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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神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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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楚河叼着根油条,没招谁也没惹谁的走着。忽然一个满嘴黄牙牙上还有韭菜叶的算命老头儿对着他勾了勾手:“小兄弟,你身上有卦,要不要算一发?”
楚河闲着蛋疼就在他地摊前蹲了下来……
于是数十年后的政治课本上这样描述道:伟大的两界元首楚河的这一蹲,是光荣的一蹲,伟大的一蹲,人类历史上里程碑式的一蹲,这一蹲,给人类蹲出了一片广阔的新天地,这一蹲,给人类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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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河目瞪口呆,表情像是刚从精神病院做完康复训练出来,又被平底锅照脸拍了一下。  他一脸懵逼的举目四望,四周成千上万本半透明的书,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静静的悬浮着……  真的是悬浮——能把牛顿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的那种悬浮!  他擦掉遮住视线的污血,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难道那老家伙说的是真的?  …………  …………  话说从头,案发十个小时前,也就是今早儿八点半,楚河叼了根油条,没招谁也没惹谁的走在上班的路上。  快到公交站点的时候,一个脏了吧唧老头冲他招了招手:“小兄弟,你身上有卦,要不要算上一发?”  “我?”楚河指了指自己鼻子。  “对对对。”老头勾了勾手,露出一口黄牙,牙缝里的韭菜叶郁郁葱葱。  楚河看公交车还没来,就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在老头儿的地摊前蹲了下来。  在楚河的猜想中,面前的老家伙也许会码出一排书来:“我看你骨骼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但这个老家伙一张嘴,就把楚河给震住了。  老头说:“你今天穿了浅蓝色的内裤,很显气质,必定要走桃花运!”  楚河张了张嘴,惊道:“浅蓝色你都能算出来?”  老头说:“因为你裤裆拉链开了。”  楚河一脸黑线,尴尬的拉上拉链。  老头又掐指一算,说道:“看来你马上就要闪人了。”  “大师何出此言?”  “因为公交车来了……”  楚河:“……”  “我算的不对?”  “大师铁口神算,小生佩服佩服,不过我上班去了,大师您忙吧……”楚河站起来,转身就走。  “且慢!”老头儿忽然一把抓住了楚河的裤腰带——留人的时候,不拉手臂,不扳肩膀,而是扯人裤腰带!多么脱俗的动作!多么不凡的举止!  楚河叹了口气:“大师,又咋了?”  老头一脸凝重的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  “钱啊。”老头抓着裤腰带的手坚如磐石。  楚河把剩下的油条塞进嘴里,掰了掰老头的手,没掰开,只得在老头袖口蹭了蹭指头上的油:“大师,咱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才说了三句话就要钱……”  “那我再说点,咳咳……”老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兄弟,你乃是《易经》中的杀破狼命格!乃是紫薇星盘中‘七杀’、‘破军’、‘贪狼’三星的合称”  “‘七杀’为搅乱世界之贼”  “‘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  “‘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  “三星合照这世界必将大乱,开启逆界大门拯救世界就靠你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得多吃蔬菜少吃肉不要熬夜乘车过马路要注意安全好了给钱吧。”  楚河:“……”  看着晃晃悠悠开过来的大巴车,他无奈的掏出来两个钢镚儿放在了老头手里:“大师,我身上就这些零钱,你拿着买杯豆浆,我这就去拯救世界,成不?”  通货膨胀这么厉害,两块钱打发要饭的都不够。可谁料这老头也不嫌钱少,喜笑颜开道:“嘿,破财免灾!你这血光之灾应该是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塞进楚河裤兜:“有事常联系!”  说完,卷起小摊一溜烟跑了。  楚河急匆匆跳上大巴,可到了投币的时候顿时傻了眼——钱包丢了!  他立刻就想起那老头儿拽裤腰带和朝自己裤兜塞名片的动作!回头看去,那老家伙已经如风中的稻草皮一样消失了……  楚河欲哭无泪——本以为这老家伙是个骗子,结果居然是个贼!这套路太尼玛深了吧!  “不投币等什么呢!”司机皱眉嘟囔道。  “呃,师傅……我钱包丢了,没钱了。”  司机一脸横肉堆了起来:“没钱坐什么车!赶紧下去!”  “……”  楚河苦着脸蹦下了车,心中有千万只羊驼狂奔而过——昨天碰上小偷扒一个美女的钱包,自己拔刀相助,今天自己钱包居然被偷了,坐个公交居然都被赶下来了……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剩下一二更不如意……运气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正嘀咕着,忽然听前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抬头望去,那辆大巴居然被一辆油罐车拦腰撞了上去!  剧烈的挤压下,车体狰狞变型,发出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刚才那司机也被甩了出来,划过一道抛物线挂在了路灯杆上,满脸横肉已经成了五花肉,鲜血淋漓!  楚河目瞪口呆,嘴张得像个被踩了一脚的蛤蟆。  与此同时,楚河他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名片”,忽然闪出一缕摄人心魄的金色的光芒……  口袋里诡异的一幕,楚河当然没看到,他眼里只有那辆拧成麻花一样的公交车,心中震惊不已:“这老家伙还真是高人啊?破财免灾……若不是他偷了钱包……”  嗯,这本书就只有一章了。  楚河咽了口唾沫,赶紧掏出老头留给自己那张“名片”,想看看这老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却发现上面只画了一个……一个头朝下的个鱼刺……  名片上画个鱼刺,还是后现代意识流的画风,果真是高人风范,可是……你特么能不能写个名儿啊!?  不过楚河也没再纠结这事儿,随手拨了个120,然后收起名片,步行朝上班的地方走去。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丢了钱包别心疼。心要宽。  此时正值盛夏,烈日炎炎,马路上晒得能煎鸡蛋,你要坐地上还能煎人蛋。  楚河没走一会儿就热的口干舌燥,但身上连买瓶水的钱都没。只听见路边两元店的大喇叭呱噪个不停: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两块钱,你买不了上当!你啥都买不了!你个穷B……  …………  楚河这一路走走歇歇,磨蹭了三个多小时,到单位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虽然楚河打扮的没什么档次,但其实他的工作单位相当牛B——全国第一名校,江宁大学!  的图书馆。好吧,也没什么档次,就是个拿着搬砖的钱,操着贩~毒的心的工作。  楚河走到图书馆时已经快晒脱水了,一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样子,可是一进门他就打了个激灵,精神了起来。  门边,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正愣愣的看着楚河。  林诗羽……楚河的前女友。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尖尖的下巴,白嫩的肌肤,柔润的锁骨……不过她之前的地摊货裙子,变成了唐纳·卡兰,四十块的小手包变成了LV,从来不戴首饰的修长脖颈上,也多了一条钻石项链。  金钱总会腐蚀两种女人,一种是你的女友,一种是你前女友。  对视了几秒,楚河挤出一个笑容:“怎么瘦了这么多?跟着富二代还缺吃的?”  “和你有关系么?”林诗羽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冷冷的。  “当然没关系,就是随口一问。”楚河微笑着侧了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林诗羽眼神黯淡了一下,低着头推门离开,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宝马。  擦肩而过的时候,楚河看到她眼圈有些发红。  车开走了,但楚河又怔怔的看了很久。感情就是这么种东西,分开了、喝醉了、想通了、感觉自己伤好了开始嘚瑟了,结果一个照面,它又会贱兮兮的蹦出来狠狠撕开你粉饰好的疤,让你疼的撕心裂肺……  每个人淋过的最大的一场雨,都是她在阳光明媚中渐行渐远……  就在楚河愣愣的缅怀自己逝去的青春以及妞儿的时候,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楚河!你丫是来上班的还是来下班的!都快午饭了才来!”  楚河回头看去,不对,是低头看去,一个身高体重都是150的小矮个正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地中海式的秃顶光芒万丈,表情身材都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窝瓜。  这家伙是图书馆新来的的主管,名叫武柏。  武柏仰着脑袋一脸怒容:“昨天迟到,你说在公交车上英雄救美逮小偷了,怎么?今天又逮着一个?”  楚河耸了耸肩:“今天公交车翻了。”  “放屁!”武柏唾沫星子喷了楚河一胸口:“今天车翻了,昨天抓小偷?你当我智障吗?你编瞎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胡搅蛮缠,信口开……”  “武主管?”一个清澈的女声忽然打断了武柏的怒吼。  循声望去,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女孩。  月白色的短裙,瓜子脸,睫眉如柳,眼睛大而明亮,洁白柔润的肌肤吹弹可破。纤细的腰肢、丰润的臀部、再配上短裙下那洁白修长的双腿……  毫不夸张的说,任何男人第一眼看到她,除了想和她上床以外,生不起任何杂念!  “张小雪?什么事?”武柏看了女生一眼。  女孩温和的笑了笑:“他没撒谎,昨天我的钱包被偷了,是他出手帮的我。”  此言一出,楚河就懵了——这姑娘谁啊?怎么就窜出来美救英雄了?难道自己真的走桃花运了?  武柏也楞了一下:“你确定是他?”  女孩点了点头,嘴角温婉的翘了翘:“嗯,确定。”  武柏斜着眼瞟了一下楚河,闷声道:“行,这次饶了你,下次再迟到,卷铺盖卷滚蛋吧。”说完他背着手气哼哼的离开了。  看着武柏走远,女孩把手放在小腹,温和的说道:“你好~”  楚河眨了眨眼:“你认识我?”  女孩甜甜的笑了笑,也眨了眨眼:“我是叶晴雨的朋友!”  “叶晴雨是谁?”  “就是你昨天在公交车上帮的那个女孩——她本来想问你名字报你个恩,结果你赶着上班跑了,没想到今天让我碰上你了。”  “what?”  …………  …………  作者的话里有彩蛋=。=
