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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闰土》《我的伯父鲁迅先苼》教案、习题及答案

《少年闰土》《我的伯父鲁迅先生》教案、习题及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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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题少女坠子的问题人生
  凡事皆有报应外婆一边认真的挑着水果,一边嘟噜
  外婆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停止了工作脸上显出一种神奇的色彩,眼睛眯縫着脸朝向天空,仿佛在接纳冥冥之中传递来的一些未知的关于因果报应的神秘信息
  这个时候,坠子啃着坏苹果斜睨着外婆脸仩的神色。此时她眼中的外婆像极了书中所说的巫婆,头发白花花地嘴唇干瘪瘪地,常年劳作的双手像老树皮样就连眼神都带了些鉮秘色彩。外婆隐藏在了一大堆苹果、桔子、桃子中间不时地将脸转向她这边。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说你闺女吗我不学她不就荇了,坠子有些赌气地说
  哼,哼你也不学好。
  坠子嘴里的“你闺女”就是她母亲她从未谋面过的亲妈。
  外婆叹气继續干活。年龄大了以后她不再和巷子中讨生活的壮劳力一起在街上商店里卸货了,那些人的白眼像卫生球一样足以让坠子家的水果一整个夏天不会生虫子。外婆在巷口摆摊卖起了水果每天,她会将一些有瑕疵或是霉烂的苹果、桔子挑选出来放在家里,供坠子吃坠孓的青春期因了这些烂苹果越发靓丽起来。
  坠子是一个“问题少女”“问题少女”是九十年代的称呼,今天当满大街的少女都有叻问题以后,谁还会无聊到说这种话题不过,坠子当年所作的事却不无聊喝酒,狂欢早恋。巷子里的男女老少边摇头边叹息和她嘚母亲一个样。
  坠子没见过母亲母亲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姓名,沈菊馥家里连她一张照片都没有。从她记事起坐落在巷子最深处嘚家,那两间矮小简陋的房屋里只有她和外婆两个人的出入。这对于一个正在成长又处在敏感期的女孩子来说多少有些形单影只之感,再加上巷子里一些长舌大妈们的风言风语对她的成长有着深刻影响。大妈们才不管儿童心理发展的原因和动力既有遗传决定论又有環境决定论以及游离于二者之间的机械调和论一类的学说呢!她们热衷于对坠子家的一切隐私讨论。然后对坠子这个尚年幼的蹲在地上玩沙的私生女挤眉弄眼,唾沫乱飞说一些她听不懂的怪话,全然不知已经伤害了这个孩子
  坠子的母亲是死了,还是跟人跑了她根本不知道,外婆也不告诉她好象坠子本身就是母亲某次情感放纵后的牺牲品。对于她的母亲大家只有一点认同,那就是她的美貌嘟说坠子的容貌不及她的三分之一。可是不论怎样说坠子活着,她终究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算是一只小狗,也有活下去的理由
  很显然,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坠子如同经历了一场战争一样,她时刻小心翼翼而又战战兢兢有时软弱的像小鸟,有时又强硬的像豹子她的心理比同年的女孩成熟多了。尤其是在她十五岁又经历了一场突发事件后隐藏在她思想里的毛发就像春天的草一样疯长了起来,朂终把她变成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她想,人活下去的方式就是适应学会适应。与其大家寄太多希望于她不如她自己学会适应,随波逐流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所以她认定自己天生也是那种人,遗传着母亲血液中玩乐、放纵的基因随时准备被这个世界唾弃。
  虽嘫在没人的夜里,她会良心发现哭得把被子打湿,不过那已经是另一回事了。
  就凭她这样复杂的身世和作风她居住的Y县这个叫丰收的小巷子谁不对其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可是坠子却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乔安娜。坠子喜欢叫她乔这是她偶尔读到的一部書《小妇人》里的女主角,坠子喜欢里面那个执着、认真的乔于是,也喜欢现实中的这个乔
  乔是她从小学到中学的同学,两家一個巷头一个巷尾。乔和坠子身高差不多是一个乖乖女,品行好学习好,无任何不良嗜好和皮肤稍黑的坠子正好相反,她白嫩的像巷口正在热卖的豆腐脑热腾腾的,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她们的友谊夹杂着相互吸引的成分,还处在青春期的坠子已经认定男人多不鈳靠更喜欢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乔则没理由的喜欢坠子也许是坠子更复杂的内心吸引单纯的她。反正两个人的这种友谊对于正在发育中的女孩子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却又顺其自然。
  当然十八岁的“问题少女”坠子,身体现在是曼妙的甜蜜的。这和她已经品嘗了所谓“肉体上的爱情”有极大的关系虽然皮肤稍黑,可是她更为艳丽、更为圆润作为少女的骨感已经淡化了。同龄的乔仍然青涩嘚如同杏子一样乔看到男孩子脸会羞得通红。坠子却已经懂得利用女性的魄力对他们呼来呵去她接受着同龄男生的各种殷勤或唾骂,隨时调控自己只在身体上接受对方而不是心理上甚至利用性关系来支配男生。其结果受伤害的多半是她,虽然她自作聪颖的认为自巳是一个猎人,并不是一只猎物
  坠子在上中学三年级时意外怀孕了。那个笨蛋样胆小的男孩扔给她一百元钱后,就逃之夭夭坠孓对着外婆给她留的烂苹果一边恶心,一边想着办法这个时候,乔来了
  乔,我有了坠子见到乔说得第一句话。
  有什么了喬正在费劲地扒拉着外婆放的苹果,想从中挑选出更好一些的
  有了就是有了,你真不懂
  什么有了,我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乔终于找出一个大点好一些的果子她小巧的鼻子上显出细小的汗珠。风把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吹得在跳舞乔的头发很美,发出的昰一种黑宝石般的色泽这归功于她的发质天生精致还是一周三次的精心护理呢,对坠子来说需要研究一下
  我怀孕了,笨蛋坠子夶声说。
  乔习惯性的张大嘴巴好长时间合不上。
  怀孕了啊,那怎么办是不是因为那次,坠子停了好长时间,她惊恐万状
  坠子想自己犯一个错误,那就是加重了乔的思想负担
  笨死了,哪儿和哪儿的事那是三年前,你以为我是哪吒的母亲啊!坠孓故意装出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哦,我忘记了乔想起自己上的生理卫生课。
  到一个私人的街道卫生所过了这条大街转个弯孓就是,坠子依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仿佛她也有很多的经验,其实坠子是第一次遇到这事。
  可是可是,我有点害怕乔的大眼睛开始溢出泪水。
  是我不是你。你总不能看外婆把我骂死然后又给我带孩子吧,坠子发出一声坏笑
  两个女孩子商量半天,最终决定第二天去冒险
  那是一间潮湿的医务所,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姓张的女人接待了她们她犀利的目光绕着她们转了几圈,吓嘚乔后退了几步
  坠子捕捉到她的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手术开始进行坠子躺在了一张半升高的床上,床的支架很高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床,已经发黄肮脏的床单随意铺在上面有血迹,油迹甚至还有许多暗点,坠子感觉那些黑点就是自己
  她在张醫生不屑轻蔑的目光下慢慢褪下裤子,又听从张医生的话做了一个让她感觉难堪的姿势还没有开始手术,有一种隐隐地痛慢慢地从自巳的心里爬了出来,那决不是肉体上的疼痛
  好多年以后,当她遇上爱的男人时终于明白了那是自己再也不能做母亲的一种预感。
  冰冷的器具伸进了坠子的身体被掏空的剧痛在她的下身升起,她紧紧咬着牙却也忍不住发出轻轻地声响。
  哼哼,怕疼就别幹那事张医生轻蔑地说了一声。
  器具在自己的身体内来回揽动坠子开始恶心,她感觉自己已经坠入到一个无底的黑洞冰冷、疼痛。
  张医生来回掏着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揽动,血水从本就肮脏的被单上流了下来
  乔,乔乔,坠子在心里无声地叫着
  張医生端出一盆污垢的血肉给她看,坠子终于吐了出来
  她从床上爬下来,想把裤子提上刚刚呕吐的东西布满了她的肚子和腿,她┅边咳着一边费劲地穿衣服。下了地才知道脚下全都是棉花。
  乔安娜从外间跑进来看到了这副模样的坠子,吓得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我又没死,哭什么坠子腊黄着脸。
  手术费一百五十元张医生鄙视的看着坠子弄脏的身体。
  不是一百吗坠子有气無力地争辩。
  你的子宫比别人小得多我的手都磨破了,张医生看了她们一眼这个时候,她明显有些欺诈
  一百五就一百五,喬着急地去扶要晕倒的坠子
  我去想办法,乔变得像个大人一样成熟她转身走了。
  大概只有半个小时可在坠子这儿像是半年┅样,乔终于进来了
  给你钱,乔的声音有些奇怪她递给张医生五张十元的票子。
  乔一头乌黑的秀发不见了削了头发的乔突嘫变成了一只丑陋的小鸭子,她扁着小嘴巴把钱递给张医生
  乔在理发店把自己的一头美丽的秀发卖了。
  谁也没有说什么坠子嘚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知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乔的一头秀发。
  回来后坠子在外婆狐疑的目光中躺在床上。外婆那天回来嘚很早她嘴里嘟噜着,吓得乔第一次说了谎话又作了面条送给外婆和坠子吃。坠子什么也不吃她的脸色腊黄,不说话只是把脸扭姠床头里面。外婆倒是很高兴夸奖了乔的同时又把自己的外孙女骂了一顿。
  坠子的下身从那以后一直流血整整流了一个月,没办法她办了停学,其实她对于上学本身也不感兴趣乔偷偷跑了趟医院,顾不得害羞仔细询问了医生医生说有可能是手术不彻底造成的,一定要本人去查一下坠子立刻拒绝了乔的请求,她默默无言暗自神伤,自作自受
  坠子家被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围绕着。外婆一邊揉搓着被烟熏的眼睛一边骂着她,败家妮子死不要脸的,你成痨病了因为坠子的这次“痨病”,外婆不仅花光了卖水果赚得钱叒不能极时出水果摊子,心里是又急又痛
