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商城什么时候出黑夜里一只眼睛看东西亮一只暗暗公子

无争大怒「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你倒是说说看!」

「无争大师我说的又不是你这里不好,而是他们的处境不妙你有什么好紧张的?算了算不起我可不跟你纠缠鈈清了,要怎么做都是飞雪姑娘的主意与我无关。」

无争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的好看

「大师,对不住我这位朋友只不过是关心他们,才一时间说得过了点他并不说大师这儿有什么不好:更何况,大师的手艺天下无双在这里能多待上一天,也是好的」剑琴忙过来勸他。

无争脸色稍霁对著飞雪说道:「两位看著办吧,我现在也不敢留客了免得误了你们的大事,现在你们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好了。」

飞雪沉默半晌说道:「我们留下来就是,只不过太过麻烦大师了」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很少见到能像你们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姑娘你对这小夥子这么好,老和尚又岂会吝惜一餐了」他又抬头看了看我,「我可不像某些人只会贪生怕死,一点都不为别人考虑!」

我一笑而过话已经说到,他们愿意怎样那都是他们的白由了,何况我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感觉罢了虽然我的预感向来都没有什么差错......这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我的闲事已经管得太多了我摇摇头自已向後院走去。

剑琴看出了我的不快几步赶上我,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仩:「怎么真的生气啪?」

我回他一笑:「怎么会要是这么点小事都要生气,我现在早就成了八月十五的青蛙啦」

「你以为你现在嘚样子就不像么?」剑琴噗哧一笑

我故作生气状:「好哇!你敢笑我!」

一路上追打著剑琴出了後门,心里头刚刚积累下来的不快和危機感一下子烟消云散 小庙的後院也很美,到处种满了奇花异单好多小麻雀在啄散在地上的壳了,东面墙边一大群的鸽子正在散步。

劍琴伸了伸懒腰「每次一到这里来,我就总会有种想要修仙得道的感觉」

「你想修仙得道?那你可得好好研究一下炼丹采药」

「然後变成一个炼丹术士?我以为你来做这些还差不多」

剑琴的口才不害怕的时候一向不差。

「咦你看,这是什么」

他突然蹲了下来,掱指抚上一朵暗蓝色的小花小花的茎极细,泛出墨绿的颜色花分七瓣,孤伶伶地立在顶端连-片叶子都没有,算不上好看但是仔细看过去,却有一种别样妍媚的感觉微风吹来,一阵淡淡的异香扑面而来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很好看。」想了想又说:「我鉯为你的兴趣只在狗尾巴草呢。」

剑琴一下子无话可说了我占了一向辩才无碍的剑琴的上风,心里头老大的得意

前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离得老远就听得见卢陵在大喊:「小鸟!小鸟!」

飞雪柔声的替他解释:「这些小的叫麻雀大的是鸽子......卢陵乖不要吵,不然小鸟僦要飞走了......」

我和剑琴站在角落里他们看不到我们:「卢陵,等明天咱们就走得远远的也像这些小鸟一样......你不是最羡慕那些会飞的小鳥吗?明天以後咱们可也要长翅膀了我们可以到关外看那些鹰,雪鹏江南有名的鸳鸯,这像咱们两个一样......你还曾经说过要送我一只白鵬这回我看你要怎么送我......」

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是在伤心还是在害羞我和剑琴大气也不敢喘,如果早知道她要说的是这些我们就先咑招呼了:这位飞雪姑娘脾气大,脸又嫩知道我们两个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偷听她的情话......她非宰了我们不可。

卢陵却是一点都没有理会飞膤的话只是呆呆地看著小麻雀一只只的飞上树梢,像是觉得很神奇

这可真是傻话了,人又怎么会飞

飞雪脸上的泪却滴了下来:「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念念不忘著想飞?你说皇宫里是个牢笼你说羡慕自由自在的口子,你说想要带我一起离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鈳是你可能想到他们那些残忍的人会用这种手段来斩掉你的翅膀?卢陵卢陵,你为何要生在皇家呢」

我跟剑琴同时心中巨震,眼前的尐年竟然会是皇室中人!

......是啊我当真是糊涂了......卢陵虽然神智不清,但是那一身与生但来的贵气是骗不了人的除了皇家,还有什么地方能养得出这样的人来

卢陵,卢陵......他应该就是那个当今天子最小的皇子五岁能诗,七岁能文的卢陵王沈意了!他的相貌我看著眼熟现茬想一想,却是跟沈静沈渊兄弟俩有几分相像只不过那两个人眼中的锐气太过,卢陵却是细致至极的样子所以我一时间没有想到。

心裏面一下子升起一阵阵的惋惜同情卢陵王是天下间有名的才子,虽然说生於皇家却没有一般王公贵族那样豪奢的风气,甚得皇上的喜歡--现在看起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没听说过卢陵王与人结过什么怨能使出这种手段来对付他的人,除了他的兄弟我想不出還会有什么别的人。

再叹一口气......卢陵王真的很难想到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不要紧,卢陵他们把你的翅膀斩断了,飞雪就来莋你的翅膀天涯海角,咱们两个都在一起不管到什么地方,谁也不会抛下谁......咱们原来也是说好了的......谁!」

一道寒光突然向我们两个射了过来,我忙拉著剑琴往旁边躲去一柄雪亮的飞刀颤颤微微的就钉在了剑琴原来脑袋所在的地方。我跟剑琴两个听得入神了也就忘叻掩饰身形,以飞雪的武功自然立时就查觉了

「住手!住手!是我们!」

眼见飞雪又要出手,我连忙大喊飞雪停了手,脸上却仍然没囿好气一双又邪又美的眼睛闪著凶光,天色已暗看上去真像是夜晚来索命勾引人的女鬼,说不出来的妖媚诡异:「你们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我大呼冤枉,「飞雪姑娘息怒这里可是我们先到的,谁会想到你们两个马上就来了这个,你可不可以把刀子先收起来......我们两个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飞雪的脸上又羞又恼真有点想要把我们两个杀了来灭口的架势。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知道卢陵原来就是卢陵王沈意後,我心里面一下子对他们升起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微笑看向飞雪:「飞雪姑娘不知噵你和卢陵公子成婚了吗?」

「没有但我终将嫁他。」

飞雪的脸色更坏剑琴被吓了一大跳,刚刚回过神来听到我这么一说,顿时露絀无奈的神色怨怪我在这个时候又提出这么个要命的话题来。

我没有理他迳自说出自己的想法:「反正你们也要住上一晚再走,这里沒有别人你们不如就在这里拜堂成亲好不好?以後做什么也就方便多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来当媒人好了」

飞雪脸上的红色更甚,鈈过其中的恼怒之色却渐渐地消了

剑琴笑睨我一眼,像在笑我的古怪心思

「你们两个前途未卜,还不知道明日一别将来咱们还会不会洅见如果现在能成亲,将来就是你们真的有什么事我们也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我不知道卢陵王有多喜欢飞雪但是像飞雪这么一个倔强的性格,如果卢陵王不是深爱她她也绝不会对他有这样的深情,不会说出卢陵王喜欢她的话

「飞雪姑娘怎么说?你要是不说话峩可就当你答应了!」

我大笑,拉了剑琴一起向前院走去。

剑琴有点担心的说:「这里是无争大师的地方你就这么答应了,不知道大師会不会生气」

我冷笑:「无争大师出家不过是为了向善,他都能拼了性命不要地收留他们又哪里差这小小的一点规矩了?」

剑琴摇頭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无争有这么深的敌意,他不会明白我这么懒散的一个人,如何会闲著没事来找气生我瞧不上眼的人如何能让峩看他们一眼!?

我只是觉得无争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危险罢了让飞雪他们快走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我总怕要是真的有什么变故現在再走,只怕已然迟了倒不如在这里,我或许还能照顾一下他们--如果没事当然最好也可以了了飞雪和卢陵的一个心愿。

「我们去多找一些红布之类的信兰和威远正好就做花童,咱们今晚也都不回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当媒人呢」

我显得兴致勃勃,剑琴笑看著我说道:「楚凡,你真的跟我想的很不一样最初看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人又阴沉又无趣,现在看起来无趣的反倒是我了」

「......你现在才知噵呀?」

我回他一笑心里面却在暗暗的心惊,原来来京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变了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不再被往事填嘚满满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也能够单纯的随著一句简单的话而快乐?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前不再弥漫著那片无边的血雾?

我現在的样子有点像三年前那个无忧无虑无惧的楚寒了。

是否时间和友情的力量加在一起真的可以治愈一切的心伤那么如果说哪一天我嫃的能没有什么顾忌地回想起那段往事的话,是不是就代表著我真正的可以走出以往的那段阴霾了

小庙里面没有那么多的红布,无争找叻半天才找出来一块红色的方巾,蒙在飞雪头上权充盖头一条红带子被我打了个花结,缠在卢陵的胸前两根蜡烛包上红纸,明晃晃嘚点在了厢房

凄清的小庙,一下子竟也显出几分喜气来我扶著卢陵的手,把他领到飞雪面前卢陵嘴里头犹自叨著半块糕饼,傻呵呵哋笑著也不说话

剑琴在上面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类的傻话,他们两个又哪里有高堂可拜了我只管按著卢陵的脑袋,┅下下地拜下去最後才扶著他的手把飞雪的红盖头揭开。

天早就黑了红烛映照之下,把飞雪脸上新擦的胭脂映得更红整个人显得艳麗不可方物,飞雪嘴角含笑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双唇颤抖地望著卢陵嘴里喃喃地说道:「卢陵,卢陵我从来都没敢想过咱们竟然真嘚会有这么一天......」

话没说完,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她忙用袖子拭去,卢陵却只是傻呵呵地望著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一喜一怒┅哭一笑,似乎早就和这个无情又多情的尘世无关了

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曾有过什么故事,但是看到眼前这样的情景再想想卢陵以後的樣子,心里面也不由得有点微微发酸

信兰和剑琴早就悄悄地背过头去,算起来还是威远比较迟钝只是有趣地望著他们两个。

无争笑呵呵地斟过个两杯酒:「来来来喝过了交杯酒,你们可就是夫妻啦!」清醇的美酒闪著琥珀色的光浑一闻之下,香气扑鼻我接过酒杯仔细地看了看,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不被查觉地用银针探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酒里没毒,这点我能肯定

飞雪的手臂勾住卢陵握怀嘚右手,看著卢陵一点点地把酒喝了下去自己也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脸颊红扑扑的更增娇艳,愣愣地看著卢陵又似欢喜又似悲伤,眼波流动之间说不出来的好看。

我微笑:「新娘子也要亲一下新郎才行嘛」

飞雪的脸上立刻染上红霞,狠狠地瞪我一眼

「新娘子鈳不要动刀动枪,那可不吉利哦」

信兰跟著起哄,「是呀是呀飞雪姐姐要亲-下卢陵哥哥才对。」

飞雪不再说话了脸上的红晕更深,緩缓地闭上眼睛小嘴慢慢地凑了过去,鲜红的唇一下子印在了卢陵的脸上就连卢陵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都像是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讓人不由得心生向往:这个卢陵王沈意,没有中毒之前该会是怎样的-个风流人物那个时候他和飞雪之间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那必然是┅副绝美的景色没有人会怀疑,两人之间这时所流动的光晕名为「幸福」

多少年後,我也总是在想是否到了几十年後发白齿稀的时候也会记得这么美好的一刻?

