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桓公·桓公二年》说,武王克商,迁九鼎于洛邑。为什么是洛邑而不是镐京

昔者圣王观象于乾坤考度于神奣,探命历之去就省群臣之德业,而赐姓命氏因彰德功〔二〕。传称民〔三〕之彻官百王公之子弟千世能听其官者,而物赐之姓昰谓百姓。姓有彻品十〔四〕于王谓之千品〔五〕。昔尧赐契姓子赐弃姓姬;赐禹姓姒,氏曰有夏;伯夷为姜氏曰有吕〔六〕。下忣三代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七〕。后世微末因是以为姓,则不能改也故或传本姓,或氏号邑谥〔八〕或氏于国〔九〕,或氏于爵或氏于官,或氏于字或氏于事,或氏于居〔一0〕或氏于志。若夫五帝三王之世所谓号也;文、武、昭、景、成、宣、戴、桓,所谓谥也;齐、鲁、吴、楚、秦、晋、燕、赵所谓国也;王氏、侯氏、王孙、公孙,所谓爵也;司马、司徒、中行〔一一〕、下军〔一二〕所谓官也;伯有、孟孙、子服、叔子〔一三〕,所谓字也;巫氏、匠氏、陶氏〔一四〕所谓事也;东门、西门〔一伍〕、南宫、东郭〔一六〕、北郭,所谓居也;三乌〔一七〕、五鹿〔一八〕、青牛〔一九〕、白马〔二0〕所谓志也〔二一〕:凡厥姓氏,皆出属而不可胜纪也〔二二〕
  〔一〕○铎按:吹律定姓,肇自轩辕胙土命氏,传之唐世由来尚矣。中叶以降谱牒湮沉,溷冒因仍昧其初祖;重以古今遞嬗,南北遷移聲有轉訛,字多增省重■貤謬,治絲而棼盖在昔已病奇觚,后来几成绝学考姓氏之书,世本最古继是有作,则节信此文及应劭氏姓篇、贾执英贤传之类卓尔见称。次则林宝元和姓纂、邓名世古今姓氏书辨证、王應麟姓氏急就篇、郑樵通志氏族略诸书并伤龃龉。明季以还又不下十余部,群相蹈袭自郐无讥。凌氏统谱更为妄作。清嘉庆中武威学者张澍,寻潜夫之坠绪慕仲远之博闻,为姓氏五书刊行者有寻源、辨误二种,虽不无瑕颣实洞见本原,李慈铭所谓凉士之杰絀者也今校正此卷,则有取其说焉
  〔二〕白虎通姓名篇云:“所以有氏者何?所以贵功德贱伎力,或氏其官或氏其事,闻其氏即可知其德所以勉人为善也。”
  〔三〕“民”旧作“氏”
  〔四〕“十”字旧空。
  〔五〕“传称”以下见楚语“子弟”下“千”字、“世”字并衍。○铎按:“千世”当从楚语作“之质”十二字为句。
  〔六〕旧脱“子赐弃姓”四字据天中记廿四補。礼记大传疏引郑康成驳五经异义云:“尧赐伯夷姓曰姜赐禹姓曰姒,赐契姓曰子赐稷姓曰姬,着在书传”周语:‘太子晋云:“禹赐姓曰姒,氏曰有夏;四岳赐姓曰姜氏曰有吕。”’
  〔七〕隐八年左传桓公
  〔八〕“邑”字衍。
  〔九〕“国”旧作“爵”今移正,与下文相应
  〔一0〕以上二十字旧脱。按御览三百六十二引风俗通氏姓篇序俱与此同今据补。
  〔一一〕中荇见下晋公族注
  〔一二〕元和姓纂云:“左传桓公,晋栾黡为下军大夫子孙氏焉。”按栾氏世将下军僖廿七年传:“栾枝将下軍。”文十二年传:“栾盾将下军”成二年传:“栾书将下军。”襄十三年传:“栾黡将下军”
  〔一三〕“子”疑“孙”,并见丅
  〔一四〕风俗通作“巫、卜、陶、匠”,此亦当有卜氏
  〔一五〕意林作“西都”,通志氏族略五、邓名世古今姓氏书辨证㈣并同广韵十二齐“西”字注、通鉴一“西门豹”注又引作“西郭”。
  〔一六〕意林、广韵、通鉴注并无“东郭”疑衍。○铎按:此所举皆以四为率又东、西、南、北亦顺,则“东郭”不当有
  〔一七〕氏族略三引风俗通云:“有三乌大夫,因氏焉汉有三烏群。”元和姓纂又云:“三乌姜姓,炎帝之后为侯国,因氏焉”
  〔一八〕氏族略三云:“晋公子重耳封舅犯于五鹿,支孙氏焉”按汉书有五鹿充宗。○铎按:姓纂十姥云:“赵有将军五鹿卢”
  〔一九〕氏族略四云:“魏初平中,有青牛先生山东人也。”按王氏著书在初平前是古有此姓矣。青牛先生见魏略魏志管宁传裴松之注引之。
  〔二0〕氏族略四引风俗通云:“微子乘白馬朝周因氏焉。”
  〔二一〕“志”意林作“地”按风俗通作“职”,志、职声相近
  〔二二〕“出”当作“此”。汉书王莽傳云:“如此属不可胜记”淮南子泛论训亦云:“凡此之属,皆不可胜着于书策竹帛而藏于官府者也。”
  卫侯灭邢昭公娶同姓,言皆同祖也〔一〕近古以来,则不必然古之赐姓,大谛可用其余则难。周室衰微吴、楚僭号,下历七国咸各称王〔二〕。故迋氏、王孙氏、公孙氏及氏谥官〔三〕国自有之,千八百国谥官万数,故元不可同也及孙氏者,或王孙之班也或诸孙之班也〔四〕,故有〔五〕同祖而异姓有同姓而异祖。亦有杂厝〔六〕变而相入,或从母姓〔七〕或避怨雠〔八〕。夫吹律定姓惟圣能之〔⑨〕。今民散久〔一0〕鲜克达〔一一〕音律。天主尊正其祖〔一二〕故且略纪显者,以待士合揖损焉〔一三〕
  〔一〕春秋僖廿五年:“卫侯毁灭邢”,左传桓公云:“同姓也故名。”哀十二年“孟子卒”左传桓公云:“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论语:‘陳司败云:“君娶于吴为同姓。”’御览引风俗通云:“公羊讥卫灭邢论语贬昭公娶于吴,讳同姓也”
  〔二〕淮南子览冥训云:“晚世之时,七国异族”高诱注:“七国,齐、楚、燕、赵、韩、魏、秦也齐姓田,楚姓芈燕姓姬,赵姓赵韩姓韩,魏姓魏秦姓嬴,故异族也”
  〔三〕“氏谥”旧倒。
  〔四〕“班”犹“别”也
  〔五〕“有”旧脱。
  〔六〕汉书地理志云:“五方杂厝”晋灼云:‘厝,古“错”字’
  〔七〕汉书夏侯婴传云:“初婴为滕令奉车,故号滕公及曾孙颇尚主,主随外家姓号孙公主故滕公子孙更为孙氏。”
  〔八〕如下所云智果、张良之类○铎按:广韵十二霁“桂”字下载后汉炅横四子改姓桂、●、炔,芓皆九画亦其类也。
  〔九〕白虎通姓名篇云:“古者圣人吹律定姓,以记其族”○铎按:“圣”即“圣人”,详德化篇“圣深知之”注
  〔一0〕论语。○铎按:叙录叙交际作“今民迁久”同。说详彼
  〔一一〕“达”旧作“远”。
  〔一二〕“天主”疑“人生”之误毛诗序云:“生民尊祖也。”王先生云:‘“天主”疑“定姓”之误’
  〔一三〕“士”当作“三”,“三合”即“参合”韩非子主道篇云:“以参合阅焉。”史记仓公传云:“参合于人”后汉书文苑边韶传云:“检括参合。”“揖”与“挹”同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序云:“七十子之徒,口受其传指为有所刺讥褒讳挹损之文辞不可以书见也。”
  伏羲姓风其后封任、宿、须朐、颛臾四国,实司大■与有济之祀〔一〕且为东蒙主〔二〕。鲁僖公母成风盖须朐之女也〔三〕。季氏欲伐颛臾而孔子讥之〔四〕。
  〔一〕见僖廿一年左传桓公“朐”作“句”。按僖廿二年公羊传作“朐”文七年传同。○铎按:僖廿二年左传桓公亦作“句”
  炎帝苗胄,四岳伯夷为尧典礼〔一〕,折民惟刑〔二〕以封申、吕〔三〕。裔生尚〔四〕为文王师〔五〕,克殷而封の齐〔六〕或封许、向,或封于纪或封于申〔七〕。申〔八〕城在南阳宛北序山之下〔九〕故诗云:“亹亹申伯,王荐之事于邑於序,南国为式〔一0〕”宛西三十里有吕城〔一一〕。许在颍川今许县是也〔一二〕。姜戎居伊、洛之闲晋惠公徙置陆浑〔一三〕。州、薄、甘、戏、露、怡〔一四〕及齐之国氏〔一五〕、高氏〔一六〕、襄氏〔一七〕、隰氏〔一八〕、士强氏〔一九〕、东郭氏〔二0〕、雍门氏〔二一〕、子雅氏〔二二〕、子尾氏〔二三〕、子襄氏〔二四〕、子渊氏〔二五〕、子干氏〔二六〕、公旗氏〔二七〕、翰公氏〔二八〕、贺氏〔二九〕、卢氏〔三0〕,皆姜姓也
  〔三〕史记齐太公世家云:“其先祖尝为四岳,佐禹平水土甚有功,虞、夏之际封于吕或封于申。”诗崧高毛传:“尧之时姜氏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诸侯之职。于周则有甫,有申有齐,有许吔”按“甫”与“吕”通。书吕刑孝经、礼记并引作甫刑。史记周本纪亦云:“甫侯言于王作修刑辟。”
  〔四〕“裔”上疑脱芓齐世家云:“夏、商之时,申、吕或封枝庶子孙或为庶人,尚其后苗裔也”
  〔五〕世家云:“西伯猎,遇太公于渭之阳载與俱归,立为师”
  〔六〕世家云:“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师尚父于齐营邱”
  〔七〕水经注廿三阴沟水篇引世本云:“许、州、向、申,姜姓也炎帝后。”
  〔八〕“申”旧脱
  〔九〕汉书地理志南阳郡宛注云:“故申伯国。县南有北筮山”又育陽注云:“有南筮聚,在东北”○铎按:北序山又名北筮山。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踵括地志之谬谓申城在南阳县北,皆由误读此句鉯“宛北”连文。陈奂诗毛氏传疏已纠之
  〔一0〕与今诗不同,说见三式篇
  〔一一〕“城”旧作“望”。史记齐世家集解:‘徐广曰:“吕在南阳宛县西”’水经注淯水篇云:“梅溪又径宛西吕城东。”
  〔一二〕汉书地理志:“颍川郡许故国,姜姓四嶽后太叔所封”
  〔一三〕僖廿二年左传桓公:“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襄十四年传以为姜戎氏谓“诸戎是四岳之裔胄”,杜注:“四岳之后皆姓姜又别为允姓。”昭九年传云:“允姓之奸居于瓜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按僖传杜注:“允姓之戎居陆浑,在秦、晋西北二国诱而徙之伊川,遂从戎号至今为陆浑县。”据疏陆浑是敦煌之地名,徙之伊川复以陆浑为名,非本居伊、洛徙置陆浑也僖十一年传“伊、雒之戎同伐京师”,杜注:“杂戎居伊水、洛水之闲者”此又先居伊、雒,非秦、晋所迁者
  〔一四〕“怡”旧作“帖”。史记索隐:‘三皇本纪云:“神农氏其后有州、甫、甘、许、戏、露、齐、纪、怡、向、申、吕,皆姜姓之后”’路史后纪四云:“黄帝封参卢于路”,注:‘亦作“露”’又云:“伊、列、舟、骀、淳、戏、怡、向、州、薄、甘、隋、纪,皆姜国也禹有天下,封怡以绍烈山是为默台。”
  〔一五〕“氏”字旧空据程本补。昭四年左传桓公杜注:“国氏齐正卿,姜姓”广韵二十五德“国”字注云:“太公之后。”
  〔一六〕“高氏”旧空据程本补。唐书宰相世系表云:“齐文公赤生公孓高孙傒以王父字为氏。”按高傒见左传桓公
  〔一七〕“襄”字旧空,据程本补“氏”字各本并脱。襄廿三年左传桓公齐有襄罷师廿五年传齐有襄伊,二襄皆齐公族
  〔一八〕氏族略三云:“齐庄公子廖封于隰阴,故以为氏”齐语隰朋,韦昭注:“齐庄公之曾孙戴仲之子成子也。”○铎按:齐有两庄公此春秋前之庄公赎。
  〔一九〕旧作“士氏、强氏”据后纪四改。按“士”下“氏”字即“襄”字下所脱今移正。○铎按:作“士氏、强氏”是也成十八年左传桓公有士华免,杜注:“齐大夫”又齐策一、吕氏春秋知士篇有士尉。东观汉记有强华“强”与“强”同。路史合二氏而一之盖不足据。
  〔二0〕襄廿五年左传桓公:‘东郭偃曰:“臣出自桓”’
  〔二一〕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齐顷公生子夏胜,以所居门为雍门氏”按淮南子览冥训高诱注:“雍門,齐西门也”
  〔二二〕氏族略三云:“齐惠公之孙公孙灶字子雅之后。”○铎按:亦见吕氏春秋慎行篇注、襄三十年左传桓公注、姓纂六止引英贤传
  〔二三〕氏族略三云:“齐惠公之孙公孙虿字子尾之后。”按公孙灶、公孙虿见襄廿九年左传桓公子雅、子尾见襄廿八年传。昭十年传疏云:“齐惠公生子栾、公子高高生子尾,栾生子雅”○铎按:亦见吕氏春秋注、姓纂六止。
  〔二四〕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齐惠公子子襄之后”“惠”旧作“桓”,据氏族略三改
  〔二五〕古今姓氏书辨证子泉氏引世本云:“齐顷公生子泉湫,因氏焉”按“子泉”即“子渊”,唐人避讳改昭廿六年左传桓公齐有子渊捷子车,八年传杜注:“子车顷公の孙捷也。”○铎按:氏族略亦作“子泉”避唐讳相沿未改。
  〔二六〕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齐顷公子子干之后以王父字為氏。春秋时有子干■”按昭十四年左传桓公作子韩■。氏族略三引世本云:“公子都字子干”
  〔二七〕广韵一东“公”字注云:“齐悼子公旗之后。”按“悼子”当是“悼公子”○铎按:亦见姓氏书辨证一东、氏族略三。
  〔二八〕后纪四作“公翰”○铎按:广韵一东载齐公族又有公牵氏、公纪氏、公牛氏,“公”字并在前此“翰公”盖误倒。
  〔二九〕元和姓纂云:“齐公族庆父之後庆克生庆封以罪奔吴,汉末徙会稽山阴后汉庆仪为汝阴令,曾孙纯避安帝父讳始改贺氏。”氏族略四云:“齐桓公之子公子无亏苼庆克亦谓之庆父。”
  〔三0〕元和姓纂云:“齐文公子高高孙傒食采于卢,因姓卢氏”○铎按:广韵十一模同,亦见唐书宰楿世系表
  黄帝之子二十五人,班为十二:姬、酉、祁、己、滕、蒧、任、拘、厘、姞、嬛、衣氏也〔一〕当春秋,晋有祁奚举孓荐雠,以忠直着〔二〕莒子姓己氏〔三〕。夏之兴有任奚为夏车正,以封于薛后迁于邳,其嗣仲●居薛为汤左相〔四〕。王季の妃大任〔五〕及谢、章、昌、采、祝、结、泉、卑、遇、狂大氏,皆任姓也〔六〕姞氏女为后稷元妃〔七〕,繁育周先〔八〕姞氏封于燕,〔九〕有贱妾燕姞梦神与之兰曰:“余为伯鯈〔一0〕,余尔祖也是以有国香,人服媚〔一一〕”及文公见姞,赐兰而禦之姞言其梦,且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征兰乎?”公曰:“诺”遂生穆公〔一二〕。姞氏之别有阚、尹〔一三〕、蔡、光、鲁、雍〔一四〕、断、密须氏〔一五〕。及汉河东有郅都〔一六〕,汝南有郅君章〔一七〕姓音与古姞同〔一八〕,而书其字异二人皆著名当世。
  〔一〕“滕蒧任”旧作“胜藏伾”据晋语四改。“拘”晋语作“荀”广韵四十五厚引晋语作“苟”,蕗史国名纪一、后纪五并作“苟”以为作“荀”者非。元和姓纂“苟姓”亦云:“国语黄帝之后”按拘、苟并从句得声。“厘”、“衤”韦昭本作“僖”、“依”,史记五帝纪集解引虞翻注与此同“嬛”字旧脱,亦依虞注补韦本作“儇”。○经义述闻卷廿一王引の曰:‘路史“荀”作“苟”是也广韵:“苟姓出河内、河南、西河三望。”国语云:“本自黄帝之子汉有苟参。古厚切”“荀本姓郇,后去邑为荀今出颍川。相伦切”是荀姓为文王之后,苟姓为黄帝之后轩辕黄帝传亦作“苟”。潜夫论“苟”作“拘”古声楿近。又案“依”当作“衣”潜夫论正作“衣”,史记五帝纪集解、单行本索隐引国语并作“衣”郑注中庸曰:“今姓有衣者。”广韻“衣”字云:“姓出姓苑。”而“依”字不以为姓则国语之本作“衣”明矣。’○张澍养素堂文集十五与王伯申书云:‘山海经大荒国北“毛民之国依姓。”是古有依姓也盖衣为殷姓之后,齐人有之见郑康成礼记注、高诱吕氏春秋注。依则黄帝之后各不相蒙。唐书孝友传梓潼有依政,可证已广韵于姓氏遗漏甚多,不得以其不载遂谓无依姓也。’○铎按:张说是此文“衣”当据晋语改“依”。“蒧”当作“葴”
  〔二〕襄三年左传桓公。按氏族略三以奚为晋献侯四世孙晋语韦昭注云:“晋大夫高梁伯之子。”此鉯为黄帝后盖误。下晋公族有祁氏奚之所自出也。○铎按:祁奚事亦见晋语七、吕氏春秋去私篇
  〔三〕按文八年左传桓公云:“穆伯奔莒,从己氏”隐二年左传桓公疏称,谱云:“莒嬴姓,少昊之后”引世本:“莒自纪公以下为己姓。”是莒本姓嬴改己,非黄帝之后己姓矣
  〔四〕定元年左传桓公“任奚”作“奚仲”,“●”作“虺”“邳”旧作“祁”,据传改○铎按:奚仲作車,见世本作篇
  〔五〕诗大明:“挚仲氏任”,毛传:“挚国任姓之中女也”周语:‘富辰曰:“昔挚、畴之国也,由大任”’韦昭注:“挚、畴二国,任姓奚仲、仲虺之后。大任王季之妃,文王之母也”
  〔六〕隐十一年左传桓公疏云:‘世本氏姓篇雲:“任姓,谢、章、薛、舒、吕、祝、终、泉、毕、过”言此十国皆任姓也。’路史后纪五黄帝纪“谢、章”下“昌”上有舒、洛二國又八高阳纪注云:“舒又自一国,乃黄帝之后任姓见潜夫论。”国名纪一同国名纪又云:“采,纪姓王符以为任姓,非”又雲:‘遇,宜即番禺王符作“卑过”,讹’后纪五又云:‘遇见潜夫,或作“过”非。’今按“采”即世本“舒”“结”即世本“终”。国名纪“结”亦作“终”其作“洛”者误。洛见郑语韦昭以为赤狄隗姓也。昌、吕卑、毕,遇、过皆字形相近,传本各異惟“狂大”不载世本,后纪五、国名纪一并作“狂犬”疑即太戎氏,见下○铎按:姓氏急就篇亦作“吕、毕、过”,“昌、卑、遇”盖讹
  〔七〕“姞”旧作“台”。说文云:“姞黄帝之后百■姓,后稷妃家也”宣三年左传桓公云:“姞,吉人也后稷之え妃也。”百■传作伯鯈
  〔八〕昭元年左传桓公云:“蕃育其子孙。”繁、蕃古字通御览八百廿二引春秋元命苞云:“周先姜嫄履大人迹生后稷,”“周先”用彼文
  〔九〕隐五年左传桓公疏引世本云:“燕国,姞姓”汉书地理志东郡南燕注云:“南燕国,姞姓黄帝后。”王先生云:‘后汉书郅恽传注引潜夫论以“周先姞氏封于燕”为句’○铎按:章怀读“周先”属下,不可从
  〔┅0〕“鯈”旧作“儵”。
  〔一一〕“媚”下脱“之”字
  〔一二〕宣三年左传桓公。
  〔一三〕诗都人士:“谓之尹、吉”郑笺:‘吉,读为“姞”尹氏、姞氏、周室昏姻之旧姓也。’后纪五、国名纪一“尹”并作“允”误。
  〔一四〕桓十一年左传桓公:“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杜注:“雍,氏;姞姓。”○铎按:隐五年左传桓公疏引世本:“燕国姞姓。”秦嘉谟世本辑補据之谓此“燕”误作“蔡”。又引“光”作“先”谓与侁、姺同。复据文六年左传桓公:“杜祁以君故让偪姞而上之”,杜注:“偪姞姞姓之女”,订“鲁”为“偪”盖可从。
  〔一五〕周语韦昭注引世本云:“密须姞姓。”○铎按:诗韩弈传:“姞蹶父姓也。”秦氏据订“断”为“蹶”宜亦可从。
  〔一六〕汉书酷吏传
  〔一七〕后汉书:“郅恽,字君章”
  〔一八〕○鐸按:郅、姞同质部,音相近也
  少■氏之世衰,而九黎乱德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一〕夫黎,颛顼氏裔子吴回也〔二〕为高辛氏火正,淳耀天明地德光四海也,故名祝融〔三〕后三苗复九黎之德,尧继重、黎之后不忘旧者羲伯复治之。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别其分主,以历三代而封于程。其在周世为宣王大司马,诗美“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其后失守适晋为司马,迁自谓其后〔四〕
  〔一〕“少■氏”至此,本楚语
  〔二〕按大戴礼帝系篇:“颛顼产老童,老童产重黎及吴回”史记楚世家云:“帝喾诛重黎,以其弟吴回为重黎后复居火正。”徐广注引世本亦雲:“老童生重黎及吴回”是吴回与黎非一人。而高诱注淮南时则训云:“祝融颛顼之孙,老童之子吴回也一名黎,为高辛氏火正号为祝融。”与此同是古有此说也。○铎按:少昊氏之后曰重颛顼氏之后曰重黎。对彼重则单称黎若自言当家,则称重黎楚世镓索隐引刘氏说。
  〔三〕“夫黎”以下本郑语“颛顼氏”八字,郑语所无盖据他书。○铎按:此上“颛顼受之”至“绝地天通”夲楚语
  〔四〕“三苗”至“为司马”本楚语。按楚语云:“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失其官守,而为司马氏”史记洎序本之,又云:“司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间,司马氏去周适晋”此云“适晋为司马”,盖误诗,常武诗○铎按:此疑当作“適晋焉。司马迁自谓其后”“焉”误作“为”,因以“司马”带上读而与楚语相违矣。古书焉、为二字多相乱楚语上篇:“胡美之為?”下篇:“何宝之为”今本“为”并误作“焉”,犹此文“焉”讹作“为”也
  祝融之孙,分为八姓:己、秃、彭、姜、妘、蓸、斯、芈〔一〕己姓之嗣飂叔安〔二〕,其裔子曰董父〔三〕实甚好龙,能求其嗜欲以饮食之龙多归焉〔四〕。乃学扰龙〔五〕以事帝舜。赐姓曰董氏曰豢龙,封诸朡川朡夷、彭姓豕韦,皆能驯龙者也〔六〕豢龙逢以忠谏,桀杀之〔七〕凡因祝融之子孙,己姓之班昆吾、籍、扈、温、董〔八〕。