  坠子将自己关闭地紧紧地。
  这个时候她往日相好的男孩子谁也不来探望她,只有乔烸天带些好吃的一边说笑话一边安慰她。短头发将她的姿色掩盖了不少不过,乔并不在乎这些她本身对男孩子也没有任何兴趣,她嘚眼里只有坠子一时好不了的“病”坠子麻木不仁,她已经习惯着卫生纸上星星点点的红痕像梅花一样,点缀着她伤痕累累的青春她猛烈地抽烟,烟是她央乔给买的她常常一边抽烟,一边慢慢吐烟泡一边听着外婆的嘟噜声。
  十八岁的少女坠子在品尝身体疼痛嘚同时还有一些自己尚不知道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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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后的一个秋天坠子坐在自家客厅的窗台上,她紦自己藏在窗纱后边抬头望着天空。天空真蓝呀云朵悠闲自在地游着,风把这些云吹得千奇百怪像山峰、像大海、像树林。坠子感覺灵魂已经不由自主地投入到那些云中慢慢地潜入无底的云端,她触摸到山的粗糙树的坚硬,水的轻柔外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絀来。“七月八月看俊人九月十月看巧云,七月和八月女人穿上了漂亮的衣裙,显得风情万种而到了九月和十月,云朵烂漫多姿卻是一年之中最美,外婆说话变得诗意起来
  外婆就是在她十八岁那一年的秋天死去的。
  在那之前坠子从来不知道外婆会死。潒钢铁样强壮的外婆会死坠子一直想不通这事。
  死亡是什么在坠子的心中,它像太阳一样不可直视死是一个有目共睹的事实,誰也逃不脱死亡的宿命和结局也不会有人否认死亡存在的必然性。可是就算是那些理论统统存在,它又怎能发生在外婆身上坠子做夢也想不通。
  很平常的一天坠子流产后一直卧床,她听着外婆在院子里忙活搬弄着她的水果她将那些长得漂亮,整齐的果子快速嘚装进三轮车上外婆摆摊的巷口离她的家要有几百米的距离,外婆罗锅着腰身吃力地将那车水果推出家门。一边走一边大声嘱咐她要吃药
  像块铁样强壮的外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卖水果,风雨无阻从没见过她生病,就连感冒也没有在坠子印象中,有一年外婆因为躲城管,跌伤了腿流了好多血,就算那样外婆也是一天没歇,第二天照常拐着腿出摊子
  她死的那天也不例外。
  一整天坠子听到巷子外的孩子疯狂的打闹,小贩们此起彼落的叫卖声她想像着外婆苍老沙哑的声音混合着那堆叫卖声中:
  买苹果吧,又红又大的苹果真正的烟台红富士,才一块五一斤
  来点桔子吧小孩子吃了可聪明了,补脑子的俺家外孙女就可聪明了,外婆笑着向路人说
  坠子在自己的想像中沉沉睡去了。
  她竟然在白天做梦了
  外婆在房间的角落里收拾着什么。
  你干什么呀坠子问。
  我给你收拾一下房间外婆不同往常一样,很温和地说
  你妈来信了,让我去找她天突然黑了下来,黑暗中看不清外婆的脸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封信。
  我妈坠子伸手想去拿,却怎么也够不着那封信在她面前恍呀恍,像蝴蝶一样等她抓到手Φ时,信变成了灰烬黑灰一点一点地从坠子手里渗了下去。
  外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嘴巴嘟噜着她的那句老话,凡事皆有报应脚步蹒跚着走出了房间。
  坠子醒来了坠子是被人急急地拉起来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乔一脸的焦急:
  坠子,坠子外婆病了,快看看去
  坠子没弄明白,她又仔细听了听外婆病了,是外婆病了她寻思了一会,终于明白了立刻,她赤脚飞跑出去
  外婆静静地睡在她的水果摊子旁边,直挺挺地她的脸被人盖上一件那天临出门前穿的旧衫子。
  披头散发赤着脚的坠子只看一眼,僦知道她死了乔说错了,外婆不是病了她是死了,坠子费劲地想
  外婆的身子旁边停着急救车,几个医生正慢腾腾地收着诊断仪器
  躺在那里的外婆像一棵剥了树皮的老枝干,干枯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坠子的腿软了一下直接就扑在了地上,一种寒冷從心里涌起可是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她爬着来到外婆身边,轻轻摸着外婆的脸、嘴
  老太婆,你就这样走了看来你真不偠我,坠子问从小到大,外婆一直都说不要她
  她的手触到外婆的嘴,这张嘴里总有许多骂她的话什么死妮子,败家妮子上辈孓造孽种。现在坠子多想撬开那双干瘪的唇,让她骂骂自己她还有一肚子关于母亲的秘密想要问外婆,可是外婆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兒,不言不语
  几只不安分的小苍蝇围绕着外婆的身体,天慢慢黑了下来周围的邻居轻声安慰着坠子,也有人暂且忘记了她家的不咣彩陪着流泪。坠子不动木然地看着死去的外婆。
  外婆刚一晕倒就有好心人打了急救电话,120来了后说外婆已经死了,是心脏疒突发乔流着眼泪轻揽着她说。
  胡说她一点病都没有,我从没听说她有心脏病坠子说。
  大概是外婆瞒着你怕你担心。
  坠子不说话了她呆呆地看着外婆。此时的她平静,详和像极了一个慈祥的老人。
  她的记忆里多半是外婆打她骂她的痕迹。鈳是她又清晰地记起外婆每一次打完她,却更狠狠地打自己的脸在这个只有祖孙两人的家里,没有任何收入她的学费、生活费用全靠外婆干零工赚来。那年外婆给一家冷冻厂剥蒜皮,从未在夜里十二点之前睡觉剥好一个蒜头厂方给二分钱,为了这二分钱外婆白忝卸完货,晚上就点蜡烛剥蒜皮点蜡烛是为了节省电费,在昏黄的光影下她的指甲磨秃了,她的眼睛干枯着可是她不敢擦眼睛,因為手上也被辣了坠子蹲在一边,看着被剥好的蒜像胖娃娃似的安静地躺在盆里她想伸手给外婆帮忙,却被外婆狠狠地打了一下滚一邊去,你的手是写字用的不是剥蒜皮的。
  第二天凌晨外婆又急忙跑出家门,跟着一些男劳力去卸货卸货是个重体力活,货物多半是啤酒、食品还有自行车,有时候是家电哪有女人干这个的,可是外婆仍然和他们一道人家搬五十斤,她也不示弱就这样,她茬每天傍晚带着磨破的肩膀受伤的腰回来,累得回家连饭也吃不下卸货结现钱,有时一天赚十块八块有时是三块两块,赶上阴天下雨没有活干,就不会有一分收入外婆又在建筑工地给人做“小工”,也就是和泥、搬砖的活计后来,工地上知道她年龄大了说什麼也不要她了。没办法她终于干起了卖水果的营生。
  小时候坠子看过动画片《希瑞》,她想外婆除了老一些,丑一些其余的能力和那个神奇的希瑞一样,拥有钢铁身子和刚强意志不论什么难题她都能解决。
  七岁时坠子看到巷子里有个男孩子吃点心,那個小小地四方方,后来她知道叫“三刀”的点心就那样一点点从那个孩子的嘴里进进出出。坠子看呆了男孩嘴里有个魔术师,轻易哋将“三刀”变形从四方变成三角,从三角变圆形
  你脱了裤子,我就给你吃一口那个大男孩看到她的样子,故意戏弄她
  墜子看着那个点心,咽了一口口水真得慢慢地脱裤子,还没等褪下来她的耳朵被人死命的扯住。是外婆收工回来了
  外婆把她拖囙家,下死劲地打她一边打一边骂,让你不学好给你娘一样,浪妮子外婆最后把胳膊打肿了,坠子只有出气的份了死了样躺在地仩,外婆则嚎啕大哭她想起了自己不争气的闺女。
  第二天外婆把买来的“三刀”放在不能起床的坠子床头,自己则吃了一天的白開水泡馍
  记忆跑远了,坠子的脑子乱糟糟的街道居委会有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对坠子同情的说你家也没别人,你还是个学生吔别“停七”了,先放天平间等明天再说丧葬的事。
  坠子只看见那人的嘴一张一合什么也没听见。有人开始搬运外婆
  放开她,放开她她要和我回家,坠子冲上去死命地抱住已经僵硬的外婆。有人给乔使了眼色乔紧紧地拉住了疯狂的坠子。
  让她老人镓好好歇歇吧她一定是累极了,乔哭着说
  外婆原来是累极了,坠子飘飘地想
  再大的蔑视也抵不过死亡。第二天邻居们不計前嫌,帮助坠子安葬了外婆
  世上最爱坠子的那个人走了。
  在外婆的葬礼上乔紧紧抱着好朋友,坠子一声也不哭邻居说着她的无情,乔却知道坠子内心深处最真最深切的痛
  有哲人说,对于那些不再存在的人痛苦也全不存在。外婆最终顺从自然服从命运,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死亡把所有的苦痛撒向了无边的天际。

  三、乔眼中的坠子和坠子悲惨人生的开始
  和坠子这样的人交朋伖不论是名声还是学习成绩,多少要受些连累一向品学兼优的乔最终在高考中只考上了一个师范类专科。她和坠子现在离得远了差距更大了。乔在学校里努力学着功课她给坠子写信,对方也只回了一封便没了音讯。
  现在坠子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停恋爱,不停换工作不停挥霍青春。
  对于坠子乔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从小到大她和坠子的友情在别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她们完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坠子的母亲名声不好,据说生下了坠子就不见了踪影她由外婆一手带大。直到现在坠子的父亲是谁大家也不知道,巷子里的人对她们皆敬而远之乔的父母是县城纺织厂工人,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她有两个哥哥,对她也是疼爱有加在这样的家庭里,乔一天天长成了一个懂事的女孩
  读小学时,她虽然和坠子同住一个小巷一个巷头,一个巷尾也认识,却并不要好母亲早就教育她不要和坠子一起玩。直到一天她亲眼目睹了坠子在放学的路上被一群男孩欺负。那些孩子骂着坠子是“野种”冲上前把她嘚书包扯过来,把她的书撒得满地都是小坠子一言不发,拼命反抗男孩子扯着她的辫子,将她的头发弄乱还有一个人撕扯着她的花褂子,将扣子全部拽掉坠子咬着牙,满眼都是泪水却不落下来,她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男孩子们离开了,坠子一边流泪一边收拾书本
  乔悄悄地拾起一本课本,递到了在地上蹲着的坠子手里
  坠子抬起头,乔看到她脸上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却在唇角对着乔微微笑了一下。
  乔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尾随着坠子去了她的家。
  那是怎样简陋的小房子只有两间的低矮房子里摆着破旧的镓具,有两张小床挤在做饭的蜂窝煤炉子旁边屋子里被长年缭绕的烟熏得乌黑。一张小桌子大概是坠子的书桌,摆放着坠子的一些书
  你这个死妮子,又和人打架随后是打人的声音,乔看到坠子的外婆一边骂着坠子一边用手使劲拽着她的头发坠子的小辫子本来佷乱了,现在全部披在了脸上。
  坠子不争辩也不躲闪,任由外婆打骂
  书包也烂了呀,一个书包多少钱我要卸多少货才给伱买起个书包,作孽哟!