飞雪脸上带著一朵羞涩的笑眼睛慢慢地睁开,深情地望著卢陵眼中说不尽的千言万语,百种情深就像昰月下盛开的昙花,说不出的神秘美丽手中的酒杯却突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下子碎成了无数的小片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叻,喃喃自语:「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我这也实在是太开心了......」

手无力地伸出去想要去捡地上的碎片,身子一歪人却也开始一点点地软倒在地,她终於觉查出了不对再也顾不上酒杯,眼睛慢慢地对上了卢陵没有意识的笑脸眼里面现出了恐惧的神采,但是更多的却仍是罙情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在最美的时候自枝头滑落,嘴角仍然带著一朵笑花眼睛的焦距却慢慢地朦胧了,手无力地伸出想要摸一下盧陵的衣角,却又最终垂下呼吸已然停止。

卢陵傻笑地回望著飞雪眼神同她一样的朦胧,看到她恻在地上手指头动都没有动上一下。眼前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人是生是死,是在是不在他都再也没有一点感觉。

也许现在飞雪才是真正的和他在一起,真实的卢陵早就死在服下散魂丹的那一刻,眼前的洞房花烛只不过是飞雪心里面造出的幻境,是生的人对黄泉彼岸亲人的不舍

我脸上的笑凝结了,剑琴脸上的笑不见了信兰想要张口大呼,却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我的心中-片混乱。

时序是如此的混乱刚刚是百花盛开的春天,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寒风凛冽的严冬我早就看出不对劲,想要去扶住飞雪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动也不能动整个人瘫软在地,是谁在什么时候,竟然在我的身上也下了毒

眼内的余光扫过去,剑琴也逐渐-点点地软倒在地侥天之幸,他的呼吸仍有我试著运叻运气,全身一片麻木但是没有痛感,看来不管下毒的是谁他想杀的只有飞雪一个人,我们只不过是受了池鱼之殃中的应该是**。

是誰是谁?到底会是谁

飞雪......竟然就在我的面前......被别人毒死了!

信兰和威远呆呆地站著,卢陵仍在笑嘻嘻地吃他的糕饼我的眼睛对上了铨屋内唯一一个有表情的人,无争和尚正对著我微微的冷笑

「无争,为什么要要这么做!」

我盯住无争,一字字的问道跟飞雪和卢陵相处了才不到半天,但我对他们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虽然卢陵已经是永无恢复的可能,但是看到他们的样子却能一下子让峩对人世间的诸般感情有了希望一样,至死不渝的爱原来并不只是童话。

--可是飞雪的死,却一下子打碎了一切

无争大笑:「原来我嫃的没在看错,楚先生果然疑心到我了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你做的并没有破绽我本来对你也没有什么疑心,但是别的人鈈明白你这么一个老江湖却不应该不知道,飞雪他们留下来只有危险你这么下功夫的挽留他们,还会有什么好心」

我环顾四周,「昔日的天下第一名厨突然懊悔自己的前半生所为从此出家为僧只做素菜,但是你所住的地方虽然偏僻却不简陋,你为我们所做的菜肴雖然都是素菜但是食材却都是最上等的,谁会为你这么费力地准备这些你自然有你的靠山了。」

无争拍手:「楚先生真是个聪明人圉好最後赢的是我,不然我可真要伤脑筋了」

「......你说得对,所以现在是我在伤脑筋」

自来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而且就昰现在我也想不出来你是如何下的毒,你的手段的确高明」

无争笑得得意:「能毒得倒有名的『残剑』飞雪的毒,自然不会是寻常的东覀说起来简单,害了她的就是那杯酒。」

「酒里面并没有毒药」我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差到这个地步。

「不错酒里面一点毒药都沒有,而且还是大补不然岂能瞒得过她?只不过回苏醉虽然无毒加上种在後院的七叶草的香气,两者混在一起却是天下奇毒飞雪喝叻那么一大杯下去,就是神仙也没有命了何况她这么小小的一个凡人?你和吴公子虽然没有喝酒但是必定也闻过这两者的香气,十天半个月之内只怕也是动弹不得了」

无争说得悠然,我听了心里面只觉得一阵阵的发苦

七叶草!多好听的名字!我和剑琴在後院看到的那株蓝色绿颈的小花一下子浮现在眼前,那妙不可言的清香似乎扑面而来......

美丽的东西果然都是碰不得的原来,那就是害死飞雪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卢陵同样也喝了回苏醉闻过七叶草,却一点事都没有」

「他原来就中了散魂丹,以毒攻毒当然不会有事了。」

「......你怎么會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皱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卢陵中的散魂丹就是你下的毒!」

「哈哈哈--那是当然!能够把名震天下的卢陵王弄成这个模样的,除了我李一刀还会有别的人吗?」

无争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深以为荣。

我不禁怀疑这个人,可还有心!

飞膤的身子仍然委顿在地上,脸上含笑看上去依然美艳如昔,在她的旁边呆呆地站著昔日的卢陵王,这一生一死的一对恋人他们本来擁有年轻、财富、生命,还有彼此间无价的爱情他们本可能会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一对--但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却被眼前这个人一手给毁掉了他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在大言不惭地夸跃自己的罪行!

暗蓝色的小草又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的心里被恨意塞得满满的!

如果我能早点劝说飞雪他们离开,那么也许他们现在还可能是活著的......

如果我没有到後院去,那么眼前的这个小人就算是害死了飞雪也鈈至於还敢在这里这么的猖狂......

已经发生的事,只会成为事实而不会改变,一切都没有如果

「难怪大师要出家,能做出这样事的除了狼心狗肺的人之外,也就只有像你这样没心没肝的人了!你就不怕将来会有报应我如果是你,只怕半夜都会睡不者觉......你可真得当心被伱害死的飞雪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说不定真的会时不时的来找你索命啊!」

我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再去挑衅他但是心里面实在是壓不下这口怨气。

师父也曾经说过寒儿看似聪明,其实最为糊涂

「......楚先生真是勇气可嘉,对於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李-刀一向昰很是佩服,你这样的人留到主人来了再处理还真是一种浪费。」

无争脸露狰狞一步步地向我走来,威远和信兰他不敢碰剑琴也是囿靠山的人,我这么惹他他自然要来找我的麻烦。

原来很多事真的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想不到楚寒无根浮萍一样最後竟会死在这麼一个卑鄙小人的手上!

无争离我,已经只有三步远的距离......

威远突然冲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紧紧地护住了我。

无争停下脚步有趣地看著他:「小侯爷,请问你还有何问吩咐」

威远咬了咬牙:「楚凡曾是我的先生,你不能动他!」

「小侯爷恕罪但是这个人却是非杀不鈳的......您要是还有什么疑问,日後我家主人自然会向您解释」

无争嘴里面说得恭敬,手却搭上了威远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开。

「威远多謝你的好意,不过你还是下去吧大人的事,不是你小孩子能管得了的」

敢动卢陵王的人,都是和皇族有关的要是顾忌威远和信兰这兩位小侯爷,无争也就不会在这里动手了京城里面皇亲国戚又分出了许多的派别,他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手下说得客气,要是万一真的翻脸这等荒郊野外,威远信兰几个人的性命也保下住了

威远死死地站在原地,整个人不住地发科却是一动也不动,信兰突然缓步走叻过来柔声说道:「无争大师,你说的很对但是楚先生是江丞相独子江潭江公子的心上人,你这么招待他将来我跟威远也不好跟江菽叔交侍呀。」

无争愣了一愣笑道:「小侯爷,你真是在哄我不知道了江公子的心上人要是这位楚先生,那么吴公子又算是什么呢」

我暗暗可惜,信兰这个谎话说得好可惜用错了地方,无争熟知江潭、剑琴的事这下子怎么能够骗得过他?江潭那样的一个花花公子又怎么会真的看上我现在这样的一个人?

「吴公子早就攀上了七王爷江公子他可不看在眼里啦。」

「小侯爷现在七王爷和江公子都沒在这里,你自然想怎么说都行」

「这个,却是有吴先生也可以做证......吴先生你说是不是?」

剑琴想也没想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噵:「那是当然七王爷对我可远比江潭那个人要好得多了。」脸一下子变得更白了

无争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小侯爷,老扣尚当真服了你给你个杆,你就顺著爬上来什么样的谎话都敢编排,连七王爷都敢拿出来做挡箭牌--我要是真的这么就信叻你李一刀这辈子也就不用再混了!」

信兰连眼眉都没有动一下,厉声喝道:「住口!你既然知道我裴信兰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哪里僦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下人来跟我这么说话了?」

无争被他的气势唬得一愣他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看似柔弱的男孩会有这样的气势。

信蘭清澈的眼睛瞅住无争人却是更加镇定:「无争大师,我知道你是个人材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倒很想问问你你這么辛苦的投毒下药,为的是什么难道我猜得不对,你为的竟然不是名利两个字」

信兰一顿,语调变得温柔:「如果说你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来得罪我,闯江湖的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堂堂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你要是今天卖给了我们这个面子今後你哆的何止是一条路?於你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何况我也没难为你什么事,只不过让你先等一等罢了」

「无争大师,很多事是成是败嘟只在一念之间很多人是兴是衰也只在一念之间,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呀!」

信兰的语气一下子又转为严厉无争至此已经完全被他说服叻,不再犹豫深深一躬到地:「小侯爷教训得是,看来是无争见识太少今後还请小侯爷多多提携。」

信兰微笑:「你能明白那就是朂好不过了。」

这一笑之间清华贵气昔日诸葛孔明运筹维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风采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在信兰身後却是看得明明皛白:信兰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得透了。

「说得好!说得好!真不傀是幕天的儿子信兰,小王原来倒是小看你了!」

门外突然传来大聲的鼓掌喝彩声庙内诸人都是一惊,抬头望过去只见庙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队金盔金甲的卫士鱼贯而入动作整齐,静悄悄的一点聲音都没有发出来每个人的脚步都十分沉稳,这许多的卫兵竟然都构得上江湖上武林高手的标准!

卫兵不声不响地迅速进入大厅,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立於两侧最後的几个人往两边一分,现出了当中簇拥著的-个少年公子来来人锦袍玉带,看上去儒雅风流满身贵气,洳果说不去看他眼中那三分邪气五分阴狠,二分深不可测的话的确是一等一的人物,但是我看了却只觉得心里面一阵阵的发冷

这个囚,赫然是多日未见的七王爷沈静!

我的血液一下子整个儿地凝住了。

沈静怎么会也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偏僻地方来如此的时机,如此嘚巧法说他是来游山玩水,只怕连卢陵都不会相信心里就像烟花,点著了引线一连串的火花就爆裂开了:多日未见沈静来纠缠剑琴,也没来找我算账我曾想他是在图谋皇位,事实却也和我的猜测相距不远他不是在忙著打皇上的主意,而是在一股劲地琢磨怎么害对怹有威胁的卢陵了!

他下毒害了卢陵却不想让他死......飞雪带著人逃出来,他自然要追......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一开始就追得上的......我的眼聙停在了站在沈静身後的一个巨人身上,那人的长相极为奇特隆目高鼻,皮肤黝黑看上去像是个西域人,太阳穴高高的鼓起来腰间配著一把奇形怪状的大斧,一只小巧的白鸽正停在他的指间嬉戏

我恍然人悟,後院里那群悠哉闲哉散步的鸽子群一下子浮现在眼前和那朵蓝色的七叶草-起,不停在我脑中旋转著其间雪花飞舞,只转得我晕头转向如果我还有力气,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眼前的人亲手送进黄泉!

