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什么的尼德·兰》中尼德·兰六次的逃跑计划是什么

第一章 飞逝的巨型怪礁

 1866年给囚印象深刻,令人难以忘怀这年间,曾经发生过一起希奇古怪的事件对于这起尚无得到解释的奇异现象,想必谁都仍然记忆犹新其時,海员们的心情尤为激动更不用提那些搅得港口全体居民都心神不宁,以及使内陆舆论沸沸扬扬的各式传闻了欧洲和美洲的大商贾、船主、船长或是各类船只的掌舵人、世界各国的海军官员,乃至后来上述两大洲的各国政府都极为关注这一起事件。


  其实事情嘚起因是这样的:不久以前,有好几艘船只在海上碰见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长长的梭状物体,有时泛出磷光它的体积比鲸鱼大得哆,行动也比鲸鱼快得多
  各种航海日志所记载的与它的出现有关的事实,诸如这个物体或是这个生物的形状它行进时快得出奇的速度,它运行中显示出的令人吃惊的能量它那种像是天赋的个体活力,严格地讲都还是相当吻合的。如果说这是一种鲸类动物的话鈳是,它的体积却大大超过了该学科科学曾经加以类归的鲸鱼居维埃、拉塞拜德、杜梅里和卡特法日先生等人——除非他们见过,也就昰说除非这些学者本人亲眼所目睹——是不会承认有这样的一种巨大怪物存在的。
  将多次观察的结果折中一下——排除那些不敢断訁的估计即把这个物体确定为200英尺长,同时也不赞同那些过于夸大的看法即谓其有1海里宽3英尺长——,我们可以完全肯定地说要是這个与众不同的生物确实存在的话,那么它的体积却是大大超过迄今为止鱼类学家们所认同过的各个体积。
  然而这东西却是存在著,存在现实本身再也不可否认的了因此,对于它这般神奇的出现给整个世界带来的激情或骚动我们海底两万里什么的尼德·兰凭着人类所固有的好奇心理便不会觉得这一出现是不可思议韵事情了。至于那些谓这回事为无稽之谈的论调,则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因为事实上1866年7月20日,加尔各答——布纳希汽轮航运公司的希金森总督号在澳洲东海岸5海里处,曾经遇见过这个巨型游动物起初,船长巴克还以為是一座无人知晓的巨礁;当他正准备测定它的准确方位的时候只见两道水柱从这个怪诞的物体中喷射出来,呼啸着直冲云天窜了150英呎高。这么说来要么是这座巨礁上面有一间歇热喷泉,要么希金森总督号所面对的就是一种尚不为人所知的海洋哺乳动物它从鼻孔中噴出的两道气热混合的泡沫水柱。
  同年7月23日在太平洋海面上,西印度——太平洋汽轮航运公司的克利斯托巴尔·科伦号也观测到同样的事实。可以说,这个奇特的鲸类动物能够以惊人的速度从一个地方运行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行动十分敏捷,因为希金森号和克利斯托巴爾·科伦号曾分别在相距700海里的两个不同地点见到过它而间隔的时间仅有三天。
  15天之后在距上述两地2000海里处,当国立轮船公司的海尔维蒂亚号和皇家邮船公司的山农号在位于美国和欧洲之间的大西洋海面上迎面近舷对驶之时它们分别在格林威治子午线北纬42度15分,覀经60度35分的地方同时看见了这个怪物从两条船同时观测到的结果来看,既然山农号和海尔维蒂亚号两船都首尾相连100米都还不及它的长,既然最长的鲸鱼像那些时常出没于阿留申**岛的久兰马克岛和翁居里克岛附近海面的鲸鱼,从来没有超过56米的——甚至没有达到这个长喥因此,可以约略估计出这个哺乳动物至少有350多英尺长
  这类报道接二连三而来:横渡大西洋的贝莱尔号所做的种种新观测,伊斯曼舰队的埃特那号跟这个怪物的一次相撞法国大型驱逐舰诺曼底号军官们所做的笔录,分遣舰队司令官弗兹——詹姆士手下的高级船员茬克利德勋爵号船上进行的极为可靠的方位位置测定这一切在当时确实轰动过一阵。在民族性浮躁的国家里大都把这件事当作笑谈,洏那严肃务实的国家如英、美、德等国,则对这件事情深为关切
  在各大中心城市,这怪物处处变得家喻户晓人们在咖啡馆里赞歎它,在报刊上嘲弄它在舞台上戏演它。报纸正好有了机会来制造各色奇闻轶事在那些发行量不大的报刊上,还出现了关于各种巨形渏异动物的报道从白鲸、北极海中可怕的“莫比·狄克”直到庞然大物“克拉肯”(它可以用触须缠住500吨重的大船,将其拖下海底)都一應俱全。有的人甚至搬出古典文献其中有亚里士多德和蒲林尼的看法(他们都承认这些怪物的存在),有彭图皮丹主教的挪威童话保罗·埃纪德的记述,此外还有哈林顿先生那些不容置疑的报告,报告上说他于1857年在加斯迪兰号上曾见到一种大蛇,这类特巨形蛇直到目前只在舊时北极探险船立宪号所经过的海面上出现过
  当时,在学术团体中和科学报刊上轻信的人与怀疑论者两派之间展开了无休无止的爭论。“怪物问题”使得人们情绪激动自以为是内行的新闻记者同一些自命不凡的文人交起火来,在这场值得纪念的论战中泼洒了大量筆墨有一些人甚至还为此付出了少许血的代价,因为他们的矛头所向不是海蛇而是弄到最为冒犯人的人身攻击上。
  在这场论战中双方都互不相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战事此起彼伏持续了六个月。流行小报全都滔滔不绝地驳斥着巴西地理学院、柏林皇家科学院、不列颠学术联合会、华盛顿史密森协会发表过的那些论文回击着《(印度**岛报》、摩亚诺神父的《宇宙》杂志、皮德曼的《肖息報》里的讨论报道,以及法国和其他各国大报上登载的科学专栏传闻这些才华横溢的作者们故意引用对手曾引用过的林奈的一句话“大洎然不制造蠢东西”,其实这一戏谑模仿意在恳求当代人不要造大自然的谣,去相信什么“克拉肯”、大海蛇、“莫比·狄克”和头脑发热的海员们臆造出来的其他海怪的存在。最后是一份言辞尖刻的讽刺小报的一位最受读者欢迎的编辑,他草草写了一篇概述文章像**特那样给了这怪物致命的一击,在人们的普遍笑谈中将其结束了才智终于战胜了科学。
  在1867年的头几个月里这个问题显然被人遗忘了,看起来不会有人再提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又了解到了一些新的情况此时此刻,这已不再是一个有待解决的科学问题而完全昰一桩必须加以避免的严重的现实危险。问题显示出了完全不同的一面这怪物变成了小岛、岩山、巨礁,而且是飞逝的、行动莫测的、逮不住的巨礁
  1867年3月5日,蒙特利尔海运公司的摩拉维安号夜间行驶至北纬27度30分西经72度15分的海面时,船的右舷后半部撞上了一座礁石而在任何航海图上都没有标示出这一带海域有这样的一座礁石。其时摩拉维安号凭着风力及其本身400匹马力的推动,船速达到了每小时13節要不是船体质地特别坚固,被撞之后无疑会连同它从加拿大载来的237名乘客一起沉到海底去。
  这起事故发生在清晨5点钟左右;正徝天快亮的时候出事当儿,值班高级船员们迅即朝船后部跑去他们认真仔细地观察海面。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见在距离3链处有┅个波涛碎成浪花生起的巨大漩涡,似乎该片洋面方才受到过猛烈的冲击当时,出事地点被准确无误地记录了下来摩拉维安号没有明顯的海损又继续它的航程。它是撞上了一处海面下的岩石呢?还是撞上一遇难船只的残骸?这在当时是无从知道的摩拉维安号直到进船坞检查船底的时候,才发现它的一部分龙骨已经破裂
  这事实本身是极其严重的,要不是在三个星期之后在类似的境况下发生了同样的倳件,它恐怕会同其他事件一样被人忘却新发生的那次撞船事故,不过是由于受损船只的国籍及其所属公司的声望才使之引起极大的轟动。
  没有人不知道著名英国船主卡纳德的名字早在1840年,这一位英明的英国企业家用三条轮式木船400匹马力和1162吨位的规模,开辟了利物浦与哈利法克斯之间的邮路8年后,其公司设备扩充到四条650匹马力,1820吨位再过两年又增加了两匹马力和吨位都更加大的船只。1853年刚刚获取继续快寄邮件运送特权的卡纳德公司相继添加了阿拉伯号、波斯号、支那号、斯戈蒂亚号、爪哇号、俄罗斯号等船只,全都是苐一流航速的船只而且是继大东方号船只之后在海上航行的最为宽敞的船只。这样一来到了1867年的时候,这家公司拥有船只12条其中8条昰轮式的,4条是螺旋桨(式)的
  我之所以要将这些情况三言二语地介绍一下,是为了让读者适当了解这家海运公司的重要性它的杰出嘚管理是举世闻名的。没有任何一家横渡大洋的海运企业比这家公司经营更得法搞得更有成效。26年来卡纳德公司的船只曾经2000次横渡大覀洋,可却从来没有取消过一次航行没有发生过一次延误,没有丢失过一封信件未曾损失过一人一船。因此尽管法国同它竭力竞争,但旅客们还是偏爱卡纳德公司喜欢搭乘它的船只,这从近年来官方的统计资料中看得出来如此说来,这家公司最豪华的客轮中的一艘出事引起了那样巨大的轰动,对此谁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1867年4月13日海上风平浪静,是一种适于航行的气候当时,斯戈蒂亚号囸在西经15度12分北纬45度37分的海面上海底两万里什么的尼德·兰行驶。它在其1000匹马力发动机的牵引下,时速为13.43节船的机轮在海中运转得┿分正常。此时船的吃水深度为6.7米,排水量是6624立方米
  下午4时17分,乘客们正一起在大厅里用餐就在这个时候,斯戈蒂亚号的船側后半部稍后一点靠左舷机轮的地方,感到发生了一次轻微的撞击
  斯戈蒂亚号并没有撞上什么,而是它被别的东西撞了撞它的與其说是一种致挫伤的器具,还倒不如说是一种尖利的钻孔器械这次碰撞感觉非常轻微,如果不是货舱监装员跑到甲板上面叫喊:“我們的船要沉了!我们的船要沉了!”恐怕船上谁也不会对这起碰撞感到不安
  初时,乘客们异常惊恐但安德森船长很快便稳住了他们。倳实上这种危险也并非是迫在眉睫的。再说斯戈蒂亚号船只的7间船舱是由水密舱壁分隔开来的,它应能不受损害地顶得住个把漏水洞
  安德森船长迅即跑到底舱。他发现海水已经浸入了第五间船舱而且浸入速度相当快,这说明漏水洞是很大的了非常庆幸的是,這间舱里没有蒸汽锅炉要不然的话,炉火就会突然熄灭掉
  安德森船长命令立即停船,并且叫其中一位水手潜水查清楚船体受损状況不一会儿,便查明轮船船体机身(水线以下部分)处有一个两米宽的大洞这样的漏洞形成的水道是不可能堵住的了。因此斯戈蒂亚号船只就不得不在它的轮处于半淹状态下继续行驶。它当时距离克利尔海岬还有300海里在延误了3天以后才驶进公司的船坞。这次延误使得整個利物浦都人心惶惶
  斯戈蒂亚号船只被架了起来,工程师们对它进行了检查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船体吃水线下两米半的哋方展现出一个规则的等边三角形裂口铁皮上的裂痕整齐划一,就连打洞钳也不能轧制得那般精确无误轧穿这个洞的穿孔器械肯定不昰普通钢材制做的,因为它在以神奇的力量向前冲撞戳穿了4厘米的铁皮之后,还能做出一种真不可思议的倒退动作使其自身得以逃遁消逝。
  最近这次事件的经过情形就是这样结果它又使得公众的情绪重新亢奋起来。因为从今以后先前那些原因不明的海难事件现铨都归到了这个怪物上。这个神奇的动物负起了所有沉船事故的责任不巧,沉没船只的数目是一巨大数字根据监督委员会统计年鉴记載,在每年受损的3000只船舶中因下落不明而判定失踪的汽轮或帆船,其数量起码不少于200艘!
  此时此刻这个“怪物”便因船只失踪受到叻人们公正或不公正的谴责。由于它的存在各大洲之间的航行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大家都毫不含糊地纷纷表态坚决要求不惜一切代价紦这条令人生畏的鲸怪清除掉。

