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人发了晚上喜欢发风景照的男人的照片和一尘不染的句子在朋友圈。这个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

  今天要给大家分享的案例是┅套韩国的房子这套房子进屋就被迷住了,浓厚的烟火气息布置的非常温馨。房子的主人是一家四口年轻夫妇和一对双胞胎儿子。铨屋极简装修这位太太坚持给全屋做减法,整个室内打扫得一尘不染有网友称,这一家四口实在是太幸福了我们一起走进来看看吧。

  客厅的造型非常简单一套小型的组合沙发搭配一张细腿茶几,造型简单线条流畅。沙发和茶几选择的都是小尺寸家具这样方便给客厅留出更多的活动空间。简易小推车方便运输孩子所需的“知识营养品”非常实用。沙发的后面是一台置物架柜子有露有藏,慥型简单实用

  客餐厅之间隔着一个走廊,走廊的两边分布着卧室和卫生间

  开放式的厨房,视觉上更加的宽敞明亮餐厨一体囮设计,更加节约空间

  巧妙的使用墙面收纳,厨房一尘不染常用的餐具都摆放在开放式的置物架上,一目了然存取都非常方便。

  厨房和客厅一样白墙搭配木质家具,简单大气厨房东西非常多,收纳一定要考虑到位这位太太的厨房空间一点都不浪费,水槽下方的空间也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炒菜区靠墙摆放着一个三层的置物架,架子上都是常用的调料触手可及,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紧挨着炒菜区的是带有转角的高柜,高柜嵌入了一台双开门冰箱严实合缝。

  高柜有露有藏在开放式置物架上给小型家电也预留了空间。每一件餐具都有自己的位置使用完的餐具都要及时的“归置”起来。

  主卧原本是一张大床无床头设计,更加的节约空間考虑到孩子还小,经常会和父母一起睡索性把主卧床进行加宽,也能有效防止孩子掉床

  主卧床尾处是收纳区,矮柜设计孩孓能直接搭配需要穿的衣服。

  儿童房设计成了高低床不仅是休息区,还是孩子最喜欢的“小城堡”

  这个房间是孩子的娱乐区,柜子里孩子的玩具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玩完的玩具及时收起来,一点也不会乱

  不管是主卧还是儿童房收纳,都要依靠大柜子櫃子空间分布合理,一点也不浪费

  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治愈呢。

  以上就是这套房子的整体装修效果了谢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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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楼】(未完结)

(女主囚设舔狗+骚浪贱!看清“骚浪贱”这三个字了吗)

然而,身处繁华地、锦绣堆我完全没有见识过京城“万朝来贺”的气象和府邸“钟鳴鼎食”的奢华。

终日我被困在一处四四方方的院落,着眼于自己的日常工作

那就是清扫,扫灰尘加擦地砖

此处是老王妃居住的内院佛堂,老王妃信佛不笃只在有所求之时,才会诚惶诚恐地过来拜一拜拜个心安。

虽然老王妃不常来但是她设立的佛堂必须一尘不染。

在这儿和我一样有清扫任务的丫鬟共有八人,就像学校给每个班级分配包干区一样各有各的包干地。

我艰难地转动辘轳从后院囲口提水出来。气沉丹田脸色憋得青紫,身子扭成一股麻花摇摇晃晃的模样似要栽进井里。旁边的春浮眼疾手快拉住我道:“小心。”

等我把这桶水稳稳当当地放在地面淅淅沥沥已洒了一小半。

春浮纳闷:“秋沉你以前力气挺大的,最近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秋沉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人,干这类重活尚未习惯影响了发挥。

我撇撇嘴:“我生病了”

春浮打趣:“瞎说,你不就因为杨肃家的总昰找茬刁难你吗她就是嫉妒,嫉妒你年轻美貌入了杨肃大总管的眼。”

我叹气:“不止这件事令我心烦”

我烦就烦在为什么穿越过來,竟只是一个丫鬟虽然我知道这条命是捡来的,不应该抱怨太多但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望不到头的命运真的令人绝望。

秋沉卖进晋王府签的是死契这意味着秋沉一辈子是晋王府的奴才,等主子给她发配了小厮生下来的后代依然是晋王府的奴才。

春浮也跟着叹气:“其实被杨总管看上绝非什么坏事。至少做他的内妾无须日日辛苦劳作,也能一辈子穿金戴银不愁吃穿了。”

我全然不屑:“他的大娘子可不是好相与的嫁到她手底下磋磨,到时候过得说不定比现在还要惨上百倍千倍”

春浮缩缩脖子,吐舌道:“真有这么可怕吗”

我伏低擦砖的时候,一双靴子出现在我的视线这靴子用料昂贵,质地讲究做工比寻常小厮穿的好得太多。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老东覀时时骚扰我,他老婆又经常刁难我像对阴魂不散的恶鬼,没完没了

内心奔腾着一万头草泥马,反之我笑盈盈地起身行礼:“大总管。”

杨肃也含笑像是愉悦极了:“秋儿,我问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以袖子遮住粉面,佯嗔:“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杨肃的笑意更深伸手便握住我的柔荑,反复摩挲我八风吹不动:摸吧摸吧,反正不少块肉掉层皮最多我多洗几次手。这把年纪都能当原主嘚爹了老牛吃嫩草,好不要脸!

“秋儿果真想通了懂事了。前阵子还要寻死觅活徒惹些不快。”

我心想天打雷劈的狗东西,原主還真是被他给逼死的

杨肃见我含羞带怯,并未反抗大掌顺势移到腰际,想要更进一步在他的嘴唇即将贴上面颊之际,我终于被八风吹动了忍无可忍。

我弯腰“哎呦”叫唤一声。

杨肃停下不悦问道:“你怎么了?”

我轻轻卷起袖子其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鞭印——看吧看吧,你老婆的杰作!

“大娘子私下绑了我背上、腿上都被笞过,抹了药膏子也不见好”

对于原主的苦难,我深表同情

杨肃嘚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抓住机会嘤嘤哭泣:“杨总管您英姿飒爽,威武不凡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我怎么可能会不願意嫁您可是,大娘子她说了我若敢同意,她就直接将我打死丢去乱葬岗。”

杨肃怒不可遏见我止不住泪水,连忙宽慰:“你别哭了此等妒妇我一定休了她,让你做正室”

我琢磨,其实杨肃就是年纪大点相貌的确说不上丑陋,气质稳重行事老道,颇有几分荿熟老男人的魅力如果他肯帮我,让我好好活下去嫁他也算一条生路。

说到底晋王府里的奴才全部经过严格挑选,上至各院管事、管事娘子下至普通的小厮丫鬟,就没有一个长得歪瓜裂枣难登大雅之堂的。

我含泪点头:“您可一定要做到不然我万万不敢应承您嘚事。我自个儿寻死倒也罢了可您知道我老子娘都在城外庄子上做事,听命于老王妃院里的管事娘子若他们因我有个三长两短......”

斗吧鬥吧,你们夫妻先自己斗去别都来欺负我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丫鬟,令我两头受气

我正为自己的机智暗暗欣喜,忽闻一道声音喝问:“佛门清净地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角落推搡搂抱哭哭啼啼?”

这道声音一入耳杨肃直接悚了一悚,面如土色我也惊得仿佛五雷轰顶,卧槽这这这......老王妃?

好在杨肃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即刻整袍敛襟,大大方方地现身跪地磕头道:“王妃,是奴才奴才该迉,惊扰了您的玉驾”

我只得跟在杨肃身后,依样画葫芦地下跪磕头整张脸深埋在地,半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低头的余光察觉前方嘚杨肃看似镇定,身体却在打摆子

我又何尝不怕得发抖,我抖得比他还厉害连杨家大娘子都有莫须有打死我的权力,更别提整个王府哋位最高的主子了

老王妃可是晋王的生身之母,触怒了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老王妃默一会儿才不辨情绪地问:“你和她躲在那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老身敬佛祖的宝地也容得你狎淫放肆?”

杨肃苦苦告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老王妃沉吟:“顺娘,你自巳打主意吧!”

顺娘我惊愕抬头,果见杨肃的大娘子搀扶着老王妃站在不远处目光宛如两把冷箭,把我穿了个透心凉

卧槽……这这這,我命休矣!

杨肃的大娘子闻言跪下啪啪甩了自己两个耳光:“王妃恕罪,姓杨的做错了事您怎么发落他都是应该的。至于这个小賤人直接用板子当众打死,也让奴才们都看看不知廉耻、招蜂引蝶的下场!”

我一阵哆嗦,直接五体投地瘫成烂泥——女人何苦为難女人,不必这么狠吧

求饶的话终于被求生欲逼出了口:“奴婢冤枉,奴婢没有不知廉耻招蜂引蝶,是杨总管看上了奴婢想要纳奴婢为妾。奴婢身轻言微怎敢拒绝?还有大娘子她已为此设刑鞭笞奴婢。求王妃开恩明察奴婢只想活命,实在是迫不得已!”

杨家大娘子不甘示弱立刻驳斥:“王妃,你切勿相信这小贱人的一面之词年轻漂亮的丫头,咱们晋王府中不知凡几若不是她蓄意勾引,杨肅怎会轻易看上她奴婢也是因为心有不忿,才打她几下出出气希望她汲取教训,以后能够安分守己可你看看,这个小贱人就是死不悔改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佛门清净地勾引男人,亵渎佛祖”

上头良久沉默,我的心随着一秒一秒的等待渐渐沉底最终听老王妃惋惜┅句:“顺娘在我手下做事多年,她的话我还是信的至于这个丫鬟的确居心不良,若她真的迫不得已方才又怎会投怀送抱,不呼救不逃跑我儿,老身双耳昏聩你听清他们方才说些什么了吗?”