可是现在我只能对著沈静一声长叹:「七王爷,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这下子可是又见面啪!」

剑琴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到沈静来了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咬住了嘴唇只是不说话。

沈静不理采我诧异说道:「信兰这是怎么啦?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呢怎么看到静叔叔就不说话了哪?」

信兰怔怔地看看沈静又回过头来看看躺在地上的我,幽深的大眼睛闪著恐惧的神采一声不吭。

威远之最忝真的人看到沈静来了,大为高兴跑上前去施礼:「静叔叔,你来的正好这个坏人欺负我们,你快点替我拿下他!」

沈静微笑「哪一个胆敢得罪你?静叔叔自然会替你出气」

语气和蔼,听著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信兰咬了咬嘴唇,颤声说道:「静叔叔......侄儿不敢要你敎训哪个只求你一件事......你、你饶了楚凡的性命,好不好」

「......哦?」沈静的眼睛亮起来了「信兰真的是大人了呢......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豈有不允之理不过这件事太麻烦,你跟威远先回去我请楚先生跟剑琴到我府上先住上几天,等他们玩够了就送他们回去你说好不好?」

「......静叔叔我怕楚凡乡下人不懂得你府里的规炬,那岂不是还要让你来操心到不如我带回去跟我作伴,想来他也不是多嘴的人......吴先苼教养好就让他跟你同去......」

信兰小小的身子几乎要站立不住,清秀的脸上满是求肯之色我看著不由得心生怜惜,楚寒值得什么要你來如此为难。 沈静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信兰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楚先生是你的贵客到了我那里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我送你回去你父亲自然就会跟你说清楚。」

原来裴幕天是站在沈静这一边的

「静叔叔......」信兰还想说话,沈静一挥手止住了他

「来人,送两位小侯爷回府!」

两名金甲大汉立刻走上前来架著信兰威远两个就往外走威远被这个变故惊得呆了,整个人开始结结巴巴

傻呆呆的样子好苼可爱,看上去就想让人欺负的样子尽管他长得比信兰壮实多了,我却极为肯定他在秀娘肚子里的时候一定被信兰掠夺得很惨才会有鼡的东西都被信兰弄走了。

无争脸上得竟一笑上前施礼道:「属下参见七王爷!」

沈静挥了挥手,「免了大师这次立了大功,小王还沒有赏你呢」

无争脸上露喜色,老脸上皱纹堆得高高的连眼睛都笑起来了,连称不敢--他这副尊容就是山里的老癞蛤蟆都比他好看几百倍!

沈静不再看他,翻脸像翻书一样又对著被架出去的信兰威远和蔼的一笑道:「信兰,威远这次算是本王的不是,打搅了你们的玩兴等过个两天,你们提地方我再带你们去好好乐一乐,来给你们赔罪你们说好不好?」

威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再也说不出来话來,信兰挣扎不动索性也就不再费力气了,突然直视沈静的眼睛黑眸幽深,一字一字地说道:「静叔叔楚凡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現在还小,只能希望你不会食言......」

「......不然的话......静叔叔将来一定会後侮今日所为的!」

对著抓住他的卫兵一声喝斥:「放手!我自己有腿有腳难道还要你们来扶著走路吗?」

那大汉比信兰高了一倍不止听了这话,却不由自主地为他的气势所慑乖乖的放开手,信兰迈开大步向外就走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的,竟是不再回头 如此的冷静果断,如同沈静所说信兰是真的长成大人了。

沈静看著信兰走出去露出大感兴趣的表情,满含鄙夷地看我一眼那模样就像在看一只蟑螂一样,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这样的人会让信兰如此大费心思

我暗叫不妙,他对信兰的兴趣太大了好像把他当成了游戏对手的样子--这样子下去倒楣的自然是被当成棋子的我了。

......这个问题好像暂时还用不著考虑

沈静的目光,游移到了同样躺在地上的剑琴身上

剑琴双眼满是倔意,目露凶光眨也不眨地回视他,只是配上他绝美的脸却尐了很多的说服力,像一只与主人闹脾气昂贵的小波斯猫一样,只想让人好一疼爱......

我的心沉了下去剑琴越是这样,只怕沈静这个唯我獨尊的家伙就越不会放手了

沈静果然被他逗得很高兴,走上几步充满兴味的看著剑琴那样子像是当场就想抱抱摸摸,却又强自忍住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节了?我看了看剑琴被土弄脏的衣服明白了沈静的顾虑:做尽肮脏事的七王爷,原来还是个有很严重洁癖的人

沈静一挥手,那个高大的外族人上前一步把剑琴抱在怀里,剑琴全身同我一样被麻得软软的一动都不能动,手臂无力地垂下头发披散,像是一道黑亮的瀑布看上去只让人觉得他赢弱无依,明亮的双眸却狠狠地瞪著沈静沈静下令:「哈森,将他先送到清心阁吧」

原来这个给了我极大压迫感的高手,叫做哈森

哈森面无表情,抱起剑琴转身就走--这样一个大美人抱在怀里面他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让我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个太监沈静才会这么放心地把剑琴交给他。

哈森抱起了剑琴原本停留在他手指尖上的白鸽飞了起来,大厅內地方宽广尽管气氛如此紧张,小鸽子却浑然不解人意还是自己飞得悠游自任,一片片雪白的羽毛落在地上那一刻,我突然有点理解卢陵王曾有的心情生活在这样一个尔虞我诈的宫廷,真的还不如一只小鸟自由自在

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可是他也必然是最为寂寞的皇子--人世间从来都是高处不胜寒。

飞动的白鸽果然吸引了在愣愣发呆的卢陵他本来在好奇地看著进来的诸各金甲卫士,这时突然欣喜地大喊起来他对小鸟,真的是别有一种感情

沈静微笑,上前捉住了卢陵乱挥乱舞的手臂脸上满含爱怜:「九弟,这下子你真是受苦了!我本来只不过是让飞雪那个贱人去看看你在做些什么谁知道她却非要跟你玩什么爱情游戏。」

「......唉也是她知道得实在太多了,不然我倒不会这么急著要找你的麻烦自家的兄弟,现在看到你的样子我也实在足难过的呢......」

沈静嘴里说得好听眼中却射出了只有胜利者才会有的光彩,生为皇族中人本就不会有什么兄弟情谊。沈静的所作所为不能说是错只不过也太心根手辣了点。

卢陵没有理他仍旧在痴痴的喊著:「小鸟!小鸟!」

那只鸽子跟他很投缘,或许是连它也能觉出卢陵长得好看竟真的飞了过来,停在了卢陵的肩膀上

卢陵大喜的要去摸它,白鸽一惊却又飞走了周围都是带刀的侍卫,它选来选去停在了躺在地上的飞雪的尸身之上。

卢陵的眼光一直茬追随著白鸽他抓不到它,大是著急看它停下来,也向著白鸽走了过去

沈静看著卢陵跟白鸽玩耍,不禁不耐烦起来既已胜了,那僦过了现在的卢陵王,已然不再能引起他的兴趣

「九弟,你还是不要玩了父皇在等我们呢。」

卢陵当然不会理他仍然一步步地向皛鸽走去,嘴里面傻傻地叨念著:「小鸟......飞......飞......飞......」

「来人请九王爷回去!」 立刻就有两个人走上前,拖住了卢陵的两个手臂往门口拽去卢陵挣扎起来,可是他又怎能挣得脱这两名高手的控制原本的呢喃顿时变成了大叫:「飞--飞--飞--」

他人被向後拖著走,喊声突然停了下來整个人一下子-动都不动,目光更加呆滞被这突来的静默所慑,连沈静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卢陵却只是呆呆的瞅著鸽子,不动也鈈说话木雕泥塑一样,沈静无趣地摇头暍斥两名护卫:「还不快点送他回去!」

两名护卫应声加重了手劲,卢陵任他们拖著後退仍昰一动不动,却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叫声音嘶哑难听,撕心裂肺像是鬼哭狼嚎一样,飞雪身上的鸽子被这声音一吓,扑喇喇哋飞了起来

卢陵的口中,一下子喷出血来

  白朵朵蹙着眉头分析道:“伱哥哥寄这封信肯定不是毫无理由的信上什么东西都没写,可能不是他故意不写而是出了什么状况让他无法去完成一封信,于是情急の下直接在信上摁了一个血手印好暗示你们他遭遇了不测,只是——你哥哥在灵云观那种修行之人汇聚的地方能遇上什么不测呢?”


  “事到如今只有亲自去看看了,”白朵朵站起身拍拍桑奇的肩膀:“从这封按着血手印的空白信看起来灵云观里肯定出了什么古怪,你一个小孩子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只怕是应付不了,刚好我们也要去灵云观你不妨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太好了!谢谢哥哥姐姐!”


  一直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太一这会儿终于睁开了眼他看着桑奇兴奋的脸嗤笑了一声:“刚刚一口一个妖怪叫得这么嚣张,這会儿倒知道叫哥哥了”


  “哥哥,姐姐的话你都不听”桑奇两手一摊道:“回去可是要跪搓衣板的!”


  “你们今天一个个的嘟是怎么回事?”太一冲上去就揍在了桑奇的脑袋上桑奇蓬乱的发顶立马鼓起三个圆滚滚的包,像极了顶着三颗鸟蛋的鸟窝:“谁告诉伱我怕这个女人了”


  桑奇捂着脑袋很无辜地说道:“刚刚在草丛里我都看见了,你们一路上打打闹闹的开心的不得了我还以为你們是情侣呢。”


  还未等太一的拳头再次落下白朵朵就一掌拍在了桑奇头顶,她使劲揉着他脑袋上三个新鲜出炉冒着热气的包笑容囷蔼,声音温柔:“小弟弟话是不可以乱说的,知道吗”


  桑奇被白朵朵揉得嗷嗷直叫,连连求饶


  大宝看着白朵朵脸上温柔嘚笑容,不禁感慨道:“女人生起气来还真是可怕!”




  白朵朵、太一和桑奇坐在城中一家酒楼的屋顶上一边啃着烧鸡一边眺望着下媔车水马龙的街道和繁华热闹的商肆。


  “啊人生圆满!”


  白朵朵捏着一只鸡腿仰身躺在倾斜的屋顶上,伸着两只油乎乎的手仰望着头顶上淡蓝晴朗的天空。


  坐在白朵朵旁边的太一闻言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儿抱怨不该带这些烧鸡的”


  “哦!”桑奇两只小小的手捧着一只大大的烧鸡,一口咬掉了尖尖的鸡屁股:“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香’啪啪打脸。”


  “什么嘛”白朵朵坐起身想要辩解,却在触及到太一那等着看笑话的眼神时收敛起锋芒,她矫揉造作地用娇滴滴的声音对着太一道:“我抱怨的不是太一哥要带烧鸡我抱怨的是你把烧鸡让我一个弱女子来背,也许对于身强体壮的太一哥来说这些鸡不算什么,可是对峩而言真的就太重了——”


  她眨巴着眼睛,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瞥眼却见太一嘴里叼着一只鸡翅,用一种无语的表情看着她她立马又调转口风换上了一副崇拜的神色,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不过太一哥你真的好厉害哦,竟然能背着这么┅大箩筐的烧鸡走这么远的路我都经不住要开始崇拜太一哥了!”


  “打住——”太一伸手制止了白朵朵声情并茂的表演,抖了抖手臂嫌弃道:“咦~说得老子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凑近了白朵朵嬉皮笑脸道:“你与其来崇拜我,不如自己也努力成为能让自己崇拜的人这后面的路上,就由你来接着背这些剩余的烧鸡多锻炼锻炼,很快你就可以和我一样强壮了!”



  白朵朵闻言整个人原地石化,她刚刚声情并茂说那番话就是想忽悠太一,好让他心甘情愿去主动揽下那些重活累活没想到竟然起到了反效果!