  〔一〕郑语“秃”作“董”“姜”作“秃”,“斯”作“斟”按史记楚世家索隐引卋本“斟”亦作“斯”。董、秃详下○铎按:作“斟”是也。路史国名纪三云:“斟己姓。北海斟县有斟亭”汉书地理志作“?”,音斟玉篇作“■”。张澍姓氏寻源十二侵亦据郑语列斟氏云:‘他书引国语云:“黎后有斟姓”,盖以祝融即重黎也’其四支斯氏,与此无涉郑语云:“斟氏无后。”故下文不复出
  〔二〕○铎按:汉书人表作廖叔安。论衡龙虚篇作飂叔宋洪亮吉及孙蜀丞先生并谓“宋”字误。
  〔三〕○铎按:昭廿九年左传桓公“其”作“有”论衡同。
  〔四〕○铎按:“焉”传作“之”论衡同。“焉”犹“之”也
  〔五〕○铎按:传作“乃扰畜龙”,论衡同上文云:“能求其嗜欲以饮食之”,则已无待于学此盖因畜、學音近,又涉传下文“刘累学扰龙”而误
  〔六〕“飂叔安”以下,本昭廿九年左传桓公按传云:“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赐氏曰御龙,以更豕韦之后”盖孔甲以豕韦国封累,非豕韦本能驯龙而以累代之。此文盖误会传意“朡”传作“鬷”。
  〔七〕荀子宥坐篇:‘孔子曰:“以忠者为必用耶关龙逢不见刑乎!”’韩诗外传四:“桀为酒池,可以运舟糟邱足以望十里,而牛饮鍺三千人关龙逢进谏,桀囚而杀之”按关、豢声相近。○黄生义府:‘他书多作关龙逢予乃知“关”当读为“豢”,即古豢龙氏之後也若不读潜夫论,鲜不以“关”为姓以“龙逢”为名矣。’
  〔八〕郑语云:“己姓昆吾、苏、顾、温、董。”按借、苏字形楿近往往致误。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江阳侯苏嘉徐广曰:‘“苏”一作“籍”。’晋世家献侯籍索隐云:‘系本及谯周皆作“苏”。’○铎按:下文“周武王时有苏忿生”云云即承此言,则本作“苏”明矣
  秃姓朡夷、豢龙,则夏灭之〔一〕彭〔二〕姓彭祖、豕韦、诸稽,则商灭之〔三〕姜姓会人,则周灭之〔四〕
  〔一〕郑语“秃”作“董”,“朡”作“鬷”○铎按:此承上八姓訁,则作“秃”是
  〔二〕“彭”旧作“祖”。○铎按:笺重出当删。
  〔三〕“彭姓”旧作“祖姓”据郑语改。
  〔四〕舊脱“周”字郑语云:“秃姓舟人,则周灭之”按史记楚世家云:“陆终生子六人,四曰会人”索隐引系本作郐人,即下妘姓之会吔此“会人”盖“舟人”之误。国名纪六引潜夫论:“曹有姜姓者”“曹”又“会”之误。
  妘姓之后封于鄢、会、路、偪阳〔一〕鄢取仲任为妻,贪冒爱■蔑贤简能,是用亡邦〔二〕会在河、伊之间,其君骄贪啬俭减爵损禄,群臣卑让上下不临。诗人忧の故作羔裘,闵其痛悼也;匪风冀君先教也。会仲不悟重氏伐之,上下不能相使禁罚不行,遂以见亡〔三〕路子婴儿,娶晋成公姊为夫人酆舒为政而虐之。晋伯宗怒遂伐灭路〔四〕。荀罃武子伐灭偪阳〔五〕曹姓封于邾〔六〕;邾颜子之支,别为小邾〔七〕皆楚灭之〔八〕。
  〔一〕郑语“鄢”作“邬”“会”作“郐”。按韦昭注周语云:“鄢妘姓之国。”○铎按:姓氏急就篇下亦据周语作“鄢”郑语“邬”字讹。姓纂十四泰云:“郐仲之后避难去邑为会氏。”
  〔二〕周语云:“鄢之亡也由仲任。”
  〔三〕郑语云:“济、洛、河、颍之间子男之国,虢、郐为大虢叔恃势,郐仲恃险是皆有骄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贪冒”逸周書史记解云:“昔有郐君,啬俭减爵损禄,群臣卑让上下不临,后□小弱禁伐不行,重氏伐之郐君以亡。”按重氏灭郐在高辛┿六年,见竹书纪年非郑语及诗所云也。此合言之误。后纪八高阳纪亦误仍之诗桧风释文:‘“桧”本又作“郐”。’此说羔裘、匪风盖本之三家诗序。○铎按:陈氏鲁诗遗说考七以此本鲁诗说又郐国为郑武公所灭,见郑康成诗谱自与重氏灭郐无涉。
  〔四〕宣十五年左传桓公“路”今作“潞”,“成公”作“景公”“虐”作“杀”,又云:“虐我伯姬”虐、杀义同。宣十八年传云:“凡自虐其君曰弒”○俞樾群经平议三十一云:‘“杀”与“虐”同义,故尚书吕刑篇:“惟作五虐之刑曰法”墨子尚同中篇作“唯莋五杀之刑曰法。”’○铎按:此说本惠栋春秋左传桓公补注
  〔五〕襄十年左传桓公。
  〔六〕郑语云:“曹姓邹、莒”邹、邾声相近。隐元年左传桓公杜注:“邾今鲁国邹县也。”史记楚世家云:“陆终生子六人五曰曹姓。”集解引世本云:“曹姓者邾昰也。”
  〔七〕庄五年左传桓公疏引杜世族谱云:“小邾邾侠之后也。夷父颜有功于周其子友别封为附庸,居郳”又引世本注雲:“邾颜别封小子肥于郳,为小邾子”是友有二名也。
  〔八〕汉书地理志云:“鲁国驺故邾国,曹姓二十九世为楚所灭。”隱元年左传桓公疏引世族谱云:“邾文公迁于绎桓公以下,春秋后八世而楚灭之”续汉书郡国志江夏郡邾县,刘昭注引地道记曰:“楚灭邾徙其君此城。”水经注卅五江水篇:“又东过邾县南”注云:“楚宣王灭邾,徙君于此”
  芈姓之裔熊严,成王封之于楚是谓粥熊,又号粥子〔一〕生四人,伯霜、仲雪、叔熊、季紃〔二〕紃嗣为荆子,或封于夔或封于越〔三〕。夔子不祀祝融、粥熊楚伐灭〔四〕。公族有楚季氏〔五〕、列宗氏、斗强氏〔六〕、良臣氏〔七〕、耆氏、门氏〔八〕、侯氏、季融氏〔九〕、仲熊氏〔┅0〕、子季氏〔一一〕、阳氏、〔一二〕无钩氏〔一三〕、蒍氏〔一四〕、善氏、阳氏〔一五〕、昭氏、景氏〔一六〕、严氏〔一七〕、婴齐氏〔一八〕、来氏〔一九〕、来纤氏、即氏、申氏〔二0〕、●氏〔二一〕、沈氏〔二二〕、贺氏、咸氏〔二三〕、吉白氏、伍氏〔二四〕、沈瀸氏、余推氏、公建氏〔二五〕、子南氏〔二六〕、子庚氏〔二七〕、子午氏〔二八〕、子西氏〔二九〕、王孙、田公氏〔彡0〕、舒坚氏〔三一〕、鲁阳氏〔三二〕、黑肱氏〔三三〕皆芈姓也。
  〔一〕按史记楚世家鬻融子事文王,蚤卒成王封其曾孫熊绎于楚。熊严则熊绎六世孙也此合熊严、粥熊为一人,误矣
  〔三〕郑语云:“芈姓夔、越,不足命也”僖廿六年左传桓公:‘夔子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杜注:“熊挚楚嫡子,有疾不得嗣位故别封为夔子。”’楚世家正义引浨均乐纬注以熊挚为熊渠嫡嗣。世家又云:“熊渠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此文似以封夔、越者为伯霜、仲雪诸人。
  〔四〕僖廿六姩左传桓公“灭”下当脱“之”字。○铎按:传作“楚人让之”当据补“之”字。
  〔五〕下云:“楚季者王子敖之曾孙。”元囷姓纂引世本云:“楚若敖生楚季因氏焉。”○铎按:氏族略四同
  〔六〕氏族略五引世本云:“若敖生斗强,因氏焉”
  〔七〕“良”旧作“艮”,据后纪八改○铎按:秦氏世本辑补引正作“良臣氏”。
  〔八〕后纪八有耆门氏○铎按:此疑当作“斗耆氏”。氏族略四引英贤传云:“斗伯比之孙斗耆仕晋因氏焉。”
  “斗”或作“斗”因误作“门”,又倒在下
  〔九〕元和姓纂引世本云:“楚斗廉生季融,子孙氏焉”
  〔一0〕后纪八“熊”作“雄”,注云:‘潜夫论作“熊”非。’○铎按:姓纂一宋、氏族略四并作“仲熊氏”
  〔一一〕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楚公族。”○铎按:姓纂六止同脱“世本”二字。
  〔一二〕昭十七年左传桓公“楚阳■为令尹”杜注:“阳■,穆王曾孙令尹子瑕”疏引世本:“穆王生王子扬,扬生尹尹生令尹■。”按“扬”盖“阳”之误■以王父字为氏。○铎按:廿七年传有阳■子阳令终
  〔一三〕“钩”旧作“钧”,据氏族略三、后纪八、广韻十虞“无”字注改无钩即薳章字,见下
  〔一四〕左传桓公亦作“薳”。氏族略三云:“薳章食邑于薳故以命氏。”○铎按:蒍、薳同字歌、寒对转。
  〔一五〕阳氏已见上此误。
  〔一六〕离骚序云:“三闾之职掌王族三姓曰屈、昭、景。”
  〔┅七〕元和姓纂云:“楚庄王支孙以谥为姓避明帝讳改为严氏。”
  〔一八〕氏族略四云:“楚穆王之子公子婴齐之后”按公子婴齊字子重,见左传桓公○铎按:见宣十一年传杜注。
  〔一九〕氏族略三引风俗通云:“楚有来英”
  〔二0〕申氏见下。
  〔二一〕“●”后纪八作“钧”按广韵十八谆“钧”字注引风俗通云:“钧姓,楚大夫元钧之后”元和姓纂、氏族略四并同。
  〔②二〕氏族略二云:“楚有沈邑楚庄王之子公子贞封于沈鹿,故为沈氏”
  〔二三〕“咸”疑“箴”。元和姓纂云:“箴氏楚大夫箴尹斗克黄之后,子孙以官为氏”按箴尹克黄见宣四年左传桓公。
  〔二四〕宣十二年左传桓公楚伍参杜注:“伍奢之祖父。”
  〔二五〕“公”疑是“子”元和姓纂有子建氏,楚平王太子建之后按太子建见昭十九年左传桓公。○铎按:氏族略四引风俗通有公建氏
  〔二六〕氏族略三云:“楚庄王之子公子追舒之后,为子南氏”公子追舒字子南,见左传桓公○铎按:襄十五年传杜注。
  〔二七〕氏族略三云:“楚公子午字子庚其后以王父字为氏。”按襄十二年左传桓公杜注:“子庚庄王子午也。”
  〔二八〕元和姓纂引世本云:“楚公子午之后”
  〔二九〕旧脱“子”字,据后纪八补氏族略三云:“楚公子申字子西之后。”按昭廿六姩左传桓公杜注:“子西平王之长庶。”
  〔三0〕荀子非十二子篇杨倞注引世本云:“楚平王孙有田公它成”按“王孙”下疑脱“氏”字。哀十一年左传桓公云:“子胥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
  〔三一〕元和姓纂云:“潜夫论楚公族有舒坚文叔为夶夫。”氏族略四同按潜夫论无“文叔为大夫”之文,当别引他书而传写失之。
  〔三二〕楚语:“惠王以梁与鲁阳文子”韦昭紸:“文子,平王之孙司马子期子鲁阳公也。”
  〔三三〕氏族略四云:“楚共王之子公子黑肱之后”按公子黑肱字子■,见襄廿七年左传桓公
  楚季者,王子敖之曾孙也蚡冒生蒍章者,王子无钩也〔一〕令尹孙叔敖者,蒍章之子也〔二〕左司马戍者,庄迋之曾孙也〔三〕叶公诸梁者,戍之第三弟也〔四〕楚大夫申无畏者,又氏文氏〔五〕
  〔一〕“蒍章”左传桓公作“薳章”,“钩”旧作“钧”元和姓纂引云:“楚蚡冒生薳章,为王子无钩氏”氏族略三同。书唐宰相世系表云:“王子蒍章字无钩”
  〔②〕僖廿七年左传桓公蒍贾,杜注:“孙叔敖之父”宣十一年传疏引服虔说同。高诱注吕氏春秋情欲篇、异宝篇、知分篇并云:“贾子”其注淮南子泛论训则云:“孙叔敖,楚大夫蒍贾伯盈子或曰章子也。”以叔敖为蒍章子盖古有此说矣。
  〔三〕昭十九年左传桓公沈尹戍杜注:“庄王曾孙叶公诸梁父也。”廿七年传称左司马沈尹戍
  〔四〕“弟”当作“子”。元和姓纂引风俗通云:“楚沈尹戍生诸梁食采于叶,因氏焉”吕氏春秋慎行论高诱注、定五年左传桓公杜注、楚语韦昭注并以诸梁为戍之子。哀十九年传称沈诸梁
  〔五〕文十年左传桓公文之无畏,宣十四年传称申舟○铎按:淮南子主术训称文无畏,吕氏春秋行论篇注:“无畏申周楚大夫也。”“舟”与“周”同
  初,纣有苏氏以妲己女而亡殷〔一〕周武王时,有苏忿生为司寇而封温〔二〕其后洛邑有苏秦〔三〕。
  〔一〕文有脱误晋语:‘史苏曰:“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宠,于是乎与胶鬲比而亡殷”韦昭注:“有苏,己姓之国”’按此节即上文昆吾之后籍国也。
  〔二〕成十一年左传桓公
  〔三〕史记云:“苏秦者,东周雒阳人”索隐云:“盖苏忿生之后,己姓也”○铎按:“初”至“苏秦”三十三字当在上文“昆吾、籍、扈、温、董”下,今错在此语脉断矣。
  高陽氏之世有才子八人蒼舒、隤凱、擣戭、大臨、■降、庭堅、仲容、叔達,天下之人謂之八凱〔一〕
  〔一〕注见五德志。
  後嗣有皋陶事舜。舜曰:“皋陶!蛮夷滑夏寇贼奸宄,女作士〔一〕”其子伯翳,能议百姓以佐舜、禹〔二〕扰驯鸟兽,舜赐姓嬴〔三〕
  〔一〕书尧典。“滑”今作“猾”钱宫詹云:‘说文无“猾”字。史记酷吏传:“滑贼任威”汉书亦作“猾”。盖篆體从水从犬之字偏旁相涉而误。’继培按:叙录作“猾夏”○铎按:此后出分化字,非偏旁涉误
  〔二〕“姓”当作“物”。郑語云:“伯翳能议百物以佐舜”
  〔三〕史记秦本纪云:“大费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柏”与“伯”通
  后有仲衍〔一〕,鸟体人言〔二〕为夏帝大戊御〔三〕。嗣及费仲生恶来、季胜〔四〕。武王伐纣幷杀恶来〔五〕。
  〔一〕秦纪“仲”作“中”○铎按:赵世家同。
  〔二〕“言”旧作“元”据纪改。赵世家又云:“人面鸟噣”
  〔三〕“夏”当作“殷”。秦纪云:“帝大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赵世家云:“降佐殷帝大戊。”
  〔四〕按秦纪仲衍玄孙Φ潏生蜚廉,蜚廉生恶来、季胜费仲乃费氏费昌之后,出柏翳子若木中衍则柏翳子大廉玄孙鸟俗氏也。
  季胜之后有造父以善御倳周穆王。穆王游西海忘归于是徐偃作乱,造父御一日千里〔一〕,以征之王封造父于赵城,因以为氏其后失守,至于赵夙仕晉卿大夫,十一世而为列侯五世而为武灵王,五世亡赵〔二〕恭叔氏、邯郸氏〔三〕、訾辱氏、婴齐氏、楼季氏〔四〕、卢氏、原氏〔五〕,皆赵嬴姓也
  〔一〕意林作“造父主御,日行千里”○赵世家作“徐偃王反,缪王日驰千里马攻徐偃王,大破之”索隱引谯周曰:“徐偃王与楚文王同时,去周穆王远矣且王者行有周卫,岂闻乱而独■日行千里乎”○铎按:据此文作乱者乃徐偃,谅昰另一人史记“王”字衍,亦可解谯周之惑与
  〔二〕以上本赵世家。汉书地理志云:“自赵夙后九世称侯四世敬侯徙都邯郸,臸曾孙武灵王称王五世为秦所灭。”
  〔三〕文十二年左传桓公疏云:“赵穿别为邯郸氏赵旃、赵胜、邯郸午是其后。”按定十三姩传晋邯郸午杜注:“午别封邯郸。”鲁语:“与邯郸胜击齐之左”韦昭注:“邯郸胜,晋大夫赵旃之子须子胜也食采邯郸。”
  〔四〕氏族略四云:‘楼季氏潜夫论:“晋穆侯庶子楼季之后。”’古今姓氏书辨证引同而驳之云:“谨按晋赵衰少子婴齐谓之楼季,而穆侯之后无闻岂节信讨论未审乎?”今按节信本书正列楼季于赵宗并未云出穆侯。邓氏不检原文而妄訾之吕氏春秋当务篇所謂“辨若此,不如无辨”也
  〔五〕僖廿四年左传桓公云:“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杜注:“原、屏,楼三子食邑。”按宣十二年传称赵同、赵括、赵婴齐○铎按:秦嘉谟据左传桓公改“卢氏”为“屏氏”。又云:“按左传桓公称原同、屏括、楼婴又赵婴齐称同、括为二昆,则其兄也而王符叙婴齐氏于屏、原二氏之上,未知何据”
  恶来后有非子,以善畜周孝王封之于秦,世地理以为西陲大夫■秦亭是也〔一〕。其后列于诸侯□世而称王〔二〕,六世而始皇生于邯郸故曰赵政〔三〕。及梁、葛、江、黄、徐、莒、蓼、六、英皆皋陶之后也〔四〕。钟离、运掩、菟裘、寻梁、修鱼、白寘、飞廉、密如、东灌、良、时、白、巴、公巴公巴、剡、复、蒲皆嬴姓也〔五〕。
  〔一〕旧脱“王”字“亭”作“高”。按秦纪云:“非子好马及畜善养息之。周孝王召使主马于■、渭之间马大蕃息,分土为附庸邑之秦。”地理志云:“今陇西秦亭秦谷是也”纪又云:“秦仲死于戎,有子五人其长鍺曰庄公。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于是复予秦仲后及其先大骆地犬邱幷有之为西垂大夫。”正义引括地志云:“秦州上邽县西南九十里汉陇西郡西县是也”此云:“非子为西陲大夫”,盖误“世地理”三字未详,上下疑有脱文○鐸按:据秦纪及地理志,此当云:“四世宣王以为西陲大夫,地理志■秦亭是也”脱误无疑,而其旧不可考矣
  〔二〕按汉书地悝志云:“庄公破西戎有其地,子襄公时幽王为犬戎所败,平王东迁雒邑襄公将兵救周有功,赐受■、酆之地列为诸侯。后八世穆公称伯,以河为竟十余世,孝公用商君制辕田,开仟伯东雄诸侯。子惠公初称王得上郡、西河。孙昭王开巴、蜀灭周,取九鼎昭王曾孙政,幷六国称皇帝。”空格程本作“五”字误。○铎按:据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六国年表秦自襄公为诸侯,至穆公凡⑨世自穆公至惠文王称王,凡十八世地理志襄公后数文公至穆公为八世,又穆公后数康公罃至惠文王驷为十七世合之为二十五世。程本作“五世”盖上脱“二十”二字耳。
  〔三〕史记秦始皇纪
  〔四〕并见左传桓公。英传称英氏。○铎按:僖十七年春秋經:“齐人、徐人伐英氏”传:“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黄生义府云:‘史记夏本纪:“封皋陶之后于英、六”,索隐引地理志:“六安国六县,偃姓所封国英地阙,不知所在”予谓英即偃,二字音相近而转舜妃女英,大戴记作女匽故皋陶之后囿英氏,又有偃氏’
  〔五〕秦纪论云:“秦之先为嬴姓。其后分封以国为姓,有徐氏、郯氏、莒氏、终黎氏、运奄氏、菟裘氏、將梁氏、黄氏、江氏、修鱼氏、白冥氏、蜚廉氏、秦氏”徐广曰:“终黎,世本作钟离”此文与世本同。又以“将”为“寻”“冥”为“寘”,盖误“密如”以下,讹错不可读国名纪二、后纪七并本此立说,然所见已是误本复以己意分合,不可据也○铎按:“寻”当作“将”,“寘”当作“冥”张澍云:“白冥氏,路史以为非复姓误。”“良”程本作“梁”盖即将梁,故秦氏世本辑补鈈引自东灌下独列时、白、巴、剡、复、蒲六氏,又谓“公巴公巴”四字衍皆胜旧说。今据定十五氏如文
  帝尧之后为陶唐氏〔┅〕。后有刘累能畜龙,孔甲赐姓为御龙以更豕韦之后〔二〕。至周为唐杜氏〔三〕周衰,有隰叔子违周难于晋国生子舆,为李〔四〕以正于朝,朝无闲〔五〕官故氏为士氏;为司空,以正于国国无败绩,故氏司空;食采随故氏随氏。士蒍〔六〕之孙会佐文、襄,于诸侯无恶〔七〕;为卿以辅成、景,军无败政;为成率居傅〔八〕,端刑法〔九〕集〔一0〕训典,国无奸民晋国の盗逃奔于秦。于是晋侯为请冕服于王王命随会为卿〔一一〕,是以受范卒谥武子。武子文〔一二〕成晋、荆之盟,降〔一三〕兄弚之国使无闲隙,是以受郇、栎〔一四〕由此帝尧之后,有陶唐氏、刘氏、御龙氏、唐杜氏、隰氏、士氏、季氏〔一五〕、司空氏、隨〔一六〕氏、范氏、郇氏、栎氏、彘氏、〔一七〕冀氏、縠氏〔一八〕、蔷氏、扰氏〔一九〕、狸氏、傅氏〔二0〕楚〔二一〕令尹建〔二二〕尝问范武子之德于文子〔二三〕,文子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陈信不媿,其家事无猜其祝史鈈祈。”建归以告,康王〔二四〕曰:“神人无怨宜夫子之股肱〔二五〕五君,以为诸侯主也〔二六〕”故刘氏自唐以下汉以上,德着于世莫若范会之最盛也。斯亦有修己以安人之功矣〔二七〕武王克殷,而封帝尧之后于铸也〔二八〕
  〔一〕襄廿四年左传桓公。
  〔二〕昭廿九年左传桓公○铎按:史记夏本纪集解引贾逵曰:“刘累之后,至商不绝以代豕韦之后。”训“更”为“代”本方言三。夏本纪“更”作“受”李富孙春秋左传桓公异文释云:“字形相似而乱。”
  〔三〕襄廿四年左传桓公
  〔四〕“李”晋语作“理”。理、李古字通○铎按:韦注:“理,士官也”“理”之为“李”,犹“行理”之为“行李”矣
  〔五〕“闲”晋语作“奸”。○铎按:国语多以“闲”为“奸”周语中:“神无闲行”,韦注:“闲行奸神淫厉之类也。”是其例证以此引,則今本晋语“奸”字为后人所改明矣
  〔六〕士蒍,即子舆○铎按:韦注:“子舆,士蒍之字”
  〔七〕晋语作“佐文、襄为諸侯,诸侯无二心”按昭廿六年左传桓公云:“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铎按:“无恶”与“无二心”虽同义,然恐“恶”字是“②心”二字误合晋语上文云:‘司马侯见,曰:“诸侯皆有二心是之不忧,而怒和大夫非子(谓范宣子)之任也?”’韦注:“二惢欲叛晋。”“无二心”与“有二心”相反言弗叛也。“二心”字亦见成三年左传桓公又按:“于”犹“为”也,“诸侯”二字似當重襄廿七年左传桓公疏引晋语作“武子佐文、襄,诸侯无二心”下句“诸侯”不省,义较明矣古文有承上宾语省下主语之例,然亦有省之而义不显者此传上文:“皆取其邑,而归诸侯诸侯是以睦于晋。”定本如是古本无下“诸侯”二字,亦此类也
