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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恋老历程中篇4 &正能量&_恋老小说
好久没来我的新浪博客了,进来发现空空的,那些年发的帖子,在我逝恋的时候,被我都删除干干净净,现在想来没来由感到好笑,空着确实有点可惜,现在没那么忙了,那么就继续发帖吧,转载一些喜欢的文字来博客,至于文中的图片,来自网络,当然了肯定是我喜欢的那款我不想去追忆的。我不是个擅长追忆的人。但回忆总是布满生活的每个角落,让你不得不去提及,苦涩或者甜蜜,光荣或者耻辱,都像我的普通的人生经历一般,丝丝地流淌着,不会影响历史但于我已经足够,这就是生活的部分,一张发黄的旧照片,一张满是灰尘的cd套,就像上天的赐予一样让我充满感激。于是我回忆了,关于他的故事。就当它是个故事吧,否则会有些沉重。1轮回的最无奈之处便是:任凭你如何祈祷下一次会是新的开始,但结果还是一样残酷。但是生活最终还是在不经意中轮回地向前,不留给你任何思考的余地。那个曾经熟悉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记忆深处。很苦,很涩,当今天我疲惫不堪地整理旧物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陌生的物件时,勾起了那段感伤回忆。四年是个轮回。一届世界杯周期,一个大学本科,一个传统闰年,都是在四年中辞旧迎新。那年我刚毕业,懵懵懂懂地跑到深圳。这是个残酷的城市,竞争的高压比起它温暖的气候或者干净的容颜更让人记忆犹新。那段日子其实是在盲目的忙碌中碾过的,整天穿梭在人才市场和面试场之间的我日渐消瘦,但是上苍也决不会因此怜悯我,赐予我一份工作或者让我能在一个温煦的下午躲在肯德基的临街窗户旁的位置上,一边啜饮着加冰可乐一边欣赏打扮入时的都市女孩。终于得到一个面试机会,我抓住了这个机会,成为这个位于深圳最著名的地王大厦的公司的一员。香港boss很客气很有风度地叫我两天后上班。走出大厦后却下雨了,还好心情是那么晴朗。雨不是很大,三月的深圳偶尔会来丝冷空气降降温,然后飘些凄风冷雨打击着本就阴郁的许多异乡人。此时我却是那么欢欣雀跃,我急忙地打电话给家里。低着头做事总是缺乏自信的,我撞到人身上了。是一个人,不是一棵树或者电线杆,当我意识到时我已经刮到他身上了。我赶忙说对不起,对方很优雅很有气度地笑了笑,没有一句话,没有任何动作,却击中我的内心。我呆呆地恍惚片刻时他已经走远,留给我的是他的背影。2他终究是陌生人,如同无数擦肩而过的人一样,昙花一现般在视野里在脑海里留下一丝痕迹,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让你觉得似曾相识却依然陌生。我上班了。因为格外珍惜这次机会,我显得很卖力,首先我是新人,我时时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工作充实,劳累却有着无比收获。当时公司有评选金犊奖,以鼓励新到公司的员工。我有幸获得第三个月的最佳新员工奖,从而也获得了和公司高层共进午餐的机会。接待我和另一个同事的是其中的一位副总,本来说老总也会到的,好像临时有事没能到场。我们一共六个人在深圳的一个很著名的西餐厅度过这个平静的中午的,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四周扬起的钢琴曲是memory,我完全沉醉在其中。这时老总居然来了,而且带来他的一位朋友,我惊呆了。这是香港灵祺货运公司的赵总,是我们多年的朋友了。老赵,这是我们这个月的优秀新员工。Boss喋喋不休的介绍,我倒是不烦他,而是他多少打断我欣赏这个老赵的人。这是我似曾相识的,可惜我想破脑袋都没有想起来。你们自我介绍了。从小林开始。小林是和我一同进公司的女孩,林蔓雯,很诗意的名字。轮到我了,我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赵总您好,我叫于天一,您可以叫我小于,或者天一。他很礼节地颔首示意我坐下。他给了我们他的名片。赵竹钧。我记住了这个名字,我一直记着,可能一生都无法忘怀了。这个身材挺拔,微凸着小肚肚,自称已经五十五岁的老头,暂叫他老头吧——或许我有这个习惯,任何比我父亲更年长的我都一厢情愿的叫老头。午宴结束了。我们和他握手道别。他的眼神中有种东西让我很着迷,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很干净很纯粹的父亲的眼神。3好久再没见到他。很快新年到了,我忙着发短信和打电话给朋友拜年,我一直犹豫是不是要给他打个电话,哪怕发个短信也代表我的一个新年祝福吧。终究还是决定打电话,总觉得短信最后难免沉陷在无数的短信的烟海里。提起电话,筹备很久的祝辞居然不知如何表达——赵总,我是望通货代的小于,您您还记得吗?我们在五月花西餐厅见过。我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我飞速地表达我的想法,我想恨不得立刻挂电话了。哦,是小于呀,于天一。天哪,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您记得我名字呀?”我白痴般地问道。当然,你的名字很好记。你回老家了吗?回了,不,现在还在深圳,大年初一回去。您在深圳还是在香港呢?我和我太太和孩子在香港,正月初五就返回深圳了。你们什么时候上班?初六吧,好像。哦,那不打扰您老了,到时我们在联络。好的,回去后再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看看。他的笑声很爽朗,和那天他的不苟言笑似乎对比分明。我很开心地挂掉电话,不由傻傻地笑了起来。我开始期盼来年去他公司拜访他了。赵总,老赵,竹钧,阿竹,老头……这些日后出现在岁月的称谓出乎意料地在脑中形成了,我恍然隔世祈祷时间过得快点。4那是2002年,我还不到22岁。青涩的年华总要在历练中逐渐成熟,22岁的我已然比同龄人懂得更多。返回深圳上班了,在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中感觉新年的热烈气氛。2003年了,我会遭遇什么呢?天一,明天有一场足球赛,你去不去?我在这个公司最好的一个朋友adam悄悄对我说。深圳体育馆?我才不去那种没有品位的地方。我白了他一眼,他应该深知我对中国足球深恶痛绝。不是,是我们公司和灵祺,就是那个在深圳很有名的灵祺货运。据说他们老总和我们老板很铁,而且据说他们老总很有魅力,而且球踢得不错。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诧。没想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你又逗我了,我又不是不认识?我白了他一眼。逗你是这个。他很急忙解释说,仿佛对我的置疑他满怀不甘。你说你认识他?我只是听说而已,你怎么认识的?靠,不就是偶然遇到了。你,你很崇拜他?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很有魅力,记得一次杂志的封面就是他。只有50的样子吧。他自言自语之际,我哑然失笑起来。像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也会崇拜别人?我还以为你向来言中无人呢?说实在人就是这么奇怪,像adam这么家境优异,才貌都不错的孩子居然乐意和我走在一起。虽然我也不是很看得惯他偶尔的娇纵和任性,但是我们就是很投缘。Gotodie!就知道埋汰我。他打了我一拳后返回自己的座位了,留下我一个人细细回味和憧憬即将到来的赛事。5该来的终究回来。球赛如期进行。我们两家公司自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以来倒是经常联袂举行很多文体活动,两个公司都是超过一百人的大公司了,灵祺似乎更大一些。我和adam早早来到赛场,那是在莲花山附近租的场地,下午三点的开场我们却在两点左右到达了。没有看到他。他不会不来吧?adam悠悠地说着。谁?我也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他们老总呀。靠,我们是来看球赛,又不是来看那个老头?我埋怨道,忽然脸上有些发烫,自己何尝不是呢?幸亏他没心没肺不会觉察到。还是没有看到他。我难免失望了。可是就在我们喋喋抱怨我们如同被商品海报蒙骗时,他和我们老总出现了。不过他穿得很正式,似乎是高尔夫套装,而不是传闻中的足球服。这是友谊赛,上下半场各35分钟。上半场我们公司凭借一号球星gambol的两粒入球2:0领先灵祺了。据说我们两家在私下里关系极好,球场上却互不买帐,双方你来我往也几乎打成平手。据adam说去年我们公司1:5惨败,今年憋了一口气,强烈想要扳回一城了。Adam比我早来一年多,他有幸目睹了赵老头的梅开二度。下半场似乎场上发生变化,老头不见了。当我们继续降目光转向球场时,老头儿已经上场了。赵总加油的声音瞬间从周围想起,让我想起在大学里院系足球决赛中,当时我们院3:2险胜会计学院,第三次捧杯的情景。我的心动了一下。老头的球技却是不错,不是讹传。我相信了adam的崇拜理由了,一个55岁——不56岁的老头居然还能过人,虽然我们公司的同事们都心有灵犀达成默契,一旦赵总上场大家就不要太拼抢了。于是造成了我们的第一个失球了。当时老头从中场得球,一个假动作晃过了我们公司的kakalou,接着一个漂亮的直塞,只见他们的前锋飞速插上抢在我方后卫之前捅入远角。1:2,包括我们公司的副总,司职后卫的48岁的jay的所有人都向前对老头表示祝贺,adam更是表现出一个狂热球迷的不可言喻的欢呼雀跃。不过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拍掌了。这是下半场的第七分钟,场上形式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老头的确很英勇,毕竟岁月不饶人,他不能像年轻人一样冲杀了,更多的是充当中场调度,却往往能传出致命好球。这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实人生——平实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古板的老头居然在球场上生龙活虎,依旧像年轻人般大呼大叫,按理来很损他的威严的,然而事实上,我们却因此更加尊敬他。一次和他们公司的员工聚会,聊到他们董事长时,他们是那样的一脸虔诚和敬畏,于是我明白老头在他们公司有着何等的至上权力和威严,却也有着怎样的人格魅力。看看球场的他吧。他进球了,利用我们的一次不算缜密的布防失误,挑射得分。我此时居然有种冲进场拥抱他向他祝贺的冲动。直到很久以后我提及这段故事时,他呵呵笑着说你怎么不冲进来呢?什么世道呀。6最终我们握手言和,2:2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如果不是david那个单刀没进,我们就赢了。老头赛后不依不饶。照旧,球赛结束后是两个公司足球队的聚餐。我正当要转身回家时,我们的头,就是那个副总jay叫住我,tanyi,赵总叫你一块去。我?我看了看adam,很复杂,一边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边是为adam的失望难过。Jay是很聪明的头,adam一起去了,不要让我们tanyi一个人孤独。Adam最初很不想去,他知道他是临时应邀的。不过我不想让他失望,悄悄地对他说,你不是很想见见赵总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他终于答应一起去了。