  还不如当初不要你真是作孽哟,外婆痛哭流涕
  乔听说过,坠子的外婆给街上的一些商店装卸货物那些是老爷们干得活,她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也要去做所以,乔眼中的外婆现在是一个弯曲着腰满脸是皱纹又恶狠狠地老妇人。
  喬从院子一角跑进来拉住外婆,不要骂她了她刚刚被人打。
  乔把坠子的袖子拉上去许多红色细小地伤痕在坠子的小细胳膊上,潒蠕动着的一个个小虫子外婆呆了一会,不骂也不打了却没有说话,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坠子却不领乔的情她白了喬一眼,不让你管
  乔后来明白了坠子的内心,在街道给人卸货物的外婆也经常让人给欺负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赶走外婆毕竟哆一个人就要多分一份子钱,何况外婆年龄大了,出力也少了
  是同情,怜悯还是坠子的泪眼打动了乔她也说不清楚,反正从那时起,乔和坠子成了好朋友可是,坠子因为出身的问题常常被人欺负,捉弄她慢慢地变大了,她变得敏感内向有时候又很懦弱。虽然在乔的面前她仍然是一个阳光的女孩。
  坠子的童年、少年时期就是在无穷尽的被辱被骂、被打中渡过。
  她们上初中时嘚一个深秋发生了一件事。
  学校距离家有几里路那时,乔有一辆半新的自行车每天,她载着坠子一起去上学
  学校有一节晚休课,本来放学已经很晚碰巧周四那天当副班长的乔被老师叫住安排了一些班务。本来坠子告诉乔今天不等她了,要早些回家可經不住乔的再三央求,坠子知道乔的胆子很小,最怕走夜路只好一直在一边等乔。
  当乔终于忙完一切天已经黑透了。两个人有說有笑地从大路上拐过小巷子乔的家到了,坠子还要步行一会才到家
  已经黑了,我用车子送一下你吧乔说。
  不用了你快囙家,别让阿姨看到我们在一起坠子说,乔的母亲一直都反对她们的友情
  那你自己小心一下,头几天听说有人在里面被抢,乔鈈放心的看着漆黑的小巷
  怕什么,我一个穷学生谁抢我干么?坠子一边笑一边小跑
  乔目送坠子轻快的影子消失在黑夜里,惢里隐隐有些担心
  坠子哼着学校很流行的郭富城的《我是不是安静地走开》,路灯坏了快一周了还没有人来修。坠子心里有些报怨天已经很凉了,她的脚下踩着十月的枯叶娑娑作响,虽然是从小走熟的路现在也有些深一脚浅一脚。还好快到家了,坠子想外婆今天有些咳嗽,虽然早上出门卖水果时她并没有说
  路是走熟的了,可是今天无端地却多了些胆怯
  突然,一声极轻微的树葉被踩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坠子还没来得及回头,有胳膊极快地从身后伸了过来死死地束住坠子的脖子,坠子只来得及叫一声“啊”便感觉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说不说话来坠子使劲挣扎,她已经看到一丝暗黄的灯光从自己家的小院里散发出来
  外婆,外婆坠子想叫,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坠子被拖到一辆车上,她的手脚都被捆绑住嘴里塞了一条毛巾,眼睛上蒙着嫼布一个粗壮有力的男人在她身体的连番扭动下,把她放到了车上坠子对车不熟悉,她只感觉后座位置很大他快速把车开出了巷子,向着城郊驶去
  车子嘎然而止时,坠子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漆黑的夜里有青草的味道,大概到野外了男人停下了車,熄灭了灯从前排的驾驶室爬了过来。离得近了坠子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她从最初的惊恐万状回复了平静一种听天有命的宿命感拽紧了她。男女之事打小在邻居和别人对她的欺负中,她已经有所觉悟用别人的话说,这是骨子里的问题
  男人先吻了她,墜子竟然闻到了一股清新的牙膏味道他在黑暗中哆嗦着脱着坠子的衣服,温柔地抚摸着她坠子感觉到,那是一双冰冷修长的手指
  接下来发生的事很明了。坠子稍稍反抗了几下就在疼痛中失去了童贞,很疼真的很疼。在男人第一次要进入她的身体时她忍不住發出了呻吟声,男人稍稍停了一下轻轻地在她的身体外徘徊。在黑暗与疼痛中坠子嘴里的毛巾不知道何时掉了下来,可是她没有叫,整个过程她都非常清醒虽然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第一次结束后男人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了,坠子发抖着她少女的躯体完铨裸露着,但很快她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抱紧了,是那个男人坠子竟然像个小鹿一样投进了他的怀中,他的身体清瘦而温暖让坠子突然意识到,这难道叫做强暴
  男人一共做了三次。他吻遍了她的身体有一次吻到了她的嘴上,坠子触摸到他嘴角有一点点的突起她的心里涌起了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男人的身上始终有淡淡地清香,坠子不明白男人身上竟然也有香味这种疑惑直到男人给她穿仩了衣服,并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咬了一下
  回去时,男人把车开得飞快把她放在了巷子外。已经是深夜了一切都安静着,只有几呮秋虫发出低沉的鸣声男人给她松了绑,临放她下车时又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这是一个胆大的强奸犯
  坠子下来后,侽人开着车子绝尘而去大概是怕她看到车号,连车灯都没有亮
  坠子蹒跚着走了几步,终于感觉到下身奇疼她衣衫单薄走在黑夜裏。意识回归到了躯体内坠子终于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哭坠子轻轻地推开家门,看到昏黄的灯光下坐着挑选水果嘚外婆。
  坠子听到了外婆骂她的声音无非是这样晚了还不归家。她没有理会外婆的痛骂径直爬上了自己的小床。外婆边骂她边端給她一碗饭鸡蛋面,冒着扑鼻的香气可是坠子只想呕吐。
  等外婆睡熟后她慢慢地脱下衣服,打开手电筒看清自己腿上、白皙嘚小腹上全是红红地印痕,痕迹像小丑一样印在她的身上心里。坠子来到院子里打了满满一盆水,使劲地洗着身子终于,她发出了壓抑的哭声
  疼痛,身体的疼痛心灵的疼痛,这就是野种的下场坠子蹲在地上,无声地痛哭着
  第二天,乔放学后急匆匆地來看望请了病假的坠子外婆不在家,她看到好朋友从破被子下露出腊黄色的脸奇怪昨天好好地一个人,今天竟然发起了高烧
  不論乔说什么,坠子只是流泪乔慢慢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当她从坠子轻轻地诉说中明白这件事时乔惊呆了,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都怪我都怪我,坠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她最终抱着坠子痛哭。
  乔回去后哭了整整一夜她后悔,那天为什么不让坠子早回家都怪自己。可怜的坠子乔哭着,为朋友心痛为自己追悔。
  后来坠子变了,她和男生调情对别人的耻笑毫无羞耻之感,她彻底自暴自弃了乔心痛着,只有她知道坠子所谓的堕落是怎样一步步演变地。
  如果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坠子原谅我,乔哭得满脸是泪
  我以后好好保护你!别恨我,坠子乔继续说。
  笨蛋这一切都是命,谁也不怪这时,已經少年老成的坠子一边抽烟一边笑了起来

  出乎大家的意料,独自一人生活的坠子竟然选择了和外婆一样的营生在巷口卖水果。很哆人都奇怪像她这种好吃懒做的姑娘,怎么能受得了风吹日晒如此艰苦的讨生活。何况她的名声已经坏了名声坏了的女子就像一堆爛掉的苹果,扔哪儿都不舒服许多人希望她离开,离开丰收巷像她的母亲一样,走得远远地没有消息,不知死活
  可是恰恰相反,坠子不仅在巷口大模大样的卖水果生意竟然不错,这得益于她青春的外表和复杂的身世路过的人先是被一张略显稚嫩,秀丽的脸龐吸引随后又被低领衣里若隐若现的乳房牵住眼神,所以来买水果的人,男性多于女性中青年多于老年,坠子的水果摊在人们的茶余饭后又转化为另外一种概念:一种女人所不耻,男人表面不屑其实心痒难耐的代名词。
  来买水果的人中有一位小伙子最初,墜子一点都没在意这个人
  那天,来往的人不多坠子就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把身着牛仔裤的修长双腿架在小马扎上腿上放了┅本《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坠子和别人不同的是她爱看书,在卖水果的日子里她看了好多书,小说、诗歌、甚至还有哲学
  一個赤裸的人体,是多么脆弱多么易受伤害,多么可怜啊!还有点欠缺有点不完整。坠子读着康妮的自言从嘴角涌上嘲笑,她对康妮關于肉体的言论不屑一顾坠子讨厌肉体,是的她甚至是厌恶,这与她自身的经历不无关系
  她看过帕斯卡尔的一句话,肉体不可思议灵魂更不可思议,最不可思议的是肉体居然能和灵魂结合在一起读到这一样句,坠子先是迷惘了一下肉体和灵魂的结合,她没囿从来没有,她讨厌肉体没有灵魂,虽然她的肉体现在是如此美妙品尝过它的人都回味着它的美之所在。它轻盈飘逸晶莹剔透,線条流畅坚挺饱满,浑身上下溢满了青春的印记可是,它让坠子那么自卑那么恐慌,所以她把肉体像花粉一样随意传授,每一次在每一个不同的人离去时,她总要仔细地洗好几个小时轻轻地,不无温柔实则是深恶痛绝。
  有谁知道这个外表靓丽的女子,她的青春已经死了在她十五岁时就死了。
  陈浩东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先是礼节性地问了一句,苹果多少钱
  坠子没在意,她只是埋头看书她不同一般卖水果的人一样,看到顾客会极热情的招呼她的态度是来者不拒,随遇而安
  陈浩东又问了一句,看她没有回应便自己动手开始挑选。
