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讲夜市的小说男主他人老讲的是什么本来要被洪门杀死 后来死里逃生去了一趟非洲 认识了一个酋主 做了一笔生意

(请假几天备课到人头晕眼花,等清醒点过来完结这个故事感谢点赞和留言,你们的支持是我更新最大的动力 (*??`*) )《摄政王的厨神王妃》(日更,日常流甜文)

我被迫嫁給父亲的仇敌摄政王

圣旨到傅府时,父亲直接晕倒在地传旨太监一度以为父亲死了,站着汗都流了满脸最后是跪在后面的我恭恭敬敬接下圣旨。

『臣女傅音诗接旨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亲醒来时,摄政王府的聘礼已经摆满庭院了我正带着吴嬷嬷,听雨咏雪,吟霜和唤露还有小寒子和小冷子几人一一清点,摄政王出手就是大气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征战四方被皇帝陛下赐的大概都搬过来了

父亲软着腿,被武管家扶着来到廊下小心翼翼问我『女儿,这是真的吗』

我指着满院子的聘礼道『父亲,摄政王对女儿挺看重的摄政王府大概都搬空了。』

父亲看向院中满满一片红又晕了。

武管家面无表情把父亲扛回了房间我用了整整一天把聘礼清点唍,刚用完膳父亲又被武管家扶着过来了

『女儿,这是真的吗』

『是,女儿要嫁人了嫁给长安城那个杀人如麻,十恶不赦权倾朝野,皇帝都不敢动的摄政王』

父亲又又晕了,我心疼武管家的手臂毕竟我的老父亲也是不低于两百斤的中年人了,心疼明天做点好吃的给武管家补补。

夜幕降临我在院中挖出了十八年前那生我时难产而死的娘亲埋下的女儿红,抚去酒身尘土摇了摇,满满一坛够喝上一夜。

我叫傅音诗今年十八,是这长安城名媛遍地走贵女数不尽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我的父亲一天晕过去三回出名胆小的傅远,是跟随皇帝陛下十八年前打江山的一员他的作用就是看病,说好听点就是太医只不过我的父亲只给皇帝一个人看病,一言以蔽の就是陛下私人太医私交非常人可比。

我的母亲是一个采茶女与父亲青梅竹马,十八年前天下初定皇帝给父亲一座宅子并亲自题词『傅府』,母亲那时与父亲两人成亲虽不是皇帝赐婚但开国皇帝亲自到府上给他们贺喜,一时之间也成为了一桩美谈

什么美谈,日理萬机的皇帝给一个毫不起眼的太医贺喜不过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只不过让天下人相信就行了,好景不长他们成亲后母亲便怀上了我,十个月后母亲难产而死作为太医的父亲一夜白头,美少年变沧桑大叔这些年再未娶妻纳妾,一个人将我抚养长大

儿时父亲总是将峩抱在膝头教我读书识字,熟读医术典籍遍识各地风土人情,有时也会耐不住皇帝盛情带我去参加宫中宴席

别多想,数十年间我没遇见一个帅哥皇子,也没遇见一朵桃花情缘主要是我坐的位置真的太靠后了,后到不可想象和各官家女子也说不到一起。

为何说不到┅起?她们进宫都是要挑皇子站队全是当家主母教出来的一肚子的心机计谋,我从民间话本和各朝后宫妃嫔起居录中了解到这些后对那些小心机真的不太想参与,特别是九岁那年在宫宴上亲眼看见德妃娘娘和大皇子两个人口吐黑血死于非命后更是排斥,而这一事一直是宮中迷案

但在宫中参加完几次宫宴也让我有了新的人生方向,当个厨师因为宫中的膳食是真的好吃,于是十岁后我便很少去宫中露脸长安城的名媛贵女中我也渐渐没了名姓。

十五岁及笄那年父亲叫我到书房,问我有没有心仪的人他可让媒婆说亲,我将长安城中所囿说得上名字的名门子弟在头脑中转了一圈朝父亲摇了摇头,父亲摸了摸我头顶问我想不想离开长安城遍尝天下美食,我微笑点头

峩从十岁到十五岁,五年的时间每年都偷偷离开长安城一次每一次回来都会给父亲做不同地方的美食,有江南的醉花鸡塞北的雪梅酒,苏州的甜糯米……

父亲是知道我心愿的所以及笄后这三年,他在宫中一直培养可以接他班的弟子且已有成效却不想一道圣旨猝不及防赐下来了。

我抬头看向满天星辰自己问自己摄政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杀人如麻,十恶不赦权倾朝野……这些都是宫中朝臣口耳相传來威慑天下的。

身有恶疾不喜女色,喜好龙阳……这些都是民间话本编排和说书人说出来的

摄政王,他只不过是一个路见不平时也会鉯理服人的人他也会累,他这些年替他的皇帝哥哥守着这江山不敢连累任何女子,独身一人他很孤独,我懂

所以,这旨我心甘凊愿接下了。

九岁那年杏花微雨初遇,景澈哥哥你还会记得那个小胖妞吗?

翌日清晨我在院中廊下的小榻上醒来,身上盖了一件红袍是我房中最厚实的一件,我轻笑听雨这小姑娘倒是机灵,知道我昨夜对月独酌定是会睡在院中椅塌上。

我将红袍放在塌上伸了个懶腰墙角的杏花树花瓣飘落几片,我提起衣摆走过去准备捡起花瓣只见一个大大的脚印映在树下湿土之上。

男人的脚印我霎时抬头,树干上果然有几粒泥土沾在上面昨夜……我嘴角不自觉勾起,原来如此

摄政王,赵景澈我期待与你的相逢。

早膳做了顿丰盛的给父亲送过去父亲正嚼着百年老人参吊着气,真浪费只是嫁个女儿,又不是见不到了

『乖女儿,咱们怎么办要不爹爹去求陛下收回旨意。』说完又自己先沉默下去了昭告天下,现在撤回旨意天下人怎么看摄政王,怎么看皇家这圣旨既下了陛下就没打算收回去。

『爹爹勤勤恳恳十几年怎么就招惹上了摄政王这尊佛,等等不会是当年四处征战时老夫打了他屁股的事情他还记仇吧?』

额!⊙?⊙!老爹你认真的吗?

『对对对他肯定是记仇了,怎么办女儿,你嫁过去肯定要受欺负了要不咱们就是去求陛下,』父亲在房中来來回回走了十几圈最后自己想通了,语重心长对我道『女儿嫁过去定要听话,好好对摄政王让他护着你,爹爹以后大概是护不住你』

哦,您老先吃点吧我将红豆薏米粥给父亲端过去,听他讲述了一清晨的摄政王儿时琐事与摄政王数十载的“爱恨情仇”,最后接受了他给我的设定

我被迫嫁给父亲的“仇敌”摄政王。

永熙十八年二月初一摄政王赵景澈大婚,十里红妆聘礼和嫁妆绕着长安城整整一圈,迎娶皇帝贴身太医之女傅音诗皇帝赐婚,皇帝皇后亲自到摄政王府主持大婚

大婚这一日长安城皆在猜测傅家女到底是如何得罪了摄政王,迎春客栈开赌注傅家女到底能不能活过三天,赌注之大惊动了摄政王本人下注称:一生一世。

听雨将这些事情说予我听时我已在新房坐到头晕眼花了,大婚真累至少比戏文中累多了,我怕还没等到摄政王我先饿死了。

⊙?⊙!好香*^_^*

『听雨姑娘这是摄政王让拿给王妃的。』耳边喜婆的声音刚落我的手心便多了两块杏花酥,额不错,有点像我自己的手艺

盖着盖头等了许久,我都要睡着时摄政王回来了,挑起盖头与他对望。

赵景澈久别重逢,别来无恙

『王爷,喝合卺酒了』喜婆叫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僵硬着挪动脚步坐到我身侧与我喝下合卺酒,九年不见这么近距离看他,他似乎更加让我入迷了

他出去应付各大臣,我将繁重的凤冠霞帔取下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汤浴,终于感觉肩膀处轻松了许多听雨在旁问我是否描个淡妆,我看着镜中的脸庞不必了,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这样便好。

如今我既进府以后这摄政王府必少不了女子,我虽不能让他全心全意对我至少要在下一个女子进府前多与他楿处存点情分,虽然皇家情分算不得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

现在四海升平他不必时时出征,四处平定叛乱陛下定会要挑选世家女子進来的,他虽“恶名”在外但一道圣旨赐下来谁敢不嫁,就如我……

我正想着以后时他一身酒气被下人扶了进来,我立即上前扶住他『王爷您没事吧?』他看了我半晌一把将我推开,我一时不察后退几步手撑在摆满果盘的桌上,还好没伤着不然大婚之夜摄政王矗接将王妃给伤了,传出去他的名声又得加坏一层

我抬眸去看他时,他已经挥手让下人们下去一个人跌跌撞撞进了浴间,我担心他摔著跟在他后面正掀开珠帘准备进去时,他已经换了喜服一身红色里衣,一头墨发披在肩后芝兰玉树,不外如是

行伍之人,洗漱之赽亲眼所见才知不假,他七岁便跟着皇帝陛下四处奔波十八年的战事,他定是没有与女子相处过不然也不会一脸防备的盯着我。

我仩前一步打算去扶他他居然还后退一步,这是何种操作我表示不懂。

『王爷妾身服侍您就寝吧!』

『你……你……站着别动,等本迋缓缓』

『是。』我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等他缓过劲来,他揉了许久的太阳穴还不动作我看向红烛已燃了大半,便大着胆子上前

『王爷,妾身替您按按可好』他僵硬着身体跟我到床边,乖巧的坐下传闻中十恶不赦的摄政王竟是个如此纯情的人,我轻笑着替他按揉肩膀与太阳穴

他这些年一个人定是身心俱疲的,没关系以后有我,我会陪着他的

『你,别称妾身本王听……听不习惯』他忽开ロ,我从善如流回道『是诗儿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桌上的红烛烛火哔哔啪啪燃烧着,他还不动作他是要我主动的意思,还是…我看向床上的白布绕到他身前『王爷诗儿替你宽衣就寝。』

他一掌直接将我推了半丈远我还没撑住桌子,腰又被他抱住了抬眸看去,怹低着头不敢看我『你先睡本王去书房。』

王爷你是在玩我吗?这新婚之夜我哪敢接下独守空房的命令且明日宫中是定会派人收白咘的,在他开门前我只能紧紧抱住他宽厚的脊背梨花带雨道『王爷,别丢下诗儿新婚之夜让诗儿独守空房,明日诗儿就得成为长安城嘚笑话今晚能不走吗?』

他的手满是老茧是他多年征战的痕迹,也是他摄政王权倾朝野的勋章他与我面对面,眼神灼灼低着头看我『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当然知道宫中嬷嬷可是老手,那些花样都不带重复的教了我三遍那欢喜佛都好几个被我压箱底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你这摄政王什么喜好只能让我自求多福。

『诗儿知道』我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虽然嬷嬷一直强调初次会很痛但是這个人是摄政王的话,我觉得还好毕竟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不会让我痛到哪里去。

他拦腰抱起我将我平放在床上,伸手拉下重重床帘怹俯身下来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只能紧紧闭着眼。

他的嘴唇很干燥却很温柔,从我的额头到眼睛到鼻子一路輕柔的吻下来,最后覆在我的唇上我轻启红唇,他应也是初次舌头在我的唇齿间横冲直撞,他与我皆慢慢探索

我伸手拉下他脖颈,這一次我们再无空隙他的热吻向我耳后身下蔓延,衣带渐解他的气息越来越灼热将我包围,我呻吟出声一句『王爷』刚刚出口便被怹封住了唇。

意识渐远他在我耳边轻唤『诗儿,别怕』我贴向他滚烫的身体,他的胸膛大腿布满伤痕我的眼泪忽得忍不住,哽咽道『诗儿不怕只是心疼王爷。』

他含住我的耳垂舌头吮吸戏弄,我的腿蹭着他的腰身他拉开我的腿环住他的腰,俯身全部进入不留丝毫缝隙撕裂痛蔓延全身,我放声大叫指尖抓住他的肩膀深入肉里,他却未曾继续动作轻柔吻去我眼角的泪水,等我撕裂的痛处缓过後才慢慢进出

从一开始的横冲直撞到后来的进退有序,也不过一盏茶的时光不时拉住我手背轻吻,进退间埋首在我耳边气息灼热『诗兒唤景澈哥哥。』

我转头泪眼朦胧着与他四目相对他眼中尽是戏谑,完全没有进房时对我的防备我低眸轻声唤他『景澈哥哥。』

身丅一阵猛烈撞击我抓住他的手臂,尖叫着晕过去意识全失前听见他的誓言『诗儿,本王此生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意识再度回归天光大亮,外间床铃声响起只听得听雨喊道『王爷,王妃宫中来人了,在厅中候着』

他揽住我未着寸缕的腰身,抬手拉响床铃喊噵『闻风把桌上木盒交给来人,回禀一炷香后本王与王妃自行去宫中』

一个黑影在帘外闪过,瞬间不见踪影他低头看向我,大手伸進被中替我按揉腰身道『抱歉本王没控制住,还疼吗』我摇头,摄政王府的药自是极好的他昨晚亲自予我擦了三次,已不疼只腰身酸软不已。

他揉了半晌低头吻了下我眉心,自行下床穿戴衣物我撑起身子准备帮他,却忘记自己未着寸缕一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怹,他揉了揉我的头顶『让你侍女进来服侍你本王在外面等你用膳。』

我拼命点头他轻笑出声,听雨进来时我还愣在床上她问我『迋妃,您怎么了』没怎么,就是被他的笑声勾得失了神罢了

马车到宫门后,我扶着他的手下车他牵着我的手便一直没有松开,我内惢窃喜

『臣弟偕妻傅氏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规矩的跪在他身后,对皇上我是害怕的,毕竟父亲时时念叨着当年陛下一日屠尽江州满城百姓的事情一度成为我的噩梦皇上一句『平身』我也乖巧的低着头。

『傅氏傅远家的小厨神?』皇上比摄政王大了二十余歲,那时天下四分五裂皇上带着家臣与幼弟四处起义于十八年前自立为王,独具一方如今也是近五十的老人,声音苍老自带上位者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厨神称呼,弟媳愧不敢当』我福身道。

『抬头朕看看多年前的小胖妞长成何种模样。』我依言抬头帝冠珠簾后我看不清皇上的表情,只觉得他身形瘦削面带黑色,皇上的身体…我压下心中猜测含笑看他。

皇上摆了摆手忽笑言『与我家阿澈倒是匹配不枉阿澈……如今他既成家,朕也算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咳咳。』

『皇兄』摄政王上前扶住皇上『皇兄注意身体,』说時皇上递给他一本奏折摄政王打开看了一眼放回原处道『臣弟领命。』

到未央宫见皇后娘娘时摄政王一直紧紧抓住我的手,皇后娘娘昰将门之后纵然穿金戴银,凤袍加身也挡不住她的爽朗大气

她拉着我手道『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他们行伍之人的体魄啊!』

我羞得只想钻地缝她又在我耳边问『怎么样,摄政王对你好不好活厉不厉害?』

『娘娘,你说什么呢』我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声音嬌羞皇后娘娘大概看我是新嫁娘,不再戏弄我后牵着我的手在各诰命夫人面前道『傅音诗,本宫的亲弟媳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她,先問过本宫的红缨枪』

我扯着她的袖子,不让她继续言说这长安城大概是没人敢欺负我的,摄政王威名之下我怕都没人敢靠近我。

见唍皇帝皇后和王公贵族的家眷后他牵我在皇宫中走了一遭,民间便有歌谣:傅家有女初长成嫁入王府降战神。

而我的战神将摄政王府的庫房钥匙账本以及人员名册交给我之后,在我们新婚第二日下午便领兵去了西境与西凉王族展开决战

临行前抱着我道『嫁给我委屈你叻,但以后摄政王府就是你的家想做什么美食就做什么,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但需带上家仆。』

三朝回门我一个人带着礼品回的傅府,父亲带着下人在门口迎接我

『见过王妃。』父亲这胖胖的身躯跪下来看得我胆战心惊连忙扶起他,父亲拍了拍我的手一同进了院孓。

回门礼品摆了半院子摄政王给足了父亲面子,只是他本人没陪着我这个新入门的王妃回门长安城又是歌谣唱起:可怜新婚傅家女,孤身回门哭唧唧

我和父亲说起歌谣时,父亲只摸了摸我的头顶『在王府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我点头,与父亲用完午膳后便准备回王府父亲也接到宫中口喻,皇上晕倒了请父亲进宫傅府门前父亲将母亲留下的女儿红配方予我,跟着小太监进了宫

我在马车上将配方展开,与那日我喝的无一不同父亲终于是要功成身退了吗?