晚餐是六点开始的,他们先去冲凉,然后换上了休闲装,我和adam本来就是穿便服出来的,也就凑合了,虽然春寒俏料,室内还是比较温暖。我不知该坐在哪里了。一共二十多个人,我们公司的有十二个左右,我平常很少和他们交流过。惨了,我除了adam,jay和老赵之外我几乎是陌生的。Adam还好,他终究是老员工,认识他们多一些。我很困窘。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小于,你们来这边坐。是老赵的声音,很磁性很温暖的男中音。这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他更显随兴,话明显多了。Jay坐在他左边,我在右边,adam靠着我坐。Jay其实也可以作我叔叔了,48岁的人,但看起来好像就四十出头。怎么保养的?我想会不会像传言中吃胎盘,打羊胎素什么的。真八卦,我自己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基本无话,还是有些拘谨的。以前按惯例是谁输了,聚餐就谁买单。这次恰好打平了,jay建议玩一种游戏,谁输了谁买单。游戏很简单,就是掷骰子。我居然被点名第一个上去掷。我很紧张,还好上天保佑,我掷了个十一点。老头呵呵地笑着,他掷了个七点。接着轮到jay,他手气实在糟糕,不仅掷了个超低的三点,还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抹去了。只要老头掷了个七点以上,他们就赢了,偏偏他就掷了个七点,平手了,只好加掷一次,jay说他手气太差,叫我重新掷,我将机会给adam,adam又让给我。只好上阵了,闭眼,深呼吸,十点。老头说不信我就掷个十二点给你们看看,可是理想和现实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可怜的老头,掷了一个四点,单他买定了。Jay很高兴,老头说是小于一个人击败他们公司的。看来我这一趟没有白走,我舒了一口气。7我不擅长喝酒,在不擅长的地方逞能,吃亏的总是自己。喝的是葡萄干红,后来似乎未能尽兴,又追加了二锅头兑红牛,我实在不胜酒力了。很快就晕乎乎的,醉眼迷离。Jay已经倒下了。Adam也是个不能喝酒的主,尽管他曾经吹嘘他如何如何能喝,我都怀疑他的话就像那些兑了50%水的白干,估计酒量还不如我。既然最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能人了,我当仁不让地成为频频敬酒的人选了。我的目标当然是老头。后来他说他都没料到我那么能喝,真低估我了,不仅掷骰子让他们输了买单,喝酒差点把他撂倒。他当然不知道我那天吐了三次,第二天在家躺了几乎一天。直到周一还没有回复过来,幸好曾经为公司赚回颜面有功,jay挽开一面,不然周一我肯定要被扣分的。小于,你不错。我喜欢你的个性。他醉醺醺地对我说,满口的酒气实在无法和他的董事长身份匹配起来。醉酒的人说的话百分之两百不可信,我当时就顺应说了一句,我也喜欢您的个性呀。没想到他来劲了,问我喜欢他什么。我倒被难住了。随口说说而已,我还没有准备好答案呢。人往往在危难时刻总有急智,我赶忙说,我们公司很多人都很崇拜你,尤其adam,我指了指已经睡得深沉的adam他是个小孩,没有你成熟。老头脱口而出。我很受用地看了看他,内心一阵阵温暖。那我在你眼里不是小孩吗?哈哈,也是小孩。他想拉我的手,我觉得不妥挣脱了。我知道在这种场合是不应该有过分亲密的动作的,何况我是新人,他是另一个公司的董事长。我说,赵总,您醉了,我扶您到套间休息吧。天一,我很喜欢你,小家伙。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自己径直走出去了,可能他要上洗手间。我怕出现什么意外,尽管自己也是筋疲力尽,神志不清,但我还是跟出去了。果真他一头栽进洗手间的洗手盆里,当他倾吐调所有秽物后,我帮他洗了一下脸。透过镜子我居然看到一个脸色微红,表情生动,异常可爱的老头。我下意识转过身去,扶他出来。小家伙,你真能喝,把叔叔灌醉了。路上他一直说个不停。叔叔?这个在我设想中的称呼居然让他先说出来了,连我都感觉意外。他肯定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估计祖籍广东或者福建。8回到家,头痛欲裂。已经10点半了,我冲完凉,忽然想到老头,不知他回家了没有。于是想打个电话过去,又觉得不妥,思前想后地过了几分钟,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赵总,我是于天一,您到家了吗?”我轻轻地问。天一呀,我到家了,谢谢你。他愈客气,我觉得愈慌张,愈发现和他存在很大的距离,就愈不可接近。你好点了吗?我又问了一句。好多了,谢谢你,小家伙。他呵呵笑了起来,这笑声到后来成了他的招牌,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我挂掉电话,内心有些复杂,很奇怪的心情。我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父亲的温暖,不是崇拜不是敬畏,而是朋友般的关怀挂念和默默祝福。我向来和年长的父辈颇为投缘,于是我总是不经意中学会和父辈们打交道,以致我总被同龄人认为是故作清高。其实,我也很是无奈,我的成长环境,我的生活状态,我的性格,我的思想,决定我的举止和言行。之后,我隔一个星期就会给他打个电话。我是不是可以改叫你什么呀?有一次周末我终于开玩笑地说了这么一句。我满以为他会拒绝似的哈哈一笑。想叫什么?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他倒爽快。总不能叫你老头子吧。我调皮地玩起悬念,不过叫你叔叔还可以吧。呵呵,你这小家伙。有空么?叔叔请你喝茶。他很随意地说。去哪里?还是我请你吧,去上岛咖啡。那你安排吧。这是这次通话的最后一句话。三月的黄昏的确很迷人,深圳有些热了。这是三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天,在上岛的一个安静的角落,我在等老头的到来。要点什么?waiter很优雅很温和地问了一句。稍稍等一会可以吗?我答道。此时想起了钢琴曲,不知是克莱德曼的作品还是马克希姆的。音乐优美地响彻在耳边,忽然一首很优美的曲子打动了我,我连忙问服务员是什么曲子,那个很高挑的女孩回答我说是克莱德曼的野花。哦,野花,wildflowers,有些忧伤,淡淡的忧伤。他终于来了。很帅气,这是我见过的最闲适的样子,hugoboss的长袖v领衫,驼色的休闲裤,如果没有猜错,那是一条意大利出品的versace。我淡淡冲他笑了笑。他将一个公文包放在手边,一边问我,小伙,要喝点什么?我说随便。他说随便是什么东西呀,这里好像不卖这个。他风趣地笑着说。那就来杯薰衣草奶茶了吧。好,我来杯摩卡。忽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是dunhill的蓝色之水。我为自己的发现暗暗偷笑,却换来他的疑问,怎么了?还看看自己的衣服。蓝色之水。我轻轻说道。呵呵,小家伙。我还以为我的衣服有什么呢?真是的,老头也过于注意自己形象了吧。我可没钱买名牌,不要埋汰我就行了。你平时在家有什么活动?他先问我了。看看碟,听听音乐。偶尔做做饭。我凌乱地回答。你还会做饭?他有些惊讶。不至于吧,我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做做饭很正常。那以后可要好好尝尝。非常乐意为您效劳。我很愉快地回答。饮品上来了。音乐是威尼斯之旅。我说了出来。他看了我一眼。你喜欢钢琴曲?我点点头。不可否认,我以前更喜欢听民乐,不过总是被嘲笑为古人了。于是我们又聊到音乐上来了,发现我们还真有不少共识之处。老头呀老头,我算遇对你了。9幸福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赵叔叔——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他,虽然有些不适应的别扭,总要有个起头吧,叫就叫了,赵叔叔,你老家是广东的吗?潮州的。他温和地看着我,是不是感觉我不像香港人?不,您误会了。我有些局促起来。呵呵,小家伙。我和你们公司的阿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起读书,然后一起去外面闯荡,又一同来到深圳办公司,估计刚来深圳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吧?他眯眯地端起杯子,调羹轻轻搅拌着,略微的透散着某种诱惑,而这种诱惑又很优雅,让人感觉很受用。原来这样。难怪您和文总这么好。文成逸,我们的董事长,同样是一个很迷人的老头,却多少和老赵不同,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他就这么莫名的亲切感,以致我后来对他说,“你说,老头,我上辈子是不是你的儿子,否则怎么总感觉对你似曾相识?”你现在也是我的孩子,永远。他的回答原来是这么坚定,可是现在他在哪里?他又在对谁说,或者干脆不说,躲在一个空灵的角落,留给我一个人怀念。忘记吧,可是想说忘记何等不容易呀。张国荣悠悠唱道,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不要记忆呀,我忍住隐隐的伤感,告诫自己,纯当个故事,一个故事而已。故事总是充满巧合,曲折,离奇,让人琢磨不透。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家坐坐?不方便吧,阿姨和你的女儿,她们会不会欢迎我呢?我当然心存疑虑。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到,他们肯定欢迎了。他依然呵呵说道。你又变相骂我了。你这死老头。当我脱口而出时,我感觉自己的冒失和无礼了,赶忙说,对不起,我……我就是老头嘛,不过还不是死老头哦,你用词不准确呀。他一点都不愠怒,还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借口上洗手间,以缓和稍稍尴尬的气氛。出来时看到他在接电话,我轻声走到座位上。你阿姨来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是不是阿姨经常会打电话催你回去?阿姨这么关心你,你要对她好些呀。我俏皮地说。小家伙懂得什么?我们走,好吗?他在咨询我的意见。哦,都十点了。真的是没有感觉到呀。走吧,老,赵总。我站起身做个很标准的欢送的动作。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不要了,很近,就在红岭南。我心里却想着你送我也好呀,老头,坐坐你的奥迪A6。车子很好,音乐系统相当先进,里面播放的曲子我太熟悉了,出埃及记,这首曲子因而让我一直喜欢至今。你喜欢听这首曲子呀?我问。是我女儿给装的,她偶尔会开我的车出去兜风。她今年多大了?我装作很随意地问道。和你差不多,她今年也刚毕业,北京外国语学校。他显然很为她女儿骄傲。你就一个孩子吗?其实我有些八卦,本不该问这些的。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还不到十岁。他将车停在绿灯前面说。从侧面我可以看到他那张很端庄很英俊的脸,神圣得有些不敢亲近,一直后来我很喜欢摸他的脸,他的双鬓微微花白,他也从不挑染,总让它保持原状,这是他的风格,真实得不加掩饰。哦,小妹妹今年读几年级了?四年级。他很简短地回答。我也感到没有多大意义,就转换一个话题了。