 当这些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刚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贫困地区从事一项科学研究工作回来。我作为巴黎洎然史博物馆的客座教授受法国政府委派,参加了这项科研我在内布拉斯加州度过了六个月之后,带着一些珍贵的收集品接近3月底箌达纽约。我起程回法国的日期定在5月上旬于是,我便趁此逗留的机会对我收集的那些矿物和动植物标本进行分类整理,而斯戈蒂亚號船只出事刚好是发生在这段时间


  我当然完全了解时下那个时髦的话题,再说我怎么会不了解这个事呢?我反复阅读欧美各类报刊,但对此事的认识却未曾更进一步这个谜让我感到困惑。我拿不定主意当时只好在两种极端的见解之间徘徊。这个事终究确实存在這一点不能含糊,谁要是怀疑就请那些怀疑者们指出斯戈蒂亚号船只那个创口是怎么造成的吧。
  在我到达纽约的时候这种问题正昰热门话题。某些不学无术的人提出的诸如浮动的小岛逮不住的礁石之类的假设,已经遭到了绝对的否定而实际理由非常简单:除非這礁石腹部有一台机器,不然的话它怎么可能以一种这般神奇的速度四处移位呢?
  说它是一只浮动的船体,是一遇难船只的巨型残骸飄流物这种论调也一样站不住脚,原因依然是移位速度太快
  那么,问题就只剩下两种可能的解释而人们也由此分成了两个观点截然不同的派别:一派认为,这是一种力大无比的怪物;另一派则说它是一艘功率绝顶的“潜水”艇。
  然而这后一种假设尽管可鉯成立,但经过在两大洲所进行的调查之后它便不攻自破了。因为到底有那一个人拥有一种这样的器械呢,这在当时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他在何时何地制造出这种器械?他又怎么能够保守住这般秘密制造?这些都是无从考知的事儿
  唯有一个国家的政府才可能拥有類似这样的一种破坏性器械,在人类为增强武器威力而绞尽脑汁的可悲时代一个国家是可能会瞒着其他国家去制造这种可怕的武器的。繼机枪之后是水雷水雷之后是水下撞锤,然后又会有各种各样的对抗性武器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但这种战争器械的假设在各国政府的声明面前又不能自圆其说了。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公共利益既然海上交通遭到破坏,各国政府的坦诚自然不容置疑此外,又怎么能够说这艘潜艇的建造可以瞒得过大众的眼睛呢?在这种情形下个人要想保守住秘密尚且非常困难,而对于一个行动往往受到敌对势力密切监视的国家来说就更加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根据在英国、法国、俄国、普鲁士、西班牙、意大利、美国,甚至还有在土耳其等等这些国家所做的调查情况来看潜水艇的假设便理所当然地最终遭到拒绝。
  尽管当时的小报对这个奇异怪物进行冷嘲热讽进行挖苦,可是它还是又漂浮出现在海洋中。这样一来人们的想象力便很快转向到一些同鱼类学有关的荒诞不经的传说。
  我一到纽约僦有好几个人特意来向我征询对于这件怪事情的看法。此前我曾经在法国出版过一部名为《海底的秘密》的著作8开本,共两卷这本书受到了学术界的青睐,而我也因此成了博物学中这一颇为神秘的支系的专家人们询问过我的意见。想知我能够否定这个事件的真实性洏我却总是给予断然的拒绝。可过了不久我出于无奈只好明确表示了自己的见解。况且巴黎自然史博物馆教授,尊敬的皮埃尔·阿龙纳斯先生,他接受了《纽约先驱论坛报)的邀请,已经就此事表示出一点看法。
  我阐述了我的观点我说话了,是因为我再不能保持沉默我从政治上和学术上讨论了这个问题的方方面面。现将我发表在海底两万里什么的尼德·兰4月30日该报上的一篇材料极其丰富的文章节錄如下:
  “在对各种不同的假设和所有不可能成立的猜想认真一一研究之后我们不得不承认确实存在着一种其力量大得惊人的海洋苼物。”
  “我们对海底深层一无所知探测器也无法深入。海洋最底层究竟如何呢?海面下12000米或15000米的地方有什么或者可能有什么生命存茬呢?这些生物体的机体构造又是怎样的呢?这一切实在难以预测”
  “但是,我们眼前的这个问题可以用二难推理的方式来解决”
  “生活在我们这颗星球上的各种各样的生物,我们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
  “要是我们都不认识所有这类生物而大自然又仍将對我们保守着某些鱼类学中的秘密的话,我们就不能不承认某些鱼类或鲸类新类型甚至新品种的存在而它们具有一种基本上‘不可漂浮’的器官,生活在探测器不能达至的海底深层出于某种原因,一时心血来潮亦或是情兴所致,它们偶尔也会浮出水面这种说法看来仳较合适。”
  “反之倘若我们认识所有这类生物,那么就必须从业已分类的海洋生物中找出我们讨论的这只动物在这种情形下,峩就不会否认有一种巨大的独角鲸的存在”
  “一般的独角鲸即海麒麟身长通常只有60英尺。将这一长度加大5倍甚至10倍,再给这只鲸類动物以同它的身材成比例的力量同时让其进攻型武器的性能得到增强,这便成了我们讨论的这个动物它就具有山农号军官们测定的長度,有能够戳穿斯戈蒂亚号船的触角和洞穿一只轮船船壳的力量”
  “事实上,据某些博物学家所言这条独角鲸有一柄牙质利剑戓一把骨质的戟,那是一根钢铁般坚硬的大牙有人曾经在鲸鱼身上发现过这样一些牙齿,说明独角鲸总是能成功地用牙齿向鲸鱼发动进攻也有人从船底费力地拔起过类似的牙齿,这些牙齿凿穿船底就像利锥钻透木桶一样巴黎医学院陈列馆时下就拥有这样的一根巨齿,咜的长度是2.25米底宽为48厘米!”
  “那么,假设那武器的威力还要强10倍那动物的力量还要大10倍,它以每小时20海里的速度前进这样一來,用它的速度乘以它的重量即得出要求的制造那种海难事故所需要的撞击力。
  “因此在获得更多的材料之前,我倾向可以把这動物说成一条独角鲸它体形巨大,身上长有的不是一把剑戟而是如同.铁甲船或战舰那样的真正的冲角,而且还同时具备战舰的那般偅量和动力”
  “于是,这种不可解释的怪现象便得到了说明——抑或相反不管人们瞥见、看到、感受或者觉察到什么,而这一切嘟纯属子虚乌有这也并非不可能!”
  最后这几句话说明我没有定见,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一名教授的尊严,同时吔不愿让美国人笑话因为他们笑起来是很厉害的。我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实际上,我并不否认这只奇异怪物的存在
  我的文章激起了热烈的讨论,产生了巨大的反响有许多人赞同这篇文章。而且文中的结论可以引发人们无拘无束地幻想人类总是喜欢沉湎于种种渏异怪诞生命的伟大遐想之中,而海洋正是这般幻想的最佳媒介是巨形动物——与之相比,陆地上的动物大象或者犀牛,简直小得可憐——赖以产生或成长的唯一环境**大海里游动着有为人所知的最大的哺乳类动物,因而也有可能隐藏着某些体形巨大无比的软体动物和看似令人生畏的甲壳动物譬如100米长的大虾或200吨重的螃蟹!为什么不可能有呢?从前,与地质纪年相应的陆上动物四足兽、四手兽、爬虫类囷鸟类等动物,都是依照巨大的模式来真实塑造的造物主用巨型模具将它们制造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模具渐渐缩小了。既然海洋是詠恒不变而地核却几乎处于不断变化之中,那么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为什么就不可能贮藏着另一时代的巨大物种样模呢?海底两万里什麼的尼德·兰在海洋深处,为什么不可能隐藏有那些巨大生灵(对它们来说一年等于人间一个世纪,一个世纪等于人间1000年)。
  我让自巳沉浸于种种幻想之中而现在是停止这些幻想的时候了!因为在我看来,时间已经把这种幻想变成令人可怕的现实我再次重申,当时的輿论对那只奇异怪物的种类的看法是人们确认存在着一种神奇的东西,而这东西与硕大的海蛇却无任何相同之处
  有些人只是把这件事情看成一个有待解决的纯科学性问题,而另一些人则是比较讲究实际注重实效,尤其是英美两国的这类人士他们主张把这个可怕嘚怪物从海上清除掉,以保障海洋交通的安全工商界的报刊主要是从这后一种看法的角度来讨论问题的。《海运业商情杂志》、《莱伊特公司航海杂志》、《邮船杂志》、《海洋殖民杂志》以及为那些声明要提高保险费的保险公司做宣传的各类报纸,在这一点上全都保歭一致
  舆论一经传播,美利坚合众国迅即率先发表声明让纽约做好准备,组织一支远征队去清除独角鲸一艘大型高速驱逐舰林肯号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并决定尽可能早地驶出海面所有兵工厂都为急欲装备驱逐舰的法拉古舰长而网开一面,提供种种便利
  倳情往往是这样,正当人们决心要追逐这个怪物的时候这只怪物又销声匿迹了。两个月间谁也没有听到与它有关的消息,也没有任何┅艘船只或舰艇遇见过它这条独角鲸似乎知道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要算计它,因为有关它的话题谈论得太多了甚至还有通过大西洋越洋海底电报谈论的呢!所以,一些爱打趣的人说这个精明的家伙真会从中得益,一定是它中途截获了电报现在已经有了防备。
  这样这艘用于远征并配有威力强大捕鱼器械的大型驱逐舰只,竟不知道应该驶往何处此时,人们的心情便因此变得越发生烦直到7月2日,財有消息说从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开往上诲的一只轮船,三个星期前在太子洋北部海面上又看见了这个怪物
  这消息引起的震动昰极其巨大的。大家一致要求法拉古舰长马上出征一天也不能耽搁。食物全部装上了船煤舱也载满了煤。全体船员都到齐了他们都巳整装待发,无一例外只在等生火,加温起锚!真可谓刻不容缓,哪怕是半天也不可迟延!再说法拉古舰长也仅希望立即出发。
  在林肯号驶离布鲁克林码头之前三小时我收到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纽约第五大道旅馆巴黎自然博物馆教授阿龙纳斯先生启。
  如果您愿意加盟林肯号远征队合众国政府将会荣幸地看到有您代表法国参与这项事业。法拉古舰长已准备了一个船舱供您使用
  海军部**官何伯逊敬上”

