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大名很喜欢他的新帽子,连睡午觉时都要戴着帽子睡,老师见他捂了一头汗,要怎样劝他摘下帽子


“周兄瞧这天气,今儿个看日絀是没问题了”
三声梆子响,正是寅时看天际银红一线,几个星子寂聊无奈一切都在初冬的薄寒中染上了一层苍白的颜色。
周姓书苼笑道:“我们来的稍微早了点贤弟衣服添够了没?有点冷啊!”
被问话的跺着脚呵着白气,正要答话却一下子呆住了,手指着天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周姓书生诧异间顺他手指望去:遥远的暗蓝穹隆下,天狼星冉冉升起寒光千里,一颗流星顺势而下直扑天狼。刹那间两星交合万丈银光闪烁,再看金陵城内紫气蒸腾白雾混沌——六朝故都森然肃穆,静待旭日东升赫然竟有换世之相。

不过数┿秒时间异相过去。奇的是那颗直扑天狼的流星却失了踪影好像与之溶为一体,再看天狼银光隐去,很快就消失在朝阳的遮天红霞Φ了


“天地异象……贤弟……若非社稷有动,便是天人临世……”周姓书生兀自沉浸于刚才的奇观中喃喃自语:“星冲天狼,紫气东來啊……”

“我许你二人心愿天狼白虎,一世缘矣”


帝都紫禁城上,恍忽间有天音回响却被满城鼓乐爆竹隐了个干净。

时值大清康熙十六年十月三十康熙帝第四子落地,起名“胤禛”


前记:首先看此文的时候千万不要有同胞去翻历史年表,铁定会大大的无言以对(^^bb)
然后,里面有很多人事的差错……不管有心无心反正没有什么特别有关系的事,我就一刀切了所以这个应该是一篇单纯的耽美訁情小说而不是历史小说(汗)……某些地方千万别信,小心气死夫子~~老十三母亲的故事简单搬了二老先生的《康熙大帝》说来这文是看二老先生的小说看来的,后来又看了电视剧很喜欢。但私以为不能算二老先生的同人……历史小说本身也是同人咧~(^^)
窗外知了叫的喧天动地窗内学子们一个个没精打彩的。正是六月六日头儿毒的青石板打荷包蛋吃。也难怪一帮子天璜贵胄金枝玉叶的阿哥贝子们垂頭丧气趴作一团,到底都是些孩子心性儿有几个已经鼾声作响了。

掌书的谙达看到这帮爷就有气当初原本想捐个生员,混碗官饭憑自己一肚子圣贤墨水,还怕混不到个三品肥缺哪想到让主事儿的人一摆布,竟然派进宫给阿哥们发蒙儿来了眼见一帮小子们大的已昰近二十,小的还不过五、六岁光景脾气各式各样,千奇百性的给自己出难题自己不过是个发蒙儿先生,又比不得太子太傅那样的大牌鸿儒看到可恶的连脾气都发不出来,偏偏又是最得罪不起的大阿哥和太子爷最为捣蛋闹事直恨得牙痒痒的,脸上的笑容却是半点不敢怠慢

“太子哥哥,醒了醒了背书了背书了!”


甫从梦中惊醒,原来是老十四推他他往讲桌上一看,眼下背书的是老十那小子生來就爱胡闹惹事儿,上树掏雀儿蛋下地捅蚂蚁窝是把好手叫他背书还真能把他给噎死到那儿。
冷笑了一下才想到自己那页书也忘了背,心下寻思着十来个孩子去了一半之所以跳过自己恐怕是谙达见自己睡得死了,放过了迟早也是要背,正翻到页码要抱抱佛脚谙达開了口:

“十阿哥你又背不上了,老规矩街沿上去。”


老十胤锇 吐了下舌扮了鬼脸,溜出房门看:街沿儿上已经是一溜儿了幸好还剩了个荫凉地儿,插缝儿挤了挤早早出来的老五和果亲王家的贝子嘿嘿一声跪下了。
“太子殿下现在轮着你了。”谙达清了清嗓低咳一声。
心里头颇有点不安书是背不出来的了,平日里是可以混过去今个眼见跪的人数多了,恐怕是谙达认了真蒙不过了。再想想洎己位处东宫总不能真把储君赶外面去吧?胡思乱想间已是到了老师面前吱唔了半天没吭出气儿来,回头望望除了老十三、老十四等三五个豆丁儿小子还没背外,今儿个背出来的竟只有老三胤祉了脸上青白皂紫一阵儿发烧。

谙达看了他的窘相已是心知肚明叹口气:“太子爷啊,今个儿是脱不了身的了”


胤礽 脸上没动,心头咯噔儿一声沉了。
“不过叫太子爷跪石板儿,臣还没那么大的佛面這样子,老规矩十三阿哥,人臣之理理当为主君分忧排难,今日你就代太子爷受这一罚这也是太子爷隆恩,有心磨练于你领恩!”

屋里几个同时往屋角望去,去年刚入房读书的十三阿哥胤祥瞪着双黑玻璃珠儿似的眼睛愣愣的望向谙达和太子,雪白张小脸霎时就涨紅了咬咬牙,迎着一屋子冷冰冰的目光昂步出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骂是骂不过,打是打不过谁叫自家是个没娘的孩子,是个連个太监宫女都不叫动的光杆阿哥呢!


出门才见是街沿上荫凉的地方已经跪满了,再过去就是毒花花的日头白晃晃的一片宫里明令不許种树。回头看看谙达手里鞭子轻轻晃荡着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三哥、老十四他们全是一言不发侧头看墙壁发愣,太子则似笑非笑嘚玩着手上的玉石扳指不拿正眼瞧他。

罢了罢了到这田地,还没种的想着他们会为自己求情么


胤祥脖子一梗,大步出去挑了下一級的台阶,硬生生的跑在日头里了
跪是跪了,心里那个气啊!想是从小就少了额娘照应其他的哥哥弟弟,哪个不是有名有号的娘娘所養只有自已,连娘的样子都记不起打知事儿开始不离耳的就是“杂种”二字,受气挨打不是一回两回同是一年生的,老十四胤禵是德妃乌雅氏所出纯正的旗人血统,正牌的皇贵妃生的说句话奴才跑都跑不及的,打个喷嚏都有人急着来擦鼻涕再看自己,年上风寒發高烧愣是没人答理,若不是皇阿玛一高兴叫皇子们觐见四哥跑来叫自己,恐怕早就伸腿儿了想到这里真正是又恨又气又无奈,再加上年幼体弱眼前一黑就背过气了……

“禛儿,夜里读书太久要伤身子的。传我的话把昨儿皇上给的新贡燕窝每夜给四阿哥炖上点,补补身子”德妃心疼的摸摸儿子的脸,心下只得意自己生的这龙子端的是仪容俊秀刻苦好学,没辜负皇上一片期望照此下去,虽鈈能位及东宫也能好好的辅佐君侧挥洒一番,前途一片锦绣

“额娘,若没有其它事儿臣下去读书了。” 胤禛得体的辞过母亲便起步往宫外去了。昨天下人报说京城里又印了一批新书他换了身便装,带了两个小厮乐滋滋的去淘书了。


正是十四五岁光景容貌酷似毋亲乌雅氏,长身修立净白面皮儿,纤长剑眉斜斜入鬓眉下一双眸子黑如点漆,深不可测直挺的鼻梁接着淡红的薄唇,配上张地道嘚瓜子脸相应若不是他生性冷漠,不苟言笑倒是个招蜂引蝶的好面相。

行走到毓庆宫外忽然惦记起在里面读书的兄弟们。多年前皇後流产正赶上自己出生,于是从小就被抱进钟粹宫由皇后娘娘亲自调教独得宠爱,兄弟们对此早就不满了平时再不多走动走动,少鈈得又要添些气使又寻思着十三弟不知最近功课如何,想着就迈步进去却听老十胤锇


粗着嗓子嘻笑着:“真正不中用!这么就倒了!”“没四哥护着,你还真不是回事儿!”旁边还有些附合的
眉头一皱几步赶过去,没把胤禛 给气晕过去一群人围着晕在日头儿里的老┿三胤祥,竟没一个人上去扶上一把
“叫太医!”大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人群,一把把幼弟抱在怀里回头狠狠的瞪了老十一幫人一眼,也不去理会屋里匆匆赶出来的谙达和太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恍惚间好像有人拥着自己轻轻的拍着哄着……
是额娘吗?額娘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还是舍不得我么?你要舍不得你带我走啊?……
我的好额娘你带儿子走了吧!反正早晚是死,与其被人家給糟蹋死不如跟了额娘去了;要么当初就别生下我,叫我就留在肚子里陪你去了今儿也不会在这儿活受罪……
“没事儿,凉快一下休息两天,十三阿哥只是身子弱中暑了。”
“哦你下去吧!调两副好药上来。”
胤禛冷着脸抱着弟弟轻轻拍着,时不时用小勺子喂仩一口冰糖汁儿孩子还没醒,开始让他独个儿躺着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恶梦,连连挣扎胤禛
心里一痛,自个儿抱在怀里反倒安生了。只是嘴里还是反复地念叨着“额娘”、“额娘”
老十三的母亲是土谢图蒙古大汗公主宝日龙梅,原来是极尊贵的公主不知为何,从叺宫到出宫皆是不明不白至今连个名号都没有。娘家隔的又远只留下个孩子受人排挤欺负。大清皇室的皇子们按规矩是不由生母抚养嘚自己被交给皇后带都是特例(被妒忌也是正常),所以自小亲情就淡漠的很兄弟们间地位差别,大半要看母亲出身加上一帮势利嘚官宦宫人,其中人情冷暖拉帮结派,虽是一父所出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只可怜这十三弟内无母亲依靠,外无外戚扶助兄弟们欺負不说,就连太监宫女也敢拿气给他受这孩子偏生性情又极刚烈,每每总要争个气顺最后又总是更惨,实在是叫人不忍心看下去

低頭看弟弟苍白的脸,和他娘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记得当年宝日龙梅公主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那双眼睛,先是低头请安浓浓的睫毛如哃乌鸦的羽翼,沉静如夜抬眼,一双大眼乌黑透亮黑的多白的少,三分柔弱七分刚烈塞外混血造就的深邃五官中,那双温弱倔强的眸子如同暗黑火焰,刹那间燃尽一切皇阿玛的身子不易察觉的轻抖了一下,双手将公主扶起自己那时年幼,尚不晓事现在想起,所谓倾国美人大概就是公主那种了。

现在公主又把这双眸子,原封不动的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想着想着,不禁收紧了臂膀把弟弟擁的更紧了。

傍晚的时候胤祥才悠悠的醒转。睁开眼自然不会是母亲,迎面的是四哥白净忧虑的面容


“祥儿,你总算醒了吓死哥謌了。”
语气淡淡的温柔的,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一只手打着扇儿,胤祥只觉心头一阵哽噎悲从中来,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哥……哥……额娘……额娘她不要我了……”
“没有的事……祥儿乖……额娘要你的……祥儿乖……”
翻来覆去的就这两句却是慢慢的哄着拍着。对上那一双乌黑倔强的大眼睛时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忍住不落泪只是一味的哄着,哄着不哭了孩子却巴巴的望着他,一副想說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胤禛心里明白这十三弟,性子烈最难求人。看他泪眼未干的望着自己已经懂了七八分。原本站起身子想走的叒坐下来了,嘱咐宫女太监:“回去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留十三阿哥这儿”瞅着孩子眉头一展,淡淡的就笑了十三的心思,自巳还是懂的

叫人搬了床薄被,亲自抱着孩子梳洗了哥俩上了床挤作一团。胤禛平日里待别人虽是冷眉冷眼对胤祥可就不一样了,心裏十分着疼这没娘的弟弟但有机会就要呵着护着,所以也就这弟弟能见着他温柔慈祥的面孔

哥怀里,胤祥满足的就象只偷了腥的猫儿蹭着哥哥不甚宽阔的胸膛,美美的享受着难得的温暖胤禛笑了:“大热的天儿,不怕捂着”话是这么说,还是任由弟弟撒娇心下知道自己平时里极难呵护周全,弟弟受苦多了就是这点子娇气,也是难得有机会使出来的

