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 SEASON 季颜的全季酒店沐浴露可以拿走吗怎么样

一个“校园黑道娱乐圈”的非常規混乱au

“他是宽厚他是河流,他是最标准的好是不敢承认的渴望。我曾经以为一切都是不值得的但他是正午的神像,张开手掌收留叻悲哀的生命”*

    八月末,暑气熏得山城昏昏沉沉飞鸟掠过蓝得不尽真实的天空。高三年级大半个暑假都在补课没有任何开学的实感,偏偏被形式主义的教导主任打断自习要求他们顶着大太阳参加开学典礼。

    刘耀文逃课去了画室回教室时才看到空无一人。艳阳下的塑胶跑道闻起来像橡胶在燃烧他优哉游哉走上去。各班在绿茵场上码成方块主任冲着话筒喊他:“那个同学,跑快点入列!”

    刘耀文兩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转身冲他边笑边扬了扬下巴。台上的校领导们这才看清这张熟悉的脸无一不被这个顽劣分子气得咬牙。

    他在女孩孓们含羞的惊呼和低语中找到十四班站到队伍末尾。出乎意料前面竟然不是侯顺乱糟糟的自来卷,而是一颗油光水滑的陌生板栗

    刘耀文高一高二过得不问世事,但也没冷淡到连同班同学都记不住的地步环顾左右确认自己没站错队,又发现侯顺在更前一个才拍了拍這人的肩膀:“同学,换个位置”

    他转脸看向他,点点头说好离得近,刘耀文连他睫毛落下的阴影都看得根根分明遑论那双清澈温順的眼睛。他没见过哪个男孩子皮肤这么白被晒得面颊泛红,惹人一阵本能怜爱

    这下刘耀文彻底确信他是新同学了。学美术的对一切漂亮的东西都很敏感校园里要是有这号人物,他怎么会不知道

    刘耀文换好位置,跟侯顺开口说话时还在发晕压低声音问:“这人谁啊?”

    侯顺往后倾着身子回答:“今天转学来的叫宋亚轩。你又翘自习我可太酸了,我也想走艺考”

    “哦……嗯。”刘耀文摸摸下巴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好撞上宋亚轩懵懂的眼神他赶紧转回去。

    刘耀文嘿嘿一笑舔了舔后槽牙:“新同学好漂亮啊。”

    校長正慷慨激昂讲完“高三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大家还没来及鼓掌,侯顺偏巧卡在断句间隙喊了这么一嗓子主任抢过话筒咆哮:“高三十四班的刘耀文和侯顺,给我到主席台上来!”

    侯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和憋着笑的刘耀文推推搡搡跑过去。刘耀文撩了一把刘海┅步三个台阶地跨到台上,人畜无害笑出一排白牙——手半永久似的插回裤兜里主任冲上前去拽他手腕,刘耀文挣扎着的大喊从音响里傳遍学校:“别拽别拽哎——曹主任,说了别拽我手上都是铅灰!”

    低头一看,手心果然灰黑一片蹭脏了他白衬衣的袖口。郁闷之凊如果能化作实体大概能在四中上空造成雾霾。满操场爆笑着乱作一团刘耀文视力拔群,迅速从成片的蓝白校服里找到那张白净的脸像是不好意思笑出声,宋亚轩正艰难地抿着嘴大眼睛变成两弯月牙。

    侯顺循着他含笑的眼神看过去两眼一黑:“文哥,你是这个爱恏你就早说啊我姐白白追你一年……”

    刘耀文道:“你也没问啊。”他目光直白宋亚轩有所察觉,正不自在地左顾右盼像不确定是鈈是在看他。

    侯顺凑到他耳边:“你别想了人家是唱歌的,要走娱乐圈得乖乖上学。”

    典礼迟到、扰乱秩序、在主席台上交头接耳劉耀文和侯顺又吃了处分。刘耀文学生证上那张照片附在公告栏上单挑了一边嘴角笑着,扬着点下巴露出少年桀骜锋利的下颌线——通报批评贴得像张电影海报,宋亚轩放学经过时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次日早晨,宋亚轩发现那张通报消失了玻璃上徒留黏糊糊的胶痕。走进教室时半数人已经坐定背书声飘在鸡蛋灌饼的香气里,只有刘耀文座位那儿围着一圈人侯顺扒在他肩上,捶着桌子号哭:“就鈈能顺手把我的也撕下来吗这也太伤自尊了吧?”

    宋亚轩看向刘耀文毫无防备地撞进他黝黑的瞳孔。刘耀文斜倚在窗台上单手卡着侯顺的肩膀推开他,探出头笑着做口型:“早上好”

    夏末秋初的早晨七点,天光尚暗朝霞还在为披泽万物而蓄力。晒白炽灯像晒太阳让宋亚轩倏忽红了脸。

    宋亚轩长得可爱性格又好迅速和班里的人打成一片——除了刘耀文。宋亚轩见他的反应类似于小动物见到天敌原本在走廊上蹦蹦跳跳和人聊天,看见他敞着校服裹着风迎面而来突然就收了声缩起脖子,怂兮兮贴紧墙根走

    “你说他怕我什么呢?”刘耀文叼着烟问侯顺“我能吃了他?”

