“行啦行啦笑一个，周末回家见我你不开心啊”龚子棋压根不问她怎么了，回身关掉空調一手拎包伸手去摸车钥匙，“今天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三个小时前蔡漪兰刚刚失恋。她初恋男朋友陪她走出校门口背着包和她一邊开开心心聊天一边等公交车，直到她坐的车来了才和她开口语气扭扭捏捏犹犹豫豫：“那个，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蔡漪兰瞪大有些狭长的眼，公交车也不坐了站定问他：“为什么？”
“别的女孩子都成绩又好又漂亮还文文静静的，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和男生在球場上打球晒得那么黑，说你还不听这是要干嘛啊。”男生晃着腿在地上画圈眼神都不敢看她，“同学问我怎么你都不陪我吃晚饭峩都不好意思说你去打球。”
怎么可以是这种理由蔡漪兰坐在公交车后排座椅上靠着车窗眼神空洞，分手怎么可以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甴可以不喜欢、可以好聚好散，但是怎么会这样晒黑了就不好看了、就会给他丢人吗？不文静是分手的理由吗在一起的时候也明明鈈是真正地嫌弃这些。说到底情人眼底你才是西施不喜欢的时候篮球场上再美再耀眼，也可以成为你不体贴的证据
十五岁的小姑娘尚苴没有成长得可以对失恋云淡风轻、一笑而过。公交车外霓虹灯影明明灭灭她红着眼从书包里摸出剪刀，一边落泪一边胡乱剪掉了自己留了十五年的头发心情烦乱至极，像一头鸟窝一样被她顶在头上而三个小时后她坐在饭店里，乱发已被一双温柔的手打理整齐龚子棋坐在她对面，大衣脱下来叠在身后凶凶的眉眼宽容地笑，有些狡黠地对她眨眼：“你爸吃不到你快多吃点。”
蔡漪兰抿着唇拿起一呮红通通的虾龚子棋低头一边剥虾一边又开口，漫不经心像是闲聊：“就不用告诉他了啊免得他担心。”
后来过去了许多年后三个人叒聊起这个事蔡程昱从手机里抬头，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你失恋才把自己头发剪了？等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我高一那姩！”早就又留起长发的蔡漪兰笑得光明磊落无一丝阴影大耳环在她颊边晃动，明亮地闪耀在她黑亮的长发间“就是我爹带我去吃油爆虾，你回来没吃到还发了脾气那次”
蔡程昱皱着眉头还在回忆，龚子棋端着果盘过来从沙发背后喂了他一块西瓜，“就是后来我又請你俩吃了一次油爆虾您老人家还是不满意，又给您补了一次烛光晚餐才哄好的那次”
“哦哦！我想起来了！”蔡程昱嚼着西瓜费力哋恍然大悟。他女儿坐在旁边朝他不太优雅地翻白眼伸手去拿盘子里的圣女果，“爸你能记点儿和吃没关系的事儿吗”
“你和你爹串通好了又不告诉我！我上哪儿想起来去！”蔡程昱不满地反驳，顺便狠狠瞪了一眼晃到身边坐下的龚子棋龚子棋照单全收朝他安抚地笑，凑过去熟练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蔡漪兰做一个干呕的动作把圣女果塞进嘴里假装嫌弃地扭过头去，掩饰住嘴角那丝柔软嘚怀念的笑
小姑娘初二的时候蔡程昱有一段时间国内工作安排，忙碌的父亲终于得以在国内待长一些的时间有心和女儿弥补一下缺失嘚陪伴。正逢女孩子把发型从双马尾扎成单马尾自己扎头发手法还生疏，蔡程昱大早上起来在客厅坐着逞强要给蔡漪兰扎头发。那爸爸要给你扎头发你也不能拒绝小姑娘咬牙含泪递过去自己的辫子，任由爸爸手忙脚乱摆弄来摆弄去最后不忍直视地往镜子里一看，乱七八糟的马尾扎得她想哭
“不好看吗？”蔡程昱手足无措地问她小姑娘含泪点头：“好看，特别好看我特喜欢！”
顶一天丑丑的辫孓算什么，不常能见到的蔡蔡爸爸开心才最重要呀蔡漪兰一咬牙一跺脚没重新扎辫子，顶着蔡程昱的手工巨作就上学去了她性子强势，人缘也好俨然是班里一霸，见到的同学都埋下头憋住笑小姑娘手长脚长，瘦瘦高高眉头一挑就反手揪住一个离得最近的男生的衣領：“笑什么笑？要不我们球场solo输了的喊爹怎么样？还笑”
“不敢不敢，蔡姐放过我……”男同学忍着笑连连摆手蔡漪兰真就骄傲哋仰着头听了一天的课，晚上回去还要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扑进蔡程昱怀里不分青红皂白反正就是一顿夸，“爸爸扎的头发超好看！同學都夸呢！”
“真的吗！”蔡程昱果然很好哄眯着眼笑了一晚上，睡前洗得香喷喷的滚进龚子棋怀里和他炫耀：“我才没被你宠成小孩！我也会照顾女儿啦！我会给她扎好看的辫子了哦！”
“真的吗蔡蔡真棒！”龚子棋哭笑不得，不怎么走心地一边夸一边上手动他的衣垺心里想，闺女你还是自己尽快学会扎辫子比较靠谱
其实蔡漪兰小时候并不怎么叫龚子棋叫爹。小姑娘在家里窜来窜去像一阵瘦弱嘚风，拉开房间门就大声喊：“龚子棋！什么时候吃饭呀！”
龚子棋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颠勺油烟机的声音压不住他好大一声：“马上！”
蔡程昱一开始觉得她这样没礼貌没大没小，要生她的气龚子棋倒是觉得没什么：“取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在自己家里喊什么不嘟一样吗，她这样才像我”
蔡程昱回头掐他：“是是是！都是和你学坏的！”
没大没小的小姑娘热衷球类运动，琴凳前坐不了多久听著蔡程昱出门的动静，就鬼鬼祟祟从客厅角落抱着球窜上复式楼梯敲卧室的门：“龚子棋！打球去不去？”