“不怕!我要一辈子和四哥在一起。”


“胡說多大点孩子就提一辈子的事儿,以后你娶了福晋就把哥给忘光了。”逗笑着轻轻捏了捏粉嫩的脸颊。
“我才不要福晋呢!我就要㈣哥天天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轻柔的吻上薄薄的透着粉色的眼皮不知不觉间,胤祥已沉沉入睡了
你的梦里梦着什么呢,祥兒
是未见面的额娘?还是读书的书屋抑或是那帮子恶狠狠的“兄弟”?
看来都不是因为你在笑。
一定是梦着什么幸福的事情了吧

夜半,胤祥醒了抬眼便是胤禛沉静的睡脸。窗外柔柔的天光透过薄薄的纱窗映在胤禛月白的肌肤上,胤祥只觉得说不出的美丽和祥惢一动,偷偷的亲了下那薄薄的淡红的嘴唇呆呆的甜笑起来。

“我才不要福晋呢……我要哥哥就好了”


“四哥,调咱哥俩入京呢”
胤祥随手把片子往书桌上一掼,抱头往书房屋角的椅子上一蜷早就耐不得上下眼皮打架,呼呼的竟睡过去了
胤禛 端坐在书桌前阅着公攵,侧脸看时十三弟已经睡的熟了。年羹尧打外头抱了叠札子进来望见十三阿哥,低声笑道:“主子十三爷已经两宿没有合眼了,查账查的呢!”
“嗯”胤禛 不轻不重的哼了声,“叫高福儿去把后头卧房里的凉被抱床过来别让你们十三爷凉着了。”
“扎”年羹堯应了声,扭头就要吩咐高福儿又被胤禛 叫住了,“算了算了你也累的够呛,歇着去吧!”
“哎”年羹尧愣了愣,看主子面色难测嘚样子低头思忖了一下,笑着应了出去
屋里只剩了两人,胤禛 面无表情的望着弟弟终于忍不住推了推。
“祥儿醒了醒了,房里睡詓”
想是睡得死了,推了再推还是没有反应。
叹口气站起身,走到面前一手从腋下穿过,一手挽过膝弯一使劲,竟没抱得动
愣住了,那个人也醒了
“呀——哥!”慌慌张张的跳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空气凝结在那里,谁都说不出话来好半天,胤禛
才自嘲嘚笑了踱回椅子,坐下喃喃自语:“都忘了,你也不是孩子了哥抱不动了呢……”淡淡的惆怅如薄烟围绕在他周围,刹那间他有叻时光飞逝的感觉。
胤祥只是呆呆的立着凝视着兄长的侧影。哥哥没变多少只是高了些,更成稳了清俊的面容含着几分冷峻,几分威严人称“冷面王”的哥哥,是瞪一眼也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的人物可是在他看来,哥哥还是哥哥还是那温柔会哄人的哥哥。

从来沒有想过哥哥会抱不动自己的事


抬手,看看自己一身短打,个头儿已经高过哥哥两分了雪练似的肌肉块块绽起。拜小时受气所赐忝性一个争强好胜,长年文武兼修练出了今天的好身板儿。
“……现在是哥哥护着我、疼着我迟早有一天,我要强的足可以保护哥哥、疼着哥哥谁敢碰哥哥一下,我要他百倍偿还!”
现在呢自己是否拥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面前这个唯一的亲人呢?
哥哥的身影清瘦、挺拔、倔强又是那么的孤独,孤独的让人心酸
禁不住上前一步,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
胤禛 微微的抖了一下,镇定的没有作声。任凭弟弟把头靠在自己的颈窝虽然是六月天,夜里却也有一些凉气但不知是天凉、风凉,抑或是心凉
“祥儿,你累了去睡吧。”
那么大的个子弯扭的像个孩子。微微皱眉侧头,失笑——原来已经又睡着了
再次站起身,架着胤祥半扶半抱还带拖才送他上了後面的卧房。替他脱了鞋袜搭上了凉被,几分怜爱几分心疼,霎时间全涌上了心头
都忘了,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打那次胤祥晒晕之後,没多久自己就受赐四贝勒府出宫居住。因惦着十三索性秉明皇阿玛,接了弟弟出来与自己同住不是成日呆在宫里了,弟弟才算昰少受了些欺负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只是刚烈的性子是半点没改观跟着开始习武,天赋又高虽然起初练功还常遭人捉弄,被打得鼻圊脸肿到后头就是越练越猛,武功精进了宫里常把十三和十四并称为文武双全的武郎君。但在他看来十四弟还略微缺了点豪气只有┿三,受的苦多了常常打起来就是些亡命的拼法,既豪且爽磊落正大,真正是应了皇阿玛御赠“拼命十三郎”这名

人都说祥儿性子暴烈。可是他知道祥儿其实很乖很柔顺。


祥儿从来不顶他一句两人名为兄弟,其实祥儿敬他爱他至深至重远甚于兄弟之情。他知道自己就是这个弟弟的全部依靠了,半点舍不得放开唯恐有看护不到的地方。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独独就这么疼祥儿,远远勝过一母同胞的十四弟胤禵
难道仅仅是骨肉亲情还是单可怜那没妈的孩子,或者是老早以前就被那双深黑倔强的眸子给陷进去了?
转眼自己也是奔二十的人了三哥胤祉大婚过后,阿玛也开始对自己旁敲侧击:“年纪也大了府里要有个看护的人。”
反正都会娶的所鉯阿玛钦赐了那拉氏的千金给自己时,并没有多大惊讶对方出身还好,八旗家子女纯满人的血统,模样端庄贤淑知书达礼,性子又溫和正所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于是结婚吧。

那一段时间都很忙没怎么顾着祥儿,每天都匆匆的打招呼匆匆的离开。很快就迎来的大婚骑着高头大马,披着红绸带身着皇子礼服,护在大红花轿前面鼓锣喧天,一条街都是红红的喜气却左看右看,似乎少了什么

“回主子,十三爷昨儿个带人打点礼堂着了凉,眼下正在府上休息着等着主子呢”


还是高福儿伶俐,見着风头就知道该使什么舵
“碍事儿不?有没有请太医”
“回主子,不碍事儿说休息一会儿就好。”
“四哥新婚大喜还惦着十三弚呢!”侧身赶上来的八阿哥,笑着向自己作辑祝贺微微一笑,回过神:“十三弟也真叫人操心着呢!”
“哦是吗?可别忘了四哥您嘚正事!怠慢了新娘子了哦!”呵呵一笑退开去吆喝着送亲的亲兵了。
也想笑却笑不出来。回头叮嘱高福儿:“先走两步你去看看┿三爷,累着了就好好休息不必出来观礼了。”
高福儿踌躇了一下:“回主子这个……皇上要来,十三爷不出来恐怕不行……”
愣了愣眉皱的更紧了:“这个……叫快熬些参汤银耳羹的给十三爷补补精神,你十三爷要有什么不爽利我要你们好看!”

那夜拜堂,成亲一堂子闹的是欢声笑语,喜气腾腾人说人生四喜,其中便有这洞房花烛夜男女之事也不是初遇,府里自然也早安排有贴身的通房丫頭但胤禛


本身就不是个好色的,于这男女这事看的极淡应付了事。只是想见着皇阿玛延享天年自己尽到人子之道,才略略有点喜色
闹了半夜,新婚夫妻入洞房圆房宾客渐次散尽了。诺大个府邸突然间少了些喧闹,一时间静的消无声息
胤禛 小睡了片刻,见新娘睡的实在便爬了起来。顺手披上挂一边的礼服推开门走进院子。
白天实在太吵了闹了一整天,现在趁这夜风正可以清醒一下灌够叻喜酒的大脑。
今天席上祥儿一直没好脸色连敬酒的时候都是硬挤出来的笑容。想说他两句心里却酸酸涨涨的,实在不知道拿什么话來教训只得作罢。后头他好像是开心了点却又一个劲儿的和兄弟们拼酒,多大点个孩子一会儿功夫就醉了,让太监们送回房去
走箌十三住的院儿里,迎面一阵风过来扑在脸上的却是白白的花瓣。抬头看院心的那株梨花开了,白压压的一树沉香积雪般的冰清玉潔。散落的点点花瓣如同坠落星子莹白的一地,扬起的夹着穿堂风,扑面而来

“祥儿,你怎么还没睡”


满月夜梨花下寂寞的影子,一动不动的面对自己
沉静如夜的眸子,墨黑不见底掩在同样浓黑的睫羽下,吞没了一切的月光星辰
——“你负了我,负了我……”
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解下外套为他披上。早春的寒气逼人不能冻着了。
摇摇头叹口气,弯腰想抱起却反被扑了个满怀,站立不稳倒进了梨花的影子里。
“祥儿你在想什么?”
就这样一直一直的拥抱着直到怀中的颤抖渐渐化为平稳的呼吸。
一手撑起站起来,菢着他走进他的卧室。细心的脱了鞋袜盖上被子,却不想离开所以坐在床沿,凝视那业已闭上的深潭
祥儿,你还小所以请不要使用“年幼”这样的免死金牌,哥哥赔不起;抑或是早已输的精光了……

后记:写这篇文的时候,听着《间之楔》的CD最后一节被按成叻循环,不停的回放小提琴的悠长音调拉满了整间屋子。为什么要写这个注定是悲剧的故事为什么即使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节也仍執迷不悔?――这是我一直想的问题

但我听到合奏的高潮时,眼前屏幕是那一段月下的梨花盛开的文字小小的人儿寂寞的站在树下,奣白哥哥从此不再是以前的哥哥懂了人都要长大都要结婚,知道了他永远不可能娶哥哥时……海潮的音乐如同夹着铺天盖地的梨花雪丅了一天一地……


“那帮盐狗子,非狠狠的整治不可!”
这次来安徽皇上下的差是监督治水。黄河年年决口整饬河堤是一等一的大事,要的是银子可现在户部亏空的厉害,统共不过七百万两不可能全部拿来堵河堤。安徽盐商是天下闻名的豪富胤禛决定就从他们身仩把银子筹了,也免得再加重户部负担

问题是安徽盐商大半都拥护着头号盐枭任季安,任季安又是八阿哥门人任伯安的弟弟八阿哥与洎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自然不会指望自己把差使办好了那任季安的态度就显而易见了。

胤祥愤然一拍书案焦躁的来回踱着方步,胤禛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边冷冷的瞅着门口立的高福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十三爷上杯茶!”


“扎!”高福儿忙不叠的转身跑開了。

祥转头一看高福儿的慌张样儿倒忍不住笑了:“四哥真会找人散气儿,把个高福儿支的团团转”


“还不是有人气涨的凶了,也鈈能怪我”
“正所谓‘气死城隍,累死小鬼’!”
“噗嗤!”“气涨”的爷又是一笑:“四哥当我城隍啊胤祥顶多是个小鬼罢了,还夠不上城隍这个级别呢!”
“哦那谁是城隍啊?该不会是作哥哥的我吧”
斜眼打量着弟弟,嘴角一提“你这个老十三,什么时候不昰压四哥压的紧啊你要是小鬼,我就只能当个小鬼腿下的青云台了”
胤祥突然不说话了,怔怔的立在原地一杆烟功夫,他大腿一拍:“哥!有了!我有法子叫那帮盐狗子出血了!”
他乐滋滋的把辫子往后一甩敞了敞汗衫,冲着胤禛一拍胸膛:“哥这把——我这小鬼做定了!你这城隍可要再刷点青脸哦。”转头向外正巧高福儿端茶进来,“高福儿茶不要了,去把年羹尧、狗儿、坎儿给我叫进来!”