  所有巧合都是伪装成偶然的必然。  楚河昨天行侠仗义,干好人,哦不,是做好人不留名,今儿就跳出来一个这么绝色美人儿来了一出美救英雄——这大概就是老头说的,浅蓝色裤衩带来的桃花运了吧?  不过楚河开心不起来,有过把妹经验的都知道,泡妞这事得量力而行!——自己这2000块钱露头的工资,撑死也就泡个70分上下妹子了,至于像张小雪这种素颜95分的,就算泡到手了,也是给别人养老婆——搞不好就戴绿帽子背黑锅,喜当爹了裤子还没脱。  于是楚河说完“what?”这个单词之后,又接了一句“thefuuuuck!”  不过张小雪明显是没听懂楚河这带着柬埔寨口音的英语,温和的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小雪,刚高考完录取在这里,所以趁着暑假来图书馆打打工……那个,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替叶晴雨谢谢你了!  请我吃饭?楚河皱了皱眉。  按照常理,有个美到能让一线女明星无地自容切胸自尽的女孩要请你吃饭,你应该回答:还是我请你吧,然后花半个月工资带着她去法式西餐厅点上蜡烛、围上餐巾,叫一瓶82年的牛栏山二锅头,搓一顿烤猪腰子,把她灌得晕晕乎乎然后找个高档酒店一炮打掉你另半个月工资。  出去别说是我教的。  ……但楚河不是这种人,他知道一个真理,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古倒贴没好货,投怀送抱是黑锅。  不过……楚河打量了张小雪一下,这女孩看上去温婉可人,倒不像是那种招蜂引蝶的姑娘……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楚河点了点头:“也行,那就一块吃顿饭吧,不过不用你请客——餐厅的包子是免费的……如果你就是想替你闺蜜还人情,直接给我50块钱就行了。”  “诶?”张小雪温婉的笑容上立马多了几道黑线……  而楚河已经一马当先的朝着食堂走去。  …………  食堂,餐盘的撞击声混合着大妈的吆喝声四起,人声鼎沸。  张小雪的相貌、气质、身材能不能倾国倾城不知道,但倾个江宁大学那是绰绰有余。  一顿饭的功夫,光楚河看见的就有六个男同胞因为在张小雪身上拔不开眼,被女朋友掐得胖了一圈。  甚至有一对情侣还吵了起来……  所以说和美女吃饭的主要娱乐点不在于看美女,诗里有云:你坐在远处看美女,我坐在美女旁看你,美女喂我吃口包子,你被你老婆掐成茄子。  不过张小雪毫无负罪感,津津有味的吃光了两个包子,然后把那碗看不见蛋花的紫菜汤喝了个底朝天,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喝吧?”楚河神秘一笑,那表情仿佛是在汤里下了药。  “嗯嗯。”张小雪用力点头,看表情恨不得把碗舔了。  倒不是紫菜汤真原本就这么好喝,而是因为楚河用随身带着的小瓶子加了些调料,这清水寡淡的紫菜汤顿时变得鲜美绝伦。  “你那调料是从哪里弄来的?”张小雪看着楚河的眼神里,闪烁着小星星。  楚河得意一笑:“这调料可是我从……”  “张!小!雪!”楚河话还没说完,就被食堂入口传来的一声怒喝打断了。  听到这怒喝,一大片学生都安静了下来,好奇的纷纷侧目。  只见一个满脸怒意的胖子一脚踹开门帘,大踏步的走到了楚河桌前。  他喘着粗气,肚子上呼之欲出的肥肉仿佛要撑碎那身加肥版的阿玛尼西装,不禁让楚河想起了早晨那辆油罐车挤烂公交车的画面……  这胖子一拍桌子,厉声道:“张小雪!你怎么想的!我,在一品居订的全席你不去吃!你居然跑到这儿,跟一个……一个……一个……”胖子指着楚河的鼻子,气得脑袋短路,想不出词来形容楚河了。  楚河看他憋得手都发抖了,遂好心提示道:“一个吊丝。”  “对!你居然跟一个吊丝,在这吃包子喝紫菜汤!”胖子咬着牙说道。  围观群众顿时明白了——这是来抢女人了!  看看胖子,膘肥体健,大腹便便,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骄横跋扈的豪门子弟。  再看看楚河,地摊货衬衫,淘宝的裤子,一百块的打折运动鞋,一看就知道是个拿着两千露头工资的小白领。  一众学生顿时来了兴趣,指手画脚的猜测这小白领会被挤兑成什么样子……  但那胖子理都没理楚河,只是痛心疾首的看着张小雪:“小雪,你知不知道我们给你准备的午餐是什么?是半个月前排队订上的,康无为师傅亲手做的全席!”  张小雪眉头皱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却看到楚河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楚河就笑着打岔道:“胖兄,我觉得康师傅味道一般啊,没这包子好吃呀……”  胖子脑子不太灵光,被楚河这一打岔,话题立马跑偏了,怒道:“我呸!你说的康师傅是方便面!我说的是江宁第一名厨,康无为!你这种渣滓就算揣着一百万想去请康大厨做一道菜,人家都不搭理你!知道为啥吗?”  楚河很配合的问了一句:“为啥?”  “因为身份!”胖子指着楚河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朱长寿,是朱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而你,只是个连名字我都没兴趣知道的、垃、圾!”  张小雪有些坐不住了,这朱长寿说话太难听了,楚河一旦冲动和这胖子掐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但出乎意料的是,楚河脸上看不出一点怒意。  他歪了歪脑袋,笑着问胖子:“康师傅的菜真比这食堂的包子好吃?”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胖子虽然肚子里窝火,但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揍笑眯眯的楚河。  只能一脸鄙夷的说道:“康师傅做的菜是品位、是格调、是文化!他的菜五天才能吃到一次,跟他比起来,这儿的包子喂狗都不配!”  胖子话音落下的这一瞬,张小雪忽然看到楚河的嘴角出现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不太好形容,总之就是那种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的的反派在奸计得逞时露出的笑容。  看了这个笑容,张小雪猛地明白楚河想干什么了!——他在挑拨这胖子犯众怒!  果然,胖子此言一出,四周看热闹的学生俱是皱起了眉头——喂狗都不配,那我们算什么?  楚河微笑道:“五天掌勺一次又如何?我们这的包子每周一三五是白菜馅!二四六是萝卜馅!而今天这茴香馅儿包子……想吃到一次,得等上整整7天!”  他的话一出口,不少学生都乐了,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也都稀稀落落的给楚河叫起好来。  胖子被呛的难受,恼火的回骂道:“我呸!这垃圾食堂里做出来的垃圾包子能有什么好吃的?”  不出意料的,胖子话音引起了围观的学生一片嘘声和不满的议论。  楚河嘴角抽了抽——挖个坑就往里跳,这胖子太可爱了。  楚河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好不好吃不是重点,重点是……江宁大学食堂里的包子,是免费的。”  “免费的?”胖子一愣,顿时一脸鄙夷的冷笑道:“你们这穷逼!饭钱都舍不得花,还有脸说?”  他这话一出口,围观学生的脸色全部沉了下来。  楚河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接着勃然色变!厉声骂道:“你懂个屁!这免费的包子,乃是江宁大学精魂所在!”  胖子没料到一直笑眯眯的楚河会忽然翻脸,顿时被震住了。  楚河猛地一拍桌子,声若震雷:“免费代表的不是省钱!而是互助!是感恩!是勤俭!是卧薪尝胆!是厚积薄发!是这所学校四十多年传承下来的文化!你有钱是吧?滚回去问问你爷爷,你家祖宗里有没有过穷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怎么知道今天在这吃着免费包子的穷学生明天就不能一飞冲天?”  胖子被楚河这陡然爆发出来的气势震懵了,鼻尖上冒出来豆大的冷汗。  围观群众捏着包子频频点头。  楚河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你侮辱这江宁大学的精神就罢了,可你居然还敢侮辱这食堂!这食堂数十年如一日,把江宁大学几万莘莘学子养育成了社会的栋梁!时代的精英!你一个混吃等死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居然还敢腆着一脸肥肉说这是破食堂?”楚河“砰”地一拍桌子,指着胖子厉声骂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温水煮青蛙,图穷匕见!  话音落下,围观群众喝彩声四起:  “帅哥!说得好!有钱了不起啦?”  “对!谁说咱食堂比不上一品居!”  “那死胖子,你炫富我们不管,别特么拿我们开涮!”  “有体育学院的没?把那胖子轰出去。”  “别轰出去,使劲揍,揍坏了我们商学院给你凑医疗费。”  “他要敢告你,法学院给你撑腰!”  “传媒学院帮你制造舆论!”  “对!揍他!往死里揍!”  不得不说,仇富还真是项全民运动,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说要揍这胖子的喊声顿时沸沸扬扬。  张小雪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或许常人没法理解这群情激奋的形势是怎么出现的。但是跟着家族长辈见过风浪的张小雪却看得清清楚楚——楚河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看似插科打诨,但仔细想想,却都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第一步:把话题从张小雪身上转移到伙食的口味上。  第二步:偷换概念,把伙食的口味升级为穷人和富人之间的矛盾。  第三步:通过自己示弱,积压围观者的仇富心理。  最后一步:道德高度、阶级矛盾、舆论压力三管齐下,发动群众的力量,直接把这气焰滔天的胖子砸进泥里。  前前后后,这个叫楚河的家伙只用了六句话,就逆转了乾坤!  越想,张小雪越觉得遍体生寒,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楚河……不简单!  …………  …………
  听着此起彼伏的喊声,胖子傻眼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最初想说的话题……好像和包子没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形势就变成了这样……  他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气得肝尖儿发疼——自己是朱氏财团的大公子!从小到大都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被这么挤兑过!  但最后他还是没敢把拳头挥出去,他知道一旦自己动了手,非得被那帮群情激昂的学生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他一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咬牙看着楚河:“小子,敢不敢留个名?”  “楚河。”  楚河?胖子眉头一皱,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难道这家伙有来头?  不过楚河接着说道:“就是象棋里楚河汉界的楚河。”  妈的,我说这么熟呢,原来是象棋里的……胖子冷哼一声,甩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抖搂着一身肥肉小跑着出门了,留下身后一片起哄声。  张小雪此时也定下心神,忍俊不禁的笑道:“能从包子扯到学校的精魂,你口才也够去说相声了。”  楚河缓缓坐下,不温不火的喝了口紫菜汤:“《孙子兵法》有云,善战者,谋于势,不责于人。”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很有文化。”  张小雪笑了,但随即又有些担忧道:“楚河,其实那胖子家里很有背景的。”  楚河点了点头:“嗯,看出来了,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得有十多万。”  张小雪微微吃惊:“那你还跟他杠?你家里也有背景?”  楚河点了点头:“江宁市的监狱系统里倒是有亲戚。”  “谁啊?”  “我爸。”  “你父亲是监狱长?”张小雪扬了扬眉毛。  “不是。”楚河说:“他因为杀人被判了18年,正在服刑。”  张小雪一愣,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太逗了……”  楚河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没开玩笑,就听张小雪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小雪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喂?