你平常除了踢球,还有其他什么运动?我看他身子保养得很好,一米八一左右的个子,估计一百五十几斤的标准体重,微微突起的肚腩,很荣幸我日后有机会细致端详这个不算明显的凸出物,当枕头恰到好处。游泳,偶尔去爬山。去莲花山,梧桐山,还有仙湖。我很少去,好想去一趟仙湖,他们说那里的庙很不错。后来我们真的去了,只一同去了一次,却是那么难忘,后来每次独自去拜谒时总觉得少点什么,空空的。但是依然不能阻止我每年至少去两趟,一来拜拜佛,二来为了纪念点什么,唯恐最后什么都没有纪念到,反而栽到更深的思念离去了。我家到了。在拐弯处车子很慢地停了下来。我下车了。慢点开,老头子。我叮嘱他说。老头子,真的很亲切的称呼,比老爷子调皮,比叔叔亲近,比父亲来的随意,总之这是个很好的称呼,我乐意这样叫他。叫了四年后,回头看看,亦是那样的辗转悱恻,那样的激荡心扉。车子又开走了,消失在夜色中。我有些惆怅,却也明白毕竟这不是我的父亲,情人,只是朋友,师长,前辈。虽然我深深喜欢上他。10去仙湖是我的主意。在一个很空闲的周三,我刚好调休,我就打电话给他,老头子,我们去仙湖好不好?现在吗?呵呵,看你念念不忘的,等我了,我去接你,你在大剧院等我。我内心一阵狂喜,是不可言喻的狂喜,绝对的狂喜。熟悉的奥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微笑。爸爸,我内心这么叫道,恕我如此唐突,从小缺乏父亲的关怀,是何等不可挽回的损失呀,诸君,你们能够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我没想到他带上了数码相机。SonyFD200。先去弘法寺,我们点香祈福,我说了三个心愿,一是保佑我家人尤其奶奶身体健康,二是希望自己工作生活平安,平安是福,三就是祝福老头子一切如意还有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我不知他许了什么心愿,我也一直没问。但是这足够了,我祝福他是我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愿,至于他有没有为我祈祷之类那是其次的。我们在弘法寺,还有湖区照了好多经典的照片,以致后来好多都成为我送给朋友的代表作,感谢老头子的摄影技术,后来我也开始喜欢摄影了。我一直无法忘记他搂住我照的那几张照片,我笑得那么灿烂,他倒戴着茶色墨镜,非常潇洒帅气。还有一张是我从后面搂住他的肩,亲近得就是一对父子,几乎没有人怀疑什么。那些为我们照相的人说,你的父亲很帅气呀,当然你也不错呀。我笑了起来,当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嘛。11生活还是如常般平静,我和老头子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转变。只是在相互的问候,关爱和欣赏中成长了,本来这是一段很好的忘年之交的,然而许多美好的愿望总是与现实相左。存在就是合理的,享受拥有吧,不必在乎太多。如果当初我能洞悉到如是境界,我也就不是我了。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智者。老头把照片冲洗出来,叫我过去拿。我记得那是四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六。这是我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虽然以往经常出入他们公司,还和他们公司的几个员工成为好友,但走进他的办公室是第一次。他的办公室并不大,宛如他的个性,他是不张扬的人,低调得让人偶尔会觉得他很普通。或许是我的看法吧,因为他的员工对他都显得无比敬畏。我笑着走进去,和他打招呼。我都怀疑我现在很喜欢笑是拜他所赐,因为他一直觉得我笑得很自然很青春,这让我虚荣了好一阵,以致每次拍照时我基本保持那种招牌式的微笑的——也好吧,笑总比哭好,整天哭丧着脸,别人也看着不舒服吧。老头子,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照片呀,冲洗效果怎样。哦,你过来看看。这张很漂亮吧,还有这张。他指着几张说。还不是你的摄影技术不错的缘故。我一半出于赞美,一半出于调侃。还是我们的小家伙长得漂亮,呵呵,你看笑得多灿烂。可比不上你这个老帅哥哦,这张夕阳下的剪影真是迷死人了。不经意瞥了他一下。说实在在他面前我是要自行残秽的,我当时很想抱抱他,正当想法还在酝酿时,一只手伸过来了。天一,小家伙。叔叔好喜欢你,你知道吗?他深情地说。我倒吓一跳地抽了一下手,当没有抽出来。他拉得太紧了,生怕我要逃离似的。死老头,外面有人呢?他们都下班了,再说没有人可以随便进来的。他说,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有什么好看的,老头子?我不由自主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我很喜欢摸他的脸,他的脸虽不说棱角分明却也很耐看,尤其唇上那一笔微髭总是令我心驰神往。不知摸了多久,我还在摸,说实话我不知还能作甚么,当时似乎有些纯洁过头,和那些情场高手比,我将会被定位为愚蠢。老头子,我第一次就喜欢上你了。真的。我搂住他的肩,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他说,谢谢你,孩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叔叔一直很喜欢你的个性,诚实,率真,才华横溢。也谢谢你。老头子,你知道吗?遇到你是我来深圳最大的幸福。我会一直爱你的。我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些话了。他轻轻扳过我的头,静静地端详我。一切顺理成章。他的唇很具有诱惑力,他的胡子扎得我有些生疼。我闭上眼睛,他紧紧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多希望是永远呀。我在遐想什么呢?天天和他在一起,买菜做饭,我亲自下厨做出四菜一汤,然后叫他洗碗。我要他抱着我,头枕在他膝盖上看那些经典西片,云上的日子,天堂电影院,中央车站,惊情四百年,我要和他单独分享彼此的快乐,他是我的父亲,情人,师长,朋友,甚至是我的孩子。老孩子,我难免为自己的想象力窃笑了。多长的时间才算永恒?多久的依恋才算生死相守?不知道,只知道这样很美,很甘甜,很温暖,很惬意,很感动。正当我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里时,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老头子恢复原状,好的,我马上回去。我略略失望,不过这很正常,他家来朋友了,就在家里等他。他夫人打电话给他的。后来我见过阿姨,比我想象中的美丽,我甚至后来更加喜欢她,像母亲一样的尊敬和感恩。12他依然先送我回家,我下车时刚好碰到一个朋友,很不巧。那是谁呀?送你回来。他有些好奇。呵呵,你猜呢?我不忙着回答。不会又是你的老头子吧?靠,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也不知怎么就在这碰上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一起吃饭吧?好呀,我请你拉。我拉着他往熟悉的那几家餐厅走去。怎么这么慷慨?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去你的,今儿高兴,你吃不吃,不吃拉倒,这么多废话。我佯怒道。吃,不吃白不吃。不过等会你要给我讲讲怎么回事?靠,你真是白吃呀,我才不会理会你的无聊要求,呵呵。我幸灾乐祸似的笑笑。不怕你不说。他对我的个性太了解了,他知道我高兴了会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其实对于他我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感谢他的善良和理解,也感谢他的真诚的友谊。好像那个老头是老板呀?我点点头。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他另有所指,他是说我曾经和他提及过我大学老师,一个很有个性的老家伙。我们是父子,没有其他想法呀。我真想揍他,这个家伙!那你和这个老头就有其他想法呀?他总能抓住我语言中的破绽给我晕晕糊糊的一击。真替他没去学法律感到惋惜,否则深圳就多了一个大律师了。也没有其他想法的,你还以为有其他什么想法?我狡辩似的说。不要隐瞒了。再说我又没有说你和那个老头有什么其他想法,你不要不打自招呀,既然都招了,还不从实说来。我偏不说。我拿他没辙,他也那我没辙。我们就是这样,彼此理解的好朋友。嘻笑怒骂中,我们也将桌上的美味席卷一空了。真的,老头子好像还不错。你们很相配。谢谢你,阿东!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电话响了,阿东就抢着说,不会是老头来的吧?果真是他的来电,那个号码太熟悉了。你吃过饭没有?刚刚和朋友一起吃饭。突然来了朋友,对不起呀,孩子。不要这么说,我理解。老头子,你也早些休息吧,回头再联系。你也好好休息,叔叔爱你。我也一样。以一种绝对的骄傲挂掉电话,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13驶入他小区停车场的瞬间我有点晕眩,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瞬间包围全身。我看他将车停下,走出车子,然后用遥控锁好车门窗,我甚至有些不想动了。在此时的感觉很是奇怪——我居然有些不想去了。走呀,他拉了我一把。我是被拽着离开停车场的,从负一楼到21楼是彼此眼神交会的距离。我们显得很拘谨,还好从十三楼上来了一个老太太,而且居然他们认识。我舒了一口气,好险呀。关上门,我将这个首次来到的屋子细细打量了一番。空间不是很大,三室一厅的面积在华侨城的社区里不算大的,不过却觉得很通透,客厅的豪华精装似乎在炫耀着主人的权势。估计有一百三十平米吧?我随意问道。差不多,一百三十六。他倒了一杯茶过来。我居然是客人,当然我首次登门拜访嘛,不是客人是什么呢?居然看电视聊天了二十分钟,我很坦然地闭目养神起来。困了?他问。确实有些困了。来叔叔这边,看我看看你。好长时间没看你了,小家伙。我自然过去了,忽然我想起我还没有刷牙,就在靠近他时我问这儿有没有我的牙刷?有,为你准备好了。他居然拿出一只儿童牙刷,将就吧,那就彻底沦为儿童阶级了。儿童节都过了,你还对他这么留恋呀?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听清我的话中话。算了,老人毕竟都有脑筋转不过来的迹象,不要强求他像我们年轻人一样。我记住了黑妹蜂胶牙膏,很清淡很爽凉。他的唇终于来了,我闭着眼睛歆享着这父亲的馈赠。我摸着他的脸,老头子,老头子。他轻轻回答着,我们静寂得如同一尊联体雕塑。我们很长时间没有挪动,我在享受着他的温厚的舌头滑过我身体的软热。他的胡子好像没有刮干净,似乎为我留的。因为一次我无意间夸他的胡子很sexy,这是不可救药的老头。老头子,好痒呀。我无法自持了。小家伙,今天终于收拾你了吧。他有些得意地说。不要得意太早哦,老头,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我不能让他独美。老头子你最想亲我哪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贱,和平素的矜持判若两人。