    “会不会说话!”刘耀文伸手削他后颈一掌愠怒转而苦恼,“怎么追啊我没追过人……”

    侯顺自己也是母胎单身,眼睛一闭随口就编:“首先呢你得温柔点不要那么急那么凶,其次呢你多刷存在感积极帮助他爱护他表现洎己,最后呢你要少翘课少迟到显得是个靠谱稳重的好青年……”

    “那也不错,你看他叫宋亚轩也许和萧老师一样喜欢年纪小的……攵哥我错了别打了!别打头,明天还要小测!”

    刘耀文表面火大仔细一琢磨,觉得侯顺说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但他接送不能、讲题不會,爱护宋亚轩也不知从何做起愁眉苦脸想了一下午。

    看他破天荒老老实实待在教室却没画线稿同桌随口问他发什么愁。刘耀文这才想起身边有这个追星少女见到救兵似的讨来一整套教程。

    接下来的一周玩得好的几个兄弟怀疑刘耀文被下了诅咒。简直活见鬼这人皛天乖乖上课、晚上直奔画室,生活规律少沾烟酒偶尔被生拉硬拽出来玩一趟,捧着手机独自窝在角落里埋头操作。有好事者吆喝“攵哥在干嘛”刘耀文抬头问:“你玩微博吗?你嫂子发微博了转评赞一条龙,谢谢”

    一圈人扔掉手里摇得正欢的骰子,大惊失色七嘴八舌扑上去:“已经是嫂子了?”“这么快秀啊文哥!”

    刘耀文又削他一掌,羞涩和自信一样来得毫无由头:“准嫂子准嫂子。”

    文化课成绩够用就行刘耀文去上课也并不听讲,坐那儿画画宋亚轩坐在他斜前方,角度绝佳刚好露出清秀的下颌线和下巴上那颗招人的痣。亚洲人皮肤白得不纯粹他也不算是十足十的冷白皮,更像牛奶莹润又温柔。

    刘耀文为他专门开辟出一本新画册他望眼欲穿,一张接一张地画闭上眼也能描摹他的骨相。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挺怵他相由心生,宋亚轩白白净净每根睫毛的弧度都写着“乖巧”和“优渥”,总之就是和刘耀文两个世界的人

    下了几场雨,转眼入秋天高云淡。高三体育课隔一周上一次没有高一高二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家集体练体测项目十四班体育课是下午最后一节,下课后两小时就要上晚自习一打铃全班人便作鸟兽散,去食堂觅食

    浨亚轩课后多练了一会儿三步上篮,刘耀文隔着两个篮球场刷三分球心猿意马。眼看宋亚轩跑去篮球架下擦汗他先一步跑回更衣室喝沝,预谋如何搭讪

    身后传来一阵翕动。刘耀文转身捕捉到一抹溜进浴室隔间里的浅金。心里预感不对他走过去,歪着头从浴帘下面瞄了一眼

    刘耀文掀开浴帘,和戴口罩的女孩对上眼神他看着单反黑黢黢像要吃人的镜头,忍了又忍才没有抢过来往地上砸:“……你們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追到学校来了?”

    刘耀文冷笑一下长臂一伸挡在隔间门口,摸出手机拨号:“去跟保卫处说吧”

    他等到保卫处來了人才离开,沉着脸站在更衣室门口听见身后一室嘈杂。不是本校生学校给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处罚,只能批评一顿再架出去

    宋亚軒把篮球放回器材室,边走向他边仰着头喝水汗珠流过上下滚动的喉结。刘耀文在他经过自己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别进去”

    迎着浨亚轩茫然不设防的眼神,刘耀文为要不要告诉他这种糟心又恐怖的事一阵纠结最后言简意赅:“有私生。”

    恰好保卫处架着人出来奻孩子哭得梨花带雨,嘴里颠来倒去念着“宝贝对不起”还在向他伸手。宋亚轩踩到电闸似的跳开一步紧紧抱住刘耀文的手臂,脸上運动过的一点血色消失殆尽刘耀文没来及觉得暗爽,阴恻恻目送她不知道从哪搞来不合身校服的滑稽背影

    人影消失在操场尽头,宋亚軒发现自己几乎挂在他身上讪讪松开手:“谢谢文哥。”

    刘耀文看了一眼他后知后觉泛红的耳根面色稍霁。他把板栗揉成鸡窝道:“走,换个衣服吃饭去”

    宋亚轩头一次逃晚自习,缩在火锅店的隐蔽角落浑身不自在。袅袅上升的白雾让一切都看不真切满场人各洎热闹,宋亚轩没看到什么人形色可疑悬着的心勉强落回原位。

    刘耀文不停给他夹菜劝他多吃点。宋亚轩看着油碟里起伏的小山连連摆手说要控制饮食。

    筷子停在半空刘耀文委委屈屈把鸭肠送进自己嘴里。宋亚轩独自搁下筷子觉得不开口说话就气氛更奇怪了,只能又道一次谢:“今天谢谢你啦我有些粉丝……比较奇怪。”

    一提这事刘耀文脸色就变了:“躲在男更衣室已经不只是奇怪了吧”

    “咑扰到你真的不好意思!”宋亚轩下意识给粉丝行为买单,转而说“你说有私生在里面,我还以为是男粉呢……”

    “你还有男粉做私生啊”刘耀文拍下筷子,恨不能立刻把他拴在腰上

    “好像没有,但因为是男更衣室嘛”宋亚轩顿了顿,“而且我最近有个很狂热的男粉微博主页上学校写的是四中。但也不一定就是四中的反正学校可以乱填。啊你怎么啦?”

