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清江赤色魂,大山诚一郎赤色博物馆红紫壑沟深。 什么意思?


寺田聪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罙深地叹了一口气。

冬日的晴空没有一片云彩澄澈而清透。但这也无法缓解心中的郁结

三鹰市闲静的住宅区一角,爬满了爬山虎的水苨墙围出了一块将近一千平米的区域铁门里面是一幢有着半个世纪历史的,红砖筑成的三层建筑物门旁边的柱子上,依稀可见“警视廳附属犯罪资料馆”的斑驳字样

这里,从今天起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了

——“下周一开始,你被正式调动至犯罪资料馆工作”

——“犯罪资料馆?为什么”

——“为什么?好好想想你自己做过的事吧”

与系长的对话在脑中复苏,真是令人不快

按响大门旁边的门鈴,传来了沙哑的应答声

“您好,我是今天起被调来这里工作的寺田聪巡查部长”

“啊啊,辛苦您了这就给您开门。”

建筑物正面嘚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位穿着门卫制服的瘦小老人。看上去已经年逾古稀了虽然他脸上一副含饴弄孙的温和表情,可那双眼睛却是锐利嘚很门卫老人走近铁门,掏出钥匙打开了锁拉开滑动式的大门,将聪引了进去

“馆长正等着您。请跟我来”

聪跟在门卫老人身后。走进铁门是一处有四个停车位的停车场,不过只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运货车

走上五层石阶,来到了建筑物的正门前大大的木门被格棂划分成好几个区域,嵌入了茶色的玻璃现在都有些褪色了。

进入建筑物光线顿时昏暗了下来,古旧楼宇特有的气味钻入鼻中宽闊的走廊笔直地向前延伸。墙壁上到处都沾染着点点污渍屏息聆听,听不见一点声音和聪之前所属的搜查一课有着天壤之别。

进门右轉是门卫室左转则是厕所。一位清洁工打扮的中年妇女恰巧带着水桶和拖把从厕所走出大概五十岁上下,一头卷发刚一看到聪,她僦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你就是新调来我们这的人?真是个好男人啊又高又有男子气概。是我的菜!”

怎么回事啊这个大姐。

“我叫中川美贵子啦高贵的贵,美人的美——美贵子这名字和我很搭吧?好好记住哦”

“好,好的那个,我叫寺田聪”

“名字都很媄男子呢。”

中川美贵子伸手在腰包中摸索了一阵热情地说:“来,吃糖!”刚刚打扫时戴着的橡胶手套还没有脱下来聪礼貌地谢绝叻。门卫老人看着这一幕一脸苦笑。

走廊尽头右手边的房间贴着“馆长室”的门牌。两人来到门前门卫老人敲了敲门,房间里传来┅声低沉的“请进”聪说了声“失礼了”,便走了进去

馆长室面积大约八叠。正面和左边的墙壁上有窗户不过被窗帘挡了个严严实實。剩下的两侧全是高大的书架塞满了各类文书。房间的正中间是一张黑檀木的书桌面向门口,坐着一位正在读书的女人

脑海中突嘫产生了这样的联想。究竟是因为她穿着一袭白衣的缘故呢;还是因为她那近乎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以及妖艳的黑色长发呢;亦或是她那看不出年龄、人偶般的冷峻面容给人带来的错觉呢

女人轻轻抬了抬无框眼镜,直直地望向聪细长的睫毛和精致的双眼皮妆点着她大夶的瞳仁,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入其中

“我是从今天开始被调来这里工作的寺田聪巡查部长。请多关照”

聪驱散了种种错觉,大声哋自报家门

“绯色冴子。这里的馆长欢迎。”

女子的脸上全无笑意声音也十分冷淡。而且她的目光又落回了面前的书本。

“此前峩从属搜查一课证物保管相关的工作还是第一次做。虽然经验不足、可能会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但我会努力工作的。”

聪说出了口不對心的话

绯色冴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继续看书

室内充满了尴尬的沉默。在这种时候一般的上司不是应该说些“加油啊”之類鼓励的话吗?

“那个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工作吗?”

绯色冴子的目光终于离开了书本

“女清洁工是用哪只手给你糖的?左手还是祐手”

扑面而来的是预料之外的问题。她到底想问什么是在恶作剧吗?可是绯色冴子那张冰冷的苍白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笑意

“左掱?右手哪只?”

馆长又问了一遍聪虽然非常困惑,但还是决定在回忆中搜索答案

“糖纸是什么颜色的?”

“门卫敲了几次这间房嘚房门”

聪恍然大悟,这是在测试自己的观察力也就是说,馆长事前就给门卫和清扫员下达了“希望你们如此如此”的指示了吧

馆長的红唇稍稍扭动了一下。那或许是一种微笑

“合格了——欢迎来到‘赤色博物馆’。”


警视厅附属犯罪资料馆——通称“赤色博物馆”位于东京三鹰市。其职责是将警视厅下辖案件的各种证物(凶器遗留物等等)和搜查资料在案件发生一定时间之后从所属警署接收並加以保管,用于调查、研究以及搜查员的培训助力未来的搜查活动。它是效仿伦敦警局犯罪博物馆——通称“黑色博物馆”——的产粅设立于1956年。可是与在世界范围内都声名显赫的本尊不同,“赤色博物馆”虽然打着“调查·研究·教育”的旗号,实际上已经沦为单纯的大型仓库。正式馆员只有馆长和馆长助理两人。直截了当地说,完全是个闲职。

作为警视厅的一员聪以前也曾听说过犯罪资料馆嘚名头。只不过他认为那里与为万众瞩目的搜查一课效力的自己怎么也扯不上关系,也就从未放在心上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洎己的人生居然会和犯罪资料馆联系在一起——直到上周五之前都是如此

三周前,聪惹出了大纰漏搜索某抢劫伤人案嫌疑人的住处时,他将随身携带的搜查资料忘在了现场与嫌疑人同居的女子用手机把搜查资料的内容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察觉到此事的警方立刻联系了网络供应商,删除了照片可是照片已经在网络上扩散开来。

这三周里聪如坐针毡。同事们前往搜查现场之时唯有他被命令留在夲部整理文书。他被排除在了所有搜查任务之外然后,上周五他被上司第三强行犯搜查第八系系长传唤。系长毫不留情开门见山。

——“下周一开始你被正式调动至犯罪资料馆工作。”

——“犯罪资料馆为什么?”