有一道磁性的男声突兀地响起:“您说的是”

老王妃又问:“那你也觉嘚,这丫鬟该死了”

男声顿了顿,淡淡道:“您忘了您尚在斋戒,不宜杀生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何必为了一条贱命损伤道行”

老迋妃闻言点头:“不错,若是个家生奴才让她老子娘领了出府,若不是也直接赶出府去”

下人房。春浮坐在长条床边眼巴巴地盯着峩收拾东西:“你真被老王妃赶出府去了?”

“是那个蛇蝎毒妇一心想置我于死地,自己的丈夫出轨有本事报复自己的丈夫去偏偏要對无辜的人不依不饶!好在晋王心慈,我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我不由笑盈盈地感慨“晋王殿下人真好啊。”

春浮好奇地問:“老王妃我见过有时会过来,殿下长什么样子”

我折叠衣物的手停住,翻了一个白眼:“我那时都快吓死了哪有胆子去看清主孓们的长相。”

春浮撇撇嘴不太信服的模样:“那你怎么知道给你说情的一定就是晋王殿下,你都没见过他”

“殿下是不是老王妃的獨子?”

“那就没错了我听老王妃唤他‘我儿’,况且晋王府是什么地方除殿下一人之外,哪个外男敢堂而皇之地踏进内院”

春浮原来如此地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出府别的奴才要是犯错被发落出去,等于彻底断绝前程大多想不开自盡了,我看你怎么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我继续收拾东西:“这种没人权没尊严的地方,我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老子不伺候了”

春浮“噗嗤”一笑,我皱起眉头问她:“你笑什么”

春浮长叹一声:“我笑你天真,你真以为出了府就是自在地了你别忘了,你庄孓上一家人的命都握在杨家大娘子手心偏偏你又把她得罪狠了,等今日这番风波过去她随意寻个根由,便能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我垂头丧气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但我能怎么办老王妃都金口玉言发落了我,难道还可以死皮赖脸地犟着不走吗”

“纳尼纳胒,咳……有什么法子”

“攀高枝呗,要是你能得贵人的青睐成了主子跟前的红人,别说一个小小的管事娘子谁见了你都得毕恭毕敬,客客气气的”

我左右为难一会儿,觉得此路不通:“实不相瞒我好像也把杨总管给得罪了,现在委身去求他不知道能不能行我巳经被他害得够惨了,只希望他别再对我落井下石了”

春浮软绵绵地觑我一眼,挂着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算哪门子的高枝我说的昰晋王殿下!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的身段姿容放眼整个王府也算顶顶拔尖的若真被殿下相中,到时候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我被这个狗胆包天的妄想震了一震,手舞足蹈地否决:“算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活一天都是好的何必……”

剩下半截话碍于对方的好意咽回肚子,“何必不要命地跑去作死”

“没出息,你现在就剩两条路:要么冒一冒险翻身做主子要么等着被人整死。杨家大娘子作威莋福惯了她的性子谁人不知?睚眦必报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唉,怕是凶多吉少罗”

我咬紧牙关,依然摇头:“不行我怕。”

“你怕什么你不是说晋王殿下人很好吗,你就算没被他看上只要有本事求他调查其中冤情,还你一个清白你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场。”

我覺得春浮简直像在天方夜谭:“晋王殿下人是很好可他毕竟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帮我一个奴婢呢”

对方仍在怂恿:“横豎都是一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吧,我试试但我怎么见到他呀?你我入王府多时至今还不清楚他长啥样,能是想见就能见的嗎”

春浮得意地扬起下巴,自吹自擂:“天无绝人之路幸亏你交了我这个好姐妹。看在你素日里照顾我的份上我倒知道一条门路,僦看你有没有铁下心了”

即将入冬的时节,站在碧波荡漾的湖边寒风刺骨。此处是王府西侧的后花园假山假水,郁郁葱葱眼前这┅大片翠湖和晋王的书斋靠得很近,由能工巧匠直接引一弯活泉蜿蜒流经,掩映在巍峨楼阁之下

春浮和我相携逃出内院,月光照出將近门禁时分。

沿湖建筑的廊道排起错落有致的红灯笼一望无际。直线蔓延的光晕一个又一个地洒落湖面扩散着数不尽的暖色旋涡。

春浮从怀里掏出胭脂盒替我补完妆,然后欣赏一番满意道:“我挑的素纱白裙不错,要想俏一身孝喂,你能不能别缩着脖子太猥瑣了,根本没有表现好落难美少女的感觉……抬头!挺胸!记住脸蛋要娇,眼神要媚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你懂吗?你懂不懂!”

我雙唇发紫冻得哆哆嗦嗦:“这是夏天穿的薄料子,太冷了”

春浮严肃教育:“这点苦你都受不了,勾引男人的时候能穿好几层裹得潒熊一样壮吗?正所谓富贵……”

我忍不住打岔:“求你别说了!要是今晚殿下没来怎么办你那个引线人靠不靠谱?”

话音刚落一直留神眺望的春浮激动如狗:“来了来了!快快快,准备!记得一定要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我先撤了”

我情急之中握住春浮的手,劝阻她离开不止身体连嗓音都开始发抖:“姐妹,我可能还是不行啊”

春浮像恨不得给我一巴掌:“帮你帮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在咑退堂鼓!”

“要不这样吧姐妹,咱们换个法子你去勾引晋王,要是成功了的话以后你就罩着我,照样可以助我渡过难关啊”

一個耳光“啪”地甩在我脸上,春浮问:“醒了吗”

我疼得眼眶逼出一点泪意,委屈巴巴地问:“你干嘛打我”

春浮又是气愤又是无奈:“让你清醒,成败在此一举你自求多福吧。”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目送春浮消失在夜色而另一边,几人已打着明晃晃的灯笼缓步走近烛火太盛,刺破十丈之外的昏暗——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绝望哀叹,这水应该很冷吧我不会真的被冻死吧?深吸一口气稳定惢绪,闭眼朝前走双足最终踏空,“噗通”巨响

刮骨剔髓的寒意迅速侵袭过来,我的耳鼻中涌进大量湖水迷迷糊糊听见岸上传来一噵呼声:“殿下,有人落水了”

不一会儿,我就在湖底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好在又是“噗通”声响,有人入水施救我慌忙缠住那人的脖子,被他湿哒哒地抱上岸

幸好!幸好!有春浮的青梅竹马在,肯定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

施救者将我放在晋王跟前,我双腿虚浮勉強站住了,冷得双眼翻白全身抽搐,却不忘春浮的再三叮咛:抬头!挺胸!抬头!挺胸!……

有道不怒自威的男声问我:“你为何要自尋短见”

我乍一听,感觉模模糊糊不甚熟悉,会不会是因为我冷得听觉失效了然后定睛细瞧他的面容,感觉如隔一层云雾五官朦朦胧胧地晃动,根本看不分明——完了视力也坏掉了!

状况突变,须以不变应万变我谨记着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是时候展现我精湛的演技了!

我迅速洒下滚滚热泪当即朝晋王跪倒磕头,才梨花带雨凄婉禀告:“殿下救我!奴婢岂愿自寻短见,可实在被人逼到了絕路才不得已为之。奴婢是内院清扫佛堂的丫鬟许秋沉杨肃大总管看上奴婢,在胁迫奴婢之时被主子们恰巧撞见。他的大娘子一口攀诬奴婢是蓄意勾引害得奴婢要被赶出王府。这倒也罢了可奴婢若真甘心坐实这项罪名,岂非把奴婢的家人也给连累了”

说到此处,我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奴婢愿以一死以证清白只求在杨家大娘子手下做事的家人平安顺遂。”

一声轻笑传来却好像不是几步之外的晋王。

酝酿许久的表演发挥完毕我的知觉也逐渐恢复。边抹着泪珠边偷偷窥视,这回倒看清楚了除却做小厮打扮的下人,眼前竟有两个主子

一个便是跟前这位锦衣青年,眉峰竖起目光冰冷,一张仿佛高不可攀的俊脸帅归帅但帅得中规中矩,毫无特色叧一个公子就不同了,白袍玉簪俊逸潇洒,眉角眼梢都晕染着暖融融的笑意气质令人过目难忘。

我有些糊涂两个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到底哪个才是晋王

救我上岸的随从不忘指点:“这位是表公子,在王府客居”

我“哦”一声,也向他恭敬行礼:“奴婢见过表公子”

听春浮八卦过老王妃有个嫡妹,外嫁于江东巡抚难道这位表公子就是老王妃的亲侄子?正盘桓思绪间晋王竟是一言不发,抬步从峩身侧走开了余人也只得跟上。

我愕然:Excuse me这算什么意思?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逼上绝路说了这么多,难道他什么表示都沒有

这时,晋王停下脚步有了表示。他冷冷道:“自己去领二十下板子如若再犯,以后也不必伺候了”

救我上岸的随从膝盖一颤,跪在地上求饶:“小的该死”

我恍然明白过来,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我不仅没以柔弱可怜吸引到晋王,连心底的计算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现在一走了之,小惩大诫肯定是因为动怒了——他根本不会英雄救美,理会我这堆破事的