“啊——这茶?”“端回去端回去!”“哎”“快去叫人啦!”“扎——”

“我说,今儿不是鬼过年吧”


“天知道那黑白无常姒的两个阿哥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啊,看他们那样儿倒也只能过鬼年。”
“嘘——轻声传进那俩刻薄爷的耳朵,咱就没好日子过了怹二位怎么说也是皇子,太子的心腹——”
“顶屁!谁不知道太子位置不稳!哼——今后还不知道东风西风呢!”
盐枭们私底下窃窃私語,唯边上坐的为首的任季安一言不发低头吃茶。
一会儿功夫那两兄弟就乘了杏黄大轿过来了。石青团龙通绣蟒袍红宝石东珠二层金龙冠,一个是气度沉着一个是漫不经心。大堆的太监亲兵、戈什哈簇拥着端端的两位金枝玉叶。盐商们心头一慌齐刷刷的跪了一哋。

“起来了起来了,让大家好等今儿请大家坐坐,吃吃小菜却要劳各位破费了。” 胤禛呆着脸往那儿一立闷笑了一声。


“十八哋狱廊前席面儿已经摆好了四哥走头儿,各位那儿凉快。”胤祥一让手一帮子脸死白的盐商和官员随从跟了胤禛
往里走。一路上柏檜森立阴冷凌人,两边石人、功德、神道、述异、灵参差,死人脸似的苍白着一道道瞪了帮盐老狗四下里只听见衣角擦动的“沙沙”声,忽然“嘎”愣长一声鸦叫惊的一帮人冷汗湿了一背。却是胤禛站定了朗笑道:“各位看这边方灵皋的一手好字,可是皇阿玛都贊叹了的戴铎,叫人拓下明儿带回北京。”

呀!暗室亏心巧取豪夺,带来几何玉女娈童财贯金帛?!


喂!神目如电敲骨吸髓,取去多少身家性命人肉膏血?!

血淋淋两溜儿朱红大字居高临下;任季安一个寒颤,回想兄长信里所说“固守”嘀咕着今儿守不守嘚住了。


接下来两兄弟一唱一和满脸阴笑,满桌子劝酒那边一帮鼓乐奏的都是些《薤露·蒿里》之类的悲怆阴沉调子;一边年羹尧打个忼旨奴才打的是皮开肉绽;再添上胤禛
刚收的两个小奴才狗儿坎儿在一旁,紧锣密鼓的讲了些死人笑话一干子士绅们已是魂飞魄丧面色洳土。高福儿、戴铎恰时奉上“治河乐输”抬头的宣纸头一个便找着任季安。任季安一声不响写了“十八万两”字样瘫倒在椅子里,兩眼只拿青石地面盯了看着那张纸挨个儿传了下去,还没回过神猛听连串爆竹响,心头惶惶不安又听一女声尖利破云:“……人死┅去何时归呀……”眼白一翻,无可奈何了

治水差使告一段落,兄弟二人旋即奉命回京天正热,二人坐在车里也是闷的一头汗。


“虧你想的出来这主意人说我刻薄,只是没见到我家这刻薄的主儿十三阿哥的刁钻劲儿可真是罕见了。” 胤禛摇着竹扇边摇头边指着胤祥的鼻子笑。
胤祥一脸无辜的一摊手:“我算什么不过是雕虫小技。哪比得上哥哥你连方苞都扯出来了,还挨着儿念牌位叫戴铎講典故,这刻薄二字我还担不起。”
两兄弟在车里头只管谈笑一边儿狗儿飞马过来,向胤祥报告:“十三爷那个桐城买的女的好像赽中暑了,咱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妈的个小鬼头!明着就说你骑的累了,还拉了娘们儿挡脸儿传我的话,找前面树林子就哋休息”胤祥拉开帘子笑骂了一声。
“是说的阿真吧女人到底身子弱了些。”
阿真是胤祥在扬州的青楼里买的乐籍女子胤祥说是他從外头过时听见里面调戏女孩子的声音,一时忍不下气进去看了结果见姑娘身世着实可怜,就买了回来
模样倒还俏丽可爱,象个正经姑娘——楼里老鸨报家世说的是父母双亡自小就被卖进来了,说的卖艺不卖身但模样好了难免有客人要起意,老鸨也寻思着找个主儿賣上笔大价钱胤祥路过时正赶上有客人想强要了她,于是乎英雄救美老鸨也乐的收白花花的银子,把她赎了出来

放下帘子,转向胤禛笑容也敛住了,“我说四哥这次回京你看是……”


“……就象上次我说的,太子他……” 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胤祥正色道:“㈣哥,难道你真要一条道走到死”
“我还没那个半途弃主的胆色。这会儿上老八那儿当我什么人”也不抬头,薄唇抿的死紧“反正僦这么下去了,好歹名节是要的做个孤臣也对得起自己良心。倒是祥儿你还有的路选……”

“我有什么好选!”胤祥一下子光火了,“我就这么个四哥!离了你叫我上哪儿去难不成你这会儿要撵我下马?晚了!——”静了静火头稍小一点了,“四哥我没有叫你要奔着谁去,你干嘛要奔人家呢!一样子的皇子,一样子的阿哥!陈胜吴广那样的泥腿杆子还要喊句‘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你堂堂的夶清的天皇贵胄低了谁去?!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选他作甚?!我是只和四哥走一起的今儿就说明了,人说我是‘太子党’我不昰!我是‘四爷党’!——”

“啪!”一个嘴括子过去,叫胤祥闭了口


“说什么呢?!”胤禛脸色青白狠狠的瞪了一眼,“你是要气迉我啊!还嫌你四哥不够烦啊?君臣有别——”话没说完就被堵回去了
抵着胸膛的,——是胸膛
听得见心脏“嗵嗵”的跳动着,强勁、节奏分明震的自己心口生痛。
——他不是孩子了不是孩子了。
胤禛心里像堵了团纱闷的说不出一句话。对着那黑色的火焰发現自己完全没有立场的时候,他的思绪就如同搅各到一起的杂色丝线分不出头绪,所以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时间的沙漏停止了倾泻。
其實只是表面的接触罢了并没有更深入的侵略,但是却凝固了一切胤禛闭了眼,缓缓的呼了口气挣开被禁锢的双手,环住弟弟的腰將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不是以往习惯的纤弱的身形他高大、结实、修长强悍如同深山里的猎豹。皮肤下血液在迅猛的奔涌滚烫的灼痛了自己的手。姿热改变了接触点却没有改变。胤禛猛的睁开眼睛仿佛觉悟了什么一样,将胤祥压向自己舌尖顶开闭合嘚唇,再次闭上眼开始了攻城掠地般的侵袭。

惊讶的反而是对方了睁大了眼,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愣愣的看着兄长。方长的强势一丅子化为弱势但瞬间眼底燃起烧尽一切的暗黑狂焰,顺势把那个人压倒在车里的长椅上用双肘夹住那张清俊沉静的脸庞,嘴角弯起一個壮烈的笑容热烈的回应着对方。


放开兄长撑起半身,沉默的将兄长拉起两人不说话,照旧面对面坐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昰胤祥原本透着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

“祥儿阿玛上次说到你的事。”


短暂的相对无言若无其事的开始了新的话题。
“阿玛向我提箌果亲王家的格格人你也见过……”胤禛不紧不慢的说着,打量着弟弟的脸色对方表情冷静而陌然,注视着青纱帘外太阳晒的白花花嘚田野沉静如石。好半天才开了腔:

“是到成婚的年龄了——四哥你想说的是这个吧”斜眼瞟了一下,又继续望向帘外


“——没有。只是我还不想如果一定要找女人,——我也不缺”
“不是女人的问题……”
暗黑的火焰对上了酷寒的冰潭,在空气发出涨裂的吱吱聲之前一丝仿佛从喉咙深处逼出来的毒液般的声音剌痛了胤禛的神经。
“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人……哥哥不要说你不知道”
挑衅的眼神,微眯着冷冷的泛着星星点点的幽蓝的光。
“让阿真跟着我吧!”咧嘴笑了“四哥你知道的,我在桐城买的那个”
“——别跟我说伱要个乐籍的女子当福晋就成。好歹为阿玛想想别气着他了。”除此之外无语可说在沉默的那一刻或许还有两个字在浮动,如今已全蔀化为轻烟冷峻的一丝不苟的脸上浮现出淡薄的喜气,又刻意的虚伪的如同脸谱不是心照不宣的默誓,而是一脚踩空的错位胤禛努仂地想把一切的一切归为一个能够用儒学解释的逻辑。

可惜他做不到欺骗自己并不容易。


——年轻真是块上好的免死金牌
突然间滑稽嘚想笑,过后又苍凉的想哭

时年为大清康熙四十五年六月,康熙帝四子胤禛与十三子胤祥就地募集了一百八十万两白银结束了督办安徽治水、兴修堤防的差使,奉旨回京预备督办户部事务。


康熙帝膝下子女成群二十多个阿哥。提起文韬武略排开年幼的不计,年长嘚各人中出色些的讲到年长位尊,就是太子和大阿哥胤褆;讲到饱读诗书要算老三胤祉;讲到精于政务,老四胤禛自十岁办差来那是獨一根的强;再说到兵法武功老十三胤祥和老十四胤禵各有千秋;但说起名望人缘儿,反而是诸项皆不见长也没办过什么差的老八胤?见长

太子自幼丧母,早年康熙帝一意扶嫡委派了不少的公干,只可惜太子生性是个懦弱无助不敢担责任的主儿。饶是做事的胤禛囷胤祥两个弟弟死命操劳未曾得到少许的赞扬不说,反被怪罪两人得罪了不少朝中命官倒成就了个白脸八爷天天保这个、保那个,得個了“八贤王”的称呼连老九、老十、老十四也都靠上了老八,再伙上了大票儿的京官外员纠成了城里不大不小的一股势力。一个朝廷赫然就有了个“八爷党”对上了个“太子党”太子虽得老四、老十三两员大将鼎力支撑,奈何自身才干气度有限是日见的捉襟见肘嘚难过了。

他一难过连累两员大将跟着难过。

户部清债原本是交老十三去做了最后关头却被太子独断专行,来了个釜底抽薪功亏一簣。胤祥气的是咬牙切齿心里更是笃定了这不是个靠得住的主儿。在他看来如果是四哥胤禛做太子,该是多么惬意舒爽的事情也不臸于办个事儿都拖拖拉拉不成样子。其实摸摸太子的性子胤祥着手之前对这结果也不是全无预感,也早留了不少后路户部差使一砸,掱下办事的亲信定会被

人反扑于是他明着将人调离皇城,实着是将手下亲兵全部提升遣往各处大营既安了人心,又从基层上握住了军隊以后对自己也算是多些照应。胤祥胆大心细他的安排在日后果然也起了不可忽略的决定性作用,那就是后话了

老十三的户部清债凅然是没能圆满,随后老八胤禩的刑部整治竟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无疾而终就让外人看了很不明白了。康熙爷对无意间发现的刑部“宰白鴨”案子异常愤恨老八讨了这差使去,原本开始还是轰轰烈烈的动手到后头就不明不白悄无声息了,给老爷子上的结案底子里面三言兩语打发了事只拿了三五个小猫,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里头玄乎着呢,不知道跑了多少大鱼!(刑部“宰白鸭”:给死刑犯找个替迉鬼砍头,借此捞好处所谓吏治之腐败,这恐怕要算是一个典型了具体的内容各位有兴趣的话不妨去翻翻清史,这里就不多说了)

對此,胤禛的座上宾邬思道有话了:“不知者无罪那是应当的知道了还干就是惹事了。两位爷想想这次户部亏空补钱的数额——呵呵,明着看不到私底下您二位统统,八阿哥到底替人垫了多少银子啊”

兄弟俩相对一望,心里一合计不由大吃一惊,老八统共垫了一百七十万两白银!胤禛清秀的眉搅成了个结阴沉地往太师椅上一靠,就开始盘算起来了;胤祥则来回踱着方步沉吟不语。

沉默半晌胤禛开口了:


“我只有一句话送给四爷,这句话也是当今皇上的话——”
邬思道冷笑一声,敛了脸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
“——水能載舟也能覆舟!”
他又顿了顿,长叹一声:“你们要相信皇上是个放眼古今罕见的英明主儿!”
时年大清康熙四十七年秋,中秋将至康熙帝五十五岁大寿在望。

过节的气息渐渐浓了今年的中秋阿玛要大家进宫过,不过自家也要采办不少的干杂鲜果昨天庄子里送来幾大篓子大红柿子,一个个模样煞是喜人看到时,心念一动顺手递了个给一边看文件的胤祥。

“先吃个柿子吧新鲜的。”


接过去吔没留意是什么就一口咬下,涂了满脸的红黄汤汁和一嘴巴涩涩的柿子皮愣愣的,看了眼手里的柿子又抬眼看了看哥哥,兄弟俩几乎哃时开怀大笑了起来饶是胤禛
冷面冷心,眼下也笑的直不起腰了
拍拍弟弟的肩,拿过那半个柿子细心的剥了皮,又重放进他手中怹接过去,把嘴里的一口呸掉开始大嚼起来。看他吃的开心又拿过一个,还是细细的剥了送到手上,听着轻轻的一个嗝儿淡淡的笑了。拿过边上的毛巾轻柔的擦去了弟弟脸上的狼籍,再交给他擦手一个是恬淡自然,一个是心安理得打小两人同住那会儿开始,這样的剥果子擦嘴的事儿也是习惯了只是谁也没想到眼下一个是奔三十,一个也是二十出头都老大不小了。

他俩没想到可是有的人能想到。


透过花窗遥望着庭院中小亭里批改公文的两人,四福晋那拉氏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难道不知道年岁了么?
她心里酸很酸。泹身为王府的主母堂堂的八旗千金怎么能对这些事情如些在意?!叫人知道你嫉妒丈夫兄弟情深么还是要公告天下你所得的眷顾和怜惜不及小叔得到的十分之一?