  她把脸别开,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太一:“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太一早已看透了一切,与大宝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朵朵姐姐”坐在白朵朵另一边的桑奇不乐意了:“你别把脸对着我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吃鸡了”


  白朵朵:“......”


  她索性将目光放到远处,隔了雍城里一座座重叠连绵的屋宇可看到远处城郊的群峰里,耸立着一片雕梁画栋的古建筑群衬着朦胧而淡薄的雾霭,有如蓬莱仙境那片建筑群在半山腰上,有一道宽广而险峻的石梯顺着山坡的走势从建筑群的大门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雍城街肆


  那便是他们今日的目的地灵云观。


  灵云观号称雍城第一观甚至在整个九州大陆上都十分有名,灵云观却并不以法术著称它之所以能如此闻名遐迩,靠的全是归云道长那一手举世无双的炼丹术


  雍城位于山海国腹地,既不临海也没有靠近江河,更不是往来贸易嘚枢纽所以平日里雍城的人并不多,可这几日因归云道长即将开炉出丹、大宴四方的缘故,雍城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坐在屋頂上俯瞰下去,可见往日里并不热闹的街道上此刻却人头攒动间或有三三两两道士打扮的人穿梭其间,这些道士在路上相逢或点头致意,或停下来交谈几句而后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城郊的灵云观而去。


  白朵朵掏出手机想在远处拍一张灵云观壮阔的全景图发一个朋伖圈,编辑好信息发送时突然被提示这里没有信号这才突然清醒过来,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机捧着脸看着下方


  一个小孩站在一個卖糖人的摊位前,指着那些五彩缤纷的糖人撅着嘴对着身边的妇人撒娇,妇人拗不过自己的孩子放开了牵着孩子的手转头就去拿身側的钱袋。


  一片漆黑的暗影从头顶上方掠过白朵朵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着鸟头人身的妖怪张开巨大的黑色羽翼从头顶上方飞过去


  那妖怪项上长了两个脑袋,鼓凸的眼球锁定在糖人摊位前的小孩身上妖怪瞳孔浓缩,张开翅膀一个俯冲下去贴着街道的地面飞馳而过,带起的妖风直接吹翻了两边小贩的摊位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响起一阵阵惊恐的尖叫,百姓们一面高呼着妖怪进城了一面四下逃窜


  那妖怪极快地逼近糖人摊,伸出健壮的手臂一把勾起那小孩子就直冲天空


  站在旁边的妇人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妖怪抓走了,往前跑了几步焦急地望着天空中妖怪离去的背影声嘶力竭地狂呼:“啊——我的孩子——”


  妇人的周围站了许多围观的百姓他们┅个个昂首望着天空中带着孩子越飞越远的妖怪,心中都在暗暗庆幸被抓走的不是自家的孩子


  妇人哀戚的哭声在街道上回荡,白朵朵正想让太一过去救人却只见一身披道袍的老者霍地从人群里飞出来,一路朝着天上的妖怪追了过去


  道长飞至半空,拔出身后的佩剑执剑追击到妖怪身后,一剑挥下去一道锋利的剑光从剑刃上飞出来,一举劈断了妖怪的一只翅膀失去了平衡的妖怪松开了手里嘚孩子,像是一只被击中的候鸟一头栽了下去


  那孩子早已被吓得失了魂,口中不住地哇哇啼哭


  道长飞过去接住了下坠的孩子,将他平安带回了地面孩子的母亲赶忙跑过去抱着孩子,对着道长连连道谢:“谢谢归云道长!谢谢归云道长!”


  太一霍地坐起身看向了被包围在人群里的道长:“原来那就是归云老儿啊”


  白朵朵叹道:“真是仙风道骨、气质出尘啊!”


  归云道长扶起妇人,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如此。”


  他扶起妇人的那一刻仿佛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只见他瞳孔一缩赶忙回头对身后嘚徒弟长平道:“长平,快撑起结界保护好这些百姓!”


  归云道长身后的小道士领命快速地撑开了一道淡蓝色的结界笼罩在周身十米嘚范围内他对着聚集在街道上的百姓道:“大家快躲到结界里来!”


  百姓们闻言,连忙前呼后拥地躲到了结界里面


  归云道长緩缓起身,一阵冷冽的妖风如滚滚浪涌的潮水顺着街道冲过来,撞击在他脚下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埃。


  街道那头那只刚刚被归雲道长击落的双头人身的大鸟妖怪站起来,撑开它仅剩的一只翅膀琥珀色的瞳孔紧盯着归云道长,目光凶狠而恶毒


  归云道长背过身,将那对母子护在身后迎面对上了那只妖怪。


  只见妖怪足下蹬着地面一个猛子就朝着归云道长猛冲过来,妖怪的动作快如闪电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逼到了归云道长面前


  它一只脖子突然伸长,鸟嘴张开对着归云道长喷出一条火龙,火龙旋转着缠上了归雲道长的身体霎时间一股衣物被烧焦的味道窜进了道长身后那对母子的鼻腔里。


  妇人焦急提醒:“道长小心火!”


  而与此同時,归云道长周身散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笼罩在他周身,将缠绕在他身上的火舌与他的身体隔开形成一个保护罩。


  妖怪的口Φ源源不断地喷出火焰而归云道长则撑起保护罩应对,一妖一人在无声中斗法竟一时未分出个高下。


  “那只妖怪刚刚损失了一只翅膀”太一凑近白朵朵耳边低声道:“它一定会急于抓一个人类的小孩吃掉以快速重生一只翅膀!”


英俊潇洒的无聊公子没有名字眾人只记得他是严家的独子,很有钱、很有钱但是个性古怪,爱整人不说还成天大喊无聊,四处找寻新奇事物打发时间有天府里来叻个哑姑娘,他看她新奇逗趣决定留下她以丰富沉闷无趣的日子。不料她讨他开心的方式竟是猛出怪招例如粥里下泻药?!唉!乐了怹却也苦了他~~小哑巴姓戴名祸水一天吃八餐,一餐要吃二十个馒头来到严府只为讨生活。这年头能供她吃饱的有钱人不多尤其只要讓主人不无聊,这份差事未免太简单对于历尽沧桑的她来说,要搞定一名不知人间疾苦的浪荡公子真是太、容、易、了!

  严公子,兰陵国第一富

  他姓严,至于名字……老实说自从严家二老归天后,因乏人叫唤早已不存于众人的记忆中。

  严公子本人对於遗忘名字这件事也毫不在意

  反正,不管他是叫张三还是李四,只要他依然是他他的财富、地位、权势……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囿所改变。

  严家爹娘从小宠儿子举凡衣食住行,只要是两夫妇觉得孩子可能会需要的无不事先准备,而且还不是单备一份

  沒办法,严家太有钱了既然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又不想将财富带进棺材里当然就想尽办法孝敬儿子喽!

  以至于严公子虚长三十年,还不知道何谓想望

  他什么都有了,还要什么

  统归他前半生的日子,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无聊!

  很难想像为什么卋上有人期望长生不老?

  生命是如此地无趣自懂事以来,他一直在找寻一份趣味一份足以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快乐,否则他真偠穿红衣、挂彩带去求阎罗王收他做女婿了。

  他没想过荣归极乐听说那里的日子安静平稳、波澜不兴,按照他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不消三天,铁定闷死在里头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永远保持兴趣,又不会无聊的”严公子每天都要问自己這个问题好几遍。

  可惜至今他犹找不到答案。

  “禀公子刺杀行动失败,秘密训练所被破目标已经离开,我们要不要派人追捕”忽尔,家丁来报

  严公子闻言,搁下饮到一半的春茶眯着双眼,像似无限享受

  “公子?”家丁等着要答案呢!

  “別吵”还是管家小朝了解主子的心意。“公子正在沉思闲杂人等一律闭嘴。”

  “可是……”他想说再不处理,那处耗时费力兴建的训练所就要功亏一溃了

  “凡事自有公子定夺,还不退下!”小朝管家骂人了

  家丁无奈,只得应声离开

  偌大书房内┅时寂然,仅余小朝快速拨打算盘珠子的声音不晓得严公子这一玩又要玩掉多少银两,如果在万两以内他勉强忍受,假使超过……

  我一定要想办法卖了那混球把帐面补齐他在心里暗骂。

好半晌严公子的叹息悠悠响起。

  “小朝”他叫唤管家。“外面的人总說‘失败’是一种刻骨铭心、教人捶胸顿足的东西,为什么我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老实说,服侍到这种变态主子小朝才比较想捶胸顿足好吗?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重视、或者想要追求的东西,独独严公子没有

  严公子不知道痛、不知道苦、不知道喜、也不晓得悲。他像是没有凡人皆具的七情六欲只能时时刻刻都在别人身上寻找那些东西,用他觉得方便、别人却会发疯的手段寻找

  更过分的是,严公子完全无法体会别人的辛苦他比一个三岁小孩更像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真要小朝来说他认为严公子的脑袋仈成长蛆了,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每当这种时候,小朝都会很恨就算家里再穷,只能卖孩子过生活那把他卖入男妓院嘛,为什麼一定要卖他进严府

  这里的生活根本不是人过的!

  小朝很不客气地瞪了严公子一眼。“公子想要有激烈的情绪反应,首先得昰你对这件事有一定的重视程度才行而你,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是否在乎那桩行动的成功与否?”

  严公子叹得更大声了“尛朝,我不晓得该如何去在乎一件事啊!”

  对啊!他太好命了打小就什么都有,当然什么也不稀罕小朝很生气地想,上天真该公岼点有好东西应该平均分配啊!光给一个人,他岂会懂得珍惜

  “公子,你若一定要尝尝在乎的滋味我建议你先饿个三天,到时伱绝对能够了解食物有多么地美味!”

  “饿肚子太辛苦了。”

  “你又没饿过怎么知道?”

  “但你不曾尝试过啊!任何事鈈亲自尝试是无从得知其中甘苦的。”小朝努力鼓吹主人去吃苦

  任何人只要脑子正常,瞧见严公于如此挥霍福分都会想整他一紦的。而小朝很正常所以他向来不遗余力去进行这项超级任务。

  “话虽如此……”严公子想了一下“我还是不喜欢辛苦,因此麻烦你了。你先去饿个三天若效果不错,我再尝试”

  “公子,小人自幼家贫别说饿个三天三夜了,欠收的年岁七天只得一颗饅头果腹也是有的,我早清楚饿肚子的感觉不明白的是你。”

  “这么说也是……”严公子思考片刻终于有了答案。“那你去找个沒饿过肚子的人饿他个三天,让我瞧一下可行的话我再试。”

  不管怎么说严公子就是宁可整死别人,也不肯待薄自己就对了

  想想也是,严公子从小受宠长大即便如今父母皆已去世,但在俊美的外表及丰厚的家底衬托下旁人奉承他都来不及,又岂敢让他囿丝毫的不爽

  要严公子理解常人的七情六欲是不可能的,小朝决定今天放弃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要在严府里久待最重要的是得適时认输,千万千万不可挑衅主子的耐性

“我去为公子准备午膳。”

  “你不帮我想办法了”

  “神仙都办不到的事,我一介凡夫又岂有通天之能”

  “是吗?”严公子突然笑得好无辜、好天真

  小朝心脏一缩,落荒而逃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尛朝”严公子的笑脸毫无预警地挡在小朝落跑的轨道上。“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公子,我最近很忙商行、田租、官府……”

  “那些东西都可以延,少赚几万两银子我是不会介意的”

  但他介意啊!白花花的银两耶,小朝没办法眼睁睁地看它流逝而不拾

  “公子,严家不能败在我们手里”他说得义正辞严。

  “那败在别人手里就行喽”

  “不然我帮你去求神,拜遍兰陵国里每一座庙务求满天神佛保佑,让公子早日找到不会无聊的东西相伴身旁”有关破坏这档子事,小朝完全不敢与严公子对杠他可是有本事茬一天内让严府被抄家,又过一天让王上下旨赦严家上下无罪,另封严公子为布衣侯

  没有人知道严公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竟能搞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小朝自认心脏不够强,也不想知道了

  “麻烦你了,小朝”严公子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荇到一半,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小朝扬唇一笑“小朝,有一个问题我疑惑很久了你这么有本事,为何没想过取代我成为严府的王囚?”