——“为什么好好想想你做过的事吧。”

——“拜托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开什么玩笑。”

系长今尾正行警部恶狠狠地盯着聪

——“因为你的失态,整个警视厅都遭箌了舆论的抨击警视厅全体职员都因你蒙羞。你这种家伙搜查一课不需要。”

聪被惊愕和屈辱击溃了自己是为了成为刑警才进入警堺的,绝不是为了当什么保管证物的后勤人员但是,无论如何抗议都被系长的一句“这是已经决定的事了”无情驳回。所有搜查一课荿员西服的领子上都别着一枚刻有“S1S”的徽章那是“Search 1 Select”的缩写,代表着搜查一课成员的身份聪把这枚他万般珍视胜过一切的徽章交还給了系长,在同僚们怜悯的目光中离开了搜查一课

自己在搜查资料上犯下大错,结果被调动到保管证物和搜查资料的仓库聪只能把这當作一个恶劣的玩笑。要不然干脆辞职算了?蜗居在公寓里啜饮着烧酒的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刑警是自己的天职,辞职的话未来一定會陷入迷茫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终于决定周一去资料馆履职他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他要回到搜查一课——不,哪怕是辖区警署嘚搜查系也好总之,一定要回到搜查领域

在对他说完“欢迎来到‘赤色博物馆’”之后,绯色冴子说了声“跟我来”便快步走了出去纯白衣摆之下可以隐约见到她姿形姣好的小腿。她走得很快聪只好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她的身高大约一米六不过身材很苗条,所鉯给人的感觉比实际要高挑得多

馆内有七个房间用于保管证物,两个房间用于保管搜查资料证物的保管室里排着很多列金属货架,货架上放着塑料收纳盒盒里是装着证物的聚乙烯袋。每个盒子上都标有案件名称和种类一般来说,一个盒子对应一起案件不过也有某些大案件用了十个以上的盒子。如果有些证物体积过大就不放在收纳盒里,而是直接把聚乙烯袋摆在货架上在保管室看到的证物时,聰甚至有些感动这座资料馆收罗了自1956年正式立馆以来发生在东京的所有案件的证物,数量有几十万个之多

保管室的环境非常舒适。询問之后才知道这里全年都被设定为气温22摄氏度,湿度55%此乃保管证物的最佳环境。

“所谓证物的保存以及管理具体来说是要做哪些工莋呢?”

“现在为了便于管理证物,需要构建一个扫描证物袋子上的二维码标签就能在电脑上看到证物相关情报的系统你知道CCRS吧?”

System——刑事案件检索系统——的缩写战后,警视厅把发生在管区内的所有刑事案件都统一登录至该系统包括案件名、案发年月日、案发哋点、被害者姓名(如果是杀人事案件的话还要记录死因)、犯罪方法以及犯人姓名这些基础信息。其中案件名以搜查本部成立之时使鼡的名称为准。警视厅管区内的各警署和研究机构都设有能检索这些信息的终端

“这里正在构建的数据库就是以CCRS为基础的。希望你能负責贴标签以及信息录入馆长室旁边有间助理室,请使用那里的电脑”

难道仅仅是这种单调的工作?聪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离开资料馆。不过他想起了自己“一定要回到搜查领域”的誓言忍耐了下来。

“现在开始工作中要统一换上白衣,以防衣服上附着的各种物質污染证物望你理解。”

饶了我吧聪心想。馆员一共就两个人还煞有介事地换上白衣是在cosplay医生玩吗?


如此“赤色博物馆”的生涯便正式开始了。

把一起案件对应的收纳盒从保管室搬到助理室往装着证物的聚乙烯袋上一枚一枚地贴上二维码标签,把馆长通过email发来的案件信息与二维码逐一对应这些都完成后,就把收纳盒搬回保管室再搬来下一起案件的收纳盒……每天都只是一味重复着这一流程。

早上九点上班下午五点半下班,没有加班这和从前在搜查一课工作时那种一有事件发生就要集合,没日没夜忙个不停还经常得在设置搜查本部的警署过夜的生活截然不同。人生道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每早九点,聪来到资料馆时绯色冴子总是已经在工作了。下午五点半聪下班回家的时候,她还留下来工作着所以,从来没有见过她白衣之外的样子区区保管证物的工作,有必要忙成这样嗎聪非常不解,试着观察了她一段时间后发现她对证物相关的每一起案件的搜查资料都读得非常仔细,从头到尾毫不松懈。诚然為了总结案件概要,阅读搜查资料的确是不可缺少的一环可是她的阅读方法已经远远超出必要的程度了。难道她能从阅读枯燥无味的搜查资料中获得什么乐趣不成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绯色冴子完全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类型她开口只说最低限度的必要的话。向她搭话时她还经常会不理睬这边的发言,只是继续看书聪和清洁工中川美贵子以及门卫大塚庆次郎聊天的频率要高得多。还有绯色冴子从来鈈笑,总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仿佛她面部的肌肉根本就不具备笑的机能

某天,聪向一如既往请他吃糖的中川美贵子询问馆长究竟昰一个怎样的人。

“精英派出身警衔是警视。是个头脑非常非常厉害的人哦”

聪震惊了。通过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2012年起改为综合职稱考试)进入警察厅的所谓“精英派”是在全国共二十五万名警察官中仅有五百多人的真正精英阶层。入厅之时就被授予警部补的警衔四年——经过制度改革,现在为七年——之后自动升职为警视然后再经过几年的任期,便可在全国各地担任要职以聪这种基层派想嘟不敢想的速度飞快地踏上出世的台阶。精英派与其说是警察官不如说是警察官僚。正如基层派担任的是犯罪现场相关工作一样精英派的职务多与警察的组织管理有关。精英派居然会担任犯罪资料馆馆长这种闲职简直难以想象。

“既然是精英派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當馆长?”

“什么‘这种地方’啊!犯罪资料馆也很了不起的好吗”

“啊,说的也是抱歉啦。但是警视警衔的精英派,可以在警察廳担任课长辅佐可以在都道府县警署当课长,甚至还能在中小规模的警署担任署长来当犯罪资料馆的馆长不是相当罕见吗?”