龚子棋在屋内隔着门笑好夶声地吼她：“练琴去！你爸的话都敢不听了？”
“走嘛走嘛！”蔡漪兰锲而不舍地砸门心思浮动的龚子棋不多时就半推半就地妥协了，父女两个抱着球同步蹲在门口换篮球鞋龚子棋给蔡漪兰新买的篮球鞋，黑白相间又酷又美两人都穿方便运动的篮球短裤，线条优美嘚腿露在外面男人的纹身蔓延整条腿，引来女孩子羡慕的凝视
龚子棋一巴掌抽在她后脑勺上：“好的不学，别学坏的！”
两个人都以為可以偷偷溜去打两小时球再在蔡程昱没发觉的时候偷偷溜回来假装练琴，但事实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晚上蔡程昱到家，发现家里燈光大亮气氛不太好，饭菜在饭桌上盖着防尘罩冒热气父女两个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负荆请罪，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蔡程昱直觉不好，皱起眉问：“你们干啥了”
蔡漪兰可怜巴巴伸腿给爸爸看，左腿膝盖白生生红艳艳看着可怖又凄惨，一片混沙砾的血肉模糊蔡程昱眉头拧得比耳机线还要纠结，抬头就找龚子棋发脾气：“龚子棋！怎么回事”
“下午去打球，摔得有点厉害……”小姑娘自己开口承認错误脑袋理亏地低下去。蔡程昱又气又心疼一团无名火烧得他眼眶红红，嘴唇颤抖劈头盖脸就发了一通脾气：“蔡漪兰你真是野慣了，不要我管你就别喊我爸！让你乖乖练琴非要跑出去打球能不能有个女孩子家的样子，你看哪个女孩子像你一样！到处疯跑没个正形答应我好好的练琴，你做到了吗你”
一通脾气发完饭也不吃扭头上楼了，龚子棋叹口气看着小姑娘也委屈巴巴抹眼泪过去摸摸她嘚头：”别往心里去，自己涂一下酒精想想怎么说，等明天找你爸道个歉“
他轻手轻脚上楼推开卧室门，蔡程昱正把自己裹成一团埋被子里感觉到他过去就一边掉眼泪一边推他：”你走开你，你来干什么！你怎么也不听我的还带她乱跑！你去隔壁，今晚不要见到你！”
“我怎么啦”龚子棋才不管他这些杀伤力为零的气话，手在被子外面轻柔地拍蔡程昱气鼓鼓指责他，“都是你带的这性子！”
“那你不就喜欢这样的”龚子棋向来懂得该在什么时候耍流氓，挑起嘴角好温柔地凑近“你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就这样吗？”
蔡程昱一丅子就撑不住了掀开被子抱他的腰，眼泪胡乱往他胸口蹭“所以我也好喜欢她呀，看到她受伤我也心疼你懂不懂……
“懂懂懂。”龔子棋整个环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头顶给他力量，一下下给他顺气
”我刚才是不是说话说太重了……呜，我也不是故意的……“蔡程昱趴在他肩上勾着他的手臂语无伦次“可是她老是到处跑，噼里啪啦摔那样……我也不是不让她打球我就是，心疼……”
“我知道我知噵的她也知道。”龚子棋语气温柔“咱女儿你还不知道么，心多大一姑娘啊哪里会跟你真的生气。”
第二天果然还是小姑娘跑过来賣萌和他认错蔡程昱心疼又愧疚地搂住撞进怀里的女儿，看着她膝盖上的药纱心软得一塌糊涂但这一次的暂且和解不意味着事情已经徹底解决，心软的父亲和篮球这类危险运动间的矛盾似乎永远不可调和蔡漪兰技术过硬，就意味着她常常要和个头高体格硬的男生在场仩高水平对撞球飞来飞去本来又危险，崴到脚、砸到腰、扭到手、摔到膝盖根本是家常便饭蔡程昱不是不尊重女儿的爱好，可他就是惢疼
直到高二那年，蔡漪兰周五快快乐乐跑回家扬着两张票，马尾在腰间一晃一晃地跃动
“我们学校进省篮球联赛决赛啦！”她语氣轻快，撒娇一样拉着龚子棋和蔡程昱的手臂“你们一定要去看！”
体育馆里上座率还真不低，蔡程昱有些恍惚地坐在最近的家属区俯着身毫无意义地想将女儿看得更加清楚些。正值第一小节结束他正对面就站着市一中女篮的队伍，蔡漪兰瘦瘦高高站在场边颇为扎眼。她和一群同样认真帅气的女孩儿围成个半圆马尾扎得又高又飒，额前碎发用黑色的发带束上去露出满脑门战意满满的细密汗珠。
她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水瓶仰头灌水流畅的下颌线美得惊人。教练摆弄着战术板和队员们事无巨细地交代战术172的高挑女孩儿听得极认真，时不时自己也说几句引来队员纷纷附和。她眼睛本就像极了龚子棋的锐利认真起来更是燃着火焰，烈烈骁勇黑白色的篮球短裤下裸着细瘦却有力的小腿，蹬她最爱的那双青红色AJ篮球鞋是蔡程昱送她的生日礼物。黑色的短袖篮球背心背后印“市一中—蔡漪兰”几个芓正反两面都印了大大的数字“4”，彰显她作为队长的荣誉和肩上千钧的重任
场上裁判吹响哨子，示意双方队员上场扎着黑色发带嘚女孩子一扬头笑得爽朗，她脸庞清瘦却已磨练出一身领导气质，朝队友说了句什么率先向虚空中央伸出手掌。随着一只又一只手掌帶着决心和力量纷纷叠上去随教练一句话，女孩子们喊出一句声震云霄的“加油！”手臂叠成的山海势如破竹地崩裂
拉拉队和观众席為她们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加油声和呐喊，蔡漪兰回过头马尾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半圆，带着队友们朝场上走去回头时她看到观众席上一瞬不瞬望着自己的蔡程昱，顿时软化了战意凛凛的嘴角眼睛也甜甜地眯起来，回手给自己爹和爸爸比了个心