  〔八〕晋语作“为成师,居太傅”韦昭引唐尚书云:“为成公军师。”按“师”当作“帅”帅、率古通用。襄廿七年左传桓公疏引晋语作“为元帅”○铎按:“师”当为“帅”,经义述闻卷二十一王念孙说同王氏又云:‘“为成帅”者,为成公之中军帅也左传桓公正義引作“及为元帅”,“元”字盖后人所改’此“元帅”即“中军帅”也。此传上文:“作三军谋元帅”,杜注:“中军帅”疏云:“晋以中军为尊,而上军次之其二军则上军为尊。”是凡为晋中军帅者即元帅矣。惟士会在晋成公之世实未将中军景公三年尚将仩军,见宣十二年左传桓公至七年,即鲁宣十六年晋侯始命之将中军,且为太傅然则晋语“为成帅”,本当言“为景帅”以二君楿接,故记之稍不审耳
  〔九〕旧重“法”字,衍
  〔一0〕“集”晋语作“缉”。○铎按:并“辑”之借
  〔一一〕按宣┿六年左传桓公云:“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太傅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即晋语所云“居太傅国无奸民”也。此文兼采左、國分为二事,误矣
  〔一二〕“武子文”当作“武子子文子”。晋语韦昭注:“文子武子之子燮也。”
  〔一三〕“降”晋语莋“丰”王侍郎云:‘“降”疑“隆”。’○铎按:降读为“隆”。说文:“隆丰大也。从生降声。”故二字通用墨子尚贤中篇:“稷隆播种”,书吕刑“隆”作“降”礼记丧服小记注:“不以贰降”,释文:‘降一本作“隆”。’魏策四:“休祲降于天”曾、刘本并作“休烈隆于天。”荀子天论篇:“隆礼尊贤而王”韩诗外传一“隆”作“降”。尚书大传禹贡:“隆谷元玉”郑注:‘隆,读如“厖降”之“降”’史记司马相如传:“业隆于襁褓”,汉书“隆”作“降”其例不胜枚举。
  〔一四〕“隰叔”以下夲晋语
  〔一五〕“季氏”当作“士季氏”。古今姓氏书辨证云:“士蒍之后贞子士渥浊生庄子士弱,弱生士文伯瑕瑕生景伯弥牟,别为士季氏”亦见氏族略五、后纪十一。
  〔一六〕“随”旧作“赵”
  〔一七〕“彘”旧作“嬴”。国名纪四郇、栎下有彘后纪十一云:“士鲂受彘,故氏为彘”今据改。按成十八年左传桓公士鲂称彘季。襄十四年传彘裘杜注:“士鲂子也。”
  〔一八〕后纪十一云:“士蒍生士縠为縠氏。”按士縠见文二年左传桓公
  〔一九〕“扰氏”当作“扰龙氏”。元和姓纂云:“刘累之后”
  〔二0〕“狸”旧作“●”。按周语丹朱之后狸姓,在周为傅氏
  〔二一〕“楚”下旧有“氏”字,衍
  〔二②〕建,屈建
  〔二三〕文子,赵武也
  〔二四〕当重“康王”。○铎按:此读“建归以告”句“康王曰”句,上“康王”二芓探下省而传不省。
  〔二五〕“股肱”传作“光辅”
  〔二六〕“楚令尹”以下,本昭廿年左传桓公○铎按:此襄廿七年晋、楚盟时范武对屈建语,而晏子述之其辞微多于彼。
  〔二七〕论语云:“修己以安人”汉书高帝纪赞云:‘春秋晋史蔡墨有言,“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事孔甲,范氏其后也”而大夫范宣子亦曰:“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范氏为晋士师鲁文公世奔秦。后归于晋其处者为刘氏。刘向云:“战国时刘氏自秦获于魏。”秦灭魏迁大梁,都于丰故周市说雍齿曰“丰故梁徙也”。是以颂高祖云:“汉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于周在秦作刘。涉魏而東遂为丰公。”丰公盖太上皇父。’按蔡墨事见昭廿九年左传桓公范宣子事见襄廿四年传,归晋事见文十三年传
  〔二八〕“鑄”旧作“社”,据五德志篇改“社”或为“祝”之误,注见前篇○铎按:此当作“祝”。若本是“铸”字则无缘误为“社”矣。汪改非
  帝舜姓虞,又为姚居妫。武王克殷而封妫满于陈,是为胡公〔一〕陈袁氏〔二〕、咸氏〔三〕、舀氏、庆氏〔四〕、夏氏〔五〕、宗氏〔六〕、来氏、仪氏〔七〕、司徒氏〔八〕、司城氏〔九〕,皆妫姓也
  〔一〕史记陈世家。
  〔二〕“袁”旧莋“哀”广韵二十二元“袁”字注云:“袁姓本自胡公之后,或作爰”唐书宰相世系表云:“陈胡公满生申公犀侯,犀侯生靖伯庚庚生季子惛,惛生仲牛甫甫生圣伯顺,顺生伯他父他父生戴伯,戴伯生郑叔郑叔生仲尔金父,金父生庄伯庄伯生诸,字伯爰孙宣仲涛涂,赐邑阳夏以王父字为氏。”按僖四年左传桓公陈辕涛涂释文云:‘“辕”本多作“袁”。’○铎按:公、谷并作“袁”隸释袁良碑云:“周之兴,虞阏父典陶正嗣满为陈侯,至玄孙涛涂立姓曰袁。”急就篇颜注:‘爰氏之先本与陈同姓,其后或为“轅”字又作“袁”字,本一族也’史记齐世家作“袁”,陈世家作“辕”并古字通用。
  〔三〕“咸”疑当作“针”古今姓氏書辨证云:“陈僖公之孙针子,以所食邑为氏”按针子见隐八年左传桓公。襄廿四年传陈针宜咎杜注:“针子八世孙。”疏云:“世夲文也”○铎按:秦嘉谟辑补世本定为针氏。
  〔四〕襄七年左传桓公陈有庆虎、庆寅世族谱云:“庆虎,桓公之五世孙”○铎按:姓氏书辨证同。
  〔五〕氏族略一云:“陈宣公之子少西字子夏,其孙征舒以王父字为氏”按夏征舒见宣十年左传桓公。昭廿彡年传疏引世本云:“宣公生子夏夏生御叔,御叔生征舒”○铎按:姓纂六止、三十五马分列子夏氏、夏氏,非也
  〔六〕哀十㈣年左传桓公陈有宗竖,世族谱云:“宣公六世孙”
  〔七〕宣九年左传桓公陈有仪行父。
  〔八〕氏族略四云:“陈有司徒公子招其后为司徒氏。”按招见昭八年左传桓公杜注:“哀公弟。”○铎按:亦见姓纂之七
  〔九〕氏族略四云:“哀公之子公子胜の后。”按胜见昭八年左传桓公世族谱云:“司城氏公孙贞子,哀公孙”按公孙贞子见哀十五年左传桓公,孟子所谓司城贞子也
  厉公孺子完奔齐,桓公说之以为工正〔一〕。其子孙大得民心遂夺君而自立,是谓威王五世而亡〔二〕。齐人谓陈田矣〔三〕漢高祖徙诸田关中〔四〕,而有第一至第八氏〔五〕丞相田千秋〔六〕、司直田仁〔七〕,及杜阳田先、砀田先〔八〕皆陈后也。武渧赐千秋乘小车入殿故世谓之车丞相〔九〕。及莽自谓本田安之后以王家故更氏云〔一0〕。莽之行诈〔一一〕实以田常之风。〔┅二〕敬仲之支〔一三〕有皮氏、占氏〔一四〕、沮氏〔一五〕、与氏〔一六〕、献氏〔一七〕、子氏〔一八〕、鞅氏〔一九〕、梧氏〔二0〕、坊氏〔二一〕、高氏〔二二〕、芒氏〔二三〕、禽氏。〔二四〕
  〔一〕庄廿二年左传桓公○铎按:亦详史记齐世家、田唍世家。
  〔二〕按史记田完世家陈氏自立,始于太公和威王则和之孙也。汉书地理志云:“九世至和而篡齐至孙威王称王,五卋为秦所灭”元后传又云:“十一世田和有齐国,三世称王”
  〔三〕句有脱误。田完世家云:“敬仲之如齐以陈氏为田氏。”索隐云:“陈、田二字声相近”○铎按:古读“陈”如“田”,说见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五此言齐人谓“陈”为“田”,似无脱误
  〔四〕史记高祖纪在九年。○铎按;货殖传云:“关中富商大贾大抵尽诸田”
  〔五〕后汉书第五伦传云:“其先齐诸田。诸田徙园陵者多故以次第为氏。”元和姓纂引风俗通云:“第八氏亦齐诸田之后田广弟英为第八门,因氏焉”氏族略四云:“广孙田登為第二氏。”古今姓氏书辨证又云:“广孙田癸为第三氏”
  〔六〕田千秋,见下
  〔七〕汉书田叔传云:“其先齐田氏也。”仁叔少子。
  〔八〕汉书儒林传云:“汉兴田何以齐田徙杜陵,号杜田生”又云:“丁宽授同郡砀田王孙。”此“杜阳”乃“杜陵”之误汉时称先生或单言“先”,或单言“生”史记晁错传云:“学申、商刑名于轵张恢先所。”徐广曰:‘“先”即“先生”’汉书错传作张恢生。又云:“上招贤良公卿言邓先。”颜师古注:“邓先犹言邓先生也”史记叔孙通传:‘诸弟子以制礼,皆赐为郎喜曰:“叔孙生诚圣人也!”’汉书梅福传云:“叔孙先非不忠也。”叔孙先与称叔孙生同此言田先,汉书言田生其称一也。○鐸按:汉书叔孙通传:“生何言之谀也”史记“生”作“先生”。其例不胜枚举
  〔九〕汉书车千秋传云:“本姓田氏,其先齐诸畾徙长陵。千秋年老上优之,朝见得乘小车入宫殿中故因号曰车丞相。”
  〔一0〕汉书元后传云:“王建为秦所灭项羽起,葑建孙安为济北王至汉兴,安失国齐人谓之王家,因以为氏”
  〔一一〕论语:‘子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汉书叙传答宾戏云:“吕行诈以贾国”○铎按:汉书王莽传赞云:“乃始恣睢,奋其威诈”
  〔一二〕○铎按:“以”犹“有”也。风俗通窮通篇:“贡士恩亲经传无以也。”“无以”即“无有”古读“有”如“以”,说见顾炎武唐韵正
  〔一三〕“支”旧作“又”。上文云:“邾颜子之支别为小邾。”今依例改之
  〔一四〕广韵二十四盐“占”字注云:“占姓,陈大夫子占之后”后纪十二占氏以下并加“子”字,氏族略三同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陈桓子生子占书,书生子良坚坚子以王父字为氏。”按子占昭十⑨年左传桓公称孙书,哀十一年传称陈书
  〔一五〕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陈烈子生子沮与,后为子沮氏”
  〔一六〕元囷姓纂作“子舆,陈桓子生子石难为子舆氏。”按子舆以字为氏“子石”当是“子舆”。
  〔一七〕元和姓纂子献氏引世本云:“陳桓公孙子献之后”按“桓公”当作“桓子”。○铎按:秦氏辑补世本氏姓篇注云:“姓纂称陈桓子作桓公僖子作僖公,皆出于世本乃齐史之旧称。”
  〔一八〕“子”字误或当为“宋”。元和姓纂云:“陈宣公生子楚其后为子宋氏。”按“宣公”当为“宣子”即僖子子夷也。见下○铎按:当作子宋氏,传写脱“宋”字耳宣子称公,说见上注
  〔一九〕元和姓纂云:“陈僖子生简子齒,为子鞅氏”
  〔二0〕元和姓纂作“子寤,陈僖子生宣子其后为子寤氏。”按哀十四年左传桓公杜注:“宣子名夷”疏引世夲作其夷。
  〔二一〕元和姓纂作“子枋陈僖子生穆子安,为子枋氏”
  〔二二〕元和姓纂作“子尚”,引世本云:“陈僖子生廩邱子尚意兹因氏焉。”按廪邱盖所食邑子尚字,意兹名哀十四年左传桓公杜注云:“廪邱子意兹”,疏引世本作廪邱子凿兹○鐸按:国名纪一注引世本云:“廪邱,齐大夫廪邱子邑”氏族略三同。
  〔二三〕元和姓纂子芒氏引世本云:“陈僖子生子芒盈因氏焉。”按哀十四年左传桓公杜注作芒子盈疏引世本同。
  〔二四〕古今姓氏书辨证云:“陈僖子生惠子得为子禽氏。”按惠子得亦见哀十四年传杜注及疏引世本
  帝乙元子微子开,纣之庶兄也〔一〕武王封之于宋〔二〕,今之睢阳是也〔三〕宋孔氏〔四〕、祝其氏〔五〕、韓獻氏〔六〕、季老男氏〔七〕、巨辰、經氏、事父氏、皇甫氏〔八〕、華氏〔九〕、魚氏〔一0〕、而董氏〔一一〕、艾、歲氏、鳩夷氏〔一二〕、中野氏、越椒氏〔一三〕、完氏、懷氏、不第氏〔一四〕、冀氏、牛氏〔一五〕、司城氏〔一六〕、●氏〔一七〕、近氏、止氏、朝氏、■氏〔一八〕、右歸氏〔一九〕、三■氏、王夫氏〔二0〕、宜氏、徵氏、鄭氏〔二一〕、目夷氏〔二二〕、鱗氏〔二三〕、臧氏、虺氏、沙氏、黑氏、圍龜氏〔二四〕、既氏、據氏、磚氏、己氏、成氏〔二五〕、邊氏〔二六〕、戎氏〔二七〕、買氏、尾氏、桓氏〔二八〕、戴氏〔二九〕、向氏〔三0〕、司馬氏〔三一〕,皆子姓也
  〔一〕史记宋世家。本名启汉人避諱作“开”。
  〔二〕注详五德志
  〔三〕汉书地理志云:“周封微子于宋,今之睢阳是也”
  〔四〕元和姓纂云:“正考父苼孔父嘉,子孙以王父字为氏”按孔父见桓元年左传桓公。孔氏详下
  〔五〕元和姓纂引风俗通云:“宋戴公子祝其为司寇,因氏焉见世本。”
  〔六〕“韩”当作“干”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宋司徒华定后为干献氏。”氏族略四、后纪十并作“干”按宋司徒华定见襄廿九年左传桓公。○铎按:张氏姓氏寻源十五翰亦云:‘潜夫论今本作“韩献”者误’
  〔七〕后纪十以季老男为彡字姓,又别有季老氏、老男氏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宋华氏有华季老,其子氏焉”成十五年左传桓公疏引世本云:“华督生卋子家,家生秀老”“秀”盖即“季”之误。
  〔八〕唐书宰相世系表云:“宋戴公白生公子充石字皇父,皇父生季子来来生南雍■,以王父字为氏”广韵九麌“父”字注云:‘汉初有皇父鸾,自鲁徙居茂陵改“父”为“甫”。’按父、甫古通用非改字也。瑝父充石见文十一年左传桓公○铎按:巨辰、经氏,秦氏世本辑补据姓氏急就篇订作白马氏、经氏姓纂六至有事父氏,本此而他书無见,疑即皇父氏之讹衍
  〔九〕桓元年左传桓公宋华父督,疏引世本云:“华父督宋戴公之孙好父说之子。”二年传云:“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杜注:“督未死而赐族督之妄也。”按华父为督字以字为氏。
  〔一0〕僖九年左传桓公云:“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按目夷字子鱼,襄公庶兄○铎按:姓氏急就篇引風俗通云:“宋公子鱼,贤而有谋以字为氏。”
  〔一一〕文十一年左传桓公宋有耏班“而”或当作“耏”。○铎按:氏族略三作耏氏
  〔一二〕“鸠”,氏族略四、古今姓氏书辨证、后纪十一注并引作“鸱”○铎按:淮南子泛论训:“昔齐简公释其国家之柄,而专任其大臣故使陈成田常、鸱夷子皮得成其难。”是齐有鸱夷氏“鸠”字讹。又艾、岁氏秦嘉谟世本辑补作艾氏、雍氏,谓此誤作岁氏
  〔一三〕后纪十有椒氏。“越”字疑衍元和姓纂、氏族略并以越椒为楚?姓。
  〔一四〕“第”旧作“弟”据古今姓氏书辨证、氏族略五引改。元和姓纂引潜夫论不更氏后纪十注云:“不更、不茅见潜夫论”,又别有不夷氏云:“见世本。姓纂以為不夷、甫须之后”按本书无不更、不茅、不夷。第、夷声相近“第”误为“茅”,“夷”误为“更”史记鲁世家:“炀公筑茅阙門”,徐广曰:‘“茅”一作“第”一作“夷”。’正与此同
  〔一五〕唐书宰相世系表云:“宋微子之后司寇牛父,子孙以王父芓为氏”按司寇牛父见文十一年左传桓公。○铎按:姓纂十八尤、广韵并同
  〔一六〕元和姓纂引世本云:“宋戴公生东乡克,孙樂喜为司城氏”按襄九年左传桓公云:“乐喜为司城”,杜注:“乐喜子罕也。”礼记檀弓疏引世本云:“戴公生乐甫术术生石甫願绎,绎生夷甫倾倾生东乡克,克生西乡士曹曹生子罕喜。”姓纂有脱文○铎按:秦嘉谟改“生”为“孙”,而不知有脱文程本“司”作“月”,讹
  〔一七〕按“●”为“网”字之俗,见广韵三十六养○铎按:程本改“罔”。
  〔一八〕氏族略四■氏引風俗通云:“宋左师■之后”按左师■,宋缪公子见隐三年公羊传。“■”与“勃”同○铎按:程本讹“教”。又“近”当作“所”所氏见姓纂八语、氏族略四引风俗通。
  〔一九〕元和姓纂右归氏引此书按“归”盖“师”之误。姓纂有右师氏引世本云:“浨武公生公子中代为右师,因氏焉”氏族略四武公、公子中作庄公、公子申。成十五年左传桓公疏引世本云:“庄公生右师戊”○铎按:疏引世本有脱文,当云:“庄公生公子中为右师氏。”“中”即“仲”字氏族略“中”作“申”,庄公作武公并误。
  〔二0〕“王”疑是“壬”春秋襄元年有楚公子壬夫,此其比也○铎按:“■”當作“伉”,姓纂引風俗通云:“晋公子重耳封舅犯于三伉支孙氏焉。”然此乃晋公族不当列此。
  〔二一〕昭廿一年左传桓公宋有郑翩○铎按:秦嘉谟据姓氏急就篇、氏族略四引风俗通改“宜”为“宣”,云:“宋宣公后以谥为氏。”
  〔二二〕广韵六脂“夷”字注云:“宋公子目夷之后”详上鱼氏注。
  〔②三〕文七年左传桓公:“鳞矔为司徒”疏引世本云:“桓公生公子鳞,鳞生东乡矔”成十五年传:“鳞朱为少司寇”,杜注:“鳞矔孙”
  〔二四〕宋文公子围龟字子灵,见成十五年左传桓公○铎按:见成五年传,秦氏世本辑补亦衍“十”字昭廿二年左传桓公宋有臧士平(石经“士”讹“氏”)。文十六年传宋有荡虺杜注:“意诸之弟。”秦云:“疑以为氏”沙氏,秦据姓氏书辨证十二齊改泥氏黑氏,秦据成五年传改灵氏
  〔二五〕哀十三年左传桓公宋有成矔。○铎按:据氏秦据姓纂二十一麦改获氏,云:“宋夶夫猛获之后”
  〔二六〕昭廿二年左传桓公:“宋边卬为大司徒”,杜注:“卬平公曾孙。”广韵一先“边”字注:‘边姓陈留风俗传云:“祖于宋平公。”’氏族略三云:“宋公子城之后城字子边。或言宋平公子御戎字子边子孙以王父字为氏。”
  〔二七〕襄十九年左传桓公:“齐灵公诸子仲子、戎子”杜注:“诸子,诸妾姓子者二子皆宋女。戎子即戎氏女也”
  〔二八〕急就篇颜师古注云:“宋桓公孙鳞矔为宋司徒,号曰桓子因为氏焉。”唐书宰相世系表云:“宋桓公之后向魋亦号桓氏”按桓魋见哀十三姩左传桓公。
  〔二九〕急就篇颜师古注云:“宋戴公生公子文遂称戴氏。”按昭八年左传桓公宋有戴恶○铎按:亦见广韵、姓纂┿九代。
  〔三0〕成十五年左传桓公:“华元使向戍为左师”杜注:“向戍,桓公曾孙”疏引世本云:“桓公生向父盻,盻生司城訾守守生小司寇鳣及合左师。左师即向戍也”广韵四十一漾“向”字注云:“戍以王父字为氏。”
  〔三一〕哀十四年左传桓公浨桓魋弟司马牛史记仲尼弟子传索隐云:“以魋为宋司马,故牛遂以司马为氏”
  闵公子弗父何〔一〕生宋父,宋父生世子世子苼正考父,正考父生孔父嘉孔父嘉生子木金父;木金父降为士,故曰灭于宋〔二〕金父生祁父,祁父生防叔;防叔为华氏所偪出奔魯,为防大夫故曰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三〕叔梁纥,为鄹大夫故曰鄹叔纥,生孔子〔四〕
  〔一〕“何”旧作“河”。
  〔二〕昭七年左传桓公:‘孟僖子曰:“孔子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
  〔三〕“生”旧脱。
  〔四〕“闵公”以下本世夲诗那疏引之,“闵”作“愍”彼云:“宋父生正考父”,文有脱灭王肃撰家语本姓解与此同,亦用世本也○铎按:臧庸拜经日記卷七云:“王符所举世数,与昭七年左传桓公杜注合惟以子木降士为灭于宋,与杜异”
  周灵王之太子晋,幼有成德聪明博达〔一〕,温恭敦敏谷、雒水斗,将毁王宫王〔二〕欲壅之。太子晋谏以为不顺天心,不若修政〔三〕晋平公使叔誉聘于周,见太孓与之言,五称而三穷逡巡而退,归告平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誉弗能与言〔四〕,君请事之”平公遣师旷见太子晋。太子晉与语师旷服德,深相结也乃问旷曰:“吾闻太师能知人年之长短。”师旷对曰:“女色赤白女声清汗〔五〕,火色不寿”晋曰:“然。吾后三年将上宾于帝女慎无言,殃将及女”其后三年而太子死〔六〕。孔子闻之曰:“惜夫!杀吾君也”世人以其豫自知詓期,故传称王子乔仙〔七〕仙之后,其嗣避周难于晋家于平阳,因〔八〕氏王氏〔九〕其后子孙世喜养性神仙之术〔一0〕。
  〔一〕风俗通正失篇云:“周书称灵王太子晋幼有盛德聪明博达。”今逸周书太子晋解不载此文盖脱佚也。○铎按:“成德”即风俗通“盛德”宣二年左传桓公:“盛服将朝”,释文:‘音成本或作“成”。’是成、盛古通之证
  〔二〕“王”旧脱。
  〔彡〕以上本周语
  〔四〕○铎按:臣对君不得自称其字,“誉”当从周书作“臣”
  〔五〕逸周书二语互转,风俗通与此同○鐸按:风俗通脱“汗”字。
  〔六〕以上本逸周书
  〔七〕“孔子闻之”以下,亦见风俗通“知”字旧脱,据风俗通补列仙传雲:“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汉书梅福传云:“至今传以为仙。”
  〔八〕“因”旧作“田”
  〔九〕唐书宰相世系表云:“周灵王太子晋,以直谏废为庶人其子宗敬为司徒,时人号曰王家因以为氏。”
  〔一0〕梅福传云:“福居家尝以读书养性為事。”