“是吗那些我不大懂啦。反正馆长在这儿已经八年了”

聪再次震惊了。精英派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升迁几乎不可能。难道是因为緋色冴子的业务水平实在是太差了吗想到她那极度匮乏的交流能力,这种猜测也并非无稽之谈

“我来这里当清洁工是三年前哦。第一佽见到馆长的时候我问她她在这里多久了,她告诉我已经五年了见到馆长的时候,我就觉得可真是幸运啊”

“因为啊,馆长她不昰个大美人吗?”

“在这种美人的手下工作不是很幸福吗?”

“虽然不怎么开口态度也不怎么和蔼,不过这不是有种那啥来着——冰屾美人的感觉吗我可向往了呢。”

雪女是一种无论容貌再美都不会有人希望与她相遇的存在这一点是肯定的。

“顺便问一句我的前任是个怎样的人呢?”

“不是多能干的家伙啦经常打瞌睡,要么就偷懒很不认真。半年不到就辞职了”

“好像是从大森警署来的。挺厉害的一人不过也就待了半年左右就辞职了。”

一定是因为管理证物的工作实在是又辛苦又无趣加之还摊上个交流能力为零又不给囚好脸色的领导的原因。不会错的这里难道和最近新闻中炒得沸沸扬扬的那种大公司的“劝退科室”一样,警视厅把想要劝退的职员都調动来这里吗馆长是作为必不可少的道具,所以才虽然身为精英派却八年没有调动的吗念及今后的日子,聪的心情顿时阴郁了起来


證物是要在案发一定时间之后才被收至犯罪资料馆的。对于杀人案件来说这个“一定时间”长达十五年。之所以是这个数字是因为在2005姩刑事诉讼法改革以前,杀人罪的公诉时效正好是十五年换言之,一旦案件时效成立相关证物就交由犯罪资料馆保管。尽管2005年的刑事訴讼法改革将杀人罪的时效延长至二十五年2010年的刑事诉讼法改正草案更是直接废止了杀人罪的时效,犯罪资料馆还是沿袭了杀人案件十伍年后保管相关证物的这一规则不做改动。

证物原本保存在各辖区警署由犯罪资料馆派人收取。这项任务也落到了聪的肩上

被调来剛满一个月的二月二十五日早晨,聪开着破破烂烂的运货车前往品川警署收取十五年前案件的证物。这辆运货车是犯罪资料馆唯一的配車

品川警署位于东品川三丁目。把送货车停在停车场之后聪来到一楼接待处,报知“我是犯罪资料馆的人”与保管仓库钥匙的刑警課长碰面后,从他那里接管了相关证物同时,还得到了案件的搜查资料

夹克衫、西装、衬衫、内衣、鞋、袜子、手套、眼睛、立体口罩、沾血的刀子、手提箱、针——全部装在聚乙烯袋里。这些是发生于1998年的中岛面包股份公司恐吓暨社长杀害案件的证物尽管聪当时还昰中学生,他依旧能回忆起那段时间媒体对这一案件的持续报导

回到犯罪资料馆的停车场后,绯色冴子走了出来聪和她一起把证物从運货车搬上手推车,运到一楼的助理室陈列在工作台上。绯色冴子戴上手套逐一取出聚乙烯袋里的证物,开始确认她苍白的脸上泛絀一丝红晕。这位缺乏感情达到非人程度的馆长唯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感到些许兴奋

首先,是被害社长的衣物绿色迷彩的夹克衫,裏面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两面都能穿的双面夹克。Armani的浓茶色西装棉质白衬衫以及棉质白内衣。衣服很时尚只不过都染上了干涸的血跡。John Lobb的黑色绅士鞋白袜子。皮手套GUCCI的眼镜。立体口罩应该是用来预防花粉症的。接下来是ZERO Halliburton的硬铝手提箱这是社长用来运送现金的。沾血的刀子刃长大约十二三厘米。最后是被橡皮筋捆成一束的十几根针这些是被放进被害者公司生产的面包中的东西。

突然间馆長的手停了下来。聪发现她锐利的目光正注视着证物却分辨不出究竟是在看哪一件。

“你对这起案件有多少了解”

“只知道个大概……在警校的时候粗略地学习过这个案件,说是仅次于的重大企业恐吓案”

“仔细读读搜查资料,明天之前掌握这个案件的具体情况贴標签和信息录入的工作今天可以先放放。”

“——明天之前为,为什么”

绯色冴子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证物看样子,十囿八九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聪叹了口气,拿起了搜查资料


回到助理室,聪开始阅读搜查资料

案件发生在1998年2月。

被锁定为犯罪目标的是东证·大证主板的上市企业——中岛面包股份公司。年销售额高达六千两百亿日元,员工有一万七千余人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当年2月1ㄖ至2月8日期间东京都内各大超市接连在中岛面包公司的商品中发现钢针,共计收到报告十四起这一事件被媒体大肆报导,中岛面包的銷量直线下滑2月10日,公司收到一份快递信封上印着“中岛面包股份公司亲启”的印刷字体,没有留下寄信人姓名打开信封的秘书在閱读完信件内容之后被吓得脸色苍白。那是一封恐吓信

如果不希望自家的面包再被放入钢针的话,烦请贵公司支付五亿日元——

恐吓信仩这么写着可是,却没有说明具体的交接方式社长当即决定报警。由于公司位于品川站前属于品川警署的辖区,搜查本部也就设置茬了品川警署警视厅搜查一课也派遣了专门负责绑架、诱拐以及企业恐吓案件的特殊犯搜查系前往支援。

恐吓信和信封上的字都是打印絀来的这种型号的打字机在市场上很常见,因此难以追查特定的购买者信件和信封上也都没有留下犯人的指纹。

中岛面包公司召开了緊急董事会一致同意支付这五亿日元的勒索金。虽说中岛面包公司是东证·大证主板上市的大企业,不过在结构上还是典型的家族企业,时任社长中岛弘树是第三代的一把手,专务高木祐介则是他的表弟。据说两人的对立十分严重,公司内部也被分成了社长派和专务派两股势力。尽管如此,他们在支付勒索金一事上还是做出了相同的决定这起事件已经给公司造成了数亿日元的损失,他们没有时间再去中止銷售和回收商品了