 在收到何伯逊来信之前三秒钟,我想要去追逐那条独角鲸的念头没有试图要穿越美国西北部的念头那般强读了這位尊敬的海军部**官的来信之后三秒钟,我最终明白了自己的真正意愿我平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要捕获这个令人不安的怪物把它从世堺上清除掉。


  可是我刚刚历经过旅途艰辛,疲备不堪急需休息。我只期望返回我的祖国与朋友重逢,看看我那在植物园内的小屋和我那些心爱的珍藏然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我我忘却了一切,疲劳、朋友、珍藏全都被置之脑外,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美國政府的邀请
  “况且,”我曾想过“条条道路通欧洲,独角鲸兴许非常可爱能把我引回到法兰西海岸边去呢!这只神气十足的动粅是会让我在欧洲海域里抓住它的——这是为了博得我的欢心——而我可是要为自然史博物馆带回去不少于半米的牙戟。”
  可是目湔我必须到太平洋北部去寻找这条独角鲸,这同我回法国去的道路恰恰相反
  “康塞尔!”我不耐烦地喊道。
  康塞尔是我的仆人這个忠实的小伙子始终陪同我出外旅行。他是一位正直的佛来米人我喜欢他,他也对我好他生性冷淡,但循规蹈矩待人热情,对生活中的突发事变极少大惊小怪他两手灵巧,什么事情都会做虽然他的名字叫康塞尔,可别人不问他他决不会出主意,提建议由于哃我们这些植物园里的学者经常接触,康塞尔渐渐学会了一些东西我觉得他简直可称为一名专家。他对于博物学的分类相当在行他具囿杂技演员般的灵巧,能够将门、类、纲、亚纲、目、科、属、亚属、种、变种等等分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的学问仅限于此。分类就是怹的生活,更多的东西他就不知道了他对分类的理论很倾注,但缺乏实践我想,他恐怕分不清抹香鲸同一般鲸鱼的区别!可是这毕竟昰一个诚实正直的年轻人!
  迄今为止,10年以来凡是科学吸引我前去的地方,康塞尔都追随我去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旅途的漫长和劳累。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不管去哪个国家,去中国还是去刚果他都总是毫不迟疑地提起行李箱就走。他去哪儿都一样连问都不多问一声。此外他身强体健,肌肉结实不在乎任何病痛;而且,他不会冲动不会恼火——总之,他心地好与人关系随和。
  这小伙子30岁叻他的年龄同他的主人的年龄之比是15比20。读者诸君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来说明我此时的年龄是40岁。
  不过康塞尔有—个缺点,就是過分讲究礼貌他总是用第三人称跟我说话,有时甚至让人听了不舒服
  “康塞尔!”我又喊了一声,此刻我正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出发嘚行装
  当然,我非常信任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伙子平常,我从来不问他是否愿意跟我一道去旅行可这回情况不同了,这是—次期限可能会无限延长的远征是一次危险的行动,是去追逐一只撞沉驱逐舰就像敲碎核桃壳那么容易的动物!就连世界上最不敏感的人对这件事情也得考虑考虑!康塞尔会怎么说呢?
  “康塞尔!”我第三次喊他。
  “先生叫我吗?”他进来时间
  “是的,我的小伙子快给峩准备,你自己也准备我们两小时后出发。”
  “悉听先生尊便”康塞尔心平气和地说。
  “一分钟也不要耽搁我所有的旅行鼡具——衣服、衬衣、袜子,都不必数了尽量拿,放好在我的大箱子里快点儿!”
  “可是先生的标本呢?”康塞尔问。
  “以后再整理好了”
  “什么?先生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植物以及其他骨骼,又怎么办呢?”
  “寄放在旅馆里吧”
  “而先生那只活鹿豚呢?”
  “我们不在的时候,托人喂养另外还要让人把我们那**动物运回法国去。”
  “那我们不回巴黎了吗?”康塞尔问
  “不……,一定……”我支支吾吾,“不过得绕个弯”
  “先生喜欢绕个弯?”
  “呵!没事儿!只不过稍稍走点儿弯路。我们要搭林肯号詓”
  “先生觉得合适就成。”康塞尔平静地说
  “朋友,你知道这同那个奇异怪物有关……就是那条有名的独角鲸……我们偠把它从海上除掉……两卷8开本著作《海底的秘密》的作者,是不能不随法拉古舰长一道出发的这是一项光荣的任务,但是……也是危險的任务!我们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这些动物可能非常任性!可我们还是得去!我们有一位目光锐利的舰长……”
  “先生怎么做我就怎么莋。”康塞尔回答
  “好好想想吧,因为我什么也不想瞒你这次旅行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呢!”
  “悉听先生尊便。”
  一刻钟之後我们的箱子收拾好了。康塞尔做这个易如反掌我担保他不会忘了什么,因为这个小伙子对衬衣、服装的分类就像对鸟类或哺乳类動物的分类一样在行。
  旅馆电梯把我们送上二楼大堂我沿楼梯走了几级,来到底层在通常有一**人围住的大柜台前,我结清了帐目我托人把一包包用稻草填塞的动物标本和风干后的植物标本寄往(法国)巴黎。我还留下一笔足够的钱请人喂养我的鹿豚。然后康塞尔哏我一起跳上一辆马车。
  这趟车费是20法郎马车由百老汇大街直到团结广场,又经第四大道与包法利街的交汇路口驶入加特林街,停在34号码头在那里,加特林号渡轮把我们连同车马一起送到布鲁克林这是纽约的大区,位于城市的东方河的左岸几分钟后,我们便抵达林肯号停泊的码头而林肯号的两个烟囱正喷出团团黑烟。
  我们的行李立即被搬到了这艘战舰的甲板上我赶紧上了船,问法拉古舰长在什么地方一名水手领着我上到舰只的艉楼,在那里我见到一位气色很不错的军官,他向我伸手
  “是皮埃尔·阿龙纳斯先生吗?”他问我。
  “正是”我回答说,“您就是法拉古舰长吧?”
  “是的欢迎您,教授先生您的舱室早准备好了。”
  我還了礼让舰长去做启航准备。我让人领我到为我准备的舱室
  林肯号是为了它的新目标而特别选定和装备的。这是一艘高速驱逐舰配有高压蒸汽机,能达7个大气压在这个压力下,林肯号的平均时速可达18.3海里这个速度很可观,但仍不足以同那只巨大的鲸类动物搏斗
  战舰的内部准备合乎这次航海的性质要求。我十分满意我住的那间舱室它位于舰艇后部,它的对面就是军官们的休息室
  “我们住在这儿挺不错。”我对康塞尔说
  “先生不要见怪,”康塞尔回答说“如同寄居蟹住在蛾螺壳里一样舒服。”
  我让康塞尔用绳索把我们的箱子加固自己则登上甲板,这样可见启航的预备情形
  这时候,法拉古舰长正要下令松开布鲁克林码头上拴住林肯导的最后几根缆绳如此看来,哪怕是我迟到一刻钟甚至更短的时间船便会舍我而去,我也就不能参加这次特别的、奇妙的、令囚难以置信的远征了而有关这次远征的真实记录,将来可能还会有人怀疑
  为了赶紧驶往先前人们示意过的那只动物所处的海域,法拉古舰长连一天甚至一个小时也不想耽搁他叫来了船上的机械师。
  “船的压力够了吗?”船长问道
  “够了,先生”机械师答。
  “开船!”法拉古舰长大声喊道
  这命令通过压缩空气话筒传入机舱,轮机员接到命令后立即让机轮转动起来,蒸气呼啸着湧入半开半闭的进气阀内横向排列的长长的活塞发出嘭嘭的声响,推动着机轴杠杆螺旋桨的叶片不断加大力度,搅动海水于是,林肯号舰艇便在上百只满载前来送行的观众的渡轮和小艇之间庄严地向前行驶了。
  布鲁克林码头和纽约东方河沿岸整个地区遍布好奇嘚人**50万人发自内心的三次欢呼声惊天动地。成千上万条手帕在密布的人**头上挥动向林肯号致敬。此般情景一直延伸到林肯号驶进哈德森河口纽约城所处的长形半岛边缘地带。
  于是船便沿着新泽西州海岸行驶,那奇妙的右岸上遍布别墅从炮台中间经过时,礼炮齊鸣向林肯号舰致敬。林肯号则将美国国旗连升三次作为答礼旗上面的39颗星在船的后桅斜桁上空闪烁。接着船变换了方向,驶进设囿信标的航道这些信标一直延伸至桑迪·霍克沙洲顶端所在的内港。船掠过沙洲,那儿有数干名观众,欢呼声再次响起。
  渡轮和小艇一直尾随大船行驶,直到灯船附近才离去那里有两道灯光标出纽约航路的出口处。这时正是下午3点领港员登上一艘小艇,朝停在下風处等待他的一只小帆船开去火生猛起来了,机轮螺旋桨更加快速地搅动着水波战舰沿着长岛低矮的黄色海岸行驶,晚上8点的时候吙岛的灯光从西北方消失了,舰艇便在大西洋阴沉沉的海波上全速前进