你说呢?他悄悄靠近我耳朵,你下面,呵呵。死老头,为老不尊。我紧紧把他抱住,我在想什么呢?诸君,我能想什么呢?14他的唇在我身上游弋,如同一跳活跃的金鱼。我似乎沉浸在水里了,和金鱼嬉戏。还不小哦,呵呵,满好看的。老头,你知道吗?这是何等的荣耀的事情呀,我实在不能想象我为何有幸成为你的孩子,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我,让我在惊艳一击后又瞬间归于平静?老头,我爱你,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可是我不希望影响你的家庭,我爱你,我也同样爱你的家人。一种近乎融化的感觉荡逸全身,我醉了。我不想醒来,却终究要醒来的。呵呵,味道怎样呀?我摸着他的脸问。还好呀,没给你尝尝哦。你最近经常去外面偷腥吧,不然怎么有这么冲的鱼腥味?偷腥?我还偷你呢?其他人一概不要。我严肃地正以颜色,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去偷腥,那我绝对饶不了你。哪敢呀?我现在是一点人生自由都没有了。他委屈地说道。是呀,整天被阿姨严厉管束,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特别怕阿姨?我不依不饶。好家伙,居然敢问家事,找打呀。他手抬起来了。你打呀,你舍得打?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他真的打了,真的好痛。以后要你陪治疗费,看,都打肿了。哪里,哪里?让叔叔亲亲就没事了。大腿上,哼,死老头。我将大腿强调了一下。大腿就大腿,我来了,小家伙。这一夜真是无法复制,时时刻刻的美妙是不可言喻的。我无法释怀的日子居然远去了,他,或者我的老头——我依然可以这么叫唤,只是当我选择放弃时,我知道将意味着什么。他的怀抱,他的嘴唇,他的胡子,他的脸庞。这是我的父亲的一切,现在呢?还是我的吗?15老头子,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仿佛对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我们曾经相识,而且还是很亲近的人,或许我上辈子是你的爸爸哦。我笑着拍他的脸颊,他的脸颊很有肉感,虽然他是南方人,却有着南方人少有的端正脸庞,浓郁的眉毛更是神采奕奕,有些皱纹了,但皮肤依旧满有弹性,有些养尊处优的味道。小家伙,好呀,你敢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还会哪招呀?不就是用用嘴巴?我揶揄似的跑开了。你给我回来。他一把想拉我,可是还是没有拉住。给你倒杯水,不然渴死你。有你的那个就不渴了,呵呵,来来。真肉麻,我装着抗拒的样子,身子却被彻底拉扯过去了。他的嘴里散透的淡淡雪茄味道让我沉醉,我尽情吮吸着这种味道。听说雪茄和红酒掺在一起味道很好,不知老头子最近喝什么红酒。老头子,你有白发了,平常注意点身体。我怜惜地说,却是我对他有着对孩子的爱怜。在我眼中,他说他像个成熟迷人的父亲,不如说他像我的老孩子,他是那么安详那么平静,丝毫没有办公室里的威严庄重或者商场上的纵横捭阖。一一,你还记得那天你们老总怎么评价你吗?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小孩。他有些骄傲地说。不过,老头子,我真希望我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你和阿姨的感情。这是我内心的想法,因为我一向觉得一个没有家庭责任感的人是不值得我爱的。还好,他和阿姨感情笃深,而且对他的两个女儿也是无比溺爱。我没有任何嫉妒或者难过,毕竟他爱的是他的家庭,这在我看来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自从后来我见到阿姨以后,我的罪恶感更深了。不会的。谢谢你,孩子。你很懂事,这也是我很喜欢你的原因之一。我会用一生爱你,老头子。无论怎样,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父亲。我从小缺少父爱,谢谢你给我的关心。孩子,你想多了。叔叔也很高兴遇上你。老头子,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其他小孩喜欢过你,甚至比我还喜欢你?我幽幽地问。他愣了一下,随手捏了我一下,小鬼头,总是问些奇怪的问题。之后,他告诉我曾经有一个小孩很喜欢他,但是小孩太小了,只有十八岁。那你当时有没有喜欢上那个小孩?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拷问机会。他没有迟疑地说,有,而且很喜欢。但是和喜欢我是不一样的,他只是个小孩。我沉默了,我觉得再问下去会很无聊也很小肚鸡肠,我换了个话题,对他说,老头子,现在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知道吗?知道了。好没有诚意呀,我暗暗埋怨道。我们都沉浸在幸福的温柔里,其他都和我们无关。我们期待着永恒,永恒是什么呢?永恒真的存在吗?我实在说不清楚16那是怎样的一段绮丽时光呀,现在想来真叫人留恋和怀念。此时此刻,我听着白月光,内心有些苍凉。淡淡的忧伤,“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路太长,怎么补偿……”那个我甚至一度想叫父亲的人,现在在哪,还好吗?我不知道,但愿他好的。不知在这个微醉的春晚想起一丝丝往事,是否意味着某种痛彻心扉的伤感依然袭击着心头——我尽量保持回忆往事的雅量,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进入秋天,我的生日便到了,在深圳的清凉秋意中我偎依在他怀里,这是我向往的最好状态,他一只手扶住我的左肩,将我的头枕在他的左肩上,他偶尔会点燃一支雪茄,或者是拿一张当日的报纸,我们静静地享受着只属于我们的时刻。一一,送你一个礼物,猜猜是什么?我一向是不猜的,与其说我的猜测能力差,不如说我没有等待的心量,那时候我是毛躁的小子。是什么,快说呀,死老头子!再骂死老头子就不给你了。他变本加厉挑逗我的神经。罚你亲叔叔一下。我才不理你,你不给我还不要呢?我顶了回去,想让我先亲你,没门。你不要,我就送给其他小孩了。他佯装把东西放进包里。你敢呀?老头子。我一拳头就落到他的脊背上,并从深厚揪他的耳朵,看你还敢不敢给别的小孩?但是他以更优雅的姿势,更大气的力量转身将我抱住了,他的熟悉的带有淡淡雪茄味道的唇呀,吮吸他淳厚的下唇就如同品尝一块饱满多汁的法兰西酱干,软软的,绵纯地回味在齿间。他的舌头有些清凉,可能刚刚用过薄荷类的牙膏,倒是他的有些暗黄的牙齿一直咬我的脸颊,死老头,你不会轻点呀,我轻轻捏他已经有些鼓鼓的脸颊。让叔叔好好亲亲,小家伙,不然就不给你生日礼物了。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礼物,我想不会是儿童牙刷吧?不会这么没有品味吧?你把叔叔想成农民了?你以为呀。我忽然想喝水。当他把一瓶深蓝色的dunhill给我时,我觉得我们彼此相依了。那洋溢在空气中的香芬是他的爱的证明吗?如果是,那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呢?如果不是,那么瞬间的快乐值得我用一生记忆吗?时间是个很顽皮的家伙,总在周而复始中给你某种安慰,尔后又加倍给你惩罚。无论堕落到何种地步,我想我不该遗憾了。最深刻的往往是最心碎的。那年除夕,我没有回家,因为没有订到票。起初我根本没有跟他讲,毕竟这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没有资格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打扰他,本想一个人独自在深圳过年的,其实我也不孤单,很多朋友都没有回去。但是他问我何时回家时我如实托出了,他说来我家过吧。我犹豫着说不合适吧,他说有什么,阿姨也一直念叨着你,叫你过来玩呢?那好吧,总不能让你失望吧?我笑着说。那个除夕确实是生命里无法忘却的除夕,我想一辈子都不会,也不应该忘却的。17那年除夕是在灿烂的阳光和更灿烂的心情中徜徉度过的。虽然不是第一次到他家了,但是我还是异常紧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总希望发生点什么。当时似乎还下了一阵小雨,深圳的除夕并没有展现出其阳光的一面,我穿上风衣,黑色的呢子风衣,选了一条黑白相间的绵围巾,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提着买好的果篮和给他小女儿准备的公仔,内心惴惴的。如果是以女婿的身份倒也罢了,或者纯粹以一个干儿子的身份也名正言顺,然而,我终究不知以什么身份去的。是小妹妹开门的,一进门我就将公仔给了小妹妹,小姑娘自然很高兴,“老爸,一哥哥来了。”这个很有创意的称呼现在想来都很让我感动,我当时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他们一家人。阿姨好,我以现在想来很有风度的言行举止给他夫人问好,阿姨的高贵于我是种不安的压力。如果不是后来她的平易近人让我拉回与她统一水平的话,我无法想象这次旅行的艰难。老头倒是若无其事地接过果篮,连个客气话也没有说就招呼我和他坐在一块泡功夫茶了,极品福建铁观音,很清香很迷醉。小妹妹缠着我,忽然我喜欢上了这个和我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我只能惊叹,这个集合老头和阿姨所有优点的女孩是多么漂亮。不久她的大女儿回来了。这个叫赵蔓林的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一出现就给我一个震撼,她是有些傲气的,但不是冷傲,至少我觉得她很有礼貌,即使我们素不相识,她也是那样优雅地和我笑了一下。老头似乎也没有发觉什么,这个秘密最好也不要让他发现。“小妹妹,给哥哥削个苹果。”老头用我听不懂的粤语或者潮州话对他小女儿说。“还是让哥哥自己来,小妹妹,你喜欢唱歌吗?”我完全将兴趣抽了出来,我觉得老头当时恰成了一个摆设。老头似乎觉察到了,很是尴尬,一个劲劝我喝茶。平素我就不大喜欢这种繁琐的功夫茶饮法,还不如冲一杯西湖龙井。我也逐渐放开了,反正此时我觉得小女孩比老头子好玩,就冷落他一下吧。终于老头坐不住了,将我叫到书房,说要问我一个电脑操作问题,天哪,要知道我的电脑常识几乎为零呀。确信将门关上时,他把我拉到怀里。我微微挣脱一下,示意说她们都在外面。靠,他居然没有理会,直接将我的裤子扯了下来,接着他蹲在我的前面,唇靠上来了,顺理成章的让我沉醉在云海里,我尽力控制自己,不过还是很担忧,毕竟她们都在外面。尤其我觉得我这样做很有罪恶感,我把他拉起来。我靠在他耳朵旁轻轻说,老头,今天不要这样,我觉得对不住阿姨。这是我的心理话,并非我既要做婊子还是要立牌坊,只是我觉得内心愧疚,不能这样没有良知。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今天除夕,不说扫兴的话。今天你带相机了吗?”我捏了他鼓囔囔的脸颊。我忽然怕打开门了,我第一次感觉我似乎应该减少这种乱伦般的行为,不仅仅因为对他夫人的尊重和对他女儿的喜欢。“等会你把那个材料好好看一下,过年后我们再讨论一下。”他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着圆场的办法时,他居然想好了,不愧为姜是老的辣。“好的,我会好好看看。”