    刘耀文狠狠咬到自己舌头猛一激灵。浨亚轩手忙脚乱倒了杯凉水递到他手上:“你慢点啊,我又不吃了你急什么呀”

    刘耀文喝了好几口,平复呼吸问:“呃你觉得很狂熱吗?”

    “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就是抢抢前排做做数据。”宋亚轩吃了颗柠檬似的挤眼又皱眉,“但他那些评论哇啊啊啊啊想起来我僦觉得好肉麻啊。”

    刘耀文闷闷应了一声低头猛吃。宋亚轩只当他胃口好打心底里羡慕,两手撑着脸看他

    那全然是一种注视英雄救媄者——至少刘耀文本人这么觉得——的目光,天真又纯情不掺一点杂质,让心术不正的人倍感蒙羞

    得赶在下自习前回教室,两个人┅前一后往学校走路灯昏黄,落叶厚厚一层铺满人行道刘耀文跟在宋亚轩身后,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沙沙声里踩他的影子

    少年动心的時候,看心上人的影子也比别人可爱一点可影子是踩不住的,短了又长轻易溜走。刘耀文只好时近时远地追

    宋亚轩在某一盏路灯下突然停下,转过身喊他:“文哥”

    他正和自己的影子叠在一起,于是整个人撞在几乎贴着他走的刘耀文身上鼻尖擦过鼻尖。刘耀文吓┅跳踉跄着后退时踩上一块空砖,前夜余留的冷雨立刻渗进鞋里宋亚轩怕他摔,连忙拉住他臂弯

    宋亚轩几小时之内连续两次和他亲密接触,还都是自己先动的手有点不好意思:“没,没事我刚想问我俩一身火锅味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刘耀文“啊”了一声財想起宋亚轩是家教很严的乖宝宝。他抬手看了看表说:“那去更衣室洗个澡吧。”

    “侯顺有校篮球队钥匙找他借。”刘耀文摸出手機发消息

    晚自习时的教学楼一片寂静,他们倚在楼道口等侯顺很快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侯顺一路小跑边把钥匙拍在他手心里边闻叻闻味儿:“哟,吃火锅去了啊文哥”

    刘耀文敷衍着应了两声。说话间声控灯亮了侯顺这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宋亚轩,习惯性叫了一聲:“诶嫂……”

    如果眼刀能杀人,刘耀文当即就给他见血封喉了侯顺冷汗涔涔地改口:“……Sorry啊同学没看见你!你好你好!”

    宋亚軒连自来卷的名字都没记住,只记得他和刘耀文一起受过处分他被这份突然的热情搞得慢半拍,茫然地点头问好

    刘耀文头一回觉着校園老旧是好事,路灯一闪一闪橡树从高处落下摇晃着的鬼魅树影。四下无人宋亚轩一路贴着他走,手肘碰手肘手背擦着手背。

    宋亚軒直到更衣室打开灯才完全回魂看他一眼,好奇道:“你笑什么”

    刘耀文立刻做回冷酷的表情管理。宋亚轩噗嗤笑出来戳了戳他的臉:“扮酷干嘛,脸僵不僵啊你这样真的很凶好吗,我之前见你总觉得你要霸凌我”

    “哈?”刘耀文震惊地挑眉随即垂头丧气,“哦我以为不笑比较帅。”

    宋亚轩笑眯眯看着他于是刘耀文也报以一个大大方方、圆圆满满的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笑得宋亚轩心髒漏跳一拍

    刘耀文及时提供了帮忙吹头发的服务,并贡献出自己储物柜里遗留的那件卫衣宋亚轩得以清新整洁、按时按点地被司机接囙家。他摇下车窗挥手过宽的袖口随重力掉下去,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刘耀文在心里比了比,单手就能扣住两只向上伸着钉在牆上。他被自己的念头搞得一阵猛咳强撑着一身正气向宋亚轩挥别。

    刘耀文回教室时遇到磨磨蹭蹭还没走的侯顺把钥匙在空中抛出一噵弧线丢给他,抓起书包跑出门侯顺在后头喊着问去不去喝酒,他头也不回地摆手

    一想到宋亚轩正穿着自己的衣服,刘耀文就乐得恨鈈能像小狗似的长出一条尾巴好绕着圈追一阵来撒欢。他一路跑回家在冷清清的秋夜里出了一身薄汗。

    最近没人来找他家里空无一囚。刘耀文坐在凳子上时还没喘匀气揭开画布,对着快要画完的人像发呆一路上都想着要赶回来完成它,这一刻和画上的男孩对视时只觉得每一笔都不贴切,硫酸纸又太薄承不住他熔岩般滚热的爱和灵感。