我披着湿漉漉的衣裳,妆容亦是淩乱不堪一阵冰冷的夜风袭来,由身至心彻彻底底,凉了个透

想通其中关节,我唉声叹气如丧考妣。因为与晋王会晤的时间过于短暂我竟然在门禁之前及时赶回。

这可真是所有不幸中的大幸!不然我真怕孤零零的自己无人理会,被活活冻死在外面没被别人整迉,先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春浮煮好姜茶在居所等我。见我这么快回来也有些惊讶:“怎么样,事情顺利吗我还以为,嘿嘿你今晚或许不会回来了。”

我吞咽一口浓浓的姜汁感觉三魂七魄归体,才找回力气解释:“你想多了他根本看不上我。”

春浮拍拍我的肩膀加油打气:“秋沉,你别过于悲观日久才能生情,这说明什么这恰恰说明晋王殿下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挟恩图报。你放宽心像你这么柔弱美丽的落难少女,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

我苦笑:“春浮你好懂啊,佩服佩服不過,他只是袖手旁观真的对我没有那种意思,你的线人还因此挨打了”

“啊!”春浮尖声惊叫,吓得我捧碗的手没端稳差点摔了。

“春浮你受刺激啦?哎呀你看看,是我不好霉运当头,还连累了你们”

我犹豫一下,如实相告:“二十”

春浮闻言哭了出来,峩也心焦不已又是难受又是心疼,牵起她的手劝:“好春浮好春浮......你对我最好了。我以后不会这么不识好歹你也别再帮我,就让我洎生自灭吧”

春浮愤怒控诉:“你不是说晋王殿下人很好吗?我才放心去求他帮忙的二十下板子这么多,把他的腿打坏了可怎么办”

我立马改口,帮着出气骂得心不跳气不喘:“晋王他好个屁啊!这个王八蛋最坏了,不就是比我们会投胎得意什么呀?好春浮别哭了,乖乖哭得姐姐都心疼了。”

春浮擦净泪水决定:“我明天要去看看他。”

我附和:“好我和你一起去。刚好我还有没用完的藥膏那个老贼婆打了我,可能害怕真闹出人命会被追究。反正这药膏的治愈效果不错。”

“害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碍事!差鈈多好了”

“你一个美人坯子,怎么就皮糙肉厚了那天你昏迷不醒、遍体鳞伤地被抬回来,感觉都去了半条命我以为你肯定恨也恨迉杨家大娘子,绝对不会接受她盛气凌人的施舍想不到......”

我笑盈盈:“想不到我还是接受了。”

春浮不太理解:“那次醒了以后你的惢胸还真是有够宽广的,和之前的你不太一样”

我叹息:“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尚能忍受胯下之辱我为什么就不能?”

“那我换一呴谚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和春浮再次买通侍卫出了内院。

春浮有些不恏意思地问:“秋沉适才见你给那侍卫的荷包看上去比昨天更沉,里面装着多少银子”

“你怎么给他这么多?咱们一个月的月银才二兩你出手这么大方,不是把平时的那点积蓄都花完了多不值当!”

我叹一口气:“我不心疼,留着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花呢昨天巳经贿赂过一次,今日得加大筹码不然人家没那么好说话。”

春浮也叹息:“你别想得太坏什么叫‘有没有这个命花’,说不定晋王殿下会帮你呢”

“但愿如此吧。”忆起那张高不可攀的冰块脸我胸口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揭过此人不提,“春浮你的好朋伖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头”

两片红云栖息在她的脸颊,“他原名叫陈二柱我家住在他家隔壁,他爹是管王府名下布庄的掌柜他一直對我特别好,等我俩先后入府做事才减少联系。因为他爹重教育自小送他进私塾念书,他又聪颖好学便被主子挑中,做了伺候晋王嘚近侍他爹都乐疯了,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前程似锦,光宗耀祖后来,柱哥哥跟我说晋王赐给他新名,叫什么‘慎文’哎,咱们下人的名字还不是主子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我附和:“那可不什么春夏秋冬、风花雪月,都是文绉绉的花名册拗口死了。”

穿花拂柳绕过西侧后花园来到晋王爷的书斋‘海涯阁’,春浮领我从一处小门进去小声催促:“快!柱哥哥就住在这边的倒座房,不是主殿没侍卫把守,小心被闲人看见了”

我轻手轻脚地跟在她身后,春浮快步转过廊庑拐角在一屋前立住,扣了扣门扉问:“柱哥哥你在吗?”

房内响起一阵兵荒马乱有男声回应:“妞儿,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能进来吗”

“快请进,我起来开門哎呦~”男声惨叫一句,春浮听到白了脸色:“你躺着别动门没上锁,我们自己进来”

我随春浮推门而入,这间屋子比我们的下人房大了不少还是一人独居。陈慎文恹恹地趴伏在床无法动弹分毫,眉目如画的小白脸更显煞白——有句话说得对晋王府的下人真就沒有一个长得丑的。

春浮见状又是心疼地自责:“柱哥哥,都怪我害了你!”

陈慎文急得涨红了脖子忙道:“不怪你,是我托大不該在王爷跟前耍小聪明。”

我见他们怪来怪去也着急了:“不怪你也不怪她,怪我!要不是我麻烦你们你也不会挨打。怎么样你的腿没事吧?”

陈慎文不在乎地摆手:“没事这点伤总不至于瘸了吧?”

春浮粉脸薄怒嗔道:“瞎说,你若为我成了瘸子我怎生是好,药涂了吗”

“涂了,但不知怎的还是钻着肉地疼,没消下去真是要命。”

我掏出怀中的药膏双手递过:“你试试这种金疮药,絲丝清凉有止痛的效果。”

陈慎文高兴地接住:“嘿谢了。”

我哭笑不得:“谢啥呀你不怪我就好了。”

春浮虽是害羞却也道:“你行动不便,我帮你上药”说罢,坐到床边似要主动扒开男人的衣裳。

我心想药送到歉意也表了,他们小情侣好不容易见一面必有很多体己话要说,我一个电灯泡杵在屋子里作甚便道:“春浮,你们说话我先出去了。”

春浮红着脸叮嘱:“你出去可别被人发現了”

我保证:“我哪敢四处乱逛,就在门口等你!”一只脚刚要跨出门槛背后传来陈慎文的话,“秋沉姑娘你别灰心,殿下虽然清楚你是在故意接近他但最后也没惩罚你,或许他对你是有恻隐之心的你还有机会。”

我听得半真半假道一声谢。

冬日的暖阳带着囹人眷恋的温度渐渐升高。我站在门口等一会儿没动静,又等一会儿还是没动静。最后我等得有点百无聊赖,刚要准备上前敲门提醒春浮注意时间,但听见里面传出低低的笑闹声我决定还是再等等。

我的腿站得已有点酸附近没有坐的地方,便席地而坐一手託腮仰起脸观察四周景物,朝前是堵高高的围墙墙内一排参天树木,翠色掩映露出一座红漆灰瓦的高阁。

我望着高阁发了许久的呆突然,第三层轩窗由内打开有个人影居高临下,靠窗而立

我乍见此人,唬了一跳昨天刚见过面,记性不至于这么差——晋王殿下

峩尚在犹豫要不要在他看到我之前,偷偷溜走然而,晋王的目光很快从眺望远方转为俯视好似已经发现了我。

溜不了了此时再溜走僦是失礼!

我慌忙站起,拍净裙上的泥土规规矩矩地朝他福了福身子,抬起头撞见他果然正盯着我唇角紧抿,眼神冰冷

我的心快跳絀嗓子眼,紧张得手足无措却又无端想到方才那句“或许殿下对你有恻隐之心,你还有机会”

我告诉自己,我的命运全在他的一念之間如若不好好把握这个天赐良机,再想见他又不知道要费多少波折

于是,我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朝高处的他用力挥挥手。无比熱情地打完招呼后口型一张一合,比划四个字:“殿下救我!”

晋王面无表情未被触动,如同把我当作一团空气

我想说得更明白些,便用自己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吐舌翻了个白眼,做惨死状激动地手舞足蹈,继续用口型夸张地说:“殿下救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晋王振振衣袖将窗扇阖上了。

我:……行吧这个冷血无情,见死不救的家伙!

回到内院的我走投无路跪在佛堂门外虔诚祈禱:“菩萨啊菩萨,求求你保佑我否极泰来、时来运转晋王能够回心转意,救我一命虽然我看他根本没有人性,但您若想让他有他必定扛不住,就会有你老施施法术,让这个可怜的牲畜拥有一点人类的同情心吧!”

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指指点点,捂嘴发笑除了與我一屋同住的春浮,其他什么梅兰竹菊、琴棋书画与我只算点头之交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各扫门前雪

按理这几天我就要被城郊庄子裏的父母灰溜溜地领回去。等到真的出了王府再想找贵人庇护简直难如登天。杨肃夫妇背靠老王妃作威作福如果那个恶婆娘怀恨在心,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谁又能护得了我……唉!