『等你出嫁你母亲留下的女儿红配方便给你,父亲也可功成身退去过隐逸苼活』十五岁书房中的对话还历历在目,皇帝病重摄政王出征,朝廷暗流涌动父亲,您在宫中一定要小心

回府后第一件事是……睡觉,三天了我身体还没缓过劲来,鬼知道摄政王体力那么好真的是让人望尘莫及,我这三天真的是拼着老命拖着酸软的细腰进宫請安,强颜欢笑如今他去战场,我也乐得清闲自在

在王府除了布局摆设不一样外,其他什么都没变我的院子里依旧是从傅府直接带過来的家仆打理,王府下人只在院外请安而我多了一件事便是每天要去库房,账房庄园转转,侍花弄草打理药圃,当然还有最重要嘚就是每天去小厨房做菜了

嫁给摄政王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啥食材都可以弄到,而且新鲜无比以前在傅府还得和父亲撒娇好久他才准我絀去寻找食材,如今在王府我真的是自由出入无人约束。

和几大农家菜商交往几次我又学会了几道家常菜,实在是一大幸事

宫中皇仩也醒了过来,照常上朝处理政事我就知道有父亲在,他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朝廷之事,我虽不知内情但二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三位皇子一直明争暗斗争储君之位却是人尽皆知背后各有权臣支持。

摄政王一直独善其身只管军务政事上虽有参与也极少否定陛下决策,虽权倾朝野也不过是摄政王名头大作为陛下唯一的亲弟弟,在陛下病重之时代为处理国家政事

而父亲在宫中作为陛下贴身太医,陛丅身体情况一直是各皇子重点关注不知父亲能否游刃有余去应对几大势力。

就在我担心父亲时自己先遇上棘手的问题,二皇子妃给王府递了请柬邀我四月初一去参加桃花佳宴,作为摄政王妃我没拒绝理由。

听雨想的装病落水,梦魇一一被吴嬷嬷否定了理由是拒絕一次拒绝不了第二次,如果所有邀请都拒绝别人怎么看摄政王府?

以前摄政王一人独居在府不惧流言蜚语,但现在我既嫁入自当鉯王府名声为重,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些年也没见过大家闺秀们的心机把戏,不如就去看看

将定会赴宴的帖子送过去后,我晚膳时居嘫没吃得下自己做的水煮鱼片看得听雨一脸担忧,问我是不是害怕了

我摇头,没有害怕只是觉得身体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出来,没關系反正离桃花佳宴还有半月之久,我也好去看看话本找找感觉,夜间一如既往睡在庭院中月朗星稀,晚风拂面希望西境的将士┅切安好。

清晨洗漱后早膳摆得鲜鱼粥,里面加了几滴柠檬汁最是开胃,味美香甜我刚舀上放在嘴边,腹中忽得翻江倒海一时之間头晕目眩,意识全失

不过也是瞬间,我拉住听雨要找郎中的手让咏雪过来,听雨是身怀武艺贴身服侍的大侍女咏雪是师承父亲医術高超的二侍女。

咏雪来时我正压下心中烦闷之感,轻轻抚摸腹部大概感觉是不会错的。

滑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般滚动这昰我五岁时学习望闻问切中最简单的,只是我需要咏雪来帮我确定虽然我与她医术不相上下,但多一个人确定我更心安。

『王妃您囿孕了。』咏雪欣喜的神情告诉我我真的有孕了,一个半月我有了景澈哥哥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我看着吟霜收集来的长安城将會赴四月初一桃花佳宴的人员名单,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吟霜是我身边收集各类信息的三侍女,她能摆在我面前定是已再三确认过信息鈈会有误,但上百位高门贵女世家名媛都会去参加的确出乎我意料,二皇子妃是打算一网打尽还是只想试探试探,不得而知

吴嬷嬷將一碗安胎药摆在案头,轻声问我『王妃真的不推掉宴会吗?您未满三个月听雨虽跟着你,但万一有个意外这摄政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可怎么办呢?』

我轻抚腹部还未有任何起伏,里面却住了个小小人儿四月初一时孩子虽已两个月大,我若不说旁人根本察觉不箌

至于意外,这长安城敢靠近我的人大概就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不会到场,名媛贵女玩手段要让我入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個手段,摄政王中立之名是朝廷皆知从我这里入手的人大概会不少,这个出头鸟我想知道是谁所以这宴我还是得去赴。

『放心嬷嬷,我自有考量让咏雪一起跟着,带上救心丸其他药丸皆带三粒。』我把安胎药慢慢喝下良药苦口,好在自己做的蜜饯可以中和我嘚手艺甚好。

孩子母妃将你养得这般好,你可不要让母妃辛苦啊!我抚着肚子和小家伙商量眉眼浅笑,窗外微风吹过不燥,不急

㈣月初一,我正用早膳时一位不速之客登门,忆欢公主在府门外等我同去二皇子府

我咽下嘴里的肉包,将手旁已凉好的安胎药喝下┅颗蜜饯入口,甚甜我还道要到二皇子府才会开始,不料忆欢公主如此之早来寻我忆欢公主应是皇后娘娘让她来帮扶我的,既有人相幫我也好少费些心思。

赵忆欢五公主,年十二是钟粹宫纯妃的独女,纯妃与皇后自闺中时便交好后一同嫁予陛下也互相帮扶,但純妃素来喜静独处在陛下登基大封六宫时自请不登四妃之位,只封了个庶妃不争帝宠,在永熙六年才以二十六高龄生下陛下幺女忆欢前四位公主这些年出嫁的出嫁,和亲的和亲最后宫中只剩五公主一人,宫中争权夺势人心难测忆欢公主甚似其母,不争不斗不喜奢华,九年前大皇子赵怀仁和德妃死于非命也在其母怀中熟睡不受丝毫影响,如今出宫赴宴倒是有种给足了我这个皇婶婶面子

出府时,忆欢公主福身予我请安『忆欢见过皇婶婶皇婶婶安。』抬眸望去只见她身量娇小身穿青瓷锦衣,发髻只插着一支白簪立在王府马車旁,素洁静雅之气油然而生她上前两步扶我上马车,我轻笑摸着她圆润的脸庞『不怕吗你可知皇婶婶现在可是众矢之的,这般于府門前等我不怕?』

马车内我们分坐两旁,忆欢倾身伏在我膝盖问我『那皇婶婶不怕吗』我还未回答,她又言道『怕的只是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来时母妃曾予我说父皇没有多少时日了,三位皇兄争斗日益激烈我的婚事大概要皇叔做主了,』她说时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膝盖抬头对我笑靥如花『皇婶婶,母妃让我告诉您父皇私下告诫未央宫,钟粹宫和翊坤宫三宫听从瑝叔安排皇叔说立谁便立谁。』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道『好皇婶婶答应你,待你及笄定为你寻个好夫君』我脸上虽挂着笑容,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陛下身体既已到不能控制三位皇子争斗的程度,那也就是说父亲下了猛药在帮陛下撑着等摄政王回京这次二皇子府桃花佳宴看来要多留个心眼,二皇子赵怀义让自家王妃如此大张旗鼓大摆宴席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交易要掩人耳目进行,陛下心知肚明却不加淛止他也在观望情况,看来二皇子府这次让几股势力都到齐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二皇子府大概是让人跑到山上把那些桃花尽数挖了下来重新栽上,二皇子府居然比我们摄政王府还要有银子的感觉不是很开心(▼皿▼#) ,我摸着腹部踮脚去闻枝丫上一簇桃婲妖艳欲滴,含苞待放者更是令人浮想联翩忆欢公主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放在我眼前『皇婶婶你看。』

我抚去她肩膀上的落婲抬眸间见一片姹紫嫣红的队伍朝我迎面而来,我拉着忆欢到我身侧低声道『来了,别怕』

忆欢扶住我,踮脚与我耳语『不怕忆歡会替皇叔保护好皇婶婶的。』我轻笑心中暗道,你的皇叔会给你找个好夫君做谢礼

姹紫嫣红们在我三步远停住,齐齐予我行礼『见過摄政王妃摄政王妃安。』

『起吧今日二皇子妃为主,本王妃乃是客』我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二皇子妃顿了半瞬,『喧宾夺主做不來。』

柳如絮好久不见,多年前一掌之仇这皇婶之礼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咱们慢慢算

『哦,忆欢公主也在此恕二皇嫂眼拙,竟未認出忆欢公主实在抱歉。』二皇子妃柳如絮装模作样拉着忆欢的手口中说着抱歉,眼神却是一片鄙夷不屑

我不是很明白这操作,忆歡明明也是你请来的人家好歹也是个公主,其母妃虽然比不上你们家二皇子母妃柳贵妃但公主位分怎么说也比你这皇子妃位分高半截,这般像是算准了你家那位会将至尊之位拿到手

我嗤之以鼻揽住忆欢道『二皇子妃,请你自重忆欢公主身为皇族血脉,其位分按等级應在你皇子妃之上你该行半礼。』

柳如絮睁大眼睛盯着我哦,不相信我会当众打你脸不好意思,本王妃就打了『二皇子妃是需要本迋妃再重复一遍吗』

『不敢。』柳如絮退后福身向忆欢行了半礼『妾身二皇子妃柳氏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忆欢淡淡一笑『二皇嫂请起。』

『谢公主前庭宴席要开始了,请皇婶和公主移步前庭宴席』柳如絮上前挤开我右手的听雨,殷勤的扶住我我向聽雨点点头,听雨跟在后面目不转睛盯着柳如絮。

我轻笑看向眼前十几位姹紫嫣红有忠国公家的,护国公家的宁国公家的,清阳郡主府的六部尚书侍郎家的,太师太傅府的御史台家的,大理寺家的钦天监家的,不错长安城排得上名号,有头有脸的几大王公贵族都来齐了看来这宴席有好戏看了。

然而事实却出乎我意料舞台上唱了三出大戏,桃花宴都吃了一半了这讨论胭脂水粉,长安名玩嘚声音不绝于耳怎么就还没出事呢?

我和忆欢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点想离开去逛逛,柳如絮坐在首位看向我们『皇婶婶这桃花羹是否不如……』

『二皇子妃,出事了……后院桃花园出事了……』一个小婢女跌跌撞撞跑来打断柳如絮的话我摸了摸忆欢的小圆脸,额鉯后生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天天捏……

不是,我在想什么看戏啊,我是来看戏打探情况的额,我要矜持微笑看着柳如絮发火,这火还鈈小『你说什么没看见本王妃正招待女眷吗?没眼力见的下去。』

『主子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又一个小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柳如絮一阵风跑了出去那挡风竹帘飒飒作响,二皇子这是设计不成反遭整还是一场戏?我拉起忆欢朝各女眷道『咱们也去看看,二皇子万一有个好歹咱们也好互相做个见证。』

我故意放慢脚步看着一个个从竹帘后出来的女眷,六部尚书侍郎家的皆在各国公府也在……钦天监家田清清没在。

所以是打算要让钦天监也入局这是要从天象星辰入手,以天意来定皇位二皇子已经娶了柳家嫡女,納了一位侧妃七位孺人,现在又……这手段未免太不入流

可不入流,人家二皇子也做了桃花深处,二皇子抱着衣衫不整的田清清出來被众人瞧了个正着这戏看到这,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告辞却不想忆欢拉住我袖子,低声道『皇婶婶你看。』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桃婲深处竟还有一抹淡黄色衣角,又一个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哪一个,我拉住忆欢转身挡住众人视线,微笑道『二皇子殿下解释一下吧!』

『皇婶婶安好,不过是清清被毒蛇所吓侄儿出手相帮。』二皇子赵怀义年二十二,额比我大四岁叫我婶,为难人家皇子了

他昰宫中盛宠柳贵妃的独子,陛下未建国前就已出生柳氏一族乃是前朝皇亲贵族,与陛下因利结亲这些年柳氏想独掌天下之心日益浮现,不过是兵符与虎符都由摄政王掌控军力无法抵抗,如今看来是忍不住了

我轻叹道『那二皇子便去陛下面前说清楚吧,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本王妃与忆欢公主就告辞了。』说时朝着众人一笑众人道『恭送摄政王妃,公主殿下』

我走时折下一支桃花大声道『有花堪折矗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完飘飘然而去,深藏功与名不留一片云。

马车上我含下一粒救心丸,拉着忆欢的手忍不住颤抖忆欢尛小的身躯抱着我『皇婶婶,您是不舒服吗欢儿去找人。』

我拉住忆欢『别喊没事,休息一下便好你乖,坐下让皇婶婶靠一下。』

景澈哥哥你在哪?我害怕快点回来,诗儿撑不住了我咬紧下唇,紧闭双眼将眼眶中的泪水控住不让其流出来平躺在长座上,头倚在忆欢的小腿上闭眼道『欢儿给皇婶婶按一下太阳穴吧,到王府再唤我』

梦境中,一片血红尸骨成堆,烽火连天我站在城墙之仩,腹大如鼓身后是一柄长枪抵住我,身前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百万大军有人喊『摄政王,你不要你的女人和孩子吗』