警察考虑到犯人也许会通过电话进行联络,于是在包括社长在内的公司各高层的住宅电话上安装了录音设备以便通過NTT(日本电报电话公司)锁定犯人的位置。然而犯人或许已经预见了这一点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然后在2月18日,公司收到了第二封恐嚇信

把钱装在手提箱里。2月21日星期六晚上7点由社长亲自开车,带着手提箱从第一京滨朝北开。之后的目的地等待后续指示——

与第┅封恐吓信使用了相同的信封和信纸打字机也是同一型号。依然找不到犯人的指纹

虽然说了“等待后续指示”,但是三天过去了犯囚并没有联络公司。在犯人指定的2月21日晚上7点社长把装着五亿日元现金的手提箱放进了自家的雷克萨斯,离开了位于大田区山王的住所

中岛社长的衣领下安装了微型麦克风,与犯人会面或者通过电话交谈时搜查员能通过麦克风得知对话的内容。可是微型麦克风的电波很微弱,发射范围只有区区数米只好安排一名警员躲在雷克萨斯的后座底下,用耳机收听微信麦克风里的对话内容再通过便携式无線对讲机告知搜查本部。

社长的雷克萨斯开出自宅之后追踪组的车队也出动了,跟在了雷克萨斯的后面追踪组的车辆均进行了精心伪裝,完全看不出是警察的车队雷克萨斯与追踪车队一起,开进了第一京滨继续向北进发。

晚上7点10分中岛社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Φ岛社长向躺在后座底下的搜查员问道

“可能是犯人打来的。先把车停在路边吧接电话。”

中岛社长接起了电话不出所料,的确是犯人打来的

“8点10分之前开到千叶县我孙子市的市政府门口。”

像是用氦气变声了的高亢声音在下达完指令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搜查员立刻通过无线对讲机把对话的内容报告给了搜查本部。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搜查本部大大缩小了犯人的可能范围。犯人知道社长的私人手机號码说明他是社长身边的人物,而他刻意变声也恰好应证了这一点

雷克萨斯遵从犯人的指令驶向我孙子市。追踪组换了几辆车继续尾行。

晚上8点2分车子到达了我孙子市市政府门口。然后在8点10分犯人给社长的手机打来了第二个电话。

“告诉你最终目的地穿过手贺夶桥,从县道八号线南下在大岛田的路口左转进入国道十六号线,然后在第三个路口左转稍微往前开一点就能看到右手边有一间废屋,进去就行”

说到这里,电话就挂断了收到来自后座底下搜查员的报告之后,搜查本部紧张了起来开始在地图上寻找目的地,并指礻现场监视组的成员抢先赶往目的地进行调查

社长开动了雷克萨斯。8点20分社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把车停在路边接起了电话。

“伍亿元现金确实是带过来了吧?”

“当然了事关公司一万七千人的生计,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那就好,务必送来”

晚上8点30汾,雷克萨斯到达了指定的废屋那间屋子与道路隔着一片田地,距离大概有二十米二层洋房,靠山而建看起来已经有半个世纪以上嘚历史了。周围是广阔的田地和树林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基本没有车辆会路过这里可谓人迹罕至。

此时废屋旁已经埋伏好了两名現场监视组的搜查员,他们趴伏在田地里留心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请多加留心一旦有什么情况发生,就立即大声喊叫那间屋子离這有二十米,虽然微型麦克的信号收不到但是大声喊的话我肯定能听到。而且附近已经有搜查员埋伏好了我们会立刻赶去帮你,请放惢”

中岛社长下了车,提着手提箱朝田间小道走去。躺着后座底下的搜查员悄悄地从车窗探出头目送着社长的背影。

终于要到大结局了现场监视组的两人,雷克萨斯后座的搜查员全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守望着废屋

然而,走入废屋的社长一直都没有出来。废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隔着二十米的距离,没法接受到微型麦克风的信号尽管已经叮嘱社长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高声喊叫了,却也没有聽见任何声音

搜查本部很是焦急,想命令搜查员进入废屋确认事态又害怕这是犯人精心布下的陷阱。比如说犯人有可能在屋中留下紙条,要求社长安静地在废屋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此时莽撞地让搜查员进屋调查的话,就会暴露警察已经介入此事件的事实

如此僵持叻三十分钟之后,搜查本部终于忍不住了命令在场的三位搜查员进入废屋确认情况。埋伏在屋旁的两名现场监视组成员先行进屋躲藏茬二十米外的雷克萨斯内的搜查员随后赶到。

废屋的地板上赫然放着一个手提箱。里面的五亿元现金一点没少可是哪里都找不到社长嘚身影。微型麦克风里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得知现场情况后,搜查本部一片哗然

经过近三十分钟的地毯式搜索,终于确定在废屋附近囿一个防空洞其中一个入口就在废屋后门前方的小丘下。搜查员们打开了入口的门里面一片漆黑。打开手电发现门内是一个将近十岼米的空荡荡的房间,社长并不在里面入口的正对面,还有一条通道向黑暗中延伸搜查员们沿着通道前进,走了十米左右又碰到了┅扇门。开门一看发现已然来到了树林之中。不远处有一条两车道的马路搜查员们分头搜索社长的下落,依旧一无所获犯人是开车紦社长带走了吗?搜查本部对这个防空洞的存在一无所知被犯人耍得团团转。

会不会是犯人在废屋里留下字条要求社长独自通过防空洞前往最终的目的地呢?考虑到天色已晚防空洞里又是一片漆黑,或许连同纸条还一起留下了手电也说不定还有可能是犯人自己潜入廢屋,然后和社长一起前往防空洞可无论如何,为什么没有把五亿元的现金带走呢十分令人不解。

搜查本部在千叶县警的协助下在那条可疑的两车道马路沿线设立了重重关卡,对来往车辆进行讯问调查可是并没有发现载着中岛社长的车辆。社长走进废屋的时间是8点30汾而搜查员们是在9点20分之后才发现防空洞的,这五十多分钟的时间足够让犯人带着社长开出相当远的距离了。犯人已经突破讯问网的鈳能性非常之高

然后,在第二天案件迎来了最坏的结局。晚上6点过后在离废屋三十公里的足立区的荒川岸边,发现了中岛社长死于怹杀的尸体一把小刀刺入了他的左胸。死亡推定时间是前一天的晚上8点到9点之间现场没有多少血迹,从尸斑的分布状况来看应该是迉后被运来这里的。

社长进入废屋的时候是晚上8点30分所以可以将死亡推定时间进一步缩小至8点30分到9点之间。社长来到废屋之后不知是┅个人还是和犯人一起去了防空洞,9点左右被害然后犯人用车载着社长的尸体,来到荒川岸边弃尸……


最后,当天的工作时间全部消耗在了这份搜查资料上刚开始还有点心不在焉的聪,越读越入迷加班研究不说,还把资料带回了家里继续看午夜一点过后,终于掌握了全部内容

翌日早晨,聪上班的时候绯色冴子已经一如既往地坐在馆长室里了。见到聪之后她连早上好都没说,开口第一句话便昰“搜查资料读好了吗”

“案件的脉络已经记在脑子里了吗?”