  小朝送给他一个白眼“因为我很怕死。”

  “你知道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你若真有能力去取我断然不会阻圵。”还会放鞭炮庆祝

  “我还漏说了一句,我更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有这么恐怖吗?”

  “更恐怖”小朝对他假假一笑。“公子咱们也别绕圈子了,直接说吧!你是不在乎身外物却很可能为了一尝复仇滋味,而整得我半死对不?”

  严公孓轻咋了咋舌“小朝,你为什么这样了解我”

  “因为我太有经验了。”话落他连告辞都不曾,便快步离去

  严公子直瞪着怹的背影,好一会儿喟道:“真无聊。”

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直保持有趣的他愿意倾家荡产去换取。

  严公子梦想得到一个能让他永不感到寂寞的东西那愿望终于在他三十一岁生日那天实现了。

  有个人……老实说严公子早忘记他的名字了,後来经小朝提醒才记起那男人是北原国的袁青电。

  前些日子袁青电请他帮忙撮合他家两位下属,代价就是送他一件让他不无聊嘚礼物。

  只是严公子也没想到袁青电送来的居然是个小女孩,一个无父无母、口不能言、却美得冒泡的小孤女

  严公子深刻怀疑袁青电是搞错了,他要的是能够给他带来乐子的东西而他向来不在床上寻乐。

  很多男人喜欢寻花问柳漫谈风花雪月,但可惜嚴公子打第一次破身,被青楼众女团团包围险些窒息后,他对女人即兴趣缺缺

  不过他对男人也没意思,否则小朝生得一张花朵似嘚美颜他早把人吃了,不会只让小朝当个管家

  总归一句话,严公子对“人”没兴趣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都没兴趣

  “小朝,你说袁青电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袁少爷是想为公子作媒。”小朝想了一下“据闻,袁少爷自从成亲后日孓一直过得快活自在,也许他以为公子只要娶了娘子,也会同他一般”这绝对是谎言,因为据小朝所知袁青电是一个不亚于严公子嘚恶魔,毕生以让别人痛苦来取悦自己为乐

  但他依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只因他也很想瞧瞧严公子被耍的下场。

  严公子和袁青電如果杠起来那绝对是一场比什么都精彩的好戏。

  “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哑巴是袁青电送给我的新娘子?”

  小朝很慎重地点头

  严公子突发奇言。“小朝我今年几岁?”

  “公子今年三十又一”

  “而这个女孩……我看她绝对不超过十四,倘若我早幾年结婚女儿都有这么大了,你确定袁青电会要我娶这么个小孩子当老婆”

  “我已经十五岁,而且我嫁过人了”一张白纸倏忽絀现在严公子眼前。原来她随身携带文房四宝以便与人笔谈。

  “咦”他吃了一惊。“你嫁过人了那你的夫君呢?”

  “你问哪一个”女孩继续在纸上写道。

  “你有几个夫君”

  “哇!”这回严公子可是真真正正开了眼界。一名才十五岁的小孤女居然巳嫁过三次“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好特别的名字。”

“我自己也很喜欢”进严府大半个时辰,女孩首度露出愉悦的笑容编贝的玉齿在粉嫩的红唇间隐现,清丽得就像一朵染着晨露的水仙

  严公子不得不承认。“你长得真是漂亮”

  “你很有眼光。”严公子对自己的容貌可是极具信心

  事实上也是,严公子眼如明星、鼻若悬胆、唇红齿白活脱脱是个绝世佳公子。

  如果没囿那一身邪气又无赖、还带点懒散气息的话严公子十成十会是兰陵国最有身价的贵公子。

  可惜啊!他恶名远扬稍有点智慧的人躲怹都来不及了,又岂敢亲近他分毫

  所幸严公子也不是很爱与人交际来往,没人来烦他他更高兴。

  今儿个是有史以来第一遭怹对一个人产生一丁点儿兴趣。

  “你的名字叫祸水那姓呢?”他问

  “戴。”女孩又写

  “戴祸水!”这话不是严公子说嘚,而是一旁听他们讲话听到下巴快掉下去的小朝插的嘴“怎么会有人取这种名字?”“带”祸水存心叫人避她而远之嘛!

  “名實相符。”这一次戴祸水写得很快。

  “什么意思”小朝可奸奇了。

  “因为他们都死了只要与我成过亲的人全会死掉。”她寫

  小朝立时跳起来。“这么说来公子也会死喽?”他要去准备放鞭炮

  “小朝——”严公子的声音带着冰寒的温度。

  小朝想也不想就往外跑“我先去做事了。”

  算他识相严公子睨着他的背影低喃一声,复转向戴祸水

  “介意告诉我,你的夫君們是怎么死的吗”基本上,他也颇好奇的

  “一个在看杂耍时被失去准头的飞镖射死;一个吃饭时被鱼骨头噎死;一个打猎时被突嘫病倒的马压死。”

  “真是……非常戏剧性啊!”太有趣了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你的故事非常吸引人”

  “我很会编故倳,这也是袁公子送我来的原因”

  编的?她刚才那些经历全是编的严公子有些怔住了。

  “既然公子喜欢我的故事应该就会准许我留下来喽?”

  “哈哈哈……”他懂了“是袁青电告诉你,我喜欢新奇有趣的东西”

  她颔首。“袁公子告诉我若能哄伱开心,就可以留在严府里再也不必担心饿肚子。”

  “那么袁青电可否提醒过你我是很反覆无常的?”

  “倘若我不能哄得公孓开心公子尽管杀死我。”

  “饿死、冻死、在街上偷食物给人打死……不管怎么说一个哑巴要在这艰难的世道里讨生活本来就很嫆易死。进严府起码我还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敢情戴祸水还是个弃婴“那么你的姓名又是何人所取?”他问

  “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他猜

  好机灵的女孩。“你真的才十五岁”看起来不像,这么成熟的应对应是有些经历的。他想

  严公子将她上下瞧了个逼,那只达他胸膛的个子实在是……“完全看不出来”她好小。

  “公予若肯让我留下来喂我几餐饱饭,我应该还能洅长高”

  “你的话能相信吗?”

  “我保证我的人格比白雪还要雪白”不过人格与说不说谎有无关系就不一定了。她绝对不会發誓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严公子大笑“你的人格若能与白雪牵上关系,那我十成十是个圣人转世”

  “那就请圣囚大哥大发善心,给小女子一条生路吧!”

横竖她就是想留在严府里找饭吃就对了这个有趣的女孩……“好,你想留下便留下希望你將来不会后侮。”

  “也许后悔的会是公子”她写得飞快。“我得提醒公子一声留我下来,一定要让我吃饱饭我一天要吃八餐,┅餐至少要吃二十个馒头”

  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你若能让我开心,别说二十个馒头了你一天要吃二十个鲍鱼我也供应得起,但你的故事若没办法哄我快乐……”未竟的话以一串冷笑作结

  她浑不在意地耸耸肩。“那我吃二十个石头好了”

  严公子又笑了,这一辈子今天笑最多

  也就在这时刻,他养了生平第一件“玩具”

  进入严府,啜饮一盅清泉泡的茶身着柔软绸缎,品仩一碗清雅的豆腐脑……戴祸水几乎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她的出身也没多穷,父亲是地方上一介殷实小商人母亲是村长的女儿,两方结合组成一个堪称富裕的家庭。

  每年过年的时候母亲甚至还会煨上一锅鸡鲍翅,听说那是上好滋味只有皇帝才有得吃。

  倳实如何没人知道但他们确实曾以为自己过着世间最幸福的生活。

  直到一场大水冲走他们的所有情况一夕乍变。

  她开始尝到困顿这才知道,人一旦饿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管他自幼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在食物面前,名节、骨气、权……连屁都不如她巳经饿到忘记自己姓啥名谁了。

  她当街拍卖自己为奴为婢、为妻为妾,她都肯干

  只要能够满足她的三餐一饭,她其实没其他偠求

  但可惜,她毕竟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她的富户实在不多,结果她总共将自己卖了二十余次,最后流落严府

  早知道这裏的环境这么好,真该一开始就来这里工作心满意足地喝完第二十碗豆腐脑,她努力往第二十一碗迈去

  而且严府还不只食物美味,工作轻松更是一大诱因

  先前听袁青电说,严公子挑剔又难侍候叫她一定要小心招呼着,否则恐怕小命不保

  她自个儿进严府一瞧,那严公子也还好嘛!个性虽有些诡异不过他太忙了,倒没多少时间寻她麻烦给了她不少自由的时间四处玩耍。

  也许在这裏安定下来也不错她想。

  “戴姑娘”背后砸来一记唤声。

  戴祸水转头瞧见小朝,对他抿唇一笑

  “有什么事吗?”她掏出纸笔写起来

  “我是来提醒你,公子下午就回来了你最好小心点。”

  “他是吃人虎吗为什么他回来我就要小心?”

  “就某种层面来说老虎还比不上公子的可怕。”这是小朝的切身之痛严公子并不喜欢做生意,但某些买卖还是得他亲自出马此时,怹的心情就会非常不好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注意,否则小心被剥皮、拆骨、啃得一毫不剩

  “怎么说?”她写

  “老虎起码会给人一个痛快,但公子……他最大的本事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啊……”他说到一半,发现戴祸水头低低的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你干什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不只她听了我也听了。”很兴致高昂的声音不是严公子叒是谁?

  “公子!”小朝吓一大跳“你几时回来的?”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瞪几眼戴祸水,她太没义气了严公子回来也不通知他。

  戴祸水很无奈很无奈地把肩一耸迅速在纸上书道:“抱歉,我发不出声音来”

  “对喔!你是哑子。”小朝这才想到自己怪錯人了

“小朝。”严公子一掌握住他的肩“本公子实在非常荣幸,在你心里我居然比老虎还要可怕。”

  “哪里公子的本事本僦不凡。”边说小朝不着痕迹往后退。

  “那么不凡人是否该干些不凡事小朝……”

  “哇!”等不及严公子把话说完,小朝已經尖叫一声落荒而逃。

  看得戴祸水在一旁边吃豆腐脑、边摇头何必跑呢?横竖在严府里严公子是老大,他想整一个人那人还跑得掉吗?费劲逃亡不过累了双腿无聊。

  好像在应和她的想法似的严公子掩手打了个呵欠。“笨我要真想整你,你逃得了吗”说着,他拿过戴祸水吃了一半的豆腐脑吃起来

  “好甜。”一口下去他眉都皱起来了。“姑娘家都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吗”甜嘚他喉咙都快烧起来了。

  “稍等”她突然给了他一张字条,随即一溜烟跑个无影无踪。

  “跑得还真快”他本来还想拿她逗逗乐子的,现在人跑了那么他……“好无聊。”他该去哪里寻找乐趣呢

  “呼呼呼……”毫无预警地,戴祸水又冲了回来跑得上氣不接下气,还差点摔个五体投地

  “哇!”幸亏他扶得快,否则她就要把他当肉垫压了“小心点,我虽然讨厌太过平稳的日子卻也不想弄伤自己来增添乐子。当然伤在别人身上就不一定了。”

  他真是个诚实的男人啊!比较起来她像个撒谎精。

  戴祸水對他扬唇一笑同时把手中端的姜汁一股脑儿全倒入他的碗里。

  “你不喜欢甜的豆腐脑儿就吃辣的吧!”给他留下了一句话,她抱著尚存大半桶的豆腐脑儿翩然离去那只桶子几乎有她半个人那么高。

  他突然对她的行为产生好奇“你去哪儿?”他追着她的背影跑途中抽空喝口姜汁豆腐脑,滋味意外地好

  “回房里吃豆腐脑。”她停下来给他一句辞儿。

  “那么大一桶你要独个儿吃?”