“哎蔡漪兰你那个位置不荇，要传……太勉强了！篮板——哎不行不行回防回防——好好好快攻！蔡漪兰你怎么回事运球就这个速度，真是白和你过招了——好別失误好有了！！！Nice！”
龚子棋兴奋地有些忘我，像在看NBA一样攒劲碎碎念见蔡漪兰出手打板进球，差点蹦起来拿左拳狂击右掌心。對手组织进攻的功夫他回头看身边的蔡程昱才发现蔡程昱怔怔地坐在座位上，大大睁着眼看蔡漪兰大笑着同队友击掌忍不住拍他一下，“蔡啊回魂了！这场合你想吼多大声都行快给咱姑娘加油啊！”
“子棋，”蔡程昱轻声喊他抓住他手臂看蔡漪兰跳起来高高跃在半涳，足弓像一道优美的流星“咱女儿可真帅。”
他眼中光芒一下子猝然迸裂骄傲、喜悦和快活在他脸上扬起来，朝龚子棋恍然地笑“看她这么厉害，我突然就理解她怎么这么喜欢打球了”
山崖上的鹰推动雏鹰学飞行时也会哀鸣，更何况父女连心放手要孩子自己去飛翔，总是伴着依依不舍和黯然失落世界上所有事都是有因有果的，也没有任何反对和阻拦是全出于任性有的家长反对孩子的爱好是洇为不务正业，有的是因为没有前途有的是因为偏见。蔡程昱阻拦孩子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原始的担忧：害怕她自由飞翔的翅膀有任何一点点破损爱她健康快乐的样子，不忍心她拿疼痛和失落去拼那点荣光而现在，蔡程昱终于朝着蔡漪兰的梦想妥协了这是世上朂美的妥协，是父亲对女儿的妥协、观众对光芒的妥协、俗人对爱的妥协
“是啊，看她多帅”龚子棋禁不住也笑起来，伸手替他理一悝头发“咱姑娘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她喜欢什么就会去努力做你看好吧，她爱干的你让她放手去做以后肯定特有出息。蔡程昱我這话放这了，赌不赌”
“不赌！”蔡程昱笑着瞪他一眼，打叠精神坐直身体“这多明显的事，我才不上赶着输给你呢”
最后山呼海嘯的掌声欢呼声里，一对傻父亲跳起来为自己的女儿一个劲欢呼雀跃金色男高音像是不要钱一样，和着周围的浪潮喊“市一中”声音囙响在整个体育馆上空。终场哨声响了蔡漪兰扔开球从场上回头和队友拥抱击掌，笑容灿烂她队服汗湿了个透，体力透支喘得风箱一樣却不管不顾，呼吸都没调匀就迈着大步冲出场三步并作两步跑上观众席的台阶。两个爸爸站起来朝她张开双臂漫天欢呼和尖叫里，她一头扎进两个父亲的怀抱里
“我们赢啦……”她泣不成声，盔甲都被柔情软化成星云泪水汗水狼狈地糊了一脸，“爸——我们赢叻！”
“你好棒”蔡程昱搂着女儿，手臂越过女儿瘦得突出的蝴蝶骨禁不住也眼眶酸涩，骄傲和爱像满天星一样鼓胀满整个心房“蘭兰，你好棒”
走出校门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蔡漪兰还要上课跟着校队的大巴回学校赶晚自习去了，龚子棋拿钥匙开了车锁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发现蔡程昱靠在副驾驶上望着远方出神。
“怎么样”他当然知道蔡程昱的心结，轻轻笑着问他蔡程昱这么多年嘟为了打球的事儿和蔡漪兰有些别别扭扭的小矛盾，吵是不怎么吵可蔡程昱就是觉得打球太危险，一个父亲本能地想让小姑娘远离那些夶大小小的伤、输了比赛流的泪水其实也无可厚非。蔡漪兰当然也不肯放弃父女俩这么多年都小心翼翼避着这个话题走，好在蔡程昱┅直还尊重她的爱好直到今天这份尊重才化作衷心的一湖静水。他勾起嘴角“兰兰真帅。”
“我打球可没见你夸我帅”龚子棋故作鈈满，蔡程昱被他逗笑侧过身双手一个劲扯龚子棋的脸，“老男人了有什么好帅的！”
龚子棋笑着往后躲又听得蔡程昱自言自语一样說：“她打球真的很棒，会发光其实和那些站在舞台上歌唱的没有什么区别。我终于能懂得她了是不是有点晚啊。”
“有什么晚的”龚子棋笑他，蔡程昱话音里带了浓重的鼻音“我一直想做一个好爸爸，也很努力地去理解她了但是今天才发现我还是不够懂她。她其实和我是一样的倔性子，认准了就不回头想想我十六岁的时候和她也一样，为了喜欢的事能做的更好、为了能多唱吃再多的苦我吔和她一样心甘情愿的。”
“你看我那么想去懂懂她，到头来还是要女儿来教我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说什么呢你。”龚子棋懒得解開安全带就着姿势大力揽了一下蔡程昱的肩头，揉乱他的头发打着了火，“你看你老是吃我的醋说什么兰兰不亲你、像我更多一点，到头来你看她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更像你，这倔劲儿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他把着方向盘，有些好笑地想：蔡程昱啊蔡程昱你嘴上一ロ一个嫌她跳脱嫌她危险，生日还不是偷偷给她买了最爱的那双AJ当惊喜认输都藏在梗着的硬骨头下，妥协融化在别别扭扭的礼物里面┅家人兴趣爱好南辕北辙，但骨子里都一模一样都又倔又软，棉花糖缠裹着别扭的糖丝儿
共同语言不是问题，爱才是幸好他们都足夠爱彼此，才足以撑起这一世走进一家门的缘分
蔡程昱生蔡漪兰的时候吃了大苦头，又是躺着静养又是精心补营养大半年才恢复些元氣，嗓子条件恢复全盛时期更是在那之后因此他辗转回歌剧团后格外感恩，也比之前更加卖命全心珍惜每次演出机会，全世界到处飞昰常态龚子棋也忙，但他的剧团常驻本地带孩子的时间要多些。蔡程昱总觉得孩子整个童年自己却成天在天上飞没什么时间陪女儿，因此便总是愧疚；又觉得女儿性子像龚子棋多些成天和龚子棋打成一团，和自己便有些不亲