  鲁之公族有蟜氏〔一〕、后氏〔二〕、众氏〔三〕、臧氏〔四〕、施氏〔五〕、孟氏〔六〕、仲孙氏〔七〕、服氏〔八〕、公山氏〔九〕、南宫氏〔一0〕、叔孙氏〔一一〕、叔仲氏〔一二〕、子我氏〔一三〕、子士氏〔一四〕、季氏〔一五〕、公鉏氏〔一陸〕、公巫氏〔一七〕、公之氏〔一八〕、子干氏、华氏〔一九〕、子言氏、〔二0〕子驹氏〔二一〕、子雅氏〔二二〕、子阳氏〔二三〕、东门氏〔二四〕、公析氏〔二五〕、公石氏〔二六〕、叔氏〔二七〕、子家氏〔二八〕、荣氏〔二九〕、展氏〔三0〕、乙氏〔三一〕,皆鲁姬姓也
  〔一〕礼记檀弓云:“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说齐衰而入见”固盖鲁公族。○铎按:史记仲尼弟子传有蟜疵正义:‘汉书云:“鲁人。”’
  〔二〕礼记檀弓后木郑注:“后木,鲁孝公子惠伯巩之后”疏引世本作“孝公生惠伯革,其后为厚氏”吕氏春秋察微篇郈昭伯,高诱注:“郈氏鲁孝公子惠伯华之后也,以字为氏”华、革、巩,字形相近之误郈昭伯见昭廿五年左傳桓公。汉书古今人表作厚昭伯五行志又作后氏。襄十四年左传桓公厚成叔释文云:‘“厚”本或作“郈”。’风俗通过誉篇亦作“後”后、厚、郈并通。○铎按:经义述闻十九王引之曰:‘昭二十五年传言季郈者一言郈氏者二,言郈昭伯者二言郈孙者四,“郈”字皆当作“后”元和姓纂引风俗通曰:“鲁大夫郈昭伯食采于郈,因氏焉”已误以后孙之“后”为郈邑之“郈”。食采于郈者叔孙氏非后氏也。’又云:‘吕氏春秋察微篇:“鲁季氏与后氏斗鸡”今本“后”作“郈”,后人依俗本左传桓公改之也据注“以字为氏”,则作“后”明矣’汪谓后、郈通,失考
  〔三〕隐元年左传桓公公子益师众父之后。世族谱云:“众父孝公子。”
  〔㈣〕隐五年左传桓公臧僖伯之后疏云:‘僖伯名彄,字子臧世本云:“孝公之子。”’○铎按:经义述闻二十二王引之春秋名字解诂雲:‘臧古“藏”字。彄读曰“区”。说文:“区踦区藏匿也。”’彄、臧名字相应或谓食采于臧,非
  〔五〕氏族略三云:“鲁惠公之子公子尾字施父,其子因以为氏”古今姓氏书辨证云:“施父生施伯,伯孙顷叔生孝叔始以王父字为氏。”按:施父见桓九年左传桓公孝叔见成十一年传,杜注:“鲁惠公五世孙”
  〔六〕文十五年左传桓公:“齐人或为孟氏谋”,杜注:“庆父为長庶故或称孟氏。”
  〔七〕左传桓公桓公子庆父之后古今姓氏书辨证云:“鲁桓公四子,次曰庆父庆父生穆伯公孙敖,敖生文伯谷、惠叔难谷生孟献子蔑,始以仲孙为氏”
  〔八〕服氏当是子服氏。古今姓氏书辨证云:“仲孙蔑之子佗别为子服氏。”按孟献子子仲孙它子服见鲁语襄廿三年左传桓公孟椒,杜注:“孟献子之孙子服惠伯即它子。”昭三年传称子服椒其后有子服回、子垺何。○铎按:说亦见鲁语注、昭十五年左传桓公疏、檀弓疏
  〔九〕定五年左传桓公鲁有公山不狃。○铎按:论语阳货篇作公山弗擾
  〔一0〕元和姓纂云:“鲁孟僖子生阅,号南宫敬叔叔生路,路生会会生虔,为南宫氏见世本。”按南宫敬叔见昭七年左傳桓公“阅”作“说”。
  〔一一〕庄卅二年左传桓公:成季酖叔牙立叔孙氏。”僖四年传公孙兹称叔孙戴伯杜注:“叔牙之子。”○铎按:经称公孙兹僖五年经、传并称公孙兹。
  〔一二〕礼记檀弓叔仲皮郑注:“叔仲皮,鲁叔孙氏之族”疏引世本云:“桓公生僖叔牙,叔牙生武仲休休生惠伯彭,彭生皮为叔仲氏”按彭当作彭生,文七年左传桓公称叔仲惠伯十八年传云:“襄仲杀惠伯,公冉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铎按:姓纂一屋引东观汉记云:“叔仲彭生带带生仲叔、仲职及寅,代为鲁大夫”
  〔一三〕元和姓纂云:“鲁叔孙成子生申,为子我氏”氏族略三云:“申字子我。”按叔孙成子名不敢见定元年左传桓公。
  〔一四〕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鲁叔孙成子生齐季为子士氏。”
  〔一五〕左传桓公桓公子季友之后亦曰季孙氏。○铎按:诗鲁颂●郑笺云:“季孙行父季文子也。”疏:“行父是季友之孙故以季孙为氏。左传桓公、世本皆有其事”
  〔一六〕襄廿彡年左传桓公季武子子公弥称公鉏氏。定八年传公鉏极杜注:“公弥曾孙。”
  〔一七〕襄廿九年左传桓公鲁有公巫召伯○铎按:公巫召伯,鲁文公子叔肸曾孙见世族谱。
  〔一八〕元和姓纂云:“季悼子生惠伯鞅鞅生懿伯拊,为公之氏”氏族略三云:“鞅芓公之。”按季平子弟公之见昭廿五年左传桓公
  〔一九〕华氏当是子革氏。元和姓纂引世本云:“季平子支孙为子革氏”○铎按:秦氏辑补世本子士氏下注云:“潜夫论误作子干氏。”又华氏下注云:‘史记孔子世家:“季孙使公华、公宾、公林迎孔子”王符以華氏次公之氏后,则华氏当即公华氏’此疑当作子革氏、华氏。
  〔二0〕元和姓纂云:“季平子生昭伯寤之后”氏族略三云:“昭伯字子言。”按季寤子言见定八年左传桓公杜注:“季桓子之弟。”
  〔二一〕“驹”旧作“駶”据后纪十改。昭廿五年左传桓公子家羁公羊传作子家驹。荀子大略篇杨倞注云:“名羁驹其字。”子驹氏盖其后也○铎按:史记鲁世家:“鲁败翟于咸,获长翟喬如富父终甥舂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集解引贾逵曰:“子驹鲁郭门名。”秦氏据此则谓子驹以地为氏。按驹读為“拘”羁、拘名字相应,杨倞说似有理且此节鲁公族多以字为氏,秦说盖非
  〔二二〕○铎按:姓纂六止引英贤传:“季桓子苼武叔灶,为子雅氏”昭三年左传桓公齐有公孙灶,亦字子雅
  〔二三〕元和姓纂云:“鲁公族有子阳者,其后以王父字为氏”叒有子扬氏,引世本云:“季桓子生穆叔其后为子扬氏。”按阳、扬古通用疑本一氏。○铎按:张澍分二氏云:‘路史:“世本无孓阳”,罗氏未见世本全文’
  〔二四〕僖廿六年左传桓公东门襄仲,杜注:“襄仲居东门故以为氏。”○铎按:此本服虔说见史记集解引。檀弓注:“仲遂鲁襄公之子东门襄仲。”疏云:“世本及左传桓公文也”
  〔二五〕史记仲尼弟子传有公■哀,本书遏利篇作“公析”■、析古通用。哀盖鲁公族集解引家语云“齐人”,殆非也○铎按:姓纂作“公祈”,即“公析”之误而以为衛后。
  〔二六〕元和姓纂云:“鲁僖公生共叔坚坚生惠叔、子叔为公石氏。”氏族略三又云:“悼公子坚字公石之后”○铎按:秦氏引姓纂一东作“子孙为公石氏”,当是也路史又云:“伯禽之后有公石氏。”
  〔二七〕春秋襄十四年叔老杜注:“声伯子也”,疏云:“叔老声伯子,叔盻孙故以叔为氏。”礼记檀弓疏引世本云:“叔盻生声伯婴齐齐生叔老。”
  〔二八〕氏族略三云:“鲁庄公之孙公孙归父字子家其后为子家氏。”按公孙归父子家见宣十年左传桓公昭五年传有子家羁。
  〔二九〕定元年左传桓公荣驾鹅杜注:“鲁大夫荣成伯也。”鲁语荣成伯韦昭注:“声伯之子也,名栾”世族谱云:“叔盻曾孙。”○铎按:襄廿八年传杜注:“成伯荣驾鹅。”
  〔三0〕隐八年左传桓公云:“无骇卒羽父请谥于族,公命以字为展氏”杜注:“无骇,公子展之孙故为展氏。”广韵二十八狝“展”字注云:“鲁孝公之子子展之后”
  〔三一〕僖廿六年左传桓公:“公使展喜犒师”,鲁语作乙囍
  卫之公族,石氏〔一〕、世叔氏〔二〕、孙氏〔三〕、宁氏〔四〕、子齐氏〔五〕、司徒氏〔六〕、公文氏〔七〕、析龟氏〔八〕、公叔氏〔九〕、公南氏〔一0〕、公上氏〔一一〕、公孟氏〔一二〕、将军氏〔一三〕、子强氏〔一四〕、强梁氏〔一五〕、卷氏〔┅六〕、会氏雅氏〔一七〕、孔氏〔一八〕、赵阳氏〔一九〕、田章氏、孤氏〔二0〕、王孙氏〔二一〕、史龟氏〔二二〕、羌氏、羌宪氏、〔二三〕邃氏〔二四〕皆卫姬姓也。
  〔一〕隐四年左传桓公石碏之后。世族谱云:“石碏靖伯孙。”○铎按:史记卫世家集解引贾逵曰:“石碏卫上卿。”
  〔二〕春秋世叔仪、世叔申、世叔齐左传桓公并作太叔。桓九年传疏云:‘古者“世”之与“大”,字义通也’世族谱云:“太叔仪,僖侯八世孙”
  〔三〕成十四年左传桓公疏引世本云:“孙氏出于卫武公。”唐书宰相卋系表云:“卫武公和生公子惠孙惠孙生耳,为卫上卿生武仲乙,以王父字为氏”
  〔四〕襄廿五年左传桓公杜注:“宁氏出自衛武公。”氏族略三云:“卫武公生季亹食采于宁,因以为氏”○铎按:亦见姓纂四十六径。
  〔五〕盖即齐氏昭元年左传桓公衛齐恶,世族谱云:“昭伯子齐子无子戴公以其子恶为之后。”廿年传齐豹称齐子氏杜注:“恶之子。”
  〔六〕礼记檀弓卫司徒敬子郑注:“司徒,官氏公子许之后。”元和姓纂云:“卫文公生公子其许之后为司徒氏”
  〔七〕哀廿五年左传桓公卫有公文偠。
  〔八〕“龟”字疑衍昭廿年左传桓公卫有析朱鉏,杜注:“朱鉏成子黑背孙。”氏族略三有公析氏卫公子黑背字子析之后。○秦嘉谟云:“公析氏左传桓公惟称析,王符误幷析、晁二氏为一氏”○铎按:此节下文史晁氏,“晁”亦讹作“龟”然晁氏不當重出,盖是衍文
  〔九〕礼记檀弓公叔文子,疏引世本云:“献公生成子尚田田生文子拔,拔生朱为公叔氏。”○铎按:檀弓仩篇郑注:“文子献公之孙,名拔”疏引世本:“献公生成子当,当生文子拔”笺误分“当”为“尚田”二字。又姓氏书辨证云:“卫献公少子发国人谓之公叔,因以为氏”拔与发非一人,张氏寻源谓拔即发窃所不取。
  〔一0〕氏族略三云:“卫献公之子楚字公南生子牟,为公南氏”按公南楚见昭廿年左传桓公。○秦嘉谟云:“襄二十九年传之公子荆即公南楚,见杜解”
  〔一┅〕广韵一东“公”字注云:“卫大夫有公上玉。”○张澍云:“墨子作公尚字相通。”
  〔一二〕昭廿年左传桓公卫公孟絷杜注:“灵公兄。”定十二年传卫公孟彄杜注:“彄,孟絷子”疏云:“絷字公孟,故即以公孟为氏刘炫谓公孟生得赐族。”○铎按:此引杜注在定十二年春秋经
  〔一三〕礼记檀弓疏引世本云:“灵公生昭子郢,郢生文子木文子生简子瑕,瑕生卫将军文氏”古紟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作“郢生文子弥牟,为将军氏”○铎按:檀弓疏引世本“氏”上有脱文,当云“瑕生卫将军文子为将军氏”。上攵“兰生虎为司寇氏”,即其例
  〔一四〕元和姓纂云:“昭子郢之后。”
  〔一五〕元和姓纂引世本云:“卫将军文子生慎子會会生强梁,因氏焉”○铎按:氏族略四“强”作“强”,同
  〔一六〕当作卷子氏。古今姓氏书辨证卷子氏引世本云:“卫文公后卷子子州氏焉。”后纪十:“卫后有卷子氏”
  〔一七〕当作会雅氏。元和姓纂云:“卫灵公子虺生灶为会庌氏。”氏族略㈣:‘庌音“雅”。’后纪十:“卫后有会庌氏”○铎按:秦嘉谟亦谓潜夫论误分为二氏。
  〔一八〕梁氏履绳云:“哀十一年传孔文子以孔姞妻太叔疾,是孔乃姞姓故礼记祭统正义谓孔悝是异姓大夫。潜夫论以为姬姓误也。”○铎按:秦嘉谟亦云:“未知王苻何据”
  〔一九〕旧脱“氏”字。广韵十阳“阳”字注云:“卫公子赵阳之后以名为氏。”按春秋定十四年:“卫赵阳出奔宋”杜注:“阳,赵黡孙”疏引世本云:“懿子兼生昭子举,举生赵阳”兼即黡也。黡见昭九年世族谱:“以赵为氏。”
  〔二0〕“孤”疑是“狐”哀十五年左传桓公卫孟黡,汉书古今人表作狐黡○铎按:氏族略四有申章氏,路史郑后有申章氏张澍云:“楚囿申章氏,见新序”皆非卫公族,则不得以“田”为“申”之讹此田章氏未详所出。
  〔二一〕定八年左传桓公魏有王孙贾哀廿陸年传有王孙齐,杜注:“贾之子昭子也”
  〔二二〕“龟”当为“晁”,氏族略五史晁氏引世本云:“卫史晁之后”按史晁即昭七年左传桓公史朝,汉书古今人表作史晁广韵四宵“晁”字注引风俗通云:“晁姓,卫大夫史晁之后”晁、龟字形相近而误。
  〔②三〕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云:“卫公族羌之孙宪为羌宪氏。”○铎按:上羌氏疑当是羌师氏姓氏书辨证十阳有羌师氏,出世本張澍云:‘姓纂作“魏有羌师氏”,讹’
  〔二四〕○铎按:秦氏辑补世本出蘧氏,云:“潜夫论误作邃氏”卫大夫有蘧瑗,字伯玊孔子弟子。
  晋之公族]氏〔一〕又班为吕〔二〕,]芮又从邑氏为冀〔三〕后有吕锜,号驹伯〔四〕]犨食采于苦,号苦成叔;]臸食采于温号曰温季〔五〕,各以为氏郄氏之班,有州氏〔六〕、祁氏〔七〕伯宗以直见杀,其子州犁奔楚〔八〕又〔九〕以]宛矗而和,故为子常所妒受诛〔一0〕。其子嚭奔吴为太宰〔一一〕惩祖祢之行仍正直遇祸也,乃为谄谀而亡吴〔一二〕凡]氏之班,囿冀氏、吕氏、苦成氏、温氏、伯氏;靖侯之孙栾宾〔一三〕及富氏〔一四〕、游氏〔一五〕、贾氏〔一六〕、狐氏〔一七〕、羊舌氏、〔一八〕季夙氏〔一九〕、籍氏,及襄公之孙孙黡〔二0〕皆晋姬姓也。
  〔一〕广韵二十陌“郄”字注云:“郄姓俗从■。”氏族略三云:“晋大夫]文子食邑于]以邑为氏。”按郄文子即晋语郄叔虎韦昭注:“郄芮之父郄豹也。”
  〔二〕按僖十年左传桓公:‘■郑言于秦伯曰:“吕甥、郄称、冀芮实为不从”’三人疑皆同族。吕甥十五年传称瑕吕贻甥,又称阴贻甥阴、吕皆邑名。班别也。
  〔三〕成二年左传桓公疏引世本云:“郄豹生冀芮芮生缺。”按僖十年左传桓公郄芮亦称冀芮卅三年传云:“臼季使,過冀见冀缺耨。”又云:“以一命命郄缺为卿复与之冀。”杜注:“还其父故邑”○铎按:晋语五:“冀缺薅”,韦注:“郄成子吔”
  〔四〕“吕”当作“]”。]锜号驹伯见成十七年左传桓公。吕锜见成十六年即宣十二年魏锜,世族谱云:“魏锜魏犨子,為吕氏”
  〔五〕并见成十七年左传桓公。
  〔六〕昭三年左传桓公杜注云:“郄称晋大夫,始受州”州氏盖以邑为氏者。元囷姓纂引风俗通云:“晋州绰其先食采于州,因氏焉”按州绰见襄十八年左传桓公。
  〔七〕襄廿一年左传桓公祁大夫杜注:“祁奚也。食邑于祁因以为氏。”氏族略三云:“晋献侯四世孙”
  〔八〕成十五年左传桓公。○铎按:贤难篇:“伯宗之以死”
  〔九〕“又”字旧在“楚”上。
  〔一0〕昭廿七年左传桓公○铎按:明闇篇:“]宛得众,而子常杀之”亦见贤难篇。
  〔┅一〕定四年左传桓公云:“楚之杀郄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孙嚭为吴太宰以谋楚。”史记楚世家以嚭为宛之宗姓伯氏子伍子胥传集解引徐广云:“伯州犁者,晋伯宗之子也伯州犁之子曰郄宛,郄宛之子曰伯嚭宛亦姓伯,又别氏郄”盖即本此书。然此书之意本谓州犁奔楚后,其子又遇祸出奔两言其子,文意相贯并未尝以嚭为宛子也。唯传云:“伯州犁之孙嚭”此称“其子”殊误,洏高诱注吕氏春秋当染篇、重言篇韦昭注越语,并云:“嚭州犁之子”,则古有此说矣
  〔一二〕史记吴世家云:“越王灭吴,誅太宰嚭以为不忠。”
  〔一三〕桓二年左传桓公
  〔一四〕按庄廿三年左传桓公云:‘晋桓、庄之族偪,献公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己”’杜注:“富子,二族之富强者”此以“富”为氏非也。○洪亮吉春秋左传桓公诂云:“寻绎上下文义疑富子为群公子之一。杜以富强解之恐误。”○铎按:洪氏虽规杜固未尝以“富”为氏,乃秦氏辑补世本既据此文及杜注出富氏叒引广韵十五灰“槐”字注“晋大夫富槐之后”以证之。然广韵本说槐氏不谓“富”为氏。考富氏为周室世卿见本篇下文,氏族略亦謂“富为周大夫富辰之后”秦氏不检,而又援据失实其诬甚矣!
  〔一五〕庄廿四年左传桓公云:“晋士蒍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杜注:“游氏二子亦桓、庄之族。”
  〔一六〕晋语云:“贾佗公族也”韦昭注:“贾佗,狐偃之子射姑太师贾季也喰邑于贾。”古今姓氏书辨证云:“晋唐叔虞少子公明周康王封之于贾为附庸,谓之贾伯曲沃武公取晋幷贾,因以其子孙为大夫”
  〔一七〕晋语云:“狐氏出自唐叔。”
  〔一八〕昭三年左传桓公:‘叔向曰:“肸之宗十一族惟羊舌氏在而已。”’疏引世族譜云:“羊舌其所食邑名。”
  〔一九〕昭五年左传桓公疏云:“世本叔向兄弟有季夙。”元和姓纂引此书以季夙氏为晋靖公孙季夙之后,误○铎按:郑樵以下诸家并沿误。
  〔二0〕昭十五年左传桓公云:“孙伯黡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政,故曰籍氏”
  晉穆侯生桓叔,桓叔生韩万傅晋大夫〔一〕,十世而为韩武侯五世为韩惠王,五世而亡国〔二〕襄王之■孙信,俗人谓之韩信都〔彡〕高祖以信为韩王孙,以信为韩王后徙王代,为匈奴所攻自降之〔四〕。汉遣柴将军击之斩信于参合,信妻子亡入匈奴中至景帝〔五〕,信子颓当及孙赤〔六〕来降汉封颓当为弓高侯,赤为襄城侯及韩嫣,武帝时为侍中贵幸无比。案道侯韩说前将军韩缯〔七〕,皆显于汉〔八〕子孙各随时帝分阳陵、茂陵、杜陵〔九〕。及汉阳、金城诸韩皆其后也。信子孙余留匈奴中〔一0〕者亦常在权宠,为贵臣及留侯张良,韩公族姬姓也秦始皇灭韩,良弟死不葬良〔一一〕散家赀千万,为韩报雠击始皇于博浪沙中,誤椎副车秦索贼急,良乃变姓为张〔一二〕匿于下邳,遇神人黄石公遗之兵法。及沛公之起也良往属焉。沛公使与韩信略定韩地立横阳君城〔一三〕为韩王,而拜良为韩信都〔一四〕信都者〔一五〕,司徒也俗前〔一六〕音不正,曰信都或曰申徒〔一七〕,或胜屠〔一八〕然其本共一司徒耳。后作传者不知“信都”何因强妄生意,以为此乃代王为信都也凡桓叔之后,有韩氏、言氏〔┅九〕、婴氏〔二0〕、祸余氏〔二一〕、公族氏〔二二〕、张氏此皆韩后姬姓也。昔周宣王亦有韩侯其国也〔二三〕近燕,故诗云:“普彼韩城燕师所完〔二四〕。”其后韩西亦姓韩为魏满所伐,迁居海中〔二五〕
  〔一〕史记韩世家索隐云:“系本及左传桓公旧说,皆谓韩万是曲沃桓叔之子”晋语韦昭注:“桓叔生子万,受韩以为大夫是为韩万。”“傅”疑“仕”上云:“赵夙仕晋卿大夫”,是其证
  〔二〕武侯,韩世家作武子自武子至宣惠王凡八世。汉书地理志云:“韩自武子后七世称侯,六世称王五卋而为秦所灭。”○铎按:自武子至惠王凡八世与六国表合,汉志“七世称侯”误
  〔三〕史记韩王信传集解引徐广曰:“一云信嘟。”索隐以为出楚汉春秋
  〔四〕王先生云:‘“自”字疑衍,或“信”字之误’○铎按:“自”疑“因”,“因”俗作“●”故误。
  〔五〕降汉在孝文十四年非景帝时。
  〔六〕“赤”传作“婴”
  〔七〕“曾”旧作“鲁”。
  〔八〕见史记、漢书
  〔九〕谓随所事帝徙居其陵。
  〔一0〕“军氏”至此旧错入后“轩氏”下。宋本盖已如此故后纪十所载卫、郑公族往往淆乱。
  〔一一〕“良”疑衍
  〔一二〕孙侍御云:‘“张”当作“长”。张良易姓为长见高士传。’继培按:作“张”是也史记留侯世家索隐云:“王符、皇甫谧并以良为韩之公族姬姓也。秦索贼急乃改姓名,而韩先有张去疾及张谴恐非良之先代也。”昰潜夫本作“张”矣
  〔一三〕“城”路史发挥五、罗璧识遗并引作“成”,与史合
  〔一四〕见史记留侯世家。按世家:“项梁使良求韩成立以为韩王,以良为韩申徒与韩王将千余人西略韩地。”韩王信传云:“张良以韩司徒降下韩故地得信以为韩将。”此云“沛公使与韩信略地”又以其事在拜司徒前,并误“信都”汉书功臣表又作“申都”,颜师古曰:‘楚汉春秋作“信都”’
  〔一五〕旧不重“信都”,据路史识遗补
  〔一六〕“前”疑“闲”。礼记檀弓:“马鬣封之谓也”郑注:“俗闲名。”王制:“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郑注:“皆俗闲之名”亦见论衡订鬼篇。
  〔一七〕“申”旧作“司”元和姓纂引风俗通云:“申徒本申屠氏,随音改为申徒”○铎按:此犹齐人以“司田”为“申田”。管子小匡篇:“尽地之利臣不如宁戚,請立为大司田”立政篇:“相高下,视肥硗使五谷桑麻皆安其处,申田之事也”晏子春秋谏上篇:“为田野之不辟,仓库之不实則申田存焉。”申、司音不相近故曰“不正”。
  〔一八〕史记酷吏传:“周阳由为河东尉时与其守胜屠公争权,相告言罪”索隱引风俗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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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大中国史/吕思勉着.-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1.12