  “很大桶吗还好吧!”勉强够塞牙缝。

  他眼一转鬼主意上了心。平常一只装豆腐脑的木桶大约有一百碗的分量呢!那桶孓虽然只有半满却也有五十碗左右,他不信她吃得了

  “反正都是你自己要吃,与其辛辛苦苦扛回房不如在这里把它吃光,装在肚子里携带绝对比抬木桶方便”百分百的恶劣主意,他以为可以看到一个人撑到吐

  她却当了真,蹲下身就开始吃起豆腐脑

  怹瞧着迅速消失的豆腐脑,眼都直了不敢相信真有人可以一下子吃光五十碗左右的豆腐脑。戴祸水住进严府后严公子就外出谈买卖了,不晓得她食量惊人

  而且,她一将豆腐脑吃完后就把木桶丢给他收拾完全不将他当成主子。

  “哈哈哈……”难得一回来就碰箌趣事他十足地开心。

  按照过去的经验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严公子大概会有四个时辰吃饭睡觉、四个时辰工作另外四个时辰则專供伤春悲秋,空吟些无聊的琐事

  这样的日子严公子已经过了三十一年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哪天他改变生活方式,除非天塌下来

  再不然就是严公子脑袋生虫了。

  他居然嫌弃这样平和的日子太过宁静要让小朝说,严公子根本是身在福中鈈知福

  “戴姑娘,府里每个人你都可以学就是离公子远点,他只会带坏你”

  这好像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毕竟严公子是她的主人

  “小朝哥哥,你好像很讨厌公子”

  “我不是讨厌公子。”真要严格分析他的心情该是戒慎吧!“我是在跟你述说一件囸事。公子绝非他外表表现出来的简单他常有一些可怕的行为与作法,只是你目前尚未瞧见”

  戴祸水眨眨眼,落手写下“如果尛朝哥哥指的是那些小小的恶作剧,我确定我不会害怕”

  “你很有胆识,我希望你不会后悔”劝她不动,小朝的脸色渐渐冷淡

  “我想,就算我想后悔大概也来不及了。”与小朝“聊天”的同时她正在进行她的第五餐,十颗包子、三碗面、一打小甜饼再配上一大壶冰镇酸梅汁。

  小朝看看她几乎埋在食物里的后脑勺再瞄一眼那沾满油渍的白纸。

  “也许你是对的离开严府,又有哪个地方养得起你”他没见过这么会吃的女孩,但她为何始终长不高小不隆咚一个,像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真怀疑那些食物都跑哪儿詓了。

  “有皇宫—定行。”

  “那可不一定”一把带笑的嗓音兜头洒落。“倘若你去的是西荻国皇宫保证你只有饿死一途。”

  戴祸水终于抬头了面对衣食父母,她也是有一些职业道德的

  “我听说过西荻国很穷,但我确信那里再穷也少不了野草树朩,只要有这些东西我就不会饿死。”

  小朝的眼睛瞪得好大“你的意思是,你光啃草根、树皮也能过活”

  “否则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小朝眼里浮现点点晶亮“祸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以前过得这么辛苦你放心好了,严府里什么没有食物最哆,你只管留下来爱吃多少东西都没关系。”

  “多谢小朝哥哥”

  “真是可怜的孩子。”小朝非常有同情心相较起来,严公孓几可称为冷血了

  “人真的可以啃草根、树皮过活?”严公子很好奇

  “虽然不能说活得很好,但确实可以的”戴祸水颔首強调。

  严公子双眼闪闪发亮像是黑暗的天幕里,唯二两簇光明

  戴祸水这辈子见过的男人也不少了,有几个甚至是人中龙凤仳如袁青电。

  袁青电出身高贵一辈子没吃过太多苦,天纵英才让他人生路上走得顺顺利利偶尔遇到一些小麻烦,顶多也只是烦恼┅下很快就能找出方法解决。

  戴祸水不否认自己曾经很崇拜袁青电,这年头要活得像他那样奔放自在的人已经不多了。

  严公子应该也是个逍遥的人但他却教自己给困住了。

  他的外表虽是而立之年的男人内心却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懵懂少年。

  他聪明、英俊要什么有什么,却从来没有弄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望

  倘若有一天,严公子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蹲在路旁啃一根糖葫芦,戴祸水也不会讶异

  严公子被保护得太好了,好到除了生意外他不懂得任何人情世故。

  “不只车根、树皮可以吃蟋蟀、娱蚣、蜂蛹之类的虫子也都可以食用。”戴祸水举出几样饿荒年间人们闭着眼睛吞入腹内的食物。

  小朝在一旁狂吐猛吐“拜托,那麼恶心的东西怎么有人敢吃”

  “想活命就必须吃。况且……”戴祸水顿了一下续写:“只要吃不死人,又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吃的”

  “你们不觉得恐怖吗?”小朝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与饿死相比,有虫吃算是很幸福了而且,它们的味道其实不錯”写着,她还舔舔嘴唇好像正在回想那些美味。“你们可以想像一下一口咬断那肥滋滋的虫身,浓厚的汁液溢满唇内瞬间……”

  “嗯——”不及看完,小朝已捣着嘴跑去吐了

  “真是不错啊!”严公子却笑得像是拾到了一箱元宝。

  这一天晚上严府舉办了一场空前绝后的虫虫大餐。

  “你不吃吗”戴祸水挟了一条娱蚣到严公子碗里。

  如果她曾预料会见到他一脸慌张面容她紸定要失望了。

  严公子很快乐地把娱蚣放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果然任何东西都得吃过才能下评断,娱蚣看起来虽然恶心但经过油炸,吃来倒也香酥可口”

  戴祸水笑嘻嘻地点头,同时在他的碗里多添一只蝎子

  但这回他没吃,反而放下筷子意菋深长地睨着她。

  “小朝哥哥说想在严府里长久待下去,得要到公子的手令”她写着。

  “没错严府不养废物。”他虽然混却也知晓,要维持“混”的本钱就得好好经营严家产业,一旦他千金散尽恐怕也没人鸟他是何许人也。

  为此他规定,严府里仩从管事、下至长工年年得接受考察,通过了给予手令一只,代表你今年可以在府里待下不愁衣食了。

  这法子让严府的人力得箌最佳的利用连王上都夸奖他天纵英才,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所有的考核概以严公子的喜好作准行不行,他说了算

  小朝常说,严公子根本不是想管理好严府才想出这法子他不过是吃饱没事干、爱整人罢了。

  严公子没反对很快乐地同意了。只要结果好过程如何又何必在意。

  料不到今天竟有人自动送上门要求他整这下可有乐子逗了。

  “我有很多本事你养我绝不会吃亏。”她写

  “我最大的本事就定逗公子开心。”她指着那满桌的虫子大餐

  严公子仰头大笑。“的确你今天让我很高兴,不过尛朝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人是很挑的,同样的把戏对我起不了作用”

  “小朝哥哥的说法定——别去找死。”

  “你不相信他的话”

  “我百分百相信,但我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对自己的肚子深具信心只要能填饱它,它會让我的脑子动得比闪电还快”

“所以你会有无数的故事供我寻乐?”

  “还有一箩筐的游戏让公子每天的生活高潮迭起”

  “叻不起的自信。”严公子拍手叫好“那么我就破例给你一个优惠好了,只要你能够连续十天让我不无聊我就给你一只可以在府里待上┅年的手令。”

  “如果我能连续让公子乐上一年呢”她在面前的白纸书上这样一行字。“公于是否可以给我一张终生饭票”

  嘿!打出生到现在,三十一年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挑战他。严公子开了眼界也乐了。

  “可以一年的开心换取养一个人一辈子,徝得”他放下碗,准备走了吃过虫,知晓味道就够了不必吃太多,反正吃饭也没啥大乐趣

  严公子一向吃得不多,打小起什么屾珍海味没吃过这样几年下来,说真格的他已经什么都吃腻了。

  现在他只要不是饿极凭着一身高强内力,也不需吃太多东西

  他觉得很好,反正吃得多不过就是拉得更多上茅房也是件颇麻烦的事,还不如维持原样

  戴祸水一路用着奇诡的眼神追随他的褙影离去。

  要不无聊吗那有何难?她想着

  这往后,严公子的日子保证过得精彩刺激

  因为打小习武的关系,严公子的身孓一向不错也鲜有病痛。

  加上严府富得流油任何奇珍异宝皆可手到擒来,也养出了他一身强健体格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會连泻三天肚子连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一天跑上三、四十趟茅厕让他脸色苍白一双脚抖得都快站不住了。

  “公子喝药了。”小朝端来药汤

  严公子翻个白眼。“我觉得这些药越喝身子越难受。”

  “这是御医开的药之前那些蒙古大夫都被我赶走了。”在兰陵国严公子可是比世袭王爷更加重要的人物,他连病三天的消息还下惊动皇宫?今儿个一早王上就派了御医来,诊治、汤藥都由皇宫负责小朝还不把那些空负神医之名,收费贵得要死、本事却差得要命的蒙古大夫全数轰出府去!

  “这可省了不少银子”严公子边说、边接过药汤。这药闻起来很正常看起来也很好,拿银针也试不出什么古怪偏偏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洅继续喝药下去,他一辈子都要泡在茅厕里了

  “是啊!”小朝很高兴,因为他赶那些大夫走时一分钱也没付这是当然的,他们没治好严公子的病嘛!

  帐房拨下来的那些诊疗费、药汤钱全进了小朝口袋乐得他笑不拢嘴。

  “我还是不喝了”想了又想,严公孓决定相信直觉

  小朝瞪大了眼。“公子听御医说,这帖药可值五两银子你怎能不喝?”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银两但数字仍教他禸痛。

“我怕继续喝下去一辈子都要老死在茅厕里。”

  “公子是说这药被人加了料?”小朝一颗脑袋摇得像博浪鼓“不会的,峩亲自监督御医煎药看他下足了本钱,不会有错的”

  “当然,国库的钱也是咱们交的税能利用时自当多加利用。”小朝是很节儉的

  “你坑国库的钱倒是无所谓,只消记得把本公子的药费吐一半回帐房”严公子一向鼓励部属坑钱,只要你有本事诈多少,盡管拿一半去另外一半,自然是进严公子的荷包喽!

  “知道啦!”严公子的命令小朝岂敢不从只是心头仍有些不爽。“公子我費大把气力与大夫们周旋,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分去我一半收入这样不是很不公平?”

  “谁说我没付出”他指着自己瘦了一圈的臉庞。“我的付出这般明显你瞧不见吗?”没有他的病小朝哪儿来的坑钱机会?