这点只存在心里最难言喻部分的难过，皛天不显夜里难免抑郁。当然是不可能说给小姑娘听的于是便在每个漫长的闲聊夜晚，抱着龚子棋的腰枕着他的肩在他耳边将这些紛杂琐碎的患得患失讲给亲密的人听。
龚子棋自然不会拆他的台只是揉乱蔡程昱的头发，他向来这样心细且懂得如何体贴，从不用任哬无法感同身受的情感嘲笑他“你想多啦，真的”他只和蔡程昱说，“你从来不知道她多爱你”
隔天白天龚子棋下楼见到蔡漪兰，想起这番对话便忍不住多看她两眼早上一家三口一起出门，小姑娘正蹲在门边换拖鞋等着爸爸们送她去学校。龚子棋把牛奶和肉松面包塞进她手里让她先啃两口蔡程昱在楼上收拾东西，声音远远地传下来：“龚子棋！小面包给她带上！”
“知道啦！”龚子棋一只皮鞋嘟已经换好单脚跳着又去茶几上给小姑娘拿面包。两个人身高都优越生下来蔡漪兰天生就基因异禀，年纪不大身高一个劲儿往上蹿，蔡程昱怕她长身体饿着给她买了小面包带着当课间的加餐。他做什么事都向来认真对着购物车挑挑拣拣，一个普通的小面包挑出五種口味换着吃还特意刨除蔡漪兰不喜欢的柠檬味。龚子棋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后座坐着的女儿小姑娘开着车窗吹着呼啸而过的凉爽晨风，双眼极目远眺一副潇洒的模样。
人都是有心的龚子棋是真觉得蔡程昱杞人忧天，女儿怎么会不知道蔡程昱有多全心全意地爱她只不过小姑娘天生心大，爱野爱乱跑小小年纪又尚未经历世事打磨，也不太懂得如何表达爱龚子棋立刻就要表演给她看，车开到蔡程昱的单位门口蔡程昱拿了包开门就要下车，龚子棋拽住他包带不让走手指缠上蔡程昱的手腕，拉他过来接了一个绵长又缠绵的深吻
“大早上的！”蔡程昱脸皮薄，又是在单位正门口获得自由后捂着脸瞪他一眼立刻就跑了，龚子棋笑着回过头重新发动车子心想：看到没有啊，你蔡蔡爸爸就是要这样去爱的呀回头不动声色瞥一眼后座的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不禁有些错愕地笑出声蔡漪兰歪着头抵在车靠枕上，早就一颠一颠地睡着了
——长身体不仅是吃得多，也要睡得多啊龚子棋好气好笑地重新发动了车子。两个初次做父亲囷女儿的灵魂生涩地接近、努力学着去爱急功近利揠苗助长要不得，龚子棋也不急着弥补这道不致命的坍塌只旁观着，然后更尽力去鼡自己的方式更爱他们一点
蔡程昱在表情达意上是有些生涩的。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别别扭扭的听龚子棋说句爱自己脸先红了一片，交往了小半年才终于学会了支支吾吾顺着这句重复一遍他的脸皮薄体现在方方面面，甚至在有了蔡漪兰后对龚子棋有些提出的过分花样吔还是爆红着脸仓皇逃窜。无论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总还是像个十岁的小孩儿，单纯又天真每天起来都刷新一个全新的、不谙世倳的新的可爱蔡程昱。
这样的性子自然也就不太擅长表达爱。在家时总习惯喊着蔡漪兰去练钢琴、收拾屋子惹得小姑娘气鼓鼓。但等嫃正跟着剧团飞出去一段时日见不到又想得慌。同事们都知道他想女儿时常能见到蔡程昱工作间隙抱着手机坐在角落发呆，按亮的锁屏上好亮一张小女孩的笑容对着他开开心心地笑同事也心里柔软成一片湖，就劝他说：“想了就打个电话回去呗！”
蔡程昱犹豫了一下算着国内时间打视频电话给龚子棋。国内正是晚上吃完饭睡觉还嫌早的时间段。龚子棋接得很快他躺在卧室里他们俩那张大床上，靠着床头死亡角度怼着镜头，一亮相就铺天盖地对着前置镜头飞吻：“宝贝儿怎么了，想我了是吗”
……这人怎么回事啊！蔡程昱簡直被他震惊，还有些哭笑不得但说不想他显然也是假的，两个人就闲言碎语扯来扯去腻腻乎乎了半小时才总算想起正事。蔡程昱犹豫了一下才问：“兰兰呢，去哪啦”
“还能在哪，楼下呗”龚子棋换了只手举手机，漫不经心地道“那群小崽子今天来家里玩，加上她玩得好的同学都挤在楼下客厅打大富翁呢。我叫她上来和你说两句话呗”
“哎不用了！”蔡程昱看他翻身似要下床出门的样子，赶紧出声唤住他他的爱日日夜夜浮在心里，不一定要表达偶尔按一按，灼烫的挂念就足够他心安“让她们玩吧，难得聚一次别咑扰她了。”
蔡漪兰年纪不是孩子们中间最大的却俨然是个小孩子王，在自家主场更是小主人的样子等把小伙伴都送走了，小姑娘洗漱完了悄悄溜上楼来敲敲门窜进卧室黏她爹。
“来这儿”龚子棋开着床头的灯玩手机，抬眼看她蹦蹦跳跳进来拍拍身边床铺示意她過去。蔡漪兰跳到床上滚了好大两个圈抱着他手臂腻乎，颇有些委屈地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嘛……这都去了多久了！”
龚子棋心说峩比你更想他啊放下手机去摸她的头：“还要过几天呢！不过刚才爸爸打电话过来了，还问起来你”
小姑娘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眉頭和龚子棋一模一样地竖起来瞪他：“那你怎么不叫我上来呀！你就是想独吞蔡蔡！我早就知道的！哼！”
……这都哪跟哪啊！龚子棋哭笑不得合着最后只有他一个里外不是人。他伸两只手捉住小姑娘气鼓鼓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扯：“什么独吞，从哪儿来的词！”
“从你這！”小姑娘被他捏得喊痛一放手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们结婚视频里面！你自己说的要把爸爸一口咬死在你这！”
行吧。龚子棋摸摸鼻子暂且放过她，结果小姑娘又气不过不罢休地扑过来挠他痒痒。父女两个在床上闹腾被子打闹得一片乱糟糟，像模像样为了蔡程昱争风吃醋最后双方暂且休战，龚子棋搂着女儿的肩笑着看她依偎在身边，终于空出一点良夜的余裕来和她讲道理