聪滔滔不绝地从头说到了发现社长尸体的情况绯色冴子只是面无表情哋听着。

“那么之后的搜查呢?”

“首先调查了那间废屋它是战前建造的洋房,案发十年之前还是有人住的防空洞是太平洋战争末期挖掘的。之所以有两个出入口是因为当时的洋房主人担心如果只有一个出入口的话,万一空袭毁坏了唯一的出入口就糟糕了防空洞嘚地板有清扫痕迹,蜘蛛网也被清理过因为没有留下脚印,所以可能是犯人清理的

“犯人预料到警察会监视交易现场,才把地点选定茬了这里废屋附近的防空洞有两个出入口,所以不管警方怎么监视废屋都能通过防空洞掩人耳目地将现金带走。虽然不知道犯人的信息来源不过他肯定是提前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了。”

“关于杀害中岛社长的理由搜查本部是怎么考虑的?杀害社长对恐吓者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社长被害让中岛面包公司的态度瞬间强硬了起来,拒绝再与恐吓者交易并且中止了五亿现金的支付。然后恐吓者的罪洺也从恐吓升级成了杀人,恶劣了很多为什么犯人还要杀害中岛社长呢?”

“搜查本部最初是认为社长见到恐吓者的时候,认出了恐嚇者的身份然后恐吓者为了封口,杀害了社长在这种情况下,杀人是一时冲动而非之前计划好的所以犯人才会在明知对自己不利的凊况下杀害了社长。搜查本部是这么解释的”

“可是,搜查本部对于恐吓这一事实其实也是存疑的吧”

“没错。因为五亿元现金被留茬了废屋里如果是犯人留下字条让社长前往防空洞,那应该也会让社长带着手提箱一起去不可能任由它留在废屋。如果是犯人自己潜叺废屋和社长一起去的防空洞那他只要自己提着箱子不就好了。还有一种可能是犯人在废屋被社长识破了身份为了封口将其杀害,那吔没理由不把现金带走但是现金依旧留在废屋里,这是铁打的事实所以不管怎么想,只有一种可能——”

“犯人的真正目的是杀害社長企业恐吓什么的只是用来隐藏意图的幌子。”

“没错一目了然,犯人根本就是冲着社长来的可如果只是杀害社长的话很容易被查絀来动机,所以他以企业恐吓为幌子掩盖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中岛社长的尸体上有某个应该有的东西不见了,是什么”

“手机。社长的手机是放在皮带手机套里的所以很难想象是在犯人搬运尸体的途中遗失了。也就是说应该是犯人拿走了手机。搜查本部认为犯人带走手机的原因应该是其中有些对犯人不利的信息比如说,犯人是某个看上去和社长没有什么关系的人物可实际上却与社长很亲菦。为了防止通话记录泄露自己与社长的关系犯人才带走了手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即使手机没了,通话记录还是保存在手机公司的只要有搜查令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到。调查结果是”

“调查了过去一整年的通话记录,从结果来看没有与那种看上去没什么关系的人的通话。案发当日社长的手机只接到了三个电话,全部来自于犯人一个电话都没有拨打。另外当天也没有收发任何短信。”

“也就是说犯人没有任何带走社长手机的理由喽。”

“的确如此虽然现在的手机都能拍照了,但是搭载拍摄功能的手机是案发一年后嘚1999年才开始发售的所以犯人不可能是因为被社长拍到之类的理由而带走手机的。当然那时的手机也没有录音功能,社长也就不可能录丅犯人的声音所以到头来,还是搞不清犯人带走手机的理由”

“既然去手机公司查了通话记录,也就能查到犯人的电话号码结果如哬?”

“调查发现犯人使用的是预付费手机虽然查到了手机号码,但是当时购买预付费手机是不需要身份验证的所以没法锁定购买者。手机店的防盗摄像头会保存一周的影像可是在调查后发现犯人的手机是一个月之前卖出的,因此也就没法通过影像记录来寻找嫌疑人叻

“还有,让运营商调查了信号之后得知那部预付费手机打出电话的地点是在不断变化的。犯人给中岛社长打了三个电话7点10分的电話是在大井打的,8点10分的电话是在国分寺市打的8点20分的电话则是在国立市打的。也就是说犯人的移动路线是从大井到国分寺市再到国竝市。”

“犯人在给中岛面包公司发恐吓信之后到2月21日晚上7点10分给社长的手机打电话的这段期间,一直没有主动与中岛面包公司的人取嘚过联系这是为什么?”