爷爷?”张小雪皱着眉头接通手机,一脸苦大仇深。  “小雪,听说你在食堂里跟男生吃饭?”  “嗯。”  “小雪,你这个情况,和别的男生一起吃饭影响不太好吧……”  张小雪眉头皱了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那门亲事我不同意。”  “唉,小雪啊,事情总得谈谈。下班之后来校长室,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不去!”张小雪“啪”得一声合上了手机,那翻盖被她打得像是快板。  楚河咬了咬筷子,好奇道:“亲事?”  张小雪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封建思想,包办婚姻。”  “唉,这剧情也是挺狗血……”楚河又问到:“未婚夫是刚才那胖子?”  “才不是他!”张小雪叹了口气:“我连面都没见过。”  楚河没有再问,疏不间亲,这种事自己插不上嘴。  张小雪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忽然说道:“楚河,今晚我送你回家。”  “咳咳咳……”楚河正在喝紫菜汤,猛地被呛了一口:“……你说啥?”  “我说,我、送、你、回、家。”  楚河扯掉嘴角的紫菜叶:“理由?”  张小雪认真道:“你刚才赶走的那个胖子,在圈里出了名的记仇,肯定会来报复你。这几天你上下班和我在一起,我父亲和他父亲关系不错,看我在场,他肯定不敢把你怎么样。”  楚河有些无语,按照楚河多年的看《都市校花总裁的透视超级贴身兵王保镖小邪医》(作者:沃兹·吉夏硕德)的经验,自己这是摊上事了。  但有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主角一般都会有个金手指,比如透视啊,透视啊,或者透视啊什么的。接着就可以哐哐打脸,把反派的脑袋摁进墙里,完成一次登峰造极的装逼。  可是……自己的金手指在哪里?  早上牙上有着韭菜的老家伙貌似给了自己一个名片。不过那明显不是金手指,顶多算是手纸。而且那么硬,坚持用它擦几年屁股或许能练出菊花开瓶盖之类硬气功……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张小雪看楚河不说话了,打趣道:“怎么,怕耽误你在公交车上捉贼啊?”  “呃,那倒不是……”楚河回过神来,他想告诉她说晚上可能会有人来接自己,但脑中灵光一闪,闪出来一个馊主意,他说:“我晚上都是步行回家的。”  “没关系,那我权当散步了。”张小雪笑道。  “嗯,那也好。”楚河转过脸,露出了那活不过三集的奸笑——他步行回家得一个半小时,这张小雪穿的还是高跟鞋,有得玩了。  就在楚河笑的正欢的时候。角落里一个叼着烟的刀疤脸正冷冷的盯着他。  待到确认了楚河的容貌,刀疤脸掐掉了嘴里的烟用脚尖轻轻捻灭,像是在碾死一只蟑螂。  …………  …………  作为一个优秀的图书管理员儿,楚河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图书馆里玩儿。  他杵在书架里看了几册关于人体构造学的漫画,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黄昏了,图书馆也下班了。  收起手中的《鬼父》,楚河打着哈欠收拾东西回家。可一出门他却惊讶的发现张小雪居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日已西斜,红霞漫天,把张小雪的笑容染得分外绚烂。  “你可真够久的。”她笑语嫣然。  楚河一硬,哦不,楚河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啊。”  …………  …………  夕阳下,张小雪和楚河并肩前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张小雪问:“你今下午看那本《鬼父》是什么书啊?”  楚河思索了一下,严肃的答道:“一本晦涩的文学著作,讲了一个岛国上,养父和女儿之间一段感人至深的亲情。”  “哦,好厉害的样子,那《井空写真集》呢?”  “你漏了一个字。”楚河解释道:“这本书的全名是《古井空写真集》,苍天古井独自空,松江孤岛一叶枫,这本书就是通过*****对这两句诗内涵的诠释。”  “哦,没听说过……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这么多深奥的书,这属于哪一类学科啊?”  “大保健学。”楚河云淡风轻的说道:“前段时间我负责采购,顺便弥补了我校这方面的学术空白。”  张小雪点着头,一脸崇拜。  楚河嘴角浅笑,目光宁静。  老司机是什么?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摘自《论老司机的自我修养》——作者:沃兹·吉夏硕德)  正说着,忽然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咆哮着驶来,到了张小雪身边骤然减速。车里的家伙对着张小雪吹了个口哨,然后招了招手,做了个“上车”的动作。  这种开着豪车出没在大学里撩妹的富二代,在哪个学校都不少见。  张小雪冷笑一声偏过头,居然一把挽起了楚河的胳膊,亲昵的偎依了上去。  楚河左臂被那两团柔软的东西一碰,小吃一惊——不好!这可是大胸之兆啊!  其实,张小雪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她从小家教甚严,老爸老妈都是视男生为洪水猛兽的主儿,男女大防在她耳边唠叨了几万遍,高中时连跟男生说几句话都得审上半天。  谁会料到她为了气这个开跑车的家伙,居然脑袋一热,主动去挽楚河的手臂!  车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楞,大概是在诧异楚河这自行车都没有的diao丝怎么会勾搭上这么个美女,接着愤愤的对着楚河比了个中指,一脚油门轰鸣着消失在暮色中。  楚河心情大爽,示威一般的又在张小雪胸口蹭了几下。  张小雪赶忙松开楚河的胳膊,红着脸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保安怎么管理的,居然允许这种没素质的人进学校里炫富!”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似平静,实则心跳如兔……  楚河耸了耸肩道:“4.5排量的法拉利458……谈不上炫富吧。”  张小雪惊奇道:“诶?你还懂车?”  楚河笑了笑:“只懂两个门的。”  张小雪忽然来了兴趣:“两个门的?跑车?”  “是拖拉机。”  张小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张小雪似乎对车很感兴趣,开始和楚河聊起各式各样的车。大概是考虑到楚河的身份,她聊得都是五十万以下的车,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讲,楚河在一本正经的听,虽然他压根什么都听不懂。  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就到了湖边树林。  就在张小雪慢悠悠的分析科迈罗和雷克萨斯IS的悬挂系统优劣的时候,一直微笑着的楚河却停下了脚步,眯起眼看向那阴森的树林。  “怎么了?”张小雪问道。  楚河笑了笑:“还有很长一段路,你的高跟鞋走起来不方便,你穿着我的鞋吧。”  “诶?”张小雪吃了一惊:“你开什么玩笑呢?”  “没开玩笑。”楚河微笑着蹲下身,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摆在张小雪面前。  张小雪仔细看了看楚河的鞋,那是双洗得发白的球鞋,很干净,清爽,也没什么味道。  鬼使神差的,张小雪就居然真的脱下高跟鞋,把自己的纤细的脚伸了进去!  鞋子里的余温,让她内心翻江倒海,脸上涌起一片红潮——我这是在干什么!居然穿男生的鞋?天啊,我这是怎么了!  楚河给她系紧了鞋带,笑着问道:“跟脚吗?”  张小雪回过神来,咬着嘴唇羞恼道:“你搞什么鬼?”  楚河笑着站起身,附在她耳边说道:“我挡住他们,你沿着这条路往回跑,不要停,不要回头。”  张小雪懵了:“挡住谁啊?为什么要跑?什、什么意思?……”  紧接着,她就知道楚河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湖边的树林里,一个叼着烟的刀疤脸走了出来,紧接着,又有三个混混围了过来。  “听不懂我说话么……”楚河的笑容消失了,大吼一声:“跑!”  张小雪脸色惨白,转身就跑……  一个提刀的混混刚想去拦她,却被楚河率先一拳狠狠砸在了面门上,摔了出去。  打完这个小混混,楚河又飞身扑倒了另一个追向张小雪的混混。  张小雪听到声音,迟疑的停下脚步,想回头帮忙,却听楚河又是狂吼一声:“别回头!跑!”  张小雪的眼泪唰得一下就涌了出来……转身狂奔!  她身后,楚河单薄的身影朝那四个混混扑了过去。  如同一只向狼群冲锋的兔子……  …………  …………
  夕阳西沉,挂在地平线尽头像个猩红的大血窟窿。  张小雪满脸是泪,一边呼救一边沿着湖畔小路踉跄着狂奔。  此时正值暑假,江宁大学的湖边人迹罕至。不知跑了多久,她才气喘吁吁的撞进一个保安亭。  正在吃泡面的保安被吓了一跳:“呀,同学,你这是咋啦?”  张小雪扶着门框道:“有流氓打人……快去救人……”  保安一听,立刻雷锋附体,噌得一声站了起来:“在哪!”  “在人工湖边的树林……有四个人,拿着刀……”  保安又嗖的一声坐下了,义正言辞道:“同学你别急,我这就报警……”  “来不及了!你现在就过去吧,求求你了……”  “被打的人是谁?你同学?还是男朋友?”  张小雪摇头道:“我刚认识他……”  “刚认识?那你急啥呀……”保安语重心长道:“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你看哈,人家有刀,咱们现在去了也帮不上忙对吧?而且派出所出警速度是很快的,最多十五分钟他们就……”  张小雪愣愣的看了保安片刻,转身出门。然后抓起一根保安亭外的竹竿,转身沿着来路跑了回去。  保安赶紧追了出去:“同学!你别冲动啊!人家有刀,你现在回去是自投罗网啊,还有那竹竿是我拿来撑篷布的……”  …………  …………  湖边,树林。  楚河精疲力尽的倚在树上,鲜血从胸前的刀伤里涌出,沿着指尖滴落。  一个叼着烟的刀疤脸和三个扛着铁管砍刀的小混混,满脸戏谑的围在四周。  “昨天哥几个在公交车上宰肥羊,管你屁事?你特么出来横一杠子?”刀疤脸嘬了一口烟,戏谑道:“哥揍你,你得心存感激,因为这是在教你做人,教你看清这世道,懂了?”  “真逗……”楚河擦掉嘴角的血,吃力的笑了笑:“呵,世道是泡屎……你特么就要争着当屎壳郎?你就要逼别人和你一起吃、屎?”  “还特么嘴硬!”一个混混抄起砖头“嘭”得一声拍在了楚河头上。  砖头应声而碎,断成两截。楚河歪倒在地,鲜血沿着面颊流下,落在土里。  刀疤脸戏谑笑了:“现在懂了?”  “不懂……”楚河吃力的撑起身子,抓起断掉的半块砖头,朝着刀疤脸走了过去。  “操!我特么让你装!”一个混混挥出一记摆锤狠狠砸在了楚河脸上。  楚河一个趔趄撞在树干上滑了下去,可滑到一半,他挣扎着扶住树干,撑住了身子。  他已经站不稳了,脸上额头的血黏着头发挡住了视线,伤口疼得钻心。  但他喘息了几口,还是踉跄着朝着刀疤脸走了过去,脸上挂着笑,手里紧握着那半块砖。  几个小混混交换了一下眼色,目光中满是诧异——这小子骨头忒硬了吧?  一个小混混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大哥,咱撤了吧,这小子是个疯子……”  “撤个屁!”刀疤脸怒骂一声,对着另一个混混歪了歪脑袋:“动家伙,给他开个瓢。”  这混混也不含糊,拎起钢管狠狠抡在了楚河后脑勺上——这厮也是个菜鸟,傻子都知道打架不能打后脑勺,会出人命。  “铛”得一声,楚河后脑一阵剧痛,整个世界都在眼眶里晃了起来!这一瞬,口袋里那张“名片”又发出一抹黯淡的金光,一闪即逝。  他一个趔趄,趴倒在地,嘴里呛进了混着血的泥。  刀疤脸抓起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道:“小子,哥几个也懒得跟你纠缠了,给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结了。”  “道……歉?”楚河满是鲜血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那大概是个笑容。  他抓着半块砖头朝着刀疤脸挥了过去。但挥到一半,他的手臂就无力的耷拉了下去。砖头滚出去几米软趴趴的歪倒在地,无比滑稽。  无比滑稽,但却没人笑。  夜风吹过,凉的瘆人。  刀疤脸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呵……有病的是你……”楚河吃力的挤出一个笑:“你爹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有胳膊有腿不干活,出来偷?