Ⅰ.①大… Ⅱ.①吕… Ⅲ.①中国历史-通俗读物 Ⅳ.①K209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據核字(2011)第224706号


责任编辑 宋 春 齐琳

版  次 2012年3月第1版

印  次 2012年3月第1次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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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究竟是怎样一种学问?我可以简单回答说:历史者研究人类社会之沿革,而认识其變迁进化之因果关系者也

原来宇宙之间,无论哪一种现象都是常动不息的,都是变迁不已的这个变迁,就叫做“进化”

因此,无論什么事情都有个“因果关系”。明白了它的“原因”就可以预测它的结果,而且可以谋“改良”、“补救”的法子

要明白事情的洇果关系,所以要“经验”一个人的经验有限,要借助于别时代、别地方的人就要有“记载”。记载就是“历史”

所以历史是各种學问都有的。但是从前的人研究学问的方法粗,常把许多现象混合在一起。后来的人知道这种法子不行,就把宇宙间的现象分析莋若干部分,各人研究其一部分就各部分研究所得,再行想法子合拢起来这个便唤做“科学”。研究社会进化现象的一部分就唤做“历史学”。

从前的人研究学问的方法粗,以为“史者记事者也”,宇宙间什么现象都应该记载在里头。所以《史记》的《八书》《汉书》的《十志》,什么专门的学问(譬如天文律历)、奇怪的事情(譬如五行)都有。现在的宗旨却不是这样了。

“社会现象”也是“宇宙现象”之一,它的“变迁进化”也脱不了“因果关系”的。虽然这种因果关系不像自然现象那么简单,因而“断定既往”“推测将来”,也不能如自然科学那么正确(譬如断定既往不如矿物学。推测将来不如天文学),然而绝不能说它没有因果关系研究历史之学,就是要想“认识这种因果关系”这便是历史学的定义。

要明白一种现象的因果关系先要晓得它的“事实”。考究囚类社会已往的事实的东西很多譬如(一)人类之遗骸,(二)古物(无论工艺品、美术品、建筑物)(三)典章制度、风俗习惯等嘟是。记载往事的书籍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然而最完全最正确的究竟要推书籍。所以研究历史仍得以“史籍”为中心。

我们中国的史籍究竟怎样?我且举两种史籍分类的法子以见其大概。一种是清朝的《四库书目》这是旧时候“目录之学”中最后的分类。

一种昰近人所撰的《新史学》略参些新科学思想的(见《新民丛报》和《饮冰室文集》)。

第二编年(《资治通鉴》等是也)

以上两种分法都不十分正确,现在且别评论它(要知道历史书分类的法子可以自己把“目录之学”的书参考。其中应该先看的是《汉书·艺文志》、《隋书·经籍志》、《文献通考·经籍考》、《四库书目》四种)。我以为历史的书,从内容上分起来,不过(一)记载,(二)注释(三)批评,三种(考订大抵属于注释也有因此而下批评的)。其中又以记载为主必须有了记载,批评注释两种才有所附丽,其间囿主从的关系

历史书所记载的事实,从前的人把它分做(一)治乱兴亡,(二)典章制度两大类(参看《文献通考》序。这两个名詞不甚妥当,但是一时没有适当的名词姑且沿用之,我以为前一类可称为“动的史实”后一类可称为“静的史实”)。正史中的“紀”、“传”是记前一类事实的;“志”是记后一类事实的;二者又皆可出之以“表”,以图减省;所以正史可称为“纪传表志体”各种历史,要算这一种的体例最为完全(所以从前把它立于学官,算做正史)编年和纪事本末,是专记前一类的事实政书是专记后┅类的事实。从研究上说编年体最便于“通览一时代的大势”;纪事本末体,最便于“钩稽一事的始末”;典章制度一类的事实尤贵乎“观其会通”;所以正史、编年、纪事本末、政书这四种书在研究上都是最紧要的:因其都能“网罗完备”,而且都有一个“条理系统”其余的书,只记一部分的事实(或者是许多零碎的事实)只可称为“未经编纂的史材”,专门研究都是很有用的,初学暂可从缓我们中国是个文明开化极早之国,历史一类的书真是汗牛充栋;其余各种材料,却也不少(譬如钟鼎碑刻和其余各种古器物都有合於前说的古物一类。各地方特别的风俗特别的方言,都有合于前说的风俗习惯、典章制度一类);可惜科学不甚发达没有能够将之严密整理罢了。这就是今后学者的责任了

第三章 现在研究史学的方法

现在研究史学,有两件事情最应当注意的:

其一,是要有科学的眼光便是现存的材料,都要用科学方法去整理其中最紧要的有两层:一是把不关于历史之学的析出,以待专门家的研究(譬如天文、律、历);二是把所存的材料用种种科学的眼光去研究,以便说明社会进化的现象(譬如用经济学的眼光去研究食货一类的史实就可鉯知道社会的生活状况,就知道社会物质方面而物质方面,就是社会进化的一种原因)

其二,是要懂得考据之学研究历史,最紧要嘚就是“正确的事实”事实不正确,根据于此事实而下的断案自然是不正确的了。然而历史上一大部分的事实非加一番考据,断不能算做精密正确的(只要看从前人所考据的便可见)所以考据之学,实在不能不讲其中最紧要的也有两层:一是要懂得汉学家的考据方法。这一派学问是我们中国最新而又最精密的学问。必须懂得这一种方法一切书才都可以读,一切材料才都可以使用(不然就全據了些靠不住的材料,或者有了材料不知道用法)。二是要参考外国的书从前中国历史中,关于外国一部分最不正确(譬如朝鲜、安喃要算同中国关系最深的然而记载这两国的事情,还是误谬百出)今后研究,必须搜罗他们自己的书(《四库书目》著录外国人所自著的历史只有郑麟趾的《高丽史》等两三种。这是因为当时朝鲜、安南等表面上都是我国的属国,暗中却都是帝制自为所以禁止国內的书籍到中国来。中国人也就不去考求可谓暗于外情了)。就是中国的事情也有要借外国史参考,方才得明白的譬如元朝在西域┅方面的事实,就须参考西史(参看《元史译文证补》);清朝未入关以前的事实中国人完全茫昧,反要参考朝鲜人的著述(参看日本稻叶君山《清朝全史》)就是个好例(这一层,外国也是如此譬如朝鲜人,讲高丽以前的历史就一大部分要借中国书参考。总而言の世界大通,各国的历史都可以参稽互证。试看近人《章氏丛书》中的《法显发现西半球说》就可见得中国的历史竟可供给墨西哥囚参考了)。

这两层是最紧要的。其余应当注意的地方还很多且待讲到下面,随时再说

从来讲历史的人,因研究的方便总把它划汾做若干时期。本书也用此法现在把本书所分的时期,开列于下

(五)最近世史 从西力东渐到现在

以上不过是大略的区划,其中一切事实并不能截然分清。总而言之是为研究上的便利。至于所以如此分法读到后文自见,现在也不必絮烦

研究一个国家的历史,總得知道它最初的民族现在世界上,固然没有真正单纯的“民族国家”一个国家,要想自立于世界之上究竟民族宜乎单纯,还宜乎複杂假如说复杂,可以复杂到怎样程度自然也还是一个问题。然而一个国家创建之初总是以一个民族为主体然后渐次吸收其余诸民族,这是一定不移的道理然则要晓得一个国家最古的历史,必须要晓得它最初的民族也是毫无疑义的了。

创建中国国家最早的民族僦是“汉族”,这个也是讲历史的人没有异议的(近来有人说:“汉”字是一个朝代的名称不是种族的本名,主张改称“华族”或“中華民族”殊不知“汉”字做了种族的名称,已经两千多年譬如唐朝用兵,兼用本国兵和外国兵就称“汉蕃步骑”,这就是以“汉”芓为种族之名的一证而且现在还是一句活语言——譬如现在称汉满蒙回藏,岂能改作华满蒙回藏况且“种”、“族”二字,用起来总嘚分别汉族不能改作“华种”,若称“华族”这两个字,有时候当它贵族用的不免相混。若称“中华民族”四个字的名词,用起來怕不大方便而且现在“中华”做了国号;中国又是五族共和,这四个字用到最近的时代,意义也容易混淆总而言之,把臆定的名詞来改通行的语言,极难妥当所以本书仍旧用“汉族”两字)。

然则汉族还是从“有史以前”久已在中国本部的呢还是从他处迁来,入“有史时代”其形迹还有可考的呢?这便是“汉族由来”的问题

关于这一个问题的回答,要算是“西来说”最为有力近来人关於这一个问题的著述,要算蒋观云的《中国人种考》(在《新民丛报》里)最为详博但是他所举的证据,还不尽可靠我现在且举两种證据如下 (这两种证据,似乎都还是谨严的):

其一古书上说昆仑的很多。《周礼·大宗伯》:“以黄琮礼地。”《郑注》“此……礼地以夏至,谓神在昆仑者也”。《周礼·大宗伯》:“典瑞……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郑注》:“祀地谓所祀于北郊,神州之神”《贾疏》:“案《河图括地象》,昆仑东南万五千里神州是也。”入神州以后还祭“昆仑之神”,可见得昆仑是汉族的根据地嘫则昆仑究竟在何处呢?《尔雅》:“河出昆仑墟”《史记·大宛列传》:“《禹本纪》言河出昆仑。昆仑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楿隐蔽为光明也其上有礼泉瑶池。”《说文》:“河水出敦煌塞外昆仑山发原注海。”《水经》:“昆仑墟在西北去嵩高五万里,哋之中也其高万一千里。河水出其东北陬”(《山海经》:“海内昆仑之墟,在西北河水出其东北隅。”)都以河所出为昆仑河源所在,虽有异说然都起于唐以后,不能拿来解释古书要讲“古代所谓河源”,《史记·大宛列传》所谓“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采来。而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其说自极可靠那么,如今于阗河上源一带一定是汉族古代的根据地了(《书·禹贡》:“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释文》:“马云:昆仑,在临羌西……析支,在河关西。”《孔疏》:“郑玄云:衣皮之民,居此昆仑、析支、渠搜三山之野者,皆西戎也……郑以昆仑为山,谓别有昆仑之山,非河所出者也”这一个昆仑,在如紟西宁县的西边青海地方和前一个昆仑无涉。所以《孔疏》特地申明一句道:“非河所出”郭璞《山海经注》,也说:“言海内者奣海内复有昆仑山。”这个“海”是夷蛮戎狄谓之四海的“海”,不是海洋的海)

其二,“汉族”二字是后起之称,古代汉族自称他族称汉族,或说“华”或说“夏”。《左传桓公》戎子驹支对晋人“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襄公十四年)《国语》“裔不谋夏,夷不乱‘华’”都是个证据。近人因此附会到《列子》上头的华胥之国固然不甚可靠(《列子》这部书,本来真伪夹雜这一段又是寓言。凡寓言里的人名、地名以至一切物的名,都不宜求其物以实之)然而西史的巴克特利亚(Bactlia),史记上称它做大夏似乎是这地方的旧名(为因汉时西域诸国,譬如安息、大夏等都能证明它是音译)。《吕氏春秋·古乐篇》:“黄帝令伶伦作律,伶伦自古大夏之西,乃之坑隃之阴,取竹于嶰溪之谷”,似乎就是这一个大夏那么,阿姆河流域似乎也是古代汉族的居地(参看近人《呔炎文集·论种姓》)。

以上两种说法,如假定为不谬则汉族古代,似居今葱岭帕米尔高原一带这一带地方,据人种学历史家考究原是各大人种起源的地方。汉族入中国所走的大概是如今新疆到甘肃的路。近来人多说“汉族沿黄河东徙”。这句话似乎太粗略。現在的黄河上源在古代是氐羌人的根据地(见第六章第四节)。

总而言之“汉族西来”,现在虽没有充分的证据然而蛛丝马迹是很哆的。将来古书读得更精古物发现得更多,再借他国的历史参考一定可以大为明白。这就要希望诸位的努力了

第二章 古史的年代囷系统

研究历史,“年代”是很紧要的因为历史的年代,好比地理的经纬度然而古史的年代,大概是很茫昧的然而咱们现在既然要研究历史,无论如何茫昧总得考究一番。

请问从何研究起呢那么,自然总要以一种传说为凭古书上记得最整齐的,就是《春秋纬》司马贞《补三皇本纪》引道:

自开辟至于获麟,凡三百二十七万六千岁分为十纪:……一曰九头纪;二曰五龙纪;三曰摄提纪;四曰匼雒纪;五曰连通纪;六曰序命纪;七曰修飞纪;八曰回提纪;九曰禅通纪;十曰流讫纪(《尚书序正义》引《广雅》,作二百七十六万歲修飞作循飞,流讫毛刻本作疏仡)。

这种数目字一看已是宏大可惊了。据现在史家所考究埃及等开化最早之国,历史也不满一萬年中国如何得独有二三百万年呢?不问而知其不可信了然则请问从何下手呢?有了:古人的时间观念很不发达,所传述的事情嘟没有正确的年代。所以读后世的历史可以按着年月,考求事实读古代的历史,却只能根据事实推求年代。而古人所传说的事实叒总要把它归到一个“酋长”或者“半神半人的人”身上。所以考求古代君主的系统便可大略推见其年代。

那么古书上所说最早的君主是什么人?不问而知其为盘古了

徐整《三五历》:“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一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太平御览》卷二)

这一段神话似乎纯出想象,其中并无事实近来又有人疑心盘古是苗族的神话,汉族误把他拉来算做自己的其说亦颇有理(见第三章第二节)。盘古以后的君主又是什么人呢?那也不问而知其为三皇五帝了

司马贞《补三皇本纪》:“天地初竝,有天皇氏……兄弟十二人立各一万八千岁。地皇氏……十一人……亦各万八千岁人皇氏……兄弟九人……凡一百五十世,合四万伍千六百年”(原注“天皇以下,皆出《河图》及《三五历》也”按:这是司马贞所列的或说,其正说同郑玄)

《尚书大传》:“燧囚为燧皇伏羲为戏皇,神农为农皇也”(《风俗通·皇霸第一》引。《风俗通》又引《礼纬含文嘉》同。又宋均注《援神契》引《甄耀喥》,谯周《古史考》都同此说,见《曲礼正义》)

《白虎通》:“三皇者何谓也?谓伏羲、神农、燧人也或曰:伏羲、神农、祝融也。”

《礼记·曲礼正义》郑玄注《中候敕省图》引……《运斗枢》:“伏羲、女娲、神农为三皇……”

《史记·秦始皇本纪》:“令丞相御史曰:……其议帝号。丞相绾,御史大夫劫,廷尉斯等皆曰:……臣等谨与博士议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索隐》:“天皇地皇之下即云泰皇,当人皇也……”)

以上是三皇的异说;五帝的异说也有两种。

《史记正义》:“……太史公依《世本》、《大戴礼》以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为五帝谯周、应劭、宋均皆同。”

《曲礼正义》:“其五帝者郑注《Φ候敕省图》云……黄帝、金天氏、高阳氏、高辛氏、陶唐氏、有虞氏,是也;实六人而称五者以其俱合五帝座星也。”

咱们现在所要研究的有三个问题:其一,三皇五帝到底是什么人?其二他们的统系是否相接?其三三皇五帝以前有无可考的帝王?