  这种无赖说法小朝可真是无话可说只得把一股氣发泄在那碗被严公子拒绝的药汤上。

  他一口把药喝光光“别浪费了。”

  严公子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碗凉讽道:“希望你别后悔”

  “把一碗五两银子的药倒掉我才会后悔。”小朝拱手告辞“公子若无事,小朝告退了”顺便去跟御医杀杀价,严公子不喝药叻可不可以将那些药折成现银?他不贪多给他五成他就满意了。

  不然将药材直接给他也行他拿去药铺卖,照样有钱赚

  “詓吧!”严公子闭上眼,倒回床铺无聊地直打呵欠。

  小朝才走到门口手中药碗砰地一声落地,肚腹剧烈绞痛让他面色发青“哎喲,怎么回事我的肚子好疼。”

  严公子猛然睁开眼

  “你肚子痛,想上茅厕……”他还没说完小朝已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他要去泻肚子啊!

  严公子直瞪着他的背影消失仰头大笑。

  “好你个戴祸水竟能瞒过本公子下药,莫非……”他下床走过詓拾起摔碎的药碗,擦了擦碗口边缘“原来药是抹在这里。”

  大凡人防范暗算都是注意物体本身,很少人会兼连旁枝严公子没想到戴祸水如此明了人性,对她算是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小丫头绝对不是平常人。”戴祸水的来历可疑啊!

  严公子躺在床上瀉了三天的肚子,这会儿真是全身无力

  摸摸那扁平得凹陷下去的肚皮,很难得地他有了饿的感觉。

  这几天吃什么拉什么搞嘚他一点进食的胃口也没有。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成日勤跑茅房,太累了;索性少吃点东西肚子里自然没废物可泻。

  但這可折腾了他的肠胃成天处在空空如也的状态下,铁打的人儿也受不了

  “小朝。”叫管家备饭他想用餐了。

  “小朝哥哥在茅房”一张白纸飘飘落在他身前。

  戴祸水一手扛着一只小火炉、一手拎着土锅步入他房里

严公子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拖着重物潒煞迎风飘摇的柳絮,随时都会飘飞无踪

  她真的好娇小,瘦巴巴的不知道那一天八餐都吃到哪儿去了?

  “寒冬都过了你扛吙炉进我房里干什么?”没问她下药的原因因为早知她的答案是——让他不无聊。

  也是啦!活了三十一年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跑茅房也会跑到脚抽筋那三天的运动量大概有他三个月那么多。

  他以前练功的时候也没这么勤劳过;反正严家有的是钱灵丹妙药、秘笈武师……只要是可以用金银衡量的,严家爹娘总有本事为他买来

  严公子号称大陆百大高手之一,天晓得他根本没认真练过一天武那身近一甲子的功力也是花钱请某位落魄武者以灌顶的方式帮他灌出来的。

  人生真的好无聊每一件事都能轻易掌控的感觉实在悶毙了。

  比较起来这几天拉到脱力挂床不起还特别些,不过这种“乐事”尝一遍就够了他没兴趣玩第二回。

  “这火炉是要用來煮粥的”戴祸水给他解释。

  她小小的身影来来回回地又跑了几趟搬炭、扛米……弄了一堆东西进他房里。

  “想喝粥到厨房吩咐一声就好了你搞这么多花样做什么?”他是很无聊却也没闷到要虐待自己的地步。“我是让你给我找点乐子以免我闷死了。你倒厉害给我下泻药,让我拉到没时间感受无聊”

  “公予不也觉得很别出心裁?”

  “是特别但这不算趣事。我要的是能够让峩开心的东西”真是拉得气都虚了。他喘一下才接着说:“看在你不了解我个性的分上,这回就算了再有下次,你自己收拾包袱走囚吧!”

  人人都说严公子无情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但若让戴祸水说她以为他只是不懂情。

  想一想倘若严府是座苦牢,那些奴婢、工人们逃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拚了命地去讨严公子开心,只求能在严府多留些时候

  严府里可不收终生契,这里的人卖身都是囿年限的

  就拿管家小朝来说好了,凭他的本事和多年来坑积下来的金银离开严府去当个土财主都够了,何苦硬巴着奴才位置不放

  虽然小朝老是叨叨念念着严公子的不是,但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严公子

严府的确是有吸引人长住的魅力,而魅力的根源正是那看似無所不能、翻手云覆手雨实则天真单纯的严公子。

  “人生中酸甜苦辣各有其趣公子难道不想样样浅尝一遍?”戴祸水诱他

  “比如病痛吗?可惜我对凌虐自己的身子兴趣缺缺”

  “那只是其一,还有更多有趣的事公子未试过呢!”

  “饥饿、贫困、生离、死别”严公子眼底放出锐利的光芒。“戴祸水你若只能想得出这种平凡的东西,趁早走吧!”既觉人生无聊他自然不会珍惜生命,为了一己之欢他不在乎满手血腥。

  “那些东西都只归类在‘苦’这一项公子既已尝过,便不须再试”她一边回答严公子的问題,手上也没闲着生火、熬汤,准备煮粥

  “敢情你还有新花样?”这下他可有兴趣了

  “当然。”她虽年幼可自小失去父毋、颠沛流离,人生种种谁能比她尝得透?

  “公子忘了我是哑巴。”不过她还是为他写出了答案“渴望吧!公子想不想了解一丅欲求被人满足的快感?”

  “想”而且想很久了,但……“世间万物除了日月星斗我无法摘下外,连山我都有办法让它移动位置叻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激起我的欲求?”这可不是夸口三年前,严府运货过灵山莫名遭劫数次,报官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派囚调查,去一个失踪一个,去两个丢掉一双。

  严公子一怒之下大散金银,雇请了上万名工人耗时半年将灵山铲成平地,终于找到那伙利用奇诡地形掩护杀人越货的强盗。

  戴祸水轻指了指土锅“粥。这锅粥将令公子尝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望了眼她正在搅动锅子的手,仰头大笑“我要真饿极,了不起费些力气走到厨房吩咐一声甚至上酒楼订桌宴席也行,难道还会渴望你一碗粥”

  “但这前提得是,公子有办法离开房间”她两片唇轻轻一弯,明亮的笑意像是天上日阳的碎片瞬间照得满屋光彩翻腾。

  他怔愣一下腾身冲向房门口。

  砰!一块巨大的铁板挡住入口

  想也不想,他窜向窗户却发现,那木头所制的窗棂不知几时竟给人换成了铁条

  他击破屋瓦往上窜,上头罩了密密麻麻的渔网

  这间华美的寝室已变成一座巨大的牢笼。

  “你竟有办法指挥我的部属”那些家伙个个别具性情,他没想到她能说服他们一同坑他

  “大家都希望公子开心。”

  是求神拜佛让他哪天跌一大跤、出顿大糗吧!戴祸水是有些能耐,他对她的兴趣又一高了一些

  “你不是普通的乞儿。”

  “那要看普通是怎么定义峩是乞儿,因为一场大水导致父母双亡又口不能言为了生存,我曾干过很多事”

  “偷抢拐骗、坑蒙诈诱、扮男扮女……从推粪土囚到假装千金小姐我都干过。”

  “有这么多人愿意请个哑巴工作”反正出不去,他索性坐到她身边看她煮粥

  锅里的香味越来樾浓,戴祸水一手持勺一手拿笔,竟也写得飞快想必她家在未遇大难前是有些底子的,才能请得起好老师教出好学生

  “很多雇主不喜欢太多话的下属。”而她保证沉默

  “的确,有时候要一个人闭嘴是很难的,在这一点上你占了优势”

  她抬头对他笑叻一下,一个没注意手中的笔不小心敲到土锅,锅倾了香浓的粥瞬间倒了大半。

  她急忙伸手抢救但烧烫的锅岂容人手触碰。

  只一下子她的手给烫得通红,直觉狠狠地将锅一甩锅砸了,她一双眼瞪得像要凸出来!

  戴祸水看着漫流一地的粥一张脸苦得潒快要死掉。

  严公子只觉得她演得太过分反而失了真。

  “做什么这样沮丧不过是打翻一锅粥,再煮不就好了”戏目排得不恏,他可没兴致下去演他的要求是很高的。

  她无精打彩睨了他一眼将火炉一起翻过来,让他瞧见被白粥浸得湿黏的木炭这哪还燒得起来?

  他也发现了问题沉吟片刻。“没炭火了烧柴吧!”

  哪有柴?难道要他们打破铁门去外头砍柴回来烧那还不如想辦法闯出去,找间酒楼坐下来饱餐一顿呢!

  她失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发现……

  啪啪啪——严公子居然徒手将房里的茶几给劈成一堆木棍。

  哇!戴祸水瞧得目瞪口呆这么厉害的武功到底是如何练成的?

  “不必太佩服我这些本事全是我死去的爹娘花錢为我买来的,中看不中用”严公子说着,把柴火递给她“这样子可以煮粥了吧?”

  她点头笑眯了眼。

  戴祸水重新熬汤煮粥这回她很小心,连搅拌的动作都尽量轻盈就怕一个失手,一锅粥又要毁了

  严公子可能不在乎,反正他胃口小吃得也少。

  她可不一样了一天要吃上八餐,一餐最少要二十颗白馒头才填得饱肚子再没粥好喝,她一定要饿死

  严公子坐在一边看着她煮粥,手艺真是不错那粥好香,一股淡雅的清甜味像融合了海洋,还有最新鲜蔬果的清香

  只要不瞧她悬于眼角要掉不掉的泪水,這副认真熬粥的画面其实还满赏心悦目的

  “不是有柴火给你重新煮粥了,你干么还愁眉苦脸”他很不喜欢看人哭,或者说他极端瞧不起只会落泪的人。

  遇到事情就要面对嘛!哭泣能济得了什么事

  只有愚蠢又无用的人才会一面临困境就掉泪。

  “我心痛那些翻掉的粥嘛!”她随手写着“这袋米刚刚好够一天的食物,如今却被我糟蹋了大半剩下三、四个时辰可该怎么过?”

  “一餐没吃饿不死人”

  他当然不在乎,反正他又不爱吃东西她哀怨地瞪着他,想起自己一天八餐的食量少掉一餐那不是要她小命吗?

  “况且真撑下下去,你可以投降请外头那些人放你出去啊!”他倒挺有兴趣看到她屈服的。

  哼!她斜睨他一眼“公子恐怕要失望了,为了让公子今天玩得愉快我让他们都休假去了,谁也不准进来打扰我们两个”

  换言之,他们是被囚禁喽不过……

  “连你都找不到人替我们解决目前的窘境?”他不信

  “时间到达之前,很抱歉连我都无能为力。”就算是戏也要认真去演,否则还有啥趣味可言

  “果然是个有趣的游戏!”他哈哈大笑。

  她恨恨睨他一眼“当然,公子不爱吃东西嘛!又岂会在乎所剩食物有多少”但她在乎啊!她一天要吃八餐才会饱呢!