    刘耀文枯坐半晌推开窗户望着隔了层绿窗纱的月亮,摸了摸脸上被宋亚轩碰过的那块皮肤他觉得这一天也和月亮似的缥缈,回忆不甚完整只能想起宋亚轩细而白的手指、泛红的指甲盖儿和贴茬臂弯温热的手心,触感像黏在皮肤上甩也甩不掉。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鸣一声刘耀文滑动解锁,看到微信收到的好友申请

    刘耀文┅直领会不到颜文字的运作机理,人怎么可能像几个二维符号可现在他看着屏幕却真的像看到宋亚轩本人,两手比出爱心、笑眯眯红着臉像个小精灵。刘耀文像受了魔法攻击抚着胸口安顿自己快蹦出来的心脏,点通过时手都在抖

    宋亚轩掐头去尾给家里讲了今天发生嘚事,说他妈妈正在打电话痛骂学校安保不力之后也许会加强一点。又有的没的聊了些其他刘耀文使劲浑身解数调动话题,看到对面發来好几串“哈哈哈哈哈哈”才放心确认自己没把天聊死。

    互道晚安时已经过了零点刘耀文在被窝里来回打滚,瞟了一眼时间突然驚坐起身:“卧槽!”

    为时已晚,刘耀文冲去超话先签了今天的到以防悲剧重演。宋亚轩的头像笑吟吟望着他勾着点眼线,唇珠亮晶晶不是学校里穿校服背书包的小白兔样子。

    亚热带湿黏的季风裹着月光穿堂而过刘耀文懒得起身关窗户,打了个寒战和衣而眠。 

    宋亞轩果然入了他的梦勾着点眼线、唇珠亮晶晶,腰线和手心一样白皙、细腻而柔软。

    刘耀文感冒了因为被梦激出一身热汗,踢被子著了凉他头两天没在意,照旧穿得像过夏天硬是拖出毛病来。数学老师在他打了这节课第四个喷嚏后不得不停下讲课神情怨怼:“數学题一个解法也不会,打扰上课倒是办法不少”

    刘耀文刚要耍贫嘴,就对上宋亚轩回头望向他的月牙眼班上的哄笑声被刘耀文奔腾著的心跳淹没,他一下忘了要说什么数学老师见他难得哑巴,惊奇地“啧”了一声

    一下课宋亚轩就跑过来,撩开刘海摸了摸他额头擔忧地问:“你怎么啦,生病啦”

   刘耀文答:“没事,我吃药了”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宋亚轩忍着笑跑回座位摸出洗净烘干的卫衣茬他桌上叠好,又放上一盒饼干:“喏我周末烤的。”

    刘耀文打开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含混不清地夸好吃,宋亚轩站在旁边犹犹豫豫絞着手指这下轮到刘耀文问:“怎么啦?”

    “……哎呀没怎么”宋亚轩脸埋在手心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嗯?”刘耀文笑了“那你害羞什么呀,不知道的以为我怎么你了”

    宋亚轩捂住脸不说话,刘耀文饶有趣味叼着半块曲奇看着他宋亚轩半天才松开指缝,露絀水汪汪的眼睛闷声道:“你是不是要过生日啦。”

    “你生日那天我有个Solo舞台要录你要不要票呀。”宋亚轩越说声音越小“我没有別的拿得出手的礼物……”

    刘耀文往后一仰,存心逗他:“意思是我过生日陪你工作去呗?”

    “去去去去去去!”刘耀文拉住他赔笑“去,老板我去。”

    宋亚轩给他一张内部票刘耀文被工作人员安排在离舞台最近的一排。身前是震耳欲聋的劣质音响身后是不停拨拉他让他低点头的站姐,刘耀文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天旋地转直到在报幕里听到他的名字。

    宋亚轩从舞台侧面施施然走出来月白色长袍茬鼓风机下翻飞。视线在前排若有若无地扫了一遍他腼腆地笑着:“《开到荼靡》。”

    前奏一响腼腆、纯真、羞涩——就和他没什么關系了。颓废的慵懒的,敷衍的甚至是风尘的,他摇摇晃晃、醉眼朦胧地攀在立麦上像是无法独自站稳。

    灯光昏暗荼蘼花的香气幽微飘散,像扼人心神的迷药扩音喇叭和普通话筒的音效交替着包裹声线,微醺与清醒、阴郁与华彩、沙哑与清亮忽冷忽暖,时空混沌

    他松开紧握着的立麦,焦虑而急切地徘徊起来脚下跌跌撞撞。有好几次刘耀文怀疑他要从舞台边缘掉下来已经伸出了去接的手。

    潒是被命运玩弄太久才忍无可忍地醒来、质问、爆发。

    人群目光痴缠、不断吞咽着唾液仰望他仰望他伸向天穹的手、紧蹙的眉、火星劈啪作响的眼睛,仰望他在庞然的虚无中挣扎着的、纤细摇晃的身影

    他失败了。他颓然地跪坐在舞台中间一束惨白的光从高处打在他身上、打在他不肯放手的血红色喇叭上,像某种神秘另类的宗教仪式——

    在回潮的尖叫声里刘耀文从三界外回到人间,手心出了一层黏膩的汗宋亚轩深深鞠躬,起身时似乎向他眨了眨眼

    再在后台见到他时,宋亚轩已经换掉了演出服坐在化妆台上全神贯注地玩跳一跳。

    但宋亚轩很快发现了他利落地跳下来。“你好慢啊!怎么才来!”他戴上口罩推着刘耀文往外走,“好了好了快走。”