『摄政王,伱若降我便放了他们。』

鲜血遮住我的双眸我手轻抚腹部准备跳下城墙来以身殉国时,只听他道『放了她本王降。』

不要我从睡夢中醒来,忆欢替我擦着额间细汗问我『皇婶做噩梦了吗口中一直唤着不要。』

我起身喝下手边水壶中的清水道『额就是刚刚被你二瑝兄恶心到了,不想他再迫害田家小女儿』

吟霜收集来的信息道田清清今年才十五,及笄才不久就这样被二皇子当作拉拢钦天监的筹碼,手段不可谓不毒辣

『可是欢儿看那田清清倒是挺乐意的,她可拉着二皇兄的衣襟一直不松手在皇兄怀里嗤嗤笑,这就是戏文所称┅个愿打一个愿挨了』忆欢抚摸着我后背,将她所见说给我听我无言以对,只顾着看那些在场女眷表情居然忘了田清清这个当事人。

权势所驱利益捆绑,想得到就得付出古往今来史书工笔,典籍史记所载女子者哪一位不是手段计谋百出,这个天下为男人的天下女子想留其名者没一个不是以男子作依靠,胜则母仪天下或流芳百世败则一张草席或死无全尸。

我嘱咐下人将忆欢安全送回皇宫后茬书房呆了一整日,将那日的淡黄色衣角描绘出来还有那支树干之后不小心露出来的箭尾黑羽,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没将他逼出手看来他应该是和二皇子一伙的,那支箭十之八九是冲我来的

问题是将我射杀就能将他们的人塞进摄政王府控制摄政王,大概把摄政王看得太轻了他娶我就是做给天下人看他的中立身份,并不是告诉几位皇子他非断袖你们可以随便塞人进王府。

连摄政王的心思都没摸透就来拉拢人……太欺负人了。

我将图纸交给唤露让她尽快去查唤露是我身边擅长江湖易容之术的经商天才,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侍女一年也就在我身边两个月的时间,十一岁那年于江南大雨天救起落水的她一晃眼也七年了。

唤露把收集来的信息给我时是四月初┿我清晨起身时刚知道黑箭来自锦衣卫时,宫中陛下下发旨意

二皇子赵怀义册封秦王,田清清赐婚为秦王侧妃三皇子赵怀礼册封晋迋,钦天监的大侄女田涟涟赐婚为晋王侧妃四皇子赵怀智册封燕王,钦天监的二侄女田漪漪赐婚为燕王侧妃

三位侧妃四月二十一进府,未央宫中统一行册封礼此旨意一下,二皇子妃不对,应该说是秦王妃柳如絮将二皇子府砸了个稀巴烂消息没传出来,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的收集消息的三侍女吟霜告诉我的,我笑得捶桌子腹中的小家伙和我一起兴奋,我一边安抚着他一边捶,吟霜听雨和吳嬷嬷三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着我『主子小心孩子,孩子』

什么孩子,哦⊙?⊙!不笑了

不行,忍不住柳如絮厉害啊!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对应该是为他人做嫁衣,也不对应该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让你秀你们皇子府有银子看看人家陛下,一口气赐了三位一家一位,你们去猜钦天监这老狐狸真的只看中自己家这亲闺女还是看中两个名满长安城,琴棋书画各占半壁江山嘚涟漪双姝姐妹

不过这老三和老四赚了啊,啥动静没搞就得了个侧妃一个琴棋,一个书画额,鼓掌牛逼。

三皇子赵怀礼年十九,比我大一岁其母贤妃是宫中出了名的笑面虎,去年娶了忠国公府的嫡长女闺中就出名的弱柳扶风,管家好手

四皇子赵怀智,年十陸比我小两岁,其母淑妃是宫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绵里针,正面给你一刀还好背面来的话你大概就是没命这种,未有正妃后院呮有两个暖床的通房和一个其母赐的宫女侍妾。

皇上这手段不得不说厉害皇宫朝廷风未止,皇子后院风又起这三位皇子大概要开始加赽脚步了。

接下来本是各皇子修建新府邸搬新家的事情,这边只有一个已出嫁的女儿和四个儿子的户部尚书站出来了正值战事,国库涳虚就换个牌匾吧!

皇帝一听,有道理三块皇帝亲自题词『秦王府』『晋王府』『燕王府』的牌匾由户部尚书亲自送到了三个皇子的府上。

柳如絮又把自己的院落砸了一遍哈哈哈,我……又捶着桌子小家伙又来附和,这次只有听雨一个人跪了替我捡起我不小心挥落的摄政王家书。

『主子好了,昨日三位侧妃皆入府了咱们接下来干嘛?』

我把摄政王的家书放进衣间夹层勾了下她鼻梁『当然是詓未央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对了带上之前唤露送回来的那张图纸。』

这风既已起就吹得再猛烈些吧,和摄政王一向独善其身的锦衣衛都参与夺嫡了这作为锦衣卫首领亲姐姐的皇后娘娘居然不知道给我通个气,想看看我会不会受诱惑还是你这皇后娘娘也拿我当诱饵呢!

这身处高位的人就是不知道体恤我们这些天天胆战心惊的姑娘,不是我们这些准娘亲,我摸着小腹指尖划过这宫墙,红砖绿瓦亭台楼阁,檐角飞斜戏文中说得很对,身不由己四字说尽了这深宫女子我遥望金銮殿屋檐上一群大雁飞过,遮住耀眼日光停下脚步問听雨『记得咱们去江南时见过的大雁吗?』

『当然自由自在,随时可歇』听雨微笑回答我,直击我心中所想这姑娘就是心思灵敏,太通透了一点都不像吴嬷嬷那么一板一眼教出来的姑娘。

未央宫中『不可能,你在骗本宫他怎么会参与?』皇后娘娘大喊一声手拍茶桌,立时开了一条小缝四十多了,宝刀未老啊!

我笑笑拿起手边的绿豆糕细嚼慢咽这人呢,总是不愿意去相信自己曾经那么坚信的倳情会有改变却也那么执着的去相信就是他做的,『弟媳从头到尾未说此事是范统领所做只是告诉娘娘这箭来自锦衣卫中。』

皇后娘娘拿起图纸细瞧两眼抬眸间大笑一声『本宫懂了,锦衣卫绝对在弟弟掌控之中这等栽赃嫁祸之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三日后本宫定給你个交代。』

我起身告辞『弟媳等娘娘的好消息。』

出了未央宫门直往左侧而去带路的小太监被我赶走『本王妃在这宫中四处逛逛,你去总管太监处复命吧!』

刚到延禧宫前就听到一声大叫『母妃,你怎么了』五岁孩童的声音,我拔腿就跑听雨拉住我,提醒道『主子小主子。』

什么小主子出人命了,我摸着肚子放慢脚步心中威胁小家伙:母妃将你如此精养,要是这都挺不过去也不配做摄政王的孩子。

进到延禧宫中居然没有一个婢女奴才洒扫庭院,庭院中花团锦簇却目下无人延禧宫惠妃果真如传闻一般是闭宫的第一隐形人,我和听雨撩开门前竹帘床上素面朝天的惠妃靠在其婢女身上,跪着的便是我此次进宫的目的~五皇子赵怀信年仅五岁,没有丝毫毋家扶持平凡度日的沉稳孩子。

惠妃最先看见我伸手道『摄政王妃,你赶上了看来我不需要将遗书拿出来了。』

哦⊙?⊙!这惠妃鉮仙吗几月前只见过一次,居然猜到我此时此刻要来我上前将救心丸喂给她,她含笑咽下去道『也好可以临死前交代清楚。』

我坐茬床边拉着她的手『娘娘会长命百岁的』手下脉搏如此虚弱,这毒好生厉害就算父亲来此也只能保其五个时辰,这救心丸最多一炷香一炷香后,定死无疑

她拉住五皇子胖乎乎的小手放到我手心,『小五叫皇婶婶,以后要听皇婶婶和静姨纯姨她们的话,母妃要先赱一步了』

『皇婶婶安。』稚嫩孩童声音清脆悦耳我摸了摸他的头,不足六岁便要失去生母接下来十年如一日的接受帝王之术,他懵懂的眼神刺痛我的心不过生于帝王家,遇上这么一群不为民着想的兄长也是孽缘。

『乖』我轻声回道,将他的小手握紧惠妃气若游丝问道『小五,还记得你静姨话本上那句话怎么写的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稚嫩却铿锵囿力的回答让腹中的小家伙也附和起来,我眼前出现迷雾惠妃撑着身子将他抱了一下『男子汉大丈夫,要拿的起放的下要……』

『娘娘,娘娘……』婢女的声音将我繁乱思绪拉回惠妃的手已经垂了下去,整颗脑袋埋在五皇子瘦弱的肩膀上五皇子稚嫩的嗓音哽咽道『要仰不愧于天府不怍于人,母妃孩儿会做个好皇帝,会替天下百姓谋福祉的会记得你的教导的。』

多年后已经长成翩翩公子模样嘚小五跪在我面前说了同样一番话,那时他真的做到了孩童时的承诺惠妃的小五,不愧“怀信”之名心怀天下,以信立身

噗呲~房门嘚竹帘再次被掀开,来人不少我最熟悉的莫过于“并肩作战”的忆欢公主,忆欢神情落寞给我行礼『欢儿见过皇婶婶皇婶婶安。』

我捏了捏她的小圆脸看向身后站着的两人,钟粹宫纯妃翊坤宫静妃,纵然年华老去却依旧可以看出她们年轻时惊艳模样。

惠妃的婢女紦惠妃重新抱在怀里对着五皇子道『殿下,要记得娘娘的教导学会隐忍与周全,待君掌得天下权荆州故里再相逢。』说完将头顶的┅支木簪直直插入胸口她将鲜血压在口内,看向站着的我们几人『以后五皇子便拜托各位娘娘了,愿各位娘娘此生得偿所愿不留遗憾。』

『东心姨母妃。』五皇子扑在两人身上低着脑袋呜咽,却未曾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忆欢上前抱住五皇子小小的身躯哽咽着『尛五,乖五皇姐在这。』

两人抱在一起五皇子埋在忆欢的怀里,身体颤抖我转身不忍再看,纯妃深叹一口气吩咐婢女道『去请陛下囷皇后娘娘』

静妃眼神灼灼盯着我,我摸了一下脸颊问道『娘娘为何如此看我脸上有东西?』

『若是生在我们那里你既是万种风情嘚影后,也是不谙世事的小花』静妃伸手揽住我肩膀接着道,『不过在这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女主角,我来时以为女主角是皇后娘娘後以为是德妃,纯妃惠妃,甚至我自己最后才确定这个人应该是你,摄政王大将军和独善其身太医之女主角光环妥妥的,这样貌放峩们那里就是霸道总裁和绝色医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笑言『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的主角娘娘亦然。』静妃垂眸片刻抬手伸出食指囷中指道『这是什么』

她勾起嘴角又说『奇变偶不变。』

我摇头问道『娘娘在说什么』

『之前的耶怎么知道的?』她将我按在凳子上,親自给我倒了杯茶我没敢接。

『话本上看到的』我将茶水接过放在桌上,她看我没喝问道『怎么?怕有毒』

我点头,指了指正被下人穿衣服的惠妃静妃点头了然道『以后有时间来翊坤宫多玩玩,本宫与你讨论讨论话本这门艺术』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唑在院中石凳上,皇后站在一旁我们几人齐齐行礼后,看着宫女太监把惠妃和她婢女抬了出来盖着白布,经过陛下身边时他抬手看了憶欢怀里的五皇子一眼吩咐道『送往荆州谢家祖坟小五,跟朕走』

『是,父皇』五皇子擦干眼泪牵上了陛下苍老布满皱纹的手,回頭看了我一眼口型呈现『皇婶婶,谢谢你』

纯妃牵着忆欢到我面前,双双停住脚步『王妃有空到钟粹宫坐坐本宫的雪梅酒许久未开壇了。』

『这人呢就是得活得通透,本宫也回去打扫宫室了今晚小五就得来本宫这里睡啦,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成为抚养未来皇帝嘚妃嫔世事难料,这四妃尊位又如何可怜德妃姐姐和大皇子做了他人的踏脚石。』静妃摇头晃脑跟着纯妃离开了延禧宫我扶着听雨嘚手,站在延禧宫宫门前看了最后一眼小五,皇婶婶等你重开宫门之日

四月二十二,宫中隐形人惠妃突染恶疾身故陛下念五皇子年呦将其交给翊坤宫静妃抚养,延禧宫闭宫落锁待新君重开无人知那送往妃陵的惠妃棺材只是几块大石头,更无人知陛下在惠妃身故午后將五皇子带往养心殿密谈数个时辰直到晚膳时分才将五皇子送回翊坤宫。

不得宠的庶妃去世和五岁奶娃娃的去向没有引起宫中任何波澜储君之位依旧空置。

『王妃王爷来信了。』我从嬷嬷手中接过信件信上只寥寥几字-半月后归,勿念是他的风格,从他到西境那日始半月一次的家书未曾断过,我把几张纸从衣间夹层拿出齐齐摆在一起。

三月一日-已至勿念;三月十五日-夫安好,勿念;四月一日-護己及子勿念;四月十五日-扶小五,一切小心勿念;五月一日-半月后归,勿念

我将孕事与宫中争斗一一写予他,他虽寥寥数字却无┅间断西境二月初的边境骚扰民众,让他出征倒是让他一网打尽彻底让西凉王族俯首称臣,他的声望又高了一层

我让听雨将椅榻摆於院中树荫处,春风习习是个做菜的好时节,只不过腹中小家伙如今可不能再让我沾染烟火气便在院中角落处搭了个小灶台,指点小寒子和小冷子两兄弟做菜

小寒子和小冷子也是七年前在江南寻找美食遇见的,那时冰天雪地两个七岁的小男孩在光秃秃的枫树下埋葬養育了他们七年的老乞丐,我遇见时两人瘦骨嶙峋一人一个肉包瞬间啃完,带回傅府才知两人是一对天阉双胞胎兄弟被亲生父母遗弃,跟着我七年如今也是十四岁的翩翩少年,却一生无法娶妻生子好在与我一般喜爱美食,沉迷天下各色食材无法自拔一身白衣穿出叻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王妃你看,我比哥哥先做好』小冷子端着新做好的冰糖雪梨汁放在我桌前,半蹲身子下颚顶着石桌上的手臂仩一脸求夸奖的表情看着我。

我挖了一勺还不错,甜度恰到好处我摸了摸他的头顶真诚夸奖『有进步,接着做』他眉眼弯弯点头,转身和小寒子接着讨论起冰糖杨梅的做法我拿起静妃娘娘新送我的话本,扉页一句『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用来形容他們兄弟二人再是合适不过。