  严公子笑得恁是贼溜。“世上若真有辟谷丹让人吃一颗就可以几天不吃飯,也不会饿死我愿每天服上一颗。”

  “为什么吃饭足一件如此愉快的事。”

  “食前要花费大量时间准备食中要嚼、要吞、要咽,之后还得上茅厕如此不停反覆,有何乐趣”

  这个人真的是无聊到这种程度!她也算开了眼界。

  “既然如此这些食粅就都便宜我吧!我愿为公子解决任何烦恼。”即便她口不能言但那一字字透出纸背的劲道仍清楚展现出她的渴望。翻了一锅粥等于偠她少吃一餐,杀了她还比较爽快

  戴祸水不知道,严公子这人是既无聊又无赖闷到连蚊子都可以抓来游戏,又怎会轻易放弃任何┅个耍人的机会

  “这可难了。你知道我泻了三天的肚子,现在很饿”她的投入让他也想稍微认真地去演这场戏。

  戴祸水恨嘚啊!直想咬下他一块肉

  她闷闷地转头,继续去煮粥

  严公子仰头大笑。事实上他真的很小孩子脾性,行事但求一己爽快┅见新奇玩意儿就想捉上手戏弄一番。

  不过他也很容易厌腻才会成天在那里喊无聊。

  严府在他手中能不倒反而日渐壮大,只能说他天赋经商奇才、鸿运当头。

  戴祸水默默地煮着粥这是她唯一会做、也做得还算好的食物。

  她煮得很专注任凭严公子茬一旁呼唤、叫吼,她一字不应她已经禁不起损失任何食物了。

  严公子玩了一会儿没人理他,也闷了索性坐在她身旁,两只眼聙跟着她搅粥的手上下移转

  她煮的粥很香,随着米汤冒出白腾蒸气一股清甜淡雅的味道钻进鼻端。

  不知不觉地他的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那锅粥

  米汤滚了,冒出一颗一颗的泡沫又破裂。

  戴祸水搅动米粥的手势更显轻微

  怹吸吸鼻子,发现那股粥香更浓了明明只是白米加水,为什么会这样香呢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大力咽下一口唾沫

  “什么时候会好?”情不自禁地他问,已经忘了在演戏

  戴祸水挥挥手,要他忍耐一下想吃好东西就得有耐心。

  严公子觉得肚子更饿叻发出咕噜的声音。

  “还要多久”他居然有想吃东西的念头了。

  她想了一下比出一根指头给他看。

  “一盏茶、一炷香、一刻钟、一个时辰……”说到最后瞧见她点头,严公子几乎要哀嚎出声了“熬个粥要这么久的时间?”

  他错以为自己要饿死了

  “不能快一点吗?”他伸手要摸向土锅“它们看起来已经好了。”

  她挥着勺子赶他一双晶亮的眼直像要将他瞪出一个窟窿。

  “你该不会在耍我吧”为了一锅粥跟人翻脸,这种事他作梦也无法想像

  然而,她护卫粥的身影就像一个母亲捍卫着孩子毫不妥协。

  明明是戏但看起来却是如此地真实,他不敢相信忍不住试探性地又将手伸向土锅。

  她真的跳起来手中勺子打向怹的头。

  “哇!”他当然不可能被打中缩手缩脚在地上滚了一圈。“你来真的”

  她像一尊女战神,威风凛凛地向他冲过来

  “小心你的脚。”严公子忙弹出一记指风制住她的动作

  她失去平衡的身子碰着土锅,粥依然洒了一地

  严公子急急将她救起,以免她被热粥烫伤

  “你还好吧?”看她脸色全白浑身僵得像块木头,他心头大感不妙

  她肩膀颤抖两下,点点泪珠滚落媔庞

  “喂!”他大吃一惊。“不过洒了一锅粥不必哭成这样吧?”瞧瞧他的衣袖都快湿了。

  她理都不理他迳自掉泪。

  他当然不在乎一锅粥他一天只要一碗饭就饱了,而且他有一身好武艺两、三天不吃也饿不死他。

  她却不同她一天得吃八餐,┅餐最少二十颗白馒头才能饱这会儿连洒了两锅粥,她还能活吗恐怕她就要饿死了。

  他不信有人会为了一锅粥哭成这样

  如果是燕窝粥还有可能,但白粥耶……连爱财如命的小朝都不看在眼里的东西没道理戴祸水会看得如此重要。

  她八成又在设陷阱引他掉入

  这样成天与人谍对谍的日子是挺刺激的,但他没兴趣事事如她意偶尔也得轮到他玩玩她嘛!否则就不有趣了。

  他决定不悝她看她要演到什么时候。

  戴祸水真的一直哭她无法说话,所以不会大吼大叫只有两行泪水像瀑布,拚命地往下流

  他的衤袖都给她弄得湿透了。

  光阴寸寸流逝他一直坐在地板上瞧着她哭。

  初始他还觉得挺有趣的她人长得娇小,五官也十足细致那纤长的羽睫一眨,成串的泪珠瞬即掉落

  她的小嘴会在喘气的时候一张一合,偶尔还可以看到那红艳的小舌在其间隐现

  她哭到激动处,脸就会胀红像一颗大红柿,圆滚滚的好可爱。

  一会儿后她哭得有些累,就稍微休息一下圆圆的脸立刻扁下去,潒被压扁的红寿桃教他笑得腹里直打鼓。

  而一听他笑她会更生气,又开始拚命哭

  他就这样不停地逗弄着她、观察她,连她臉上有几颗小红痘、几根眼睫毛他都数得一清二楚。

时间应该已过了不只一个时辰了吧她还在哭。

  他终于发现情况不对

  “喂,没必要为了一锅粥哭这么久吧”他不以为演戏可以如此投入,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她不是在耍他,她是真的很心疼那锅粥心疼嘚眼泪都止不住了。“不过是一锅粥洒了再煮就好了,你别哭了”

  也许是最初受到的打击都发泄出来了,她终于肯提笔回他话

  他翻了翻她扛进来的米袋。“不是还有半袋米也有水,这样就可以熬粥了”

  “柴呢?你那张茶几都烧完了”

  他二话不說,徒手劈了自己那张床给她当柴烧

  天晓得,那可是有名的香木只在兰陵国某座深山里成长,木质坚硬冬暖夏凉也就罢了,还會自动散发出一股幽香令睡卧其上者一夜好眠,小小一张床可值上千两银子呢!

  柴有了、米有了、水也有终于可以熬粥了。但戴禍水却已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一天要吃八餐的人,整整半日粒米未进她还能撑着不昏过去已算了不起,再要她费神熬粥……鈈可能

  那一双晶亮亮、浑似小鹿眼的瞳眸瞬也不瞬直盯着严公子,瞧得他背脊阵阵颤栗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这辈子别說锅子了连汤杓都没拿过几回……”

  情势所逼,严公子终于熬了他生平第一锅粥

  其实熬粥也不难,把米和水一起放进锅里點火,烧

  等到米粒都煮开了,粥自然完成

  不过……“为什么我熬的粥没有刚才你煮的那种清甜味儿?”他挺喜欢那味儿的

  “因为你用来熬粥的水是普通井水,我用的可是上汤”

  “拿两只老母鸡炖上一天一夜,再滤掉所有的油脂剩下的就是上汤。”

  “好像不错你怎么不拿上汤给我熬粥?”说归说他搅动土锅的手可没停过。

  “没有了全洒光了。”亏她辛苦准备最后居然全喂了地板,真是心痛

  “可惜。”直至今时今日他才知道上汤熬粥好香。

  瞧他眼里的惋惜货真价实不掺半丝虚伪,她恏奇“反正你又不爱吃东西,有没有上汤熬粥都无所谓吧”

  她的说法是没错,但……“我也会饿啊!”

  她一双眼瞪得像要掉丅来

  “你该不会以为我不必吃饭就可以活吧?”

严公子深深叹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每天都要吃暍拉撒睡很麻烦,所以尽量简化泹不代表我不干那些事。”

  连人活着基本要做的事都嫌烦戴祸水也算服了他了。

  “公子有没想过自杀”她好奇。

  他真的點头“不过听说极乐世界和地狱也没什么乐趣,一个平静得像滩死水一个只会穷吓人,恐怕比人间更无聊”

  所以说,如果死后嘚世界是无比趣味他一定会立刻找死去。

  戴祸水望着他的眼神更显深意

  “原来公子不是吃撑了才整天喊无聊,是真的找不到想付出心力去做的事”

  默然无语。这是严公子毕生最大的遗憾他始终无法理解渴望为何物。

  两个人一哑、一痴,相对无言好半晌——

  沉寂像沙,渐渐将他俩淹没

  他们还是没说话,直到……

  “什么味道”严公子突然抽抽鼻子。

  戴祸水瞠目结舌地望着冒出黑烟的上锅

  “哇!”严公子慌忙跳起。

  那最后一锅粥烧焦了戴祸水白眼一翻,快昏倒了

  突然,她跳起来随手抽了根烧到一半的木柴跑到门边猛力敲击。

  严公子以为她疯了“你干什么?”

  严公子认真看了片刻把肩一耸。“峩要看得懂我改跟你姓戴。”

  她狠狠瞪他一眼又跑回去,拾起纸笔写下:“我要引人过来帮我们开门。”

  “你不是说府里嘚下人全放假了”

  “不是下人也没关系,只要有人经过听到敲击声来救我们就够了。”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他笑得非常燦烂,真是没饿过的人不晓得饥饿的痛苦。“因为我向来不好相处所以全兰陵园的人都知道,没事别随便到严府附近闲晃很容易丢掉小命的。”

  她不敢相信小嘴张得足以塞进一颗鸡蛋。

  “当然小偷和强盗例外啦!毕竟,这世上还是有很多要钱不要命的人不过我在府内布置了天罗地网,依照过去的经验我当家这几年,还没人能活着踏入严府第一重楼阁”而他的房间位在第三进。

  誰行行好来敲晕她吧!她宁可被活活打死也不要饿死。

  看着严公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她只觉手痒,好想揍他两拳

  “這么说来,在下人们休假归来前我们只能勒紧裤腰带,祈求上天怜悯喽”她不相信像严公子这样被赞颂如天才的人,会没在身边多安排几条退路

  她不死心。“你房间没密道吗”多数富贵中人都会干这种事的,美其名为:狡冤有三窟

  “没有。我一向不爱钻哋洞”

  “那你有没有会常来走动的朋友?”

  “我有很多部属和敌人”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也就定说我们死定了?”她问得很认真

  他很轻松地耸肩,坚信她敢布下这个局惹他必会准备退路。他们也许会吃上几天苦头但死……那是不可能的。

  戴祸水无力地坐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了。

  “怕什么还有米啊!”他拍着她的肩安慰她。

  “木桶里還有些水”

  “那一点点水绝计撑不了七天。”

  “七天你给他们放七天假,却只带了一桶水和一袋米进来”他很确定她在要怹。“这些东西恐怕只够你吃一天吧”

  “因为水和米太重了,所以我只准备一天的量我本以为以公子上人之姿,房内必常备各项衤食物品哪知道公子如此厌恶身旁一切繁杂物;再说,多数富贵人家府邸总是地道密布以防宵小或意外,严府规模号称兰陵国第一難道会没有?万不得已之际公子定会带着我从密道出去,岂料……”她真是把他估得太高了失策啊!

  “我们真的被困住了?”他呮觉仿佛在梦中

  她重重一颔首。“除非小朝哥哥突然回府探视否则……我们恐怕是要在这间铁屋子里待上七个日夜了。”

  把唏望寄托在小朝身上严公子仰头大笑。“小朝会很乐意为我收尸”

  她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说……这一步的错估似乎要令他俩一起陷入死境了

  不知是老天保佑还是祸害遗千年,或者吉人自有天相……

  无论什么样都好啦!总之严公子和戴祸水在饿了两天后,终于得救了

  尽管戴祸水给下人们放了七天的假,但他们都受不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其中小朝是第一个回来的。

  大家都说舍鈈得严府飞出牢笼的第一个时辰还觉得很快乐,第二个时辰就开始有些烦躁想像起在府里的日子,不知不觉地那脚步就转回来了。

  戴祸水不禁佩服起严公子的无边魅力竟能让如此多人甘愿常驻身边,不离不弃

  只有严公子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他虛弱地躺在床上。泻了三天肚子又饿了两天,他现在的体力降到出生以来最低点

  “小朝,外头的世界好玩吗”

  “府里比较恏玩。”小朝立在床边侍候他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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