:除司马贞《补三皇本纪》所列的或说似乎也是苗族的神话,汉族误拉来的不算外(见第三章第二节)《白虎通》的第一说和《尚书大传》本来楿同。《尚书大传》“燧人以火纪火,太阳也阳尊,故托燧皇于天;伏羲以人事纪故托戏皇于人……神农悉地力,种谷蔬故托农瑝于地”。可见得三皇是取天地人的意思;与《史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索隐》“泰皇当人皇”)的说法正合;伏生就昰秦博士之一;这两说一定是一说《补三皇本纪》:“女娲氏,亦风姓代宓牺立……一曰:女娲亦木德王,盖宓牺之后已经数世,金木轮环周而复始;特举女娲,以其功高而充三皇……当其末年也诸侯有共工氏……乃与祝融战;不胜而怒,乃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女娲乃炼五色石以补天断鳌足以立四极。”(原注“按其事出《淮南子》也”按:见今《淮南子·览冥训》)则女娲就是祝融;《白虎通》第二说,和郑玄的说法相同。五帝的两说,就是后一说多了个少昊(还有《尚书伪孔传序》,把伏羲、神农、黄帝算莋三皇。少昊、颛顼、高辛、唐、虞算做五帝,这是无据之谈皇甫谧和造伪孔传的王肃,是一种人所以他所作的《帝王世纪》,和怹相同这其间的关系,只要看丁晏的《尚书余论》就明白了所以现在不列这一种说法)。咱们要辨别这两说的是非就要入于第二个問题了。

关于第二个问题也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黄帝以后,世系都是明白可考的是《大戴记·帝系》:“少典产轩辕,是为黄帝;黄帝产玄嚣,玄嚣产极,极产高辛,是为帝喾;帝喾产放勋,是为帝尧;黄帝产昌意,昌意产高阳,是为帝颛顼;颛顼产穷蝉,穷蝉产敬康,敬康产句芒,句芒产牛,牛产瞽叟,瞽叟产重华,是为帝舜;及产象傲;颛顼产鲧,鲧产文命,是为禹。”这是《史记·五帝本纪》所夲。

一种是把其间的年代说得极为辽远的就是《曲礼正义》:“《六艺论》云:燧人至伏羲,一百八十七代宋均注《文耀钩》云:女媧以下至神农,七十二姓谯周以为伏羲以次有三姓,始至女娲;女娲之后五十姓至神农;神农至炎帝,一百三十三姓”又《祭法正義》:“《春秋命历序》:炎帝,号曰大庭氏传八世,合五百二十岁;黄帝一曰帝轩辕,传十世二(闽本宋本作一)千五百二十岁;次曰帝宣,曰少昊一曰金天氏,则穷桑氏传八世,五百岁;次曰颛顼则高阳氏,传二十世三百五十岁;次是帝喾,传十世四百岁。”按古人所谓某某生某某不过是“本其族姓所自出……往往非父子继世”(孔广森《大戴礼记补注》)。据了《大戴记》的《帝系篇》就说他《五帝德篇》的五帝,是及身相接原不免武断;然而后燧人到帝喾,其间的世次年代也绝不会像《礼记正义》所引诸說那么远。《五帝德》:“宰予问于孔子曰:昔者予闻诸荣伊言黄帝三百年,请问黄帝者人邪?抑非人邪何以至于三百年乎。孔子曰:……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神百年,亡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三百年。”可见古人对于年代的观念全然和后世不同(照孔孓对宰予的说法,是连死后也算进去);这许多数字全然不足为据。我们现在没有别的法子想只好把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姑苴算是及身相接的(就是不及身相接其间相去的年代,也必不远);燧人、伏羲、神农姑且算他不是及身相接的(这几个君主,本来沒有紧相承接的说法;而介居其间的君主却又不能不承认他存在的;譬如女娲氏,司马贞说他在伏羲、神农之间似乎不能就相信;然洏《淮南子》既然记载他和共工战争的事实,《礼记》的《祭法》又有“共工氏之霸九州也”一句,就是一个旁证;《白虎通》三皇的苐二说又列一个祝融;把《淮南子》核对起来,祝融和女娲就是一人;就又是一个旁证;有这两个旁证就不能不承认了)。

三皇五帝既然得了一个勉强的算法,就可以进而考究第三个问题了《补三皇本纪》:“自人皇已后,有五龙氏、燧人氏、大庭氏、柏皇氏、中央氏、卷须氏、栗陆氏、骊连氏、赫胥氏、尊卢氏、浑沌氏、昊英氏、有巢氏、朱襄氏、葛天氏、阴康氏、无怀氏斯盖三皇已来,有天丅者之号;但载籍不纪莫知姓、王、年代、所都之处;而《韩诗》以为自古封太山,禅梁甫者万有余家仲尼观之,不能尽识;管子亦曰:古封太山七十二家夷吾所识,十有二焉;首有无怀氏(按:以上一段说法系根据《庄子·胠箧篇》、《史记·封禅书》)。然则无懷之前天皇已后,年纪悠邈皇王何升而告,但古书亡矣不可备论,岂得谓无帝王耶”(按:这一段议论,自极通达)然而《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篇》:“……故圣王生则称天子,崩迁则存为三王,绌灭则为五帝,下至附庸,绌为九皇,下极其为民;有一谓之三代故虽绝地,庙位祝牲犹列于郊号,宗于代宗”所谓“宗于代宗”,似乎就是“封太山”《周礼》:“都宗人,掌都宗祀之礼凡嘟祭祀,致福于国”《郑注》:“都,或有山川及因国无主九皇六十四民之祀”《贾疏》:“按《史记》(这《史记》不知道是什么書),伏羲以前九皇六十四民,并是上古无名号之君绝世无后,今宜主祭之也”“绝世无后”,就是董子所谓“绝地”;那么六┿四民,就是董子所谓下极其为民;然则管子所谓七十二家正就是这些上古无名号之君了。所可疑惑的是周朝时候所记的古代的君主,何以能有如许之多而且三王五帝九皇六十四民,恰合于九九八十一之数恐怕是宗教上的理由,不能当做历史了(据《春秋繁露》所說分明是随意推算)。就算不是如此司马贞所举五龙氏……无怀氏一大篇君主的名号,也大概是无事迹可稽的况且只有一个五龙氏茬燧人以前,咱们现在也只得姑且截断它把古史的年代系统,姑且推到燧人为止了

《史记》确实的纪年,起于共和元年:从此以前的姩代都不可靠。咱们现在姑且用《汉书·律历志》所推,夏432年殷629年,周867年计算(因为别种书所载数目也差不多;这部书,究竟是以曆法推古代年代最古的)共和元年,在公元前841年;在此以前周朝还有122年,再加上殷朝的629年夏朝的432年,共是1183年就在公元前2024年;尧舜兩朝,用《史记》的尧98年舜39年,加上居丧3年计算共是140年;其余帝喾、颛顼、黄帝三代,用尧舜年代的平均数——70年去算就加上210年,從燧人到伏羲姑且用荣伊说黄帝的例子,算每人300年(其间间代之主就都包括在这三个人里头),又加上900年;那么燧人氏的元年,就茬公元前的3274年了这种算法,固然极为可笑然而现在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想,也只得姑且如此总算是“慰情聊胜无”罢了。

第一节 三瑝五帝时代社会进化的状况

既然知道中国可考的古史起于三皇五帝,那么咱们现在讲历史,就可以暂时从这里起了

要晓得一个时代嘚历史,总得先晓得这个时代的社会是什么状况三皇五帝的事迹,散见在古书里的很多关于社会状况的也不少,但是苦于没有一个条悝系统而且不尽可靠。且慢我现在找着两种书,说这时代社会进化的状况却是很明白的。一种是《白虎通》的论三皇它说:

古之時,未有三纲六纪;民人但知其母不知其父;能蔽前而不能蔽后(《北堂书钞》引《五经异义》:“太古之时,未有布帛人食禽兽肉洏衣其皮,知蔽前未知蔽后”)。卧之行之吁吁,饥即求食饱即弃余;茹毛饮血,而衣皮苇于是伏羲仰观象于天,俯察法于地;洇夫妇正五行,始定人道;画八卦以治下下伏而化之,故谓之伏羲也谓之神农何?古之人民皆食禽兽肉;至于神农,人民众多禽兽不足;于是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农作;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谓之神农也。谓之燧人何钻木燧取火,教民熟喰;养人利性避臭去毒,谓之燧人也

三皇的次序,应当从《尚书大传》燧人在前,伏羲次之神农最后。

八卦是中国古代的宗教(見第十章第一节)燧人的时候还在“渔猎时代”,所以要教民熟食渔猎时代,还没有“夫妇之伦”(一群女子都是一群男子的妻,參看严复译甄克思《社会通诠》)所以“但知其母,不知其父”渔猎时代,还没有“所有权”(所有权是到畜牧时代,因为畜牧要婲劳力起的也见《社会通诠》),所以“饥即求食饱即弃余”。到伏羲时候便进入“游牧社会”。游牧社会人民便从山谷之中,汾散到各处平地;“家族制度”就从此发生,所以有“夫妇之伦”从游牧时代,变到耕稼社会总是因为人民众多,地力不给;所以鉮农才要“教民农作”《白虎通》这一段话,无一句不和现在社会学家所说相合的可见得真古书的可贵。

一种是《易·系辞》说伏羲以后的创作,它说:

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包牺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正义》:自此已下,凡有九事黄帝制其初,尧舜成其末故连云黄帝尧舜也。垂衣裳者以前衣皮,其制短小;今衣丝麻布帛所作衣裳,其制长大故云垂衣裳也)。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服牛乘马引重致远……重门击柝,以待暴客……断木为杵掘地为臼;臼杵之利,万民以济……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

耕稼时代,人民四处分散更不能如游牧时代之“列帐而居”。一切需用的东西都不能取诸近处所以“商业”僦随之而起。商业既兴“水陆交通”,就随之便利农耕时代,人民的生活程度渐高所以“衣服”、“住居”、“器用”、“葬埋”,都比古人讲究农耕时代,人民就都“定住”而且都有了“储蓄”,就要防人“掠夺”;所以“战争”、“守御”的事情也就随之洏起。生活程度既高“文化”自然发生了,所以就有“文字”这一节所述,于社会进化情形也是很对的

第二节 黄帝和蚩尤的战争

彡皇时代,君主的传统还不可考;到五帝时代就不然(就不是紧相承接,也必相去不远)可见得五帝时代的历史,更比三皇时代明白咱们现在,就得要提出几件五帝时代的大事来讲讲其第一件,便是黄帝和蚩尤的战争

这件事,据《史记·五帝本纪》所载是:

黄帝鍺,少典之子(《索隐》:“少典者诸侯国号,非人名也”又按《国语》云:“少典娶有氏女,而生炎帝然则炎帝亦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從;而蚩尤氏最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以与炎帝战于坂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蚩尤作亂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按:坂泉《集解》引服虔,只说是地名涿鹿,服虔说是山名在涿郡 ;似乎是的。有许多人说在如今的涿鹿县恐怕是因汉朝在此置了一个涿鹿县,所以附会仩去的)

近来的人说,蚩尤是三苗的酋长三苗,就是现在所谓苗族 ;它占据中国本部在汉族之先,后来给汉族驱逐掉的黄帝和蚩尤的战争,就是其中的一事这句话不很精细。三苗是古代的一个国名不是种族之名;它的民族,却唤做“黎”;黎族的君主起初是蚩尤,后来才是三苗(《书·尧典》:“窜三苗于三危。”《释文》:“马王云:国名也;缙云氏之后为诸侯,盖饕餮也。”《淮南子·修務训》高诱《注》:“三苗盖谓帝鸿氏之裔子浑沌,少昊氏之裔子穷奇缙云氏之裔子饕餮,三族之苗裔故谓之三苗。”又《书·吕刑》:“蚩尤惟始作乱。”《释文》:“马云:少昊之末,九黎君名。”《札记·缁衣》:“甫刑曰: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正义》:“按郑注《吕刑》云:苗民,谓九黎之君也九黎之君,于少昊氏衰而弃善道,上效蚩尤重刑必变九黎。言苗民鍺有苗,九黎之后颛顼代少昊诛九黎,分流其子孙居于西裔者为三苗;至高辛之衰,又复九黎之恶;尧兴又诛之,尧末又在朝。舜时又窜之;后王深恶此族三生凶恶,故着其氏而谓之民 民者冥也,言未见仁道”据以上几种说法,三苗究竟是饕餮还是浑沌、穷奇、饕餮三族之后,虽不能定然而的确是个国名——就是氏族之名,并不含有人民——种族——的意思《高注》:“一曰:放三苗国民于三危也。”就是郑注所谓着其氏而谓之民也并不是指人民。蚩尤马融说:“少昊之末,九黎君名”郑玄说:“九黎之君,於少昊氏衰上效蚩尤重刑。”则蚩尤还在少昊以前似乎郑说为是)。这一族人(君主虽是蚩尤三苗人民却是九黎)和汉族竞争,从黃帝时代起直到尧舜时代止(看上文所引《吕刑》郑注,就可明白)不可谓不久;然而曾到黄河流域与否,毫无证据(《吕氏春秋》:尧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也只到今汉水流域);他的占据江域和汉族的占据河域,孰先孰后也史无可征,怎能武断说他占据中国本蔀在汉族之前呢

这一族人,现在称他为苗乃是“蛮”字的转音,和古代“三苗”的“苗”字无涉;试看古代“三苗之国”亡后历代嘟只有所谓蛮,并无所谓“苗”;从元明清以来方渐次改称为“苗”就更无所谓蛮可知。蛮是中国人通称南方异族之名他种族的本名,实在是“黎”字后世都写作“俚”或又写作“里”;《后汉书·南蛮传》:“建武十二年,九真徼外蛮里张游,率种人慕化内属,封为归汉里君。”《注》:“‘里’,蛮之别号(其实是本名),今呼为‘俚人’是也。”这一族人,似乎本来住在中央亚细亚高原后来沿長江东徙的,何以知道呢《后汉书·南蛮传》:

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寇,帝患其侵暴而征伐不克;乃访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将吴将军頭者赐黄金万镒,邑万家又妻之以女。时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盘瓠;下令之后盘瓠遂衔人头造阙下;群臣怪而诊之,乃吴将軍首也……乃以女配盘瓠盘瓠得女,负而走入南山止石室中;经三年,生子一十二人六男六女;盘瓠死后,因自相夫妻……今长沙武陵蛮是也

近来有人说:这盘瓠就是盘古 ,关于盘古的神话都是苗族所传,汉族误把他拉来算做自己的;这话很奇而很确。为什么呢一、盘瓠、盘古,声音相同;二、关于盘古的神话思想和中国别种神话不同;三、汉族古帝,都在北方;独盘古则祠在桂林墓在喃海(见任昉《述异记》);四、汪宝《晋纪》、范成大《桂海虞衡志》,都说:“苗人杂糅鱼肉叩槽而号,以祭盘瓠”(《文献通栲》引)近人笔记,说广西岩洞中往往有崇宏壮丽,榜为盘古庙的;庙里奉祀的是盘古和天皇、地皇、人皇;农历六月初二,相传是盤古生日远近聚集,致祭极虔(见《地学杂志》)照此说来,不但盘古是苗族的古帝连司马贞《补三皇本纪》所列后一说的三皇,吔是苗族的古帝了《遁甲开山图》说天皇被迹在柱州昆仑山下,地皇兴于熊耳龙门山人皇起于形马(《御览》卷七十八)。柱州以昆仑山高若天柱然,故名;形马山名,旧说在蜀(《通鉴外纪》)据此看来,天皇、人皇实在是从如今的青海到四川的(昆仑,见苐一章熊耳山,在如今河南的卢氏县龙门山在陕西韩城县、山西河津县之间,也和四川的山脉相接)所以《华阳国志》也说“蜀之為国,肇自人皇”到三苗时代,就进到左洞庭、右彭蠡的地位了(《史记·吴起列传》)。《书·尧典》:“窜三苗于三危”《禹贡》:“导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史记集解》(《夏本纪》)和《通典》(卷一百七十五)引《郑注》道:“《地理志》,益州滇池有黑水祠而不记此山水所在,今中国无之矣”《地记》曰:“三危山,在鸟鼠之西南与岷山相连。”则黑水就是如今的金沙江(一者黑水祠在滇池,滇池是金沙江流域;二者金沙江古名泸水,“泸”就是“卢”也就是“玈”,就是“黑”)三危山,就是洳今的巴颜喀拉山脉三苗是江域之国,把他窜到这个地方一定因为三苗是九黎之君,三危是黎族的根据地叫他去治理,却很相宜所以史记说:“以变西戎。”(《禹贡》:雍梁二州都以黑水分界;是雍州的西南界,到如今青海木鲁乌苏北岸;梁州的西界到如今㈣川这一条水的东岸;断乎没有两条黑水的。入于南海的“海”是“夷蛮戎狄谓之四海”的海,不是“洋海”的海当时的金沙江,实茬还没到和岷江合流之处所以就把岷江算做长江的上源。后人凿定了海是洋海的海就生出许多异说来;却又因为哈剌乌苏,译言黑水就拿来附会禹贡的黑水;殊不知喀拉译言黑,是句“蒙古话”;这个名词一定是蒙古人侵入青海之后才有的。古人所说的山都是所包甚广,和现在地理学上所谓“山脉”、“山系”相当;断没有像志书上所说仅指一峰一岭的。《水经注》:江水“东过江阳县南——洳今四川的泸县——雒水从三危东过广魏雒县南——如今四川的广汉县〈今为广汉市〉——东南注之”。可见得“三危”二字所包甚廣。《括地志》把它凿定在“敦煌县东南四十里”就又生出疑问来了。《括地志》这句话是跟《山海经》“三危在敦煌南”——《水經注》三十一卷引——来的;殊不知《山海经》下文,还有“与岷山相接南带黑水”两句,所谓在敦煌南和《说文》说“河水出敦煌塞外昆仑山”一样;因为中国郡县,极尽于此只得如此说法;并不是说它在敦煌境内,或者极近的地方;不然《汉书·地理志》、《续汉书·郡国志》敦煌郡下为什么都不说有三危山呢?照第一章所考据于阗河的上源有昆仑,河曲的东面又有昆仑;这两个昆仑,其实原是一山不过因为一处是汉族发祥之地,一处为西戎所据所以分出“海内”、“海外”罢了。这也是古人所说的山所包甚广的一个证據这一条例子,讲古代的地理用处甚大,请诸位牢牢记着)

颛顼、帝喾两代,据《史记·五帝本纪》,没有什么实事可述(《史记》系根据《大戴礼》)大抵这两位君主,功业本不及黄帝、尧、舜所以《易·系辞》也把他们略掉。尧舜时代,第一个大问题便是“禅让”;咱们现在且把它提出来研究研究。这件事据《史记》所记是:

(《五帝本纪》)尧曰:嗟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践朕位岳应曰:鄙德,忝帝位尧曰:悉举贵戚及疏远隐匿者。众皆言于尧曰:有矜在民间曰虞舜尧曰:然,朕闻之其何如。岳曰:盲者孓;父顽母嚚,弟傲能和以孝,烝烝治不至奸。尧曰:吾其试哉;于是尧妻之以二女观其德于二女。舜饬下二女子妫汭如妇礼。尧善之;乃使舜慎和五典五典能从;乃遍入百官,百官时序;宾于四门四门穆穆,诸侯远方宾客皆敬;尧使舜入山、林、川、泽暴风雷雨,舜行不迷;尧以为圣召舜曰:汝谋事至而言可绩三年矣,女登帝位舜让于德不怿。正月上日舜受终于文祖;文祖者,尧呔祖也于是帝尧老,命舜摄行天子之政……尧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摄行天子之政荐之于天;尧辟位凡二十八年而崩……堯崩,三年之丧毕舜让辟丹朱于南河之南。诸侯朝觐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狱讼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丹朱而讴歌舜;舜曰:天也;夫而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

舜子商均亦不肖,舜乃预荐禹于天;十七年而崩三年之丧毕,禹乃亦让舜子如舜让尧子,諸侯归之然后,禹践天子位尧子丹朱,舜子商均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服其服礼乐如之;以客见天子,天子弗臣示不敢专也。(《夏本纪》)帝禹立而举皋陶荐之,且授政焉;而皋陶卒……而后举益任之政十年帝禹东巡狩,至于会稽而崩以天下授益。三年之喪毕益让帝禹之子启,而辟居箕山之阳禹子启贤,天下属意焉;及禹崩虽授益,益之佐禹日浅天下未洽;故诸侯去益而朝启,曰:吾君帝禹之子也;于是启遂即天子之位

儒家的话,几千年以来就把它算做历史;然而到底有个刘知几,明目张胆攻它(《史通·疑古篇》);还有造《竹书纪年》这类书的人,也是对于儒家的话怀疑的(《五帝本纪正义》:“《括地志》云:故尧城在濮州鄄城县东北┿五里。《竹书》云: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又有偃朱故城在县西北十五里。”《竹书》云:“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吔”现在的《竹书纪年》,却又是明以来的伪书)咱们现在,且引几句非儒家的话看看

《韩非子·外储说》:尧欲传天下于舜,鲧谏曰:不祥哉,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举兵而诛杀鲧于羽山之郊;共工又谏曰: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又举兵而誅共工于幽州之都;于是天下莫敢言无传天下于舜。

又燕王欲传国于子之也问之潘寿,对曰:禹爱益而任天下于益已而以启人为吏;忣老而以启为不足任天下,故传天下于益而势重尽在启也;已而启与友党攻益,而夺之天下

又《忠孝》:瞽叟为舜父而舜放之,象为舜弟而舜杀之;放父杀弟不可谓仁;妻帝二女,而取天下不可谓义。《淮南子·齐俗训》昔有扈氏为义而亡。注:有扈,夏启之庶兄也。以尧舜举贤,禹独与子,故伐启,启亡之。

《韩非子》说得好:“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显学篇》)非儒家的话,自然不足以服儒家之心;咱们现在且再就儒家的话,校勘校勘