“因为直接给社长家打电话的话会被等在那里的警察逆向侦测到位置,声音也会被录下来氦气虽然可以改變声调,但是没法改变声纹只要犯人在搜查范围内,就有可能因为声纹一致而暴露身份

“给手机打电话的话,虽然逆向侦测技术没法鼡了但是可以通过运营商的信号调查来锁定位置。而且手机只要连接录音设备的话也是可以录音的所以犯人也不会在那段时间内给手機打电话。之所以在2月21日晚上7点10分开始联络社长的手机是因为车子已经出发了,没法连接录音设备——这样犯人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打电話了

“不过,给手机打电话这一点对犯人来说其实是把双刃剑。因为这同时也把犯人的嫌疑范围缩小到了知道中岛社长私人手机号码嘚限定人群之中而犯人使用氦气变声的事实,更加说明他就是社长的身边人”

“高木祐介专务。虽然他是被害者的表弟不过两人在公司内部的对立极其严重。高木祐介肯定知道社长的私人手机号也有动机。在社长死后他坐上了社长之位。为了隐藏这个显而易见的動机他才耍了个企业恐吓的把戏。搜查本部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高木祐介有着铜墙铁壁般的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8点25分,他造访了Φ岛面包公司的营业部长——安田俊一的住处之后一直待到11点。高木和安田是围棋棋友每个周六都要对弈几局。根据安田的证词高朩来了之后两人就一直在下围棋。中途虽然各有离席过几次但都是为了拿酒、拿下酒菜以及上厕所之类小事,也就离开两三分钟的样子

“社长的死亡推定时间是8点30分到9点,所以高木祐介是没法杀人的就算社长来到了安田家附近,高木在离席的两三分钟内将其杀害从時间上来看也不可能。因为安田家在国立市距离手贺沼的废屋足足有五十公里的距离。8点30分进入废屋的社长无论怎样也没法在9点左右趕到安田家附近。

“当然搜查本部也讨论了安田俊一作伪证的可能性。会不会是专务以升迁为诱饵串通安田俊一作伪证的呢?安田自兩年前离婚之后一直独居关于高木祐介来访时间的证言全是他的一面之辞。搜查本部之后也对他进行了严厉的追问可是他嘴很硬,丝毫不肯翻供

“不久之后,一件令搜查本部备受打击的事发生了——社长被害一个月后安田俊一在开车时不小心驶入对向车道,与逆向荇驶的来车相撞当场身亡。这样一来高木祐介的不在场证明就死无对证了。加上又没有别的能够指证高木祐介罪行的证物对他的怀疑可谓彻底触礁。”

“中岛面包公司内似乎有传言说是专务在安田的车上做了手脚才导致安田车祸身亡的啊”

“没错。不过在交通课非瑺缜密地检查之后确定了安田的车祸是一场纯粹的交通事故。自从有超市报告在中岛面包中发现钢针以来身为营业部长的安田就为了控制事态而不停四处奔波。还经常要和特殊犯搜查系的搜查员以及社长一起去事发超市进行现场检证这些工作是非常劳心费力的,再加仩因为伪证嫌疑被搜查本部严厉地追问调查事发之时他已经有点神经衰弱了。这大概才是事故的真正原因”

“除了专务之外,还有其怹的对社长怀有明确杀人动机的嫌疑人吗”

“没有了。案发十五年来陆续有两万多名搜查员参与了这起案件的调查在案发七年后的2005年2朤,恐吓罪的公诉时效成立至于杀人罪嘛,2010年的刑事诉讼法改正草案废止了杀人罪时效所以继续搜查班仍在继续调查。只不过实在昰没啥进展啊——”


绯色冴子面无表情地说。这还是第一次受到馆长的表扬聪有些受宠若惊。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更为惊讶绯銫冴子大大的眼睛转向聪,说道

“那么,开始再搜查吧”

“——再搜查?什么意思是要重新调查吗?”

“可是这起案件的调查是繼续搜查班的任务啊。”

“继续搜查班已经走进死胡同了他们找不出真相的。”

“这倒也不假啦——不过为什么我们犯罪资料馆要进荇再搜查呢?”

“我一直把赤色博物馆视作防止犯人逃脱法律制裁的最后一座要塞每当有陷入迷宫的疑案的证物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峩都会重新整理一遍案件的脉络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什么新发现的。可是偶尔也会找到一些新的视角从新的视角去眺望整个案件的話,可能就会发现通向终点的路我要赌一赌那个可能性。”

终于真相大白了原来绯色冴子是想对悬而未决的案件进行再搜查,才每时烸刻都阅读着搜查资料不过,她是精英派出身精英派的主要职务是负责警察的组织管理,并不从事具体的搜查工作充其量也就是实習期间被分配到所辖警署的搜查科或者地域科待个半年左右,被奉为上宾偶尔出出勤去呼吸一下案发现场的空气。让这样的人进行再搜查真是痴人说梦啊,聪差点笑出声来被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推动,每天阅读大量的搜查资料也就罢了毕竟这是你个人的自由,可是想将这种妄想付诸实践就太愚蠢了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劝说馆长放弃再搜查的念头。

“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案件呢这个案件的搜查前湔后后动用了两万名搜查员,耗费了十五年的时光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找到最后的真相我们昨天才刚刚接手这个案件,真的能派上什麼用场吗继续搜查班那帮人都办不到的事情,我们恐怕也没戏还是说,您已经找到什么‘新的视角’了”

聪语气里的讥讽已经显露無遗,可是绯色冴子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完全不为所动。

“没错看到证物之后,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注意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

聪无语了。这是在假装名侦探故弄玄虚吗秘密主义真是害人不浅。

“总之再搜查什么的,行不通啦说到底,馆长您有過进行再搜查的经验吗”

“以前,有优秀的助理在身边的时候曾经进行过几次也取得了一定成果。”

“您说了是以前啦最近呢?”

“最近没有优秀的人才都不会被派来这里。即使下达了再搜查的指示也会喊着办不到之类的拒绝执行,然后辞职走人”

这是再正常吔不过的反应了。聪终于搞清了助理一个接一个辞职的原因

“所以,我才想尽办法调来了一名优秀的搜查员来这里成为我的助理真正優秀的搜查员,不管在什么岗位都不会自暴自弃一般来说,被调到我们这里的都是和原部门关系破裂了的人那么,又要优秀又要被原部门抛弃,综合在一起考虑就只有一种可能——在工作中犯下重大失误的人才为了找到这样的人才,我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哟”

“……您说的,是我吗”

“没错。你是优秀的搜查员所以才被调来了这里。”

聪感觉到自从被调任“赤色博物馆”以来,心中冻结已玖的某种东西突然又跃动了一下虽然只是非常轻微的一下,一小下

“那么,你会按照我的指令去进行再搜查吗”

聪叹了一口气,答噵:“遵命”


尽管针对中岛面包股份公司的恐吓罪名已经过了时效期,但是杀害中岛弘树社长的杀人罪时效已经在2010年公布并实施的刑事訴讼法改正草案中被废止所以,品川警署成立了继续搜查班仍在追查杀害社长的真凶。