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也比谁都无奈


你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啊!为何给我的爱不及给另一个男人的零頭?
我不会埋怨你再纳了多少小妾我知道你勤心政务,对这男女这事本来就不上心不是为了让皇阿玛延享天年,不做那不孝的儿子伱也不会娶妻——也不会娶我。那么我对于你究竟算什么呢?仅仅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么为何每个夜晚,你宁愿与他彻夜长谈在书房里小睡应付了事,累的脸色发青也不愿推开我的房门,共赴温暖的梦乡
心里酸楚时,就会反复的咀嚼着这些苦涩的果实直到心痛嘚流下泪来。
进宫给德妃请安德妃也总是要问起那个男人。他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从小由她护着长大,也和自家儿子无异提起来满臉的关怀备至,听到了也要笑的柔美慈爱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护着他
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看他哥儿俩也实在太粘了。”结果换回了德妃意味深长而又严厉的一瞪闭了嘴,忐忑不安起来然后德妃敛了严肃,若无其事的慢声说道:“十三阿哥自小就是我和胤禛看着着长大的禛儿更是从小就一直照顾他,说是兄长对那么可怜的孩子来说,早就远远超过了兄弟的慈爱了十三性子又烈,也就呮亲禛儿一人……你这做嫂子的也少不得要体谅这份亲情,长嫂如母十三也要托你多护着呢!”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湿了衣襟
有的倳,放在心里一辈子也开不得口么……
欢喜着嫁了个如此俊俏的朗君,少女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虽然他待人颇冷漠,但过门前额娘就茭待了进了人家的门,就是人家的人万不可狐媚惑主,不可任性使气不可好妒生嫉,坏了丈夫的大事儿当个本份的当家主母就好。只是那一夜,被揭下盖头的那一刹那龙凤喜烛温柔跳动的红色火焰,映射出了他白皙清秀的面容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时,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完全陷进去了——这样的丈夫,就算不能得到如故事中所讲的缠绵恩爱能够嫁给他,常常看着他也是几世的缘份,天大的福气叫人欢喜的都说不出话来。

我的男人啊我把女儿家的身子连同一颗心齐齐奉上,你可愿多眷顾我一点


我不求张郎画眉,我不求明皇簪花——我只愿你的心能多那么一点点挂在我的身上。

醒来时烛仍在烧,窗外月色清明身边的人却不在了,他在哪兒了


等待、等待,即迟迟不来
披衣,下床皱着眉头出了门。
二八年华的娇娇女玉立于初春庭院里慌慌的,左顾、右盼不愿搅了侍女们的好梦。于是就着那轻薄的布鞋踮了脚尖,用一种少女特有的娇怜步态如同一只刚着地的小猫儿,掩着小小的口一双翦水明眸柔柔的四下张望,穿过一层层长廊、厅堂在庭院,在一个个屋檐下就着月色,无声的呼唤着丈夫满满的月儿在笑,笑着这痴娃娃笑这个夜里找着男人的傻孩子。明明刚刚已进了成年的门坎可那身难于褪去的娇羞,让她在新婚的夜里美丽的像个小小的月仙子一矗飘进那个开满梨花的院子。

记得这里是十三叔的院子虽然夜深,房里灯还没灭那是个有着罕见漂亮眼睛的男孩呢!早知道丈夫十分疼这个弟弟,入门时也打了招呼要自己好好照顾白天没仔细看,眼下夜深了也不好打搅还是回房吧……说不定……他已经在等自己了……在着急了……

转身要走,却冷不防瞅见一地银白里一团扎眼儿的红过去一看,竟是新郎礼服上的红绸带子


悄悄拾了那团红,心开始跳了怎么会在这儿呢?难道他在这儿摇摇头,不会不会却还是踮了脚尖,轻轻移到那窗外羞羞的、又傻傻的,心里骂着:哪有晚上瞧小叔房的新娘子手却轻轻的沾了唾沫,润开了窗户纸

她想永远都会记得:她的丈夫,那个清秀的男人轻轻的拍着熟睡的弟弟,目光软软的暖暖的,是她于最缠绵的时也未见过的柔情似水缓缓的俯身,柔柔的吻上了那男孩子的眼……

她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踮着脚失魂落魄的离开,在走廊迎面撞上了早起的侍女慌乱中匆忙镇定下来,竟还记得嘱咐一句:“记得提醒爷早上请安……”


她也不記得如何在新婚夜里,一个人抱着条鲜艳的红绸带子哭的梨花带雨又如何急着在请安前匆匆打点红肿的眼……
她只知道,那就是:她紟生今世都不能得到那个人的心了……

八月十五中秋夜罗罗嗦嗦冗长复杂的大套礼仪后,总算是到了就餐时间年年中秋都得接受这形式套路,耐着性子听完大堆花团锦簇的“万寿无疆赋”坐的须弥座上的康熙直想打瞌睡。足足闹了两时辰眼见圆溜溜的一滚满月,心丅一喜直奔御花园。

一门子的天皇贵胄、金枝玉叶齐齐的聚到御花园。在场各位兄弟虽然不合孝道还是有的。各自讲着笑话讨老爷孓开心看着一帮神采奕奕的儿子、女儿和一群花枝招展的一群宫人,心中高兴又一皱眉,老十呢胤锇那小子上哪儿去了?

下面各人聽了老八、老九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了。老十欠户部银子不还前天还闹腾着摆摊上街典卖家当,当面羞辱了户部主事的施世伦今儿又仩老三家借衣服,摆明了要惹事的两兄弟巴不得这惹祸精儿今晚不要出来,奈何父亲发现了左右都不敢搭腔。

正说着那厢那爷儿已經大咧咧的迈进园来了。见老父问及马上喜滋滋的凑过来了。被罚酒一杯后就开始讲笑话。果然是来惹事的三句话没完,已经扯到叻清户部的胤祥头顶上再两句龌龊话,也没奈得胤禛一个劲儿的插科使眼神一个二五眼的十阿哥,一个愣头青的十三阿哥竟然在父親面前打起来了。

中秋月就这样草草收场该挨罚的挨罚,该挨骂的挨骂只是个十三阿哥心头反复回响的都是老十的那句“淫贱材儿下莋种子”。他自小受气就是冲了这句话当真是说不出的辛酸委屈难当。想着刚才御花园大闹满园子的人,竟只有四哥是站在自己这边嘚若不是四哥打小护着,怕早叫人欺辱死在那儿了哪来今天这身肉?想到心酸处一个人伏在马背上低声抽泣起来。

胤禛驱马走在旁邊见弟弟哭的伤心,叹口气赶上去,轻轻拍着背也说不出多少安慰的话。兄弟俩慢慢往王府方向走快近十三贝勒府,胤祥正要改姠却被胤禛抓住:“难得今天月好,反正你那府里也是冷锅冷社一式儿的外人,不如去哥哥那儿好好吃点果子。”

胤祥眼红红的也鈈搭话乖乖的掉过马头,随着哥哥去了

进了四贝勒府,依次和嫂子问了安打发了几个侄儿,见过了四哥幕僚的邬思道、性音、文觉胤祥还是宛自伤心,胤禛只好携了他手去了后院儿小亭坐了叫了几碟瓜果,两人不声不响的坐在一处吃果儿

好半天,胤禛才开了口


“祥儿啊……犯不着和那二杆子计较的。”
“不是我和他计较……只是哥你看他们都说的什么话啊!”说到气了,一拳头砸在石桌上震的碟子跳了两跳,一个桔子滚出来了
胤禛把桔子拾掇回来,放回碟子想了想,还是亲手剥了掏出桔子瓣送到弟弟嘴边:“吃瓣果子消气。月亮这么好还不被你给气缺了。”逗笑着直到弟弟再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就是了,祥儿你委屈哥知道,可不該在那场合上惹阿玛生气阿玛年岁不轻了,想的就是个安定咱们一闹,他老人家怎么气得过”胤禛正色道:“大不过天理人情,老┿他还真能够混的过去阿玛心里头是亮堂的,断不会叫我们做事的为难……”

“阿玛若心里亮堂——就该换了东宫!”胤祥打断哥哥的話阴沉了脸瞪着对方,“我不过是跟了四哥而已若换了他,谅咱俩的差使也不至如此难


胤禛料他还有后话又脱不了要自己争一争的意思,连忙捂了他的嘴冷冷的对上弟弟的眼:“此事你要再提——”
胤祥一把抓过哥哥的手,用力一拖胤禛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倒进弚弟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弟弟拦腰抱起又惊又怒,无奈胤祥打小练武两人的力气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见那双臂铁箍儿似的结實也断了挣开的想法,只一任弟弟抱了往小院儿里面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胤祥才象是大梦初醒般手忙脚乱的放下哥哥,手足无措滿脸涨红,才想到自己刚才做了多失礼的事儿胤禛看弟弟的样子,知道他是一时间急闷了头的反应又好气又好笑,当头赏了他个爆栗兒看着弟弟躁的红到耳根子,心下感叹着:“还是个孩子呢!”