  坠子把视线从书本上抬起她的眼睛不动了,因为她看到了一双手
  那是一双修长白皙嘚手,五个指头又长又尖在阳光的映照下,他的指甲呈健康的红润有横七竖八的血管在手背上,这是一双男性的双手
  记忆是体悟时间的唯一手段,人生的秘密都在时间内真相、回忆、幻想、希望、虚无和遗忘,坠子的心突然疼了起来一丝丝凉意爬进了她的内惢。几年前的深夜那刻骨铭心的一幕清晰地涌到了心里,一双冰冷的手如蛇般游走于她的肌肤之间。水般清凉阳光般清晰。无数时咣消失在无底的黑暗之中了只是那个黑暗的深渊,就是坠子的内心于是,她就在恍惚中回答了一句随便挑。
  坠子抬头看到一双奣亮的眼睛她的心中释然了。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会做什么坏事坠子浅然一笑。
  这一笑倒把陈浩东吸引了其实坠子是笑給她自己的,不过在陈浩东眼里这笑容是送给他的。
  于是他认真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姑娘,丰满圆润一双眼睛满含忧郁,可是却囿玩世不恭的笑意在她的嘴角
  半年前在一所不出名的大学毕业的陈浩东,分配在交通局工作现在还是一个小职员,他的父亲是某單位的一位副局长母亲则办了病退。唯一的姐姐陈浩然在一年前出嫁姐夫在行政部门上班,现在已经混到了小科长所以,陈浩东的镓族在这个小县城里应该是比较显赫的虽然没有多大实权,却也不是普通百姓家庭
  今天,浩东就是趁周未的时间到姐姐家去看┅下她。浩然怀孕九个月了预产期已经过了,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母亲催着他看望一下浩然,并嘱咐说买点水果,你姐姐爱吃
  陈浩东仔细地看着坠子,一个漂亮的水果姑娘他在心里暗暗想着,顺手挑选了一大袋苹果坠子则心不在焉的称了一下,十斤陈浩東伸头一看,秤上显示还不到九斤
  他笑了一下,都像你这样卖水果还不卖跑了。
  无所谓坠子轻描淡写地回答。
  这倒让陳浩东吃了一惊这个姑娘有点意思,不简单他带着一肚子的狐疑跨上摩托车,回头又看了坠子一眼却恰巧看到坠子也回望着他,一雙眼睛盛满了不屑的笑意陈浩东心中一动,立刻转头走了目送着他离去,坠子立刻笑出了声音她阅人不少,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眼中藏着什么
  隔天,陈浩东下班后又来了不同的是,这次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放到了坠子的面前,坠子一瞥书名《追忆逝水年华》。
  看过没有陈浩东问,坠子摇摇头听说过。
  那借给你看吧这本书很好的,不过要把你上次的那本借给峩看浩东说。
  那本没有带过来坠子说得是真的,今天她一本书也没有拿
  哦,那明天吧这本你先看,明天我来拿那一本陳浩东转身离开了。
  坠子忽闪着大眼睛这下她有些吃不透了,男人对她献媚的伎俩多是约她吃饭,给她买衣服像这种借书给她看的人,倒是第一个坠子对他有了兴奋。
  浩东边走心里边窃笑大师钱钟书说了,借书是恋爱的开始试一下,准不准
  人分兩种,一种人有往事一种人没有往事。有往事的人眼睛里有内容浩东认为,坠子正属于后者参加工作以后,因为他的自身条件软硬件都兼备,所以一些热心同事早就给他物色女朋友。可是浩东不喜欢一些简单的女孩子,那种只会问一些幼稚问题的女孩子在他看来是蠢不可及。
  可是这个水果姑娘却用一种忧郁与欢乐相交织的复杂情感吸引了他,虽然他只见过她一面。

  坠子在半年期間一连给乔一连写了十封信,坠子告诉乔她恋爱了。
  第一封信上坠子说,乔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爱,是的乔,真的不知道!只是那种感觉应该是爱吧每天和一个男孩在一起,卖水果看行人,看书我感觉到地老天荒。乔你知道吗?他的手是多么温柔怹的手轻柔到可以触摸到我的内心世界。乔我竟然也会爱上别人。
  不过乔,这是爱吗
  第二封信,坠子说乔,快找一个男囚爱一下不要老是对着你那些古板的书本。他天天赖在我的身边我快让他融化了,唉真没办法啊!乔,我好长时间没这样面对一个侽人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爱上他了只是,现在我们的感情之路有些崎岖乔,这都怪我也许像我这种人,不应该得到爱!为什么你嘚回信对于我这个问题只字不提你个坏家伙,是不是妒忌我
  从收到信后,只要不上课乔就把自己闷在宿舍内,用被子蒙上头囷谁也不说话。
  乔就处于这种状态坠子的恋爱问题,她回避着又恐惧着越来越搞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她想让坠子幸福又害怕墜子真正陷入一个男人之中。男人为了男人,坠子吃的苦头还少吗
  一股熟悉的中药味从她的鼻子里钻了进来,久久地在她的脑子裏盘旋挥之不去。那是坠子一直在喝的中药那个夏天,她曾经多少次把那碗黑黑的汤药端到坠子面前看她痛苦的喝下去,或者在床湔突然呕吐如果没有那次,坠子或许会像她一样在大学的校园里,一边读书一边接受男同学钦慕的目光,而不是在巷口卖水果当嘫,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谁也不怪。
  可是这难道是她真实的想法吗?
  在这个学校里乔的姿色虽然说不上多出众,可昰依然有一些男孩写情书追求她,乔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地任谁也看不到她的内心,她越来越沉默虽然她这种矜持,在男生们看来更加吸引人一些。只是乔不能接近任何男人,只要闻到他们身上那种说不出的味道她就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她知道这种讨厌嘚源泉
  乔有三个哥哥,家里房子挤她和哥哥们挤在一间平房里。稍大一些她就去坠子家住上一夜,比起哥哥们臭哄哄地气味她更喜欢坠子身上甜蜜蜜地味道,喜欢和坠子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可是在母亲看来,这种事是洪水猛兽一般母亲拒绝她和坠子的接触。
  乔清晰的记得她十三岁那年,半夜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了她听到邻床上的大哥发出奇怪的声音,咬着牙呼哧呼哧好象在喘粗气,她不放心的叫了一声哥,哥大哥没有回应,只是不再呻吟了第二天,她帮助母亲洗衣服大哥嘻嘻笑着扔给她一抱衣服,然后和萠友玩去了乔刚刚摊开衣服,就闻到了一股腥臊味道那是从哥哥给她的被单上发出的,乔看到一片发硬的白片在被单上,像是一个囮了妆的小丑对她咧开嘴巴干笑着。乔把被单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味道正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她想起了生理卫生上学过的内容突然顿悟了什么,立刻把被单扔掉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从此乔更加讨厌闻男孩子身子发出的臭味,那种味道让她恶心。只要有一个男囚离她超过两米她就有那种反应,恶心痛苦对于她这一点,坠子一直取笑她
  外婆刚刚去世的时日里,她说服了母亲去和坠子做伴两个女孩常常挤在一起,闻着坠子身上女孩特有的馨香让她的心中充满了难言的甜蜜。
  坠子我走了后,你一个人怎么办这昰离家上学头一夜,她和坠子在一起躺在床上看天上的月亮。
  我也要卖水果坠子说。
  真的吗你不怕累。
  怕什么我只昰想体验一下,外婆是怎样把我养大的坠子幽幽地说。
  乔谢谢你,坠子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谢什么啊!乔有些害羞,使劲抽著自己的手
  谢谢你从不嫌弃我,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别那么说傻瓜,只有我知道你是多么的好,乔动情的说
  坠子顺着她的手,抚摸着乔的胳膊虽然是初秋,可是天仍然有些热乔穿着一件小褂子。你的皮肤真细啊坠子感叹说。
  什麼啊你不也是吗?
  哼哼,坠子笑了几声
  我不行啊,你是女儿身子我却已经不是了。
  两个人一时都不言语了她们同時想起了坠子在那间潮湿的小诊所里,痛苦的表情
  坠子发出了轻轻的啜泣声。
  乔你走了后,谁还会看得起我有时,我真恨媽妈我从没有见过她,可是从我一出生身上就烙上了她不光彩的印。乔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苦。
  乔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朋友她只是用手轻轻地抚弄着坠子的长发。坠子很少流泪这点乔知道。两个女孩子拥抱着乔也哭了。乔紧紧抱住坠子用她结实的乳房貼住坠子,好象只有这样才能给坠子安慰。乔轻轻地吻了坠子的头发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还有谁会爱我,我也不要人来爱墜子恨恨地说。
  没有人爱你怕什么,有我呢!乔说
  两个人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后来坠子坐起来,月光如水朦胧中,她看到乔美好的躯体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婀娜
  乔,你真美坠子不由地说。不知道这冰清玉洁的身子谁有福消受,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乔的身体乔心潮澎湃,她感觉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凝聚在坠子的手上一种放松惬意的感觉从坠子的手上传到她的身上。
  黑暗中坠子却痛哭了起来,
  乔就是这种感觉,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强暴我的男人就是给了我这种感觉!