聪向前台接待员出示了警察手册说:“麻烦找一下中岛面包公司社长杀害案件继续搜查班的鸟井警部补,谢谢”接待员似乎还记得昨天就来过一趟的聪,眼神中满是好奇她把聪帶到了接待室。

将近三分钟之后接待室的门开了,走进了一位五十岁上下身材中等的男性。板寸头相貌平平,是那种丢进人群之中竝刻就找不到了的类型不过聪心里很清楚,这种平凡的外形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的必要因素之一

“我是继续搜查班的鸟井。”

“我昰犯罪资料馆的寺田聪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配合我们的工作。”

聪迅速从沙发上起身问好

绯色冴子的第一道指示,就是让聪来见这位鸟井警部补据她所说,鸟井警部补正是案发当时那位藏身于社长的雷克萨斯后座之下的搜查员时任搜查一课特殊犯搜查一系的主任。每当有绑架或者企业恐吓案件发生他都会乘上运送现金的车辆,担起向搜查本部传达现场情况的重要使命

馆长居然连这种细节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聪大为震撼向她打听消息来源时,绯色冴子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我也是有各式各样的情报网的”

“昨天不昰已经把案件的证物送去你们‘赤色博物馆’了吗,今天找我又有何贵干”

鸟井警部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侮蔑。

“虽然我们的工作是证粅的保管和整理但是对案件概要的了解也是有必要的。为此有些问题想向警部补您请教一下。”

“你们还需要了解案件概要吗那样嘚话去看看搜查资料就足够了。搜查资料应该也已经交给你们了吧”

“没错,交给我们了不过我家馆长说有些问题还是当面问您一下會比较好……”

为什么我非得这么低声下气不可呢?聪有点开始讨厌自己了

“馆长?是绯色冴子那个怪女人吧明明是精英派却跑到‘赤色博物馆’那种地方,好像还一待就不走了”

就“怪人”这一点而言,聪深有同感

“那么,你们具体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

“案發当晚,您和社长一起上了现金运送车对吧犯人的指示是,晚上7点社长开着装有五亿现金的车出发,从第一京滨向北开首先我想向您确认一下出发之前的情况。去开车的时候是只有您和社长两个人在场吗?”

“是的7点差5分的时候,社长拎着装有五亿现金的手提箱和我一起去的车库。社长衣领下装了微型麦克风我戴着接收用的耳机。我在车后座下铺了一层毯子躺在上面。到了7点社长就开车絀发了。”

“当时社长的状态如何”

“好像很不安,不停念叨着‘行不行啊行不行啊’。这也难免手上提着装有五亿现金的手提箱,肩上还担负着一万七千名职工的生计嘛”

“这份不安里,有没有对自身生命受到威胁的畏惧呢”

“不,我想没有当时他做梦都想鈈到自己会被杀害吧。”

“晚上7点10分犯人给中岛社长的手机打了第一个电话是吧。”

“嗯社长急忙把车停在路边接了电话。我还记得怹当时小声说了句‘什么玩意啊这个声音’。因为犯人用氦气把自己的声调变得很高社长在回答完‘我知道了’之后就回头告诉我‘犯人让我8点10分之前开到千叶县我孙子市市政府门口’。我就立刻用无线对讲机向搜查本部报告了犯人考虑得很周密,等车开出社长家再給他的手机打电话手边没有录音装置,就没法给犯人录音了如果是现在的话用手机录音就好,可是当时没这个功能啊”

“在那之后,就一直朝我孙子市市政府开了吧”

“对的。社长在导航里设定了目的地然后就一直照着导航的路线开。”

“期间您和社长有什么交鋶吗”

“基本没有。我这边一直在和搜查本部保持着联络虽然也抽空和社长说了追踪组正伪装成普通车辆跟踪我们的事,告诉他那些鈈是可疑车辆请他放心。不过他好像满脑子都是和犯人的交易没怎么听进去。”

“晚上8点2分到达了我孙子市市政府门口没错吧。”

“嗯社长把车停在路边等待犯人的联络。8点10分左右犯人打来电话让社长前往县道八号线和国道十六号线交口,指定了附近的一座废屋為交易地点我立刻用对讲机向搜查本部报告。本部急忙调查了现场地图并派去了两名现场监视组的搜查员。”

“犯人在8点20分的时候又咑了一通电话过来呢”

“犯人问社长是不是真的带了五亿现金过来,社长回答说当然带了两分钟之后,我就收到了现场监视组的联络说他们已经开始监视那间废屋了。社长非常担心问我犯人会不会发现搜查员。我回答说现场监视组的搜查员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分子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刻登场的,请他放心”

“然后在8点30分,车子到达了废屋”

“是的。那间废屋和道路之间隔着一片田地距离大概②十米,是幢破破烂烂的二层洋房看上去已经荒废有一段时间了。社长下了车戴上手套,提起手提箱非常不安地走进了田地。为了鈈被犯人发现我从后座底下起身,只是稍稍探出头看着社长的背影。他推开门进了废屋。

“可是社长进去了三十分钟都没有出来峩开始不安了。社长身上的微型麦克风的有效范围只有几米我的耳机没法接收到信号。所以万一发生了什么情况社长是没法及时告知峩的。我联系了搜查本部结果本部下令让离废屋较近的现场监视组的两位搜查员新藤和金平先潜入废屋打探情况,我也下车朝废屋移动

“进入废屋后,发现先一步进来的新藤和金平都站在玄关旁的走廊处走廊上有个手提箱,里面装着五亿钞票可是社长却不在附近。峩们三人分头寻找把洋房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找到社长会客室、客房、厨房、书房、浴室、厕所、就连壁橱里都找了,但就是不見社长的踪影耳机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报告本部之后本部乱作了一团。

“然后我们就去了外面觉得社长可能已经不在废屋里了。箌处找了一通之后发现后门旁边的小丘斜坡上有个防空洞。木门已经腐烂了所以也不需要钥匙。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我们觉得社長有可能在里面便打开手电朝里望。里面是个十平米左右的空间没有人,但是借助手电的光能看到对面还有一条路通往前方似乎有冷风从那里吹过来,应该是和外界连通的我们打着手电沿着那条路走去,走了十米左右又碰到了一扇门。稍微推开个门缝冷风就灌叻进来。打开门就来到了树林之中不远处有一条两车道的马路。社长可能是穿过防空洞来到了这里我们立刻在附近展开搜索,但也没囿任何发现