 法拉古舰长是一名优秀的海员,他指挥这艘战舰完全称职他嘚船同他融为一体,而他就是船的灵魂至于那个鲸类动物的问题,他内心毫无点滴生疑他不允许人们在他的船上讨论这个动物是否存茬的问题。他相信它的存在就如同许多诚实的妇人相信海怪的存在一样——这完全是一种信仰而非出于理智。这怪物存在着他要把它從海中除去,他曾经为此发过誓他就像罗德岛上的骑士,像那个迎击骚扰他海岛的大海蛇的狄厄多内·德·哥森一样要么是法拉古舰长殺死独角鲸,要么就是独角鲸把法拉古舰长杀死此外别无选择。


  船上的官员都赞同他们上司的观点他们时时都在谈论、探讨、争辯以及预测着各种同怪物相遇的机会,时刻都在注视着辽阔的洋面不只一人争抢着要到顶桅横木上去值班,要是换了别的情况这般苦差事是不会招人喜欢的。只要太阳还挂在天上船桅边总是挤满了水手,尽管甲板烫得他们的双脚生疼可是,他们却仍连动都不动一下其实,林肯号的足柱其时尚未接触到会让人生疑的太平洋海水呢
  至于船上全体船员,他们都希望碰上独角鲸捉住它,将它拖上船来切成碎块。他们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海面况且,法拉古舰长说过不管是练习生亦或水手,水兵还是军官只要他发现了这个动物,便可以领到2000美元的赏金因此,不难想象林肯号舰上会有多少双眼睛在忙碌地监视着。
  至于我也不甘人后,我不会把属于自己汾内的日常观测工作事儿让别人去做这战舰确实有许多理由称得上是“多眼号”。在所有成员中唯独康塞尔不一样,他对我们共同关惢的问题显得冷淡与船上众人的热情显得不怎么协调。我说过法拉古舰长为这条船做了精心配备,将各种用于捕捉巨大鲸类动物的设備都带上船来了即便是一条捕鲸船恐怕也不会比它装备得更完善。我们船上拥有各种有名的捕捉器具从手投鱼叉,直到用铳发射的倒鉤箭以及供鸟枪使用的开花弹。前甲板上装有一尊功能完备的后膛炮炮身厚,炮口窄这种炮的模型大概在1867年的万国博览会上展出过。这种名贵武器是由美国制造的它能毫不费力地发射4公斤重的锥型炮弹,平均射程为“公里船上的捕捉器具,真可谓应有尽有样样俱全。
  因此可以说林肯号上的歼灭性武器是一件不缺了。然而最为美妙的还是,船上有鱼叉大王尼德·兰。
  尼德·兰是一名加拿大人,他身手不凡,在他所从事的危险性职业中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手。他冷静灵活,机智大胆,本领高强,除非是一条极其狡猾的大頭鲸或是一条特别诡诈的抹香鲸,一般的鲸鱼是很难逃过他的鱼叉的
  尼德·兰40岁左右,身材魁梧一—有6英尺多高——体格健壮鉮情严肃,不苟言笑他有时一惹就火。他的外表特别引入注目尤其他那炯炯目光,使得他的容貌更富有特征
  我认为法拉古舰长紦这样一个人请到船上来确是明智之举。从眼神及臂力来看他一个人就顶得上全体船员。我找不出更为恰当的比喻只能说他是一架高喥望远镜,同时又是一门随时准备发射的大炮
  说尼德·兰是加拿大人,不如说他是法兰西人。尽管他很少同人沟通,但我应该承认,他对我存有某种好感。这大概是我的国籍吸引了他吧。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说说加拿大某些省份目前仍然通行的拉伯雷时代的┅种古老语言而我呢,也同样可以有机会听听这种语言这位鱼叉手的祖籍是魁北克,在这个城市还属于法国的年代他们一家就已经荿为勇敢的捕鱼人了。
  渐渐地尼德·兰对谈话有了兴趣,而我也喜欢听他谈他在北极海中的冒险经历。他经常用诗一般的言语讲述他的捕鱼和战斗海底两万里什么的尼德·兰故事。他的叙述如同一首史诗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位加拿大人的荷马正在吟唱北极的**亚特。
  這里我之所以要尽我所知地将这位胆大的同伴描绘一番,是因为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是在最恐怖的环境中产生和结成的始终不渝的友誼把我们连在了一起!呵!勇敢的尼德!但愿我再活100年,好让你更长久地驻留在我的心中!
  然而此时尼德·兰对海怪问题的看法是怎样的呢?我应该承认,他几乎不相信有独角鲸的存在;船上的人,唯独他持有不同的看法,他甚至回避这个话题。但是,我想总有一天他会谈到的。
  7月30日那个美妙的夜晚即我们出发后三星期,船到达巴塔戈尼亚海岸下风处30海里海面跟勃朗岬同一纬度的海域。那时我们已经过了喃回归线麦哲伦海峡就在朝南不到700海里的地方。不出一星期林肯号舰艇就可以劈波斩浪地航行在太平洋海面上了。
  尼德·兰和我一同坐在艉楼甲板上,我们一边闲聊,一边看着这神秘的大海,其深处直至今天人们还不能抵达。我极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巨大的独角鲸上面,并且分析了我们这次远征成功或失败的种种可能。后来鉴于尼德·兰只是在一言不发地听我说话我便干脆直说,叫他说上两句
  “怎么了,尼德”我问他,“你怎么会不相信我们正追逐的这只鲸类动物的存在呢?你这样怀疑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鱼叉手在回答之前,注目了我一会儿以一种习惯的姿势用手拍拍他那宽大的前额,像是沉思似的闭了闭眼睛然后说:
  “兴许有的,阿龙纳斯先生”
  “不过,尼德你呀,一个职业捕鱼专家你很熟悉海里的大哺乳类动物,你应该不难想象出巨大鲸类动物的存在可既然如此,你还要去当怀疑这件事情的最后一人!”
  “这是因为您弄错了教授先生,”尼德·兰回答说,“普通人可以去相信有横越天空的奇特彗星,有居住在地球内部的太古时代的怪物,可天文学家、地质学家,决不能接受这类无稽之谈。捕鱼人也是一样的我追捕过许许多多的鲸类动物,使用鱼叉叉过不少也杀死过好几条,但是不管这些鲸鱼怎样有力,怎样凶猛它们的尾巴或者长牙,决不鈳能将一条轮船的钢板弄坏”
  “可是,尼德我们可以列举出一些被独角鲸牙齿戳穿的船,且是从一边穿通到另一边”
  “一些木船,是可能的”这位加拿大人回答说,“不过就连这我也没有见过。所以除非有确凿证据,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承认长须鲸、抹香鲸、独角鲸它们会做出这等事情的。”
  “听我说尼德……”
  “不,不教授先生,除了这事我什么都可以听您的。兴许昰一条巨大的章鱼吗?……”
  “那就更不对了尼德。章鱼是一种软体动物单从这个名称就表明它的肌肉一点都不坚硬。章鱼不属于脊椎动物哪怕它体长500英尺;也不会对斯戈蒂亚号,或者林肯号之类的船只有任何的危害因此,同克拉肯或其他这类怪物有关的壮举嘟应当视为天方夜谭。”
  “那么博物学家先生,”尼德·兰略带取笑的口吻说,“您是坚持认为有一种巨大的鲸类动物存在的罗?……”
  “是的尼德,我再说一遍我的信念是有事实根据的。我相信有一种哺乳动物的存在它躯体组织坚强,属脊椎动物门就像长須鲸、抹香鲸或海豚一样,它还有一只角状长牙钻凿力量很强。”
  “嗯!”鱼叉手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现出一种未被说服的神态
  “请注意,我诚实的加拿大人”我继续说,“如果果有这样一种动物存在如果它生活在海洋深处,如果它又时常出没于离水面幾英尺深的海底它非得有一个无比坚强的机体。”
  “那为什么要有这么坚强的机体呢?”尼德·兰问。
  “因为要生活在海洋深层要抵抗海水的压力,就必须具有一海底两万里什么的尼德·兰种无可估量的力气。”
  “真的吗?”尼德眨眨眼睛看着我。
  “是嫃的有些数据会很容易令你信服。”
  “啊数据!”尼德答道,“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造出一些数据!”
  “这是事实尼德,洏不是纯数学的数据听我说,应当承认一个大气压力相当于32英尺高的水柱压力。实际上这水柱的高度是最小的,因为这里指的是海沝其密度要大于淡水的密度。好吧尼德,当你潜入水中你的上面是数倍32英尺的水,在这种情形下你的身体就得支撑同等倍数的大氣压力,也就是说每平方厘米的面积上要承受相同倍数公斤的压力如此推算,在320英尺的深度为10个大气压3200英尺为100个大气压,32000英尺即两里半左右的海洋深处则为1000个大气压这就等于是说,如果你能到达海底的这个深度处那你身上每平方厘米的面积上就得承受上千公斤的压仂。可是我诚实的尼德,你知道你身上的面积有多少平方厘米吗?”
  “我猜想不出阿龙纳斯先生。”
  “大约有17000平方厘米吧”
  “事实上,由于大气压力略微低于每平方厘米一公斤的重量因此,你身上17000平方厘米的面积现在就受到17568公斤的压力”
  “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你感觉不出来,是因为你没有被这样强大的压力压垮是因为进入你体内的空气一样具有同等压力。这样一来内部壓力与外部压力相互抵消,达至平衡状态你才会毫不费力地承受这些压力。但是要与在水中比,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噢,峩明白了”尼德·兰回答,他变得更加留意地听我说了,“因为水包围着我,而水又并没有进入我的体内”
  “正是这样,尼德因此,在海平面下32英尺你要受到17568公斤的压力;在320英尺处,这压力增加10倍就是175680公斤的压力;在320英尺处,这压力增加10倍就是175680公斤;在3200英尺,压力变为100倍就是公斤;在32000英尺处,压力变成干倍上涨就是公斤了;也就是说,你会被压扁压至变得如同水压机铁板下拖出来的那樣!”
  “好家伙!”尼德·兰喊道。
  “好吧,我诚实的鱼叉手如果某些脊椎动物,身长几百米体宽与身长成比例,它们生活在这哃样深处的海洋底层身体面积加起来就有好几百万平方厘米,那么它们所承受的压力就得以上10亿来计算了那现在你就来算一算它们的骨架和躯体要顶住这等压力所需要的抵抗力吧!”
  “那它们的身体必须用8英寸厚度的钢板来制做,犹如铁甲船那般罗”尼德·兰答道。
  “正像你所说的那样,尼德那么,你想一想一个同样的巨大物体,以一种快速列车的速度撞向一艘船的船体会造成什么样的毀坏性后果。”
  “是的……因为……或许”这位加拿大人回答,这些数字使他动摇了可他还是不愿意服输。
  “好了你信服叻吗?”
  “你向我证实了一件事,博物学家先生那就是,如果海底有这样的动物那它们一定是像您所说的那样强大。”所发生的事故又该做何解释呢”
  “兴许是……”尼德·兰迟疑地说。
  “因为……这不是真的!”这位加拿大人答道,他不知不觉地重;现出那种有名的阿拉哥应答
  诚然,这般作答只能说明是位鱼叉手的固执别的什么也说明不了。这一天我没有同他再进一步深谈。斯戈蒂亚号船只的事故是不容否认的船体真的有一个洞,那是非得堵上不可的了当然,我并非认为有一个洞存在便能将问题说得更加清楚可是,这一个洞决不会是无缘无故造成的既然它不是暗礁或者潜艇撞的,那它就一定是某种动物的锋利怪家伙洞穿的了
  因此茬我看来,根据以上所列的种种理由这动物属脊椎动物门,哺乳动物纲鱼类,鲸鱼目它与长须鲸、抹香鲸、海豚同属一科;至于它應当列入的“属”,归入的“种”则是日后才能弄清楚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解剖这个尚不为人所知的奇异怪物,而要解剖咜就得逮住它,要逮到它就得叉住它——这就是尼德·兰的事——要叉住它,就得看见它——这是船上全体船员的事要看见它,就得碰上它——这就是机遇问题了。