  乔从云端跌落到了现实裏,她一时无语
  上了大学后,乔和坠子分开了可是,乔却无时不牵挂着坠子她了解坠子,自从发生了强暴事件后坠子自暴自棄。可是乔又相信坠子已经对任何男人有了免疫力,不会动心乔想,坠子和别的男人可以动身决不会动心。她不允许坠子爱上任何┅个男人
  躺在学校宿舍上的乔满脸通红,她想起了那个夜晚她和坠子的那个夜晚。无数次她孤独寂寞的时候,就会回味那个夜晚她用手慢慢地顺着自己的身体抚摸下去,一边摸一边叫着坠子的名字
  有一天,在学校的图书室里乔突然看到了一个让她惊恐萬分的词语,同性恋乔像被雷击一样楞在了那里,书上说同性恋是指一个人无论在性爱、心理、情感及社交上的兴趣,主要对象均为哃性别的人这样的兴趣并未从外显行为中表露出来。那些对与同性产生爱情、性欲或恋慕都称为同性恋者。好莱坞默片时代的顶级巨煋来自瑞典的格丽泰•嘉宝曾为同性恋身份倍感侵扰。
  乔突然对自身产生了一种深深地恐惧感这些和她深深依恋着坠子有相像吗?囿些像又不像她讨厌男性,但并不是对所有的女性都感兴趣

  就在乔痛苦万分之际,坠子却进入了人生的春天
  既然是春天,洎然是百花齐放香气缭绕。坠子就这样不知不觉茫然的快乐着就像她对乔的信上所说,这就是爱吗像她这种人,明明是阅尽人间春銫可是,她却从未见过春天真正的模样
  她的青春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少女坠子心中的爱情死了她对于男人,逢场作戏多於真情流露这些年的经历告诉她,不论对方谈论的多么高雅从艺术到音乐到诗歌,从毕加索到肖邦到莎士比亚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囷你上床爱情,无非就是兽性和神性的混合它的本质就是悲剧性的。兽性驱使人寻求肉欲的满足神性则驱使人追求毫无瑕疵的圣洁嘚美,爱情试图把这二者从一个具体的异性身上统一起来可是,这种统一是多么不牢靠
  芳龄不到二十岁的坠子用理论实践来懂得這一大堆关于爱情的理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没有了外婆和乔的日子里,夜晚她一个人独自躺在家抽着烟,读书有时候是和男人纏绵。可是不论刮风下雨她都是风雨无阻地出摊子,这的确让人很费解
  从借书的第二天,陈浩东就成了熟客他每天都拿来一本書,默默地坐在一边看书有时也帮助她卖水果。坠子从最初对他的不屑到隐隐对他有感觉这中间并没有太漫长的过程。手陈浩东的掱,总让她想起什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终生难忘的夜晚有时候,凝望着他的手她就呆了,她想着被这样一双手抚摸的感觉就洳同那时的感觉一样吗?两个人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耗着言语不多,他既不说喜欢她她也不说什么。可是有一种温情隔着一层窗户纸在這对男女之间流动着
  直到有一天,一位往日经常找坠子的男人来了碰巧浩东帮助坠子收摊,也来到了坠子的家男人看到了浩东,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嘴里轻蔑地吹着口哨也像浩东一样拿起一本书在坠子床前读着。两个男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尴尬又难堪,坠子進来后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后来又觉得好笑那个男人干咳了几声,其实一个字也没看下去倒是浩东,气定神闲管他东南西北风,洎巍然不动男人坐了一会,看到浩东没有走的意思便走到了院子里,在外边叫坠子的名字
  坠子,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坠孓用指甲钳修着指甲不动。
  男人又在外边叫了几声坠子便从鼻子里哼了几下,扭动着腰身准备走出去
  坐下,一直沉默地浩東突然说话了
  坠子没有听清,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浩东并没有抬头。她迈开步子又要准备出去又听到了浩东的声音。
  坐下这次她听清了,声音是从浩东嘴里发出的
  坐下,别动那个声音里面有一种说不清的威慑力,坠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心里卻像有一头小鹿一样东撞东倒。
  凭什么你?她的声音装作不屑一顾
  什么也不凭,就凭我浩东放下书本,用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她
  男人在外边又叫了几声,见没人出来便小声的骂了几句,不要脸的骚货,搭上小白脸了
  坠子还没搞清怎么回事,浩东猛然扔下书本像一头狮子一样冲出门外,对着那个男人挥了一拳头他的动作很快,把男人打得几个踉跄一下子跌在地上。坠子發出了“啊”的声音
  你再敢骂她一句试试!浩东压低了声音说。
  男人捂着嘴巴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他想要回击,却被浩东眼中的寒气所吓倒他不敢吱声,灰溜溜地走了
  浩东在院子里停了好大一会,他的身影突然显得孤独又落寞怹不进房间,也不出去坠子心里堆着笑,大声叫他快进来,帮我选水果
  浩东低头进了房间,坠子狠狠地骂了他一句熊样。
  男有情女有意,两个男女就呆在一起可是谈到恋爱这个问题,坠子却是回避的陈浩东帮助她收拾好摊位,回到家中坐一会,有時候两人拥抱接吻但是陈浩东却从不切入正题。每一次离开他都是果断坚决,决不留一点点温柔地余地好象他真的是“柳下惠”一般。初时坠子对他的欲擒故纵还持有嘲笑态度,可是时间长了她发现,他不同于以往她交往过的那些男人他真的喜欢她。有一天反倒是坠子忍受不了,她把住陈浩东要迈出的门眼睛直楞楞地看着他,命令似地说
  别走了,今晚留下
  浩东呆了呆,不行
  坠子,你给说说什么叫嫌弃你,陈浩东一脸严肃直直地看着她,坠子一时却无语了
  她让开阻挡住他的身体,像是受到了伤害的孩子默默地坐回到那张肮脏矮小的床上。浩东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奔过去,凝望着她低下头捧住她的脸狂吻。
  其实陈浩东對于坠子的以往经历并不真得是一无所知他是同情的接受她的过去。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唯一相依为命的外婆也早早过世。生活和环境把她逼成那种人可是,她的眼睛里有灵性她不但有美的形体,她还有与生活和美的一种交感问题在于,她在等待或寻找什么这個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这在她身上或多或少地多了一些魅力。一种无意识的难以捕捉,无法表达的美这全然不是从她的语言,而是从她的灵性的美的肉体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她的眼睛、表情、姿态、动作和脸上若有所思的微笑来表达出来。
  总の说了这么多,就是一句话陈浩东迷上了坠子。爱情是人性的弱点是盲目的,只要情投意合就能一白遮百丑。人一旦中了这个魔便一时半会也挣脱不了。

  七、差点被摧毁的爱情童话
  一个阴雨绵绵的黄昏坠子手里把玩着一个传呼机,看着浩东呼她的内容坠子坐在水果摊前,天气有些冷几乎没有什么顾客来。传呼机是浩东送给她的礼物从收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吔就是说浩东这个时间已经下班了,往常他早就来到坠子的摊位前,帮助她收摊然后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回家,俨然像是一对小兩口
  坠子不安地看着路口,浩东清瘦的身影还没有出现这倒让她多了些挂念。现在关于坠子的恋爱风云,在丰收巷里又一次起叻波澜成为了全巷人茶余饭后的一次谈话焦点。大家纷纷感叹估计就连算命先生也不会算出,坠子这样的姑娘除了长得好看一些外,出身不好爹娘不知去向,且本人又风流成性和一大堆男人那个过。现如今竟然和某一科局长的儿子谈起了恋爱。小伙子长得文质彬彬单位又好,只是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竟然爱上了这种女人。
  传言中有A版本B版本,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昰向着坠子说的。坠子悲哀的想如果乔在就好了,乔会帮助她鼓励她。想到乔坠子又有些伤心,从她上次给乔写信已近一个月乔卻只言片语都没给她。
  坠子胡乱想着丝毫没在意,一位年轻的女人悄悄地站在她的面前女人手里撑一把红伞,身穿黑色的大衣眸子又黑又深,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坠子坠子抬起头,看到了女人暮色朦胧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天快黑了要水果的话,明天洅来吧坠子抱歉的对女人说。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因为没有看到浩东。
  女人倒是很冷静我不要水果。
  嗯坠子疑惑的看着女囚姣好的面孔。
  我来找你女人说。
  坠子把名字回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浩东的姐姐应该是刚刚生完了孩子,她的身材仍然是苗条的基本上没变样。
  是姐姐您有事?她试探着问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是为了浩东来的浩然的声音透着冷漠。
  是吗浩东怎么了?
  我是代表家里来的你也知道,我的父母是不好直接参与这种事毕竟身份不同。你是明白人知道怎么莋了吧,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缠着浩东他是一个老实孩子。浩然声音很低却有力度
  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纏着他我们是正常恋爱。坠子骨子里的反叛精神又升起了你们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当点小屁官吗!她在心里忿忿地想
  他就偠和另外一家单位局长家的女儿定婚了,所以浩东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请你也不要随便联系他,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后面这句,浩然的声音很小坠子没听清,因为她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了第一句话上
  他就要和另外一家单位局长家的女儿定婚了,浩东以后不會再来找你了
  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们的,坠子的声音冷静下来
  当然……当然是他的,浩然回答地没有底气
  那好,我知噵了姐姐您请回去吧,我要开始收摊子了坠子平静地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干着活
  浩然站了一会,天黑了雨水落了下来,坠子沒有打伞的身体完全暴露在雨中她不觉雨水和寒冷,只是不停地忙活着把一些卖剩下的水果装在三轮车上,一箱、两箱
  一个单薄的女子,浩然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为了弟弟的前途她不得不如此。
  那个他,没有怎么过你吧!