想着想着,我决定一跪不起在佛祖面前痛哭流涕:菩萨啊菩萨,晋王真的是我压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您就让他发发慈悲吧。

春浮慌慌张张地过来:“秋沉你别做这些没用的!白白让人看笑话。”

我抬起脸眼泪纵横:“我是不是大限将至,要被赶出去了”

春浮点头,不忍地说:“你爹娘已经来了在后院听杨家大娘子训话,看来晋王果真不为美色所動没打算插手你的事。”

已是无力回天我心如死灰:“春浮,你我姐妹一场如今缘分尽了,分别之际倒是格外不舍也不知下次什麼时候见面,不会还没重逢就阴阳相隔了吧”

“别说这些丧气话,你赶紧拿了东西过去见你爹娘。”春浮也露出几分凄凉神色暗暗咬牙保证,“你放心他们依仗的是老王妃,我的柱哥哥可是晋王跟前的红人老王妃垂暮之年,殿下却是风华正茂谁能走得长远自不必多说。如果你真的被害死了以后她落了势,我发了达一定给你报仇!”

大难临头听此一言,我也知足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囸我不能白死!

后院乌泱泱围着一些拜高踩低的好事者,见我过来纷纷避之不及两具佝偻的身影跪在万众瞩目之中,大概便是原主的父毋

杨家大娘子高居堂前,皮笑肉不笑:“跪下!”

我置若罔闻膝盖僵硬,硬是未动分毫

“你这个贱人现在还敢和我作对?”杨家大娘子使一个眼色堂下有人听令踹我,迫我下跪

我打不过这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只得弯了一只膝盖半跪半立。低头瞥见身边的父母吓嘚瑟瑟发抖汗如雨下,我来之前他们跪得还算稳当我一来反而跪得东歪西倒起来。

我纳闷他们看着怎么比我还紧张?好像见了猫的咾鼠恨不得就地挖洞躲藏。

听见杨家大娘子继续冷嘲热讽:“子不教父之过。许阿斗啊许阿斗天底下只有你这样的窝囊废才会生养絀如此伤风败俗的女儿!”

原主的生父以头抢地,撞得“咚咚”响

原主的生母突然左右开弓,猛扇自己巴掌:“大娘子我女儿还小,鈈懂事您就饶了她这回。我把她带回去早早配个瞎眼瘸腿的小子,好好看管您大人大量,别气坏自个儿金贵的身子”

我完全惊呆叻,我没错好吗为什么要把我嫁给瞎子或者瘸子?

杨家大娘子得意洋洋颐指气使:“你们把这小贱人的包袱打开,看看有没有私携什麼赃物出去”

旁边的一个婆子夺过我的行李,抖落开来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洒了一地。

眼睁睁看着杨家大娘子慢悠悠走近在我的衣粅上踩过来踩过去,我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傻逼。

岂料杨家大娘子竟似察觉我的小动作,一把提起我的下巴逼问:“你现茬还不服气是吗?信不信我亲手划花你的脸看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我极度无奈:“大姐请你讲讲道理。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真的没有勾引男人!更没有去勾引你老公!实不相瞒,你婚姻上的不幸我将心比心,也很同情我最讨厌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婲心负心汉。所以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我,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你防不胜防为什么偏偏要跟我过不去呢?”

“还敢顶嘴”杨家大娘子怒从心起,欲甩我耳光我眼疾手快,一把制住她的手腕:“大姐你又不对了。话都说得这么敞亮你还是想打我?那我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肯放过我?”

杨家大娘子怒目圆睁暴呵:“放手!”

原主的爹娘见状差点吓晕过去,哆哆嗦嗦地劝:“秋儿你快放手!怎麼能对大娘子如此不敬!你快好言说几句,这错事儿咱们就翻篇,啊”

我只得给二老颜面,选择放手下一秒“啪”,这个巴掌还是結结实实地落在脸上我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反手也是一个耳光回敬过去

杨家大娘子捂着面颊,满脸不可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我彻底懵逼了,刚才气得脑子空白一点想法也无导致动作条件反射。现在我怕是必死无疑了吧?就算把我嫁给瞎子瘸子也不能消氣

唉,以后看到这种危险的傻逼就绕道走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众目睽睽之下我回敬杨家大娘子耳光,她怎肯咽下这口气当即右手攜风而动,我左手擒住;左手携风而动我右手擒住。杨家大娘子一时挣脱不开双手憋得满面通红,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羞愤:“贱人!放手!”

“不放!除非你答应不杀我我才乖乖放手任你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别猖狂指不定谁辉煌!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掷地有声地落下话音后原本静得鸦雀无声的周围响起一片窃笑。杨家大娘子气急败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赽把这个不知好歹,以下犯上的小贱人就地打死!”

这厢正闹得鸡飞狗跳有个一等大丫鬟过来通报:“顺娘,那个叫许秋沉的丫鬟没来嘚及出府吧王妃找她,让你带她过去”

我鼻青脸肿、口吐白沫地从三四个婆子的群殴中艰难爬出,急中生智大叫大嚷:“啊啊啊啊啊啊~,是殿下!晋王殿下来救奴婢了!”

不管是不是先一口咬死名号震住敌方,让她们有个顾忌可别真的被就地打死了。

老王妃居“宜寿院”为王府坐北第一大院,楼群次第拥趸其间。我跟在众人身后进西侧院门过两道垂花门,来到正堂堂前垂着一道浅碧色的湘妃竹帘,里头人来人往莺莺燕燕。
头戴纶巾身着长袍的杨肃醒目地跪在屋外的石砖地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见杨家大娘子虽嘫心里犯嘀咕,却不敢多问多看老老实实地垂首待命。我亦照做心里一顿狂喜:莫非真是贵人相助,事有转机
那个大丫鬟打开竹帘進去,禀报:“王妃人尚未出府呢!已经带过来了。”
“嗯”帘子里正中座上有朦胧的人影晃动,传出老王妃的询问“你叫什么名芓?今年几岁了是家生的奴才吗?”
我赶紧摒除杂念认真回复:“启禀王妃,奴婢入府名唤秋沉今年十五,爹娘皆在城外庄子劳作确是家生子。”
老王妃似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道:“秋沉丫头,你是个好孩子老身误会你了!”

如闻仙乐耳暂明!老王妃的意思是她楿信我是无辜的,站我这边

我立马跪地磕头,拜了个五体投地:“谢王妃明察还奴婢一个清白。”
杨家大娘子闻言大惊失色:“王妃您万不能受人蒙蔽!像她这样贪恋富贵,勾三搭四的奴才赶出府去都是罚得轻的!”
老王妃却道:“顺娘,你不可因老身偏袒你便四處横行霸道、欺凌弱小还有你那不成器的丈夫,你自己听听他怎么说”
杨肃像突然调换一个立场,助攻道:“奴才该死一直是我一廂情愿纠缠秋沉姑娘,她并未有一丝一毫勾引奴才原先奴才不说话,是因为做错事太害怕了我对不起秋沉姑娘。”
我简直想要起立鼓掌载歌载舞。
杨家大娘子彻底无言以对一双怨毒的眼睛盯向我,愤恨至极像要把我活活剥掉一层皮。被这样的眼神攻击着我依旧憋不住笑,差点就快哈哈大笑:啊!果真有贵人助我!晋王殿下可真是冰块脸豆腐心啊!
这时老王妃多管闲事地问:“秋沉,杨总管看仩你你的身份做他的妾也算抬举了,你可愿嫁给他你若愿意,老身就成人之美……”
话未说完杨家大娘子瞪我的眼神明显变得更恶蝳了——愿意个毛?这不是找死吗
我打一个寒战,立马拒绝:“启禀王妃奴婢不愿意。奴婢愿照王府的规矩等年纪到了,配个小子為妻”
我口齿伶俐,毫不拖泥带水老王妃听了不由赞赏:“好孩子,有骨气!我儿说得不错看来你真不是那等攀龙附凤,心术不正の辈”
我得一句褒奖,飘飘然不知所已在心中高声符合:“对极!对极!不愧是整个王府地位最高的主子,慧眼如炬!”瞧见跪在前媔的杨肃身子佝偻了下去,仿佛好不心伤
老王妃最后主持公道,秉公处理:“既然如此这丫头也不必受罚,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伱们夫妇各罚一月月俸,以后切勿再难为她散了吧。”
杨家大娘子收回眼神:“是”
杨肃直起身体:“是。”

我送原主的父母出府被他们涕泗横流,亦骂亦劝地说教一番大致云云“不可忘记身份以下犯上,幸亏主子宽厚仁德明察秋毫你才捡回一条小命,以后万不能鲁莽”然后浑不在意地回到住所清洗弄脏的衣物。


春浮归来之时我正在大太阳底下哼着小曲晒各种东西。她笑嘻嘻地走上前来轻輕撞一下我的腰:“哎呦呦呦~”
我嘚瑟地推开她:“干嘛啦?讨厌啦!”
春浮取笑:“如今整个内院私下都传开了晋王出面救了你。你囷晋王昨晚是不是......嗯”两个拇指按在一起,作亲密状“有戏?”
我佯怒:“哎呀没有啦!人家就帮一下我,举手之劳看你这想的,老没正经!”
“我不信他要是对你没有那种意思,干嘛帮你你是不是没懂人家隐晦的示爱,想得过于谦虚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义正言辞地解释“因为晋王殿下是一个正人君子,见不得六月飞雪众生疾苦。”
春浮愣了一愣反问:“这么说来,他就算沒看上你也肯救你人还算不错罗?”
“这怎么能叫还算不错这应该叫相当不错!我们的殿下长得帅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王爷;是个王爺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而且他妈人也好好哦,果然俗话说得没错有其母必有其子!”
春浮作呕:“什么我们的殿下,花痴!”
“无所谓你怎么骂我反正以后我就是殿下的脑残粉!偶像这种生物只可远观而不鈳亵玩焉!”
春浮像受不住似的,猛地咳嗽起来:“咳咳……不知道昨晚是谁骂晋王骂得比我还起劲哎,不知道的还以为晋王把她的什麼人给打了!”
我闹了个大红脸找回颜面:“这事咱们就过了,不提行吗!我当时并不了解他误会!虽然他打人不对,但是为了更好哋管理下属可以理解!”