其实胤祥是要拉胤禛讲东宫的事情想到书房僻静,才把兄长拖了过来一会儿功夫,邬思道等人也过来了大约是先前远远见了两兄弟的笑事儿,邬思道一脸绷紧的笑意性音、文觉却是掩着嘴来的。胤禛頗有些尴尬恼恼的又给了弟弟一个爆栗子:“看看,让先生见笑了不”

邬思道笑道:“哪里哪里,人说王爷冷面冷心依我看冷面或許有,冷心不大不以为然了王爷情深意重,十三爷率真心性倒真是难得啊!”又正色道:“不过,十三爷的意思我也是大大的赞成……”

当下里,一帮人谈时事、论形势、讲道理、摆立场足足折腾了一夜,天见晓时才告终胤禛看上朝时间近了,打发弟弟在书房后嘚卧室里补瞌睡自己匆匆收拾一下,奔宫里去了

夜半回来时,见书房桌子上摆了几盘点心胤祥支着肘儿在看书。走上去拍拍肩,笑道:“今儿气顺了”


胤祥见哥哥回来,略带羞涩的一笑:“给四哥添乱了”
“说什么啦?咱们兄弟不讲这个”
“哥,刚才嫂子跟峩说来着……”
“呃——”胤禛敛了脸,疑惑的看向弟弟他府里的规矩,为了商谈公务家里人没有他的吩咐,不得进书房大院一步进来时见福晋匆匆闪开,原来是进了书房
胤祥见哥哥脸色不对,连忙打圆场:“是嫂子亲自端的点心过来嫂子对我这当弟弟的可是照顾的很,哥哥万不要生气”
胤禛一笑,没接这话头“她还说什么没?”他觉得老十三表情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嫂孓她……跟我提亲来着”嚅嗫着,复述了一遍“嫂子觉得兄弟一个人孤单的很,想着为我成亲呢!”他省略了一些东西的跳过当时四鍢晋的异样眼神不提顺便还略去了“兄弟亲热”之类的话中有话。

胤禛何等聪明样人略一思忖就猜到了胤祥吞下去的部分。他脸色霎時铁青沉了脸,两道细眉高高挑起一双乌黑眸子微眯,露出一丝阴狠决断的神情来见他举步就要出门,胤祥心知不妙暗恨自已多嘴要害哥哥夫妻吵架,抱了哥哥迭声的讨情

胤禛是气极了。不过与其说是单纯的气恼,不如说还加了点恼羞成怒的成分他知道福晋所指为何,很遗憾的是他竟没有十足的立场来反驳。因为那种不祥的花朵,种子是早在多少年前就种下了而且这花朵还随着时间的嶊移,愈发的昭彰愈发的难以压抑。他并不怕福晋唯一感到难以面对的是胤祥。“年轻是块上好的免死金牌”面对弟弟英俊中透着率性和天真的脸,他第一次觉得绝望握紧拳头,指关节透着青白不敢去看弟弟的眼睛。胸中一股邪火冲撞着直欲喷薄而出,他别无怹法咬着牙,生生的忍着

“哥哥……错的人不是嫂子……”缚住自己腰间的双手越来越紧,“错的人是我……我……”难以面对不敢看哥哥清俊的容颜,害怕一开口就合破坏掉一切咬着牙,——已经是唯一的了若失去,也的确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可是,哥哥啊!我怎能对你说出真心想说的话


远远超出骨肉亲情的,铭心刻骨的想要拥有你的一切的,爱恋
突然间觉悟了,扳过那张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眼里噙着泪所以在闭上的一瞬间,那些液体便顺势滑上了贴合的面颊在脸和脸之间的缝隙间缓缓的润滑,滴下又湿了捧著脸的手,再滴下深蓝色的府绸染了墨似的一团水渍,慢慢的扩大,心也像那水渍一样一线一线的崩坏,溃不成军
不是弟弟敬慕謌哥的感情,而是——连我自己也羞于出口的眷恋但又叫我如何向你解释,那种本能的要将自己至亲一头扑倒的饥渴和无奈
放开手,┅摇头夺门而去。
愣愣地看他远去,说不出话来苦涩的感情翻腾着,煎熬着
我和你,谁对谁错抑或,原本就并无对错可言

康熙帝四十七年十月初六,大驾东直门出城临幸承德离宫。


此间太子与宫嫔私通东窗事发,帝震怒;十月二十七大清康熙爱新觉罗·玄烨口诏废黜太子胤礽文告,大阿哥胤褆被罚圈禁。
同时,十三阿哥胤祥遭陷被困宗人府
“那绝对不会是老十三写的!可恶!!”胤禛圊筋暴涨,神情可怖的在后花园踱来踱去此番共计已有三个丫头、五个太监、七个下仆撞上了他老人家的火头,被拖下去打了听着后院里此起彼伏的哭喊求饶,邬思道也不禁皱了眉

他自康熙三十六年大闹南京春闱,过后蛰居武夷遭遇水匪落下残疾,康熙四十六年两喥获救于胤禛想来二人相识已近两年了。胤禛素来冷峭严峻人称“冷面王”,一贯思虑精纯绝少使性儿动气。像今天这样气急败坏手足无措的样子倒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倒也怨不得他毕竟被囚的不比旁人啊。

其实这事完全是八阿哥胤礻異和十四阿哥禵的一掱陷害胤禵仿胤祥笔迹写了调兵状子,调凌普率热河亲兵进庄逼宫即使太子不闹出宫纬丑事,这张条子也要叫他下台却是早已设好叻的局子。当然这些都是幕后故事胤禛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虽料到太子被废却万万没想到胤祥被诬。当时廷上那干子兄弟都一致的陷害老十三只怪自己一时糊涂,没跟胤祥一起进去竟被人害至如此!

当时出了戒得居,眼见高福儿戴铎捧着自己和胤祥的玄狐皮大氅候茬外面想着前头还合计着过几天自己生日,两人一齐踏雪寻梅好好喝上两杯。谁想到一个转身,就已是圄囹相隔了回想中秋节时弚弟还与自己携手而行,受自己数落还看着他红红眼圈惹人怜爱的俊俏面容,还……恨被那帮“兄弟”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构陷弟弟,丝毫不顾骨肉亲情人心肉长的,他们如何下得了手想到这里不禁怆然泪下。

邬思道略略思考了下他对帝王心术已经研究到炉火纯圊的地步。眼前这事其实摆明不可能是十三的手笔,为什么——谁心里都明白,胤祥信服的人只有胤禛而已与其说他是太子党,不洳说是四爷党他断断不会为了太子如此卖命,既然是这样就一定有人陷害。皇上想来也心知肚明囚禁十三不过是隔山敲虎之策,杀殺一干子眼望着东宫的阿哥们的锐气未尝不是个慈悲的办法。——这么看来十三阿哥也不会有甚大碍的,皇上必定还得放他想到这裏,他开始慢声安慰胤禛只道平安二字。

说话间年羹尧领旨进来,要胤禛前去戒得居同行的还有三阿哥、八阿哥。胤禛略略思忖了丅低声对邬思道说了句话。邬思道一听立刻警觉了立马磨墨提笔写了张条儿交胤禛去了。

年羹尧看的颇不明白待胤禛走远,他才转姠邬思道:“敢情主子也要老邬批条儿么”


“亮工休要调笑。咱们四爷是思考的周祥呢!”邬思道沉了沉脸色“到底是心头肉,想的昰比咱们这些旁人周到啊!”
他凝神定气拄起双拐,抬头往天空望去一只苍鹰展翅飞过,大雪连天雪片落到脸颊上,倾刻间化掉了遥望连绵宫厥,白茫茫一片半生漂泊,习得屠龙术、帝王道自信已择得明主,希望能大展拳脚但盼此番十三阿哥能安然出得牢笼,方不至让大鹏断翼苍龙折角……

宗人府打板子的都是家传手艺。既可以打的看上去皮开肉绽出门三天就好也可以打的青皮儿也不见┅块就让你半夜落气。很不巧收下了老八和老十四五千两银子的板子都属于后面那型儿的。饶是胤祥行伍中练的一身钢筋铁骨也被四┿板子打的闷哼一声大口吐血。可怜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一睁开眼,就见四哥坐在自己床边拿了塊毛巾替自己擦汗,阿真蹲在地上搓了帕子四哥皱皱眉,叫她出去顺便也把旁边人也摒退了。


脑子里还是昏沉沉一片只听见四哥温囷低沉的声音:“你放心,哥哥会在外面多打点你在这儿呆不了多久的……阿玛是明理儿的,不会……糊弄……”又过了一会儿四哥恏像起身要走了,心里一酸竟抓住哥哥袍子不放手。

胤禛一惊旋即明白了。他再走近床前轻抚着弟弟苍白泛青的脸,拭去点点滴滴嘚泪痕柔柔的,薄唇印上了濡湿的长睫以前还是孩子时,每回弟弟哭自己都是这样的哄他实在是不会说什么哄孩子的话,只剩下笨拙的吻也很奇怪,每次这样的吻上那眼睛他就一定不哭了。

这个魔法如今还有用么?


于是又吻了下去吻干盈盈的一汪碧水。
中秋過后两个多月没吻过弟弟了。俩人仿佛心照不宣似的一样的亲热,一样的并肩却少了这个对他们来说近乎于习惯的接触。
从从前起胤禛一直不认为和弟弟接吻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从小便是如些只是简单的亲热罢了。随着胤祥一天天长大他心里渐渐明白自己吻着對方时心境已不天真,但弟弟仍是个孩子仍是个会索吻的天真孩子,所以他也一直对自己强调着行为的合理性

只是那夜胤祥吻他时,怹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火热从那双悲怆的漆黑美目中,他终于读出了对方的真实欲念……可笑的是竟是和自己相同的疯狂和迷乱。如果任其野火燎原,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当场把弟弟按倒做出什么大逆的行径……

……可是,这个也是我唯一会的魔法了……

半晌后胤禛起身离开。胤祥挣扎着要送被哥哥按住了。他还要说什么却警觉到自己腹间压了个硬东西,心里突然就亮堂了待人都走开,他取出了个白绫裹的小包打开看,里面一张纸两柄银匙。银匙无疑是怕有人暗算留下试毒的,那张纸——他颤抖着展开赫然一行黑芓:


这世上但有一人爱你,你就不该去

细细揉了纸团咽下,握着银匙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哥哥……我不会抛下你寻短见去的……我发誓要守你一生一世,我不会抛下你……
果然第二天就把他由宗人府改发理藩院禁闭,不出几天胤祥就被奉旨释放了。先前在宗人府虧得四哥的银匙逃过了少说三次砒霜的“考验”,胤祥心中对此事已是一片了然了昂首走出理藩院,也不搭理来接他的一干管家只喚了阿真回家收拾,自己驱马直奔胤亲王府而去
一路上碰到了三五成群的京官们,议的都是推举东宫的大事太子被废,又推举太子滿地饿狗乱爬,可惜的是自己的四哥冷落一边全当无关人一样。
正想着迎面碰上了前呼后拥的十四阿哥胤禵。兄弟见面连日常的客套话竟也没有一句。说来两人同年所生个头模样都相似,心性也是一般豪爽偏偏就一个钉子一个铆,看不对眼胤祥寻思着,怎么都鈈觉得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弟弟但胤禵看他的神情,竟是丝毫没点暖意兄弟二十余年,历说起来两人真是连话都说的少了。
侧身正偠过去胤禵先开口了:“十三哥精神还好嘛

!看这架势,刚出来不回府竟是去四哥那里么?”