我应付着,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表情。我略感失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的妻女。18我和他们一家人度过了一个除夕。用过餐后我们又返回家里,我们继续喝茶,可我总想着逃离。我觉得我迟早会被阿姨看穿,如果不幸真的发生,我不知阿姨会不会疯狂。她准会抽我耳光,骂我白眼狼,因为她肯定没有想到她的丈夫居然背着她和一个与女儿同龄的男孩在一起,这对她绝对是个耻辱。想到这里,我浑身是汗。不到九点,我就起身告辞了。“头有些晕,不能陪你们聊天了。”我的借口显然站不住脚,因为吃饭时根本就没有喝太多酒。老头也很惊异我的表现,我不想事情变得更糟,说了些吉利的祝福的话,拍了拍小妹妹的脸,哥哥以后再来看你哦,下次给你带什么礼物?不要拉,你来我就很高兴了。小姑娘的天真的微笑让我想到天使,真的不该伤害她们。在返回的车上,我居然想哭。因为此时独自一人,是很想家的。妹妹来电话了,远在上海的表弟来电话了,好友们的短信也源源不断,我害怕他们的问候。老头子来电时我快到家了。“我到了。老头子,你早点休息吧。”我很简洁地挂了电话。此时,我忍住伤感,眼圈有些肿胀的难受。我打开电脑,音乐流淌而出,还有我的温暖的泪水,在这个稍显清冷的深圳的除夕里化作无以名状的滋味。我不知为什么而哭泣,为自己,老头子,还有他的家人,或者我的家人?不想去分类也不想去多想。反正这个除夕过得有些伤感有些温馨,也很感动,似乎也让我长大了很多。正月初一倒是阳光普照,很适合出游。睡了一觉心情轻松不少,倒为自己昨天的失态感到哑然,不知自己是否掩藏得好没有让他们看出。我正式给老头子拜年,忽然想到一年前打电话给他拜年时战战兢兢的样子,难免窃笑。他终于问我昨天怎么了,一直觉得你不对劲。你想多了,老头子。我的确感觉他想多了,我依旧那么灿烂地展示笑容,因为春光似海。他说正和家人一起游览世界之窗,说初二去香港迪斯尼,带小妹妹去。我说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呀。他说以后抱我去。我说谢谢先,你可不要反悔。“我多听你的,小家伙。好了,好好玩,上班时我带你去吃海鲜。”挂掉电话,我内心还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不是波涛澎湃,而是静水微澜。19又是一个崭新的春天。崭新的一年,我却迷茫了,迷失了。我忽然想到辞职,但是由头呢?因为避免和老头子见面的尴尬,还是自己那本就想重新开始生活?新年开工时,老头来我们公司走访,许多人围着他说恭喜发财拿着红包,我内心很怪异。我的包里还保留着他给我包的五百元红包。我当时说我都快十年没有得到压岁钱了,谢谢老头子。的确,自从十四岁上高中以来就再没有得到压岁钱,多年来倒是派发了不少。那个一直崇拜着他的adam从他手中接到一个红包时的狂喜让我感到有些滑稽,也许太容易得到了,并无意的开始肆意挥霍,未料到那些永远得不到的人是多么的望眼欲穿呀。我也假装很高兴说了恭喜发财的话,差点就说漏嘴了。接过100元开年利市,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我尽力调整自己,强作欢颜,总不该无由给人家坏脸色看吧,毕竟他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老头子,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我拨通他的手机。小家伙,我看你这段时间不对劲呀,下班我在公司等你。可能我经常有些业务往来的缘故,拜访他们公司显得顺利而正当。七点整我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我神情怪异,一如往常地微笑着。他拉我坐在他的腿上,抱着我说,怎么了,小家伙?我抚摸他的脸,忽然发觉他的双鬓多了不少白发。原来我不是个会关心人的小孩,只知道汲取而不知道施予。我亲了亲他的额头,紧紧地抱住他,我的身体有些颤抖。我怕失去他,我又不能真正拥有他——当然我并非一个独断专制的人,我体谅他的处境,我也没有要求他承诺或者为我放弃什么。我们都生活在某个常规的轨道上,每天车来车往,微笑或哭泣,祈祷或诅咒,反正生活就是这样,快乐总是伴随忧伤。怎么了?怎么哭鼻子,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他笑着扳过我的脸,擦着我的眼角说。老头子,我感到很压抑,觉得对不住阿姨,还有蔓林和蔓雯。我低低的说。小家伙,叔叔谢谢你。我爱他们,也很爱你。你是我的孩子呀,如果要说对不住的话,那是我要说的。他安慰我。话是这么说,以前不会这么想,但是自从我见到他们后,尤其阿姨和小妹妹,她们让我觉得很卑鄙。我很爱你,你是我的父亲,朋友,也是我的精神寄托……可是我不希望影响你们。我终于忍不住抽泣了,但是我的泪水没有流下来。小家伙,你想多了。我向你保证我会对她们好的,除了你不再有别人。他的信誓旦旦让我有了些慰藉,不过我已经是那个破坏平衡的人了,我还有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吗?20我们去吃晚饭,我和阿姨打过招呼了。答应你带你吃海鲜的,我不能食言的。驱车到东门海鲜城,外面有些凉意了。面面相对坐在温暖的角落,我们彼此眼神交流着,脚在被桌布遮盖的底下相互揉搓着。如果一生中都是这样和自己热爱的父亲,情人,朋友在一起度过一个个温馨的午后或者夜晚,是世间何等美妙的事情呀。点了白灼虾,清蒸鱼,花甲,炒红蟹,一瓶啤酒,一瓶酒够了,能装点此时的气氛比牛饮更为惬意,何况我们都不是饮酒的高手,不如轻斟浅酌来得美妙隽永。吃了吃下的,余留的打包了。他的节俭是我很欣赏的特质,我的成长经历和环境决定我不喜欢那种一掷千金的豁达和纸迷金醉的潇洒。回家吧?我问他。我和阿姨说过了,今天不回去。他将手靠在我的肩上。死老头,你就不怕阿姨以后治你?我更怕你,你是个机灵鬼。阿姨没有你聪明。他明显在拍我马屁,因为我觉得阿姨很优秀,她的修养和气质是我少见的。老头应该感到幸福了。这是第一次在外面定房间,我们都想作贼一样四处张望。他有些颤抖地拿出身份证,说,要一个标间。单人的还是双人的?那位很迷人的服务员问道。他居然不知怎么回答。你就一个人住,单间的就可以了。我抢着表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单间,1103,两百多。如果天天这样的话,你会倾家荡产的。我笑着对他说。如果真的这样,我也原意呀。为你这个小鬼。打开电视,居然是一场钢琴音乐会,好像是金布里克曼的,大气悠扬。我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倾听。把衣服脱掉吧?等我睁开眼睛时,他居然一丝不挂了,如果不是我有幸看到我很难相信一个五十六七的老人居然有这么匀称的身材。我真的还没有好好欣赏过他的身子,今天一定要像艺术品一样去聆赏去观摩。一米八的身高,加上他告诉我的一百六十左右的体重,还有微微凸起的肚肚,严格来说基本没有。可能经常游泳踢球的缘故,他身上的没有多少赘肉,尤其腿肚子很健壮,恕我词语匮乏不能描述老头子,只是觉得他很大气,很庄严。可是,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在我的恶毒的目光下春光乍泻了。怎么这么看我,没看过吗?他走过来坐在床头。哦,看过。不过这次是看一件艺术品。我满脸坏笑。那以前是什么?他有些追根到底,真烦。是一个老头呗,总不会是年轻人吧?我随便给个答案。那你也给我看看,否则不公平。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不公平,就像我有你这么个帅气老头,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运气。我突然想到adam,一种幸福感便涌上心头了。他忽然笑起来,那种不常见的久违的慈祥笑容。父性的阳刚,老人的包容,小孩般的无邪。我把你当作孩子好不好?我捏着他的脸颊说。那小妹妹不是亏了?他说,他要叫你爷爷了?我说可以呀,我乐意。那么可爱的孙女,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我此生无憾了。我装着很陶醉的样子。他真的太可爱了,只是其他人没有太多机会看到他可爱的一面,他们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严肃,英武,风度翩翩。躺在我怀里还不是一样?我想。我想吃。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要喝水吗?我居然没听出来,我给你倒去。他以为我开玩笑,撒娇般抱住我,不让我走。于是一切不可遏制地沸腾起来了,如同电壶里烧的开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只会享受而不会付出,我想只有真正爱我心疼我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么长时间来,我心感惭愧。我喜欢他的胡子扎在我皮肤的微微刺痛感,于是总是不想让他刮胡子,好在他的微髭一直留着,性感而且神采奕奕。老头子,我真的希望我能陪伴你一生。我动情地说到。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叔叔只爱你一个小孩。他从不发誓,我也不喜欢那种动不动就发誓的人。21在一年一度的联谊球赛中,老头子终于没有进球,他们的球队1:3输给了我们,他又请客了,我自然作陪,我暗示他不要喝太多,害怕他惹出是非。于是几乎寸步不离,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很铁,也知道他很欣赏我,却没有料到我们的深沉关系。天一是我的孩子,我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待。他居然宣布了,那么多人呀,我怕脸红得厉害,就拼命喝酒加以掩饰。我装模作样地感谢了他一番,在同事和朋友们的起哄中我敬了他一杯,但我无能为力无法控制他,因为自己也昏沉沉的,我只是担心他万一漏嘴的话,那简直不堪设想。好在上天怜悯,他安然无恙。我扶他去小套间休息,他还要亲我,我赶忙拒绝,一边倒茶给他醒酒一边给他擦脸。事情很平淡过去了。同事们却不依不挠,非得我讲什么交往史,我能讲吗?于是编造了一堆理由,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其实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种感激直到现在还很强烈,如酒般愈来愈浓了。虽然老头子输了比赛又埋单,他的业务倒是又有新突破,于是他忙怀了。三月去了法国,去了近一个月,害得我那个月的状态极差,如果不是上司的缘故我估计就被炒了,于是我一直感到庆幸,我有一个欣赏自己的上司,如果不是有老头子,我想我会爱上这个似乎更有情调更风趣的老头,毕竟那时他也五十岁了。他回来时给我带来了一套很精致的玩具,还有一瓶正宗的法国香水。我一直没有用,或许我舍不得用,一直珍藏着。那种隽逸的气息很迷人,让人剪不断理还乱。整个四月份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不过一直都是短信和电话联系,说得最多的是注意身体,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我爱你,老头子。我发短信给他。我也一样爱你,孩子。他的回信。尽管总算熬到五一临近,他总算有些空,我又去他家吃了一顿饭,是他亲自下厨的。