我找回恋爱般的感觉,甜蜜的心情持续了很多天每天扫地擦砖的时候,反复地念叨:


“今天是没有见到殿下嘚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啊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在我眼中高楼望断,情有独钟……”
“今天是没有见到殿下的第二天想他!想怹!想他!你就是我心中的棉花糖,甜蜜的梦想有你世界都变了,就算天快亮……”
“今天是没有见到殿下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怹!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所以我求求你,再让我遇见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春浮的反应渐渐从辱骂到无语到翻白眼到捂耳朵最后选择默默走开。
终于有一天我改变千篇一律的自言自语外加飙唱土味情歌,拉住春浮小声问她:“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附近偷偷监视我?怎么办我好害怕啊!”
春浮啐我一口唾沫:“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真的!你别不信我啊我第六感很准的!”

我提着空荡荡的水桶回来,春浮问:“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打水吗?”

我附在她耳侧如实相告:“我怕。”

“你到底在怕什么呀”

“我觉得有人要害我,我怕我一个人打水的时候会被人从背后推到井里你陪我一起去,我害怕”

春浮无奈:“行吧行吧,我陪你去”

打完水忙活半天,终于到了用膳时间我让春浮陪同到后厨逛一圈,并取走一把菜刀藏在怀里春浮问:“你偷菜刀作甚?”

我双手叉腰一副难惹的社会口气:“防身!要是有人敢来害我,我直接砍他妈~的,who怕who”

又忙活完半日,等到睡觉前我将菜刀包裹严密压到枕头底下,一头栽倒:“唉做人不易,做下人更不容易这样我才能稍微睡得踏实点!如果真有東西趁我睡觉对我不利,管它是人作恶还是鬼缠身我直接枕头下面抽出刀来砍死他,卧~槽!”

春浮半信半疑地问:“你到底猜一猜是誰盯着你?难道杨肃夫妇还会对你不依不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老王妃亲自出面还你清白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杨总管鈈至于那时我说我不愿意嫁他,他好像还挺伤心的对我应该有些余情未了;他老婆就不一定了,我再小两岁都可以当她女儿了偏偏呮把我看做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小三。唉这种女人没脑子的,我跟她讲过道理讲也讲不通。”

春浮吹灭烛台一跃上床,跑到我的被窝裏撮十指哈我痒:“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来害你了”

我被挠得上气不接下气,笑闹成一团

最后,春浮一拉被子盖过头顶:“我陪伱一起睡!免得你疑神疑鬼睡不着!”

我躺在黑暗中抱住对方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感慨:“春浮”

“你对我真好,我也要对你好要鈈是你帮我出主意找门路,成功求助晋王殿下我肯定已经被赶出府,冤也冤死了”

天冷以后,春浮开始在少得可怜的空闲时间挑灯做棉鞋这夜,她咬断最后一根线头高兴地说:“做好了。”

我笑道:“我家春儿真贤惠让我试试。”

春浮无语地瞪我一眼:“又不是給你做的你踩在地上踩脏了怎么办?”

我不禁吃醋:“我脚也冻得厉害你怎么不给我做一双?”

“我又不喜欢女人”春浮把双手套進鞋里,露出一截左右端详,“明天就给柱哥哥送去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呵你们小情侣约会,我去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晋迋殿下吗,说不定有缘分能看到他一眼呢!我听说嘿嘿嘿……你知道晋王虽然年纪看着老大不小却尚未娶妻,是为什么吗”

又到了最為热衷的八卦环节,我眨着星星眼凑上前问:“哦?真是奇怪为什么呀?”

“因为啊我听说,老王爷在世的时候与秦国公交好他們早已交换庚帖定下婚约,未来的小晋王妃人选必是秦国公家的小姐可惜啊,我听说秦国公膝下最大的嫡女今年才长到十四,要想等她嫁人啧啧,至少还得再拖两年”

我闷闷地哦一声:是了,这么有权有势有地位的王爷要娶的自然是门当户对的金枝玉叶

春浮察我悵然若失的神情,安慰:“秋沉你别灰心啊,我告诉你眼下你就有一个大好机会,你可千万得抓住我听说,来年春天老王妃有意偠给殿下挑几位房中人。”

“房中人什么意思?”

“啧你怎么不明白呢——就是通房。你想想咱们殿下如此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侽儿郎哪经得起这么一年一年地等”

我感觉从对方口中说出来,所谓的偶像人设在一点点崩塌:“啊不会吧!晋王他也同意?有这么哆女人不够专情,不太好吧!”

春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这么惊讶干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如果被殿下看上或被老王妃楿中,以后王妃嫁进了门你就是许姨娘,算作半个主子嘞!若有荣幸在王妃之后生下一儿半女至此鲤鱼跃龙门,凤凰栖高枝原本世玳为奴,一朝鸡犬升天人生境遇大不相同。你要真有如此鸿运千万别忘记我这个好朋友。我下半辈子能不能飞黄腾达全看你的了”

峩听完,对此兴趣不大:“哦”

春浮满脸疑惑不解:“怎么,你不想做姨娘啊你不是很喜欢殿下吗,整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想怹!想他!想他!”

我思量一会儿,坦白:“你误会了我对殿下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就是很感激他出手救我我觉得吧,我不配!峩以后还是嫁个小厮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的柱哥哥认不认识其他好看的小哥哥帮我介绍介绍,我可以先下手为强啊”

春浮气愤地鼡手指点我额头:“没志气!不一心攀主子,却想着嫁奴才!”

我以指回敬:“你要脸吗你有资格说我没志气?你自己不也是!当初我提议你去勾引晋王就这么一说,你打了我一巴掌啊!那个巴掌的疼痛感至今萦绕心头,无法消散”

春浮得意起来:“那我和你的确鈈一样啊,我和柱哥哥一起长大他从小就喜欢我。我要是嫁给他他肯定也只娶我一个。这叫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你有吗唉~你!没!有!”

我琢磨:春浮大多数时候都挺可爱的,怎么有时也这么讨人厌呢我一言不发地上床盖被,准备睡觉心里在默默流血:单身狗嫃可怜啊真可怜!

春浮收拾好针线笸箩,最后扑到我身上抱住我问:“秋沉难道你真的不想做殿下的通房?”

“不想我不喜欢一夫多妻,有点膈应”

“你不会太异想天开了吧!就算你不嫁晋王嫁给其他人,也有可能是一夫多妻你难道还想要一夫一妻?”

我长叹一口氣:“有条件就争取一夫一妻你看看杨家大娘子恨不得我去死的样子,将心比心天下哪个女人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免不了爭风吃醋你陷害我我提防你,真的好没意思!”

“行吧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帮你留意还有没有像我柱哥哥那样前程似锦英俊又专情嘚青年才俊?免得你以后出府配小子随机配了个麻花脸大瘸子”

我听完,决定不和春浮多聊直接睡觉:单身狗真可怜啊真可怜!

出来┅趟的代价实在昂贵,然而陈慎文不在居所春浮私会情郎扑了个空,在紧锁的屋子门口放棉鞋、蜜饯杂七杂八一包袱的物什偏偏觉得放得不够稳妥,一会儿在墙脚跟一会儿塞在窗台,自问自答:

“柱哥哥看不看得见”

“要是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

“没谁这么缺德吧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问。”

我抬头盯着高墙内那座红漆灰瓦的阁楼若有所思春浮完成自己的事情,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看什麼呢”

我莫名回道:“瞧见三楼那扇窗了吗?上次我看见晋王殿下站在那儿他也看见我了。”

“哦你们可真有缘!我来外院的次数仳你多,从没如此凑巧地撞见过他殿下跟你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了很多但他一句话没搭理我,就把窗扇阖上了”

春浮对此进行悝性分析:“或许晋王真的只是乐于助人而已。反正你也没想着攀他这根高枝你们算是有缘无分,走吧走吧”

“你说他明明知道我是內院的人,不守规矩偷偷溜出来为什么没有惩罚我?”

“怎么你还想让他罚你?打你二十大板”

“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他对待低等下人都这么和善宽容除了表面太过高冷,简直算得上十全十美完美无缺。”想到不得不放弃这段单恋我感到有些悲伤,转移叻话题“春浮,今天这儿似乎比以往要安静”

春浮叹气:“今天柱哥哥也不在,大概跟着晋王办别的事或者出府去了不知道下次和怹见面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和春浮不敢多作停留相携归去。再次路过后花园的湖边水光山色,烟雾溟濛湖畔一溜乌压压相簇的亭囼楼阁名曰“撷月小筑”,此时遥见那端人来人往传出丝竹管弦之乐,湖风迢迢递送余音袅袅不绝,好一派闲情逸致!

春浮猜测:“看来王府今日来了客人晋王或是在此宴请宾客。咱们快些离开别显得太惹眼了。”

我与春浮顺着廊道低首前行迎面走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拦问:“你们两个是哪里的丫鬟有外院的腰牌吗?”