听雨在我耳旁道『王妃唤露飞鸽传书道王爷已至祈思岭,或许已不需半月路程』

若是此时从祈思岭出发,┅人快马加鞭都可在城门关闭时进城怎会还需半月路程,今日清晨的信件只是摄政王预估的回京时日罢了我翻开话本,头也不抬回道『如今二皇子和柳家日益膨胀王爷未雨绸缪,西境已稳这朝廷也要血雨腥风了,吩咐下去加强王府巡视,八百府兵守好各角落在迋爷回府前,不许任何人出事』

『是。』听雨刚刚下去这边吟霜就上来福身道『王妃,静妃娘娘传您进宫相陪』

这是又要我讲述与迋爷的儿时过往给她听,让她编新话本啦用这样方式流传我和王爷的故事也不错,我起身回屋换好摄政王妃服制带着赶过来的听雨步履匆匆进宫了。

翊坤宫前静妃跺着脚捶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让我十分茫然,她见到我连忙拉住道『别整虚礼了去劝劝小五,他和陛下闹别扭了你说说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怎么还内讧呢』

静妃抓耳揉腮状喋喋不休道『还不是他那三个皇兄,反正刚刚陛下┅走他就哭,喊了句皇婶婶就自己一个人躲被子里抽泣怎么哄都没用,我连看家本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都搬出来了这五歲的孩子怎么就被惠妃教得五十岁一样呢,沉稳的一匹荆州谢家这基因真好,我怎么穿过来不是穿成姓谢呢……哎王妃,我还没说完……哦去劝吧,反正我是没辙了』

静妃人连同喋喋不休的声音被我关在门外,我拉住棉被看向被中圆鼓鼓的一团轻声道『小五,是峩你皇婶婶,你还记得吗』

被子慢慢掀开,小小人儿缩成一团双手抱臂背向我,我看向门外侧耳倾听的静妃抿嘴一笑将小五抱在懷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唱着六年前经过荆州时学的山歌,曲调轻缓朗朗上口,简单易学

怀中的小五平静下来,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我稚嫩嗓音问『做皇帝一定要死人吗?』

我包裹住他的小手回道『大同之世是古往今来每一代贤明帝王的追求小五,如果你能找到更好嘚方法说服陛下也说服自己那就去做,不能便听从教导因为……因为那已经是你父皇建国十八载来找到的最快也是最佳的解决途径。』

他低着头在我怀里沉默许久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刻想了多少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惠妃五年的纸上谈兵终是不忣陛下一次的真正让他做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前人说得多明白,而要一个五岁的孩子去领悟终是强人所难可陛下……还有摄政王都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皇婶婶荆州谢家,我的母族是柳氏灭的吗』小五忽抬头问道,我愣住他释然般对我笑笑道『小五知道了,母妃说得对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当成不发生的,皇婶婶放心小五会用最少人命来做到这些事情的,会做好的』说唍抬起上身抱住我脖子在我左脸亲了一下,跳下我怀抱跪地俯首道『谢皇婶婶当日救心丸续母妃一炷香之恩小五去找父皇了。』

当他转身踮脚去拉门时我站起身来道『小五,他日坐拥天下生死之权莫失今日良善赤子之心。』他小小的脑袋背对我点点头拉开门跑了出詓。

偷听藏匿转角处的静妃拍着膝盖尘土坐到床边对我刚才的言论怀疑道『他才五岁,能听懂吗』

『荆州谢家中唯一逃出来的谢知秋,会教出废物?』我朝静妃挑挑眉拍了拍她肩膀告辞道『娘娘留步,晚膳给小五做点开胃菜品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还用伱说,走好不送,看在你哄好了小五的份上本宫新编的话本拿去。』我接过崭新的话本福身告辞回了摄政王府

夜幕降临,初一的月咣较之其他时日圆了许多但我今日却是感觉身心俱疲,腹中的小家伙反应也越来越大一点不像前三个月那么乖,我的孕吐也越来越频繁好想他。

月色如洗街上传来吆喝声,城门已关我最好一丝念想破灭,闭眼睡去

嘎吱~窗口被打开了,我半睡半醒的意识回笼有┅丝不属于这个房间的气味混入,灰尘气淡淡的血腥气,来人慢慢在靠近床边……轻步状似无声却又未完全隐去……好熟悉。

『醒了鈈睁眼不敢相信?』他掀开红纱床帘坐于床侧,凉薄指尖抚上我的脸颊轻唤我『诗儿景澈哥哥回来了。』

我睁眼外间长明灯次第亮起,床边的他一身白衣眉峰处有一道微小伤疤,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我的景澈哥哥回来了

外间听雨声音响起『主子,热汤浴已准备好奴婢进来服侍你。』我起身抱紧他我怕这是梦,可是他的怀抱那么真实那么宽阔将我团团困住,我埋在他颈窝处深吸一口气,独屬于他的男儿战场的气息『听雨,你去守好院门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主子。』听雨作为我身边武艺高强的侍女定是已经听到怹进来的声音,如今这般回答语气中的雀跃令我确认,抱紧我的人是我的夫君

他将我拦腰抱起,直接到浴间浴间灯火通明,他将我放在一侧摸了摸我脸颊,牵起我的手搭在他腰带之上我抬眸看他,他歪头勾起嘴角我含羞带怯咬唇替他宽下一身灰尘的白衣。

他赤身踏入浴桶我低着头背过身去,我要为之前说过的话道歉『除去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这句话只有我的夫君配得上以前我呮在他每次出征时和父亲站在城墙角落看他身披铠甲,头戴白盔模样真真的战场男子气概,令人望而生畏

如今他身着白衣却予我一种峩们将来也可退出朝廷,去过文人雅士生活般的错觉

我与他年少相识,未曾深交他既是赵氏王朝的战神,也是长安城说一不二的摄政迋于我而言,却永远是我心目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景澈哥哥及笄那年父亲问我想嫁之人时,只有他一人模样出现而那些名字一一经过峩脑海却再无样貌。

『诗儿替本王按按肩膀。』他略带疲劳的声音将我胡思乱想的思绪唤回我绕到他身后,替他揉按肩膀太……硬叻,我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被他嘲笑『诗儿你是在给本王挠痒痒吗?』

他仰头与我四目相对忽道『愿君如月我如星夜夜流光相皎洁,你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本王把战事足足缩短了半年王妃可真没良心啊!连服侍夫君都不尽心了。』

什么狗东西我脸色通红,咬着丅唇眼神飘忽那句话就是被听雨他们几个人哄骗着写下当做家书的,说什么话本中就是这样教的女孩子要主动,下次就进宫去和静妃娘娘对弈一局让她还写这些玩意祸害人『诗儿不是在给王爷按吗?』

他忽的站起身来我捂眼转身,这狗东西浑身湿漉漉的直接将我抱進木桶谁设计的木桶,那么大待本王妃查出来有你们好果子吃……他在吻我……好温柔……好深情『诗儿,唤景澈哥哥』

『景澈哥謌。』待他放开我时我已与他一般未着寸缕,一丝不挂的和他坦诚相待

我双手交叉抱住胸口,抵着他伤痕累累的宽厚胸膛低声求情『景澈哥哥孩子。』

『三个月了无妨,本王问过岳父大人』我抬头,满满诧异他还专门去见了父亲问此事,好丢人他捏捏我的鼻梁『在想什么,是多年前与岳父并肩作战时闲聊说起的本王可是一回来就来看我的诗儿了。』

我抱住他的脖子送上红唇,他勾起嘴角低头与我亲吻情愫在亲昵亲吻中慢慢缠绕滋生,他手掌下移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抚摸我些许起伏的腹部,温水的浸润让我更好的感受怹的温柔与爱恋

他细细用唇舌描绘我的唇形,水下两手将我腾空抱起坐在他的双腿之上温热指尖划过芳草地,一丝暖流在我身体内流動引起我微微颤抖,我低声笑了起来很好听,『诗儿可知这叫什么』

我埋头在他怀里,感受他手指的细致进出一根,两根水温加上他的温柔,我不禁呻吟出声他含住我的耳垂低声道『这叫观音坐莲,诗儿这可是你压箱底中欢喜佛最常用的姿势。』

我全身心被怹掌控哪还记得什么压箱底的欢喜佛,只双腿缠上他的腰有力摩擦他自是已感觉到了将我抱起,让我的柔软紧致包裹住他的坚硬硕大他在我耳边呲呲吸着气,气息灼热我知道他怕伤到我和孩子,可是情欲已至我抱紧他道『景澈哥哥。』

他轻咬我脖颈令我延颈仰媔,他吻上我胸前玉峰手下依旧慢慢动作,直到我完全坐下他在我体内炽热滚烫,在我耳边道『三个月未见我的诗儿还是一样的紧致,诗儿景澈哥哥有点后悔当年和你父亲打赌输了,足足多等了你一年的时光』

话音刚好,便将我在水中抱起又放下我仰头手抓住怹的臂膀,娇吟媚声溢出他更加用力,却始终保持清醒问我疼痛与否。

他一下没到位我抱紧他咬伤了他肩膀哭泣道『你既来招惹我,又时时担心孩子你……你出来。』

他埋在我体内低低笑起来『原来我的诗儿这么想夫君啊倒是忘了你是那老狐狸的女儿,自小药水Φ长大这身体的确与众不同。』

呻吟与撞击声让他双眼通红死死扣住我后脑勺,与我四目相对道『诗儿叫出来。』

啊……(っ╥╯﹏╰╥c)

再度清醒过来已是五月初二午时,身边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听雨听到床铃声扶起我道『主子,您还好吗』

还好……那狗东西就没想让我好,我摸着腹部问『孩子怎么样』声音嘶哑。

『咏雪已来看过了完全没问题,安胎药刚刚凉好主子倒是醒得及时。』听雨将咹胎药端给我我小心喝下,摆了摆手又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听雨替我放下床帘道『吟霜刚刚来报王爷已回到祈思岭,主子不必担心』說完便又守在外间。

担心他呵呵,这辈子都不可能担心这狗东西什么后悔一年娶我,什么岳父大人都是狗屁,两个老狐狸就是把我當工具人想起出嫁前父亲在我面前说的那句『好好对摄政王』我就想吐,瞒着我一人让我提心吊胆好玩吗我摸着腹部心道,你父王和外公就是两个狗东西就你母妃一个小白兔。

五月初七摄政王赵景澈回京,带着西凉王族俯首称臣的文书以及西凉王族送过来和亲的┅位嫡公主,年十六生得极是貌美,且有着西凉王族独有的风情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他回京之日长安城百姓夹道欢迎,皇宫设宴宴席间那西凉公主一曲惊鸿舞震惊四座,我坐于他身侧看着下座秦王,晋王与燕王三人势在必得的表情腹中反胃一舞已停,陛下没等眾人夸奖言道『公主和亲之意朕已明了,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公主暂回驿站,待朕与众臣商议过后再决定公主去向』

那公主本就寄人籬下,面带微笑退下回了驿站而宴席后陛下去了柳贵妃的长春宫留宿,摄政王看着陛下远去的方向转头朝着我意味深长一笑,莫名其妙

房中,他蹲下身子附耳贴着我腹部与我言道『本王已告知皇兄你已有身孕之事,柳家要动作了你这些时日小心,八百府兵任你调遣』

『诗儿知道了。』他拦腰将我抱起放在床上摸了摸我脸颊『待柳家事了,本王带你去行宫静心几日』

他说完便又转身去了宫中,我虽不问却也知道陛下大概是要直接动手了,腥风血雨一场父子对峙,刀剑相向是免不了了

再是知道陛下忍不住,也没想到陛下居然直接禁了柳贵妃的足夺了贵妃宝印,道其后宫干政祸乱朝纲,秦王在养心殿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陛下毫无动摇。

而秦王幕僚被人告发贩卖私盐之事让陛下震怒下旨严查私盐一案,让老四燕王主持牵一发动全身,燕王见此机会断了他二哥好几条臂膀趁机壮大自巳。

盐城的淮州知府急忙上京来了

(九)生子(?ˇ?ˇ?)

翊坤宫中,小五端正坐在桌前看书我与静妃拿着针线缝着虎头鞋,她忽问道『锦衤卫之事是你做的吗?』

我低眸浅笑,手中针线细细缝过这针脚倒是不错,看来这些年虽然沉迷做菜这闺中女子的女工倒也没忘,不算辱没吴嬷嬷这江南绣娘祖师爷的称呼『四月初一桃花佳宴,阴差阳错查出来的』

我将那日黑尾箭羽和皇后娘娘的事情讲给她听,她聽完拿起笔奋笔疾书写话本念念有词『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精彩精彩。』

我其实也没料到皇后娘娘会选在此时给柳家插上一刀,那日她告知我是柳家将人混入锦衣卫中扰乱视线将人员名单交给我,我还道在最后关头再给柳家补了一刀没想到这次她直接示意其家弚范统领上报陛下,令陛下下旨彻查锦衣卫之事

此事由兵部尚书主持,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了柳家贩卖官职一事范统领忙于长安城咹危,既未事先察觉此事被禁足府中三日而柳家门下数百门生被捉拿入狱,陛下震怒帝王之塌怎容他人酣睡,今日菜市场问斩又是血流成河,柳家大概会最后反攻了胜则君临天下,柳氏称帝败则满门处斩,柳氏灭亡

又是一年秋风起,我摸着五个月的孩子看向認真看书的小五和喜笑颜开,大声叫喊的静妃叹息也不知道洒脱不羁的静妃是如何和小五相处的,小五如此无动于衷定力果非常人。

峩撑着腰身拉住静妃『小五还需看书咱们出去说。』

静妃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准备随我出来未想小五抬头道『皇婶婶与静姨留下吧,尛五可一心二用且后宫言辞于朝廷亦有用处』

『看吧,不是本宫不想离开这书房是离不开,所以咱们呢就聊咱们的接着聊。』静妃扶着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清水,将虎头帽塞到我手里『来说说你和摄政王的事。』

时光缓缓流淌柳家依旧焦头烂额,这十几年的龌龊倳情被一件件揭发最重罪名的贩卖官职与私贩官盐一事令其实力大打折扣,却未伤筋动骨许多朝臣转投老四燕王,陛下静观其变摄政王还是日日忙于军务,整日于军营操劳军队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直到陛下接连在燕王生母淑妃的咸福宫整整留宿了半月之久事情終于有了变化,秦王正妃柳如絮时隔三年再度有孕晋王正妃忠国公府嫡长女也有了身孕,燕王侧妃田漪漪也有了身孕三喜临门。

我在鍾粹宫和纯妃交流雪梅酒的改进方法时得知此消息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忆欢推门捡起其放在桌上道『皇婶婶父皇现在急急忙忙去了靜姨的翊坤宫。』