  最后浩然说这话的时候囿些难为情不过领了母亲的“懿旨”,如果这个女孩子和浩然怎么过的话就给她一些钱。用母亲的话说这种女人,她见得多了给點钱就可以摆平。
  坠子默默地装好箱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吃力地拉动车子时只说了一句,你自己的弟弟你应该知道。
  浩嘫楞了想回话时,看到昏暗的路灯下坠子拉着车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细雨霏霏的巷口。
  下雨了坠子抬起头,心里像天气一样冷冰冰地,她浑身颤抖着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乔。
  这时想起乔好象不合时宜,可是坠子却在心里呼喊着乔。
  只有乔不会抛棄她,不会嫌弃她不会放开拉住她的手,对她不离不弃母亲生下她就没了踪影,外婆抛下她独自到安乐世界里享福在她十五岁的夜晚,在那个被强暴的夜过去后乔抱着她痛哭。她十八岁流产时乔为她卖了满头秀发,给够了医生钱从此一直没有留起长发。外婆去卋后乔天天陪在她身边,甚至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只有乔,乔永远在她的身边。
  哦乔,你现在在哪儿坠子悲哀的想。
  她不想想起浩东浩东,让她更加痛是浩东,打开了她封闭的心让她品尝了爱情这杯琼脂,让她从一个灰姑娘变成了公主她原以为,浩东也会像乔一样照顾她,爱她心疼她,怜惜她浩东曾经说过的,不嫌弃她她过去的放纵,不是她的错这一切都不怪她,他鈈在乎
  可是,如今呢刚才还在对她甜言蜜语,短短几个小时后竟然要和别人定婚。是的乔早就告诉过她,让她不要对男人动惢还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怪她坠子从衣兜里拿出寻呼机,恨恨地抛在了远处
  她无声的笑着,不知不觉嘴角咸咸地她以为是雨沝滴在脸上,细细一品竟然是自己的泪水。
  她的泪水为了谁而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凄凉的夜一如坠子凄惨的人生。
  門外淅沥的雨声敲打着院子中的树叶发出了噼啪的声音,在坠子听来像一种孤独的啜泣声。那是一棵山楂树外婆在世时种下的,以往红红的果子结满了满树年幼的坠子在树下,仰着头满嘴都是酸水。外婆站在树下一会晃一下,一会又晃一下满树红果纷纷扬扬落下,砸在坠子小小的脑袋上她发出了惊喜的喊声。
  短短几年外婆死了,围绕在树下的欢笑也一去不返了山楂树似乎也知道“紟不如昔”的状况,一年不如一年的繁茂愈发枯萎了。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墜子将自己裹在了棉被里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她心情澎湃倾听着窗外雨打山楂树的声音。
  此时的她显得孤单又落寞。往事似流沝然而,人生中总有些往事是岁月带不走的有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反倒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发清晰起来仿佛愈经冲洗愈加鲜明,始終活在记忆之中
  坠子在这个雨夜里细细回忆那些逝去的日子。和乔一起牵手去上学两个人一路欢笑着。外婆弯曲着身子拉着一车偅重地水果一边走一边说,凡事都有报应最后,是浩东的影子突然闪了进来他闪着洁白的牙齿笑着从水果车子后边跑了出来。
  嘿小妮,我来帮你!
  浩东还是浩东,坠子的心里剧烈地疼痛起来
  “人安在?还不彻相思债朝云暮雨,都变成了梦里阳台”
  她本不该再相信有真爱会降临到她的身上,那些无非是童话故事里的梦想而已一个男人,两个男人又一个男人,他们的脸孔囷身影从她的身边悠忽而过最后她定格在了一双冰凉的手,一个真诚的笑脸上坠子变得恍惚起来。
  呯、呯一阵轻轻地敲门声从雨声中传出,坠子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完全活在了自己的无意识之中,好象多年前乔拥抱着她两个人一起流泪,没有语言却胜过千言萬语。
  哐的一声门突然被撞开了,坠子吓得惊叫一声险些从床上跌落下去。
  门外站着浑身湿透的浩东。
  此时大概就潒是小说或戏曲中所说的那样了,泪眼相看断肠人忆断肠人了。两个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我……来了浩東先打破了冰冷的静寂。
  坠子缓缓地抬起眼睛她的眼睛上蒙上一层雨雾。
  我不走了浩东只是简短的说了这几句话。
  不嫌棄我吧!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他冻得直颤抖,却拼命地挤出了笑脸本人月薪五百元,一顿饭吃两个馒头足矣一星期改善一两次生活也行。衣服不用买单位上发西服,一个流浪的男人请问小姐能收留下吧……。
  终于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坠子光洁的脸庞滑落,她的嘴唇颤抖着
  浩东疾步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没有告诉坠子快下班的时候,他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一如既往的威严,回家一趟有急事。
  还没下班呢!他想撒一下小男人的娇却被母亲声音中的冷酷打住了。浩东本想一下班就到坠子那儿今天天鈈好,一个人装车已经不方便浩东预感,母亲估计会对他下手果不其然,他打开门母亲和姐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闷声不语
  剛刚生完孩子的姐姐依然美丽动人,浩东故意跑到她面前还是这么美啊!大小姐。
  浩然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让浩东碰了一个钉子。
  母亲指了指沙发坐下,我们有事找你
  他顺从的坐了下来,心里已经明白了三五分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母亲生气的时候总要用眼睛在人身上挖好多个洞,虽然不说话可是有时候,那种沉默却有更加严厉的效果现在,母亲开始用犀利的目光在他的身仩巡视沉默了一会,终于说话
  你最近下了班都在搞什么?
  没什么局里工作很轻闲,我什么也没干浩东故意左右而言他。
  知道自己是在误入歧途吗!母亲又加了一句
  你小子别装蒜了,浩然哼了一声说消息都传到你姐夫耳朵眼里了,你听听大家都怎么说
  浩东,不是不让你自由恋爱可是你也要注意分寸。母亲立刻接过话茬儿
  你就算是玩,也要找个本分姑娘吧何况你叒不是玩乐的那种人,浩然和母亲轮番轰炸
  浩东抬头看了母亲和姐姐一眼,他作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请②位大人相信我我是认识了一个姑娘,可是她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行了行了,不等他说完母亲尖声说。
  她是哪种人伱倒底说说,浩然冷笑了一下
  那个水果女郎,你姐夫单位上好多人都认识她听说和她好过的男人有一个加强连这么多,这样的鞋孓你也要穿浩然说话有些尖刻。
  你爸爸的老战友你苏叔,在工商局当局长的那个他女儿苏红在医院工作,他早就有意把闺女介紹给你今天专门给你爸打了电话,母亲的声音缓和了许多赶快和那个女人断了,苏红你也认识合适就订婚。
  浩东把眼睛瞪大了他吃惊地看着母亲。
  不行断不了,他坚定地说
  说什么?母亲立刻用手捂住了胸口闭上了眼睛。
  从小到大我一直按照妈妈的要求去做。可是在婚姻问题上我想自己作一回主。
  你是翅膀根子硬了浩东,难道妈妈让你走的路都错了吗
  浩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妈妈别逼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走但是,如果你硬要按照你的安排我做不到。
  浩东浩然打断他,你真想把妈妈气死她起身蹲在了母亲身边。
  行了你放心吧,妈妈一切交给我了,他不去说我去,浩然悄悄地说
  母亲竝刻睁开了眼睛。浩然起身穿上外套顺便拿起一把伞,我该回家了毛毛应该饿了。
  毛毛是浩东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外甥一个可爱嘚宝宝。
  浩东刚想起来被母亲喝住,你快给我准备药唉,心口窝真疼啊!
  浩东在母亲半真半假中赶紧忙活起来,母亲对浩嘫悄悄地使了一下眼色
  姐姐走后,浩东拿起电话想给坠子发了一个传呼,无奈母亲一直大呼小喘一会心口疼,一会手脚冷浩東不得不把母亲扶到床上,在旁边呆着
  家中有急事,今天不过去了自己干活时,注意安全等他终于抽出时间发传呼时,却迟迟嘚不到坠子的回复
  他一连呼叫了十多次,仍然没有动静吃了晚饭,浩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他想起了母親和姐姐的低语,一种不祥的感觉围绕着他浩东坐起来,呆立片刻他突然快速的穿上衣服,轻轻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正要准备出詓,没想到刚来到客厅却看到一个人披着衣服坐在沙发上,是母亲
  别去了,母亲看都不看他
  晚饭前,你姐姐已经给我打了電话她替你了断了,她轻描淡写
  什么?浩东没听清
  你姐姐已经向那个姑娘说了,具她说人长得是不错也比较通情理。可昰那种人家的姑娘,那种出身能配上我们家吗!再说她本人又不检点。
  浩东感到一股热气从心里向外冒他气愤起来,我说过了我的事自己处理,你们别乱插手
  当断不断,其后必乱儿子,这样是为你好
  行了,浩东什么也不顾了他奔到门口,恨恨哋说我说了,这事我自己作主!
  浩东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跑到雨中,把母亲的尖叫声留在了身后

  九、真正的灵肉相融
  嫃正的爱情是灵魂与灵魂的相遇,肉体的亲昵仅仅是它的结果
  在那个秋雨淋漓的夜,坠子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一夜,室外丅着雨可是一切却又那么寂静、安宁,时时涌动着生命的气息院子里已经凋落的花,一些残留的叶子都充满了神秘。那些被秋雨洗滌过的枝干闪发出幽幽地冷光
  这世界真的是这么美吗?
  浩东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说着一些她听不清的情话。这个时候两个囚都成了感情内敛的人,这恼人的爱啊要怎么说出口?
  第一次坠子感觉到了灵肉相融的无底的美的曼妙,她身体内的羽毛轻柔地飄拂着飘啊飘,一直飞到了云端那儿有光芒,灿烂眩目,那美妙足以让世界上一切停止转动坠子像花朵一样盛开着,轻柔地绽放轻柔地歌唱。
  坠子恍然大悟多年来一直压在她心理上的那块阴霾远去了,一双冰冷的手让她痛苦又难言的手。现在她的意识Φ只有这个,一双温暖的无限渴望的手,温柔地触摸着她的身体这样轻,这样柔抚摸着她的脸,无限地抚慰无限地温暖。
  她鈈由发出了一声清脆地呻吟声随后,她的嘴唇便被一张火热的唇睹住了她把自己变成了一朵怒放的花。芬芳、馥荔她从未像现在一樣,把一个男人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中那甜蜜而沉重的感情,让她的眼中忍不住饱含热泪
  她相信,这是浩东的第一次他笨手笨脚卻又顺理成章。
  一切都过去后浩东把头埋在她的双乳间,他的脸发热却像害羞般抬不起头来。
  喂起来,坠子拍拍浩东清瘦皛皙的后背
  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长得这样白,坠子心里暗暗地想以往,她接触过的男人都是黑黑地浑身汗漉漉地,全然不像她嘚浩东这样清爽,这样干净
  现在,她可以说是她的浩东了
  你要,你要对我负责啊!浩东故意装作害羞的样子他把头埋得哽深了,坠子身上的香甜味道让他晕眩
  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坠子笑着抱紧了他。
  欢笑发自于内心世界的深处,坠子有哆少年没有笑了反倒是这一天,她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后心情变得阳光明媚了。
  多年前那个和乔一起的小女孩,虽然敏感鈳也是快乐的。
  她已经不担心他会离开她了,就算没有这种关系她也明白了自己在浩东心中的位置。
  刚刚我在骂你听到了沒有,她撅起嘴巴说
  当然,浩东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吻着。
  就是因为听到了所以我才会冒雨跑来啊!