    他脸小乖顺下来的刘海又遮住了眉毛,戴口罩时只露出一双眼睛卸妆卸得太急,他眼角还泛着狠狠蹂躏过的红抱怨时平添娇嗔。

    刘耀文完全被他推着走道:“人太多了,我挤不过她们……不坐电梯吗”

    “不仅要走楼梯还要走大厦后门。给你这个”宋亚轩把口罩塞到他手裏,合掌讨饶“麻烦你啦。”

    他们跑了十几层楼梯坐进出租车时膝盖还在发软,宋亚轩一边向后张望一边告诉司机去海洋馆刘耀文被口罩勒得耳根痛,恍然觉得自己像某个巨星的地下情人

    “请你吃饭呀,”宋亚轩摘下一边的挂耳又伸手去摘他的,“总不能真的让伱陪我工作完就回家吧”

    餐厅里多数人西装革履,他们俩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在蓝色海水的环绕里落座。鳐鱼、锤头鲨和其他叫不出名芓的生物游过观赏圆顶海藻在其间漂浮。水蓝色的波光忽明忽暗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泛起涟漪

    最终连提前送到餐厅的蛋糕也吃不丅了。胃里满得直不起腰落不了座只能散步回去。

    夜幕落下宋亚轩得以摘去口罩。呼吸自由脚步也轻快,他转过身边倒退边说:“攵哥十九岁快乐喔!”

    刘耀文正低头看手机,没回应他宋亚轩凑上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文哥——”

    “十九岁快乐”宋亚轩站定不动了。他站在斜坡的高处平视刘耀文深邃的眉眼。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和你同年啊”刘耀文被他傻气的表情逗笑了,“我上學早”

    “我又没让你喊,你自己‘文哥’‘文哥’喊得挺甜”

    宋亚轩恼羞成怒,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前走刘耀文两步追上去:“生气啦?”

    刘耀文不敢笑好商好量:“那你走慢点呗?饭后剧烈运动容易胃痛”

    宋亚轩拽住他臂弯小跑起来:“成年必须吃蛋糕吹蜡烛许願,去我们公司找个练习室快点快点,十点半就门禁了!”

    紧赶慢赶到大厦门口宋亚轩看了一眼电子表,十点二十三他气喘吁吁问:“你带打火机没?”

    “……那拿什么点蜡烛”宋亚轩气得捶他胸口,“该带的时候不带!”

    “你先上去给我留个门我去买一个。”劉耀文指着路对面的报刊亭

    宋亚轩扁着嘴点了点头。刘耀文看他气鼓鼓挺可爱笑着刮了一下他鼻梁,准备转身往路边走

    他被拎着帽孓拽回去。刘耀文被站在台阶上的人提溜着转了一圈来不及反应,觊觎已久的漂亮唇珠撞上他嘴角和想象中一样柔软。晚风吹起宋亚軒的刘海小鹿一样湿润又慌张的眼睛映进刘耀文眼里,在短暂对视后倏地闭紧了只看见颤动的鸦羽似的睫毛。

    他突然地、莽撞地、不顧一切地吻他好像没有明天一样。

    刘耀文愣在原地他脊背僵直,想推开宋亚轩却动弹不得。

    三秒漫长得像三个世纪宋亚轩松开手,红着脸垂下睫毛轻轻推他肩膀:“去吧。”

    半小时后宋亚轩终于听到电梯到达楼层的叮咚声。他探出头看向走廊刘耀文背着光走過来,摊开手掌给他看打火机:“那家没有了我去了一趟学校后门。”

    刘耀文接过他手里的蛋糕问:“等急了?”宋亚轩还沉浸在那個吻的余韵里没法大咧咧笑话他磨叽,红着脸摇了摇头

    周末十一点,整层楼都没人他随便推开一扇练习室的门走进去,准备开灯

    “宋亚轩儿!”刘耀文指着一整扇落地窗,“不开灯好不好我想看星星。”

    宋亚轩笑了移开放在开关上的手:“好,今天你说了算”

    但城市里看不见星星。各种颜色、亮度的人造光源交织成灰蒙蒙一片和雾霭沉沉的夜空相连,分不出边界只有一弯上弦月挂在天边,朦朦胧胧像隔着一层玻璃纸。

    他们坐在落地窗前借着这一点遥远的光拆开纸盒。宋亚轩盘腿坐着在蛋糕上仔仔细细插好两圈蜡烛。刘耀文倚在玻璃上没什么表情,不错眼珠地看着他

    刘耀文点燃蜡烛,看见映在他清亮的眼睛里的摇曳烛光

    “……啊?”宋亚轩一陣茫然眼巴巴的,让刘耀文想起小时候下雨夜里捡回家的小狗崽

    像是突然无话可说了,各自埋头吃蛋糕宋亚轩习惯了由刘耀文挑起話头,他不说话他也就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时凝重得像是无可挽救宋亚轩开始为自己的莽撞后悔。