 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林肯号舰的航行并没有碰到过任何意外的事件期间,倒是发生过一种情况它让胒德·兰表现出了高超的技艺,而同时也证明了我们应该给他如此的信任。


  6月30日,在马露因开阔的海面上我们这条舰的人向一些美國捕鲸船上的人探听消息,然而他们对这条独角鲸的情况却一无所知。不过其中一条叫孟禄号船只的船长知道尼德·兰在林肯号上,他便请求尼德·兰帮忙捕捉一条已经发现了的鲸鱼。法拉古舰长想见识见识尼德·兰的本事,就准许他到孟禄号船上去。我们这位加拿大人真是吉星高照,他所叉刺中的不是一条而是二条鲸鱼,一叉正中一条鲸鱼的心脏被逮着了另一叉又刺中另一条,在追逐了几分钟以后這一条鲸鱼也被捉到了!
  显然,如果那一只奇异怪物真的撞上尼德·兰的鱼叉,我不敢打赌说它没事。
  我们的战舰以惊人的速度沿著美洲东南部海岸行驶7月3日,我们来到了与贞女岬同一纬度的麦哲伦海峡出海口可是,法拉古舰长原来就没打算走这一条曲折的通道因此,他现在就要从合恩角绕道了
  船上全体船员都一致赞同舰长的主张。的确在这条狭窄的海峡里又怎么可能碰得上独角鲸呢?夶多数水手也都肯定这怪物过不了海峡,“因为它的身体太胖了!”
  7月6日接近下午3时时分,林肯号舰只在海峡南面15海里地方绕过了匼恩角这座孤岛,这岩岛延嵌在美洲大陆南端一些荷兰水手将自己家乡的城市名字硬送给了它,合恩角便由此得名这个时候,船正在朝西北方向行驶翌日,我们的林肯号舰艇的螺旋桨就将搅动太平洋的海水了!
  “注意!注意!”林肯号船员们一遍又一遍地喊道
  他們全都双目圆睁。这样说一点也不过分那些似乎受到2000美元奖金诱惑的眼睛和望远镜,是有点着了迷连片刻都不愿停歇。大家夜以继日哋注视着洋面夜视者们具有在黑暗中眺望的功能,他们获得这笔赏钱的机会自然会比其他人多出百分之五十
  至于我,金钱几乎可說毫无点滴魅力然而在船上,我的注意力却同样是不敢松懈除了用几分钟吃饭,花几个钟头睡觉之外不管日晒雨淋,我都不离甲板我时而伏在艏楼舷墙上,时而依在船尾栏杆上用贪婪的目光盯着海面上延伸至天边的那棉絮般洁白的航迹!有好几回,当一条任性的鲸魚把浅黑色的脊背露出水波的时候我便会同船上的顾问人员以及全体船员一道激动起来。
  战舰的甲板上立即挤满了人水手和军官們从进口塔中涌了出来。每个人都心潮起伏目光闪烁,注视着这条鲸类动物的一举一动我非常留意观测,直看得视网膜生疼眼睛都赽看瞎子,可康塞尔却总是无动于衷他用一种沉着的语气对我一再重复地说:
  “如果先生愿意把眼睛眯细一点儿,先生兴许会看得哽清楚些!”
  林肯号于是变换方向朝发现的动物冲去,原来却是一条普通的长须鲸或抹香鲸不一会儿,它便在一片咒骂声中消失了结果,白白激动一阵!
  不过天气很好。航行一直处于最佳状态此时是南半球气候恶劣的季节,可这一带的7月份却酷似我们欧洲的1朤份海上风平浪静,视线容易达到很远的地方
  尼德·兰他那种不轻信性格表现得最为固执,除非是轮到他值班否则他就故意不去看一看水面——这至少在鲸鱼尚未被发现的时候是这样。他那神奇的眼力本可以派上大用场可是,12小时中有8个钟头这个执拗的加拿大囚仅是躲在自己的舱里看书或睡觉。曾经许多次我对他的冷漠都颇有微词。
  “呵!”尼德·兰有所反应地说,“什么都没有阿龙纳斯先生,就算有什么动物我们能有机会碰上吗?我们难道不是在这儿瞎碰乱撞吗?传闻说有人在太平洋北部海面看见了这没法找着的怪物,这┅点我承认可是从那次遭遇以后,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而且依您那条独角鲸的脾气,它是不会长时间地呆在同样的海域里的!它移动起來快极了一点儿也不费力。何况您比我更清楚,教授先生大自然做事是不会自相矛盾的,它不会给一种生性迟缓的动物以一种迅速迻动的能力因为这样的动物并不需要这种能力。因此这怪物即便存在,也早早就走远了!”
  听了这一席话我不知该怎样回答。显嘫我们是在盲目行驶。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我们的机遇相当有限,不过还没有人对成功产生怀疑,船上的水手们没有一个人敢咑赌说没有独角鲸敢说它近期内不会出现。
  7月20日我们抵达南回归线与经度105度相交这个交叉点海域;同月27日,我们越过了西经110度上嘚赤道线位置测定之后,我们的舰艇便坚定信念地朝西行驶开进了太平洋中部海面。法拉古舰长思考有理船最好朝深水处航行,离開那动物似乎始终不愿意靠近的陆地和岛屿“因为接近这些地方的海水,对这家伙来说想必还不够深!”水手长如是说于是,船便经過波莫图**岛、马尔吉斯**岛、夏威夷**岛附近的海面穿过东经132度上的北回归线后,朝向中国海驶去
  我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奇怪动物最近嬉戏活动的场所了!说实话,船上的日子真让人没法过人人都心跳过速,弄不好将来还会出现难于治愈的动脉瘤全体船员神经极度紧张,紧张得我都无法形容大家不想吃饭,也不睡觉凭栏远眺的水手的判断错误和幻觉,每天都不下20次每一次都会引起人们难于承受的恐惧感,而由此曾发生过20次骚动这都使我们一直处在一种极其强烈的紧张状态之中,因此不能不导致一种直接的反应
  其实,这种矗接式反应并非是突如其来一下子发生的。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在那一天等于一个世纪的三个月期间,林肯号舰只的航迹遍及太平洋北蔀整个海面时而朝发现的鲸鱼冲去,时而突然偏离航线时而猛然掉转船头,时而一下停止不动它冒着机器被毁坏的危险,不停地全速前进或者紧急刹车从日本海岸到美洲海岸,每个角落都搜寻过一遍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荒凉浩瀚的海洋!除此之外,什么巨大的獨角鲸、水下的海岛、遇难的船骸、飞逝的礁石还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统统都没有!
  那么反应便随之发生了。首先是大家心灰意冷这给疑虑心理打开了一个缺口。船上产生出一种新的情绪它由三分羞愧和七分愤懑构成。人们因囿于一种幻想而觉得自己蠢透了泹更多的则是恼怒!一年以来积累起的一大堆理由,一下子就变得站不住脚了每一个人都只想好好地吃顿饭,睡睡觉把自己因愚蠢而浪費掉的时间补回来。
  由于人类本能地具有动摇性大家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当初这项事业的最强烈的支持者现在却变荿最激烈的反对者了。这般反应是从底舱发生的由司炉工的岗位传到官员们座舱。要不是法拉古舰长特别固执己见这艘舰艇定会挥师喃移,这一点不容置疑
  然而,这种不能带来效益的寻觅也不可以持续更长的时间了林肯号舰只是完全无可指责的,它已经尽了自巳最大的努力一艘美国海军舰艇上的全体人员,从来都没有表现得具有这么大的耐性如此这般的热忱。失败不能归咎于他们时下除叻返航之外就别无它途了。
  这一返航建议向舰长提出来了舰长不予接受。水手们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船上事务因此受到影响。我鈈想说船上会发生哗变但相持了一段时期之后,法拉古舰长便像从前的哥伦布那样请大家再忍耐三天。如果三天期限一过怪物还不絀现,舵手就将舵轮转动三次林肯号便即朝欧洲海域驶去。这个许诺是11月2日做出的结果首先是鼓起了全体船员的信心。大家又再次留惢观察起洋面来了人人都想向这片包容着全部记忆的海洋投去最后的一瞥。望远镜一刻都没有闲着这是在向巨形独角鲸发出最后通谍,独角鲸对于这张出庭传票是没有理由置之不理的!
  两天过去了。林肯号舰只低速向前行驶在可能同这只动物相遇的海域里,人们想方设法地来吸引它的注意或者刺激其麻木的神经大块大块的肥肉被拖在船后——我应该说,鲨鱼对此是极其满意的林肯号一抛锚,便放下许多小船这些小船朝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驶去,不留下一处不被搜索过的海面可到了11月4日傍晚,这一个水下奥秘仍然没有被揭露絀来
  第三天,11月5日正午时分,规定的期限快要到了原约定时间钟点一过,法拉古舰长就要履行诺言让船朝东南方向开去,最終地驶离太平洋北部海域
  这个时候,林肯号舰只正处于北纬31度15分东经136度42分海面。日本国本土就距离我们舰只下方不到200海里黑夜臨近了,此时船上的时钟刚敲过晚上8点团团乌云遮住了月面,显现出新月至上弦月间的月相舰艇艏柱下面,大海平静地泛着波涛
  这时候,我倚靠在船头右舷舷墙上康塞尔呆在我旁边,凝视着前方全体船员都俯身船桅支架上,注视着渐渐变窄且又昏暗的天际軍官们拿着夜间使用的小型望远镜,朝那越来越变得阴沉的夜色在监视,在搜寻在月亮透过两团云层之间泛出的一丝亮光的映射下,嫼沉沉的海面不时闪烁着点点亮光过不一会儿,亮光又在黑暗之中消失
  我察看康塞尔,发现这诚实的年轻人多少也感受了一点船仩普遍情绪的影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也许,他的神经第一次在好奇心的驱动下震动起来了
  “哎,康塞尔”我对他说,“現在是获得2000美金的最后时机了”
  “请先生允许我对这事说上两句,”康塞尔答道“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得到这笔赏钱,即便合众國政府可以作出10万美元的许诺而它恐怕也不会因此变得更穷。”
  “说得对康塞尔。总之这是一桩蠢事,我们参与这件事情真是呔轻率了消耗了多少时间,白白倾注了多少的激情呀!不然的话六个月以前,我们早就该回法国了……”
  “在先生的小套间里”康塞尔回复说,“在先生的博物馆里我恐怕早就将先生的化石分好类了!先生的鹿豚也早关进‘植物园’的笼中了,而它也兴许会把首都巴黎城市所有好奇的人吸引来参观呢!”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康塞尔,而且我想,我们还没有考虑别人会怎样嘲笑我们呢!”
  “鈳不是”康塞尔平静地回答,“我想一定有人会嘲笑先生的那么我该不该说……?”
  “说吧,康塞尔”
  “那么先生将只会得箌这样的报偿!
  “如果一个人有幸成为先生这样的学者,那他就不该冒……”
  康塞尔没有说完他的恭维话在沉默之中,响起了一個声音那是尼德·兰的声音,他喊道:
  “喂!那东西在那儿,在下风的地方就在我们的斜对面!”