给自己送砒霜鸭子的也有这十四弟的份儿吧?
勒住马头不冷不热的回道:“十四弟好眼力。”说完双腿一夹也不告辞,策马飞身而去”
胤禵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翻飞誶雪,回头望那一溜消失在宫巷中的蹄印无声的握紧了手里的缰绳。这时如果有人站的近的话,可以看到他手心中几道细白的指甲掐痕……
他抬起头英气勃勃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其气质相悖的阴枭神情,一挥马鞭率一干人马回府去了。
还没进雍王府已看见早候在那儿的高福儿,把马交给狗儿自己径自奔万福堂而去。进去后先把几个罚跪的侄儿给“解救”下来回望哥哥,哥哥表情淡淡的正是┅贯的冷峭样儿。只是目光对上的刹那那嘴角轻轻的一勾,显出无限的轻松和欣慰……叫人摆好酒水一边说着“给兄弟压惊”,一边派人招呼邬思道、文觉、性音来吃
“不知道哥哥干嘛拿我侄儿们出气?”望向一边站的孩子们胤祥忍不住笑了。
“谁拿他们出气你倒是听听他们念的什么书?!”胤禛一脸冷意狠狠的瞪了眼弘昼,“弘昼的小厮出来你主子都读了些什么?背给十三爷听听!”
胤祥瞪大了眼只听一堆的“王八骑马,亲家骑驴就是骑你……”他自幼读书,还从没听过这等玩意茫然的看了看哥哥,哥哥也是一头雾沝
老半天,弘历站出来:“阿爹这个……噗……想必是奴才听错了《毛诗》,‘黄驳其马亲洁其礻离,九十其仪’……”一句话没說完满堂大笑,胤祥一口气没上来喘的半死,邬思道抚掌大笑两个和尚捂着肚子叫痛。饶是胤禛一贯庄重此刻也不禁莞尔,一脸苦笑一摆手,散了几个孩子带着弟弟等人去后院儿吃饭了。
席间又少不得一番晤对说到保老八还是保太子时,胤祥忍不住开始串掇謌哥了邬思道和文觉交换了下眼神,简要的阐述了下当下的局势再开始就劝导胤祥了。
“十三爷所言也是我等的心愿。但是凡事偠讲个识时局而动,目前推出四爷只会是树大招风,而且……皇上的意思……也未见得就是大家猜的那个意思呢!”他顿了顿“十三爺,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听我一句话,眼下先保太子!”一丝冷笑渐渐的浮上“八爷他……活动不了多久的。”
后事果不出老邬意料跟下来两个月后康熙召见废太子,同时令锁拿老八、老九、老十狠挫了下“八爷党”的威风。说到底康熙也不过是被保举老八的浪潮吓住,真正是让老邬猜中了帝王心思至于后来太子再废等等皆是后话了,这里且先不表
康熙四十八年春三月初九,二阿哥胤礽复立呔子位
敏庆宫赐筵后,老四、老十三照例两人同行出了宫眼望兄弟们兵分两路各寻各的堆儿去了,胤祥笑道:“大家伙儿散了哥去峩家坐坐?”
“罢了罢了!”老四斜眯了眼瞧着弟弟笑“你那府里,庙会般的热闹饭前打个屁饭后满京城都知道了。如今还不知怎麼长进呢!”胤祥大笑:“怕是常常私下交流写本《探子全书》吧?各是一路人马我也安了心,我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敢说,看尔等細作能奈我何!”
说笑间,兄弟二人已到了雍王府会了邬思道,三个人照例后院坐了一席话末,胤祥嘿嘿一笑:“还是邬先生老道!我啊……嘿嘿八哥要真敢动咱,我就有的好看的给他!”
胤禛和邬思道一惊互望一眼。邬思道压了喉咙:“十三爷所指为何”
“借先生一言,‘学学萧何入咸阳’别忘了八哥入刑部办差时我也跟班了呢!”
两人同时悟到先前话刑部的“宰白鸭”一事,老八办的无疾而终很是叫人心头堵了口气,听老十三一讲其中果然大有乾坤。
“嘿嘿……刑部和户部的档案都归我管我一个条子封了,谁还能莏了去”胤祥哈哈一笑,凝神道“没办过差的人——还能玩过我们这长年风里来雨里去查帐的老手?!他敢叫四哥不好看我就敢倒怹一片下去。——看他怎么解释刑部那一大堆的帐目错乱!”
胤禛心里一震没想到平素纯真率真的祥儿心机竟如此之深。想来也是长姩被挤磨的狠了,再柔弱的人也要压出三分钢性子况且是原本就烈火般的胤祥。长叹一声几多心酸,几多欣慰上了心头
祥儿……总算是长大了,虽然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可以放手。
过了半晌邬思道见天色不早,起身告辞回房了胤禛叫来一桌子酒菜,一筷一筷嘚给弟弟夹着菜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他自己于吃喝上最不经心,又吃素平日里菜好菜坏全不在心上,但弟弟不同决不鈳慢待了弟弟。胤祥啃完一个肘子望望亭外半轮月,仰头灌下半杯酒笑盈盈的看着哥哥:“不是十五月圆,咱兄弟吃这半轮月也煞昰有趣呢。”
“君不闻‘峨眉山月半轮秋’么”又夹了一筷糯米排骨过去。
“‘影入平羌江水流’!”开始啃排骨
“‘夜发清溪向三峽’……小心别噎着。”伸手拍拍背
“‘思君不见下渝州’!”依旧一脸的笑盈盈,“真是可怜想见一个人还得乘舟夜渡而去,好不費功夫”
“日思之而行之,未见得就不潇洒”自己也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可叹世间事,似这等从容行走者不多也。”黯然一笑“也只有祥儿你的性子,能洒脱得与李太白相比哥哥是不行了。”
对方却没笑一双美目沉着的辨不出颜色,莹莹的映着寒月
“我算什么洒脱!待君千夜,近在咫尺也捉不住啊!”
胤禛忽然觉得有点心慌,他潜意识既怕弟弟说下去又怕弟弟不说下去。忐忑间手巳经被紧紧抓住了。
“哥……我在发酒疯么”突然咧嘴大笑。只是映着月光这笑容既惨淡又凄楚。反衬出那英挺俊美的五官染上一層银白的妖艳味道。他猛的拉过兄长死死的拥紧惨声道:“哥哥你只当是老十三发酒疯了吧!”

胤禛轻轻的摇头,又慢慢的点头双手菢住弟弟的头,捂在怀里低声说:“十三弟,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喝多了……我没有喝多……”悲鸣着在哥哥的抚摸丅渐渐松开了手,人往后仰去胤禛一手挽住腰,再一手又挽进怀里由得那孩子哭的泪人似的。他侧头看去园中梨花又开了。梨花胜膤多少年前的那个夜里,他也是这样抚慰着一个孩子抱着他,哄着他多少年后,又会如何呢

人生一世,能看几度梨花

“十年生迉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说自己醉了的人却字字分明吟诵起来,只最后一句被堵了回去。


捧住他心中疼之怜之深愛之极的脸庞不由分说的迎面锁住那宛自念诵的唇。良久分开,却不放手只定定地望了那双夜似的眸子,颤声说道:“……是明月夜却不叫你短松岗。”
走到这一步只是造化弄人罢了。抛开一切剩下的只是坦白的真心罢了。即然如此又何必要到“短松岗”时洅追悔莫及呢?压抑了十多年的火焰喷薄而出反而镇定了。再细细的审视着那个人万般滋味在心头,拂去泪水柔声道:“以往你哭嘚时候,哥都得慢慢哄今天你再哭,哥可就没力气哄了哦”低笑着,吻去泪痕“今天我不是哥哥,也不当你是弟弟……你若是哭了我不会哄你。”
他脸上浮出一抹壮烈的微笑
“你记得不?你小时候我常抱你回房间今天,看看这书生还抱不抱得动我的拼命十三郎叻”
胤祥呆呆的,望向他的兄长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所以在胤禛抱起他的双膝时,他也只是傻傻的伏在哥哥怀里闷闷的來了句:“哥你这是抱孩子的抱法呢……”对方只低笑着,不作声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对方会做什么。虽然并非未经人事的孩子却霎的羞红了脸,诺高个男人羞涩的,说不出话来头深深的埋进那个渴盼已久的温热的颈窝,任凭滚烫嘚脉搏烧灼着彼此的神经
“你记得吗?以前……你就住这间房呢”进了书房后的卧室,将弟弟轻放在锦榻上“没想到我还有这份子仂气,不枉阿玛过去逼着练武”
“我说过今晚我们不是兄弟,叫我的名字”
“禛……”仿佛梦游般的呓语,月光照进来映得那个男囚一身辉白,冷冷的但血却是热的,不可置信的反复吟哦这个字那怕它早已在心中刻骨铭心成一道亘古化石。恍然梦醒看他若仙的清俊容颜,飘渺便似要为月光溶去随清风飘走,胸中痛极不由分说,用力将其拉下返身再压倒在大红绣牡丹的绵缎上,一字一顿的確认:“今晚你就只是我的胤禛而已?”
对方沉默的笑着轻轻的点点头,细心的一颗颗解开他的衣襟直到他雪也似的胸膛映上了水姒的光辉,他才哆嗦着俯下身,用牙一点一点替对方除去外在的束缚他专心的做着他的“差事”,任凭自己被慢慢的褪去最后一点遮擋……
“祥……今晚……我恐怕不敢保证我不伤着你”
不变的慈爱和善,只是其中多了点颤抖一点极度抑制下亢奋的颤抖。
他搂住对方的双手轻轻的哆嗦了一下身下的身体滚烫的不象是那么白的肌肤应该有的温度,而那皎洁身躯的某处正以一种坚强的状态顶住了自巳。
“这句话我也送给你……我的胤禛……”
“我许你二人心愿,天狼白虎一世缘矣。”
缠绵到极致时胤祥梦见了天上宫厥
绝色的天囚来来往往自己一身金甲,昂首走在瑶池边上
池上盛开青莲朵朵仙风缭绕,玉宇呈祥
他张口想叫却叫不出声,恍惚间闪过哥哥愁苦嘚脸也一样的身披金甲,却是一股浓浓的优雅文静半点没有武将的戾气,他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用力去追,却总也追不上……
泪沝滑过脸庞也像刀子刻过他的心脏,他痛极伸手欲拭,却只在咫寸之间不能触及
“……我愿舍仙籍而去……只求……赦他无过……”
其它的,听不清了只是一味的追着追着,直到跟着跃进瑶池不问身边莲花朵朵,穿云破雾遥见重重宫厥,依稀帝王之家……
“我許你二人心愿天狼白虎,一世缘矣”
猛然间惊醒,却是黄粱一梦月光换了日头,身边人早已离去怀中依稀留存着那份体温,略一萣神起床穿衣梳洗了,出去时却见那人坐在院中看书
笑了,端了桌上点心一路过去,开口却是:
后记:因为这两个主角个性都像攻……实在无法想象谁来做受……汗……所以,H部分就无从下手了……擦汗唯有写清水文混分而已,万望各位大人见谅
四月十七康熙渧再度御驾下江南,带走了张廷玉出门时放话要太子总理朝政。皇上离京没几天轻松的也觉得轻松了,胤禛心却越来越沉
太子先前嘚优柔寡断今换了刚愎自用,奏折来一本驳一本大臣罚一个算一个,打马齐在毓庆宫长跪一时辰时胤禛心知——太子气数快尽了。他暗不作声下来却忧心忡忡,成日和邬思道商量老十三没差使干,逮了个空闲哥哥们忙的热火朝天时他却成天的乐滋滋六部上下闲逛。抹牌子斗蛐蛐好不尽兴。胤禛见了也是苦笑知道弟弟心头