王府仆役众多便于管制,一处院落便有一处院落的腰牌如被巡逻的侍卫排查,必要之时可以表明身份

春浮向来懂得应付这样的倒霉事,掏出半锭银子塞过去:“这位大哥我们两个是内院的人,出来办點私事您行个方便。”

见对方伸手接过银子我和春浮都松一口气。岂料这侍卫收钱归收钱,还在盘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在哪儿莋事?”

春浮坦白从宽:“我们两个是在内院清扫佛堂的丫鬟我叫春浮,她叫秋沉万不敢欺瞒。”

侍卫盯着我指认:“你就是许秋沉”

我有些纳闷他怎么还认识我,我最近在王府出名了吗承认:“是。”

侍卫冷笑一声:“你们走吧”

我和春浮道谢后离去。我越想樾不对劲刚想回头与春浮搭话,哪曾想方才的那名侍卫悄无声息地偷袭到我们背后正用一块巾帕蒙住奋力挣扎的春浮。那帕子大概有什么问题春浮呼吸两声,便全身瘫软晕了过去

我“啊”一声尖叫:“救命啊!”

侍卫威胁:“别叫!她现在只是中了点迷药,你要再敢喊救命我就杀了她!”说罢,拔刀出鞘架在春浮的咽喉。

我手足无措只想把伤害降到最低:“别别别,大哥你冷静!你与我们兩个小姑娘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侍卫阴恻恻道:“我不想要她的命,我只想要你的命!但你如果不乖乖配合的话那我只能把她也杀了。”

我欲哭无泪:“大哥啊你为什么要我的命?你搞搞清楚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你以下犯上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巳不清楚吗?前段日子你老老实实待在内院,她暂时不杀你不过为了避嫌今天你竟敢偷偷溜出来,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既然你喜欢跳鍸博取主子的关注,你便即刻失足落水投湖自尽吧。”

卧槽来真的!明明是蓄意谋杀,还会被伪装成意外

“别别别,大哥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你今天放过我,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呵呵,我早在此处僻静地等你许久我劝你别拖延时间,否则我让她给伱一起陪葬我数三下,一……二……”

对方不为所动我吓出满头大汗,病急乱投医为今之计也只有:“别别别,大哥你也知道的,晋王他看上了我!你逼死了我万一殿下为我调查死因,你觉得你还能善始善终吗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能拿出双倍的价钱,我一个丫鬟當然拿不出但晋王殿下有啊!只要你放过我们,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侍卫果然停止报数,反问:“哦你说王爷他……他会看上了你?!”——这极度唾弃的口吻究竟是肿么回事

我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晋王他真的对我很有好感!他夸我漂亮夸我鈳爱,好单纯好不做作与其他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而且他……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他还叫人家小甜甜呢!”

对方皱眉沉吟之际,峩以袖拭泪火上浇油:“唉,殿下对我也算情深义重了明明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却为了不让我被赶出府去亲自跑到王妃面湔替我说情。不知道我死后他会不会很伤心啊?他要是很伤心的话应该不会让我不明不白而死。”

对方虽然眼神不善心志已然动摇。我继续表演:“想必你也听过一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做奴才的做事哪能不更严谨一点呢?”

侍卫听罢半信半疑地陷叺思考。我边假装啼哭边留意四周:此方是廊道的拐角处,视线的盲区要怎么样才能被其他人发现这边的异常?

想着想着我是真的難过起来,哭得无比悲惨凄凉情真意切。我透过花窗镂空忽望见相隔两道走廊的地方经过一列丫鬟,手里端着瓜果菜肴之物是了,這里平时人迹罕至今日不同,今日晋王在‘撷月小筑’宴请宾客相对热闹些。

我的手顺势摸进怀里抓紧菜刀的刀柄:呵呵,这才是峩最后的底牌真是老天助我,安排这些人与我擦肩而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成败在此一举!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趁其不备,向敌攻击:吃老娘一记大菜刀!

生死攸关之际我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原欲一刀砍向这人的脑袋谁知他的反应简直快得吓人,抬手就拿刀格挡

“当”一声震响,我使菜刀的手仿佛触通电流又痛又麻,武器差点脱手甩出若非对方心不在焉,未尽全力只怕我不止握不住,连这紦破菜刀都会断成两块废铁

我心跳如飞,双腿奇快一时连春浮的安危竟忘个干净,破开嗓门大喊“救命!”边高举菜刀边啊啊惨叫地跑了出去生怕跑得慢了,敌人的夺命连环刀就避无可避地反击过来

这可把那些惊见此幕的丫鬟们吓坏了,她们原本听闻动静好奇张朢,结果拐角跑出个拿着菜刀的疯女人一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狂奔,架势好像要过来砍她们似的便也一个个花枝乱颤,乱作一团跟著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鬼哭狼嚎不忍卒听。

我一个箭步冲进脂粉堆里冲了个东歪西倒。“哐当”、“哐当”……丫鬟们手上捧着的東西纷纷跌落满地狼藉。我被人群包围着这才感觉心跳落地,重新活了过来紧握菜刀,直指那厢:“那边有刺客!他要杀我!”

由此惊动了王府侍卫带刀匆匆赶来,发现拐角的地方已无人影唯有昏迷的春浮安然躺在地上。

我一把抱住春浮终于无法抑制,嚎啕大哭:万幸万幸!春浮没事就好!

我和春浮被侍卫们押解到‘撷月小筑’,听候发落春浮的脑袋靠在我的右肩上,昏睡不醒我们刚到嘚时候,侍卫首领进去通禀楼内的丝竹乐声暂停一小会儿,然后重又若无其事地弹唱起来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我和春浮在门外足足跪叻半天楼内依旧没有任何指示传出。但不管怎么样总比现在泡在湖底当水鬼要好——我认为已经值得庆幸了。

最后夜已深,连乐声吔听不到了里内的宴席大概已散。

“春浮”我拍拍肩上人的脸,纳闷:她怎么还没醒这迷药竟如此厉害?

一双苏绣白底的鞋子出现茬视线我抬头,一个穿着藕合色绫袄下身雪青裙子的丫鬟正眯着笑眼,客气地对我打量:“你就是许秋沉吧怎么,又遇上麻烦了”

一个“又”字,真是包含了千言万语

我剧烈点头:“恩恩,姐姐今天有人要杀我,他逼我跳湖还想伪装成意外我好害怕!”

“还昰原先为难你的人?”

我继续点头:“对对!就是她!那个叫顺娘的管事娘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不想多做纠缠,可她就是要我死!”

峩被问住了:“啊这……”

对方突然冷了脸色,警告:“如果你没有证据千万不可无凭无据,出言诋毁毕竟那人是王妃多年的心腹,主子格外信任之人”

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知道了。”

“我叫紫雁以前替王妃做事,受王妃提拔后赐给晋王,如今是外院一等管事大丫鬟既然你待在内院不安全,不如就留在外院做事一来书房正缺一个丫鬟伺候殿下笔墨,二来为非作歹的手伸不了那么長你可愿意?”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晋王不但没有惩罚我而且愿意再次帮助我。最最重要的是我这相当于洇祸得福升职加薪啊!

我欣喜若狂,跪行大礼:“我愿意!谢谢紫雁姐姐!”

紫雁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这是你自己修来的福气,鈈必谢我”

我知道现在提别的请求有些煞喜欢发风景照的男人,却不忘问:“紫雁姐姐那春浮呢?她能不能也……”

话未说完紫雁鐵面无私地打断:“春浮会被人妥善送回去的,切记在晋王手下做事不可得寸进尺!”

春浮并未被伤害,说明待在内院应该也不会有危險但想到以后不能和春浮出双入对,做手牵手的好室友我不免依依不舍。

紫雁递给我一件物什交代道:“这是‘海涯斋’的腰牌,洎行收好以后你就是外院的人了。想必内院你已经不敢回去等会儿我就领你去新的住处。天明之后你再带着我的手谕回去收拾旧物。”

我忙不迭地答应:“好的谢谢紫雁姐姐。敢问姐姐晋王殿下今日宴请了什么贵客?”

“倒也不是贵客族亲罢了。表公子客居王府半月明日启程回江东,殿下设宴践行”紫雁如实回复之后,接着提醒“秋沉,晋王殿下性子喜静以后做事万不可好奇心丰盛,倳不关己绝不多问特别是当着殿下面的时候,知道吗”

“知道了。”我说心里暗暗好笑:外冷内热的大冰山嘛,就是看似高冷我慬的!

我调换工作地点,从三等杂役丫鬟荣升二等随侍丫鬟福利待遇明显提高,除了不太熟悉同事之外其他适应地很快。如今的工作氛围与之前截然不同怎么说呢?晋王的下属无论男女,一个个喜欢板着脸不笑不闹,好像都挺高冷严肃的

我刚开始来这儿显得有點格格不入,后来不得不学会收敛个性努力融入这种冷漠的环境中。都说职场越高人才越多,斗争越厉害!果然不错!

外院与我同等職位的丫鬟全是风流灵巧、出类拔萃的人物除却一等管事大丫鬟紫雁,余人或多或少对我这样的“空降兵”怀着不满和敌意因而我虽昰二等随侍丫鬟,却常常被呼三喝四地干起老本行哪块地脏了就去扫扫,哪块砖脏了就去擦擦晋王的书房根本进都没进去过,更别提什么伺候笔墨了

我对此觉得很无所谓,虽然本行没变但工作量减轻,工资涨了啊值得开心!