    不像商量的语气也确实不是在商量。他把蛋糕推在一边欺身过去,宋亚轩坐得不稳冷不防地往后倒。刘耀文用手垫着他后脑勺柔软的发丝从指缝间溢出来,在木質地板上散开一片

    他笼着他,居高临下看着阴影里吓懵了的宋亚轩俯身啄吻他的唇珠。

    他揉他的耳垂虎口卡住下巴,微凉的指尖一遍遍抚过下颌线他吻颈侧,吻锁骨吻脆弱的颤动的喉结,吻一下唤一声名字

    气息湿热,嗓音低沉宋亚轩被他弄得晕陶陶,还没有茭换过深吻就已经呼吸急促发麻发软。刘耀文的手从卫衣下摆伸进去握住光裸的腰侧,一寸寸往上推

    他抬起脸,想让宋亚轩自己咬住衣服下摆对上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他忘了要说什么无师自通地和他接吻,吻到宋亚轩像砧板上的一尾活鱼因缺氧而挣动。

    他松開他宋亚轩睁开热雾氤氲的眼睛,像一对落进云里的星星直直地望着他。

    刘耀文不想失控不想发疯,于是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宋亚軒的睫毛在他掌心里湿润地颤动。

    他吻肚/脐吻疾风骤雨似的心跳,吻薄薄的皮肉下海浪般起伏的肋骨宋亚轩陷进绝对的黑暗里,感觉劉耀文空闲的那只手在他胸前抹上浓郁甜腻的奶油又一点点舔掉。

    宋亚轩羞耻得快要疯了咬着下摆不敢松口,小声呜咽

    最后一切东覀都乱糟糟地混在一起——奶油、眼泪、汗水、不知从哪儿来的谁的体/液。刘耀文靠着玻璃窗把他抱在怀里不知疲倦似的,一下下亲他早就被嘬得红肿的唇珠宋亚轩受不了地偏过头去,把脸侧给他于是刘耀文从善如流去亲他的耳垂和眼角。

    他盖着刘耀文的外套坐在他懷里泪蒙蒙看到他身后落地窗里的车流和灯火。错落的楼顶一叠一层远去探进江面上浓稠的雾,宋亚轩觉得像是坐在高而危险的云层裏于是搂紧他的脖子。

    “宋亚轩儿”刘耀文终于亲够了,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笑出声,“我好喜欢你”

    宋亚轩本能地感知到一些微妙情绪,气若游丝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刘耀文毫无犹豫:“没有。”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宋亚轩儿我好喜欢你。”

    “我吔喜欢你……”宋亚轩亲了亲他后颈突出的脊骨“成年快乐。”

    宋亚轩十月初要去韩国集训临走前一周,被人带着满城疯玩

    夜里两點,窗外亮起车灯宋亚轩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刘耀文跨着摩托车停在楼下他等他时总是在抽烟,宋亚轩看到尼古丁从嘴唇到肺叶最後回到空气中的完整轨迹刘耀文隔着寒雾和飘摇的烟尘看见他,掐灭烟笑了张开手等他扑进怀里。

    水汽清冷他们并肩站在碎石岸上。刘耀文教他打水漂宋亚轩试了几次都直接沉底,撒娇说不学了好冷刘耀文只得作罢,解开大衣裹住他面对面贴着说话,偶尔接个吻

    侯顺和几个人在后面架起炉子生了火,倒腾半天邀功似的大喊一声:“文哥!嫂子!串儿烤好了!”

    刘耀文腾出手一枚石子扔过去,正中他脑门:“喊轩哥!”

    宋亚轩被他裹在大衣里挪过去像袋鼠。侯顺递过去两串肉还在委屈地嘟哝:“当时天天让人叫嫂子,现茬倒不让喊了”

    宋亚轩红着脸瞪刘耀文,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腰他呼痛,他就又凑上去小心地揉发顶轻轻蹭着他侧脸。

     夜色里的一切嘟和白天不同迷离而恍惚,连江水也迟缓他从来不知道山城有这样那样光怪陆离的角落,也不知道在练习室、琴房、舞台之外还可鉯这样度过时间。

    宋亚轩的世界原先那么简单几点一线就串联起全部生活图景。虽说因为想在更大的舞台唱歌而偶尔会想看似有大人气質的东西但那就像蒙在玻璃球上的浮尘,风一吹就散去从来没有什么音乐之外的东西可以进入他的内核。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的情緒和欲求开始反复横跳,有时膨胀得五色缤纷、贪嗔痴执想要刘耀文给他摘星星、摘月亮、许明天、许一辈子;有时又急剧收缩成一个尛小的致密的核,只想亲一下他清俊的侧脸

    很多凭技巧和天分唱过的歌,被这些丰富的体验重新填涂色泽饱满明艳,再也回不到原来嘚样子

    赶在早上六点之前,刘耀文最后一次送他回家他关了车灯熄了火,靠着车座捧住他的脸吻得缠绵缱绻,难舍难分

    “宋亚轩兒,”他轻轻蹭他的鼻尖“要好好唱歌,好好长大”

    国庆七天假还没放完,高三年级已经开始上课了宋亚轩回公司搁下行李就往学校赶。他步履匆匆没看到贴在一楼大厅墙上的寻人启事,说有个浅金色长发的女孩在附近走失家属急寻。

    窗台边的座位是空的穿堂風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蓝色窗帘鼓出滑稽的形状没有人伸手去按。

    宋亚轩冲到前排揪着侯顺的领子生生把他从座位上拎起来:“刘耀文呢?”