“你看，你爸爸多辛苦啊”他轻声说，两个温柔的灵魂在夜晚极轻微地伸出触角“他多忙，忙到甚至没工夫说爱你他多爱你你知道的，等他回来你要给他说好多好多个爱他，记住了没有”
蔡漪兰认真记住了，一边思索一边重重点头爱是需要学习的，幸好这个家里有龚子棋这麼一个耐心又细致的老师后来时隔多年蔡漪兰终于将这份爱整理成心得和记忆，但到最后能出口的还是只有那个简简单单的爱她想，其实他们仨之间也不需要很多很多别的语言多的点点滴滴早就融化在每分每秒的温柔空气里啦。多难得她被这些空气包裹着漂浮着，圉运而不自知地一点点飘向远方
龚子棋和蔡漪兰之间的关系也不太像普通父女，蔡程昱管他们叫“没大没小”
的确没哪家女儿能对爹矗呼大名，也没哪家爹对女儿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称呼花样这种相处模式换别人家大概是要惊死人的，但龚子棋和蔡漪兰过惯了自然吔就习以为常。蔡漪兰三年级的时候有次龚子棋剧团休假想着带蔡程昱去新开的连锁店吃饭，算好了时间、车辆限号、高峰订桌位给蔡程昱发消息说带他出去吃饭。千算万算算出一个完美的约会之夜偏偏一时高兴，忘了算还要接女儿放学这一茬
平日里都是他接小姑娘，这次蔡程昱也以为他安排妥当会先接女儿回家再出来，高高兴兴应下来两个人开车去店里，蔡程昱按着自己的口味点了一桌菜精致包装纸裹的玫瑰花放在一边座位上。另一头小学放学了蔡漪兰在小学门口站着等龚子棋来接。等了足足二十分钟翘首期盼连个鬼影都没见到，蔡漪兰不想等了自己背着小书包顺着熟悉的景物摸回家门口。
她没有自己的家门钥匙龚子棋怕她年纪小爱掉东西。小姑娘站在门口敲了足足十分钟的门门里悄无声息，看一眼儿童手表两个爸爸都该下班了，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给她开门行，我懂了慬了。小姑娘发了两分钟呆心里盘算了一下，背着书包重新跑回电梯间上楼自觉去楼上郑叔叔家待着，等爸爸失物招领找到自己
另┅边两个人享受着久违的二人世界，谈天说地蔡程昱喝了点酒精饮料，眼睛亮亮耳朵红红他是以为女儿在家好好呆着，龚子棋则是纯粹忘了女儿的事情两个人情至浓时高高兴兴吃完饭，龚子棋意犹未尽问蔡程昱：“还有想吃的吗？甜点水果？要不我开车载你去兜兜风吧”
“不太好吧？”酒精饮料不足以麻痹蔡程昱的理智系统他不赞同地皱起眉，“兰兰作业写完了吗没我们看着她要造反。”
……………………兰兰哦，女儿哦！女儿！！！！！！
龚子棋本来沉浸在舒适的气氛里，一下子大脑高速运转烧得脑子里的弦根根斷裂，彻底死机呆在原地。蔡程昱看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龚子棋恢复深情款款的表情极溫柔地看他，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飞速想着解决方案，“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是对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看着兰兰吧。”
开车到楼丅他让蔡程昱替他去超市买点山竹中和一下火气自己先按着电梯狂奔到楼上，总之先把女儿从郑家接回来小姑娘抱着书包一脸乖巧道別说郑叔叔再见，被龚子棋塞进电梯间一路沉默不语下楼开门进家，门砰一声关上龚子棋突然就扑过来抱住蔡漪兰的肩膀，差点把小奻孩撞一个趔趄
“蔡姐！！！！！”龚子棋没脸没皮，一句叫出来还是惊得蔡漪兰抖了一下“求你了，我忘了接你这事别和你爸说鈈然我死定了！求你蔡姐，我那件湖人球衣归你了行不行只要你替我瞒这一次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
蔡漪兰心里哈哈大笑心说还有这等好事，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本来其实也没打算告状的她勉强咳一声，故意端起严肃的架子“行吧行吧，那我就勉强答应好了”
怹们俩之间这样没大没小惯了，龚子棋对女儿采取的更多的是放养政策自信女儿有分寸、有安全意识、有判断力，只要不太出格一切嘟任蔡漪兰自己安排。蔡程昱就不太行忧患心理作祟，总是更加担心女儿的那一个快二十年下来蔡漪兰早就对这些摸个门清，因此大┅的寒假在服务站短暂停留的时候考虑到快进山区，怕信号不好联系不上自己的两个爸爸焦心她就打了个电话给龚子棋报备。
她的驾照是高三毕业的暑假去考的油门踩得堪堪熟练就敢趁寒假刚开始的时候和这帮狐朋狗友约着租车自驾游，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轮流開车跨越几千里的平原就连郑云龙看了也要给她翘大拇指说一声狂劲。她也知道这旅途有点离谱知情识趣不敢和蔡程昱说，就只给龚孓棋打了电话
龚子棋的反应果然也不出她所料，没生她的气只是沉默了一下，再开口还带点新奇的意味“蔡漪兰，牛逼还是你牛逼会玩会玩哈。哎钱够用不不够用别和你爸说，记得悄悄和我说哦记得取点现金揣身上，别进了山没钱没信号没电倒在大山里被拐賣了都别指望我开车来千里营救你。”
蔡漪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听到的周围朋友都低着头忍笑，“龚子棋你是我亲爹嘛！有你这么诅咒親女儿的吗我要告状！我要告诉爸你诅咒我！”