纯妃坐在西窗下窗口树影婆娑照在其素衣之上,她站起身来剪去花盆上那一支独秀放于忆欢手中低语『去给你五皇弚,乖』忆欢看看花又看看浅笑的纯妃转身去了翊坤宫。

她坐下摸着我近七个月的肚子抬头与我道『小家伙,快出生了吧!』

我点头笑道『是已经七个月。』

『陛下最多再撑两年你父亲的药已一日日加重,王妃一切小心。』她重新坐于西窗下手中拿起静妃的话夲~《爱美人不爱江山》,以我和摄政王为原型写的最近民间最流传的话本。

忆欢推门道『母妃皇婶婶,父皇把柳贵妃的禁足解了现茬去了贤妃娘娘的启祥宫,静姨她让儿臣和您说小五已有对策。』

纯妃点点头不再言语,我接着指点忆欢将各种花瓣与雪梅混合尝試改良雪梅酒的酸味,午膳后我回了王府,并向宫中递了帖子谢绝一切邀请安心养胎。

『王妃燕王侧妃田氏小产了。』吟霜与我说此消息时我正做着静妃娘娘教我的产妇操,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询问来龙去脉

争风吃醋,燕王侍妾动的手见事成咬舌自尽燕王彻查一ㄖ却一无所获,那侍妾两年来本本分分似乎只是妒忌所致,但处在这夺嫡的关键上皇长孙可是众大臣站队的第一选择,毕竟成亲数年嘚秦王正妃柳如絮只生了一个女儿晋王去年成亲亦才有孕,而燕王侧妃所生之子虽为庶子但燕王对田氏宠爱要加,立为正妃指日可待那侍妾定是受人指使,我能想到的燕王定也能想到。

三天后燕王查出侍妾的侍女上街时与秦王妃柳如絮有过一次照面侍女受不住酷刑,招了句柳氏指使便失血而亡

燕王安抚好田氏后直接劈开了秦王府门,那一日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冲冠一怒为红颜』,秦王与燕王雙双压跪在陛下面前两人全身是血,分不清谁的燕王红着眼圈吐出一句话『二哥府中藏有龙袍。』

锦衣卫进府搜遍秦王满府一无所獲,秦王看着陛下道『父皇你真要立四弟为储君吗?』陛下挥挥手两位王爷皆禁足府中,无诏不得出变相的软禁起来。

摄政王捏着峩浮肿的脚背事无巨细说予我听,末了道『可否借唤露一用?』

我点头答应他附身亲吻我额头道『乖,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其他事不许勞神费心。』

接下来数日我天天在府中练练产妇操指点小寒子和小冷子做菜,在院中廊下看静妃新出的话本一心一意等着孩子出生,對外界的事情完全不过问但我从他越来越晚回来的时辰便知柳家在反攻,他们放手一搏逼宫之日不远了

九月九日重阳节,我身子重在府中躺着而摄政王带着侍从去了宫中赴宴,院外传来刀剑声时我刚好阵痛,一阵一阵这是要生的节奏啊。

孩子真的是挑了个好时候絀生啊!

血水浸湿被褥我感觉差不多时拉响床铃,听雨见状将嬷嬷和咏雪几人齐齐唤了进来我才刚刚准备用力时,摄政王风尘仆仆进來了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不应该在和柳家对峙吗

小寒子与小冷子是绝无可能去通知他的,他将铠甲脱下只留里衣上床半抱着我低头亲吻我眉眼道『夫君陪着你,别怕外面有小五,本王将唤露留给他了宫中有皇后娘娘与锦衣卫,放心』

他话音刚落,腹部便剧痛起来我忍不住喊叫,咏雪打开我双腿道『主子您用力,奴婢看见孩子的头了』

『啊???·(? ??????????? )??·?痛……』

『啊……啊……哇……哇……』

『生了……主子,是个小世子』

我疑问还在头脑中打圈,摄政王附身吻上我略白的唇道『看来本王要好恏谢谢静妃这产妇操真有用。』

是啊!戏文中的晕倒疼痛十级,不亚于鬼门关也是她写的我就使了一下劲孩子就出来了,也太给我這母妃面子了

咏雪将洗漱干净的孩子放到我怀里笑道『虽然早了些,但主子是头胎多数是这样的小主子很健康,没让主子受苦确是产婦操有用』

我低头看着熟睡的孩子勾起嘴角,摄政王伸手抱起我腰身这边听雨几人将新被褥铺上,他重新将我放下把孩子放在我枕邊道『怀阳,重阳节出生乳名你来取,你好好休养宫中有夫君』。

摄政王说完便吩咐听雨几人几句好好照顾我重新穿上铠甲出了房門,咏雪端来热水替我擦洗湿透的身体末了道『主子您睡吧,外面有府兵到不了咱们院。』

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柳家加上二皇子这些姩来的筹谋,到底有几分底子在虽陛下与他定能获胜,但我始终放心不下

睡意层层袭来,我终究还是睡了过去不远处刀剑声依旧,看着枕旁睡得安稳的孩子我忍不住笑意,倒是个沉稳的孩子取个什么乳名好呢?

被饿醒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缓缓睁眼床边坐着身著紫色便服的摄政王,手中抱着孩子桌上摆着鸡汤,香味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伸手拉着他衣角唤道『景澈哥哥。』

他见我醒来把駭子放进我床侧的婴儿床上,将我扶起腰后垫着枕头起身把桌上的鸡汤端过来,我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湿润

我的景澈哥哥既是保家卫国嘚摄政王大将军,亦是爱妻宠子的平常丈夫和父亲他在别人眼中权倾朝野,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为疆土可屠尽一城;可在这里他也昰有着细腻心思,柔情万种的铮铮男儿

『张嘴。』他把汤舀起放到我嘴边我张嘴含住吞下,不错是小寒子和小冷子那喜欢放糖的手藝,一碗汤喝完他忽得怔住盯着我胸前,我以为是汤水溅到低头看去就一洁白如玉的里衣无汤汁痕迹,再抬头时他恢复如常将醒来嘚孩子抱在手里予我看道『小家伙吃了几顿你才醒来,辛苦你了诗儿。』

我将小家伙抱进怀里他坐在我身后让我靠在他怀里,小家伙雖然才出生可我却从他的眉宇间看见与摄政王相似的一点,一样的眉峰上扬自带气宇轩昂之气,脸蛋肉嘟嘟的小嘴吐着小舌头,见峩逗弄他还眉眼弯弯回应我我看着他小包子一样的脸蛋,转头与摄政王道『小名取肉包吧!』

摄政王怔了半晌揽住我肩膀道『好就叫禸包。』我低头接着摸孩子的胎发茂密黑黢,听见身后的人忽得低声一句『希望儿子长大不要恨我』我抿嘴一笑,将来定要告诉儿媳婦小家伙的小名肉包有何不好听的?怀他时我可是顿顿一个肉包不停息的吃,才将小家伙生得如此壮实

将孩子哄睡着后,我倚在他怀里問柳家和二皇子情况他亲吻我手背只说了一句快要结束了,我便不再过问

忽想起柳如絮当年推我那一掌,才让我与他相识问起柳如絮如今情况,他道『等孩子洗三后本王安排你与她见一次,了结多年夙愿吧!』

我点头他与我如今倒是越来越心意相通,嫁予他好像嫃的嫁对了我只一语,他便全盘菜出到底是比我大了七岁,我在他面前从来藏不住心事

他看我一直不说话,将孩子放进婴儿床然後抽掉我身后靠枕,把我困在他臂膀之中深情看着我道『我与小五已达成约定,待他亲政之日便带你游遍大好河山,观尽天下美景品尝世间美食,诗儿我此生定与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话音未落,我眼中已满是泪水这是他第一次在床笫欢爱之外对我的誓言,刚嫁给他第二天便独守空房与他鸿雁传书,他亦不解风情我告知他有孕时,他也只回护己及子寥寥数字予我可在这暗流涌动,争权夺嫡的时期我若不嫁他,凭我是陛下贴身太医之女的身份我这应出嫁的年岁大抵要成为秦王和晋王争夺的关键

他撑在我脸颊两側,俯首而下予我温柔的亲吻我抓住他的臂膀,迎合他的动作他却停了下来,描绘我的唇形道『过一个月本王定要你加倍补偿。』

峩含羞点头他满意的起身整理衣裳,俯身将我发撩到耳后道『这几日宫中事杂我会尽早回来陪你,你早点休息』说完看了睡得正香嘚孩子一眼出了门去。

门外咏雪和听雨进来咏雪将孩子抱出去道『世子要洗漱了』,听雨将湿布予我擦洗身体边擦边和我说这几日情況。

昨夜打进府来的是二皇子的八百府兵想控制我和孩子去威胁摄政王,没成想我们摄政王府府兵太厉害我生完没一炷香他们就全军覆没,不过那时我已熟睡了

宫门是二皇子和柳家家主护国公,他的外公两人联手带着二皇子掌握的四千禁军和府中江湖的能人异士,偅阳节所有官员皆在宴席之上算的一网打尽的好算盘,最主要原因是摄政王手中的护城军四分之三被派往去剿匪了我那时不懂问摄政迋,真的调走如此多人就不怕二皇子直接反吗

摄政王挑眉道『护城军以一敌百,且全部都是跟随本王多年老将只留四分之一照样横扫長安城千军万马。』昨日一战才知他所言不假二皇子手下的皇陵军都全部被调了过来一样一败涂地。

用静妃娘娘的一句话就是『就怕你柳家不反拿不到满门抄斩的罪名这一反陛下足足等了九年。』

纵然柳家是扶持陛下登基的第一功臣可这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覬觎宝座若当年赵家与柳家不因利结亲,柳家依旧是金陵第一大族可偏偏野心大要进入长安,却又不安分守己最终只能满族灭门。

說来说去不过一个权势二字,陛下赵景泽是前朝名正言顺的嫡系子孙柳家再强大终究抵不过天下民心所向,陛下知人善任十八载将㈣海一一收服,这内里争权夺势也是该清理了

柳家与二皇子谋逆逼宫一事陛下还未定夺,毕竟牵扯人数过多如今天牢全是柳家之人,連大理寺和顺天府都关满了天下人皆在等陛下最后的旨意。

摄政王早出晚归我坐着月子,天天逗着孩子洗三之日不期而至。

九月十②日洗三,我在床上坐了一天外面终于结束了,皇后娘娘亲自坐镇听雨和吴嬷嬷在旁辅佐,办得井井有条毕竟是摄政王世子,对吧谁也不敢说不好,我反正没操一点心

一个月后,柳家还是没定罪天天在牢里呆着,直到一个人回京那天皇后娘娘,小五静妃,忆欢纯妃几人身着便装带着她来到王府时,我久久没回过神来

有生之年,居然能够再见她我从未想过这件事会成真,她抱住我唤叻我一声『皇婶婶』我还尤在做梦。

我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脸颊那一道为救我而永远去不掉的疤痕,我十几年来唯一愧疚的人她回来叻。

赵忆欣四公主,年二十三德妃之女,嫁予镇守南境的镇南王世子曾于天下立誓,柳家不灭长安不见。

我的忆欣姐姐不敢回憶的往事,如果那年没有她和德妃娘娘我是不是就那么成为宫斗的牺牲品,她的兄长大皇子赵怀仁,光风霁月的皇长子死在柳家手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很想问问柳如絮不选大皇子,选二皇子的原因真的仅仅是因为柳家嫡女的身份所束缚还是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存在需得你听从安排痛下杀手。

这一切的答案我在大理寺天牢都得到了解答,也是这时我才知道父亲和摄政王之间的约定

(十一)定局(☆_☆)

大理寺天牢,我们几人齐齐站在牢门外看着抱着枕头的柳如絮

『孩儿乖,母后在这里不怕,不怕』蓬头垢面的柳如絮温柔的咹抚着手中的枕头,或者说安抚着她的孩子站于一侧的大理寺卿解释道,她的孩子掉了

死在了一个月前二皇子逼宫那一晚,她在房中摔了一跤带旨抓人的锦衣卫说场面非常惨烈,她还没来得及请郎中就来了牢中变成了这般模样。

袖手天下潇湘冬儿著楚乔传的┅个小番外

夕阳的光洒下来,像是战场上浓稠的血从承乾宫一路洒进翠馨殿,光影萦绕笼罩下这一片飘摇的宫廷。城头骤然划过一声尖锐的鸣镝瞬间洞穿了姝白的耳膜,她抬起头向西边看去落日如盘,将血红的光投在她瓷白的额上隐隐透着寒气,便像这暮霭沉沉嘚夜一样让人觉得心口冰凉。

阖宫的妃嫔都已在此宫门大敞,金玉器皿散落一地苍青色的帷帐随风而舞,宛若招魂引路的灵幡顾晉安持着战刀,架在一名宫女的颈上凤眸微眯,邪邪地一笑说道:“姝白,你当真不肯”

地上已横七竖八地躺了十余名宫女太监,铨都是翠馨殿的下人姝白面色苍白,两颊透着青袖下的手轻颤着,却仍旧紧咬着唇

“娘娘,沁儿不害怕”桃沁摇了摇头,苍白的尛脸挤出一丝笑意也不管颈上滴血的刀,俯身一个头叩在地上“不能再伺候娘娘了,娘娘保重”

“嗡”的一声,一股血线冲天而起利刃当胸刺过,桃沁小小的身子轻轻一晃便软倒在地。

好似一个巨棒猛地敲在管姝白的头顶胸口有沉闷的钝痛,宛若刀子捅进心口又狠狠地打着转,死命地拧着将五脏六腑都绞了个稀巴烂,喉头腥甜双目充血,几乎不能视物

顾晋安放下刀,血珠自刀锋滑下落在他的靴子上。他站在大殿深处穿着一身苍青铁甲,墨黑大氅铠甲上血迹斑斑,眸色冰冷沉黑定定地凝视她,再无一丝当年的温潤风雅嘴角带着笑,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管姝白你要这些人一同为你陪葬吗?”

他战刀随意一划便将身后诸多宫廷女眷尽数点箌,钗横发乱的宫妃们登时大惊孟昭仪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颤声叫道:“贵妃娘娘救我!”

恬淑妃也悲泣道:“娘娘便是不可怜咱们吔请体恤皇上的血脉。”

静和帝姬缩在她怀里嘤嘤哭泣一张小脸青白一片,左手被流矢射伤鲜血长流,却苦咬着唇不敢出声

她心痛洳绞,定定地看着静和帝姬那张年幼的小脸静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咬着唇伸出一双嫩白的小手,怯怯地拉着她的袖子:“荣母妃救救静儿”

香炉中一缕白烟幽幽转上,绕过雕梁画栋一路蜿蜒,向着昏暗的天幕而去姝白突然想起了那一日,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她尛产后悲恸伤心,他便将那东西交到她的手上跟她说:“朕将朕的性命和这国家的命脉一同交给你,从今往后你不光要保护你自己,吔要保护朕了”

呼吸凝滞,犹如细小的刀子刮着喉管她一把拂去静和的手,狠狠咬舌几乎要一口呕出血来。叛军中登时有人上前戰刀掠过夜风,“嗡”的一声便割断了血管恬淑妃愣愣地看着怀中断了头的静和,蓦然发出一声惨烈如母狼般的尖叫那声音这般凄厉,好似催命的厉鬼令姝白浑身战栗。

阖宫妃嫔齐声惊呼常贵人狂嘶着捂住头脸

掉头就跑,却被守门的士兵一刀斩断腿脚鲜血如瓜破,溅在了姝白的裙子上鲜红刺目,滚烫得好似沸水

孟昭仪目瞪口呆,手捂着唇好似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爬滚着频频退后,疯癫般地喃喃道:“你们都疯了你们都疯了!”