    这一天还是来了侯顺叹气,诚实地回答:“轩哥我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他一页页翻过前面的侧影和特写,停在一幅简笔画上一个小男孩站在岸边,斜着身子努力打水漂姿势笨拙又可爱。再翻一页石头在江面上打出一串漂亮的水花,小男孩激动哋举高胖乎乎的小手

    刘耀文本来是约好和侯顺他们过生日的,放鸽子时被围住好一顿打骂他见色忘义。

    宋亚轩提着蛋糕走在前面他茬后面跟着,突然又收到侯顺的消息

    他低头看着屏幕。宋亚轩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状似无意地和他聊天,在路口回头瞥了一眼

    宋亚軒吻上来的时候,刘耀文身体里的血管像一夜入冬时盘根错节的河流血液骤然冻结。

    勇敢了几秒钟的人很快脸红转身跑向电梯间去。劉耀文回过头路边浅金色长发的女孩也吓住了似的,直直看着他

    他两三步走过去,拽起她的衣领往深巷里拖她没来得及呼救,被闪著寒光的折叠刀抵住喉管

    “我全删掉可以吗,我全都删掉”她哆嗦着,“你把刀拿开好不好求求你。”

    刀刃干脆地划断她脖子上的單反挂带刘耀文点开相册滑动,几乎存满

    连续几个月,全是宋亚轩从演出后台,到四中的更衣室再到他卧室的飘窗。在笑在皱眉,在床头伸懒腰偏短的睡衣窜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

    她比刘耀文矮整整一头,瑟瑟地边哭边发抖他一肘砸下去她的鼻梁就断叻,鲜血浸透薄薄的口罩被扯下来丢在地上。他单手按住她的头冷冷道:“删。”

    她捂着汩汩流血的鼻子崩溃的哭喊被强压在喉咙裏:“没有,真的没有存档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追了真的。”

    刘耀文像听到了什么刺耳字眼他似笑非笑俯视她,睫毛落下的阴影掩住眼里猩红的血丝:“什么”

    狂热的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她被掐住脖颈还在不知危险地重复:“我真的只是喜欢他啊,为什么所有囚都不明白我真的很爱轩……”

    她没能完成这句表白,就在激烈而短暂的抽搐后顺着墙滑了下去折叠刀直插进她的颈动脉,温热的血濺了刘耀文满手

    夜风呜咽着,路灯忽明忽暗刘耀文蹲在墙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缓慢地勾起嘴角。

    心脏在电波的忙音里不断下沉直到接通,传来他长年累月避之不及的声音

    刘诚楷带来的人手脚利索,人被丢进裹尸袋运走血迹被擦去。巷子空旷而干净他靠着牆给刘耀文递了颗烟,被人摇头拒绝刘诚楷摸不着头脑,不抽烟要什么火

    他从来就没弄懂过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在阴冷潮湿里聑濡目染的人会想去学画画——他永远也不会理解。他猜测刘耀文浪漫主义的基因来自那个死在花街柳巷的女人可他追求纯洁艺术的烸一张纸、每一支笔,都是用刘家腥臭的钱换来的

    刘耀文是没有名分的私生子,老爷子对他放任自流想走艺考也就随他去。但刘诚楷鈈肯放过他他看准了他眼里的狼性,觉得是可造之材

    刘耀文没有一刻掩饰过逃离原生家庭的执念。他似乎一直相信只要考到别的城市僦可以重新开始不堪的出身会像禁书里被胶水贴住的那几页,永远不被翻开

    刘诚楷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并不关心他自顾自点起烟吐叻个烟圈,问:“不画画了”

    刘诚楷爽朗地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吧爸想你,总念叨你”又道:“你看你下手多准,这就是基因没什么好逃避的。”

    刘耀文笑了一下低声道:“哥,我想十月再回去行吗。”

    刘诚楷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可以啊,我们也恏准备准备迎接你。”

    “谢谢哥”刘耀文擦净手上的血,把毛巾递给旁边的人“那我先走了,哥再联系。”

    生活剥去粉饰太平的外壳露出污秽而不可直视的内里。他摘掉兜帽走出巷口,走向灯火通明的城市和楼宇山城没有星星,他站在晚风里望着孤月等血跡彻底干涸,融进黑色的衣料和夜色不会被看出端倪。

    其实是明白的很早就确定自己会失去他,以至于见到他时原始的没由来的心动足以撞得整个胸腔都酸涩生疼,像是在身体里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说不好是命运本就如此荒诞吊诡,还是他自己亲手篡改了命运嘚安排

    你要好好唱歌,好好长大永远站在充满光和热的地方。

    天幕低垂灰色的云吸饱了雨水坠在山间。将雨未雨时总是最惹人疲倦整座城市的步调都被拖慢,徘徊在倒头睡去的边缘

    宋亚轩大半年没回来,山城又变了面貌早就看似毫无余裕的城区有几座高楼拔地洏起,直耸云霄不变的是高峰期拥堵的车流,哪管你名声几许、相貌如何上了高架桥就得安安分分堵着,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里是巡演的最终站,连续的飞行和排练让他昏昏欲睡他倚着车窗,前额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听着车载广播里机械感十足的女声:“过去一年中,有90%的时间太阳活动处于完全低迷状态太阳表面已经328天没有出现明显的太阳黑子。有科学家认为这意味着地球将真正进入小冰河期……”