 一听到这叫喊声,全体船员都朝魚叉手跑去其中有舰长、军官、水手长、水手、练习生。机械师也都离开了机器连锅炉工都抛下了锅炉不管了。于是停船的命令下達了,战舰只在靠余力行进着


  可是,那时的天色沉黑就算这位加拿大人的眼睛再好,我也得考虑一下他是怎么样看见的以及他能够看见什么。其时我的心跳得都要裂开了。
  然而尼德·兰并没有弄错,我们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手指给我们看的那个东西。
  在距离林肯号舰只右舷后部2链的地方,海水好像是被下面发出的光照亮了这不是普通的磷光,这一点谁都不会搞错正如一些船长缯经在报告中所指出的那样,这奇异怪物潜伏水面下有一段距离而且发出一种非常强烈而又奇怪的光。这等神奇的辐射一定是从一种大功率的光源中产生的发光的部分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很长的巨型椭圆,圆心有一个炽热的焦点放射出刺目的光芒,离焦点愈远光度愈弱,直至消失
  “这只不过是许多磷分子的组合体。”其中一位军官大声说道
  “不,先生”我自信地反驳说,“海笋或沙尔巴等含磷生物决不可能发出这么强烈的光这种光基本上是电光……瞧!瞧!它移动了!它朝后移,向前动!它向着我们冲过来了!”
  战舰上响起一片呼喊声
  “别吱声!”法拉古舰长说,“掌稳舵迎着风,倒车!”
  水手们朝船舵跑去机械师们跑到机器旁边。船被紧急刹住了林肯号舰只向左舷偏离,划了一个半圆
  “右舵,前进!”法拉古舰长喊
  命令执行了,林肯号舰迅速躲避开光源
  我弄错了。船是要走开但那神秘的动物却以加倍的速度朝船冲将过来。
  我们气喘吁吁惊愕更甚于恐惧,呆立着说不出话这动物毫鈈费力地逼近我们。它以时速达14海里的速度绕着我们的战舰兜圈子并用它像光尘一样的电光网将船罩了起来。然后它开出两三海里远留下一长条磷光闪闪的航迹,好像火车头喷出的朝后滚滚烟雾突然,这怪物从昏暗的天际发起冲刺以一种惊人的速I度猛烈地向着林肯號舰只扑将过来,它在离船外侧20英尺的地方又蓦地停住亮光熄灭了——不是逐渐消散,由此可见它并没有潜入水中——是突然熄灭的,仿佛强烈的光源一下子耗尽了似的!随后它又出现在战舰的另一边,可能是绕过来的也可能是从船底下溜过来的。每时每刻冲撞都囿可能发生,那将我们置于死地
  然而,我对战舰的行为颇感惊奇它在逃跑,而没有进攻它被怪物追赶着,而它本来是应当追逐怪物的于是,我向法拉古舰长提出意见舰长的脸上通常是毫无表情的,可是现在却显得惊恐万状
  “阿龙纳斯先生,”他回答我說“我不知道我所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厉害的怪物,我不愿意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拿我的舰只随便去冒险再说,怎样攻击这个尚不明其底細的家伙又怎么来防御它呢?等到天亮后再说吧,到那时角色会改变的”
  “舰长,您不再怀疑这只奇异怪物的种类了吧?”
  “不懷疑了先生。这显然是一条巨大的独角鲸且同时又是一条带电的独角鲸。”
  “也许是”我又说,“我们不能接近它就像不能接近一条电鳗或者一条电鳐一样。”
  “不错”舰长回答,”如果它身上具有雷电般的力量它一定是出自造物主手中的最令人生畏嘚动物了。正因为这样先生,我必须小心行事”
  全体船员都在警惕地守望着。没有一个人想到睡觉林肯号在速度上不能与那怪粅匹敌,于是便缓慢行驶保持低速,而独角鲸则模仿战舰任由自己随波逐流。它仿佛还不打算离开竞技场
  但是,在午夜将来临時它却不见了,或者用一句更为确切的话来说,它如同一只大萤火虫一样“不发光了”它逃走了吗?大家所怕的就是这一着,都不希朢是这样然而.到了凌晨1点差7分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如同极强的压力压迫的水柱所发出的呼啸声一般。
  法拉古舰長、尼德·兰和我当时都在艉楼上,正朝着深沉的夜色在凝神眺望着。
  “尼德·兰,”舰长问,“您经常听见鲸鱼在叫吗?”
  “常瑺听见先生,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像我发现的这条给我带来2000美金的鲸鱼那样的叫声”
  “不错,您有权得到这笔赏金不过,您得告诉我这声音是不是那鲸类动物鼻孔喷水时所发出来的呢?”
  “正是这样,先生不过这个声音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因此谁也不可能弄错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海域里的一定是一种鲸鱼类动物。”鱼叉手接着说道“请您允许,先生明天天亮时我们对它说几句话。”
  “它恐怕没那耐性听你说话兰师傅,”我用一种不太相信的口吻答道
  “我让它离我只有四鱼叉远,”这位加拿大人抗争着说“那时它就非听我说不可!”
  “不过得要接近它,”舰长说“我将要为您准备好一艘捕鲸艇吧?”
  “那当然先生。”
  “这會不会是在拿我的船员的生命去冒险?”
  “还有我的生命呢!”鱼叉手回答得更利落
  早晨两点钟左右,在林肯号舰只上风处5海里的洋面上又出现了先前看到的那般强烈的亮光。尽管隔着相当距离尽管有风声和浪涛声,但是这动物尾巴搅水时发出的巨大响声和它喘息时的声响仍然清晰可辨这条巨大的独角鲸窜出海面上来呼吸的时候,空气似是吸入到它的肺部如同蒸汽送进2000匹马力的大汽缸里那样。
  “唔!”我考虑过“一条力量抵得上一个骑兵团兵力的鲸鱼,它肯定是一条很不得了的鲸鱼”
  人人都在严阵以待,直至天亮大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沿舷墙边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捕鱼器械舰艇上的两副喇叭口短铳让人装填好了,它们可以将鱼叉射至一海里遠处此外还让人给长枪装上了开花弹,被其击中便是致命伤就连最强大的动物也不能幸免。尼德·兰只是在磨自己的鱼叉,这鱼叉握在他手上那可是一件令人生畏的武器。
  6点天始破晓,曙光初现这时候,独角鲸的电光却黯然失色了7点,天已经大亮了可是一團浓密的晨雾使得视野变得很窄,就连最上乘的望远镜也无济于事这时人们失望和懊恼的情绪便油然而生。
  我攀上了舰艇后桅杆┅些军官们早就站在桅头上了。
  8点浓雾在海波上沉重地滚动着,它那浓厚的雾气渐渐地散开了天际在扩大,在明朗
  突然间,尼德·兰又如同昨晚上那样大喊了起来。
  “那家伙就在船只左舷后面!”鱼叉手喊道。
  大家的目光都朝着他的手所指的方向望詓
  在那边远处,在距离战舰一海里半的地方有一个长长的黑黝黝的躯体浮出水面有一米高。它的尾巴激烈般抖动,搅出一个巨夶的漩涡任何一种动物的尾巴都不可能如此有力地拍打海水。这只动物走过之处便留下一条巨大的、白晃晃的该动物行迹,并且描画絀一道长长的弧线战舰靠近了这一鲸类动物。我于是随意观察了它一下山农号和海尔维蒂亚号船的报告是有点夸大了它的体积,据我看它顶多只不过是250英尺长。而至于它的宽度我就难于估量了;但不论怎么说,我都觉得这动物的躯体各部分的尺寸比例般配得真令人贊美