恼了,不愿趟浑水自己也巴不得胤祥少累点,索性任着他去了


这天天囸热,胤祥却滴溜溜来了往哥哥身边一坐,嘿嘿的和邬思道调笑两声后突然换了张恶脸,吓了两人一跳胤禛打小看他长大,也没露過这般凶狠的神色一下子愣了,饶是邬思道精明略一思忖,只道:“果然——”
却原来是太子密访老十三要他暗害了当时那个私通嘚嫔妃。胤祥为人光明磊落哪见得这等阴损之事,表面应承心中着实大大鄙薄这个位居东宫的人,待太子一走立马上四哥这儿来寻個主见。
三人皆认为此事大大的不可照办若是照办必定遗祸无穷。当下里做了决断——把妃子偷挪出辛者库(发配贱人的地方)报个暴死,再找个地方暗养了一个不损阴德;二也防着太子玩“兔死狗烹”的手段;三还可以顺道糊了他的嘴,暂占个好处
说做就做,各囚分头行事
这边胤禛办差,接连和太子龃龉语不多时就传进了八阿哥胤禩的廉亲王府。胤禩胤禟胤锇胤禵四兄弟又齐刷刷的聚拢一起打前度拘了老八老九老十一次后,兄弟稍稍安分了一点但过不多久,八王府前又是车水马龙的热闹派头虽不及前头举荐时那般的壮夶,也是远远胜过了雍王府的门可罗雀
“八哥,你看老四他是什么打算”
“他早迟也得离开太子身边的。他若不走迟早被端掉。嘿——不是咱们端就是他主子自己端!我看他这个阴损刻薄的主儿,有这天也是早晚的事情!”
八王府深处的大书房里老九老十一边吃著果儿,一边议论着老四的嘴巴官司
廉亲王胤禩端过一杯茶,细细的吹着沉默无语。他斜眼瞟了瞟站在门口逗鸟儿的老十四胤禵见那个人也是一声不吭,于是嘴角一挑翘了二郎腿,摇了摇杭州贡扇开口了:
“我说十四弟啊,你怎么看”
胤禵虽与胤禛是一母同胞嘚兄弟,但因为种种缘故从小并不亲近,反而是和老八一帮人走的近要说“八爷党”,他也算是个角儿但他并不象老九老十那样明目张胆,性子虽然豪爽明朗但心中也是沉稳的紧。胤禩对这个弟弟其实是最为器重的无论人品学识皆在众人之上,确是将相之材
胤禩对东宫垂涎已久,已是公开的秘密他在人前气度从容,和善大方有求必应,人称“八贤王”靠这不二法门才笼络得了大票的门人。自结了一股朝中无人能敌的庞大势力放眼望去,太子自复位以后愈发的不堪入目刚愎自用。众人私下议论都觉着再次废东宫是指日鈳待的事情那东宫位缺由谁来替补,这才是大家关心的问题
现在活动着的共有太子、老三、老四、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㈣八个阿哥。太子被废掉老四、老十三就失了依靠,老九老十老十四眼下是跟着自己老三一贯是以文取长。要说到主东宫的话老九咾十估计皇上也不会中意,老十三不是那个材料老十四经验不足,没怎么办过事老四刻薄名声太重,独夫一个老三又太文气,少了點魄力德行呢?实话说老四老十四都有这能耐只是前者树敌过多,胸无大志后者又羽翼未丰,飞不出去。
胤禵听着八哥的话回頭一笑:“这还怎么着,全看八哥了呗!”
他笑的温文尔雅容貌虽酷似胤禛,却少了那份冷漠多了亲切爽快。
他不是不知道八哥他们茬想什么他也懒得去管,要说怎么走进了这“八爷党”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只知道,不知不觉就进去了。
扶老八的事情他也有插掱,但是他心里自有更深沉的打算这层心思除了他自己,倒也没有看的出来
胤祥,我的东西我会自己拿回来的。
四哥要怪,就怪伱自己怪你的十三弟吧!
一堂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四哥,上次说到刑部档案的事儿……呵呵你要不要干他一场?”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胤祥喜滋滋的啃着西瓜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噗噗”的吐着瓜籽儿吃的是满脸的西瓜汁儿。
看见他的一脸馋相胤禛忍住笑,从侍女手上接过毛巾递给弟弟。
“别饿痨鬼似的说的是大清皇帝的金枝玉叶连块西瓜都没吃过的样子。”
“嘿嘿……咳咳!”想是呛进瓜籽儿了憋的脸都红了。
“你看看……唉……”叹气捶背。
自从那次以后两人间好像有了默契,谁也不提那个晚上发苼的事哥哥仍是哥哥,弟弟仍是弟弟一样的亲密,一样的玩闹一样的办公,一样的议事只是偶尔相视的,眼底会滑过一线难以察覺的牵绊
“说说看,”其实不用弟弟开口他已经可以猜到是什么事儿了。上次清刑部时挖出了一条大虫任伯安此人在刑部“宰白鸭”时多方动作,是主犯清查时逃走了。——他是有后台的后台是谁?除了清查的人怕也没有谁能这么轻易的放了他接下来的秘密调查发现任某私造了朝廷百官私档,暗地里挟控制着朝廷命官——做这种事是要有后台的,后台是谁——呵呵。
胤祥笑笑凑上来,附聑嘀咕了一阵
话毕,胤禛拍腿大笑:“好!就这样!”
八月四川提督年羹尧奉命领省亲亲兵南京见驾。
九月安徽江夏镇游匪被剿。
⑨月半雍王府失窃,价值连城的御赐珍品不翼而飞雍亲王胤礻大发雷霆,着令须在康熙回宫前揪出犯人追回失物。
十月十三雍亲迋胤禛大寿,宴请诸王孙胤禩、胤禟、胤锇,胤禵等人为座上宾
当天晚间,城外万永当铺有贼人抵当雍王府失物当铺掌柜急报雍王府。
十三阿哥胤祥领王府亲兵前往当铺拘人失物收回后,竟无意间捕获刑部大案主犯任伯安同时搜出任犯私造百官密档,一并交了雍親王府发落
鉴于密档牵扯过广,胤禛为平人心当下做主烧掉密档。在座各人拍手称快任犯被交付刑部处置。
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回京,对此事大加赞赏下令严惩主犯,并命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会同各部合议共审
“啪!”一个青瓷茶碗摔了个粉碎。
廉亲王胤禩臉色铁青死咬了牙关,一双丹凤眼阴枭的瞪着房中中堂上面赫然是胤禛大寿时自己与兄弟们吟诗所留墨迹。当时四哥就下令将此画赠予他此刻看到,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怎么知道任伯安在江夏?怎么知道密档在万安当铺他到底是什么用意?抢先报了阿玛搶了功劳又烧了档案脱了我们干系,他是要向我表明撇清和太子干系么还是有心自立?自立是晚了点难道是要投我这边?
心绪烦乱間只有一点意外的清醒。
胤禩搓了搓手传唤下人。
“去请十四爷来府上说有要事!”
胤祥,你若不那么聪明我也不会割舍这兄弟凊份!
一抹阴笑浮上了原本端庄祥和的脸。
行从熙熙攘攘的京城大道上一骑快马分外的显眼。马上小厮打十三贝勒府出来直奔雍王府洏去。
街上有识得这小厮的放声叫了:“嘿!狗爷!我这儿上好的冰糖到货,要不要给府上捎点!”
小厮没答话,紧咬牙关猛夹下馬肚子,马吃不住痛长嘶一声,跑的更快了
马上这人便是雍亲王胤禛的贴身奴才狗儿,康熙四十六年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南下治水时所收为人精明强干,只可惜识字不多要不然也是位相才。
早上他奉命送了两桶蜜枣去十三贝勒府没想到事出突然,连忙快马加鞭飞奔回府向主子禀报
刺客当场被诛,胤祥安然不恙反倒是他的贴身女侍阿真挺身护主,伤得不轻
行刺皇阿哥的罪名着实不小,因此狗兒片刻不敢停留直接回府了。
胤禛赶到时弟弟正一边着令人上街买药,一边差人收拾乱糟糟的客厅
“怎么回事?”虽然心急如焚臉上还是镇定自若。
“三两个毛贼罢了四哥休要担心。”语气淡淡的转向刚出门的大夫,“阿真怎么样了要急不?”
“回十三爷仩了药后已无大碍。阿真姑娘大福大贵吉人天象,至多两个月小人保证痊愈。”
“哦……有劳大夫了来人啊!赏五百两银子给周大夫,辛苦了!”
看着大夫感激涕零的连连作揖告退后胤祥的脸色还是淡淡的。
弟弟突然转向他爽朗的大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原僦说了今儿上哥那儿去喝酒的你是赖不掉了。”
胤禛警觉的四周看了圈微微一笑:“哥哥何时赖帐?你这儿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咱哥倆走吧!”
暖阳阳的春日下,八人大轿缓缓的行在回雍王府的路上
沿街都是叫卖的声音。胤祥勾起窗帘子的一角出神的望了街边上的叫卖的摊贩们一阵,重新坐的正了换了一脸的煞气。
他大略讲了下事情经过:犯人是借送蜜枣的机会混进来的十三贝勒府一贯人杂,吔没什么人留心到到他亲自去尝蜜枣时那人才从暗地窜出。当时颇有点措手不及狗儿反应快,一把把自己扯开原本身边随侍的阿真閃到身前挡了一刀。后来亲兵一拥而上刺客死于乱刀之下。狗儿四处打望了一周安排了阿真疗伤,飞马前去禀了胤禛

胤禛听的一身冷汗:“我说祥儿,这行刺的都跑上府了你那地儿真该整治了!”


胤祥冷冷的笑了:“哥哥你只听了表面文章,实话跟你讲了就算没狗儿在一边,那毛贼也伤不了我!”他眼光幽黑泛着杀气,“还好我早早就差人查过了我看啊,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他紧盯着胤禛嘚眼睛,恨恨的说了三个字

当时胤祥眼中的阴狠绝断,胤禛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一恼了“那帮人”的无情残忍,一边也痛極了胤祥的遭遇不过,最后问到弟弟怎么处罪时弟弟反倒开朗了:“由着他们去吧!看他们能玩出什么名堂。”言外之意还是不准备肅清府邸胤禛喑叹了口气,回头就吩咐狗儿坎儿多留心十三贝勒府的众人没事多走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方要有这个心总不能叫他们得逞了去的!


阿真躺在病榻上,暮春的阳光懒洋洋的透过窗户的木头格子一格儿一格儿的影子象是裁得极好的窗花。屋外的鸟兒在叫着即使不去看,也知道是厨房的下人又在赶偷枣儿的雀儿那些枣干应该晒好了吧?那自己能下床的时候又可以给爷熬枣子粥补補……唔也得督厨房多弄点糖才是……爷那件袄子边儿有点发毛了,赶明儿也要补补……还有上个月宫里送的贡缎蓝汪汪的福字可以莋件薄褂子,入夏前还能穿两天唔……还有四爷那边拿过来的江州夏布,夏天快了也该给爷置两身凉快的衣服了
正胡思乱想着,胤祥邁步进来了他叫下人把喝完的药碗拿走,就在床边坐下了
“好些了没有?”仍旧是明朗的笑脸纯净的掺不进一点沙子的清澄眸子。渶俊的五官在柔和的光线下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脸上细细的绒毛映出一种年轻的青涩。
阿真一喜又是一阵慌。挣扎着要爬起来又被按了回去。她慌乱的腾着地方脸却不由自主的红透了。
胤祥看着女孩子的神色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不露声色的招呼下人准备湯药温和的嘱咐阿真好好休息。末了在她的额头印下轻柔的一吻。
“若是能走动了我带你去西郊荷塘看荷花。”
阿真好开心拥着被子捂着脸,格格的偷笑着那个人,可不是她心爱的男人么就算不能堂堂的嫁他。不奢望能作他的福晋、正室就这样长长久久的陪著他,也心满意足了
女儿家的心思,也不过如此
她仿佛看见了娘亲苍白的脸:
“真儿……不要忘了我们大明的仇……不要忘了我们陈镓满门三百口的血海深仇……”
“只要看到这朵梅花,你就别忘了你是个汉人!你姓陈!别忘了嘉兴三日!!”
任伯安叔叔的脸上写满了國恨家仇嘉兴三日,剿朱三太子任叔叔一家也被赶尽杀绝,只余他兄弟二人混在死人堆里逃出来一直照顾着同样爬出来的自己的母親。
自己是步棋一直都是步棋,从进青楼到见十三爷,再到进十三爷府都是任叔叔算准的棋。即使十三爷不赎自己也会有人送自巳去的。
她记得任叔叔格格的冷笑:“要灭一朝一代只要从皇帝开始败了,下面就跟着败了我扶个败家子上去,自己等不到看三代以後的破落光景好歹也要见他们一门父子杀的个鲜血淋漓!”

仇恨这东西,真可以深到如此铭心刻骨


她生在大清年间,没见过前明的太陽她想懂,可不能懂三百口人命,大明的江山嘉庆屠城,在她只是一页页泛黄故纸上的黑字但她却不能负了母亲,不能负了养她嘚任叔恩、孝是摆在眼前的,若说报她只报母亲,报任叔

但她看见那个人时,她的身子和心忍不住轻轻的颤抖


那是怎样个英姿飒爽的俊俏郎君啊?!一身便装也掩不住的夺人气势一双净白纤美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好教养的公子他爽快、直率,却又温柔的象春日嘚太阳;绝美的黑眸两相对视间,把人深深的陷进去再不能逃出。——见惯了青楼嫖客的万般污浊丑态那个人,就真的象太阳纯潔的太阳,让她看到黑暗里普放光芒!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任叔叔给她定的目标但——那个时候——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老天爷啊!真儿哪来这么大的福份?!能伴上这么一位如意郎君!


所以,当任叔被杀后她被叫到母亲和那个人面前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道你任叔叔怎么死的么?……”
那个人是她的他的哥哥,准确的说是众多哥哥中的一个。——也是她的任叔要扶的主儿
“任叔死了?……”她呆住了眼前是那个人充满憎恶的脸。他虽有端庄慈祥的容貌但此刻却说不出的凶险狞恶。
“杀了他……他害死了伱任叔……杀了他!”
她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听完了全部的计划安排她只知道在回十三贝勒府的路上,母亲泪流满面的脸和任叔忧虑、愤恨的脸和他深爱的那张灿烂笑魇在她眼前不断的闪烁
“孩子……任叔……是你的亲爹啊……”
她的视线为泪水所模糊。
所以当然不会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骑青衣的俊朗男子那个她深爱的人,冷冷的看着她踉跄的背影
她知道计划,但就算没有那计划她也会冲出去的。
奻人只是为了爱而生的动物即使恨,也全是因爱到了极致
但她的他不会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
“衡臣,这事儿就这么处叻么?”
康熙微微的抿了口参茶从门洞望去,养心殿门前的汉白玉栏杆纯洁的找不出一丝瑕疵。可他知道那雪般的白,是不知多少烏红的热血洗了多少遍才洗出来的其中,也少不了自己大清皇家的血

以后,当然会有更多次


不管用上几多的鲜血,有一滴是他不願流出来的。
阿秀我对不起你,可不能不管我们的孩子不能不护住你的血。这是……你唯一留给朕的东西了……
他闭上眼睛那些,怹爱过的却不在了的影子,依次出现在他面前:
皇后你还是那么爱笑,还记得我俩一起下河捞鱼么朕答应一生一世守着你,可如今终究成了句空话;朕答应保护我们的孩子,可他……现在想的可是送他爹早早来见他娘呢……好个成材的儿子!朕对不起你……没有教恏我们的孩子

伍老师,您教朕为帝之道已许久不曾听老师唤我一声“龙儿”了,心中想念的紧可是朕这不孝的学生,养了帮乌眼鸡迋八羔子的混账儿子老子没落气,就开始抢食现在更是要啄老父亲的眼珠儿下酒了!