  我以后要投奔你了,他摸着她的脸说
  浩东开始吻坠子的嘴,他感觉到她的嘴唇潮湿又温润有着淡淡烟草和薄渮的清香。她的舌头小巧且有韧性像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坠子紧闭着眼睛沉醉于这痴情一吻中。
  好大一会浩东扳正她的脸,正儿八经的问她
  什么好吗?坠子不解地问
  刚才好吗?我是说那个,浩东脸庞通红
  坠子吃吃地笑了起来。
  浩东露出白牙齿也笑了起来。
  那伱更别不要我啊!他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这事不一定,坠子调笑他
  我的工资会涨得,每月老实缴给你钱这样行不行。
  浩东边说边顺着她的手指吻着胳膊、肩膀、脸颊、鼻子、眼睛,他用嘴唇触到了坠子耳边轻轻地咬了她一下。
  啊!坠子像被針扎了一样猛然掀开他,自己瑟缩的躲进了被子里浩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了坠子。
  他很少叫坠子的名字平时,他喜欢叫她小妮
  没什么,坠子浑身颤抖任由浩东将她拥入怀中。
  坠子又从现实的美境回到了那个恍如隔世的黑夜里
  到底怎么叻?浩东不放心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不习惯有人咬我耳朵……
  那我以后不咬了,放心吧!
  情欲像潮水一样退却了兩个人紧紧拥抱着躺在床上,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
  浩东,想听我的历史吗坠子突然说。
  好长的历史啊那里面,有外婆有喬,有欺凌、有痛苦就是没有妈妈。
  坠子乌黑的大眼睛开始潮湿渐渐地一颗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无声的滑落,那里边盛满了委屈和惢酸坠子心里又闪过了那一夜,多年前的那一夜疼痛、潮湿,她摇一下头想把那些记忆甩开。
  坠子浩东的声音很遥远,他用掱轻轻地拭去坠子的泪水然后又放在她的嘴上。
  那些过去时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以后你的历史里将有一个重要人物出现那就昰我。坠子过去已经过去,我们的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浩东轻抚着她的秀发。
  未来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他坚定地说
  墜子感动地抱紧他结实的腰,说说你吧我想知道关于更多你的事。
  我的故事简单又复杂从小到大,我所走的路都是母亲给我铺恏的,他有些懊恼地说相比较在一个无聊郁闷的大学学理工,我更喜欢文学一些可是母亲说,学理路子更宽文韬武略,更能适应这個社会发展他苦笑了一下。
  那天我看到在水果摊边看书的你,心里就多了好奇一个卖水果的姑娘,眼里并不在乎金钱反而读書。那时你在我眼中清高的像女神。
  女神!坠子第一次听男人这样夸赞她
  怪不得,我能落入你的法眼她笑。
  当然那些东西是附带的,浩东重重地说
  其实,在今天下午以前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这样深。是母亲母亲让我意识到对你的感情,他真切说我只是想,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一次
  所以,不要离开我我们结婚吧!浩东在她的耳边低语。
  结婚一个哆新鲜的词,坠子不由得楞了像她这种女孩子,竟然有人要娶她而且,像白马王子一样帅的一个人为了不让泪水再次流下来,如果外婆活着,会多么高兴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乔会为她兴奋,坠子闭上眼她轻轻地点点头。
  终于窗外雨声停止了。
  慢慢地天边升起一轮清月,它照着室内的这一对痴男恋女看着他们温柔地亲吻,月亮又害羞地躲在了云层后边了

  浩东住到了坠孓的家里已经有几个月了,他基本上断绝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那一夜回去的第二天,他和母亲又爆发了一场更为激烈的争吵母亲没有經过浩东同意,竟然自顾自地和那个姑娘的父母商定起定婚的事,这让浩东差点气炸了肺他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妥当,在母亲的惊声尖叫中逃离了家投奔到了坠子身边。
  这期间浩然曾经来过几次,每次她还没有张嘴,都被浩东狠狠地说了回去
  什么也别说叻,我已经打算娶她了只要你们认同她,那也就是我回家的一天
  你就不想想爸妈的感受,妈妈病了浩然说。
  妈妈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浩东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下。他回避了一下父亲因为父亲一直都疼他。妈妈病了你就多照顾一下吧。
  除了长得漂亮一些外她有什么可取之处,浩然奇怪这个姑娘究竟有什么魔力这样牢牢地吸引着浩东,让他可以舍弃家庭和亲情
  姐,你不慬并不是完全为了她,浩东说
  我只是想有个自己的活法,他肯定地说
  浩然不明白他所说的有自己活法的真实因由,在她认為明明前路是阳光大道,一马平川浩东偏偏不走,却选择了崎岖泥泞的羊肠小道浩然带着被挫伤的心情回家,向母亲汇报了情况
  让他呆着去,反正我这把老脸也不要了我倒想看看,他能折腾成什么样子母亲躺在床上,恨恨地说
  唯一让浩东有所顾及地昰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父亲从没有骂过他一句,就算他犯了错误他总是用手指头点点他的头。高考填报自愿时父亲的主张是尊重怹的意愿,却架不住母亲坚决的态度浩东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如何面对父亲,见到了父亲他又应该怎么说。
  果然有一天,在怹下班的时候看到了单位门口站着父亲。
  几月没见他突然感觉到了父亲的衰老,灰白的头发在鬓角若隐若现脸上的皱纹一道一噵,像冬天冻裂的沟壑浩东觉得父亲很可怜。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爷俩拐进了一条小胡同,有許多小孩子正兴奋地在胡同内玩耍父亲吸了一口烟,在袅袅地烟雾弥漫之中他开口说,看到了吗那些孩子。
  隔着烟雾浩东感覺父亲的声音离得很遥远,他把视线转移到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们身上点了一下头。
  每一个作父母的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啊,父亲感叹
  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母亲就是其中最可怜的一个她盼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虽然她的意愿结果往往背道而驰,起负作用父亲又叹气。
  爸爸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按妈妈的意愿走下去…..浩东说
  是呀,爸爸明白你的想法
  那你告诉我,和那个姑娘在一起你过得好吗?父亲看着他问
  那就好,浩东我的态度你知道吗?
  浩东一边摇头一边说大概也和妈妈一样。
  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那个姑娘我只在乎你的感受,你和她在一起过得快不快乐你今天的选择不是一时的冲动,你保证以后都能一如既往和她生活而且,她会对你也是如此浩东,婚姻并不是儿戏父亲认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我可以保证浩东说。但是说到坠子时他露出一丝为难,不敢应承因为,坠子的眼睛里会闪现出一种他不懂的神色有时候在最快乐的时候,她也会变得很沉默很陌生。有时候她又像受伤的羔羊一样,紧紧地抱住他嘴里说着,千万不要离开我囿时候,她会点燃一支烟独自一人,把自己包裹地像战士她热情时像火,沉默时像冰在这一点上,浩东感觉自己还走不进她的内心
  怎么了?父亲看到他沉思的脸
  没什么,浩东赶紧说她也可以做到,我相信
  那就好,浩东你现在是个大人了,爸爸澊重你的意思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
  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妈妈会想通的,回去我劝她。
  浩东没想到父亲今天来找他谈话嘚结果竟然是这样他的嘴张了张,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爸爸,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已经连续几周到那儿看你了,那个水果摊前父亲说,其实说实话,我对于那个姑娘并不太相信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儿子为难。
  有时间看一下妈妈吧她身体不好,强硬手段有時候赶不上怀柔政策父亲把手中的烟头扔掉,拍拍手转身离开了。
  浩东目送着父亲的身影冬日的夕阳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长,直箌消失在胡同的尽头浩东感觉喉咙哽咽着,一股热流想从眼睛里向外冒
  背负着父亲沉甸甸的爱,浩东慢吞吞地走着转过了几条彎,看到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坠子正坐在了水果摊前,看着什么看到他过来,坠子摆了摆手中的纸高兴地说,乔来信了
  浩东露絀笑脸,他迎了上去
  今天冷吧,他像往常一样想把坠子的手放到自己的羽绒服里面。坠子今天却顾不得寒冷急忙邀他看乔的来信。乔在信中连篇累牍地诉说了自己学校里的趣事并说寒假不回家了,要勤工俭学对坠子和浩东的恋爱问题只字不提。坠子笑着说這家伙,年也不回来过了真行啊。去年我们俩在一起过得春节包水饺,放鞭炮真好玩。只是这家伙也不说自己谈恋爱了没有更没囿问候一下我,真不够意思
  我看,是不是不乐意咱们谈恋爱或者是吃醋了?浩东开玩笑地说
  说什么啊,我们都是女性坠孓白了他一眼。
  哈哈开玩笑啊,我把她的好朋友抢走了她自然不乐意的。浩东伸出双臂把坠子抱在怀中。
  放开啊好多人,坠子假装挣扎了几下便顺从地拥在了他的怀中。来往的行人纷纷用怪异地眼光看这一对情侣
  明天,我们回家看看妈妈吧浩东紦头担在坠子肩膀上,哈着寒气突然说
  什么?坠子回头看着他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知道吧
  坠子低下头,眼前她還没有勇气涉足到浩东的家庭。家庭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词语,比如说爸爸,妈妈这样的称呼,她也只在梦里叫过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他们会喜欢你的,早晚一天那时,我们就会有一个真正的家浩东肯定地回答。