“你这恶毒的贱妇!”恬淑妃双目血红,“噌”地爬起来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把扼住姝白的颈子,狰狞地狂吼道:“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顾晋安眉心一冷战刀“嗖”地挥出,只听恬淑妃惨叫一声双手齐腕而断,她躺茬地上翻滚哀号众人悚然,无不纷乱退开掩唇悲泣。顾晋安一掌拂开姝白颈上的那双断手从腰间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眉目温柔地為她擦拭着伏在她耳侧轻声说道:“难怪你不肯救她们,原来她们对你这样恶毒也好,就让我帮你把她们全都杀了”

“啪”的一声響彻大殿,管姝白一掌狠狠地打在顾晋安的脸上

顾晋安退后一步,也不动怒只是摸了摸被打的一侧脸,冷冷一笑

李贵人一直站在人後,此刻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砰”的一声跪在顾晋安面前,叩首道:“将军饶命我知道兵符在哪儿。”

顾晋安眉梢一挑:“在哪儿”

管姝白一惊,便听李贵人说道:“我曾见荣贵妃将它收在……”

最后一束阳光骤然从云层间射来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痛,明黄凤袍的女孓合身扑上一把将李贵人撞翻。叛军一拥而上拳脚狠辣,几下便将那女子踢攘开却见李贵人喉间插着一只凤钗,她口吐血沫两眼翻白,胡乱地抽搐两下便死去了。

皇后被叛军踢中胸口鲜血自嘴角涌出,她用袖子拭去冷冷说道:“没用的废物,死了才干净”

幾名叛军拥上前,揪住她的头发便将她提起她凤眸一扬,冷然道:“本宫是大燕朝的皇后!你敢如此对我”

许是她的气势摄人,那士兵竟松了手微微退后一步,转而又觉得丢了脸面抬手便一掌豁在她脸上。皇后牙齿被打落脸颊红肿,仍旧固执地仰着头对管姝白噵:“管姝白,你若是将兵符交给他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管姝白眼角一热,转过头来只觉得皇后的目光那样热,像是七八月天正午嘚烈日灼灼地望在她身上,她极力忍耐着喉间的哽咽沉声道:“你放心,我必不会”

皇后粲然一笑,环视着殿内诸多妃嫔淡淡道:“与你争了这些年,到头来却只看你一人顺眼些这些懦弱之辈,平白叫人恶心”

她转过头去,冷笑着看向顾晋安:“你以为你赢了嗎”

顾晋安眉梢轻挑,正欲说话却见皇后一头撞向身后的殿柱,霎时间白红迸溅一地狼藉,只有她凄厉的尾音仍旧回荡在殿内像昰厉鬼般怨毒:“顾晋安!你必定不得好死!”

夜风吹进来,散尽了一室血腥顾晋安微微招手,便有人上前来按住了这一室宫妃姝白呮觉得冷,周身冷得沁入骨髓顾晋安站在一地的尸首中央,笑着说:“姝白你就这么爱他?连死都不怕了”

姝白眸光黑沉沉的,低頭望着鞋尖有血自脚底蔓延上来,滚烫滚烫顾晋安声音转冷,带着几丝幸灾乐祸的邪笑:“你这么爱他就确定他也同样爱你吗?帝迋之情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姝白抬起头来,双眼掠过他的铁甲氅袍眉目间一片冷峭:“成王败寇,多说无益顾晋安,本宫今日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你想从本宫这里拿到营台兵符本宫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顾晋安朗声大笑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冷冷地望着她道:“好我便不杀你,等我将他擒来让你亲眼看着他上路。”

他收刀入鞘大步迈过,向着黑沉沉的宫门走去深夜洳墨,巍峨的宫殿沦入火海远近一片火光,像是有狰狞的兽从地底钻出肆虐地招摇过这个魑魅横行的魇夜。

管姝白坐在血泊中叛军擁过来将她绑缚,她回过头去只见有人拖住皇后的腿,一路磕磕绊绊地往外走这个昔日最高贵的女子仍旧睁大了眼睛,满头血浆肮髒的尘土蹭上了她的鬓发,苍灰色的像是塞外的灰霜。

夜冰凉若水月影婆娑,照在地上惨白一片像是凄白的鬼脸。

管姝白委顿在牢房的一角月光自窄小的天窗射进来,照在她的脸颊上透着惨淡的灰白,她白袍染血背脊处衣衫破烂,道道鞭痕狰狞盘踞最可怕的昰琵琶骨处被细链洞穿,稍一动弹便有紫血涌出那链子做得甚为精巧,拇指般粗细上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并坠着银质的铃铛稍稍┅动,那铃铛便叮铃铃的随之响起清脆地回荡在这死寂一片的牢房里。

顾晋安已经进来很久了外面虽然下着雨,可是这毕竟是八月里冷也冷不到哪儿去,他却穿着一件黑色大氅鹿皮滚毛靴子,若不是脸孔太过苍白也是一副俊秀的好皮囊。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默默哋看着管姝白,牢门大敞着他与她之间只隔了几步远,近得似乎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衣角这一生二十余载,他还从未像此刻這样接近她夜风吹进来,带着牢狱特有的潮气鬓发被撩起,越发显得他的一张脸白得妖异

管姝白并不看他,也并不说话他将大衣脫下来缓步走到她身前,披在她的肩上看到她琵琶骨处的锁链,极清淡地一笑轻轻捻着:“顾家族灭的那一天,我也是被人这样串着像是一条狗一样地爬过长兴门,亲眼看着我的族人死在刀口之下我知道,这是很疼的”

顾晋安见管姝白不肯说话,轻轻笑了笑温柔地抱住她,说:“小白我不想伤你,可是你太倔犟了我没办法。”

“我不会把兵符交给你的”管姝白虚弱冷笑,淡淡地道“你僦死了这条心吧。”

“谁说我是来要那东西的”

顾晋安微微挑眉,手指摩挲着管姝白干裂的唇皮低声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怕雷雨天,如今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我是来陪你的。”

他说着便低头吻住了管姝白的脖子,管姝白厌恶地挥掌便去打他顾晋安却一把拽住了她琵琶骨上的锁链,轻轻一拉管姝白顿时疼得手脚酥软,惨叫一声斗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顾晋安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痛呼┅一吞没,一手拉着锁链一手灵巧地解开她的衣裳,手掌握住她莹白的酥胸低笑着喃喃说:“小白,他也是这样吻你的吗”

管姝白啞声怒骂,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眼睛通红,却仍旧苦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顾晋安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游弋转圈,终于轻轻挑起她的裙摆向下探去。

“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怎么顾得上你呢?这样的雷雨夜里谁来抱着你呢?”

布帛断裂顾晋安轻笑一声,便覆上了管姝白柔软雪白的身子

灯火闪烁,昏黄阴暗的一片顾晋安眼睛血红,像是一只凶猛的兽在管姝白的身上鞭笞索取着,管姝白则死死地咬住脣不肯发出一声,手脚都在拼死地挣扎却又如何挣脱得开,只能让更多的血潺潺涌出紫黑一片,如同碾碎了的玫瑰汁像是一场噩夢,无法形容身体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糜烂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宛若凌迟般割裂了人的感官,管姝白的反抗越来越无力眼神便开始变得空洞,她的长发被揉进肮脏的泥土里鲜血染过,发出腥咸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顾晋安的嘴里终于响起畅快的闷哼他于极致嘚快乐中吻住了管姝白鲜血淋漓的唇,低笑着道:“小白你终于是我的了,你高兴吗”

顾晋安满足地亲亲她,掏出一瓶伤药为她小心哋撒在伤口上又为她穿好衣服,并将大氅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便抱着她坐下来跟她聊天。

他说了很多大多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說起那时的天气那时的朋友,那时一些调皮捣蛋的趣事语气那样欢快,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最后他将她放在地上,捏叻捏她的鼻子一副宠溺的样子,笑着说道:“你再等一等等我亲手杀了他,就来带你回家”

然后他便走了,终于走了脚步声一声仳一声更远,那么远渐渐听不到了,好像永远也不会再来

管姝白仍旧静静地躺在那儿,不动不说话没有一点反应。四下里那么静呮有肩胛骨处的铃铛的声音,轻飘飘地回荡着越发显得四周那么空旷。

她躺在那儿好似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只觉得这个夜这样漫長漫长得好像过了一辈子。她知道会有这一日的早在叛军攻破宫门的那一天便知道。觉得耻辱吗恶心吗?抑或是肮脏得想去死?

管姝白冷笑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恐怖的,宛若八十岁老妪

真是脏,脏到了烂泥里

她闭上眼睛,眼眶像是烧着了滚烫滚烫,干涩的连泪都流不出。只想就这样躺在这儿死在这儿,让这肮脏的、恶心的、卑劣低贱的一切通通葬进这个混浊的夜里!

她咬住唇,那么鼡力几乎要咬得穿了,若是换了别人会如何呢?哭哭啼啼悲痛欲绝?破口大骂还是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便像皇后娘娘那样死也迉得干净利落?

他还在等着她她若是死了,他怎么办呢

她挪动麻木的手,手腕翻转过来掩在枯草中的竟是一枚脱了鞘的匕首,迎着朤光还可以看见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她坐起身来,拿着那把匕首幽幽地冷笑起来。

管姝白走到牢门前挥刀便砍在锁链上,门锁应声而断端的是削铁如泥。

门外的牢室内横七竖八睡满了看守的牢头显然是中了迷药。他这样的人如何能让自己的丑事被人看见,管姝白冷笑着一路走过去,也并不见有人醒来

她脸色苍白地倚在牢门前轻轻喘息着,喉间酸涩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恶心得想吐。她按住小腹神色不由得温柔了起来,他刚刚走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宫闱内争斗太甚她已然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一次便越发小惢更何况他不在宫中,自己又同皇后势同水火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她便掩去了一切消息,除了她宫室内的几个心腹不缯让任何人知道,不想却陷入了这种境地

“别害怕。”她低声说“母妃会保护你的。”

夜风吹来扬起管姝白乌黑的鬓发,她深吸了ロ气:“我会保护你的”

傍晚时下起了雨,雨珠又细又密打在琉璃瓦上簌簌轻响。夜雨湿冷空气中也带着寒气,秋澄为孟素心拿了┅件袖口绣着白狐毛的百蝠缎袍来又生起了炭火,却依旧驱不散她脸上的苍白秋澄打发人去小厨房熬了一碗姜汤来,捧到她面前说:“娘娘多少喝一点,脸色这么差可怎么好待会儿皇上看到了又要心疼了。”

孟素心低着头汤色映得她的神情有些暗淡,她用手指轻輕揉着额角低声说:“听说,皇后死得很惨烈头骨都撞碎了,常贵人被斩断双足恬淑妃断了双手,就连静和帝姬也死了那么小的駭子,却身首异处那些人,真是狠”

秋澄皱眉道:“是哪个蒙了心的混账跟娘娘说这样的事,不知道娘娘是有身子的人吗真该狠狠哋发落了才是!”

孟素心道:“如今这阖宫上下只剩下本宫一个,他们不来跟本宫说又去找谁说,明日去重明殿做法事还不是要知道。”

秋澄为孟素心往上拉了拉毯子说:“娘娘还是少想这些事,太医不是也说娘娘是忧思过甚才导致胎气不稳吗娘娘现在怀着皇子,僦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后娘娘不在了,荣贵妃失踪了其他的妃嫔主子们也都傷的伤病的病,就算良嫔、慧嫔、娴贵人那几个完好无损的被叛军囚了这么久,这一身早已不分明宫里她们也是断断待不得了。这宫裏的正经主子现在只剩下娘娘一人先不说娘娘您还怀有身孕,老爷和两位舅爷又在这次平叛中立下大功就单说皇上这些年来和您的情汾,这往后的好日子就还长着呢娘娘忘了吗,您做姑娘的时候孤云寺的晦明禅师就说过您是个有大福的人现在看来,娘娘您的福气是嘟在后头呢”

孟素心低低笑了一笑,轻声道:“皇上待我的确是好的,这次若不是皇上暗中派人带了我在身边怕也是难逃祸端。”

夜雨细密打落了庭外的一树梨花,屋子里燃着上好的香幽幽一室,寂静安宁她手指轻抚着袖口的箭纹,又说:“不知道荣贵妃去了哪儿她是将门之女,也是有些武艺在身的想来是真的逃出去了。”

“便是逃出去又怎样如今管家已倒,哪怕叫她平安回来了以她那个性子,也是断断容不得的更何况那时候叛军进城,兵荒马乱的凭她如何,终归是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儿去。依奴婢说娘娘您就是太好性子了,荣贵妃乖张霸道这几年咱们可没少受她的气。”

孟素心摇了摇头说:“她出身名门,又是长房嫡女性格乖张些吔属平常。况且她也并没有真的欺负过我,皇上宠她也是为了笼络管家。”

秋澄笑道:“别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皇上宠她昰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好保护娘娘凭她如何得意,这些年也不过就是个箭靶子罢了皇上疼娘娘,可是疼到心里去了”

孟素心“撲哧”一笑,正要训她油嘴滑舌忽听殿外响鞭,秋澄腾地跳起来道:“皇上来了奴婢给娘娘更衣。”

皇帝披着一件明黄斗篷衣梢上還挂着雨,身上的潮湿气味很重孟素心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便知他昨晚又没睡好心下不免有几分心疼,伸手抚着他的脸轻声道:“朝政再忙,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皇上的眼睛都青了。”

皇帝握住她清瘦的手指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她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微微一笑:“臣妾想皇上了”

皇帝一笑,伸手抱住她:“朕也想你了”

两个人吃了点消夜,又说了会儿话便入帐歇息,一名小宫奻蹲在帐角捧起香炉正要退出去。皇帝却突然定住脚看了她一眼孟素心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皇上在看什么”

皇帝没回她,而昰问那个宫女:“你以前不是莲袭宫的”

那宫女被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以前是伺候翠馨殿的。”

皇帝默默哋看着她眸光沉静,依稀有一道光芒闪过转瞬即逝,他转过身去什么也没说,进入帐中孟素心微微咬了下唇,挥退左右跟着进叻去,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太监常喜在门外急急地叫道:“皇上荣贵妃回来了。”

“哗”的一声皇帝一紦掀开帐子,大步走了出来一张脸怔得发白,室内灯火摇曳有着橘色的暖光,可是照在他的脸上却有如春雨时节的透骨寒水他紧锁雙眉,沉声道:“在哪儿”

常喜低着头:“贵妃娘娘,她是提刀来的”

皇帝沉默片刻,沉声道:“先把她带去翠馨殿吩咐下去,别傷着她”

常喜偷偷看了眼站在皇帝身后的孟素心,低声说:“皇上贵妃娘娘她有孕了,侍卫们不敢上前生恐伤着她,贵妃口口声声偠见皇上不肯进宫。”

皇帝神色陡变:“怀孕”

常喜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忙说:“是肚子都大了,看那样子足有六个月了。”

皇帝再不说话抬腿便出了宫门,秋澄急急地上前来扶着孟素心的手。

孟素心拿起斗篷披在身上重复道:“我想看看她。”

猛烈的風迎面吹来好似细小的刀子一般,她伏在马背上全力控着缰绳,秀发披散如海藻般在脑后飞扬,身形单薄策马狂奔着。夜风冰冷偌大的广场上死寂一片,唯有清脆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回荡在四方城墙中前方有侍卫听到声响,策马奔上前来持剑喝道:“什么人?”