……还特么偷得义正言辞?自己下三滥就说世道不好?……最恶心的……特么还带着别人偷……”楚河顿了顿,咧嘴笑了:“我不会干架,还特么晕血,对当英雄也没什么兴趣……但我特么就!是!看!不!惯!”他颤颤巍巍的竖起一根中指,被鲜血糊住的眼睛里燃起一道炽热的光泽:“有种你弄死我!否则,老子见你们这些垃圾一次,我就拆你们一次!”  他的声音在阴暗的林间回荡,低沉沙哑、虚弱,但却倾泻出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  几个小混混看着这个满脸是血匍匐在地的小白领,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就如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忽然看到了一束光。  他们痛苦,他们畏惧,他们情不自禁的退了一小步。  刀疤脸的手颤抖了起来,他举起钢棍:“艹尼玛!给你脸你不要!……艹!”  钢棍裹挟着劲风落下,狠狠抡在楚河头上!  一声钝响,鲜血飞溅。楚河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土里……  这世界上有种人,你击败他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掉他。  撕心裂肺的剧痛中,他的意识模糊了。  朦胧中,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串声音:“小兄弟,你是《易经》中的杀破狼命格!此乃紫薇星盘中‘七杀’、‘破军’、‘贪狼’三星合照”  “‘七杀’为搅乱世界之贼”  “‘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  “‘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  “杀破狼出世,世间必将大乱,开启逆界大门拯救世界就靠你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得多吃蔬菜少吃肉不要熬夜乘车过马路要注意安全好了给钱吧。”  鲜血渗入他那身单薄的工作服,浸湿了那个老家伙塞在他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片……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楚河脑海中响起:  “魂契激活……逆界开启!”  声音落下后,楚河猛地出现在一片白光之中。  这是个看不到尽头的空间,成千上万本半透明的书,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静静的悬浮着……  真的是悬浮着!——拍个照片回去你就可以拿着它去打你初中物理老师的脸的那种悬浮。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画面,楚河的表情像是刚从精神病院做完康复治疗出来后又被平底锅拍了一下……  回过神来,楚河根据多年(看小说、漫画、电影得来的)经验断定,自己这是触发了某个上古的、或者未来的、或者外星文明的系统。  可这系统怎么用?没人解释一下吗?总该有客服吧?御姐萝莉贤人妻,美腿丝袜东莞鸡,随便来个啊?  东盼西顾半天,连个人影都没。  楚河一脸黑线,看来这个系统是自助式的,还真是与时俱进……  他试探着抓向漂浮在身边的三本书,可是指尖刚接触到书页,这书就猛地铺开,化作一道光幕:  【信息库激活成功!】  【触发信息库:《三国志》《作死笔记》《X战警》】  【灵魂契合度最高的人物分别为:】  【赵云:凡人系灵魂,附加能力【破军龙胆】,契合度33%,要求灵魂容量13(符合)】  【夜神月:凡人系灵魂,附加能力【神的欺诈】,契合度51%,要求灵魂容量17(未达到条件)】  【万磁王:超人系灵魂,附加能力【磁力操控】,契合度22%,要求灵魂容量50(未达到条件)】  【请选取本次的附体灵魂。】  …………  契合度?灵魂容量?信息库?附体武魂?……  楚河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光幕,思量再三,最后伸出食指,朝着灵魂容量“符合”的赵云按了上去。  但是,他的手指并没有碰到光幕,而是碰到了一截闪着寒光的枪尖!  抬头望去,长枪的另一端,一个身披银甲的英俊武将垂首而立,身后猩红色的战袍无风自动。  他的整个人,就如一把钉进岩石中的剑,散发着无法遮掩的森冷寒意!  楚河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赵云?  常山龙胆,赵子龙!  下一刻,赵云的身影碎成漫天星芒,朝着楚河眉心汇聚而去。  …………  …………  湖边的树林里暮色朦胧,几个小混混皱起了眉头。  因为楚河挨了那一钢管之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气了。  “大、大哥,这小子该不是死了吧?”  刀疤吐掉烟头,上前探了探楚河鼻息,哼了一声:“没死,是晕过去了,根据我的经验……”  “你们放开他!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一声娇喝打断了刀疤脸的话。  四人回头望去,只见张小雪正握着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长竹竿,浑身发抖的站在了不远处。  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支撑着她,居然回来救这个小白领。  几个混混交流了一下眼神,一脸不可思议——这小妞儿不是跑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搬来救兵了?  一个小混混低声道:“大哥,咱怎么办?撤吧?”  “慌个屁!派出所出警没这么快,这小妞在唬我们……”刀疤脸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了张小雪一下。  这是个难得一见美女,瓜子脸,眼睛大,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洁白柔润的肌肤吹弹可破。  日落前最后一抹余晖,将她那双白腻修长的大腿镀上了一层摄人心魄的光泽,丰润饱满的胸口,圆润挺翘的臀,柔韧纤细的腰肢,和那美到极致的绝色面容都在这影影幢幢的暮色里,散发着勾人心魂的美。  刀疤脸的目光缓缓扫过她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腰肢,露出一丝淫笑。他被楚河搞得心情差到了极点正愁没地方发泄,就见一妞儿送上门来了。  他淫笑一声:“打晕了,弄回去让哥几个乐呵乐呵,到时候拍几组照片要挟她,也不怕她报警……”……可见精虫上脑的时候男人智商和精子差不多。  几个混混其实刚看到张小雪的时候就有了这邪念,一听老大都发话了,顿时淫笑四起,慢悠悠的朝她围了过去……  …………  …………
  张小雪脸色惨白的奋力挥舞着手里的竹竿,可挥了没几下,就被一个混混随手夺了过来,扔到了身后。  “小妹妹,跟哥哥们回去,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  “嘿嘿,不止我们几个,还有更多的哥哥和你一起玩……”  “哎嘿,这妞儿是江宁大学的学生啊?妈的,玩女大学生,想想就刺激!”  张小雪双腿不住颤抖着,无助的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流氓!无耻之徒,你们会进监狱!下地狱!你们不得好死……”  一众小混混也不去碰她,哄然笑了起来,她骂的越声嘶力竭,他们笑得就越开心,仿佛一群狼在逗弄着一只待宰的兔子。  张小雪明显不太会骂人,很快就词穷了,看着几个围拢过来的混混,刚才的愤怒和勇敢渐渐的变成了恐惧——她终究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  “我不骂你们了……”她双手抱在胸前,绝望的说道:“只要你们放了我们两个……要多少钱我家里都会给你们,我保证,只要……”  “你傻啊,怎么又绕回来了?”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几人回头望去,不远处暮色里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混混们同时吃了一惊——这小子后脑挨了两钢管居然还能站得起来!?真特么邪门了!  “楚河!”女孩激动的捂住嘴,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尖声道:“你别管我,快跑,快去喊人!快跑啊!”  楚河没理她,揉了揉左手,感受着那股涌动在体内的惊人力量,自言自语道:“赵云原来是个左撇子啊……”  刀疤脸已经回过神来,冷声道:“被打成这样还能爬起来?够硬气啊。”  楚河抹掉遮住视线的血,笑了笑:“听到女孩子哭,就醒了。”  刀疤脸阴阴一笑:“是想醒过来亲眼看着我玩你的女人?”他挥了挥手,冷声道:“给我放挺他!”  三个迟疑了一下,拎着钢管砍刀就朝楚河冲了过去!  可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楚河脚尖一点身动如影,与三个小混混悍然对撞在一起!  “咔嚓”“喀”清脆的骨裂声中,砍刀钢管当啷落地。  “啊啊啊啊呀手手手!”  “娘哎!我膝盖断嘞啊啊啊”  “大哥救我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一个小混混捂着手臂膝盖惨叫着打起滚来像个墨西哥鸡肉卷。另一个背对着楚河拼命匍匐爬行,撅着屁股像条豆虫,最后一个眼泪混着鼻涕坐在地上求助的看着刀疤脸,表情写满了“不是我军无能,是敌军火力太猛……”  仔细看去,三人手臂的关节居然都被反向折了九十度,无力的耷拉在地上。  眨眼间的功夫就放倒了三个人?  这瞬间逆转的形势,让刀疤脸懵逼了——该不是见鬼了吧?  楚河脚尖一点,踩起地上的竹竿探手抓过,动作流畅自然,帅的一塌糊涂。  他朝刀疤脸走了过去,这一次,他的步伐,不再是精疲力尽的蹒跚,稳定而沉重,仿佛能踏碎地上那猩红的余晖。  刀疤脸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湿透了。但他干这行十几年不是白混的,立刻摆出一脸狠厉,咬牙说道:“兄弟,哥几个认栽了,事情别做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楚河脚步没停,点头道:“行,我也留一线,不过我这一线比较细,只能保证你不死……”  “行,小崽子,你给我等着!”刀疤脸逃生技巧无比娴熟,撂下句狠话撒腿就跑,速度堪比流翔。  可他刚跑出去三步,就觉得眼前一花,一根夹着劲风的竹竿“啪”得一声,狠狠的抽在了他脸上!  他鼻血四溅仰面倒地的同时,膝窝又狠狠挨了一记,他刚想掏出弹簧刀反击,手腕“咔嚓”一声被拧折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抓着头发提起脑袋,脸上吃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你让我等着什么?”楚河提着他的头发问道。  刀疤脸也是硬气,盯着楚河破口骂道:“等着老子干死……”  没等他说完,楚河就一连几十个耳光甩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此时楚河打脸采用的是节奏明快的四四拍,声音嘹亮清脆,而不刺耳,在达到教育目的的同时,体现了左右脸平等的人文关怀,绝对是打脸界的典范。  打了半分钟,楚河停住了手,再次问道:“你让我等着什么?”  “我、我错了……”刀疤脸两片肿胀的嘴唇里吃力的挤出几个字:“我、我改,以后我不敢了……”  楚河点了点头,命令道:“把舌头伸出来。”  刀疤脸已经被打怂了。哆哆嗦嗦的伸出舌头。眼角还噙着泪。  楚河轻轻捏住了他的舌头,指着张小雪平静的问道:“要是我不爬起来,那姑娘会怎么样?轮X?……哦,不对,现在没这个罪名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轮流发生性关系’?”  “我错了,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刀疤脸伸着舌头,带上了哭腔。  “不好意思……我不信!”楚河猛地一记膝撞狠狠顶在了他下巴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色,一截鲜红的舌头扭动着落地。  “唔啊啊!呕啊啊!