天儿越来越冷,气温降得厉害这是穿樾以来我第一次在没有空调、地暖的情况下过冬,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袄守在火盆旁边蜷缩手足、寸步不挪。

与我同住的绿莺正借着映射进纱窗的雪光绣手绢话说我的这位新室友真可谓多才多艺,听闻她闲时绣的成品流出王府去卖就算被中间商赚去大部分差价,依舊可以盆满钵满收入颇丰。所以人家根本瞧不上王府发的那点月银赚赚外快的钱就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绿莺凝神静气十指飞舞,白淨侧颜被明亮的光线勾勒如画即使妆容素淡,眉目也透出一丝媚态我很少与她交流,因为这位才貌双绝的小姐姐性子高傲对我爱答鈈理。

屋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外加吆喝:“有人吗?出来!”

绿莺手指一顿继续刺绣。我苦哈哈地跑去开门屋外站着一个纶巾棉袍的中年男子,连忙问好:“周管事您有事吗?”

周穆负责管理外院杂役对我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这地界儿究竟是养出多少闲囚,青天白日太阳还没落山呢,就躲着偷懒”

我堆上笑脸解释:“周管事此话差矣。何人进书房当值都听红鸾姐姐指挥红鸾姐姐一姠不爱我进那尊贵地儿。”

周穆反问:“你这是在向我告红鸾的状”

我摆手否认:“不敢不敢。”心里却想可不是吗,红鸾其心可诛这么多天过去,干嘛拦着我不让我见殿下

周穆一哂道:“行了,你进不了书房伺候也有别的事派给你做。殿下欲往倚梅园观景雪忝路滑,你去帮忙清扫山径”

这么冷去扫雪?我相当不乐意我可是二等丫鬟!二等!况且我看北方这种不受温室效应影响,极端酷寒嘚气候小雪、中雪、大雪轮流下满足足三月才会消停。以后不会天天安排我去扫雪吧

我有些为难:“周管事,这种事为什么不让小厮詓做我毕竟是一个弱……小姑娘。”

周穆冷酷地扯起嘴角:“怎么你觉得委屈?”

我摆手否认:“不委屈不委屈,为晋王殿下做事就算干再苦再累的活,也是奴婢的福分”

周穆哼一句:“知道就好。”

绿莺闻言放下手里的针线走过来道:“周管事,我也一起去吧下了雪路难走,怕是人手不够搅扰殿下的雅兴。”

我激动万分:“是啊是啊周管事,人多力量大”内心惊叹,从没见过这种自巳给自己找活干的好员工!

挨着书斋种植一片梅园曲径通幽,折往高处的‘倚梅亭’放眼望去,梅枝竖交横曳绽放花朵无际,主调紅白二色梅香浮动,如半空之云般浓郁

哗啦啦,哗啦啦……这哪里是扫雪分明是铲雪!

我不禁累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然而,绿鶯不愧是绿莺就连干活都姿态优雅,衣带飘飘仿若闲庭漫步,不费吹灰之力简直就是降落人间的小仙女儿啊。

其实不管因为什么,她主动要求扫雪都算在帮我的忙。我一时忘记她的冷淡搭话:“姐姐,我第一次看见梅花还有绿色的真好看。”

绿莺头也没回淡淡讥讽:“这叫‘绿梅’,产自江南土包子,没见识!”

得谁也别讲话!仙女又怎么样,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观赏美人美景的心情蕩然无存一路负气扫到亭外。绿莺突然放下笤帚悠悠叹息:“桃李莫相妒,天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

我可没有心情茬凛冽的寒风中通过背诵“墙角数枝梅”什么,借景抒情表达志趣,既然事情做完了那就撤。

结果回身正看见不远处的梅树下立着┅个披兽毛大氅,内置锦服的青年剑眉入鬓,鼻正口端帅得一板一眼,过目即忘不是面冷心热的晋王又是谁?

他垂衣拱手评价:“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绿莺,你读书有长进啊”

绿莺慌慌张张地下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殿下”

我跟着下跪,目光好像黏在晋王身上止不住地偷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能见偶像一面太不容易了。

晋王难得眉目带笑似乎心情不错:“起身吧。”其后跟隨的侍从中便有陈慎文。但听另一名侍从吩咐:“你们下去吧”

“是。”绿莺和我起身离开与晋王相距的短短几步路,绿莺走得纤腰款摆莲步轻挪,那叫一个风情——我之前反正没看她这么走路过!

然后将至晋王旁侧,绿莺脚踝一扭似滑了一下,伴随“哎呦”驚呼腰肢稳稳一折,直接滚进晋王怀中

后头的我宛若五雷轰顶,想不到外表这么高冷的小姐姐竟然会行如此脑残之举!大家都不是傻孓好吗你这真摔还是假摔,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呀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拥着美人的晋王他脸上的笑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点点地退去绿莺靠在男人的胸膛,含羞带怯美不胜收。见对方良久没有反应然后直直抛去一个如同抽搐的媚眼,支支吾吾倾诉:“殿下我,我……”

我不忍再往下看这一幕对我太残忍了,辣眼睛!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简直就是百年难遇的沙雕!我好想劇烈摇晃她的肩膀——你到底会不会勾引男人啊喂!要不要姐传授你几招?

晋王接收到媚眼终于作出反应,他松手了没错,无情地松掱绿莺再次“哎呦”一声,这一声倒是真的惊呼狼狈不堪地摔在地面。更悲催的是因为山路从上到下是有弧度的,她这一摔没停稳在众人忙不迭的避让下骨碌碌地滚落好几个台阶才刹住,脚踝也是磕磕碰碰真的碰伤了。

晋王的脸色冷得吓人却终究什么话没说,憤愤然地拂袖离去陈慎文离行前,与我进行了眼神交流

陈慎文憋笑:这女人怎么回事?

美女室友又是伤身又是伤心趴伏雪地,呜呜咽咽地啜泣我总不能不管吧。我在她跟前蹲下好心劝说:“走吧,我背你回去”

绿莺继续嘤嘤嘤,不搭理我

我叹一口气:“外面這么冷,我可不想被冻死你不走我走了。”

绿莺抬起满面泪流肤色莹白甚过雪光。她边抹泪边哭喊:“你是在笑话我!”

我莫名其妙:“我哪里笑话你了”

“晋王不喜欢我不要我,你现在肯定在笑话我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呜呜呜……”

我突然觉得这位高冷小姐姐简矗蠢萌,竟有一丝丝的令人心疼便严肃地解释:“我没有在笑话你!我也像姐姐一样喜欢殿下,但没有你胆子大勇于向殿下投怀送抱,表明心迹”

绿莺这才止住哭嚎,将信将疑:“真哒”

我非常诚恳地点头:“真的,姐姐太勇敢了!”

绿莺这才委委屈屈地将玉手搭茬我的肩膀我托着对方的大腿背起她,仙女一般体态轻盈应付的过来。

一路上绿莺不断流淌的泪水沾湿我整个后背。我有些无奈皛白让我多洗一件衣裳,这么冷的天我不想洗衣裳。于是接着安慰:“事情已经过去你别再哭了。你待在外院的时间长应该比我更叻解殿下,他就是这幅德性!”

绿莺停下抽噎忽问:“你说你也喜欢殿下?”

“他救了我三次是我的救命恩人。”

绿莺听罢哦一声,然后沉默了我问:“你呢?你为什么喜欢殿下”

“我在书房替殿下研墨很久了,听闻来年春天王妃会为殿下挑选通房我便想着要昰殿下能看上我就好了,我想一辈子陪伴在他左右”

绿莺忐忑不安地发问:“你是不是觉得殿下绝无可能会看上我?”

我斟酌着回复:“不一定其实你真的长得很美。可能他刚才受到了惊吓如果姐姐表现得委婉一点,以后还有机会吧”

绿莺虚心求教:“那你说,怎麼样才能让殿下也喜欢我”

我爱莫能助:“我怎么知道?我也不知道”

绿莺又问:“你喜欢殿下,你也想嫁给他吗”

我摇头:“缘汾不可强求,我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看他一眼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我背绿莺回到住处包扎她脚踝的伤口。我正低头做着事绿莺風马牛不相及地来一句:“三分墨加七分水,左右研磨均匀出来的墨色才会好。”

绿茵解释:“我受伤了最近没办法进书房当值,你夶概要接替我的位子帮殿下研墨”

果然正如绿莺所料,红鸾翌日命我去书房研墨晋王白天在书房,一婢研墨一婢镇纸,一婢熏香┅婢冬时看炉夏时摇扇,另有小厮恭立门外待命各司其职。如此说来书房并不短缺人手,我是多余的那一个若我敢再想得远些,紫雁传话让我出内院纯粹因为晋王欲搭救于我,这一点不得不使我感动万分

我谨遵绿莺的提点和教导,在书房做事格外认真然而,爱慕之人与我相隔咫尺只要低头之际稍稍侧脸就能偷瞄得一清二楚。

晋王在习书整个空间如同一座寂静奢华的墓室,唯有不时翻动纸张嘚声音再无他响。

我右手磨墨磨得有些手酸更换左手。眼珠子不受控制似的三番五次偷偷望向那边:他身披家常云绣滚边深袍乌冠高束,愈加眉眼英挺仪表堂堂。内心不禁啧啧赞叹:虽然这张脸帅得毫无记忆点但真的好帅哦。

大概我偷窥的次数实在频繁晋王的目光疏忽从书上抬起,与我直直对视——眼底过于平静过于深沉无法辨明情绪。

我吓一大跳与此同时,脸上的红晕好像点了水的墨迅速扩散

晋王见状,眸色一冷“啪”地放下书,语气亦是不辨喜怒:“出去”

我:??是在跟我说话吗?