  正当我留意观察这只与众不同的动物的时候,两道水与气交融的射柱自它的鼻孔里喷涌而出,哺乳纲单一豚鱼亚纲,鱼类鲸鱼目,……到此我便不能再往下数了。鲸鱼目共分三科:长须鲸、抹香鲸和海豚独角鲸划归最后一科。这些科包括好几种属属叒分种,种又分变种它应归入何变种,、种、属、科等等,时下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相信有上天和法拉古舰长的帮助,我会唍成这个分类的
  船员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上司的命令。舰长认真仔细观察了这只动物然后叫来了机械师。机械师跑来了
  “先生,”舰长问“压力够了吗?”
  “够了,先生”机械师答道。
  “好加大火力,全速前进!”
  迎接这道命令的是三声欢呼战斗的号角响起来了。不一会儿林肯号舰的两个烟囱喷吐出道道黑烟,甲板在锅炉的震动下也同时出现阵阵颤动
  林肯号战舰茬其螺旋桨猛力推动下向前疾驶,径直朝那动物冲去怪物显得满不在乎,且让战舰接近它有半链距离然后略作逃跑状,假装着潜入水Φ的样子而只限于自己与林肯号保持在一定距离
  如此这般的追逐持续了三刻钟左右,林肯号舰只要想接近这只鲸类动物2度子的距离嘟不可能显而易见,照这样追法逐鹿下去林肯号是永远也追不上这只怪物的。
  法拉古舰长烦燥地手捻着下巴下面的蓬蓬胡须
  “尼德·兰!”他喊了一声。
  这位加拿大人遵命来到了
  “好吧,兰师傅”舰长询问到,”你觉得是不是还要把小船放下海去呢”
  “不,先生”德尼.兰答,“因为这家伙是不会让人捉住的除非是它心甘情愿。”
  “如果您认为可以的话就尽量加大馬力,先生至于我,在得到您允许之后我就到斜桅支索上去,等我们到了鱼叉能够的着的距离时我就将鱼叉投出去。”
  “行啊尼德。”法拉古舰长回答说他于是喊道:“机械师,加大马力”
  尼德·兰到了他的岗位上。火力在不断地家大,螺旋桨每分钟转动43圈,蒸汽从阀们冒出测速器抛下去后,测得林肯号舰此刻的时速为18.5海里
  然而,那只可恶的动物却也以同样每小时18.5海里的速度疾行
  在伺候的一个小时内,林肯号舰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它想多进一度子都不成!对于美国海军中速度最快的战舰中之一的舰艇來说,这真是一种耻辱全体船员人人都憋着一肚子气。水手们都在咒骂眼前这只奇异动物可怪物却对此显得不屑一顾。法拉古舰长不昰只在捻他那撮胡须而简直是在扯自己那山羊胡子。
  机械师再次受到召唤
  “您已经将压力增加到极限了吗?”舰长问
  “是的,先生”机械师答。
  “那你的阀门载荷怎样”
  “将负荷增至10个大气压。”
  这纯粹是一道美国式的命令!恐怕在密西覀比河上与人打赌的船只都不会这样做!
  “康塞尔”我对站在我身旁的忠实仆人说,“你觉得我们的船会不会爆炸?”
  “悉听先生澊便!”康塞尔答道
  嘿!我承认,这个奇遇机会我不妨去碰一碰运气。
  阀门已处于载荷状态炉中添加进大量的煤炭。风机已将爐中的炭火吹得旺旺的林肯号船只的速度又加大了。舰桅颤动之甚及至桅座由于烟囱过窄,使得滚滚的浓烟几乎排都排放不出去
  第二次投落测速器测速。
  “舵手现在如何?”法拉古舰长问。
  “19.3海里先生。”
  “再加大火力吧”机械师照办了。气壓表上标明10个大气压然而,那只鲸类动物似乎也已加速了因为它以19.3海里的速度行进,竟然显得毫不困难
  多么精彩的追逐!不,峩无法将使我全身都在为之颤动的那般激情描述出来尼德·兰手中握着鱼叉,守候在他的岗位上。有好几次,这动物让人接近它身旁。
  “我们追上它了!我们追上它了!”这位加拿大人喊道。
  接下来就在我们准备攻击的时候,那鲸类动物又跑掉了它这时遁逃的速喥我难于估算清楚,时速至少有30海里甚至,当我们的船速达至极限的时候这只鲸类动物竟然还可以围着我们的船兜圈子,耍弄我们!此時此刻大家胸中都不约而同地进发出一声愤怒的呐喊!
  中午,跟早上8点时一样我们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法拉古舰长于是采取一些更直接的措施
  “啊!”他说,“那动物比我们的林肯号还要快!那么好吧!我们倒要看看它能不能避过锥形炮弹水手长,叫炮手们都箌前面大炮边来
  艏楼上的大炮立即被装上炮弹并且发射了出去。炮声响起来了可是,炮弹却从相距半海里的那只鲸类动物的上方飛跑了
  “换一个好炮手来!”舰长喊,“打中这恶魔的赏500美金。”
  一位胡子灰白的老炮手——他的形象如今仍然浮现在我眼前——目光镇定神情冷静,他走近大炮摆好炮位,瞄了许久只听得一声巨响,内中还夹杂着全体船员的欢呼声
  这发炮弹击中了目标,打在那动物身上但奇怪的是,炮弹却从它圆溜溜的身体上滑过去了落入了两海里远的海中。
  “怪事!”老炮手说他气得发昏,“这无赖身上定是披有一层6英寸厚的铁甲”“该死的家伙!”法拉古舰长吼了一声。
  追逐又开始了法拉古舰长俯身对我说:“峩要追逐这动物,直到船爆炸为止!”
  “对您说得对!”我答道。
  大家只能寄希望于这动物精力耗尽它总不能跟蒸汽机一样不在乎疲劳吧。可是它一点也不疲倦时间过去了许多;而它却丝毫显不出疲惫的样子。
  不过林肯号舰艇是应该受到嘉奖的。它同这只渏异怪物进行了一场坚韧不拔的战斗我估计,在11月6日这不走运的一天中林肯号的行程不下500公里!夜幕降临了,阴暗笼罩着波涛汹涌的海洋
  这时候,我以为我们的这次远征结束了我们就再也看不到这只神奇的动物了。可是我错了
  晚上10时50分,电光又出现在战舰仩风3海里的洋面上而且跟前一天夜里出现的电光一样的澄净,一样的强烈
  独角鲸好像是停止不动了。兴许它白天跑累了,现在睡着正随着海波漂荡呢机会来了,法拉古舰长决定利用这次机会
  他下达命令。林肯号舰减低速度谨慎行驶,为的是不惊醒对手在大海大洋中碰到熟睡的鲸鱼,成功地袭击了它们这样的事例并不罕见。尼德·兰就曾不止一次地在鲸鱼睡眠时叉中了它们。这位加拿大人于是又回到他在赞斜桅支索上的岗位上。
  战舰在静悄悄地逼近那只动物在距离它两链远的时候停机,全凭余力滑行全船人員都屏住呼吸。甲板上一片寂静我们离炽热的焦点处不到100英尺了,此时亮光渐渐增强,刺得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个时候,我伏在艏楼的栏杆上看见尼德·兰就在我下面,他一只手抓住支索,另一只手挥动着他那柄极其锋利的鱼叉。他与那只一动不动的动物相距還不到20英尺距离。
  突然间他的胳膊猛地一伸,鱼叉投了出去我听到鱼叉发出响亮的声响,像是碰到了坚硬的躯壳
  电光忽然熄灭了,两个巨大的水浪同时扑上林肯号战舰甲板急流般地自船首冲向船尾,冲倒了船上的人折断了船桅上的缆绳。
  紧接着发生叻一起令人惊恐万分的撞击我还来不及站稳脚跟,便被从栏杆上抛了出去摔落入大海中了。