简单的三菜一汤,却别有一番味道。那条清蒸鱼是我一直没有学会的,我不擅长做鱼类菜肴,但又很喜欢吃,于是老头每次都会带我去吃鱼。我现在都害怕吃鱼了,因为难免勾起往事。老头子,下个月我要去上海出差一个月,真不想去。我不想离开你。我窝在他怀里说。我知道你的情绪,不过工作还是要去做的。听话,等你回来,我带你去迪斯尼。他抚摸我的头好心安慰。好的,永远听老头子的。我刮了他鼻子。又欺负我了,我被你欺负得都没有威严了。他有意见了,哈哈。22在上海的一个月难熬得超乎想象,比他去法国那段时间难熬多了。我只期盼时间快些,我要返回深圳。实在忍不住了,我向总部发出最后通谍——如果不快点调我回去,我就辞职。我说在上海很不习惯,回家,我要回到有老头子的深圳。那里才是我的心灵故乡。终于盼到回归的日子,登机那天也是我离开深圳的第四十天了,难捱的四十天。老头到机场接我的,我给他带了一整套水晶杯,我知道任何礼物于他都很轻薄,可是这是我的心意,任何轻薄之物都是有价值的。我似乎找到灵魂的回归。那一夜老头临时有个重要会议,没有陪我,不过没有关系我叫了我的那些好友,好好庆祝一下。东,文,李子,mary,julia,nina。吃饭,唱k,一夜狂欢,明天是周六,不影响我们的彻夜未眠。我们都晕乎乎的,快离去时,东突然拉住我说,一一,我有一件事告诉你。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不说我会憋坏的。你要做好准备。靠,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吧。Come on,baby!我轻佻地说。你真的要做好思想准备。他咬咬牙,仿佛经过漫长思考过似的,我于是确定他不是开玩笑的。说吧,我听着。他搂着我说,一一,那天我看到你的那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进入竹园宾馆……那有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料一个激灵后我叫他重说了一遍。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原来也想可能看错了,但是那辆黑色奥迪,那个车牌我一直没有忘记的。太熟悉了,一一。玩了,我傻眼了。他们很亲密吗?我已经不知自己再说什么了。好像躲躲藏藏的,所以我才怀疑。接着东对我说,他为了探个究竟,就去询问服务员,因为我告诉过他老头的名字,千真万确,而且是单人标间。我一下子跌落在地上。醒来已经是凌晨了,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东很抱歉地坐在床头,李子和julia坐在旁边。这是哪里?我迷糊糊的问。你昨晚醉倒了,刚才医生说你的身体很虚弱,要加强营养。东可能在后悔不该告诉我这些,可是怎么能怪你呢,我亲爱的朋友,你告诉我真相,我应该感激你呀,否则我一直被蒙蔽着,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呀。老头子却来电话了。我没有接,也不想接。欲哭无泪,我终于体会到个中滋味了。我真的相信是东的眼花,或者他真的看错了,不过当一切怀疑都成真时,梦破碎了。我第一次没有接电话,也没有立刻回复过去,他很快就又打过来了,我实在拗不过就接了。哪位呀?我没好气地说,诸君,此时我能有好心情吗?怎么了,小家伙?他有些紧张起来。你是……哦,赵总呀。还好吗?今天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我的一股脑说出口连自己都吃惊起来。可是我近乎崩溃了,我知道东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事情经过的。小家伙,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他很焦急起来。不需要告诉你吧?你查户口呀?我冲他叫了一句就挂掉电话了。我关掉手机。沉沉睡过去了,醒来时发现枕头湿了一大块。我发誓我再也不想见他了,但是我是如此做不到,我空空如也的记忆深处到处爬满他的影子。23捱过周末,我周一不得不开机了。老头子的电话如约而至。我终于没有抵住愤怒,对着话筒骂道,你开心了吧?是不是又有新儿子了?你这该死的老头!他还是不温不火地说道,好家伙,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口腔着火了?你说呢?你做了些什么,还需要我说吗?你是不是在外面?我压住怒火却压不住委屈。我怕失态,虽然在一个角落我压低嗓子,还是容易引来周遭目光的。他似乎终于明白我发火的理由了。你说我在外面有新的小孩?呵呵,小家伙,这么不信任我呀?他似乎在表白——要是以前打死我也不信他会这样,可是就在我出差一个多月里,一切都可能是真的,何况我的好友不可能那么无聊。信任你,我是太信任你了,都把你信任到竹园宾馆了。我愤愤说道,我有事了,你不要来电话了。我此时想摔掉手机,我不想在听到那个熟稔的铃声,秋日私语。下午我是百无聊赖的。说实在话,我真的很爱他,我们曾经是那样的和谐,那么像一对父子。我玩弄着我的手机,短信源源不断,我没有看;偶尔打开邮箱,是他的很长的邮件。我本不想看,但我实在憋不住。我实在想看他如何说的。不幸的是他承认了,他真的,假如他辩白或者否认,即使我知道事情基本属实我心里也会好受些。虽然这种带有欺骗性质的推脱有失雅量,可是我们何尝不想一切都是假设的呢?我再也无法原谅他,我回复了一封信,我们完了,老头,你太玩弄感情了。短短的信,与很长的谩骂有何区别呢?不料快下班时他出现在我们公司门口,他进入jay的办公室,然后jay将我叫了进去,他自己出来了,只留下我和老头。本来我转身想走的,我不想看到他,此时丑陋的他。我沉默无声。他也无从开口。他终于讲话了,孩子,原谅叔叔一次,好吗?我没有回答只是愤怒看着他。原谅我一次,一一,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他看来真的有些伤感。原谅?在其他人的床上你怎么不会这么想呢?我心里想。我还是沉默,沉默是金,此时我最能体会。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真的吗?我的好孩子。他语无伦次起来。这时我想结束谈话,毕竟是在公司。我表现的异常冷静让他惊惧,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们到外面说去。我就走了出来。刚好下班,我急速坐下电梯,直接到达大厅,然后走楼梯到负二层停车场。他来了。就在这了断吧。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有这么严重吗?孩子。叔叔错了,你打叔叔吧。他真的抓起我的手打他的脸。我用力抽出来。真的想一巴掌打过去,但我意识到我没有权力打这一掌,我退了一步,尽量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太迟了,你太游戏感情了,我不配做你的临时孩子。我将“临时”说得格外刺耳。一一,孩子。他很忙乱,我感觉到他要表达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还有什么好说的,好了,我们从现在开始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赵总,谢谢你一年多来的关心。再见了。说完我扬长而去,泪水就开始恣意流淌。我不敢回头,我不想回头,我怕回头变成一块时间的石头,我不愿意,我想做个空间的歌者,也不想做个时间的石人。24回到家,我虚脱了。立刻感觉身疲力竭,我头很痛,估计发烧了。吃不下饭,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已经是十一点,烧到退了,就是浑身乏力,肚子开始打鼓了。我泡了方便面,就着一点火腿和榨菜,连汤都喝了。再睡,睡到自然醒,九点十分了。反正迟到,就请了个病假。主管来电话问明情况,我说我病了,而且很糟糕想休个年假麻烦他帮我申请一下,他嘱咐我好好休息,说一定尽力办到。我明白我能受到上层关注很大源于老头,现在我真的想走了。我不走势必要面对他,因为他是我们的大客户,我无法去面对,于是只好选择逃避。下午主管说一周的年假批下来了,叫我好好散散心,感觉我从上海回来满疲倦的。我道谢,开始定一个出游的计划。去了丽江,决定去丽江还是出于一次和老头的讨论,他说丽江是中国最美的地方,我质疑。现在终于可以去衡量论点和论据的准确性了,在这个很落魄的时候,我能有心情吗?在丽江呆了五天,收获是一生的。我在四方街里彷徨,在束河的小茶馆里写着日记,写了就撕掉,再写,再撕。直到手都酸了,心也厌倦了。点燃一枝烟,在烟圈和泪水中我梳理着往日的点点滴滴,没用了,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Elaine Paige在歌剧Cats里低吟浅唱着,一切都会过去我们永远期待明天。Look,a new day hasbegun!是的,是崭新的日子,可是能替代那些往日美好时光吗?Yesterday oncemore,不会了,一切都远去了。我在灿烂的午后的阳光下睡了过去,醒来时桌上多了一杯茶,和一包纸巾。谢谢他们的细微的照顾,让我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我内心终于决定了,而且不会更改了,关于明天。回到深圳的第三天,我交了辞职信,我是不会理会上司的挽留了。我编了个理由,说我的客户很难打交道。很快,老头就知道我辞职的消息。一一,叔叔依然爱你,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你都是我的好孩子。他的短信。我没有回信,我害怕泪眼朦胧。逃避,逃避,能躲过吗?我在家休息了两天,我发觉我还是要上班的。很怀念那些可爱的同事和朋友,还有那些年龄相仿的客户。我必须上班,不仅仅是生计问题,而是想为精神找个寄托。我开始去面试,很顺利,因为我那个公司在业界是一流的,所以我找个相似的还是满容易的。我换了个新号码。我自认为要开始重新生活。于是我选择离地王很远的南山,我家也搬了。但是我始终没有离开这个行业,我还是经常遇到以前的同事。一次,mary告诉我最近他们老总总是发火,感觉老了不少。她在老头公司做了四年,我们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友谊。赵总还经常问起你,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我怕你不高兴,就说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赵总真的一直把你当作儿子呀,你有时间回去看看他,他现在苍老了满多的。我笑笑,没有说一句话。在酒吧昏暗的光影里,我泪水滑落了。我到洗手间捂住嘴失声痛哭。我实在无法受到如此折磨呀,都三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变化。我将他所有送我的小礼物都打包放到最高的柜子里,我得隐藏得深深的——它就像幽灵时而不时钻出来,刺你一下,又躲在角落里笑着,坏得很。25日子过得很快,因为新环境迫使我用工作充实自己,而且我还报名了职业策划师的学习,我只有这样麻痹自己。忘了你我怎么做得到?做不到,就不去做了,不去想吧。可是时间太可恶了,总会出现纪念日什么之类,我必须面对我的生日,又是一年了,又长大了一岁。去年,今年,365个日子,匆匆忙忙的,只留一声感慨,一生叹息。我的手机响了。孩子,生日快乐。我知道这是他,虽然我的电话本里删除了他的号码。唯有他才会这么称呼我。我不知该怎么办,任由思绪飘扬。