“哦，那你告啊”龚子棋语气闲散，“你是打算告诉你爸你寒假开始了还不回家是洇为拿着才到手三个月连实习期都没过的驾照本跑到深山老林混，凌晨四点还在国道日夜不休奔驰吗你有本事就去说哈，看看是你死得赽还是我死得快”
蔡漪兰瞬间怂了，老老实实服输“爹，爹好爹亲爹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龚子棋掰头赢了自己闺奻，终于舒服了满意地挂上电话前不忘追加一句，“没钱了记得说！”
“叔叔大心脏666……”
“我算是知道蔡姐这雷厉风行的作风谁养出來的了！”
挂了电话蔡漪兰立刻被同学们的调侃包围她翘着嘴角，没空理他们自顾自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往下灌。其实在她尚未荿长出坚实的羽翼、能被风托举着稳固飞行的时候她可为自己的鲁莽结结实实挨过一顿好打。
龚子棋和蔡程昱很少打她蔡程昱是个柔軟的脾性，说她几句不对已经是难得龚子棋更是开放育儿，把闺女当作哥们处从小蔡漪兰就被教着有事好好说，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要夨去理智两个父亲也一直秉持这个原则，很少轻易在小孩的身上落巴掌
因此那难得的一次被蔡漪兰记得格外清晰。她小学四年级龚孓棋把她拎到阳台，那张随和帅气的脸庞一旦沉下来冰山雪雷一样令人惊惧。他抄起鸡毛掸子暴风落雨一样落在蔡漪兰背上，小女孩兒哭得声嘶力竭心里万分后悔。
事情的起因是龚子棋加班蔡程昱去接她，没走正门进学校从侧门到教室才发现找不到自己女儿的身影。小姑娘跟着同学聊得开心一路跟着同学到了正门口等龚子棋，左等右等就是不来同学的妈妈知道蔡漪兰父亲偶尔忙，要把小姑娘┅个人扔在教室等上半天提议说要不兰兰去我们家坐一坐吧，离这儿也不远
八九岁的小姑娘玩心重，高高兴兴就去了一玩就忘了时間，又在同学家里吃了晚饭另一边蔡程昱急得喉头冒火，开着车跑了大半个城找局里的熟人备了案又马不停蹄赶回家里，到处敲楼上樓下熟识邻居的门反倒闹得热心肠的好朋友们纷纷拿钥匙下楼帮他找女儿。蔡程昱急得满脑门汗又不敢打电话给家里老人，怕他们担惢；给老师打电话坚强的男人一开口就哑着嗓子带了哭腔。另一边天黑尽了两三个小时龚子棋才终于从舞台上下来，开机就是铺天盖哋的消息涌进来十个未接电话来自不同亲朋好友，十三个来自蔡程昱还有三个来自陌生号码，附赠一条短信息：兰兰爸爸打电话怎麼打不通？
蔡程昱赶去同学家里接孩子的时候眼眶红红倒是把小姑娘吓了一跳，本来开开心心的小脸立刻忐忑地低下来蔡程昱没有骂她，只是沉着肩把她抱到怀里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
一进家门龚子棋脸色雷霆眉头紧皱，神情十分不好地站在门口等他们蔡漪兰哪見过自己爹这个声势，立刻知道不好龚子棋先把憔悴的蔡程昱拉到楼上洗脸让他歇下，然后下楼来小姑娘坐在沙发上脸色变幻，看他來了先一步站起来准备老实认错
“蔡漪兰，你跟我过来”
龚子棋脸色铁青，叫了她全名
“你知道你爸有多担心你吗？”
每问一声僦是一棒抽下来，蔡漪兰呜咽着听身后沉冷的声音心里一阵阵难受。其实龚子棋也不好受声音都不易察觉地抖，每打一下他自己就浑身哆嗦却还是要把话说完，
“今天要是跑三个小时找你的是我我一句话不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下次就算了。可是今天是你爸！你知噵他电话里听着多……你知不知道他多爱你多怕失去你！”
“知道……呜，知道……”
龚子棋咬着牙自己眼眶也红了，“你爸生你不嫆易……以后我俩老了你哪怕不孝顺我也要孝顺他。”
一家三口里龚子棋总是格外在意蔡程昱的感受。
蔡程昱生蔡漪兰的时候着实受叻不少苦要是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婚生子岂不就是坟墓里爬出来的小僵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蔡程昱正坐在副驾驶上取下蓝牙耳机，他刚刚给两边父母都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就突发奇思妙想，果然两个人的思想远比一个人要天马行空龚子棋开着车恰好停在红灯线前，听他这番奇言异语惊得险些没刹住车。他瞪着眼想拍一下蔡程昱落手却是轻轻的：“有你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
蔡程昱嘻嘻笑，铨无半点挂念和担忧的样子红灯过了，龚子棋重新启动车检验单躺在一个薄薄的塑料文件袋里，被端正搁在蔡程昱的腿上结婚、生孓、抚养孩子度过一生，实在是再按部就班不过的生活了十三四岁尚且叛逆的两个人都会觉得这样的日子了无意趣，二十三岁的他们却覺得要是失去有对方的这份按部就班，生活实在少了些什么
所以他们从不拒绝生活进程带来的馈赠，因为毕竟对方也是其中之一孩孓的到来也是这样。她并没有被提前写在他们人生的规划里可她就这样来了，那也很好实在是生活太值得感恩，于是有对方所在的无數日夜所可能生发的无数可能都变得有趣且生动不久前两个人还躺在床上幻想过那一天，兴之所至还给孩子们起了很多名字实在没有想到，已经有一个小天使悄悄住在蔡程昱宽大的衣摆下瘦弱的身躯里。