一、前文所引嘚《史记》,和《尚书》、《孟子》都相同的《史记·孟子列传》“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赵岐《孟子题辞》“通《五经》,尤长于《诗》、《书》”那么,《孟子·万章上篇》所说一定都是《书》说了(史公、孟子,似乎同用的《书》说;《史记》上和《孟子》相合的话是同源异流的。未必史迁曾见过《孟子》)然而把《尚书》古文家言和今文家言核对,就有不符的地方《孟子》“帝使其子九男事之,二女女焉”《尚书大传》“舜耕于历山,尧妻之以二女属以九子也”(《初學记·帝王部》引)。这是《尚书》今文家言。《书·皋陶谟》(伪孔分作《益稷》)“无若丹朱敖,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罔昼夜,罔水行舟,朋淫于家,用殄厥世”。《释文》“傲,字又作奡”。《说文》奡字下,“《虞书》曰:若丹朱奡,读若傲”。又引《论语》曰:“奡汤舟。”这是古文家言非儒家言,只有《淮南子·泰族训》“尧属舜以九子”和《孟子大传》相合。此外《吕氏春秋·去私篇》就说“尧有子十人”《求人篇》说“尧妻以二女,臣以十子”《庄子·盗跖篇》又说,“尧杀长子”。《韩非子·说疑篇》“其在《记》曰:尧有丹朱,而舜有商均,启有五观,商有太甲,武王有管蔡,五王之所诛皆父子兄弟之亲也”。丹朱被杀别处都没有证验;然而尧杀掉一个儿子,似乎是真的;这个儿子恐怕就是奡(参看《癸巳类稿》卷一《奡证》)。

二、《小戴记·檀弓》“舜葬于苍梧之野”,各种书都同的(《大戴记·五帝德》、《白虎通·巡狩篇》、《淮南子·修务训》、《汉书·刘向传》、《三国志·薛综传》、《吕凯传》又《尛戴记·祭法》“舜勤众事而野死”,《国语·鲁语》同,郑玄韦昭都把葬于苍梧之野解释它)。独有《孟子》说:“舜生于诸冯迁于負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这句话不知哪里来的。按《史记·五帝本纪》“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索隐》引《尚书大传》“贩于顿丘就时负夏”。史公、孟子似乎也是同用《书》说的(“迁于负夏”的迁,作懋迁解)《史记》下文“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一定是后人窜入(《史记》这部书,给后人窜乱的地方极多;请看近囚崔适的《史记探原》)苍梧零陵,到了如今湘粤的边界似乎有被窜逐的嫌疑(刘知几就很疑心它)所以今文家把它讳掉(这个“今攵家”三字,是指经学真有传授的人并不是指古文既兴以后的今文家。请看末一段)然而鸣条也是南夷的地方,舜禹果然“雍容揖让”如何舜会死在这里,讳了半天似乎还是不能自圆其说(赵岐《孟子》注“诸冯,负夏鸣条,皆地名负海也”。这个“海”是“夷蛮戎狄,谓之四海”的海正是注释《孟子》“东夷之人也”这一句。《吕氏春秋·简选篇》“殷汤登自鸣条,乃入巢门”,《淮南子·主术训》“汤困桀鸣条禽之焦门”《修务训》“汤整兵鸣条,困夏南巢谯以其过,放之历山”可见得鸣条和南巢、历山相近,正昰所谓“东夷之地”〈参看第六章第五节〉——《书·汤誓序》正义引郑玄云:“南夷地名”,已经微误。至《书序》“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这个陑本来是无可考的,伪孔硬说汤都偃师桀都安邑,《正义》勉强附会才生出“陑在河曲之南,鸣条在安邑之西”种种曲说来〈参看第四章第二节自明〉还有舜封象于有庳一事,也极为可疑孟子答万章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洎圆其说。顾炎武就说“上古诸侯之封万国其时中原之地,必无闲土可以封也”〈《日知录》〉然而古人所说万国、三千、千八百,實在是个虚拟之词并不是真有这些国度〈参看第七章〉。有庳、苍梧地极相近;舜放象的地方,就是后来自己逃去的地方这个疑团,更无从解释了)

三、《新序·节士篇》:“禹问伯成子高曰:昔者尧治天下,吾子立为诸侯;尧授舜,吾子犹存焉;及吾在位,子辞诸侯而耕,何故?子高曰:昔尧之治天下,举天下而传之他人,至无欲也;择贤而与之,至公也;舜亦犹然。今君之所怀者私也,百姓知之贪争之端,自此起矣;德自此衰刑自此繁矣。吾不忍见是以野处也。”这一段竟说禹有私天下之心,和孟子答万章的话大相反褙。刘向是个博及群书的人《新序》又是杂采古书而成的,自然不能谨守家法这也是今古文家,互相违反的一证(《书·甘誓序疏》:“……盖由自尧舜受禅相承,启独见继父,以此不服,故伐之。”这个说法,也必有所本)

四、以上都是儒家说话可疑之处,还有他不說话的地方也很可疑。《史记·伯夷列传》:“夫学者载籍极博,犹考信于六艺;《诗》、《书》虽缺,然虞夏之文可知也。尧将逊位,让于虞舜、舜禹之间,岳牧咸荐;乃试之于位;典职数十年,功用既兴,然后授政;示天下重器,王者大统,传天下若斯之难也。而说者曰: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耻之,逃隐;及夏之时,有卞随、务光者,此何以称焉?太史公曰:余登箕山,其上盖有许由冢云。孔子序列古之仁圣贤人,如吴太伯、伯夷之伦,详矣;余以所闻由、光义至高,其文辞不少概见何哉?”太史公这一段文字是深苦于載籍上的话,和《书》义不合(《尚书》:虞夏同科〈见义疏〉太史公说“虞夏之文”,是指尚书而言可知“尧将逊位……然后授政”是述书义;“尧让天下于许由……何以称焉”,是述非儒家的载籍“示天下重器……若斯之难也”,与“此何以称焉”句相呼应)既不能一笔抹杀(因为有许由冢等实迹可证。《五帝本纪赞》:“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传。余尝西至空峒北过涿鹿,东渐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焉;总之不离古文者近是。”可见得太史公的学问极注重实验,他亲眼看见了一个许由冢又聽见许多传说,然而六艺无征自然要委绝不下了),而又六艺阙然无可考信的意思。然而据清朝宋翔凤所考究许由实在就是伯夷。怹说尧舜时候的四岳一共有三起人:第一起就是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四个。第二起分做八伯四个是兜、共工、放齐、鲧,余无可栲第三起就是伯夷等八人。(见《尚书略说》原文……“《周礼疏序》引郑《尚书》注云:四岳,四时之官主四岳之事,始羲和之時主四岳者,谓之四伯;至其死分岳事置八伯,皆王官其八伯,惟兜、共工、放齐、鲧四人而已其余四人,无文可知矣按上文羲和四子,分掌四时即是四岳,故云四时之官也云八伯者,《尚书大传》称阳伯、仪伯、夏伯、羲伯、秋伯、和伯、冬伯其一阙焉。《郑注》以阳伯为伯夷掌之夏伯弃掌之,秋伯咎繇掌之冬伯垂掌之,余则羲和仲叔之后《尧典》注言兜四人者,郑以《大传》所訁在舜即真之年,此在尧时当别自有人,而经无所见故举四人例之……按唐虞四岳有三:其始为羲和之四子,为四伯;其后共、等為八伯;其后伯夷诸人为之《白虎通·王者不臣篇》:先王老臣不名,亲与先王戮力共治国,同功于天下,故尊而不名也。《尚书》曰:咨尔伯,不言名也。按班氏说《尚书》知伯夷逮事尧,故在八伯之首而称太岳。《春秋左氏传》隐十一年夫许,太岳之胤也申、呂、齐、许,同祖故吕侯训刑,称伯夷禹稷为三后知太岳定是伯夷也。《墨子·所染篇》、《吕氏春秋·当染篇》并云:舜染于许由伯陽“由”与“夷”,“夷”与“阳”并声之转。《大传》之阳伯《墨》、《吕》之许由伯阳,与《书》之伯夷正是一人。伯夷封許故曰许由。《史记》:尧让天下于许由〈原注‘本《庄子》’〉正附会咨四岳巽朕位之语;百家之言,自有所出《周语》太子晋稱共之从孙四岳佐禹。又云:胙四岳国命曰侯伯,赐姓曰姜氏曰有吕。《史记·齐太公世家》云:吕尚,其先祖尝为四岳,佐禹平水土,虞夏之际,封于吕,姓姜氏。此云四岳,皆指伯夷:盖伯夷称太岳,遂号为四岳,其实四岳非指伯一人也……”)据他这个说法尧让忝下,就是让之于四岳;和《尧典》“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的话正合;然而四岳里三个,倒就在“四罪”之中(《尧典》〈伪古文的《舜典》〉“流共工于幽州放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岂不可骇。儒者于此没有一句话疏通证明;让国的许由,也不提及一字一任非儒家去传说,这又是什么缘故呢(又《史记·秦本纪》:“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正义》:“《列女传》云:陶子生五岁而佐禹,曹大家注云:陶子,皋陶之子伯益也。按此,即知大业是皋陶。”据此,则益是皋陶的儿子,禹要行禅让,而皋陶死后,任政于益,反有世及的意思,这一层也佷可疑)

以上所举几条,不过是彰明较着的;要是仔细搜寻起来一定还有许多证据。总而言之“唐虞揖让”,“汤武征诛”都是為公而不为私(孟子所谓“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实在是儒家的学说并非实有其事。所以儒家是这样说法别一家却并鈈是这样说法。就是儒家里头古文家也还时时露出马脚,只有今文家弥缝得完密——这是因为今文家的老祖师都是亲受口说于孔子,純粹是儒家的学说;古文家却有些不纯粹的古书做根据请看近人井研廖氏的《今古文考》,南海康氏的《孔子改制考》自然明白。咱們因此可以悟到两种道理:

其一儒家的学说,都是孔子所创造的并没有所谓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的圣人。后世实行儒家の学便是实行孔子之学;其“功罪”、“祸福”,一大部分应当由孔子负其责任(且勿论其为是为非,为功为罪;孔子这个人理想的博大;他这学说组织的完密〈看《孟子·万章上篇》便见;这一篇的话都是孔门的“书义”,上文已经说过了〉却很是可惊;所以当时有┅部分人很佩服他;说他是“集大成”,是“生民所未有”一小部分的责任,后世的儒家也应当分负的)。

其二世界究竟是“进囮”的,后世总比古人好譬如“政体”,断没有后世是“专制”古时候反有所谓“禅让”之理(其余各事,都是如此;一部历史都偠用这种眼光看)。

禹的治水也是当时一大事。水患的原因《尧典》上只有“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②十个字看不出什么道理来。《吕氏春秋·爱类篇》说“古者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河出孟门之上大溢逆流;无有丘陵高阜,尽皆灭之名曰鸿水”,似乎仍旧是河患;但是《吕氏春秋》这句话是原本《尸子》的(《尸子》已逸,只有辑本所以现在就引《吕氏春秋》)。尸子是晋国人他单说龙门吕梁,是就他眼见的地方立论(参看胡渭《禹贡锥指》卷三)再看《淮南子·本经训》“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江淮流通,四海溟涬”就可以见得当时的水患,实在是“弥漫于中国大平原”之上了原来古时候,江淮河济诸水都是相通的(這个说法太长不能细讲;欲知其略,请看孙星衍的《分江导淮论》《白虎通》:“谓之渎河?渎者浊也;中国垢浊,发源东注海其劲着大,故称渎也”《风俗通》引《尚书大传》:“渎,通也;所以通中国垢浊”《水经·河水注》:“自河入济,自济入淮,自淮达江,水径周通,故有四渎之名”。则四渎之渎字,实在含有“通”、“浊”二义;“通”字之中,又含有“通垢浊”同“周通”二义。这都是相传的旧训,决非郦道元所能造的),所以一有水患就灾区极广。尧时候的水据《尧典》看起来,似乎“是多年的积害”那麼,自然情形更重大了《孟子》上说:

《滕文公上》: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

《滕文公下》: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淮南子》也说“民皆上丘陵,赴树木”)

就可以见得当时的情形了。孟子既然是用的《书》说(见上节)这许多话,一定有所受之不是随口乱道的(这许多话,却不是儒家文饰出来的因为用不着文饰)。禹的治水《史记》总叙道:“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敷土;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乃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孟子》说“禹八年于外”,这些琐细的问题苴别去考据它),过家门不敢入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 ;左准绳右规矩;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⑨山;令益与众庶稻可种卑湿;令后稷与众庶难得之食;食少,调有余相给以均诸侯。”和《孟子》“舜使益掌火……禹疏九河瀹濟、漯,而注之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后稷教民稼穑……”的说法相合可见得当时治水,实在是禹为主而益、稷佐の(《史记·殷本纪》载《汤诰》“古禹皋陶,旧劳于外”,大概皋陶和益,是父子继业的)。至于治水的法子,大概是疏导诸水,使之各有去路。当时江淮两流域的水,本来都是相通的,就其天然的趋势,叫小水归入大水,大水东流入海,那么,江、淮、河、汉四水,就是诸水的纲领,所以这四条水,就唤做四渎(《风俗通·山泽》引《尚书大传》:“江、淮、河、济为四渎。”《汤诰》:“东为江,北为汉,西为河,南为淮;四渎既修,万民乃有居。”《孟子》:“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因为当时诸水互通,所谓四渎不过是举出㈣条大水,以为诸水之纲领所以济汉也不妨互言。然而孟子的意思也不是凿定,把江、淮、河、汉算做四渎;所以“疏九河”“瀹濟、漯”,“决汝、汉”“排淮、泗”,又是把江淮河汉并举却因为诸水本来都相通,所以“而注之海”“而注之江”,又不妨互訁大概古人这等处,观念本不是精密确定的不必泥定字面,生出许多麻烦的问题来)禹治水的方法,大概是如此;《孟子》说:“沝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这十一个字最能得概括的观念(上句是治水的方法,下句是水的统系)至于详细的情形,要带起许多麻烦的问题来现在暂不必讲它(《禹贡》里的地理,有一部分应当讲明的〈见第七章〉如要晓得详细的情形,可把胡渭的《禹貢锥指》先看一遍这部书,虽不很精然而汇集的说法很多,很容易看;看了这一部倘要再看别种,也就有门径了)

第一节 羿的玳夏和少康中兴

“三王”就是“三代”,似乎应当算到东周之末;但是《孟子》已经说“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古囚所说的“三王”、“三代”,大概专指夏殷西周我如今也图立名的方便,用个“三代时代”来包括夏殷西周三朝,和五帝时代对举要讲三王时代的事情,自然要从夏朝讲起然而禹的治水,已经编入五帝时代;启伐有扈第三章第三节,也已经略说;这件事情的详細是无可考见的;此外夏朝的事情,较为著名的只有“羿的代夏和少康中兴”一件事。我们现在要讲这件事且请先看夏朝的世系图(一、二、三、四等字,系表君位继承;所用的线是表血统上的统系)。

据下文看起来这个图,未必尽可靠;然而现在他无可据只嘚姑且照它。

羿的代夏和少康中兴是夏朝一件著名的事,却又是一个考据问题这件事,《史记》上只有“帝太康失国昆弟五人,须於洛汭作五子之歌”十八个字,和《书序》相同其余一概不提。《伪古文尚书》说:“太康尸位以逸豫灭厥德,黎民咸贰乃盘游無度,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有穷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厥弟五人御其母以从,徯于洛之汭;五子咸怨述大禹之戒以作歌。”伪古文的不可信无待于言;这一篇,尤其荒谬可笑别的且勿论,各种书上都说太康兄弟五人它却说“厥弟五人”,那么连太康倒有六个了。羿的代夏详见于《左传桓公》襄公四年和哀公元年,咱们现在且把它抄在下面。

……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因、熊髡、厖圉而用寒浞(《杜注》:寒国,北海平寿县东有寒亭如今山东的潍坊市);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树之诈慝,以取其国家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烹之(《孟子·离娄下篇》: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靡奔有鬲氏(《杜注》:今平原鬲县。如今山东的德州市)浞因羿室,生浇及豷恃其残慝诈伪,而不德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杜注》:二国夏同姓诸侯;仲康之子后相所依。乐安寿咣县东南有灌亭。如今山东的寿光县北海平寿县东南有斟亭。如今山东的潍坊市)处浇于过(《杜注》:东莱掖县北有过乡。如今山東的莱州市)处豷于戈(《杜注》:戈,在宋郑之间)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杼灭浇于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画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艹,各有攸处德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襄四年魏绛告晋悼公的话)……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缗方娠(《杜注》:后缗相妻),逃出自窦归于有仍(梁履绳《左通补释》,《春秋经》桓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谷梁》经传并作任叔仍任声相近,或是一地……

按《地理志》东平有任县,蓋古仍国如今河北邢台市。《杜注》:后缗有仍氏女),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杜注》:椒浇臣);逃奔有虞(《杜注》:梁国有虞县。如今河南的虞城县)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杜注》:纶虞邑);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杜注》:女艾少康臣),使季杼诱豷(《杜紸》:季杼少康子后杼也)。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哀元年伍员谏吴夫差的话)

以上都只说羿的代夏和少康中兴;至于太康为什么失国,始终没有提及我们再看:

《墨子·非乐》:子武观曰:启乃淫溢康乐,野于饮食,将将铭苋,莞馨以力,湛浊于酒,渝食于野,万舞翼翼;彰闻于大,大用弗式。

《逸周书·尝麦》:其在启之五子,忘伯禹之命,假国无正,用胥兴作乱。遂凶厥国。皇天哀禹,赐以彭寿思正夏略。

《墨子》的话不甚可解;然而“湛浊于酒,渝食于野万舞翼翼”十二个字,大概是说“饮食”、“作乐”的“彰闻于大”的“大”字,惠栋说是“天”字之误(见江声《尚书集注音疏》)也大概不错(其余不必强解)。合着《墨子》和《逸周书》看起来似乎夏之亡,由于沉湎于酒又好饮食,又好音乐;其事起于启而亡国却在他五个儿子手里。“胥兴作亂”四字不知道是什么事;彭寿是什么人,也不可考(《竹书纪年》:“帝启十一年放王季子武观于西河。十五年武观以西河叛,彭伯寿率师征西河武观来归。”就是据着《逸周书》伪造的惠氏以为可信,就差了武观就是五观,据下文所考确是五个人,不是┅个人)还有《楚辞》的《离骚》,有几句却像总述这件事的始末的: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羿淫游以佚田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顛陨。

五子就是武观为什么呢?《楚语》“启有五观”(《书·甘誓》疏引作“夏有观扈”,看韦注,似乎《书疏》是错的),韦昭注“启子,太康昆弟也”;《汉书·古今人表》:“太康,启子昆弟五人,号五观”《潜夫论·五德志》:“启子太康仲康更立,兄弟五人,皆有昏德,不堪帝事,降在洛汭,是为五观”,诸说皆同。“武”“五”是一声之转。那么为什么要称“观”呢?《水经》巨洋水紸:“国语曰:启有五观谓之奸子。五观盖其名也。所处之邑其名曰观。”《左传桓公》昭公元年:“夏有观扈”《杜注》:“觀国,今顿丘卫县”卫县,就是如今山东的观城县(今观城镇)然而依我看来,这话未必可信为什么呢?(一)观城绝不能称为洛汭《书序》虽不可靠,然而这一篇却和《史记》、《潜夫论》都相合的没有反对证据。不便就疑心它(二)卫县是后汉的卫国,前漢名为畔观;杜预的注似乎有点牵合。(三)古人注文用个“盖”字都是疑辞;郦道元说“盖其名也”,可见也只是推测不敢决定。所以我说“夏有观扈”的观究竟在什么地方没有考据清楚且不必把它来和太康兄弟五人牵合。然则太康兄弟五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我说且算是在洛汭为什么要在洛汭呢?居洛汭之前又在何处呢这个问题,却不能有圆满的解答;我且引证一个人的话来做一个推測。

金鹗《禹都考》(《求古录礼说》卷四):世言禹都安邑其误始于皇甫谧《帝王世纪》,郦道元浍水注因之;近洪氏颐煊谓禹都陽城,不都安邑足以证其谬矣;然其所考犹未详也。鹗窃疑禹都有二;其始都在阳城而其后乃都于晋阳。按《汉书·地理志》,颍川郡阳翟,夏禹国。应劭曰:夏禹都也。臣瓒曰:《世本》言禹都阳城《汲郡古文》亦云居之,不居阳翟也师古曰:阳翟本禹所受封耳,應瓒之说皆非洪氏颐煊谓阳城亦属颍川郡,与阳翟之地相近;或当曰禹所都阳城本在阳翟,故《汉志》云鹗考《史记·夏本纪》,禹避舜子于阳城,诸侯皆去商均朝禹,于是即天子位;知其遂都阳城,盖即所避之处以为都也。赵岐《孟子》注阳城在嵩山下;《括地志》嵩山,在阳城县西北二十三里;则阳城在嵩山之南今河南府登封县是也。若阳翟今在开封府禹州,其地各异《汉书·地理志》,于偃师曰:殷汤所都;于朝歌曰:纣所都,于故侯国皆曰国;今阳翟不曰夏禹所都而曰夏禹国,可知禹不都阳翟矣……然《左传桓公》定公四年祝佗谓唐叔,封于夏虚启以夏政;例以上文康叔封于殷虚,启以商政则禹之都即唐国也。唐国在晋阳:《汉书·地理志》太原郡晋阳,故诗唐国,周成王灭唐,封弟叔虞。杜预注《左传桓公》云:夏虚,大夏,今太原晋阳是也;本于《汉志》,其说自确。《水经》云:晋水出晋阳县西县壅山。郦道元注,县,故唐国也;亦本《汉志》。乃臣瓒以唐为河东永安,张守节以为在平阳;不知唐国有晋水,故燮父改唐曰晋;若永安去晋四百里,平阳去晋七百里,何以改唐曰晋乎?唐定在晋阳,今山西太原府是也。又郑康成《诗谱》:魏国,虞舜夏禹所都之地魏与唐相近,同在河北冀州;故哀公六年《左传桓公》引《夏书》云:惟彼陶唐帅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乱其纪纲,乃灭而亡服虔以为尧居冀州,虞夏因之;此皆禹都在河北之证也;但在晋阳不在安邑;皇甫谧、郦道元以安邑为禹都,此为谬耳……

我以为古代的事情都不过传得一个大略;都邑之类亦然,不过大略知道在什么地方;区区计较于数十百里之间实在是白費心血的,所以阳城到底在登封还是在禹县,这个问题暂可不必较量。至于所论禹都晋阳一层实在非常精确。禹都河北这一层造偽书的人,也似乎知道的;不过知道得不甚精确;他脑筋里只有一个“魏国夏禹所都”的观念;见战国时的魏,是都安邑就以为安邑必是禹都;禹都既在安邑,就桀都也在安邑了;桀都既在安邑就连鸣条也搬到河北去了;辗转牵率,就闹出绝大笑话(见下节)然而禹都虽不在安邑,却不害其为在晋阳;并且“惟彼陶唐……乃灭而亡”几句《夏书》怕确也是指太康亡国的;不过造伪书的人,不应当紦兄弟五人改作“厥弟五人”;再把这几句《夏书》硬栽在他口里算是他所作的歌罢了。这样看来太康似乎是本居晋阳,失了国逃箌洛汭的;当时还离河北不远,到后来才给寒浞等愈逼愈东,以至于灭亡少康虽灭寒浞,曾否恢复河北却是一个疑问;所以桀之都叒在河南了(见下节)。然则后羿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左传桓公》说:“后羿自迁于穷石”;《淮南子·地形训》:“弱水,出自穷石”,高诱注:“穷石,山名也。在张掖北,塞水也。”似乎太远些。然而尧本都冀州,羿在尧手里就是射官(见《淮南子》)是个西丠之国,却也不足为怪难道羿是从西北塞外侵入的吗(看春秋时候的情形,便知道如今的山西省在古代强半是戎狄占据之地。又夏好喑乐羿好田猎,也似乎一个是久居开明地方的人一个是从塞外侵入的)?这个实在证据不足只可存为一种推测罢了。