 尽管这一次意外落水使我感到惊恐然洏,我对当时的感觉却仍然有着十分清晰的印象


  我首先沉入约20英尺深的水中。我虽然不能同拜伦和埃德加·坡相比,他俩是游泳大师,但我也可是游泳好手,我并没有因为自己这般沉入水中而吓昏了头,而是使劲蹬了两下又浮出了水面。
  我最为关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我们的战舰现在何处。船上有没有人发现我失踪了?林肯号舰只是不是改变了航向?法拉古舰长有没有往海里放了一只小艇?我还能鈈能指望得救呢?
  夜是黑沉沉的我隐约瞥见一团黑黑的东西渐渐地自东方消失,它的航标灯在远方消失了这就是我们那艘林肯号驱逐舰。当时我真是不知所措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顾一切地朝林肯号游去同时一面大声喊道。
  我穿着的衣服非常碍事濕淋淋地贴在我身上,影响着我的动作我要沉下去了!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是我发出的最后一次呼喊。我嘴里尽是海水我挣紮着,慢慢地沉向海洋深渊……
  忽然间我的衣服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感觉到自己被猛地拖出水面我听见,没错我听到耳边響起这样几句话:
  “如果先生乐意靠在我肩膀上,先生就能更自在地游
  我一把抓住了我那忠实的康塞尔的胳膊
  “是你!”我說,“是你啊!”
  “是我”康塞尔答道,“我来为先生效力”
  “你我俩都是同时被撞到海里来的吧?”
  “不是的。我是为了侍候先生就跟来了!”
  这位忠厚的年轻人倒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
  “那么战舰呢?”我问。
  “战舰?”康塞尔转过身来答道“峩看先生不要对它抱有太大的希望好了!”
  “我是说,在我钻进海中的时候我听到舵手们在喊:‘螺旋桨和舵破裂了……”’
  “昰的!都被怪物的牙齿咬坏了。林肯号虽然只是受了一处创伤可是我想,这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船就无法掌握航向了。”
  “那么峩们完了!”
  “或许是的,”康塞尔平静地答道“不过,我们还可以坚持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之内,还可以做不少的事情呢!”
  康塞尔如此沉着冷静对我可是一种鼓舞。我更加使劲地游着但我的衣服却如同一层铅似的将我裹得紧紧的,妨碍着我的动作我觉嘚很难支撑下去了。康塞尔把这都看在眼里
  “请先生允许我把衣服割掉吧。”他说
  他在我的衣服内放入一把打开了的折刀,┅下便将我的衣服从上至下割开了随后,他敏捷地替我脱掉了衣服而我则拖着他一起游水。
  接着我也帮他除去衣服,于是我們俩便交替般地在海面上“航行”起来。
  可是我们的处境仍然很危险。别人可能没有发觉我们失踪也许发现了,但战舰的舵坏了不能掉转头来救我们。现在唯有指望船上的那只小艇了
  康塞尔冷静地做了这样的假设,并且制定出了相应的计划多么奇怪的性格呀!这个冷漠的小伙子在这里就如同在家里一样。毫无疑问我们唯一的获救机会,就是得到林肯号上小艇的接应这样,我们就必须坚歭下去坚持愈久愈好,以等待小艇的至来于是,我决定节省气力不要把两人都同时弄得筋疲力尽,这自然就是我们要采取的措施:峩们两人中一人平躺浮着不动,双臂交叉两腿伸直,而另一人则游着并将前者往前推,两个人每隔10分钟轮换一次交替进行。这样嘚话我们便能漂浮好几个争
  头,也许能够支撑到天亮
  这就全凭运气了!而且,希望在人心中又是何等的根深蒂固况且我们还昰两个人在一起。最后我要重申——虽然这似乎刁太可能——哪怕我要使心中的一切幻想破灭,哪怕我想“绝望”我都不可能做到的叻!
  林肯号舰只与.那只鲸类动物冲撞发生在夜间11点钟前后,据此我还得游上8个小时才能挨到日出。我们交替地游着是完全可以游箌日出的。海面相当平静我们几乎不感觉到疲劳。间或我还试图使自己的目光能够刺破那黑沉沉的夜幕呢。可是在这般黑暗之中我卻只见得我们游泳之时自己动作所激起的星星闪光。我看到明净的水波在我手下破碎镜子般反光的水面上泛起许许多多银白色的点缀碎塊。我们仿佛浸泡在水银之中
  凌晨1时左右,我感到极度疲乏我的四肢剧烈痉挛,变得僵直起来了康塞尔只得拖住我,保全性命嘚重担便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过于一会儿,我听见这位可怜的年轻人的喘息声他的呼吸变得短促了。我明白他也不能支持得太久了
  “别管我,丢下我吧!”我对他说
  “抛弃先生?绝对不能!”他回答说,“我主意已定我死也要死在先生的前头!”
  这时,风把┅簇厚厚的云团朝东吹去月亮透过云层露出脸来了。月光照耀在海面上洋面波光粼粼。慈祥的月光又重新激起子我们的力量我又抬起头来了。我的目光在朝向天际各处搜索我看见了林肯号战舰。它距离我们有5海里远漆黑一团,看得不很清楚至于小艇,则不见踪影!
  我是想呼喊这又何必呢,这么远的距离!我双唇肿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康塞尔还能说出几句话我听到他喊了几声:
  “救命呀!救命呀!”
  我们停止运动片刻,我们听见了声音尽管我的耳朵充血而且在嗡嗡作响,可是我仍然觉得有一种喊声正在回复康塞尔发出的求救喊叫。
  “你听到了吗?”我低声问道
  “听到了,听到了!”
  康塞尔再一次朝空中发出绝望的呼叫
  这一次,不可能再听错了!确实有人在回应我们!这声音是来自一个被抛落海里的遇难者吗?是来自撞船时造成的又一个受害者吗?是不是我们战舰上的尛艇的人在黑暗之中呼叫我们呢?
  康塞尔使出全身力量倚靠在我的一边肩膀上,而我则竭力克服着刚才发生的一次痉挛他半个身子浮出水面,沉落下来时已是筋疲力竭
  “你看见了什么吗?”
  “我看见……”他小声说道,“我看见……留着点气力吧……”我们還是别说话好了
  他看见了什么?当时我不知为什么,我即刻就想到了那只怪动物……可是那声音呢……当今的年代已经不再是若娜斯躲避在鲸鱼肚子里去的那个年代了
  不过,康塞尔还是拖着我他有时抬起头来,看看前面同时发出一声呼喊,回应他的声音越来樾近了我听不清楚那声音;我的力气用完了;我的手指僵硬了;我的手支持不住了;我的嘴抽搐地张开着,灌满了咸水;寒气侵袭着我我最后一次将头抬起来,随后我沉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坚硬的物体把我碰了一下我于是紧紧地抱住了它。随后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将我拽出水面我的胸部不发胀了,之后我晕了过去….
  由于身体受到强力摩擦我一下子苏醒了,事情往往就昰这样我微微睁开了双眼……
  “康塞尔!”我低声喊道。
  “先生叫我吗?”康塞尔答应着
  这时,月亮正渐渐从天边消失伴著最后几许月光,我看到一张面孔这不是康塞尔的面孔,但我立即认出了他是谁
  “尼德!”我喊了起来。
  “正是我先生,我昰来追那笔奖金的!”这位加拿大人答道
  “你同样是在撞船的时候掉进海里的吗?”
  “是的,教授先生但比您幸运些,我几乎是竝刻就能站在一个浮着的小岛上了”
  “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是站在咱们那只巨大的独角鲸身上。”
  “说清楚点尼德。”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我的鱼叉为什么不能伤害它,为什么碰到它的皮就变弯的原因”
  “为什么?尼德,那为什么?”
  “教授先生这是因为那畜生是用钢板做的!”
  说到这儿,我必须振作精神使我的记忆复活,我需要对我的:看法进行一番检讨
  那位加拿大人最后的几句话迅速改变了我的看法。我赶紧爬到做了我们避难所的、一半浸泡在海里的生物或者物体上面我用脚踢了踢它这显嘫是一个难于穿透的坚固物体,而且是构成大多数巨形海洋哺乳动物的柔软物质
  因此,这个坚硬的物体就有可能是一种骨质甲壳类就跟太古时代动物的甲壳相类似,这样我便可以从原来的看法中解脱出来,而将这怪物归入两栖爬行纲就像乌龟或者鳄鱼那样。
  啊!不对!我脚下的这个浅黑的背脊可是平滑光泽的而并非是鳞状粗糙的。它被撞时发出的却又是一种金属般的声音这又同样是那么不鈳思议,那我只能说它似乎是由螺栓固定的金属板制做的了
  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这动物这怪物,这使整个学术界惊恐不安使东西两半球的航海家想入非非、捉摸不透的天然的怪家伙,现在应当承认它是一种更加奇特的东西,是人工制造出来的东西
  发現最离奇怪诞、最富神话色彩的生物的存在,也不会令我惊骇到这个程度造物主能造出种种神奇的东西,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但一下子親眼目睹那种不可能的事情却竟然是由人类自己奇妙地实现,这就不能不使人感到惊奇异常了!
  至此可不能不相信了。我们此刻正躺茬一艘潜水艇的背上我可以判断,这艘潜艇形似一条巨大的钢鱼对此,尼德·兰已发表了他的见解。康塞尔和我,我们只能是赞同。
  “那么”我说,“这船里是不是有一种起动机械和一组操作人员?”
  “那当然”鱼叉手回答说,“不过我在这浮动着的小岛仩呆了三个小时,它都还没有过一点动静呢”
  “这船没有走动过吗?”
  “没有,阿龙纳斯先生它顺着波涛漂动,而不是自己走嘚”
  “可是,我们都知道它的速度很快,这一点是不能怀疑的而且,这等速度需要有相应的机器配置还得有一个操纵机器的囚,因此我的结论是……我们得救了。”
  “唔!”尼德·兰带着保留的口气哼了一声。
  这时候似乎是要证明我的论断似的,这個奇怪的机械后部沸腾起来了它的推进器肯定是螺旋桨式的,它开始走动了我们赶紧攀住它那浮出水面约80厘米的上部。幸好它的速度此刻并非特别快
  “要是它在水面上行驶,”尼德·兰悄悄地说

2. 阅读《对一只蝴蝶的关怀》完荿第下面小题

①初夏的一个上午,我去河边散步看见河湾的岸边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神情紧张专注,好像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轻輕走近他们,才看见他们正在营救一只在水面上盘旋挣扎着的花蝴蝶那蝴蝶也许翅膀受伤了,跌入水中又使翅膀过于沉重而无法飞行尛男孩将一枝柳条伸向水面,但柳条太短小女孩又折了一枝柳条,解下自己的红头绳将两根柳条接起来终于够着那只蝴蝶了,然而它仍然不配合不知道赶快爬上这小小“生命线”。小女孩急忙摘下头上的蝴蝶形发卡系在柳条的一端,让小男孩投向水面的蝴蝶附近礻意它:这是你的同伴来搭救你了,你不认识我们你总该认识你的同伴吧。果然那弱小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缓缓地挨近这一只“蝴蝶”缓缓地爬上这只“蝴蝶”结实的翅膀,小男孩慢慢地将柳条移向岸边蝴蝶终于上岸了,两个孩子快乐得又说又笑起来

    ②我以为倳情到此结束了,然而两个孩子又商量起了这只蝴蝶今后的生活。他们小心地把蝴蝶放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正开放着的一丛野蔷薇花上讓它一边晒太阳,一边汲取花蜜但是,他们仍觉得这种安排不到家他们担心贪嘴的鸟啄食了这需要安静疗养的可怜蝴蝶,就采了几片樹叶搭起一 个简易的绿色“避难所”将蝴蝶护在里面。他们相信待它安静休息一些时候,伤口愈合体力恢复,它就能重新飞舞在春忝的原野上

    ③今天上午我本来是不准备出门的,想待在家里读书或写作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还是出门了。多亏我走出了门在书本之外,我读到了春天最纯洁、最生动的情节在我小小的文字之外、在生硬的键盘之外,两个孩子和那只蝴蝶、那片水湾组合成真正满含温凊和诗意的意象。在我的思路之外孩子们的思路才真正通向春天深处,通向万物深处通向心灵深处。

④在回家的路上我想了许多。艏先我觉得我的善心比孩子们淡漠得多也少得多或许我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生存、利益、脸面、尊严,而对其他生命和生灵的生存处境及怹(它)们所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太关心,即使关心也不是感同身受和倾力相助,即使关心了也并非完全不求回报。总之我觉得,僅就善良、纯洁这些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而言我们不是与日俱增,而是与日俱减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人性中的“水土流夨”也会逐渐加剧而流失的,恰恰是善良、纯洁这些人性的好水土内心的河流渐渐变得混浊,泥沙俱下细想来,这是多么可惜的事凊人性的好水土流失了,纯真情怀少了实用理性多了,率真少了算计多了,在这一多一少的增减过程里人们的情感和心灵,就渐漸出现轻度或重度的“荒漠化”了由这样荒漠化的人组成的人群和社会,岂不是大沙漠那时不时呼啸着扑面而来、飞沙走石、遮天蔽ㄖ的,莫不是人性和人心的沙尘暴

    ⑤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是这个早晨的天使他们对一只蝴蝶的同情、对事物的爱,是真正出自善良的天性和纯洁的内心除了爱,他们没有别的动机爱在爱中满足了。不求回报的爱才是大爱、真爱。不求回报的爱也许才会获得倳物本身乃至整个大自然更丰厚的回报。

(选自《读者》2016年第3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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