唔!呕啊!”刀疤脸满嘴是血,蜷缩在地哀嚎不已,就像一条被跺了一脚的青虫。  楚河甩掉手上的血迹,刚站起身,就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  接着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光幕:  【当前灵魂容量:13】  【附体武魂:赵云】  【最大契合度:33%】  【羁绊附加契合度:0%】  【当前契合度100%,处于严重过载状态,现在进行削减……】  【99%、98%、97%、96%……】  随着数字的飞速降低,楚河的眩晕感更强烈了,身体晃了晃,脱力般的倒了下去。  张小雪已经被楚河风卷残云般收拾掉小混混的场面惊呆了,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抱住楚河,含泪道:“你撑住!我马上叫救护车!”  但楚河虚弱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能送我去医院……”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大部分伤口都愈合了,自己的灵魂附体能力是个天大的秘密,鬼知道让医院会不会查出猫腻来……  他看着女孩的眼睛,吃力地说道:“帮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谢了。”  说完,他一头歪倒在了女孩怀里……  他昏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胸脯,比林诗羽有弹性啊……  也正因为这,他忽略了脑海中响起的另一个声音:  【灵魂构装生物唤醒开始,觉醒度3%……】  【武魂“赵云”降临现实位面失败……灵魂强度不足】  …………  …………  在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阴影中,一个人影正盯着他们。  这个人脚下没有助力,两手插兜,像根风铃似的直直的悬浮在半空。他的目光里满是好奇和惊讶。  片刻后,他的嘴角扬了起来:“这个武魂……有点意思……”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洒在卧室的地板上。  门被推开了,张小雪把浑身是血的楚河放在自己床上,然后脱掉楚河的外衣,手忙脚乱的用酒精和纱布给楚河清洗血污,包扎伤口。  虽然楚河浑身是血,但似乎伤的并不重,甚至连伤口都不多。忙活了一阵,血就止住了……  她疲惫的坐倒在地,怔怔的看向楚河。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认真的看这个男生。  绷带下,他光洁健壮的胸膛,锁骨线条清晰、胸肌轮廓坚毅,腹肌棱角分明,还有那条向下延伸的人鱼线……  张小雪的脸发烫起来,脑海中没来由的浮现出楚河于暮色中持枪而立的萧杀身影,和给自己系鞋带时的温和笑容。  真的很帅……  天哪!我在想什么!张小雪使劲晃了晃脑袋,红着脸用被子遮住了楚河的身子,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翻了翻楚河的衣物,检查了一下他的随身物品。  没有钱包,只有一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是那种带金属芯片的老式卡,磨得发白,比楚河袜子上的补丁都寒酸……  而手机则是黑白屏的诺基亚1100,外壳掉漆,键盘都磨得没数字了。  张小雪知道楚河收入不高,但却没想到他居然连智能手机都舍不得买。  她翻了一下电话簿,想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他的亲人,却发现他居然一个号码都没存!就连通话记录都是空的!  张小雪惊呆了——这家伙难道一个朋友都没?  不知怎么的,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楚河说过的几句话。  ——“4.5排量的法拉利458……谈不上炫富吧。”  ——“嗯,看出来了,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得有十多万。”  ——“我爸因为杀人被判了18年,正在服刑。”……  她怔怔的看向楚河那安静的睡颜,心中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  这个楚河,到底是什么人?  …………  …………  楚河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睁开眼,是个陌生的房间。  他摸了摸后脑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他又握了握拳头,能感觉得到,赵云的灵魂力量依旧存在,但和昨晚相比却弱了很多,大约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楚河闭上眼,心念微动,脑海中便浮现出了那张薄薄的光幕:  【当前灵魂容量:14】  【附体武魂:赵云】  【灵魂契合度:33%】  【羁绊附加契合度:0%】  【可选灵魂:夜神月(需要灵魂容量17);万磁王(需要灵魂容量50)】  楚河心里大概有了个轮廓:  首先,附体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可以一直保持在自己身上。  而“灵魂容量”,决定着自己能否容纳多强大的灵魂,如果足够强大,拎个孙悟空或者米迦勒来附体也不是不可能。  昨晚一夜,自己“灵魂容量”增加了1点。原因不明,有待考证。  “灵魂契合度”,则决定着自己能发挥出这个灵魂多强的实力——自己和赵云的灵魂契合度是33%,所以“调试”之后,自己只能留下三分之一的力量。  但只是三分之一,就比一个现代的特种兵厉害得多,毕竟赵云在尸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战斗意识还残留在楚河脑海中。  不过楚河清楚,人外有人,牛外有牛,遇上真正的牛人,自己依旧是个挨揍的饽饽。  于是他把目光落到最后一行小字上——羁绊附加契合度?  这“羁绊”是指的什么东西?  武器?那把亮银龙胆枪听说也跟着陪葬了,想拿到,除非去扒了赵云的墓……  坐骑?赵云的“照夜玉狮子”倒是匹名马,不过这马大概几千年前就被炖了……  铠甲?时隔两千年,估计早锈成渣了,上哪去找?  正想着,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呼吸声。  张小雪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床的另一端,安静的睡着。  窗帘缝隙里的一缕晨光洒在她微微皱起的鼻子上,勾勒出一个美到极致的侧脸。  圆润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她修长白嫩的双腿,探出鹅黄色的真丝睡衣,一条伸直,一条蜷曲。顺着这优美的曲线,向大腿根延伸,楚河隐约能够看到……  “看什么呢!”张小雪忽然睁开眼,脸色绯红的夹紧双腿。  楚河老脸一红,讪笑着移开视线。  张小雪立刻一个枕头摔了过来——别人“移开视线”都是看别处,这家伙居然是看自己的胸口!  这一枕头摔得不重,但楚河脸上居然出了血!  张小雪吓了一跳,连忙下床拿来一卷绷带。  可她回来时发现楚河已经拿卫生纸堵好了鼻孔,双眼迷离的在回味什么东西……  这家伙居然是在流鼻血!张小雪顿时羞愤难当,简直想把绷带摔在那张色眯眯的脸上。  可看到他胸口的血迹,她的心又软了下来,心里自我安慰道:看看就看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就在这时,张小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赶紧对楚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喂,爷爷……”  “小雪,你在哪呢?”  “在公寓,刚起床。”  “是这样,南宫家的二少爷想约你见个面……”  “没时间。”张小雪闷声道。  “小雪,你的婚事可是大事,不能闹情绪,你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再见。”张小雪直接挂了电话,一脸气愤……  楚河一脸幸灾乐祸问道:“是你那未婚夫约你?”  “嗯。”张小雪气恼的点了点头。  楚河装出一脸惊慌:“他不会来捉奸吧?我是不是该躲进衣柜里?”  张小雪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甩手一卷绷带狠狠摔在了他脸上。  楚河随手抓住,嘿嘿一笑:“不闹了,该去上班了。”  “不行!”张小雪微微蹙眉:“我给你约了个医生,我上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不去医院。”楚河摇了摇头。  “为什么?”  楚河一摊手:“因为我没钱,钱包丢了……”  张小雪脱口而出道:“我帮你付钱!”可话一出口,她就暗暗后悔,这样会不会伤到楚河的自尊心?  于是她又赶忙补充道:“等发了工资你还我就好了。”  但楚河还是摇了摇头,正色道:“马上开学了,图书馆里现在就我一个员工,一旦没人做书籍归类,那些急着考研的学生怎么办?那些悬梁刺股的莘莘学子怎么办?他们是这个社会的希望,这个国家的未来!我受了这么点小伤就不去上班,职业道德何在?”  他说的义正言辞,张小雪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但下一刻,他就叹了口气道:“而且我这个月工资已经扣了200了,再扣下去,房租都交不起了……”  张小雪一脸黑线……  …………  …………  《道德经》有云:一日之计在于前戏,妹子之美在于长腿。  楚河叼着油条,坐在张小雪车的副驾驶上,看着她修长的腿刹车离合上交替往复,无比惬意。  话说,女孩子一般都开自动挡的车,她能把手动挡开到这么娴熟也是女司机界的奇人了。  回头想想,楚河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如果昨天早晨没有丢钱包,就不会迟到,武柏就不会训自己。  武柏不训自己,张小雪也就不会知道自己抓了贼,也不会和自己吃午饭,得罪那个叫朱长寿的胖子。  不得罪朱胖子,张小雪就不会坚持要陪自己回家,拖累自己挨了一顿揍。  不挨这顿揍,自己就没机会开启逆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后福果然不浅。  可下了车,刚进图书馆,楚河就觉得自己的后福到头了。  那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又从他身后传来:“楚河!你给我站住!”  楚河低头看去,武柏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他掏出诺基亚1100看了一眼时间,耸了耸肩:“今天我没迟到啊。”  “我找你不是因为迟到的事!”武柏阴阴一笑:“你昨天是不是和张小姐一起吃的午饭?”  “是啊。”楚河点了点头。  “很好。”武柏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你被开除了。”