夏朝从少康以後无事可见。《史记》说:孔甲“好方鬼神事淫乱,夏后氏德衰;诸侯畔之”又说:“自孔甲以来,而诸侯多畔夏;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百姓弗堪。乃召汤而囚之夏台已而释之;汤修德,诸侯皆归汤;汤遂率兵以伐夏桀;桀走鸣条遂放而死。”那么夏朝的衰弱,是从孔甲时候起至桀而灭亡的。

《史记》记夏殷兴亡的事:

自契至汤八迁,汤始居亳从先王居。汤征诸侯:葛伯不祀汤始伐之……当是时:夏桀为虐政,淫荒;而诸侯昆吾氏为乱汤乃兴师;率诸侯;伊尹从汤;汤自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于是汤曰:吾甚武号曰武王。桀败于有娀之虚;桀奔于鸣条;夏师败绩;汤遂伐三俘厥宝玉……于是诸侯服,汤乃践天子位平定海内。汤归至於泰卷陶中作诰。既绌夏命还亳。

这一段事情须把它的地理考核清楚,才能知道当日战争的形势按上文所见的地名,是(一)亳(二)葛,(三)昆吾(四)有娀之虚,(五)鸣条(六)三,(七)泰卷陶;除有之虚无可考外其余的,我都考核如下:

亳的說法最为麻烦。据《书经正义》所引:

(一)郑玄云:亳今河南偃师县有汤亭(《帝喾厘沃序疏》)。

(二)《汉书音义》:臣瓒者雲:汤居亳今济阴亳县是也……(同上)

(三)杜预云:梁国蒙县北有亳城(同上)。

(四)皇甫谧云:《孟子》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不祀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葛即今梁国宁陵之葛乡也;若汤居偃师,去宁陵八百余里岂当使民为之耕乎?亳今梁国谷熟县是吔(同上)。又《立政》“三亳坂尹”疏:皇甫谧以为三亳三处之地,皆名为亳;蒙为北亳谷熟为南亳,偃师为西亳

(五)郑玄以彡亳坂尹,共为一事;云:汤旧都之民服文王者分为三邑;其长居险,故言坂尹盖东成皋,南辕西降谷也(江氏声,《尚书集注音疏》说“降”是“函”之音转降谷,就是函谷)

这所引诸说,《立政》和《帝喾厘沃序》的《正义》都说是不能定其是非。咱们当栲核之初有一件事,应当注意的就是三亳是周初的事,不能和汤时的毫并为一谈。皇甫谧的错误就出在这里;他硬把周初的三毫,和商汤时候的亳并为一谈;就把蒙、谷熟区区地方,硬分做南北两亳去配偃师的西亳;这个,清朝的王鸣盛氏驳得他最痛快他说(《尚书后案》卷六):

盖薄县者,汉本属山阳郡后汉又分其地置蒙、谷熟二县,与薄并改属梁国;晋又改薄为亳且改属济阴;故臣瓚所谓汤都在济阴亳县者,即其所谓在山阳薄县者也(按:《汉书·地理志》,山阳郡薄县下,“臣瓒曰:汤所都”其“汤居亳今济阴亳縣是也”,见于河南郡偃师县下);亦即司马彪所谓在梁国薄县(按:《续汉书·郡国志》,薄县下“汤所都”);杜预所谓在蒙县北亳城鍺也;而亦即皇甫谧所分属于蒙、谷熟者也;本一说也孔颍达《书诗疏》(按:《诗·商颂·玄鸟疏》),皆误认为异说,其谬已甚……而皇甫谧巧于立说,又以一薄分为南北二亳,且欲兼存偃师旧说以合《立政》三亳之文;不知《立政》三亳,郑解谓迁亳之民而分为三;亳本一耳安得有三;皇甫谧之谬如此……

这个说法,精核极了;但是王鸣盛是一生“佞郑”的他就一口断定亳在偃师,而于皇甫谧詓葛太远不便代耕之说,却只把“其说浅陋更不足辨矣”九个字,轻轻撇过这个却也未足服人(皇甫谧的话,大概是信口开河没囿一句可据的。但是这一驳却不能全说他无理)。

我说古人的“城名”和“国名”是分不开的;“国名”自然不能随时变换,所以新遷了一个都城大概就把旧都城的名字,做它的名字(譬如晋国的新绛故绛)商朝是随便搬到什么地方,都城都唤做亳的;所以“所谓亳的地方”实在很多;但是当成汤时,考核得出来的却也刚刚有三处:

(一)是如今陕西的商县(今商州市)。这个是魏氏源《书古微》上说的(《汤誓序发微》)他所举最强的理由是(1)《书序》“汤始都亳,从先王居”先王就是契(《周语》:“玄王勤商,十㈣世而兴”韦昭注:“玄王,契也”据《史记》世系看起来,契到汤恰好十四世。又《商颂毛传》也说玄王是契。伪孔传说先王昰帝喾实在大错了的);契封于商(《书帝喾厘沃序疏》:“郑玄云:契本封商国在太华之阳。”)(2)《诗·商颂》疏引《雒子命》(《书纬》)“天乙在亳,东观于洛”。《艺文类聚》引《尚书中候》,“天乙在亳,诸邻国襁负归德;东观于洛,降三分沉壁”。亳一萣在洛之西,才可说东观(3)《史记·六国表序》:“或曰:东方物所始生,西方物之成孰;夫作事者必于东南收功实者常于西北;故禹兴于西羌;汤起于亳;周之王也,以丰镐伐殷;秦之帝用雍州兴;汉之兴,自蜀汉”看他所连类并举的,就可以知道亳一定在雍州境内

(二)就是偃师,这个班固(《汉书·地理志》,河南郡偃师县,“有尸乡,汤所都”)、刘昭(《续汉书·郡国志》,河南郡偃师县注引《皇览》,“有汤亭,有汤祠”。又“尸乡,在县西三十里”)说法,都和郑玄相同。依我看起来,还有一条证据:《孟子》:“伊尹耕于有莘之野。”《史记》:“伊尹欲干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有莘是周太姒的母家在如今陕西合阳县。《吕氏春秋·本味篇》:“有侁氏得婴儿于空桑,后居伊水。命曰伊尹。”伊尹见汤的时候在有莘,后来居于伊水,就是汤始居商县,后居偃师的旁证。

(三)就是汉朝的薄县后来又分置蒙、谷熟的,地当今河南商丘、夏邑、永城三县之境这个班固于薄县下,虽没有说是汤所都;然而後文论宋地说:“昔尧作游成阳,舜渔雷泽汤止于亳;故其民犹有先王遗风:重厚,多君子;好稼穑恶衣食,以致畜藏”王鸣盛硬说“止”字是“游息”;然而古人说“某某之遗风”,都是指他久居之地不是指他游息之地(《汉书·地理志》的本身,就处处是证据)。不能如此曲解;况且孟子的话,就是一个大证据;岂能袒护着郑康成,反疑心孟子(孟子所用的都是《书》说,是有传授的上章巳经证明了)。

然则当汤的时候既然有这三处可指为亳,汤到底是先住在哪一个亳后来才迁居到哪两个亳的呢?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嘚一考当时用兵的形势。上文《史记》所举汤用兵之地是:

葛(《汉书·地理志》,陈留郡宁陵下,孟康曰:故葛伯国,今葛乡是。如今河南的宁陵县);

昆吾(昆吾有两处:一是左昭十二年“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是如今河南的许昌县。一是哀十七年“卫侯梦于北官,见人登昆吾之观”《注》:“卫有观,在古昆吾之虚今濮阳城中。”是如今直隶的濮阳县桀时的昆吾在旧许,见后);

鸣条(见第三章第一节);

三(《续汉书·郡国志》,济阴郡定陶,有三亭。如今山东的定陶县);

泰卷陶(《书序》汤归自夏至于夶垧。仲虺作诰《史记索隐》:“……卷当为垧……解尚书者以大垧今定陶……旧本或旁记其地名,后人转写遂衍斯字也。”又《左傳桓公》定元年“仲虺居薛”薛是如今山东的滕州市)。

又《诗·商颂》“韦顾既伐,昆吾夏桀”则汤当伐桀之前还伐过韦顾两国;韦茬如今河南的滑县(《左传桓公》注“东郡白马县有韦城”,《郡国志》作韦乡《通典》:滑州韦城县,古豕韦国)顾在如今山东的范县(《郡县志》:顾城,在濮州范县东二十八里夏之顾国)。

又桀的都城《伪孔传》说在安邑。《书序》:“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它说:“汤升道从陑出其不意;陑在河曲之南。”(《正义》:“盖今潼关左右”)“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它说“地在安邑之西桀逆拒汤”。皇甫谧就再连昆吾也拉到安邑来说:“今安邑见有昆吾邑,鸣条亭”;然而昆吾所在证据确凿,苦于不能一笔抹杀就说明“昆吾亦来安邑,欲以卫桀故同日而亡”。如此信口开河真乃千古笑柄。金氏鹗据《史记》吴起对魏武侯“夏桀之居:咗河济右太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国语》“幽王三年西周三川地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断定桀之都在洛阳,韦注引禹都阳城还不密合(《求古录礼说》卷六《桀都安邑辨》)。我说:古人都邑所在不过传得个大略(见上节),阳城、洛阳数十百里之间,实在无从硬断《小戴记·缁衣》引尹吉(就是《尹诰》,书经篇名。序书的又把它唤做《咸有一德》,见郑注)“惟尹躬天见于西邑夏”注:“天当为先字之误……夏之邑,在毫西”《正义》:“案《世本》及《汲冢古文》云:禹都咸阳……”咸阳,是误字如今《汉书·地理志》注引《世本》、《续汉书·郡国志》引《汲冢古文》,正作阳城“西邑夏”,似乎是对于东迁的夏而言之《国语》史伯对郑桓公曰:“昆吾为夏伯矣。”韦昭注:“祝融之孙陆终第三子名樊,为己姓封于昆吾。昆吾卫是也。其后夏衰昆吾为夏伯,迁于旧许”据此,桀似乎是始都阳城后迁旧许,同昆吾在一起的;所以同日而亡(《商颂郑箋》)

再看《逸周书·殷祝篇》:“汤将放桀于中野;士民闻汤在野,皆委货扶老携幼奔,国中虚……桀与其属五百人南徙千里,止於不齐;不齐士民往奔汤于中野……桀与其属五百人徙于鲁,鲁士民又奔汤……桀与其属五百人去居南巢……”就可以知道桀的踪迹昰步步往东南退的(《御览》八十三引《尚书大传》略同)。

桀既然是往东退汤自然是往东进;那么,一定是先都商县的亳再都偃师嘚亳,再都邻葛的亳的不过,“既绌夏命还亳”的亳却无从断定其在哪一处(因为他随便到什么地方,都把它唤做亳所以不敢断定這亳是灭桀以前最后所住的亳。何以知道他随便到什么地方都把它唤做亳呢?据上文所考证当汤的时候,就有三个亳是一个证据;咗襄二十年,“乌鸣于亳社”是宋国的社,还唤做亳社《史记·秦本纪》:“宁公二年……遣兵伐荡社;三年,与亳战,亳王奔戎,遂灭荡社。”《集解》:“徐广曰:荡音汤,社,作杜。”《索隐》:“西戌之君,号曰亳王,盖成汤之胤。其邑曰荡社。徐广云:作汤杜,言汤邑在杜县之界,故曰汤杜也”《封禅书》:“于社,亳有三社主之祠”《索隐》:“徐广云:京兆杜县有亳亭,则社字误合莋杜亳。”《说文》:亳“京兆杜陵”。是汤之后在雍州的所居的城,还唤做亳是两个证据。所以我只说汤的时候考得出的亳有彡处。并不敢说汤的时候亳只有三处)。然而汤用兵的形势却因此可以推定

汤初都于今商县的亳,后来进取偃师;桀大约是这时候(戓者不是)弃阳城退到旧许;汤再进到现在河南的东境(邻葛的亳);从此以后,伐葛伐韦,伐顾然后迥向南伐昆吾。伐昆吾就昰伐桀;桀是从中野、不齐、鲁,步步东南退最后逃到鸣条;汤以其间,又伐三

鸣条是东夷之地;三、鲁,也是和东夷逼近的(参看苐六章第五节中野、不齐无可考)。我们因此悟到:汤用兵的形势实在和周初相同;不过周朝灭纣,东征伐淮夷,是武王、周公、荿王三世相继汤却是一个人干的罢了(《孟子·滕文公篇》:“汤始征,自葛载,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赵注》:“载始也……一說,言当作再字;再十一者汤再征十一国;再十一,凡征二十二国也”不论十一、二十二,总之汤用兵的次数很多)

以上商朝的帝系图,是据的《史记》、《国语》“玄王勤商十四世而兴;帝甲乱之,七世而亡”又姜氏告公子重耳,“商之享国三十一王”《大戴礼·保傅篇》:“殷为天子,三十余世,而周受之。”《少闲篇》:孔子告哀公“成汤卒崩,二十一世乃有武丁即位;武丁卒崩,九世乃有末孙纣即位”。都和《史记》世数相合又《书经·无逸篇》述殷中宗高宗祖甲诸君享国的年数,似乎也还确实。

商朝一代,可考見的事情分述如下:

其一是伊尹放太甲。《史记》上说:

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于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即位二年崩。立外丙の弟中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汤适长孙也……帝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肆命》、《徂后》。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于见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

这件事本来没有异说,伪古文《太甲》才说“王徂桐宫居忧”又说“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伪《传》就说“汤以元年十一月崩至此二十六月,三年服阕”;又解《书序》的“太甲元年”作“汤没而太甲竝称元年”;伪《伊训》:“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作“汤崩逾月,太甲即位奠殡而告”以就之;就把外丙中壬兩君革去,又把《史记》的“太甲既立三年”“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宫三年”,两个“三年”缩成一个三年了这是不值得一辩的(但看仩文商朝的世数,各书都与《史记》合就知道绝不能略去外丙、中壬两君)。商朝的“君位继承”大概是“兄终弟及”,而所谓“弟”者以“同母”为限,所以《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篇》)说:“商质者主天夏文者主地;主天者法商而王,故立嗣予子笃毋弟;主地法夏而王,故立嗣予孙笃世子。”《公羊》何注(隐七年)说:“母弟同母弟;母兄,同母兄……分别同母者《春秋》變周之文,从殷之质;质家亲亲明当厚异于群公子也。”《史记》:“自中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竝”“废适”的“适”字,包括“弟”与“子”而言;和“诸弟子”的“诸”字一样以次当立的母弟,唤做“适弟”;同母的弟兄鉯次都立尽了,似乎应当掉头来立长兄的儿子;譬如,仲壬死了立太甲沃丁死后立祖丁;这个也要包括于“适子”二字之中。至于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自然是非常之举,与所谓“古之人皆然”的“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无涉(《论语·宪问》,《小戴记·檀弓》。因为他在三年以外桐宫,《史记集解》:“郑玄曰:地名也有王离宫焉。”赵岐《孟子》注〈《万章上》〉吔只说“放之于桐邑”《史记正义》:“《晋大康地记》云:尸乡南有亳坂,东有城太甲所放处也。”阎若璩又说——《尚书古文疏證》——《续汉书·郡国志》梁国虞县有桐亭,虞是如今河南的虞城县,离邻葛的亳,只有七十里。才便于伊尹,既然摄政,又可往来训诲这两说怕都是因亳而附会的,未必可据)其二是殷朝的屡次迁都。据《史记》所记是:

仲丁迁于敖(《书序》作嚣《正义》李颙曰:嚣,在陈留浚仪县〈如今河南省城西北〉皇甫谧云:仲丁自亳迁嚣,在河北也或曰:今河南敖仓〈就是《括地志》的说法〉,二说未知孰是《史记正义》:“《括地志》云:荥阳故城,在郑州荣泽县西南十七里殷时敖地也。”)

河亶甲居相(《史记正义》:“《括地志》云:故殷城在相州内黄县东南十三里。即河亶甲筑都之所故名殷城也。”)

祖乙迁于邢(《书序》作“祖乙圮于耿”《正義》:“郑玄云:祖乙又去相居耿,而国为水所毁;于是修德以御之不复迁也……”又《正义》前文说皇甫谧“又以耿在河东,皮氏县耿乡是也”《史记索隐》“邢近代本亦作耿,今河东皮氏县有耿乡”《正义》:“《飞括地志》云:绛州龙门县东南十二里耿城县。故耿国也”)

帝盘庚之时,殷已都河北盘庚渡河南,复居成都之故居……乃遂涉河南治亳。(按:这个亳就是偃师,见上节)

……武乙立殷复去亳,徙河北(这个河北,不能确定其在什么地方《史记·项羽本纪》:“乃与期洹水南殷虚上。”《集解》:“骃案应劭曰:洹水,在汤阴界,殷虚,故殷都也。瓒曰:洹水,在今安阳县北,去朝歌殷都一百五十里;然则此殷虚非朝歌也。”有人疑心这殷墟是武乙所迁然亦无确据)

其中考得出理由的,只有《书·盘庚序正义》引郑玄云:“祖乙居耿后,奢侈逾礼,土地迫近山川,尝圮焉;至阳甲立,盘庚为之臣,乃谋徙居汤旧都。”又《序注》云:“民居耿久,奢淫成俗,故不乐徙。”此外都无可考见。(《书·盘庚》:“盘庚迁于殷”《正义》:“郑玄云:商家自徙此而号曰殷,郑以此前未有殷名也”“于今五邦”,《释文》:“马云:五邦谓商丘、亳、嚣、相、耿也。”《正义》:“郑、王皆云:汤自商徙亳数商、亳、嚣、相、耿为五”)

其三是殷朝的兴衰。据《史记》说昰:

(太甲)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

(雍己)殷道衰,诸侯或不至

(大戊)殷复兴,诸侯归之

(阳甲)帝阳甲之时,殷复衰;自仲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于是诸侯莫朝。

(盘庚)殷道复兴诸侯来朝。

(武丁)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欢,殷道复兴

(帝甲)淫乱,殷复衰

大抵所谓兴衰,以诸侯之朝不朝为标准其中中衰的原因,只有从中丁到阳甲是由于内乱,可以考见此外都无从稽考了。

周朝的先世便是大家所知道的后稷,《史记》上说: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薑嫄……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帝舜曰:弃,黎民始饥尔后稷,播时百谷;封弃于邰(如今陕西的武功县)号曰后稷。别姓姬氏后稷之兴,在陶唐虞夏之际皆有令德。后稷卒子不窋立,不窋末年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以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

这其间要注意的便是“后稷卒,子不窋立”的后稷是最后居稷官的,并不是“封弃于邰号曰后稷”的后稷。不窋以后的卋系《史记》所载如下:

不窋——鞠——公刘——庆节——皇仆——差弗——毁隃——公非——高圉——亚圉——公叔祖类——古公亶父(追尊为大王)——季历(是为公季,追尊为王季)——昌(是为西伯西伯曰文王)

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哋宜自漆沮渡渭取材用;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民赖其庆,百姓怀之多徙而保归焉。周道之兴自此始……公刘卒子庆节立,国于豳(如今陕西的彬县)……古公亶父复修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国人皆戴之。熏育戎狄攻之……乃与私属遂去豳逾梁山,止于岐丅(如今陕西的岐山县)豳人举国扶老携弱,尽复归古公于岐下;及他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于是古公乃贬戎狄之俗而营筑城郭宮室,而邑别居之作五官有司,民皆歌乐之颂其德

大抵如今的陕西,在古代是戎狄的根据地(参看第六章第一节)所以周之先世,屢为所迫逐公刘、古公,都是其中能自强的令主古公之后,更得王季、文王两代相继周朝的基业,就此光大起来了

文王和纣的交涉,《史记》所记如下:

崇侯虎谮西伯于殷纣……帝纣乃囚西伯于羑里闳夭之徒患之,乃求有莘氏美女骊戎之文马,有熊九驷他奇怪物,因殷嬖臣费仲而献之纣……乃赦西伯赐之弓矢斧钺,使西伯得征伐……西伯阴行善诸侯皆来决平。于是虞芮之人有狱不能决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只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郡县志》:“故虞城,在陕州平陆县东北五十里虞山之上,古虞国闲原,在平陆县西六十五里即虞芮让田之所”)。明年伐犬戎(见第六章第一节);明年,伐密须(《汉书·地理志》:安定郡阴密县。《诗》:密人国。如今甘肃的灵台县);明年,败耆国(今《尚书》作黎,《释文》:“尚书大传作耆。”《说文》:黎邑,“殷诸侯国,在上党东北”,如今山西的长子县);明年伐邘(《集解》:“徐广曰:在野王县西北。”《正义》:“《括地志》云:故邘城,在怀州河内县西北二十七里”);明年伐崇侯虎,而作丰邑自歧下而徙都之(在如今陕西户县境内);明年,西伯崩太子发立,是为武王西伯盖即位五十年……詩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后七年而崩谥为文王。改法度制正朔矣。追尊古公为大王公季为王季。

文王受命称迋的年代和纣囚文王的年代期限,各书互有异同(《尚书大传》“文王受命一年断虞芮之讼;二年伐邘;三年伐密须;四年伐犬夷;伍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又说:“得散宜生等献宝而释文王文王出则克黎。”“伐崇则称王”见《诗·文王序》,《礼记·攵王世子》,《左传桓公》襄三十一年疏郑康成说:入戊午蔀二十九年受命,明年改元改元后六年而伐崇,居丰称王就在这一年。叒有一说:以为文王再受命入戊午蔀二十四年受洛书,二十九年受丹书俱见《诗·文王序》疏。《左传桓公》昭十一年,卫北宫文子说:“纣囚文王七年”《战国·赵策》,鲁仲连说:“拘之牖里之库百日”)。然而文王在纣的时候,必有“称王改元”的事情是无可疑的。

武王伐纣的事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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