那年冬天的一个周末,我在华强北碰到了他和他的小女儿。我是躲不过去了,因为小妹妹先看到我。一哥哥,我内心你一阵感动。我微笑地说,小妹妹,还好吗?你怎么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小女孩还是那样的可爱。哥哥最近很忙,以后有时间去看你,好不好?我不忍心,也不愿意让一个女孩子失望。下次来要带我去打球,我姐姐说你羽毛球打得好。你妈妈和姐姐,她们好吗?我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失态。同时也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这时老头叫妹妹在一边待会,我和你一哥哥说几句话。还好吗?他先说话。我微微一笑。点点头。他确实如mary所说苍老了好多。我有些心酸。但又表现得很酷,冷酷得让人无法琢磨。要是以前我会一把抱住他,捏他的脸,亲他,也被他亲。可是,时光婉转,宛若一生。你老了很多呀,很忙吗?我终于还是说话了。还好,就是很经常想你。他眼睛看到远方。忘记我吧,我们始终无缘。我淡淡地说道。他没有说话。小妹妹,哥哥要走了,你要听话。我必须走了。悄悄地走了,不带走一片记忆。我转身往深南大道走去,我在拐弯处回头,看到他还在那里,点了一根烟,风有些大,他的大衣衣角被风微微吹起,无比的伤感。这是一个深秋的黄昏,我在街口,裹紧大衣快步走着,泪水一路挥洒.......26人生真是奇迹。都2008了,居然还在这里敲打着几年来的思绪,多久时间没有梳理自己的记忆了?不知道,只是知道,有些事情并非始终如初,就像那段看似被宣判死刑的情感,居然在某个时候千真万确地重新点燃。自然,物虽不再,人亦老去,那段情感却逐渐鲜活起来。四年了,又是一个四年。那个深秋的黄昏,华强北的泪水依稀在梦魇里徘徊。要不是一个意外,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文字。时间很快,2005年到了。本以为会平静地度过本命年的我,却犯下一个几乎不可饶恕的错误。那是我25岁生日后的一天,一个短信过来,“于先生,你好,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是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如果你愿意交个朋友,那明天下午四点在竹园宾馆的class西餐厅见面。”谁呢?我满脸狐疑。我搜索着记忆也没有知晓短信的来由,但好奇的情绪驱使我必须要去了解。于是我如约而往,我在猜度到底谁人在这样的时刻,发出奇怪邀约?抑或某种不可预知的秘密将要公布于众?来到class餐厅,没有遇到熟识的人,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陌生的邀约,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一个陌生人怎会知晓我的电话。尽管我去过很多西餐厅和coffebar,还好约见我的人不至于是个伪小资,否则我真怕去Starbucks。这是一个我没来过的西餐厅,没有常有的咖啡厅那种淡淡的忧郁的钢琴曲,只有浅浅的糕点的味道直钻心怀,居然有些馋了。许是中午疑心重重,没有吃饱之故。笑着坐下,没见到东张西望的人。还好,我不习惯让别人等我,所以总会提前到达目的地,所以朋友们很是佩服我这点。或许我本就没有多少优点,所以将这样的认可欣然笑纳了。来了,是这位吗?一位显然不算年轻的人,没猜错应该有35了。但是可以看出他很优雅,估计有满好的修养,当然职业也不赖,甚至收入不斐。他向我走近了,果然是。于先生吧,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伸出手,我站起礼貌回礼。我也刚到不久,你?我率先打破疑问漩涡。哦,我姓林,叫我老林就行了。很冒昧把你约出来,本来早就想认识你了,没料到去新西兰就是半年。哦。那地方不错,我有同学在那。我很自然随意,或许经常的磨砺让我懂得如何展示最简练迷人的一面。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他看我似乎有一搭没一搭的,直接入了主题。.不知道,也许不需要知道。或许像你所言,我们能成为朋友。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哦,难道我们真的有缘。他笑起来真的有些迷人,如果不是太年轻的缘故,或许我会欣赏他。缘分的东西,该来就会来,要走也会走。你说呢?我将话题抛给他。不好意思,忘记问你喝点啥了。他叫来waiter。我要一杯冰冻摩卡。我没要点心,毕竟对方如此陌生,不想先欠一个人情。好,一杯冰冻摩卡,一杯萱衣草味的拿铁。他轻松说到。我心里咯噔一下。萱衣草拿铁。这是一个我不想去碰的名词,不料却在这样场合被重新勾起。看来有些东西挺宿命的。我若有所思。也许他看出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点这种拿铁吗?我是纪念一个老朋友。我瞬间一下明白什么似的,激灵地看着他,你……???27也许我该叫你于小弟,这样显得亲切些。他建议说。你可能猜出几分我约你的缘由了,你是个很机灵的小孩。他说得没错。他喃喃自语。难怪他一直没有忘记你。林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你刚才说的他是……我居然不知如何说出这个名字。是的,时间很残酷,尽管才不到一年,有些记忆已经空白。我该如何记起,又将如何面对这样情境。他似乎也有些紧张,尴尬气氛一触即发。好在饮品恰到好处的上来,遮掩了晦涩的空白。于是我们几乎同时将杯子端起,却又同时放在嘴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是的,这样的情绪之下的对饮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就直接说吧,我知道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伙,相信你有雅量应对,无论我说什么。他犹豫了一小会,打破了凝固的尴尬。或许沟通是个不错的方式,尽管我们彼此还是陌生得很。.我尽力而为。我想我有这样的雅量吧,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一些,虽说不会太过成熟,但还是能举重若轻吧。我为自己打气,一边思忖着眼前人会如何诉说他的故事的,这样的故事我感兴趣吗?或者说,与我有多大的关系,能让我失去倾听的勇气,甚至丧失最基本的雅量?其实,我也是喜欢老人的。他慢慢说来,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吃惊,因为感觉自己的步调落入他人的摆控,毕竟这是自己的私隐,一个陌生人如何知晓呢。我不得而知,至少现在如此。虽然我已经36了,但是我还是喜欢和父辈交往。很惭愧。他摇摇头。那没什么。我说。我知道你也喜欢父辈。他甚至都不留给我诧异的时间和机会了,直接说到这样的话题。我想还是听他说吧。你确实很聪明,很机灵。难怪他一直喜欢你,但是你却轻易失去他。是的,我说的人,就是曾经疼爱你两年的老头,你的老赵。他有些激动了。我内心泛起巨大澜波,这样的对话杀伤力太大了,我很想打断他,但已经无能为力。脑子一片空白。.老赵,这样的称呼如此的清晰呀。但转眼又是何等的陌生。自从去年秋末见过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如今却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得到这样的音讯,简直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太冒昧了,但是今天假如不和你见面,不说一些事情,我不会平静的。是的,老赵,我一直以为我倾慕他那么久,能和他厮守终身的。我认识他10年了,认识他时就像你这么大。但是他一直没有接受我,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一直清心寡欲,对家人对朋友都极好。他原来是没有这种情感的,我也没有。但是情感这种东西,是莫名其妙的,他能一触即发,也能瞬息磨灭。他似乎有些词不达意了,还是由我来转述吧。虽然整个过程我一直很沉默,不知所措的沉默,也是很怪异的沉默。本来以我的个性,我内心绝对是喧嚣的,但是那时,我仿佛被某种东西控制着、指引着、拉扯着,静静地听他讲完故事,然后说声谢谢,就径直离去,时间是晚上七点十八分。华灯尽上了,璀璨得如同星空上无名的星宿闪烁着光芒,我脑子一片空白,我知道我犯了一个错误。也许人人都会犯错吧,我不想为自己找借口,所有的借口都是无力苍白的。但是事情总不会最糟,至少,我知道了一切,也有了弥补的机会。:如果我真是那个犯错的人,上苍呀,你会用怎样的方式惩罚我呢?你还会给我救赎的机会吗?想想真是的,25岁,不,应该是26岁了。28深圳的冬天暖和得似乎让人烦闷,朗晴的天穹上干净得如同无边界的往事,倏地就钻进去,很轻盈地,如蝶子的舞动。独自来到那家常去的上岛咖啡,猛的惊觉这不应该是此时抵达的地方。莫非命运就是这样错肩,捉弄着懵懂错落的年华?来了,就来了,只要了一杯柠檬水,waiter微笑着打招呼,靓仔,来了。我轻轻回应,落座,耳边低吟浅唱的是蔡琴,没有克莱德曼的钢琴声。注定物是人非了,又何必去追问,去感叹呢?整整一年半,不,是19个月了。我居然没有再度陷入对任何一个老人的思念里。周边熙熙攘攘经过的、所谓的帅老头也有不少,但总无法深入心扉。于是一切,就像逢场作戏的种种,偶尔的缘分稍纵即逝,大家都觉得不要深入记忆为好。这是我一年多的感受,或许自觉受过伤害,所以不想重蹈覆辙。但是,心中一个地方总留一个空白,残缺得常常让人迷失。柠檬水清凉入口,心情平复了些。林先生的话开始回旋在脑际。真的感谢他告诉我真相,同时让我不能原谅过往,有关关乎误会,或者本不该发生的谬误。不过想想,若是换个角度思考,或许能够轻松些。那一夜,他只是轻轻抱着我,像哄小孩一样让我入睡。我知道他一夜未眠,他有心思。林先生淡淡地说。我苦笑一下,仿佛有种胜利凯旋般的快感,一种莫名的愉悦,说不出由来的欣喜。他只是把我当作兄弟,他说过,他说我们不能做那样的事情。林先生喃喃而语。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说出原因。但我猜出一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他心里。而我十年的等候竟然无法让他接受,我承认自己好失败。我同情地望着他,似乎谈论的是一个丝毫不相干的人,我仅仅是一个倾听者。此时,我甚至把他作为一个朋友,而非敌人。他对我说,林,一一这孩子我太喜欢了,如果哪天我不在深圳了,你方便的话,也帮我照顾照顾他。他就是我的孩子。你也知道,他没有男孩,所以他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了。你知道吗?一次无意看他的手机,你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家庭成员里。他把你当作家庭一员里了,名称是一生的孩子。我鼻子就开始酸起来了,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触动那个最柔软的地方。我忍隐着,我不想让他觉得我的脆弱,实际上,自己很多时候是不堪一击的。一生的孩子,这是他对我的称呼。他一直珍惜我,只是我没有读懂。而我手机里竟没有他的号码,所有问候短信,被删除得烟消云散。我竟不知他的电话号码,真的。真是个可笑的残酷的惩罚,惩罚的不是过错的人,而是懵懂的人。