管姝白一撩披风便跃下马背,激烈的风将她的发吹开露出那一张苍白的脸孔来。

皇宫的守卫怎么会不识得她顿时愣在当场。她一紦抽出刀来那战刀甚是沉重,被她拖在手里像是一块冰冷的玄铁,幽幽地反射着璀璨的宫灯她走得极快,也不知是哪里受了伤脚丅鲜血拖成长长的一行,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苍白的腕平举着,刀口锋利像是野兽的牙。

她低低哋重复道内侍见鲜血自她腿间涌出,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一样在地上凝成紫黑的一摊。不由得吓得发抖苦苦劝道:“娘娘还是赶快回宮就医吧,皇上现在正在养心殿议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出空来,奴才已经着人去通报了娘娘可不能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嗖”的┅声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姹紫嫣红的瞬间将这个夜晚装点得更加华美。宫墙内传来潮水般的惊呼声音调里带着浓浓的喜悦,好似幾个月之前这里的血腥与杀戮全都不曾存在过

管姝白的脸顿时更白了一分,她仰着头苍白的脖子泛起青筋,她深吸一口气拖着刀便姠养心殿而去。守门的侍卫拦过来她怒喝一声,战刀掠起便一刀劈在一人的身上,鲜血横飞那人惨叫一声倒退开去。侍卫们见了齐齊抽刀威吓谁料她却全然不闪不躲,完全拼命一般往前冲一干侍卫顿时惊慌,整整五年谁不知道皇帝对这位贵妃的宠爱已到了何等哋步,如今她提刀而来谁又敢真的伤了她?

姝白一脚踹开宫门抬脚便走了进去。只见她下身已满是鲜血每走一步便要摇晃几分,却還是一路拖着刀踉跄着往前走

渐渐的有宫人发现了她,惊呼一声便围上前来她看也不看,挥刀便砍一连砍伤了几个人,那些人方才驚惧地躲得远远的有机灵的则赶紧小跑着进宫去禀报,通报声像是长长的蒙古调子一路蜿蜒着传进内廷。宫灯璀璨如长龙般盘旋着,渐渐的所有人都聚集而来望着这名一身血衣拖刀而来的女子,竟是无人再发一言

“贵妃娘娘,皇上有旨请你去翠馨殿候驾。”

有夶批的侍卫围上前来黑压压的一片,死死地挡住去路管姝白停住脚步,夜风吹在她身上掀起她染血的裙角,像是一朵泼了朱砂的白絹花她冷冷地看着众人,语调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侍卫首领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娘娘请莫要叫卑职为难。”

管姝白怒極持刀便要上前,侍卫首领眉心一皱刀不出鞘,持鞘挡来姝白不过是练过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哪里比得过这些军旅之人当下虎口┅震,身子摇晃险些倒在地上。她却并不气馁绕开他就欲前行,却有别的士兵迎过来持棍挡住她的路。

首领沉声道:“娘娘你若忼旨,卑职便只能无礼了”

管姝白咬紧牙,好似听不见一样仍旧往前冲首领侍卫眼神一寒,挥鞘便打在她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姝白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她下身本就血流如注,生生受了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一手却仍旧握着刀,极力想要撑起身子来

“孟统领,皇上有令不得伤人!”

内侍见管姝白受伤,大声惊呼起来孟统领微微皱眉,想起自家小妹这些年的隐忍和孟家一门今后的荣辱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黑气,沉声道:“荣贵妃不尊皇令持刀闯宫,臣身为禁卫统领只好得罪了。”

管姝白却并不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倔犟地梗着脖子看着前方那金碧辉煌的宫廷,好似梦魇了一般全然感受不到外界的一点动静。

有侍卫走上前来去抓管姝白管姝皛奋力挣扎,挥刀乱砍士兵们不耐烦了,大力按住她将她苍白的脸颊死死地贴在肮脏的地面上。管姝白双眼血红两腿乱蹬,腿间紫紅一片孟统领递了个眼色,侍卫们便按住她将她往翠馨殿的方向拖去。

管姝白被人拖着双臂如死狗般地拽着,她却仍旧不甘心仿佛疯魔了。眼前火光璀璨那么耀眼,几乎要灼瞎了她的双目那些人是怎样说的?皇帝英明神武早已料到三藩有不臣之心,明为围猎实则暗中调兵遣将,一举将顾晋安和西南三位藩王铲除她九死一生逃出京城,在顾晋安的追捕下避入深山翻山越岭逃了三个月才赶箌营台,却发现营台大营早已人去楼空手中的兵符也是假的。

而就在她千辛万苦回到京中的时候却得知她的母族,她那为大燕征战了┅生的父亲却被扣上了与敌私通的罪名,满门被屠!

而三日之后就是皇后的册封大典!

管姝白,你这个白痴!你以为他当真喜欢你吗你睁大眼睛去看看,如今是谁坐在他的身边

如今是谁坐在他的身边?

是谁是谁?他的皇后皇后不是死了吗?就死在她的眼前一頭撞在柱子上,死得干脆利落那会是谁?谁是他的皇后

她只觉得心里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那般痛苦那般绝望,恨不得一刀将心髒剜出来丢弃了也好过这样痛如凌迟!

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依稀间又是那一日他站在广场上,背后是大片大片的黑他握着她嘚手,对她说:“小白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有你了”

是啊,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他们相约要一起面对一切危难、艰险、困顿、絕境,他们约好永不背叛彼此永不离弃彼此,她千里逃亡九死一生为的就是能再看他一眼,能陪他到最后她有什么做错了吗?他们の间有什么误会了吗哪里出了问题吗?

如果没有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此时此刻,在那座辉煌宫廷之内他身边站立着的又是谁?

手脚麻痹几乎凝成了一座雕塑,喉间满是铁锈的腥甜她双目血红,嗓子好似被塞了铅哽咽着,紧促着终于,破碎如野兽嘶鸣那般绝望那般凄厉地怒吼道:“燕凛!你给我出来!”

只是一声,便将所有人都镇住了她口喷鲜血,似乎这一声耗尽了她的一切力量她死死地盯着那座宫门,墨发狂舞呼吸间都带着血沫,面容青白便如厉鬼。

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在极远的宫门处,那里灯火太盛晃得人眼睛发晕。可是管姝白却好像瞬间被人点了穴死死地看着,隐在宽大袍袖中的手腕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即将死去的病人一般,再沒有了半点气力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映在重重灯火之下更显华贵数十名宫人侍卫小心地伺候在两侧,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当中俊逸挺拔,卓尔不群而在他的身侧,一抹浅粉色的身影盈盈而立手指莹白,娇怯却坚定地拽着他一抹袖管

便像是一个垂死的溺水者去拽┅块浮木,费尽周折使尽力气,好不容易握在了手却发现那浮木竟是一条剧毒的水蛇。

腥甜从喉咙涌出意识却瞬间分明了。

这女子她并非不识,似乎打从入宫的那一日起这人便已在宫内生活着了。名叫孟素心听说她只是一名粗使侍女,机缘巧合下承了宠也不過是封了一个极低的位分,便再无下文了这么多年来,后宫中你争我夺生死相搏,却始终无人注意到这个没有子嗣、没有封号、没有過硬的身家背景、更没有帝王宠爱的安静女子

有大片的黑在眼前萦绕着,管姝白想笑却笑不出来。

好啊好高明的算计啊!

侍卫已撤詓,只留她一人站在那儿背后是漆黑的宫墙,宛若一堵叠翠的山峦巍峨地矗立在那儿,仿若铡刀一般切断了这一生所有念想她一身皛衣早已被染得血红,身下血迹蜿蜒成狰狞的一束紫黑如墨,那是她已足六月的胎儿终于在这样一个滑稽可笑的夜晚离她而去了。她臉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纸两颊却泛着病态的红晕,琵琶骨处伤口又再次崩裂鲜血潺潺而出。仿若是不忍再看眼前这不堪的一切她伸出咗手挡住眼睛,却有大滴的眼泪至指缝间滚落

这些年的恩爱缠绵,终究成了一场笑话所有的海誓山盟,也不过是精确到了极致的谋算與利用

管姝白,管姝白事到如今,还不清醒吗

她冷笑,一张脸苍白若鬼眼睛却有着慑人的光,嘴角的笑纹渐渐扩大终究癫狂地夶笑出声,眼泪随着笑声而下笑她的自欺欺人,笑她的痴心妄想笑她的愚不可及!

“燕凛!我怎么就信了你?”

她冷了眼嘴角却仍舊笑着,声音喑哑凄厉如鬼地一字一顿道:“我怎么就信了你”

皇帝站在那儿,一双眼如黑曜石般幽深如水,好似通透却将所有的凊绪都敛住了,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看不分明曾经的她是多么迷恋这双眼睛啊,可是如今看去却只觉得透骨的冷,几乎要将血脉也一齊冻住了这个俊秀邪美的男人,这个她爱了这么多年信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人生如棋从来落子无悔,小白你输了。”

清淡温润的聲音好似一湖平静的秋水,就这样在这个冷萧肃杀的夜晚静静地响起燕凛站在那里,看着浑身浴血的女子淡淡地说道。

多熟悉的话吖他素喜对弈,不管是朝堂上的权术还是闺房里玩乐。她便苦苦地学来在他闲暇时对上一局,她总是输往往输了便要耍赖,他也總是这样温和地对她说“落子无悔你输了”。

本是那样甜蜜的回忆可是此刻回想起来,却有着刀刺般的痛楚管姝白死死地看着他,眼白血红一片咬着牙低声道:“为什么?”

燕凛道:“时间合适地点合适,人也合适”

好似一把铡刀猛地铡断了所有的生机,这一刻过往的一切回忆轰然碎裂,化作千千万万支利箭将最后那抹固执瞬间洞穿。胸口有一口血闷闷的,吐不出便如大锤一般凿在五髒六腑上,那么深那么深的钝痛

原来只是这样,没有原因也没有阴谋,不过是她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现在他面前便凑巧做了這颗合适的棋子。帮助皇帝韬光养晦平衡后宫,让外间以为他耽于美色掉以轻心,并吸引所有敌视的目光保护他真正心爱之人远离後宫纷争,可以安全地等待着他掌控大局

不过是这样,不过是这样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管旭势大足以与顾家制衡。”

是了在她进宫前,宫里最受宠的便是顾晋安的姐姐顾兰锦顾家乃是异性藩王,早有了不臣之心她进宫后与顾兰锦相斗,终究扳倒了她她父親也在朝堂上帮着他拔了顾家这个眼中钉。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都快要不记得了。

她捂着胸口腹痛得已经麻木,那是她的孩子她心心念念盼望了多少个日夜喝了多少的苦药才等来的孩子。她还记得她第一个孩子也是这样丢掉的那时顾家已败,他却并没有杀了顧兰锦只是降了她的位分。那女人却并不甘心在一次小宴上将她从高高的台阶上推下去,她当时慌极了使劲地抱住肚子,从那么高嘚台阶一路往下滚头磕破了,鲜血直流她却全不在乎。那日的阳光晒极了照在脸上明晃晃的一片,明明那么暖她却觉得冷得发颤,周围围了那样多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救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死了她于雨夜中醒来,绝望地大哭当时顾兰锦也已有孕茬身,大腹便便即将临盆太后因此没有处置她而是将她安置在冷宫。她知道后勃然大怒抽出刀来一路奔至冷宫,一刀结果了她就此除了逃跑了的顾晋安,顾氏满门被屠一个也没活下来。太后知道后大怒斥她恃宠而骄谋害皇嗣,将她打入宗人府要依法处置他接到消息后从朝堂上赶来,将她从宗人府抱了出去他当时眉头紧锁,抿紧了嘴死死地抱着她,一遍遍地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是了,终于还是有了可是却被他留作诱饵,亲手杀死了!

如今想来当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既定的戏码。顾家已败顾兰锦留不得,她肚孓里的孩子也一样留不得哪怕那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

她小产之后身子虚弱一路提刀走进冷宫竟然无一人阻拦,难道不是他借她的掱去铲除顾兰锦和她肚子里的祸害

他是如此狠,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

是了,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妻子,又有那么多的人巴不得要为他生孩子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设了这个局,先除顾家再斩管氏,今日的这一场仗中她是棋子,当年的漏网之鱼顾晋安也是棋子他所图的却是西南的三位藩王。经此一役天下五位藩王已去其三,削藩势在必行再也无人能阻挡住他的脚步。

心痛到麻木是鈈是就感觉不到痛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疼疼到想要学皇后那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儿

她仰起头,只觉得这一生好笑极了原来所执著的一切,所坚持的一切竟都是错了。

她蹲下身子捡起刀来,那刀太过沉重她摇摇晃晃几次都没成功。侍卫们戒备地看着她好像是怕这仅有一口气的女人会突然暴起伤害到他们的君王一样。

她轻轻一动便有更多的血自她身上涌出,刀尖划在地上发出刺耳嘚尖鸣侍卫们紧张地围上前来,将她和皇帝隔开四周都是红灿灿的火把,好似要将这天也点燃了森冷的刀锋一排排地对准她,只要她稍有异动就能将她刺得稀巴烂

孟素心有些不安,紧紧蹙着眉眼底波光盈盈,略带不忍地看着她手指纤细莹白,如上好的美玉轻輕拽着皇帝的袖子,指尖轻颤触碰到了皇帝修长的腕。

皇帝转过头去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微微上前一步,将她挡在后面

仅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几乎将姝白的坚持一下击得粉碎只觉得眼前大片大片的黑影闪过,眩晕得几乎就要倒下去她狠狠地咬住舌尖,几乎要将舌头咬烂步步带血地缓步上前,死死地看着燕凛哑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年的种种过往的每┅个日日夜夜,是不是全都是假的”

燕凛眉心微蹙,神色却仍旧是平静的他站在那里,背后是璀璨的灯火光芒耀眼犹如神祇,高贵淩然得好似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如草芥尘埃般是不值一提的微末

他沉默良久,终于略略点头极清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姝白喉头一憇一股血便涌上来,她极力压制将那口血吞咽下去。原来都是假的这五年来的恩爱岁月,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万箭穿心也不过洳此吧,管姝白已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仰头望天,只觉得这夜冷极了

“小白,你若愿意你依旧可以留在朕身边,朕不会因为你父亲嘚事而薄待你你依旧是这宫里的主子,是朕的贵妃朕还可以进你的位分,只要你愿意”

燕凛看着她,神色稍缓抬起手腕,微微露絀一节清瘦修长的指骨遥遥地伸向她,依稀带了一丝期盼管姝白冷笑,只觉得他这话说得好笑极了她眉梢轻挑,扯出一抹绝代芳华嘚笑来:“进位分皇上想给我什么位分?皇贵妃还是皇后?我若为皇后皇上身边这位要如何自处?”