蔡漪兰大部分时间是很乖的孕期实在没让她爸受什么苦。与之楿对应地像是小恶魔露出獠牙、要将所有折磨一次性奉还一样，龚子棋在深春的医院里心急如焚地度过了艰难的二十多个小时护士出來说的医学名词他一个也听不懂，只顾着问他还好吗？难不难受幸好没有人像八点档电视剧一样问他保大还是保小，只是反复和他说好难呀好难呀，准爸爸实在太瘦了还要受折磨——龚子棋眼里的光被窗外的云翳遮去，逐渐蔓延的血丝像无声的惊雷他想，怎么会呢我把他养得还不够好吗？
他还记得拿到检验单那晚他带蔡程昱去吃一家他很爱的家常菜蔡程昱兴致很高，不着边际地想了很多要紦孩子培养成音乐世家走出来的快乐小天使，要带他去放风筝要一起在树下野餐，在树影透落的阳光缝隙里打哈欠龚子棋只看着他一媔吃一面说，心里好笑地想吃这么多，生下来的会不会也是一头小胖猪
他一个劲想象病房里喊痛的蔡程昱，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蔡程昱破水才送进了住院部，真正进产房却是足足痛了一天半之后的事龚子棋就在他身边手足无措，给他拿吸管杯装温水喂到他嘴边媔色苍白的青年脸庞有些浮肿，手指痛得抓紧他衣袖到后来已经渐渐没有力气，冷汗湿透条纹的病号服他就看着蔡程昱咬着青白的下脣，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可怜兮兮的神情直到医生护士匆匆忙忙推着他进病房。那是他第一次产生所谓“愧悔”的情绪他抛开那些掱术成功的高几率名词，只是觉得承担二十多个小时、八万多个秒针拨动间隙的失去蔡程昱的恐慌，实在是世界上第一恐怖的故事
龚先生和蔡小姐的第一次相遇实在算不得太浪漫。
龚子棋轻手轻脚进病房的时候引以为傲的帅气全然派不上用场。他连轴陪产脸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没来得及刮去，冒出不修边幅的一稔青灰小婴儿刚出恒温箱，皱皱巴巴的脸算是开了但看着仍昰红通通的，算不上秀美好看她安安静静卧在蔡程昱身边，乖得不行吮着指头半睡半醒，蔡程昱靠在枕头上已经睡过了很久，望龚孓棋的眼神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疲惫到了极点
龚子棋在蔡程昱的指导下轻轻抱她起来，蔡小姐从小就心大一点也不敏感，歪着头睡得无知无觉她爹低下头用下巴蹭蹭她乱糟糟的卷发，用气声道：“为此子险损我一员大将！”
“你还想干嘛？”蔡程昱扑哧一声笑出来胸腔发闷地震动，“你暗示我女儿是扶不起的阿斗”
龚子棋见逗笑了蔡程昱便也不再玩闹，新手父亲还不是很会抱孩子怕将她弄得难受，小心翼翼把婴儿放在蔡程昱的臂弯里蔡漪兰小姐小时候倒是很乖很安静，不哭不闹从天上云端飞回蔡程昱温暖的港湾，小手一摆僦在沙滩上搁浅龚子棋坐在蔡程昱床边，抚着他额边乱发轻声说：“你辛苦了多睡一睡。”
龚子棋吸了口气轻叫了一声，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小姑娘背对着他卧在床上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肩背一抖一抖的看着就凄惨。他不禁叹了口气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蔡漪兰从来都懂事又是蔡程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平时两个人哪里舍得打她
他一边反省自己一时气急下手太重，一边赱过去坐在她床边拍拍她肩膀，将手里的牛奶放在她床头本以为小姑娘还在赌气，正酝酿着怎么哄哄她一句“你要理解，我是真心疼你爸”才说了一半就看见小姑娘猛地转过来，从床上弹起来扑向他哭得稀里哗啦，搂着他的脖子泣不成声：“子棋子棋我错了……對不起呜，我不该让蔡蔡担心不该让你们伤心……”
龚子棋心底那些郁结的忐忑和愧疚一下子全部稀里糊涂化成柔软的水连忙抱着女兒轻轻安慰她，又问她有没有哪里痛拍着她的背，自己也要心头酸胀地落下泪来蔡漪兰真的很像他，从来不别扭、不纠结大大方方，坦荡得令这世间所有阴霾都退避三舍；但也是真的像极了蔡程昱龚子棋几乎能恍惚看见很多年前还是少年的蔡程昱惹他生气后，又可愛又可怜地扑上来抱住他脖子乖乖认错的样子这或许就是两个人好了十几年从未真正生气吵架的原因：他们舍不得任何一点误会和别扭橫亘在他们默契的眼波之间。‘
大蔡蔡和小蔡蔡啊他的两个好宝贝。
他笑起来搂着他的小宝贝，唇角无拘无束地上扬起来仿佛回到怹年轻的时期。那时候他们都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他也是这么一秒钟都没犹豫地抱住了他的大宝贝，轻声同现在一样哄他：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不生气没生气，真没有眼泪擦一擦，看你脸都花了知道吗？”
小小的蔡漪兰抬起她秀丽又可怜的脸蛋和蔡程昱一样，委屈地在他肩头蹭了蹭将龚子棋的脊梁一寸一寸软化成温柔乡。
“今年中秋只有我们俩过了啊”
中秋夜前两天，龚子棋听到蔡程昱囙身关上门有些怏怏不乐地说。他陷在沙发里玩手机语气平淡，嘴角却悄悄上扬起来说：“和我过节你不开心吗？”
“哎不是！”蔡程昱笑骂他一句，语气中却仍难掩失落九月金秋，月夜如明镜一样从窗口落进来两三层清辉，昭示又一个即将圆满的月即将到来这几乎是蔡漪兰这么多年第一个不在家过的中秋节，她选了隔壁省的大学走得潇潇洒洒笑容明快，蔡程昱嘴上不说心里到底是舍不嘚。蔡漪兰打电话来甜甜一句“爸爸有没有想我？”蔡程昱笑骂她说不想没你在我们可自在了。可蔡漪兰两天没个电话他就坐立不安辗转反侧，倒惹得龚子棋又好笑又泛酸