  “开除?”楚河皱了皱眉:“凭什么开除我?馆长同意了?”  “馆长?”武柏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冷一笑:“告诉你吧,让我开除你的,是副校长!”  这时候,张小雪刚好停完车,推门进来,她听到武柏的话也是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武柏见到张小雪出现,态度马上和蔼了起来:“张小姐,楚河被开除了。”  张小姐?楚河挑了挑眉毛,这武柏态度怎么忽然这么客气?  张小雪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凭什么开除他?”  武柏笑道:“让我开除楚河的,是副校长——也就是您爷爷的意思,我一个小主管可做不了主。”  楚河又是一惊,他看出这张小雪有些背景,但没想到她居然是副校长的孙女!  中华联邦共和国作为一个联邦制政体,每个地区的行政官员都有着高度自主权。大学校长作为一个文化机构的代表人物,更是权力和宣传部长有一拼。  不过权力大也意味着活儿多,并不是只保证男的不猝死女的不怀孕就够了,这种日理万鸡的工作怎么会有闲工夫管一个小图书管理员的死活?  张小雪眉头皱的更紧了:“我爷爷怎么会管这些事?”  “张小姐,恕我直言,昨晚你带着楚河回家过夜的事,张校长已经知道了……”  “过、过夜?”张小雪呆住了。  武柏又柔声劝道:“张小姐,我多句嘴你别有意见,你们年轻人虽然都说恋爱自由,但谈婚论嫁讲究个门当户对,多少年轻俊杰排着队想娶你,何苦跟楚河这么个废……小人物……咳咳,你说是吧?”  楚河也懵了,看形势,这老爷子是把自己当成张小雪“抗婚”的罪魁祸首,所以摆了自己一道。  他顿时哭笑不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招谁惹谁了……  看张小雪不说话了,武柏自然以为她“想通了”,顿时狠狠瞪了楚河一眼:“巴结张小姐?癞蛤蟆吃天鹅肉,还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那眼神要多容嬷嬷有多容嬷嬷。  楚河没解释,而且似乎也没打算解释,他看了武柏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武柏见他低头,蹬鼻子上脸,破口骂道:“你特么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东西滚!别跟苍蝇似的围在张小姐身边转悠!”  可谁知,楚河低头是在挽袖子……  挽好袖子,他眯起眼直直的看着武柏,目光冷的彻骨。  楚河已经不是昨天的楚河了——老子现在去给校花当保镖都行,还理你这份工作?  武柏被看得发毛,倒退一步,挺胸道:“怎么?还想动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武柏被扇得歪倒在地。  武柏捂着脸,怒不可遏的吼道:“你敢打……”  “啪!”又是一记耳光。  “你信不信我报……”  “啪!”  “救……”  “啪!”  只要武柏一开口,楚河就闪电般的一巴掌扇了上去。  此时图书馆还没开馆,空无一人,武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巴掌下去,他就蔫了……  “楚河,别冲动……”张小雪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给我爷爷打个电话,我给他解释清楚。”  楚河收回手,蹲下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武柏。  武柏捂着肿起老高的脸,嘴角鲜血如注,颤抖不已。  这时,张小雪已经拨通了电话。  “喂?小雪?”一苍老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她的声音隐隐有些怒意:“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不是我男朋友!”  电话另一端,老人一言不发的微笑着——他当然知道楚河不是张小雪的男朋友,但他更知道张小雪……  心软!  她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事去连累无辜的人。  果然,沉默了很久,张小雪低下了头——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为了这门该死的亲事,她挣扎了多久了。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就连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爷爷都在这件事上露出了分外狰狞的面目,似乎恨不得把她绑起来,送到南宫家的床上!——大概在他们眼里,成年的女孩终究只是联姻的商品。  张小雪偏过头,看了一眼楚河,这个男生也在看着自己。  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她看到了他把朱胖子一步步逼上绝路的腹黑和狡诈,也看到了他脱下鞋给自己穿的勇敢和担当,更看到了他站在血泊中那仿佛能扛起一切的强悍背影。  他保护了她,用一双鞋子,用一身伤口。  如果有什么机会报答他的话,那就是现在了……  张小雪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沉默很久,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告诉那个人,我……我同意和他见面。”  说完这句话,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自己终究还是妥协了。  老人大喜过望:“哈!好!好!好!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你在图书馆等着,他会派人去接你!”  张小雪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老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呵呵一笑:“那小管理员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把手机给武柏,我来安排!”  张小雪把手机递给武柏。  武柏双手接过手机,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楚河。  楚河点了点头,他才敢开口道:“张校,您柳么吩户?”他被打掉了几颗牙,嘴里还漏着风。  老人说了几句什么。  武柏点头如捣蒜,片刻后才诚惶诚恐的挂掉电话。  他哭丧着脸对张小雪说道:“张校长浪我转告您,下个月就给楚河转正,升成图书馆总管理,我降级成副管理协助他工作……”说完,他一脸惶恐的看向楚河。  一座大型图书馆主管的任命,只是一句话的事,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多么诱人?  楚河不是傻子,他知道张小雪把她自己卖掉了——价格是自己的职位。  他忽然觉得特别烦躁,胸口发闷,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他感到有一颗种子在他胸口中扎根、萌发、生出的无数荆棘藤蔓狠狠的勒紧了心脏。  自从母亲被杀后,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  楚河平静的放下袖子,问武柏:“武主管,您的脸这是怎么了?”  “虫楼梯上滚煞来摔得……”武主管使劲笑了笑。  楚河担忧道:“哦,以后您走路可得小心点,赶紧去洗洗吧……”  武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向洗手间,留下一串淅淅沥沥的血迹。  “你答应和那未婚夫见面了?”楚河看了一眼张小雪。  张小雪点了点头。  楚河笑道:“如果是因为我,完全没有必要……”  “不是。”张小雪摇了摇头:“家里撮合我们这么长时间,再拖下去我累了。”  大概是怕楚河担心,她又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很好看,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阳光而甜美。  按常理,大部分人牛逼哄哄的身负主角光环的遇到这种事都会直接辞职走人——去他MLGB的主管,谁稀罕?老子要去闯天下!三五年以后就修炼成臂上能站人,腿上能跑马,菊花开瓶盖的无上金身!顺便当上国家总统!七界霸主!一手捏爆一座城,回来咣咣打你脸。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病。  但在楚河的逻辑里,一言不合撂挑子看上去潇洒的一逼,但本质上却是不负责任的幼稚,没担当的逃避。  这种拉低一条街智商的事,楚河干不出来。  强时胜之以武。  弱时胜之以策。  就算以一己之力敌百万雄兵,也能负手不退,于犬牙交错中寻到一线胜机。  这才是男人浪漫!  什么校长世家富二代,统统都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有破绽。也就是个聪明点的朱长寿而已。  楚河的脑子转的很快。在三个呼吸的时间里,就想出来两套粗略的计划,剔除掉一套比较少儿不宜的,还剩一套更少儿不宜的。楚河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一瞬,张小雪恍惚间看到了他在食堂里露出的,那个活不过三集的笑容。  但定睛望去,这家伙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楚河扶着胳膊,对着张小雪笑了笑:“那就好,祝你相亲顺利。”  张小雪嗯了一声,便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微低着头,眼圈有些红。  不久后,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了图书馆前,张小雪坐了进去。  但这辆车没有立刻开走,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光头保镖,走到了楚河面前。  他从西服侧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楚河,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封口费,昨晚你去张小姐家的事,我们家少爷不在乎,但是他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楚河没有接信封,微微蹙眉:“‘不在乎’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光头一松手,信封“啪”得一声落在地上,接着转身离去。  他转身的时候,楚河就已经在弯腰捡信封了。不需要回头看,光头也知道,那小白领肯定忙不迭在打开信封数钱了。  可光头刚坐回驾驶席,就被吓了一跳——楚河正站在车窗外,微眯着眼,透过挡风玻璃直直的盯着自己。  只是被看了一眼,光头心底就猛地升起一股寒意,右手猛地插进了西服口袋。  但没等他拔枪,楚河就把信封放在车前盖上,然后对后座的张小雪笑了笑,转身朝图书馆走去。  他把钱送回来了?光头皱了皱眉头——那信封里装的钱至少是楚河一年的工资,他居然不心动?  片刻后光头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不收钱,就表示他不愿对这件事保密!  难道这小子是想靠这件事勒索少爷?  真是活腻了……
  “一品居”和常规意义上的饭店不太一样,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庄园。  里面分布着六个错落雅致的小院里,流水假山亭台轩榭一应俱全。  没有金碧辉煌的大厅,没有雕梁画栋的装饰,只是置身于清风中,曲水流觞对饮,也是一等一的高雅奢华。  通俗点讲就是,一旦里边液化气罐爆炸了,就能崩着十几个身家几千万的大财主。  在一品居最深处的小院里,一个穿运动服的年轻男子坐在石桌前,正微笑着逗弄着手臂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鹰。  若有识货的顽主瞟上一眼这鹰,必是瞠目结舌——海东青!而且是纯白的海东青!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  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  海东青乃万鹰之神,而其中纯白者则是极品中的极品,古往今来皆是有价无市!物耀其主,这年轻男子的身份之贵也可见一斑。  此时,小院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张小雪走了进来。  那年轻男子背对着她,头也没回的说道:“坐吧。”  张小雪微微蹙眉,但还是在桌前坐了下来。  “听说你昨晚带了个男人回公寓?”男子声音冷淡,但话题尖锐。  张小雪没解释,这个男子审问般的语气让她很反感。  男子嗤笑一声:“本以为你们张家书香门第,较之那些狂蜂浪蝶会矜持一些,没想到来江宁没几天,居然就带男人回家……”  张小雪皱眉道:“我和那人只是普通朋友……”  “是不是朋友,我无所谓,你跟谁睡过我也无所谓……”男子逗了逗肩上的鹰,微微一笑:“反正我不是你的未婚夫。”  “不是你?”张小雪愣了一下。  男子逗弄着鹰,无所谓道:“你的未婚夫是我哥,我只是替他挑一挑。”他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在挑牲口。  张小雪虽然性子温婉,但此时也不恼怒道:“挑一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当成商品。”男子头也不回的说道:“家族联姻里,女人就是商品,你爷爷没跟你说过?”  张小雪气得双手发抖,放在平时,受这种侮辱她早就摔门走了。但是想起那个为了房租挣扎的小图书管理员,她还是咬紧嘴唇,强忍着。  