于小弟,其实我看过你的照片,和他一起在仙湖照的,看似文静却激情澎湃,眉头微皱,有些忧郁。我甚至有些喜欢你,却嫉妒你得到老赵的疼爱。不是因为你得到老赵的疼爱,而是你在他心里无法替代的位置。真的,我不知道你这样刚烈,甚至不给老赵任何解释的机会。其实那次老赵说,林,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要好好对一一,否则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一一。我希望你把他当作你的孩子看待。当时我的泪水就下来了,因为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经不可能再填进其他东西了。本来,我以为你会原谅他,重归于好的。我也会好受些,毕竟这件事是我引起。但是当我从新西兰回来,见到他时简直不能相认,这是他吗?头发仿佛一夜间白了似的,虽然挑染过,但发根的白色实实在在诉说着苍老的印记。他甚至跟我父亲一样,我惊讶极了。不过他身体还好,据说今年的球赛他还打进一球。是吗?老头,你还能像以前那样趟过对方后卫挑射但是即使你趟过对方的防守,但是你能趟过岁月的流逝和上苍的雕琢吗?其实我也一样。看似轻松的一年,包含着无数的梦魇。没有流泪不代表不想流泪,那天听朋友别哭,泪水盈眶。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我竟然满不在乎。你老了,是的,是岁月雕刻了你的容颜。好在你还健壮,你的迷人的脸庞是否还像以前那样,慈祥地望着我,笑着说,你最坏了。坏得很呀,时间这东西,不仅没有稀释这份情感,反而给予加倍的思念。只是从一个错误走向另一个错误,没有意识到而已。时光呀,你不可能回复。如果东不告诉我这样的事情,也许一切很完满。但是命运的转盘依旧没有逃脱岁月的惩治,或许是上天嫉妒了这样的情感,或多或少给予一点恼怒的惩治。你真的一直就没和他联系吗?他盯着我眼睛问。我惭愧地点头。我不知道,开始那段日子,我还能收到他的信息,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回复,哪怕礼节性的——即使他一直叫我孩子,告诫我要注意身体,好好工作。但是我似乎觉得这很多余。我习惯性地理解为,一个犯错的人纵使千百忏悔,也只是表面而已。而肤浅的文字如同冰冷的洞穴一样没有任何暖意。你真的能够忘记他?他直击内心了。不能忘记又能怎样呢?我酸涩地想。那时你在上海,我刚好要被派往欧洲,估计要很久,很想他,就约他出来。他是不想让我伤心,所以才答应我,竹园宾馆是我预定的,当他走近时,他停留了一下,我原先不明原委,后来终于知道,这原来是属于你和他的地方。我终于知道我没有任何机会了。甚至后来,我也没有得到机会。他一直在等你回去呀,小弟。你忍心让他一直等待吗?他都快六十的人了。是的,我不应该如此决断,但是我又怎能闯入那片空白的领地!时间很快,已是十点。我在上岛坐了近两个钟,思绪的车轮碾得我遍体鳞伤。这时钢琴声起了,先是威尼斯之旅,然后是秋日私语,然后是深情相拥,然后就是野花。略略的伤感交织着真挚的情感,眼圈模糊了。29我想起我的老头了。这样的夜晚,想起老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事情,即使过去很久,也是记忆如新,稍稍回忆,便是飞速清晰起来。总以为会彻底忘却,实际上,我是痛苦矛盾的,本以为是一种复仇的快意,如今就像暗战一般,虚拟的对象本就不存在,余留的是空洞的自我斗争。我细细簌簌地拨着林先生的电话,因为他肯定会有老头的电话。但是对方肯定会嘲讽我,一个至爱的人的电话居然没有留下,他会替老头惋惜的。但是,这也不是唯一的方式。我可以打电话给以前的上司jay,虽然彼此很长时间未见面,但还是保持着联络。估计他也老一些了,50的人了,总是很吸引年轻人的.陈总,我是于天一,好久没有跟你联系了,你还好不?一贯的调皮,在少数长辈面前,我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天一呀,这么长时间才记起我呀。是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天哪,本不想提及的话题偏偏被提及,若非出差,会发生这些吗?不过我想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该结束的也一定会结束。没有呀,最近一直很孤独哦。你又不来看我,哈哈。找个女朋友呀,傻瓜。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你走后,公司来了几个毕业生,还不错,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谢谢你呀,我暂时还不需这样的物质资源,还是您老留着慢慢享用吧。我还了一个贫嘴。越来越不会说话了,看来你跟老赵没学好呀。他呵呵笑了起来,我甚至可以想到他眼角的鱼尾纹绽放着,如同秋日的山菊花,灿烂而妩媚。他得罪你了?要不要叔叔代你收拾他?他随意的揭开内心的阴翳,顺便占了我便宜。我已经没有心思和他贫了,停顿了一下,他便觉察到我的所思。不愧是带我近两年的上司呀,能知晓我的习性和思想。现在想来,若是他有意,我会不会不假思索地喜欢他呢?不,我不小心把他电话弄丢了,而且也记得不大清楚,所以想问你要他的电话号码。不知?我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再出差池。谁料他却说,我知道你不会忘记他的。老家伙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和他的交往点滴他都告诉我了。我现在恰好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八点,我请你吃饭,然后想和你详细谈谈。这样呀,我惊了,许久才回复原状。好吧,晚上等你.Jay潇洒地推开名典的门,我刚好就看到他了。他穿很优雅,是我喜欢的黑白配搭,气质翩翩,梳得齐整的发丝有些灰白了。也是很久未见,这个城市过于繁忙,大家总觉得有时间,把相聚的时间一再推延。就像某些误解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澄清,不是因为误会多深多繁,而是当事人都缺乏承认的勇气。我不就是吗?落座。他开门见山。你们是不是有误会?我想老头不会告诉他很多细节,尽管他们莫逆之交,毕竟这是两个人的私隐,相信jay也不会深知太多。其实也没有。也许我当时太过于武断和强势了。我轻声地说。我明白,大家都有些错。其实他真的很喜欢你的,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奖你,就像夸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沉默了。我不知还能说什么。岁月的伤口越来越大,不知能否看到愈合的可能。也许能回到从前吧,我想,但是我又不知道如何回到从前。.要不要,我安排一个见面?他建议。合适吗?我担心我。我是担心自己能不能稳住情绪,万一控制不住了,肯定会热泪盈眶的。届时不就是留给老头们说笑的资本吗?我想你们需要这样一个会面。他直截了当。谢谢你了。陈叔叔。我第一次叫他叔叔,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上的感恩,而是我内心对他一直很景仰,只是他不会成为我的父亲。甚至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不让他知道我喜欢他,但是我知道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只是他不让我知道而已。不言谢的。一直以来我们也很关注你,老赵的孩子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他的话温暖得足以融化我的一切坚冰,只是,他是老头子的兄弟,对于我们,也只能这样。我尽快和他说,电话先给你,否则他知道你丢了他电话,内心会不好受的。他考虑的周到,一如既往的风格让人如沐春光。不知道要等多久,怕它早来,又怕它不来。但该来的注定要来。很快,jay就约好了时间,他问我在哪里,我不假思索地说,上岛吧。那你那天来吗?我问他。我其实是怕很久未见老头了,怕一下子见面感觉尴尬。看情况吧。他淡淡地说。如果老头不接受我,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吗?像父亲一样。我简直不知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脸就红了,火烫地烧到耳根。赶忙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会接受你的,好孩子。你一直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你不能胡思乱想,不要再伤他的心了,知道吗?他拍拍我的脸颊,慈祥地说。谢谢你,陈叔叔。他走了,我茫然若失。当我意识到这种感情的危险时,激灵一下,醒了。30上岛呀,我无数次来过的地方。一个让心灵静下的地方,这让我想到丽江的束河,想起那些日子,何等的解脱呀。如今归来,依旧无法摆脱旧日迹象。命运的罗盘飞速转动着,但一直无法转出我的生活轨迹。我很早就到了,等了多久也不知道。熟识的姑娘和小伙贯穿而行,我企盼着,内心交织着无数种感觉。给你来杯摩卡?有人问。哦,对不起,我不渴..七点了,七点半了。那两个老头,难道他没有答应我的契约?门开了,不是他们。倒是一个熟悉的同龄朋友,彼此笑笑。他上楼去了,我依旧再等。门又开了。出现了灰白的苍苍身影,是他呀,内心一阵激动,又有些空空的失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陈叔叔没来!未料到,很快又有一个人影,jay的身影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泛出殷红的色彩,浓郁得如同夏季的荷。 正能量他在找人。我站起来,一个手势。Jay笑笑走了过来,而后面的老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情感表达。我很理解此时此境的窘况,一年多未见,未交流,未能纳入核心的沟通范域,情感一下变得渺远而生涩。我们彼此明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我终于再见到他了。我笑着站起,让座。三人座的席位成鼎立之状,jay在左,老头在右。短暂的沉默,jay率先打破僵局。一一说要见见你,我就安排了这次见面。我觉得有些误会需要当面说清的,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聊,单我已经买了。陈叔叔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语,然后拍了老头一下,走了出去。内心充满感激,真的很幸福,能遇到这样的长辈朋友,时时刻刻考虑着你的感受,而且不愿看到你受到伤害,或许这就是一生之幸吧。就留下我们两人了,我们似乎还没有从过去的故事中解脱出来,双方都有些迷茫,宛若隔世。你还好吗?他说,淡淡的,略带紧张的。他真的有些老了,浓茂的头发上丝丝白发可见。但是他刚毅的脸盘和慈祥的容颜依旧激荡着我的内心。只是如今,我们需要重新开始......(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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