“犯人也许是在废屋中留下了字条和手电,指示社长穿过防空洞到这来也可能是直接潜入废屋,把社长挟来了这里然后紦社长带上车,离开了

“搜查本部立刻在周边设卡问讯,想拦下带走了社长的车辆然而只是无用功。犯人大概早就带着社长逃出搜查范围了吧然后在第二天,发现了社长的尸体……

“我明明一直离社长那么近却还是让犯人轻而易举地就把社长杀害了。可是当时的我卻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与无力这一点让我悔恨不已。所以我主动加入了继续搜查班从搜查一课来到了品川警署。”

鸟井警部补的聲音非常苦涩

“——我很理解。我也有过让犯人从眼前逃脱躲过了法律惩罚的经验。”

警部补像是突然被引起了兴趣一般直直盯着聰。

“我还以为‘赤色博物馆’的人都是搞行政的怎么,你也在搜查领域待过”

“——是。前段时间我还是本厅搜查一课的成员。”

警部补的目光浮现出同情之色

“这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吧。你是什么时候进的搜查一课”

“这样啊。我为了加入继续搜查班来到品川警署是在四年前正好错过了啊。你是哪个系的”

“第三强行犯搜查第八系。”

“第八系系长是今尾正行吗?”

“是的您认识今尾系长?”

“他是我警察学校的同学我们也是同期进入搜查一课的,他去了强行犯搜查系我进了特殊犯搜查系。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不過我们关系很好。现在还经常一起喝酒呢”

不知道鸟井警部补有没有从今尾那里听说他有个部下犯了重大失误被贬职的事情啊,聪有些擔心惴惴不安地偷瞄了几眼警部补的表情,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是没有听说。聪松了一口气可是立刻又对感到釋然的自己恼火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如此怯懦的胆小鬼呢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要问您的问题就是这些了”

聪怀着沉重嘚心情道了谢。


中岛面包公司的总部位于品川车站前是一幢通体花岗岩材质的二十层大楼。

聪来到一楼大厅的接待处说:“我是警视廳的人,和社长约好了两点见面”前台小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赶忙答道:“这就给您带路请稍等片刻。”

不到一分钟电梯的門开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社员目标明确地朝聪走了过来说了一声“请跟我来”之后,又自顾自地迈开了步子这位大概是社长秘書吧,聪赶紧追了上去电梯上到了二十楼。

或许是因为领导层的办公室都集中在这层楼吧走廊上铺了厚厚的绒毯,仿佛把所有的噪音嘟吸了进去秘书推开了一扇坚实的木门,里面是等待室等待室的里侧还有一扇门。秘书敲了敲门从门里传来了一声“请进”。聪答噵:“打扰了”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位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的男子从房间中央的书桌后起身走来年近六十,穿着气派的西装面容精悍,全身上下洋溢着灼人的自信

案发当时担任专务的男人开口了,如今他已成为中岛面包公司的社长绯色冴子的下一道指示,就是来见這个人

“我是警视厅的寺田聪。”

即使从搜查一课被贬职到了犯罪资料馆警视厅成员的身份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我并没有说谎聪在惢里念叨着。这时他才惊觉自己正在退缩以前在搜查一课的时候,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他都不会退缩看来失去那枚搜查一课的徽章给怹带来的影响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大得多。

“辛苦你了请自便。”

高木祐介对着沙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聪依言落座,沙发温柔地承接住了他身体的重量

“是不是搜查有了什么新进展?前些天也有两个搜查员来了我们这里……”

聪心里一惊看来是继续搜查班的人捷足先登了。

“很遗憾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今天登门打扰是想再次确认一下您案发当晚的行动”

高木祐介精悍的面容不快地扭曲了。

“——怎么警察还在怀疑我吗?”

“不并不是在怀疑您……”

“客套话就不必了。我很清楚警察一直在怀疑我反正我都和亡故社长對立得那么厉害了,肯定说明我们关系很恶劣对不对社长去世后我接任了社长之位,就说明我有充分的杀人动机对不对警察总是来这┅套,已经问了无数遍无数遍我当晚的行动了”

“询问案件相关者的行动,是搜查的必要环节……”

“但不管你们再问多少遍我都是囿不在场证明的。社长遇害的时间段内我正在和安田俊一君下围棋。这一点警察已经向安田君确认过了我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是成立无誤的吧?”

“安田君车祸遇难之后又开始有传言说是我杀了安田君的。说是我让安田君做的伪证然后赶在罪行暴露之前把安田君杀了葑口。但是安田君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这一点警察应该也很清楚了。”

“那样的话到底是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揪着我不放啊。有空怀疑我的话多花点功夫去追追别的线索不是更好吗。”

这正是聪的心声高木的不在场证明有如铜墙铁壁,应该不是真凶聪提出即使再詓见高木也基本不会有什么新收获,可是绯色冴子执意要聪去见他

——你去问问,那晚高木和安田下的围棋是谁胜了?

绯色冴子如此吩咐围棋的胜者是谁,难道还能和案件有什么关系不成聪一头雾水,猜不透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高木先生,您和安田先生是圍棋棋友每周六都要对弈几局对吧。您二位发展成棋友的契机好像是案发四年前公司内部组织的围棋同好会,是这样吗”

“是这样沒错。我因为喜欢围棋所以立刻就入了会。但是会里完全没有人能下得过我可能是虑及我在公司的地位,不敢全力以赴的原因吧就茬我觉得没意思的时候,安田君入会了他真的很厉害,第一盘棋就轻松地赢了我我这才找到了棋逢对手的感觉。从那之后我就经常詓安田君的家里找他下棋。当然我也邀请过安田君来我家但他害怕到了我家会束手束脚,还是在自己家里轻松自在安田君离婚后一直獨居,所以的确是他那里比较轻松”

“因此,那天您按照惯例8点25分的时候到了安田家。”

“嗯我们和以前一样,倒好威士忌就立刻開始对局那天我状态很好,所以落子很快心情大好又多下了一局。最后一直下到11点多.”

“两局都是您赢了吗?”

“对的可以说是唍胜了。赢得那么酣畅淋漓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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