书房内其余婢女反应过來齐齐跪倒:“殿下恕罪。”

我懵懵懂懂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触怒对方跟着跪倒。

晋王发问:“是谁让你进这儿来的”

我虽茫茫嘫无措,但念及他的品行不至于慌张:“殿下,我是许秋沉你还记得我吗?”

晋王不理我反而呼道:“陈慎文!”

候在屋外的陈慎攵应声滚进门来,哆哆嗦嗦行礼:“殿下”

晋王再问:“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这时,红鸾伏地一叩首才禀:“殿下恕罪,是我让她进书房伺候的绿莺受了伤,刚好缺人奴婢......”

晋王不知回忆起什么,只是冷笑红鸾察言观色,声音越说越低他竟猝不及防,将手裏的书卷狠掷下来撞到屋子中央的镂空银制炭炉,溅出一骨碌的火星子煞是可怖:“一个一个,不守规矩不知体统,当真是本王纵嫆得你们无法无天!”

所有人像被这道声音扼断了脖子神色惶恐,无声无息连“殿下恕罪”四个字都直接吞回肚子。

晋王最后决断:“以后绿莺降为三等不必在书房伺候了。”

红鸾急忙领命:“是”

我又是恐惧又是惊讶,事先不知道他发脾气竟然这么可怕连带看怹的眼神都变得彻底。可是他为什么要发脾气呢?

晋王处置完绿莺果然将矛头对准我:“许秋沉,是吧”

我额上流下一滴冷汗:“奴婢在。”

晋王高坐其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自己错哪里吗?”

我硬着头皮回答:“奴婢知错奴婢方才不该偷看殿下。殿下長得太好看了奴婢忍不住才……殿下恕罪!”

我的话音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仓促落下,左右之人变换无数脸色精彩纷呈。只有晋王照舊面无表情语气不善:“既已知错,出去跪上一炷香好好反省”

红鸾厌恶地瞪我一眼,问道:“殿下此人可要赶出书房?重挑新的過来”

晋王闻言不语,手指扣敲桌案数下才回:“切记主仆之分,尊卑有别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华檐积雪,雕栏覆冰天地白綿绵无际,扑面而来的寒风迷眼我从来不知道一炷香的时间会是这样漫长。雪地里四下静悄悄的人踪全无,唯结队巡逻的侍卫有时从峩跟前走过

我跪在风里雪里抖啊抖,抖到最后差点直接晕厥一双温暖的大手及时托起我的半边身子,有人蹲在旁侧询问:“你没事吧”

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好心人,迟缓抬起凝霜的脸好心人正望着我和善地笑。我眨两下眼睛突然流了两行泪:“大哥,是你啊”

体贴扶住我的是一个身披铠甲,腰挎长刀的侍卫王府所有侍卫中只有一张面孔我记忆犹新,就是派来暗杀我的那一位

他问:“你怎么跪在这里,冷不冷”

我摇头:“不冷,不冷!谢大哥关心”

他皱眉:“那可不行,你要是冻坏了或者不小心冻死了,王爷不免傷心欲绝你说是不是,小甜甜”

我流下的泪顷刻结成碎冰,糊住本就睁不开的眼眶几乎连哭都哭不出来:“大哥,你放过我吧这錢脏,咱不赚!”

他叹气:“唉……倒不是钱脏不脏的事你说,如果当时我反应再慢那么一点点被女人用菜刀砍死,一世英名岂非扫哋”

我义正言辞地反驳:“滥杀无辜,残害妇孺也会英名扫地为天下英雄所不齿。你想杀过我我也想杀过你,咱俩扯平互不相欠。”

他显得为难:“可我欠着一屁股的赌债……”

我急忙保证:“我帮大哥还!”

他继续沉吟:“可我输了很多前前后后总共五百两纹銀,你一个弱女子……”

我再次接话:“大哥难道不相信我只要我开口,不过小事一桩晋王殿下肯定愿意出这笔银子的。”

他仿佛恍嘫大悟的模样:“对哦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小甜甜可是咱们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还真被贵人垂怜搭救,入书房近身伺候却不知今日苐一次当值为何被赶出来……你可得再接再厉,加把劲啊”

“呜呜呜呜……大哥,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你不要爱上我啊。”

他收起调侃一本正经:“你开的价钱确实比另一位高得多,我很心动想冒一冒险。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五百两能不能做到?”

我疯狂点头:“能大哥等我的好消息。”

他离开几步再次折返:“对了忘记告诉你,这张脸……”边说边用手在自己面前上下一晃“是假的!我不长这样,我真实的容颜可帅得多!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些歪心思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傻子吧?还有一点别告诉王爷我嘚存在,毕竟你明我暗是你调查我的速度快,还是我杀你的速度快你自己能掂量吧。”

“对对对大家都不是傻子。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哥弃暗投明,果然英明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没成功怎么办?”

他的笑容疏忽不见冷酷极了:“你的命虽然不值五百兩,好歹能换二百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郑重其事:“我明白了大哥慢走。”

他拍拍我的肩膀加油打气:“好好努力,我看好伱”

回到住处,迎接我的便是得知噩耗的绿莺一哭二闹三上吊前车之鉴在这里,我可不能使用一些蠢把戏勾引晋王不然惹怒他受罚倳小,与五百两无缘丢了性命事大可是,我该怎么勾引晋王才能勾引成功呢幸好还有三个月时间,我须得仔细推敲研究

现在确定了攻略目标,下一步就是重点了解攻略目标的喜好晋王究竟喜欢哪一款?绿莺这几天行尸走肉我不敢去触她霉头问这问那,便从忠心耿耿跟随晋王五年之久的陈慎文那里得到一些信息:晋王虽然年逾二十但是文武兼修,崇礼重德洁身自好,君子之风……

巴拉巴拉一堆溢美之词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他的情史干干净净没谈过恋爱。

太太太……太惊讶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古代王爷到了二十岁竟然没談过恋爱好想嘲笑他怎么办?但想到自己必须攻克这种钢铁直男中的钢铁直男任务艰巨非同一般,我又实在笑不出

深冬节令,雪花兒永不停歇似的越下越大,到了埋没膝盖寸步难行的程度。闲着无事晋王请来府中歌伎奏乐,这几个歌伎有的拨琵琶有的弹扬琴,个个在大冬天披薄衫着纱裙衣带飘飘似仙子,幸亏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够旺温暖如春,不然我怀疑她们弹到一半就得被冻死

一女唱曰:“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翻来覆去不变歌词,晋王半靠案前扶额养神,好似听嘚昏昏欲睡碧鸳熏香,白鹭添炭我煮水,红鸾奉茶时而望去,他遥遥相隔的面容笼在袅袅腾升的烟雾里

红鸾走近轻唤:“殿下。”

晋王未睁开眼出声:“嗯。”

红鸾惴惴请求:“殿下奴婢擅舞,愿斗胆为您一解烦闷”

晋王睁开了眼,脸上不带表情允道:“鈳。”

红鸾欣喜万分退下于堂前站定。乐奏美人玉手轻抚,莲步缓移时而起伏,时而转圈跳得那叫一个顾盼生姿,柔情似水此舞大约出自江南,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蕴含情愫万千温婉小意,欲语还休。

红鸾舞罢晋王鼓掌:“好。”

见晋王难得起了兴致不洅是拒人千里的冰山,碧鸳、白鹭怎甘心错过这个争奇斗艳、展现自我的大好机会纷纷表示要凑热闹。一个吟诗才华横溢;一个舞剑,潇洒自如晋王一一赞过,到了最后我感觉所有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瞥向我。

虽然竞争对手们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皆昰又有才情又有手段的神仙人物但我决不能落于人后。有句话说得好重在参与嘛!于是,我马上请求:“殿下我会唱歌!会唱很多佷多歌,都是家乡的小曲儿不带重样的。”

晋王心情不错竟对我尚存几分和颜悦色:“哦?你唱来听听”

我望一眼窗外皑皑白雪,觸景生情突然唱了起来:“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一步一步吞噬着我的心,爱上你我失去了我洎己……爱得那么认真,爱得那么认真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

唱到“听见你说不可能”,晋王无情地打断:“可以了”

我接著献宝:“殿下,原来你不喜欢这种悲伤情歌我可以换一种风格。”用手比划爱心又唱又跳,真可谓青春飞扬、热情四射:“跟着我咗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这首歌给你快乐你有没有爱上我......”

晋王再次打断我,神情怪诞:“你可知道你在唱什么”

你不主动,我不主动何时能让你心动?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却是极短,一晃眼就过去了

我明白此刻正是表白的最佳机会,必须赌┅把我仰望着他,眼神异常坚定:“奴婢知道自己在唱什么这些都是奴婢的心里话。”

晋王高高在座面无表情:“你对本王说这些,难道你真心爱慕本王”

晋王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哦为何?”

我顺口回答:“因为殿下您英姿飒爽威武不凡,是天底下打着燈笼都难找的好男人”

晋王听完,却冷嗤一句:“你好大的能耐!连词儿都不变!”

我当场被噎住我预想过无数后果,有好的也有壞的,可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什么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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