男子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和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张小雪咬了咬牙,刚想回答,忽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喘着粗气的怒吼:“张!小!雪!”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一个胖子抖搂着一身肥肉推门而出,指着她大声道:“昨天还给我装清纯!怎么请你你都不来!好啊!今天你反倒带着你的小白脸来了!”  光看背影,这南宫少爷和楚河是有那么点像,再加上胖子强行脑补,自然就把他当成了楚河……  朱长寿见“楚河”没反应,破口大骂道:“一个臭**丝装什么深沉!露个背影儿,还特么的玩鸟!昨天在食堂老子不敢动你,今天你特么倒是送上门来了!”朱长寿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道:“把这小白脸拖出去揍一顿,那大白鸟给我炖蘑菇!多放点香菜……”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同时快步走向青年。  青年头都没回,轻声说了句:“扔出去。”  话音刚落,门侧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飞起一脚,一个保镖就倒飞了出去。  另一个保镖反应极快,在这人影踹第二脚的同时屈膝格挡……但没什么卵用,照样挨了一脚倒飞出去,撞在第一个人身上,摔出去四五米。  众人这才看清,出手的是个带着墨镜的光头,也就是接张小雪的光头司机。  在诸多影视作品里,保镖这种生物除了挨主角的揍和躺在地上乱叫,好像就没什么别的作用了。但这两个不一样!他们还有表情特写!——胖子的两个保镖爬起来时,目光中满是骇然。——他们能感觉到这光头刚才留了手,若动全力,他们的饭碗定然是保不住了!  ……  朱长寿也是大吃一惊,老爹给花大价钱雇来的保镖怎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掀翻了?  他朱长寿在江宁的纨绔圈里也是排的上号的,在一品居被甩这么个耳光传出去还怎么混?他赶紧退了两步,强自镇定道:“你知不知道我谁!”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男子转过脸来,对胖子笑了笑。  他的脸挺清秀,还带着点稚气,但目光锐利如鹰……  “西、西西爷!”胖子两腿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张小雪看到光头出手的时候就吃了一惊,此时看到背景很硬的朱长寿都吓成这样,心里惊疑更甚。他隐约觉得这个“西爷”有些眼熟,却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他。  她一直和这帮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交集,所以自然不清楚江宁市这圈子里有公认的四个最嚣张跋扈的纨绔,圈内戏称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  而这青年则是四人中的“西毒”。这西毒乃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胆大妄为外加笑面虎,江湖人送外号“爆佛菊”,乡亲们提起他,都得一脸钦佩的叫一声:“西爷”。  “西爷,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朱长寿一脸肥肉挤出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刚才我认错人了,您消消火,别生气。我去总台给你点两个妞儿来陪酒,您今晚帐都记在我身上!”  “呵,你想打张小雪的主意?”西爷笑眯眯的看着朱长寿。  胖子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诶呦喂!误会啊西爷……我哪儿敢碰您的妞!昨天摆饭局请张小雪的人是庆爷,我就是搭搭线,露个脸……”  听到“庆爷”这个名字,张小雪眉头皱了一下,一脸厌恶。  “庆爷?东方庆?……”西爷眉毛扬了扬,若有所思。  胖子眼珠子一转:“西爷,我还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朱长寿嘿嘿一笑:“昨儿我替庆爷出面请张小雪吃饭,她居然没去,我去找她的时候看到她居然在陪一个小白脸吃午饭,嗨,那亲热劲儿……西爷,我不是挑事儿的人,但这绿帽子扣到您头上,您能忍?”  “朱长寿你闭嘴!”张小雪急了,若是再误会下去,这西爷真迁怒到楚河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呵,看来真有点猫腻……”西爷皱了皱眉头,问光头:“那小子收下钱了么?”  “没有。”光头把一个信封摆到桌上。  “啧,挺狂。”西爷打了哈欠:“去把那个小白脸带过来,要是不听话,就打晕了捆过来!别出人命。”  …………  …………  “阿嚏!”图书馆里,楚河忽然打了个大喷嚏。  他此时正站在美术学院的区域里,捧着一本《东京食尸鬼》在看,手边还放了几本《山贼王》啊、《火影忍煮》啊、《妖精的第三条腿》啊、《死抻》之类的漫画。  “有人想我了?”楚河摸了摸鼻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却忽然发现自己空荡荡的电话本里多了个号码。  张小雪:186XXXXXXXX。  中间的“小”字还换成了个颜文字的笑脸,俏皮可爱。  楚河笑了,这个张小雪和林诗羽很像,一样温柔,一样漂亮……记得和林诗羽刚认识的时候……  楚河看着这个笑脸,思绪却跑偏了到了自己前女友身上。  他怔怔的看着手机好半天,思绪却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被鲜血涂满的夜晚。  温热的尸体,空洞的双眼,冰冷的目光,和简短的决裂……  楚河这一愣,不知愣了多久,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我们家少爷想见你。”  楚河回过头,说话的是那个光头保镖。  他温和的笑了笑:“我还没下班,你先去阅览室等我半个小时吧。”  光头眯了眯眼:“我们家少爷不喜欢等人。”  楚河背对着他,随手把书插进书架,微笑道:“那就让他自己过来吧,中午我可以请他吃包子……”  光头目光一冷,抬手一记手刀朝着楚河后颈削去。  但楚河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击,偏头躲过同时,后肘撞向光头胸口。  光头抬手格挡,立刻感到一股磅礴巨力从双臂传来,接着下盘一松,踉跄退去。  楚河打蛇随棍上,两腿一蹬,如箭般黏上光头的身形。  光头心头一惊——这小子也是练家子!  但惊讶归惊讶,光头应对同样凌厉,不退反进,拳出如炮,同时脚下一个撮踢直攻楚河下盘。  这一瞬,光头深厚的实战经验占了上风,楚河躲过了炮锤,却挨了一记撮踢,身形一偏。接着就被紧随而至的侧踢踹中了肚子,轰得一声撞在了书架上。  高手过招都是一击分胜负,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光头有把握,这小子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了。  光头抖了抖发麻的手臂,掏出一副手铐想要上前铐住楚河。  但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楚河居然跟没事儿一样,摸着肚子站了起来!
  光头惊呆了,他自认肚子挨上那一脚,自己绝对缩成一团爬不起来,而这楚河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不但没事,还露出一个像做了大保健一样的舒爽表情……  事实上,楚河并不舒爽。在刚才被踢中的一瞬,肚子上忽然生出一股热流挡住了这凌厉一击。  而楚河感受着这股热流,心中忽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要一杆枪。  这感觉像是饥肠辘辘的时候想吃饭,也像是口干舌燥的时候想喝水。  总之,就是本能的,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杆枪。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捡起一根拖把,握在了手中,随手挽了个枪花。  ……子龙枪……  光头的神情凝重起来,他能感受得到楚河忽然爆发出的凛冽气势和悍勇的战意。他脱掉西装解下领带,挂到了书架上,然后对楚河勾了勾手:“来吧。”  “吧”字还未落下,楚河已经欺身直冲过来,以恐怖的速度一枪递出。  光头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躲不开!这是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挡不住!这是他脑海里的第二个念头。  那根木质的拖把杆就那么毫无花哨的、却又避无可避的、朝光头的面门刺了过去。  下一刻,木杆停住了,在光头额头前三寸。  刺耳的破风声紧随而至,把他鼻尖的冷汗吹到了耳根……  光头两腿一软,扶住书架。  楚河微微一笑,收枪点地。  拖把杆落处,地上的瓷砖应声而碎,裂出一片细密的蛛网纹。  楚河看着浑身被冷汗湿透的光头,温和的笑道:“还打么?”  光头拼命摇头:“不打了。”  “那帮我收拾书架吧……”  …………  …………  一品居里,张小雪坐立不安,他知道楚河很能打,但光头明显也是个高手,楚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西爷也是等得不耐烦了,掏出手机拨通了光头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西爷皱眉道:“怎么还没回来?”  但话筒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喂,你好,是小光头家的少爷吗?”  西爷一愣:“你谁啊?”  “我是昨晚在张小雪家过夜的人……”  西爷的眼眯了起来:“关勇呢?”  “关勇?你是说小光头么?我们刚才打架的时候把书架撞到了,他正在帮我收拾书……”  没等楚河说完,西爷就“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低头揉了揉太阳穴。  关勇的身手他是清楚地,虽然算不上高手,但对付两三个武警都不成问题。  碰上硬茬儿了?  他看了一眼张小雪:“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张小雪偏过头去,不说话。  他又看了一眼朱长寿:“你知道么?”  朱长寿挠了挠后脑勺上的肥肉,脑子里浮现出象棋里的“楚河汉界”……  他一拍脑门,笃定道:“汉界!他叫韩界!”  张小雪想笑,但是硬憋着没笑出来,朱长寿这猪脑子也是没谁了。  “姓韩?”西爷歪了歪脑袋,江宁没有姓韩的大人物,看来是个有点本事的小角色。  他冷笑一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话筒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西爷嘿嘿一笑:“赵老,我这出了个硬茬子,不方便人多动手,您想不想活动活动?”  “在哪?”老人惜字如金。  “好像在江宁大学附近,等会有人去接您,成不?”  “可以。”老人挂断了电话。  西爷转脸朝朱长寿道:“老朱,给我去接个人,去的时候不用带别的,从前台拎两坛子九江双蒸就行。”  朱长寿点头应下。  “还有!”西爷把白雕放回架子上:“不管那小子被赵老打成什么德行,记得补两脚,断了他命根子,死了人算我的。”  张小雪脸色瞬间白了:“你有必要做的这么绝么?”  “绝?”西爷眯起眼点了根烟:“你若是我的女人,我揍他一顿就算了,但是动我大哥女人……”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小雪,冷冷的说道:“我杀他全家都不为过!”  张小雪肩膀一颤,眼圈瞬间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给楚河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怎么?心疼了?”西爷戏谑一笑,朝她扬了扬手:“你走吧,跟着朱长寿去看看,你那小情人是怎么废掉的。”  …………  …………  光头保镖名叫关勇,戴着墨镜的时候有点严肃,但摘了墨镜看上去挺温和的。  至少喝紫菜汤的时候很温和。  