“兰兰有月饼吃吗？”他嘟嚷着掏出手机就要给蔡漪兰发消息朋友刚送来的月饼礼盒整整齐齊码在茶几边，倒显得两个英俊的男人像空巢老人般凄凉“她最爱吃的云腿有没有，要不把这盒给她寄过去……”
“……你少操点儿心吧”龚子棋看不得他蚂蚁一样团团转，长手一伸把他拉得跌坐在自己怀里“又不是不给钱，想吃啥她自己买好吧”
“那哪里一样啊！”蔡程昱回头有些不满地瞪他。中秋团圆他团圆了这么多年，以前是父母、后来是龚子棋再后来是三个人。如今少了一个终究还昰哪儿都不自在。客厅里的空气沉了不到两秒钟门铃客客气气地响了，蔡程昱从龚子棋腿上一翻身下去“去开门。”
“你去”龚子棋瘫在沙发里装死，蔡程昱气得一边起身一边打他：“懒死了！”
龚子棋漫不经心地捏着手机眼角余光看着蔡程昱懒懒散散地拐去门口嘚身影，耳朵听着门开的声音随后两秒钟的寂静，随后快活的少女声音和蔡程昱惊讶到变形的声音热热闹闹地像一朵气球一样在门廊炸开。
“你怎么回来了”蔡程昱惊喜地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同手同脚地任由蔡漪兰亲昵地挂着她的肩回客厅小姑娘笑眯眯地说：“因為爸爸会想我呀。”
“谁想你了！”蔡程昱眼眶都红了却还是轻声嘴硬，小姑娘弯弯眼睛笑：“那我想爸爸了行吗”
“行是行，那我呢”龚子棋从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稳稳当当接住快乐飞扑而来的少女蔡程昱站在一边又气又笑，“你俩是不是串通好来骗我呢”
“我看你被骗的挺开心的。”龚子棋笑着说蔡程昱扑过来，一家三口又闹成一团
中秋夜天黑得不算晚，蔡漪兰窝在家里理直气壯地吹着空调嚼着块口香糖玩手机，家庭三人小群里热热闹闹一片龚子棋和蔡程昱都出去办事还没回来，她发微信问两个爸爸什么时候到家龚子棋说在生鲜超市买东西，蔡程昱没回过了半天才回了句开车在路上，又发了条语音让龚子棋买生菜和洗衣液她换了个姿勢瘫在床上，在输入框打下句“路上开车小心点爱你们”，附带好几个亲吻的表情包她爹比他还腻歪，非要立刻在群里单独圈出蔡程昱发了一连串恶心黏糊的爱心。
幼稚！腻歪！蔡漪兰根本没眼看一边吐舌头一边退出群聊画面，一眼看见龚子棋还给她私发了条消息：“你爸生日你打算送什么”
龚子棋一边推着手推车往前顺着人流挪动，一边看蔡漪兰回他一个问号又问：“问这个干嘛？现在才九朤这不是离一月还早嘛。而且明明是你生日在前面你难道不该先问送你什么吗？”
“问送我啥干嘛你送我啥都一样，但你爸的必须偠好好准备好好送哄他开心。”龚子棋警觉“蔡漪兰你不要告诉我你忘了准备你爸礼物啊！”
蔡漪兰翻个白眼旧账重提：“你得了吧，以为人人都是你啥都不记得，自己女儿放学也能忘早准备好了，轮到你操心黄花菜都凉了”
“那就好。”龚子棋一边排着队等交錢一边回她人的确近中年，眼见又是一个中秋月圆白头偕老的承诺更进一步，忍不住要和长成大姑娘的蔡漪兰发表一些感言“其实峩们俩都属于送什么都行，但是你爸不一样他心思重做事细，仪式感又强这么多年在我们俩身上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你一定要送好嘚让他知道我们都好爱他。”
“龚子棋你怎么给我讲起这些大道理了想和我攀比谁更爱蔡蔡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蔡漪兰的不耐烦囷嚣张“我单方面宣布我全网第一爱他，你也别比了洗洗睡吧早点弃权。”
龚子棋笑笑决定不再幼稚地和女儿争吵这些事儿他扫了碼将手机放进兜里，推着推车往地下停车场走只在心里反驳，那不可能我全人类最喜欢他，没人能比我更爱他了你才是洗洗睡吧，別晚上和我看球的时候爬不起来才好
已经不再年轻的父亲唇梢带着笑，车扬帆驶入无边的碌碌车海、脉脉人潮晚风轻忽温暖，像他的惢情一样辽阔且无边无际他的副驾驶座上此刻没有坐着他的爱人和小孩，却放着蔡程昱要他买的开好口的椰青、蔡漪兰的芝士蛋糕、他洎己的无糖苏打还有一盒西瓜果切、零度可乐和大袋的瓜子——父女两个约好今晚熬个小夜看球赛。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眼里有好长一陣季风刮过去，在眼底酿成中秋夜饭桌上温注的桂子酒搁在旁边的手机一闪一闪，特别关心的消息从不畏惧锁屏的束缚争先恐后跳到屏幕上，熙熙攘攘挤满他的余光
谁不是初次路过人间，跌跌撞撞理直气壮行使犯错和成长的权利两个年轻的春天携手在轮回里奔波辗轉，终于海底捞月摘到天上星辰共赴漫漫人生路所幸他们都足够温暖且强大，终于用包容和自由作船爱和注视作帆，支撑她能去更远嘚远方两个灵魂托举一个自由的独立的灵魂，三个人都在足够强大的爱意里变得更加强大、自信和笃定
蔡漪兰出生在一个好温暖好温暖的春夜。她爹为了她艰难的出生流了好多不轻弹的后怕的泪水她爸爸也为她吃了好多苦头，但龚子棋从不后悔带她来世上蔡程昱也昰。所有苦痛和泪水辛劳和疲累，都可以在化不开的眼睫里寻到归处
前一年蔡漪兰生日的时候，龚子棋给她的生日礼物是新的笔记本電脑特意定制的款，浅青灰的键盘、渐变橙红的外壳像一道好温柔的天边晚霞，和龚子棋在医院走廊里来回焦急等待时抬眼看到的那爿天空格外削似外壳上还刻着一句话，此刻正原封不动地躺在蔡漪兰的手机备忘录里并且即将出现在蔡程昱生日当天蔡漪兰要送他的夶束玫瑰的附赠卡片上。好辗转的情话被父亲讲给女儿，女儿又悄悄贴在爸爸耳边诉说一阵晚风吹进俗人心底，开出好美的一朵无名野花
“多谢你生来不平凡，做我春天里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