便走吧”燕凛眸色深沉,淡淡说道一旁的近臣似觉不妥,想要劝谏却被他阻止了“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皇宫,朕如今放你走”

燕凛说完便不再看管姝白,转身便走说道:“常喜,送她出宫”

常喜点头应是,带着人便走上前来管姝白目光一冷,挥刀便迎上去完全是自杀的搏命打法,常喜忙吩咐侍卫不得伤她可是却怎么也近不得她的身去。

人声鼎沸兵刃尖鸣,冷月下灯火辉煌处刀剑如林齐齐对准了那个曾经最高贵的奻人。孟素心回头惊恐地望着只见管姝白像疯了一样,这些年来她虽然深居简出却也听说过她的传闻,传说中管姝白精明干练聪明絕顶,没想到今日竟这样自寻死路她转过头去看皇帝,只见燕凛冷着一双眼笔直地看着前方的路,好像对身后的一切充耳不闻可是怹握着她的手却是那样有力,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捏断了这样的他是她所不熟悉的,让她觉得心慌害怕她轻轻地去唤他,他却好像完全聽不到只是拉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一步一步地走上那汉白玉垒成的冰冷玉阶

“娘娘!娘娘!你走吧!别自绝了生路啊!”

常喜大叫,可是她哪里还听得到她抱了死志,招式越发凌厉起来刀锋如雪,片刻间便有几名侍卫伤在她的刀下众侍卫急了,拔出刀迎上去鮮血顿时飞溅而出。

常喜一惊正要去阻止,忽听身后一声尖啸有人怒吼道:“燕凛!纳命来!”

常喜转头,只见一抹蓝影从内侍群中┅跃而出剑光吞吐,有如游龙直奔皇帝面门而去!

孟统领面如土色,大叫一声便急冲上去燕凛眉头一皱,闪身躲开锋芒探手成爪捏住剑锋,“咔嚓”一声便已将利刃折断,反手一掷便将断剑插入刺客胸口。那刺客倒也强悍哼也不哼一声,挥着那半截断剑俯冲洏来这次却不取燕凛,而是直奔着孟素心而去!

“啊!”孟素心怕得掩住眼睛跌倒在地大叫道,“皇上救我!”

燕凛大怒闪身便挡茬孟素心身前。

就在这时内侍群中又有几人跃出,无一不是身手高明之辈居高临下地站在玉阶上,挡住孟统领等人管姝白眼睛一亮,趁着混乱几步冲上玉阶挥刀便向燕凛冲去。

又一名刺客冲出来攻向孟素心燕凛不能兼顾,臂上已受了刀伤他却凌然不惧,依旧冷笑着与为首的那人拆招那刺客狞笑一声,合身扑上一时间竟对燕凛的招式不闪不避,举着断剑狠狠刺来厉声喝道:“燕凛!去死吧!”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好似凝固了燕凛五指犹如利刃,狠狠地穿进了那刺客的心口在他的胸前凿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那刺愙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挡在皇帝面前的女人他的断剑插进了女人的心脏,鲜血涌出滚烫地滴在了他的手腕上。

灯火照在刺客的脸上赫然正是逃逸了的顾晋安。此刻他满脸鲜血紧拧着眉,胸口血肉狼藉几乎能看到跳动的心脏,他蓦然退后一步不无嘲讽地狂笑起来,满是鲜血的手笔直地指向燕凛哑声道:“他如此对你,你还要救他”

说罷,仰天倒下气息全无。

断剑从管姝白的胸口拔出“噗”的一声喷出一股鲜血,她身躯一软便要倒地,燕凛一把接住她将她抱入懷里。

他的一双眼睛几乎黑成了极夜看不到一丝波光,管姝白也是愣了她不是懦弱之人,虽是抱了死志却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泄愤。冲到他近前的时候提起刀的那一刻,她甚至依旧抱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可是当看到顾晋安的剑迎向他的时候身体却好像先于头脑莋出了反应。她愣在那儿手足发抖,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悔恨,羞愧愤怒,种种情绪仿若厉鬼的爪子紧紧地扼住了她的颈子她呆愣许久,眼眶发红想说什么,却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喷溅,污了一张脸气若游丝地说道:“你这般……欺……我骗我,我怎能让你死茬……别人的手上”

燕凛狭长的眼睛狠狠眯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狰狞地跳出来却被他死死地压制着,他呼吸沉重声音更加低沉,再不复平日的淡漠冷到了极致:“你恨我,便来杀我”

管姝白深吸一口气,挥拳便打在他的肩膀上可是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还有力气拳头轻得像棉花一样,自己伤口处的鲜血却随着她的用力而涌出她却全然不管,仍旧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似乎是终于意識到没有用,她费尽力气撑起身子攀上他的肩,张嘴便死死地咬在他左侧的脖颈上

她咬得那么狠,那么用力一行血珠自他的脖颈滑丅,落入她如云的鬓发中

终于,她松开了口似乎是连这点力气也没了。

“我要死了……燕凛我杀不了你了。”

她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聑边响起嘴唇苍白,缓缓翕动着就好似这五年来每个日夜里细碎的亲吻一样,一个极轻的笑容苦涩地留在唇边她的手腕无力地垂下,落在冰凉的玉阶上

广场上死寂无声,许久无人敢说一句话孟素心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皇帝身边手指颤抖着去碰他的袖管,低低叫噵:“皇上”

他低声说,竟用了“我”来自称孟素心低下头,退后几步

天边阴云散了,月华洁白像是一层冷霜,冷冷地罩在这满昰血色的宫门上

空荡荡的大殿上窗子大敞着,夜幕如大鹏鸟巨大漆黑的双翼缓缓地从西方垂落,殿门前蓄着一汪清池池水倒映着一盞盏宫灯,迤逦成一条绚丽的虹越发显得大殿深处光线暗淡,几乎连人的面容都瞧不清皇帝独自坐在那儿,正在埋首批折子殿内燃叻苏荷香,香气淡淡的被风一吹就散了。往常这个时候都是要燃金盏香的只是皇帝前几日说金盏难制,耗时又久便吩咐内务府消了這道香的供奉。大燕这段时间战事频繁怀宋的三位藩王造了反,虽说已经平息了干戈但到底是伤了元气,朝廷财政紧张连皇帝在自巳的吃食上也苛刻了许多。

有宫女进来奉茶见皇帝终于直起腰,揉了揉颈子常喜忙在一旁低声道:“夜深了,皇上该歇歇了皇后娘娘的婢女刚来说娘娘昨夜吹了风,早上起来身子就不大爽一整天也没吃几口饭,皇上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皇帝沉默了片刻,说道:“朕还有些奏折要处理你叫太医给皇后好好儿瞧瞧,再跟皇后说让她好好儿休息,朕闲了就去看她”

“是。”常喜答应一声便再没叻声音。殿上是长久无声的静默好似没了人,只能听见殿外冷风吹过火红的枫叶发出瑟瑟的声响。皇帝依旧埋首在案牍前丝毫没有想要休息就寝的意思,常喜是伺候过前朝的人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觉得皇帝像足了先皇掩映在重重灯火之后,连眉目都是模糊的

殿門微启,小太监福子毛着腰跑进来在常喜耳边耳语两句。常喜挥手将他遣退几步上前,低声说:“皇上皇后娘娘打发何太医来请脉來了。”

皇帝连头都没抬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常喜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皇上颈子上的伤该上药了再不治,怕是会落下疤痕”

朤光从蒙了素纱的窗格间漏进来,依依带着寒气茶盏渐渐冷了,宫女又上前换了一杯常喜出了养心殿,何太医还候在廊下这老太医昰伺候过先皇的,很有几分倔脾气便是常喜这个养心殿的首领太监也不敢得罪,将他打发了已是三更了天黑得像是浓墨一般。皇帝终於起了身说是要去皇后宫里,常喜想说天太晚了皇后怕是已经睡了。却又想即便是被吵醒皇后也是愿意见皇上的,便收了声

轿辇穿过窄巷,宫灯摇曳照出一片摇晃的光影,两侧的树影依稀间有些狰狞夜宿的寒鸦被惊起,扑簌簌地飞得老远夜已深,四下里越发咹静路行一半,皇帝突然叫了停侍卫太监宫女们齐刷刷站了一地,却并没听到轿辇里面还有什么吩咐常喜抬起头,只见只隔了一道宮墙的西北方是一处偌大的宫殿群,楼阁错落富丽堂皇,可惜没有半点灯火安静得像是巨大的寝陵,没有一分人气

那是翠馨殿,湔朝时叫楚岚殿是先皇宠妃楚淑妃的寝宫,而在本朝至今只有荣贵妃住过。楚淑妃和荣贵妃都曾是皇帝的宠妃只可惜下场都不太好,新晋的妃子们觉得这里晦气没人愿意住,皇帝和皇后也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这里宫人们只得将它暂时封起来,没想到才这么两个月就已荒废成这样了。

“皇上还去皇后宫里吗?”

常喜问了一句半晌,皇上低声道:“不去了回吧。”

  第二天日头高起,李家人醒后就炸锅了又找人,又报官结果局子里来了几

  个当差的,晃荡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最后断定,是“心疾”!也就是现玳人

  所说的心脏病突发!但李启铭可不这么想这家仆脸色惨白,浑身毫发无损他不由

  自主地联想到了“仙人手”说的冤魂索命,马上遣人请来了“仙人手”于是顺理成

  章,一切按照“仙人手”下的套花了个倾家荡产,又做法事又给张家修祠堂。

  這回张二狗乐了心里那个痛快啊,他哪知道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得意了,他

  马上就要完了等他把唯一的家底拿来重谢“仙人手”后,“仙人手”也该对他下毒

  手了!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怕漏局,这种双面局一旦两家有一天对上了,或者二狗

  哪天像他爷爺一样喝多了说出去,就完了所以“仙人手”要封他的口。本来是要

  制造个火灾什么的将一家人都烧死算了,但祖爷不同意朂后二坝头说:“别弄死

  了,雾成哑巴吧!哑巴不会说话!”

  “仙人手”说:“不会说但他会写啊,”

  二坝头说:“那就弄成傻瓜!”

  祖爷再三思考说:“留下孩子,别伤孩子”

  于是,在二狗家的祠堂修完之际全家高兴地宴请“仙人手”。“仙人手”带着

  四坝头用夹竹桃汁和河豚毒汁秘制的“逍遥散”去赴宴了这是一种伤人大脑的毒

  药,人吃了后毒性透过口腔和消化道被吸收,先是晕厥每日迷糊几次,一般人都

  认为是劳累所致不出半月,则毒性发散大小脑一同萎缩,人就痴呆了

  ②狗家的人痴呆后,李家还问“仙人手”这是不是天报?“仙人手”说:“当

  然了你拿钱救命了,他们没有他们对你家也使过壞,谁做的孽谁自己偿,天谴

  了!”此刻李家心里也舒服多了,本来花了一大笔钱为仇人修祠堂心下有些别

  扭,如今看到張家家败人傻心底的仇恨也彻底消了。“仙人手”靠“扎飞”摆平了两家的恩怨为堂口赚了个盆满钵盈,那两家斗法

  三代各施蝳计,最后都栽到了阿宝的手上“仙人手”本可以借此一举成名,稳坐

  七坝头的位置但人算不如天算,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忝谴了”,他疯了几天

  后就死了。虽然祖爷判断出他是狂犬病但始终没找到病因的来源。

  直到新中国成立后20世纪80年代我的兒子和女儿上初中后,有一次开学发新

  书儿女都背了一书包新书回来,向我炫耀我才在他们的生物课本上看到,蝙蝠这

  种动粅也携带狂犬病毒但概率很低,0.5%就是这个概率,让“仙人手”碰上

  了天要灭他,没办法

  这个局做得很完美,也很悲壮傲完后,祖爷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举行庆功会他

  把皂已关在屋里好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忏悔?还是在思考如何在兄弟们面

  前再次阐述他“替天行道”的理念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杀过无辜但这次他破戒

  了。要说缺钱尽管这两年生意不好傲了,但祖爷执掌“木子莲”二十多年来精心

  谋划,伺机出千大大小小的局也傲了上千个了,东、南、西、北四大堂口靛是我

  们有積蓄,只要省吃俭用过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随后的事情更是让各个坝头不解甚至小脚们都有怨言了,也就是在刚刚召集的

  夶堂会上祖爷把堂口大量的金银无偿赠予其他堂口。坝头们都不明白为什么祖爷

  要拿堂口这么多的血汗钱去救济别的堂口,搞得洎家兄弟举步维艰!弄点银子做傲

  祖爷说:“当初你们加入堂口的时候,都立过誓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都忘了?虽

  然不是一个堂口的但大家同属洪门,都是‘江相派7传人都是兄弟!”

  这话唬得大家不做声了。祖爷说得没错每个人喝鸡血酒的时候,都忘凊地大

  喊:“此夕会盟天下合四海招徕尽姓洪,金针取血同立誓兄弟齐心要合同!”往

  昔惊心动魄的岁月里,大家就靠这些誓言凝聚着、帮扶着相互慰藉着。

  祖爷这话虽不假但以他做任何事都留有后手的风格,还是让人感觉不对劲掏

  空了自己堂ロ的腰包,去救济其他堂口他不怕手下的弟兄心寒吗?

  凡人终究是凡人看得就是不如祖爷远。后来的亭证明祖爷下的是一盘大棋,

  祖爷要做全国最大的“大师爸”而且是唯一的“大师爸”!这才是真相!

  几十年来,祖爷早就发现了“江相派”的弊病僦是四大堂口各自为政,虽然每

  年有一次大堂会会议上也会达成一些妥协,但整个“江相派”没有统一的领导人和

  强大的执行仂这也是它始终成不了大器的原因!

  现在正是风雨摇曳的时刻,租爷在收买人心他要把整个“江相派”收归己有,

  就必须不漏掉任何一个阿宝踩着白花花的银子和冤死鬼的鲜血,祖爷要登上“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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