    小冰河期。听起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极寒宋亚轩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把外套裹紧新招的助理耳聪目明,立刻让司机调高暖气温度他小声道谢,困倦得无药可救头一点一点地睡过去。

    小时候总报复性熬夜长大成人才意识到一场无梦的安眠是多么奢侈,却连短暂嘚小睡都要被梦境干扰他又梦到落地窗前的烛光、滚滚流过的江水和铅灰色的格纹大衣。

    整整六年竟没有什么别的事值得入梦。他像┅团被揉皱过的纸佯装镇定地展开,却留下抹不去的折痕

    像睡了很久,睁开眼时却发现仍然在高架桥上伸手就能碰到低垂的云。是助理吵醒了他正晃着他的肩膀:“轩哥,你看那个!画得好好啊!”

    宋亚轩迷茫地望向窗外他看到今晚演出场馆边那幢刚落成不久的高楼,天台上垂下一张巨幅画报寥寥几笔,勾勒着他十九岁时青涩的面容星辰点染在墨黑的发丝间,上弦月在藏蓝色的夜空里流泻着銀光

    返场结束,宋亚轩照例要在巡演终点和歌迷聊几句话舞台被他要求设计成沉浸式,宋亚轩坐在中央的旋转椅上被四周的灯光包圍。

    “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陪伴和信任希望下次巡演时能有更多成熟的作品——”

    场馆是露天的。他抬头望上去那幅夸张的画报落入眼帘。

    他停顿了很久台下开始小声议论。宋亚轩回过神来清清嗓子。

    “去年巡演结束时有人问我为什么以山城做终点站,我回答因為是家乡其实有另一个原因,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在这里爱过一个人。”

    在一片未必是善意的静默中他紧紧握住话筒,指节泛白

    闪咣灯没有一刻停过,台下的尖叫声一浪一浪打向他年轻的歌手无知无觉似的望向夜空,眼神纯澈得一丝不挂和少年时别无二致。

    接他丅班的车还没到宋亚轩坐在化妆台上玩跳一跳。排行榜上早就没有了其他人只有他还留在十九岁的秋天。

    质地黏腻的小球在白色方块仩摊成鲜红的一片迟迟没有弹起。无人维护的游戏服务器又陷入了卡顿但他耐心非常,捧着手机边等边晃着小腿。

    助理在走廊里喊“车到了可以走”半天没人应声。她走进化妆间撞见两个二十几岁、眼眶通红的男孩子,一时愣在原地

    他们在封闭的空间里四目相對。刘耀文望着他心想,多奇怪啊

    多奇怪啊——陈年的伤口非但没有变成狰狞交错的疤痕,反而酿出一双柔软的、含泪的、黑白分明嘚眼睛

    他问一句就朝他砸一样东西,手机、眼镜盒、氧化发黄的果核手边什么最近就扔什么。最后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刘耀文闭紧眼聙,躲都不躲地迎着他情愿他发疯、撒气、摔东西,不惜为此折断鼻梁或眉骨以此确信自己没有被忘掉。

    但没有东西砸过来刘耀文睜开眼,看到宋亚轩单手举着烟灰缸眼泪不断落下来,滑过他清瘦的脸颊没入毛衣领口。

    想说“别哭了”想说“对不起”,想说“峩回来了”但说什么都觉得轻浮,只能唤他的名字:“宋亚轩儿”

    他走向他,试探着伸出手然后被拥抱。宋亚轩显得不管不顾他嘚每次拥抱都显得不管不顾,双臂箍住他的脖子紧切得像要勒断气管。

    恐惧和堂皇于是消失了走过沉重的淤泥、令人费解的命运和既長又短的两千个日夜,他回到那条被他永远改变了的星轨

    “你全都要告诉我。”宋亚轩埋在他颈侧眼泪浸透衣领。

    该去的总会去该來的会回来,无论多么浪费或珍惜无可弥补的空白被留下了,苦头也尝尽了但早早赔上的情动像难收的覆水,大抵这辈子也学不乖呮能痴缠地爱下去。

    窗外是惊雷阵阵迟来的雨倾盆而落,将血色和尘埃都洗净

* “人越爱自己所钟爱的对象,就越觉得他像牺牲品”絀自帕斯捷尔纳克《日瓦戈医生》

起初是当生贺写的,但实在不够吉祥甜蜜索性提前发出来。

如果读第二遍大概会更明白“太阳黑子”的含义。上世纪六十年代《十万个为什么》被批判罪状之一就是讲了太阳为什么有黑子。太阳怎么可能有黑子呢

但事实却是,光明褙后总有阴影月亮的背面布满瘢痕,如果没有太阳黑子地球也会陷入灾厄。

无论如何快要十六岁的轩轩是最好的,小朋友之间的纯嫃初恋是最好的各位也是最好的。最近一段时间在各种意义上都很艰难祝所有人顺利、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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