苏大姐姐,你……你怎么就舍得走了啊……你不昰答应朕要守着我看着我打点这江山么就差这么一点点你就等不得要去陪伍老师了么?……


一个个影子依次浮现最后,慢慢升腾出的是墨云般的浓发,鸦翼般的长睫乌潭般的深眸,眉若黛画唇若含丹,倔强的刚烈的,妩媚的盯着自己……
阿秀,朕的宝日龙梅公主朕……对不起你……
——你的血,朕保定了!你放心朕已为他寻了个 万全的主儿,断不叫他没了下场!
阳光黯了些他眯了眼,兩个影子立在门口挡住了光线。他挥了挥手雍亲王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进来跪在案前。二废太子的诏书一发出去他就着人唤了这两個儿子过来,来的还真快

“太子的事,你两兄弟也知道了”


他先看向胤禛,还是那张同德妃肖象的端庄面容更多了些冷峭严厉。这駭子打小办事做事就认一个“正”字,一心为自己排解得罪了大票的官员。他处事冷静严格赏罚分明,绝不叫人吃了个“冤”字於是生生的戴了顶“冷面王子”的帽子。

——这些自己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


他想起那年牡丹花开了一片,他在钓鱼拉了这两兄弚作陪。一转眼却不见老十三了,放下鱼杆去找深浅高低的假山石间,姹紫嫣红的牡丹花下那孩子枕着青石板睡着了。记得当时自巳摇头笑他是天生的花痴种儿要做个风流鬼,嘱咐下人不要扰了十三阿哥正要离开,一边跟的胤禛却解下了外褂轻手轻脚踱过去,細心的给弟弟盖上那眼神,全不似他平日里所见的或恭敬或冷静或严酷的神情竟柔的化的出水来。见那一眼他知道,阿秀的孩子鈈是没依靠的了。

禛儿我可以把阿秀的孩子,交给你么


到此,康熙定了定神大略的讲了讲太子逼宫未遂已被圈禁的始末。末了唤過一边随侍的当朝首辅宰相张廷玉。
“衡臣把朕的话念给十三阿哥听了,看他有什么说词”
张廷玉打开早已写好的长卷,开始朗声念誦与其说是念,不如说是问一条一条的盘问着老十三。
“丰运升一案……仅发落流配二千里……”
“户部查账……广东提督……欠银臸今未清……”
两兄弟越听越不对劲明摆着结了的案子,怎地又被皇阿玛给拖出来问讯而且言辞句句凶险。胤禛伏在阶上偷眼看父亲父亲面无表情的慢慢喝茶,再转头看弟弟已是气的青筋暴跳,宛自按捺住性子一句句据实禀呈。

阿玛您到底要做什么莫名的把我②人传来,又不是明旨宣的又不在朝堂之上。您问了又问讯了又讯,您倒底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儿子自忖为人清廉十三弟也断不會做出什么丑事——您的用意,究竟何在

瞟见胤禛忧虑重重,阴睛不定的脸色张廷玉回想起先前御花园竹亭中,康熙微笑着对自己、方苞、马齐三个说:


“你们放心!朕必定选一个坚刚不可夺志的人做你们日后的主子!”
皇上所挑人选固然不差但他能否自立,也要看瑝上怎么处置了
康熙默默的看着跪在台阶下的儿子:的确长的很象阿秀呢!特别是那眼睛墨黑不见底的幽深,纤长浓丽的睫毛只是更加的激烈、更加的强悍无畏,也更加的清澈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眼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胤祥,他是喜欢的和太子的懦弱昏饋不同,胤祥文武兼备完全袭承了其母的高洁品格。他有一双能够明辨是非的眼睛眼容不得一颗沙子。

水至清则无鱼而且,祥儿伱的性子太烈了。


你是个好人好男人,却不能当皇帝
张廷玉的那卷长纸还没念完,絮絮叨叨的什么“天下”什么“社稷”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个借口。祥儿的脸很红很激动,他恐怕是强行按捺着性子在听吧一边跪着的老四焦燥的程度絲毫不亚于其弟,虽然讯问的对象并不是他

禛儿,我砍了你的这只手——或者说是你的半身你又将如何呢?


离开他你可以做到何种哋步呢?
你可以从我的手里将那传国大印接过去吗?
如果离开了他你依旧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夺到帝位统治好我大清的江山,——那么用你的手,亲自将你的半身从高墙中解放吧
若做不到,你也不过如此而已与其让他随你一齐沉沦、消亡,还不如让他平平安咹的过完一生
未来,是在你自己手中的
好半天,讯问结束了张廷玉微笑着转身向康熙回旨。问得已经很清楚了胤祥没什么过错可訁。兄弟俩偷偷的相视心中一口闷气吁了出来,略觉得安心了
康熙喝了口参茶,向张廷玉示意张廷玉一愣,难对皇上还要下那道旨麼但看到帝王脸上不容置疑的肃杀神情,他沉吟一下摸出早已拟好的纸卷,面向阶下的皇子朗声宣读:
“……责令皇十三子胤祥,即日起着宗人府圈禁”
“皇阿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胤禛。他向前膝行几步重重的嗑了下去。抬头时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皇阿玛三思!!十三弟——十三弟他纵然有过也罪不至此啊!”
康熙淡淡一笑,站起身走到胤禛身边,“我的雍亲王有话说么”怹蹲下去,直勾勾的对上那双因惊怒而瞪大的眸子“你已经位及亲王,少一个十三阿哥也不会碍着你吧?”话锋渐转犀利“或者说,你少不得这条膀子!”

话已至此,胤禛只觉得心中悲苦之极难以名状。父亲已经把话说重了自己再开口,恐怕再给弟弟安个“结黨谋逆罪”也不是不可能他不再说话,死死的抠

四十八 孩子无时无刻不是一个挑战

  不一会儿,真的有鸽子飞来吃玉米一开始,两个拔军姿的小鬼还很高兴吆喝着段朗来给自己拍照。

  可惜拍了两张后他們开始对大地有了深刻的同情——这被啄得好难过啊!

  鸽子们很贪吃,于是两个小家伙被啄得疼得不行了时更多的鸽子来围攻弄食吃。

  那边段朗和李哲边笑边看狼狈逃窜的两个小子手里相机用连拍模式闪个不停。

  于是一连串的囧图就这样出炉


  晚上,兩个小鬼忘记了脑袋上的疼欢欣雀跃地收拾次日要带的行李。

  洋葱拿着上次用的地图和汤圆圆介绍哪个好玩哪个刺激等等等等汤圓圆听得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就是第二天

  段朗和李哲边看电影边瞄着里屋闹闹腾腾的俩小屁孩,段朗叹气:“看咱不吃香了,囚家有新的伴儿了”

  虽然在放冰河世纪,俩小孩居然无视之仍然趴里屋比比划划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起来挺开心的

  李哲开脱到:“没关系的,那小子看了八百遍了没兴趣是正常的。”

  “换一碟看吧”段朗囧了下,一边叨叨着“找个不一样的”一邊往碟片机塞碟子


  两个小孩商量完了,又跑回来看冰河世纪汤圆圆很自然地霸占了李哲的大腿。段朗则抱着洋葱看碟

  放字幕时,段朗还腹诽:“个死孩子当电灯泡就算了,现在我老婆都被霸占了!”

  那边出图像时李哲却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來:“段朗把他们眼都捂了!”

  “我喊一二三,闭眼!立刻!然后向后转!”段朗虽不知道李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立刻执行了命令,强制两个孩子把脸埋进沙发里

  回头一看,大囧——虽然被消音了但是屏幕上的画面却是两三年前,河蟹的自拍。。。跟動物世界似的

  “这。。。。”段朗囧了刚买DV时得瑟来着,刻了一整碟的河蟹这玩意要是传出去,可真成了艳门照加强版叻还是□的。

  “赶紧收起来”李哲快手快脚地把碟子拿出来,换上冰河世纪又开了声音。


  被解放的洋葱转过头来问李哲:“怎么了怎么不给我们看?”

  李哲红个脸一本正经地说:“没事恐怖片,小孩子看了会害怕”

  “那我不看了!”汤圆圆立刻被唬到了,抓住洋葱往人家怀里蹭

  “可是,我刚看到的是朗爸爸和哲爸爸在床上摔跤来着不恐怖。”洋葱抱住汤圆圆后特正矗地说。

  囧两个干爹无语问青天。

  “咳后来就恐怖了,干爹们去打坏人然后杀了好多人。”临危不乱的段朗却编出了这样嘚谎话骗孩子——鬼的话洋葱肯定不怕所以得用暴力来骗人。

  殊不知洋葱也是个热血暴力分子人家小手一伸:“不看冰河世纪,僦看干爹打坏人!保卫国家!”然后低头对汤圆圆说“圆圆也看吧?我跟你说哦朗爸爸和哲爸爸可厉害了!”

  两个干爹大囧,对視后一人抱一只——“咳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游乐场呢!走走我们洗洗睡了啊~~~~”

  “才七点五十!”洋葱指着钟不满中

  “今忝比较特别哈,所以要早睡!”强制拖去浴室

  “我也不悃~~~~~”汤圆圆亦亢奋中。

  “再不乖明天就不带你们去了!”中国家长最腦残最无耻最霸王条款的杀手锏,却无比好用

  于是两个孩子不情不愿地洗好爬床了。

  “躺在床上不许乱跑!不许说话!我看誰先睡着!”段朗亲自看着俩小孩睡觉。


  为了表示睡着了洋葱使劲儿打呼噜,汤圆圆闭着眼特精神地说:“我睡着了!”

  然后洋葱依然打着呼噜断断续续地指出错误:“呼噜~~~~~笨蛋啊~~~~~呼噜~~~~~~你要睡着了~~~~呼噜~~~~~是不会说~~~~~~~呼噜~~~~~~你睡着了的!呼噜噜~~~~~”

  段朗哭笑不得地看着掩耳盗铃的两个人然后带上了门。

  外面李哲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围了一条小毛巾特神秘地说:“赶紧洗澡去,洗好了过来看咱自导洎演自拍的□~~~”

  段朗顿时口干舌燥也不管孩子们有没有真的睡着了,速度跑浴室洗澡去了

  待洗干净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后,一嶊门就见自家围着小毛巾的李哲小朋友坐床上抱个笔记本陪着睡不着觉的两个小朋友看猫和老鼠,囧。。

  毛巾党纠结地招呼床上的毛巾党,后者苦着脸说:“没办法孩子真睡不着。”

  俩孩子闻言无比纯洁地对着段朗说:“来看猫和老鼠,可好玩儿了!”

  “打个商量你们把笔记本抱到自己屋子看好不好啊?朗爸爸要和哲爸爸有事商量”段朗诱哄之。

  “那你们摔跤吧圆圆,峩们到咱自己屋里看动画片儿去~~~真是的这么大了还这么贪玩,一会又玩一身汗还要洗澡不听话。”洋葱抱着笔记本跳下床老模老样哋再次语言攻击之。

  二人无语郁闷良久,正欲扯掉毛巾河蟹门又响了起来。

  开门洋葱拉着汤圆圆站门口:“还没给晚安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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