半小时前,他被楚河打服了,帮着收拾了被撞倒的书架。可收拾完书架他刚想回去找西爷复命,却又被楚河拉着来了食堂,莫名其妙的就吃了顿午饭。  “这紫菜汤好喝吧?”楚河笑着问道。  “好喝,你刚才加的调料很鲜……”关勇认真的说道:“我之前跟着少爷喝过康无为的汤,和这个味道不相上下。”说完,他又看了楚河一眼。  他觉得楚河和普通的小人物不太一样,做事有分寸、有骨气,而且身上有种奇特的感染力,让人跟他一块的时候会觉得特别放松。  楚河嘿嘿一笑:“那当然了,这调料可是我从……”  “韩!界!!”楚河话还没说完,就被食堂入口传来的一声怒喝打断了。  这一嗓子吼得中气十足,沸沸扬扬的食堂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众学生好奇的纷纷侧目。  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只见一个满脸怒意的胖子一脚踹开门帘,大踏步的走到了楚河桌前。  不过今天,朱长寿身后还跟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和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  这老头身后背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白蜡杆棍子,蔫头耷脑的。  关勇一见这老头,噌得一声站直了腰杆,惊道:“赵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打人。”赵老爷子惜言如金。  朱长寿见赵老爷子发话了,底气更足,狞笑着指向楚河鼻尖:“韩界!昨天不是很狂吗?今天老子不废了你,老子跟你姓!”  此言一出,围观一众学生都明白了——昨天那胖子回来找场子了!  顿时一片哗声:  “这胖子昨天没长记性啊?”  “又回来?当咱江宁大学是他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昨天炫富,今儿回来打人?无法无天了?”  “带着保镖又怎么样?教训他!”  说着,四个体育学院的汉子径直朝朱长寿走了过去,还有三四个健壮的男生也围了上去……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其实这几个出头的学生,倒也没真想动手,只想着借着势骂这胖子几句,把这胖子赶出去得了。  可谁料他们还没开口,胖子的两个保镖却先动手了!一个垫步,直接一脚踢在了走在最前面的汉子肚子上。  没等这几个学生反应过来,又一拳抡倒一个。  剩下几个学生一看,顿时红了眼,大骂着朝两个保镖冲了过去!  但学生终究是学生,就算一腔热血,又怎么可能和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抗衡?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全部蜷缩着被打倒在地。  中途又有几个冲出来的,也悉数被撂倒在地。而那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除了后背胸口挨了几拳,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流!  胖子被两个保镖护在中间,冷冷的看着地上蜷缩着的几个学生,嘴角戏谑的笑了:“哎呦喂!你们不是要教训我吗?啊?哈哈哈哈!动起嘴来能BB,怎么动起手来都被打成屎了?”说着他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四周的人群:“还有谁特么有意见就给老子滚出来!高材生?体育学院?你们不是很牛逼吗?滚出来!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人群静了下来,零零碎碎响起几声低骂,但慑于那两个保镖悍勇的武力,却始终没人再出头。  除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家伙。  楚河放下了手里的紫菜汤,慢慢的站了起来……
  楚河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他既不想给张小雪添麻烦,也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正因为如此,他不但没揍关勇,反而请他吃了顿饭,也算是给张小雪的未婚夫一个台阶下。  其实,楚河觉得自己让人家揍一顿出出气也不算冤枉——毕竟自己污了张小雪名节——被戴了绿帽子,哪个男人不炸毛?报复一下嘛,都能理解。  可是……  看到几个一腔热血为自己出头的热心学生被打倒在地,楚河知道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  倒不是躲不过西爷的报复,而是躲不过自己的良心!——陌生人都看不过眼站出来了,你能怂么?  当然不能怂!  楚河叹了口气,单手一撑,越过桌子,一个箭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保镖冲了过去。  一拳直出,毫无花哨的击向面门!  这保镖心中暗暗冷笑:太嫩了……随手一挡,就打算握住楚河手腕反拧。  可拳锋触及到他的手肘的瞬间,他猛的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巨力碾压而至!这个刹那他明白自己判断失误了——这小子不是个普通学生!  但是已经晚了,这恐怖的一拳直接打断了他的手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一百八十多斤的汉子居然直接喷血飞了出去,撞在食堂的柱子上不省人事。  一击克敌!  所有人都惊呆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一出手就石破天惊的年轻人,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就那样平静的站在场地中央,温和而又凌厉,像一柄刺入岩石的剑……  满场皆静。  满场皆惊。  下一刻,人群中响起了如雷般的喝彩声!  “小哥打得好!漂亮!带劲!”  “哈!咱江宁还是有猛人的!”  “啊好帅!帅哥!你是哪个学院的!给我留个电话吧!”  “帅哥,再撂倒一个!给咱江宁大学涨涨威风!”  “把那胖子揍一顿!扔出去!看他还再来咱这装B!”  一时间群情振奋,喝彩声此起彼伏,连保洁大妈都抱着拖把不停鼓掌。  但楚河没有出风头,只是对四周笑了笑,就掏出口袋里的纱布,俯下身,替一个体育学院的壮汉包扎伤口——这绷带本来是留着处理他自己胸前刀伤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时间,众人纷纷走出来扶起那些刚才被打倒的学生,甚至有医学院的女生把卫生棉拿出来给这些男生伤口止血,搞得有个内心龌龊的伤员还流出了幸福的鼻血……  看着这一幕,朱长寿有些不自在了,快步退到老人身边:“赵老爷子,您看这个臭小子,实在是……”  “不骄不躁,有仁有义,出手伤人不伤筋,心性不错。”赵老爷破天荒的说了句超过三个字的话。  朱长寿急道:“赵老爷子,您别帮他说话啊,您可是西爷这边的!”  赵老爷子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偏头问道:“他叫啥?”  “韩界!”  “韩界。”赵老爷子扯开嗓门,招呼了楚河一声。  楚河系紧绷带站起身,笑了笑:“大爷,我叫楚河。”  “无名小辈,叫什么都一样。”赵老爷子冷冷一笑,垫步疾走,指出如枪,直刺楚河锁骨!  这一指中击穿空气破风声,让楚河心头一凛。  他身形急退,同时探手去抓老人手腕。  楚河此时是留了手的,因为这老人年纪太大,瘦骨嶙峋一副就要散架的模样——这不存心碰瓷来的吗?他可不想下半辈子都供养着这老家伙。  可他一抓到老人手腕,立刻暗叫不好——这老头力气居然比自己还大!  只见老人双手反手一扣,如钉子般啄在了楚河脉门!  接着老人垫步侧身,一扯一绊,楚河胸口一闷,就踉跄着退出几步,险些摔倒。  所谓礼尚往来,看出楚河怕伤着自己留手了,赵老爷子也没下狠手。  楚河惊骇莫名,但他惊的不是赵老爷子的身手,而是……  “灵魂契合度提升!”  和赵老爷子身体接触的瞬间,脑海中的光幕陡然发生了变化,自己和赵云的灵魂契合度一路从33%蹿升到了47%!  楚河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  这老家伙是赵子龙的后人?
  食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赵老爷子和楚河的身上。  朱长寿和他的保镖也自觉地退到一边,生怕被误伤着。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摔倒,身手不错,你刚才说叫什么名字?”  “晚辈叫什么都一样。”楚河笑了笑,其实他此刻最关心的是这老头的身份,于是试探道:“老爷子您身手似曾相识,敢问可是浙西常山人?”  楚河其实是瞎猜的,因为赵云故乡就是常山……  可谁料赵老爷子脸色一变,居然对着楚河拱了拱手:“老夫赵孝祖,祖籍浙西省常山,乃是赵子龙的后人,一脉单传赵家枪,敢问小友师出何门?”  朱长寿傻眼了,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怎么忽然就惺惺相惜起来了?  “这老头果真是赵子龙的后代!这也太巧了吧?”楚河震惊难言。这概率绝对比得上买彩票了!  心中虽然震惊,但楚河脸色平静如常,对着赵老爷子拱手道:“晚辈未曾拜师,只是儿时遇高人指点,学过些许赵家枪术所以……”  “放屁!”赵老爷子怒喝一声打断了道:“我赵家枪术从不传外姓!这是几十代立下的规矩,你怎么可能学得到!”  楚河心头一紧,但脸上毫无惧色,微笑道:“赵前辈若是不信,何不拔枪一战?”  朱长寿一听,顿时来劲了:“赵老爷子!我不是挑事的人,可这韩界凭着有点功夫就污您家门风这事我太看不过眼了,您可别忘了,这儿可是围了一堆人啊!……”  习武之人最在乎名节,虽然知道这朱长寿在撺掇自己,但赵老爷子脸上也挂不住了,心中隐隐生出怒意——这个叫韩界的无耻宵小,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污我赵家枪清名,而且还敢激我拔枪?今天不打断他的腿我怎么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  可见,这人上了年纪就是有点一根筋。  老人手出如电,众人眼前一花,那根白蜡枪杆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接着,枪杆猛地一扫,划出一道新月般的弧线。这一挥之间,撕破空气的锐响如同飞机着陆,带起的劲风,竟能吹得七步之外的楚河发丝飘荡!此刻尽丝滑!  围观的学生们都感受到了这恐怖的风压,也听到了刺耳爆鸣,顿时脸色一白纷纷后退,开始为楚河隐隐担忧起来。  一片死寂之后,有不少人开始好声劝楚河:“兄弟,别打了,咱吃点亏算了,毕竟也打翻一个保镖了……”  “对啊,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跟年纪大的人动兵刃,不智啊……”  “帅哥,这老头儿练了一辈子了,咱和他较什么劲儿啊,撤了吧……”  “是啊是啊,你已经给咱学校挣足面子了,千万别再受了伤……”  就连关勇都面色沉重的劝道:“楚河,别意气用事,赵爷的枪不是你能挡得住的……”他清楚,最近几年里赵老爷子打人从未动过兵刃,今天他拔枪是动了真火了。  楚河见到赵老爷子的一枪之威,心底也是一凉,但听着这些善意的劝告,他还是摇了摇头:“诸位好意我心领了,但凡事讲个情理,于理,我身兼赵家枪术,理应和这老爷子过几招,于情……”楚河淡淡的看了朱长寿一眼:“人家找上门来打脸,这耳光就算扇不回去,咱们也得咬下块肉来不是?”  朱长寿本想再挑拨几句,可目光与楚河一触,立刻噤若寒蝉。  楚河收回视线,开始四顾寻找一件趁手的家伙。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一窈窕的女孩,手里提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竹竿,正是张小雪。  她在来的路上就看到了赵老爷子手里的枪杆,于是一下车,就跑去湖边捡昨晚楚河用的竹竿了。真是太TM机智了。  因为跑得太急,她此时胸口剧烈起伏着,白皙的皮肤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再加上那纤美绝伦的身段,让一众围观的牲口同时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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