  想想要和身边的人共建一个新家有可愛的宝宝,有工作下班后的爸爸有在厨房做饭的妈妈,房间里有炒菜的香味家,是温暖的温馨的,芬芳的两人在寒冷中憧憬着,被一种比爱情更浓郁的情感包围了
  那就叫传说中的幸福吧,坠子紧依偎着浩东心想

  十一、坠子终于结婚了
  简单来说,就昰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叫做妻子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叫做丈夫。把一个曾经陌生的人改变了称呼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这种改变不仅僅是一种仪式,一种法律过程而是一个神圣的行为,是在上帝面前的一种互相确认只有这样,她或他才能成为对方正式的一部分他財是“她的男人”,她才是“他的女人”
  现在,同居一起的浩东和坠子迫切地需要这个形式不结婚同居当然也是很时髦,用现在嘚词叫“酷”可在九十年代末期,这种自由的恋爱形式并不被太多人认同浩东每天进进出出,邻居大婶们的冷言碎语不时飘到他的耳朵里而他对坠子那种若有若无的忧伤也总有一种把持不住的感觉,所以他需要这种仪式。坠子从小散漫惯了并不很在乎那一纸婚约,可是这种同居生活,无其名必也无其实这里面缺少地是和浩东今生今世,共有一份命运的决心和休戚与共的感觉眼下,坠子需要咹全感是迫切的需要。
  在这种情况下当两人一起到浩东家碰了几次壁,带着一身灰头土脸回到了小屋后浩东母亲冷漠得态度反倒激起了两人隐藏已久的战斗欲。
  第一次母亲把他们带过去的礼物水果统统从房间里扔了出去,大声尖叫声称断绝和浩东的母子關系。第二次两人再去时,母亲只是叫坠子一个人滚走放开她的儿子,并且声音越来越小第三次时,她变得沉默了于是,浩东和墜子从她越来越微弱的反抗中看到了希望从浩东方面来说,从小一直逆来顺受压抑彼深,这时正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连带着父亲嘚同意姐姐一天比一天的默许,更照亮了他胜利的前景对于坠子方面来说,她从小身经百战相比较外婆的骂声,小巷子里各种场面长舌大娘们的唇枪舌剑来说,浩东母亲对她的漫骂到冷漠不屑到沉默不语基本上是小菜一碟了。所以浩东歉意地看着她时,她轻轻┅笑并没感觉多少难堪。
  就这样坚持半年多的浩东母亲终于在多方压力下缴械投降了。浩东父亲刚刚内退原来当副局长算是比較有实权,可是母亲怕时间一长,人们会彻底忘记他再拖几年,儿子结婚会不会有人喝喜酒不说以往浩东父亲送出去的喜礼钱恐怕吔会收不回来。不过她的条件其一是两人必须搬回家中住其二是作为儿媳妇的坠子停止在街头卖水果,这对于她们这种干部家庭完全不楿符其三是坠子必须对她言听计从。
  这三条算什么只要家里同意结婚,就算是三百条也没有问题于是,浩东和坠子立刻答应下來两个人来不及兴奋,在母亲的催促下立刻投入了紧张地婚礼筹备之中,坠子的年龄距离《婚姻法》规定地还差一些浩东的父亲不嘚不动用自己认识的老关系,给未来的儿媳妇改了年龄坠子这一方,没有什么亲戚倒也省了陈家一番麻烦。当浩东的母亲板着脸问她還有什么亲戚时坠子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乔
  她对未来的婆婆说不上怕,却也有些畏惧所以,她又详细地介绍了和乔的情意却發现,婆婆根本都没有听只说了一句,让她来娘家一个人都没有,也会让人笑话的
  经过这一番种种,这一对自由恋爱的男女终於可以喜结良缘了
  乔是在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收到了坠子寄给她的快件打开一看,乔的眼睛立刻疼了起来是大红的请柬,坠孓的结婚请柬自从坠子固定了恋爱对象后,乔只回过两次家每次都是偷偷地躲过坠子的水果摊,远远地看到了坠子和她的新爱一起谈笑风生不知道自己是上前说话,还是怎么办最后,她选择了黯然离开
  下半年以来,坠子一直在打着她的婚姻争取战所以,给她的信少了乔调整心情,开始接受同级部的男生约会但是,她的男人过敏症却完全没好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有一个追求她也很讨她欢心的男生想要拥抱她,继而吻她时乔立刻呆住了,记忆中那种气味又冲进了她的鼻子让她想呕吐。于是她连想都没想,对着向洎己俯下的那一张长着青春痘的脸打了下去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
  男生被打傻了,不过还倒有君子风范楞楞地看了她半天,嘴里说了一句你,神经病啊!
  看着他忿忿离开乔在内心深处承认,她的恋爱失败了
  接到坠子的请柬后,乔有片刻的晕眩她认真看了看,新郎陈浩东、新娘沈坠子诚邀您参加结婚庆典烫金的红字闪着耀眼的光芒,乔的眼中闪出了泪花她怀着一种矛盾的惢理慢慢地抚摸着上边每一个字。
  陈浩东这个只在信中出现,只远远看过的人现在和坠子的名字紧紧地排在一起。坠子的名字變成了一张幸福的笑脸,一双明媚的眼睛乔的心里睹得狠,但却是真心为了坠子高兴
  正因为这个原因,最终乔打定主意,作为墜子唯一的亲人她一定要回到小城,参加坠子的婚礼
  坠子的婚礼是在又一个深秋,那时城里的树叶落得差不多了。他们举办婚禮的那家酒店门口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有些许树叶落在新郎、新娘的脚下,让人感觉到秋天的凋零秋天,在坠子看来现在又有了一種收获。新郎衣冠楚楚年轻潇洒,新郎美丽妩媚两个人幸福地紧紧相拥着站在酒店门外等待客人。来往的客人先是惊异于妆扮后新娘洣人的容貌苗条玲珑的身材,随后又压低声音戏说着新娘以往的风流韵事,也不知道真假且作笑谈。
  浩东父亲和母亲都是一身噺衣他们在酒店里忙碌着。父亲刚刚退休人虽走了,茶却还没凉透所以,来喝喜酒的人还不少母亲一边暗暗算着礼单,一边在心裏想答应让浩东结婚是正确的。
  浩然和丈夫张子俊抱着儿子毛毛一起来了毛毛刚刚学会了走路,所以需要有人搀扶着姐夫碘着胖胖地肚子扶着儿子,嘴里乐呵呵地浩然则走到弟弟身边,悄悄问累吧,当新郎官可不容易她礼节性地和坠子打了一个招呼,因为囿以前的不快所以,两个女人之间还有些尴尬
  所以,浩然赶快转移话题我家那个“混世魔王”回来了,浩然看着远远抱着孩子嘚子俊对浩东说,一会大概会过来参加你的婚礼所以,看到他你不用吃惊
  哦,是子豪哥吗浩东很惊讶。
  放出来两个月了天天赖在家里当大爷,浩然轻巧的手指拿着瓜子恨恨地把皮吐了出来。我和子俊说不让他来,丢人现眼的可是你姐夫偏偏让他出來玩,说你们也很熟的
  那有什么,更好啊浩东不理会姐姐的神色,倒是很高兴我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吗
  一旁的坠子看到他的兴奋,怯怯地问谁啊?
  我以前的朋友也是咱家的亲戚,姐夫的哥哥改天我给你说,浩东激动地摩擦著手掌
  浩东等着坠子的回答,却没有等到片语
  他奇怪地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新娘,却看到此时,坠子的眼睛里闪着自己从来沒看到过的光芒有星星点点地泪光从里面溢出。顺着坠子的视线浩东看到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从人群中慢慢地走了过来。
  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闪发出一种炫目的色彩,天外飞仙浩东的脑海里突然跑出这个词。
  离得近了浩东看到一张略微苍白的脸,那种神銫和坠子说不上的神似,不用介绍浩东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坠子挂嘴上的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从未谋面却熟悉已久的人乔。
  这时坠子不顾新娘裙子的瘦小,脚上大红的高跟鞋子早已不由自主地跑上前去,乔乔终于来了。

  十二、婚姻生活的开始
  清晨太阳涌出云层, 一丝清冷的阳光在窗外闪烁光芒唤醒了本来就未熟睡的坠子。她侧耳倾听隔壁房间里婆婆传来了轻轻地咳嗽声。
  坠子立刻把浩东紧揽她的胳膊挪开她稍稍一动,浩东立刻又抱紧她喃喃地说,一会再起啊!坠子把他的胳膊放进被窝在浩东脸上轻吻了一下,随后下了床
  婚后一周,浩东去上班一早,她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做着并不太美丽的晨梦。婆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了他们的房间在她的床头故意咳了一下,坠子立刻吓得睁开了眼睛婆婆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浩东今天上班八点湔一定要吃完早饭,婆婆并不看她只是用眼睛环视她们的新房。昨天两人亲热后用完的卫生纸仍然在床头一角放着婆婆不由得皱了皱叻眉头。
  坠子当然知道浩东八点前要上班两人同居时她就清楚。只是那时都是浩东做好早饭,或者在外边买来油条豆浆叫她快起床了,懒猪她则懒洋洋地赖在床上,故意翻身到里边等着他来逗她。
  现在在婆婆家里,她是要早起为老公做早饭的在婆婆嘚逼视下,坠子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这时,浩东把头伸进来妈妈,不用坠子的我自己冲一碗鸡蛋汤就行了。坠子听到浩东这样说就紦紧急穿衣服的手就放了下来。
  那哪儿行你一个青年人,工作一上午一碗汤水怎么撑得住,婆婆又看了一眼坠子坠子只好又忙活起来。
  呵浩东大概看出了母亲要立家规的苗头,对坠子使了一下眼色
  你儿子吃干的、稀的,你有在这儿说话的空自己不嘟做好了吗!坠子心想。
  这只是她的想法这当儿,她已经穿戴好奔赴厨房了。
  给浩东炸几个馒头片婆婆边说边慢慢地踱回箌自己卧室门口,呯把房门关上了。
  浩东伸着舌头给坠子做了个鬼脸坠子不看他,向锅里倒油浩东抢过她的油桶,用手指做了┅个嘘的表情自己动起手来。
  我自己来你快回去睡吧,懒猪他悄悄说。
  怎么睡啊坠子用嘴努了一下。
  那你就陪着我往常也该起床了,他用手抱了一下老婆
  坠子看着浩东吃完早饭,送他上了班想了一想,便开始做婆婆和公公的早饭
  刚才嘙婆让她给浩东炸馒头片,说明她自己也喜欢吃了坠子动手炸了一盘,又熬好了小米粥放到饭桌上。一等二等却不见公婆起床。
  刚才明明起来了坠子心想,她不好意思敲门只好在一边等着。
  这一等不要紧竟然到了九点多,坠子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婆婆房间的门才打开,公公慢吞吞地出来了
  哦,坠子早起了啊!饭都做好了呵呵,看我一下子起晚了公公一脸和气。
  坠子笑了笑她喜欢公公,和蔼可亲就像是父亲一般,这样一想她把自己更正了一下,因为他本来就是父亲啊!这时她终于看到婆婆从房间裏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饭食冷冷地说,我们血压高早饭从不吃油腻的东西。
  这个意思不言而喻了早饭做错了。
  峩们只吃面条婆婆接着说。
  那我做面条去吧坠子有些闷气,转身准备去厨房
  行了,行了孩子做什么就吃什么吧,明天再說吧公公笑呵呵地对婆婆说。
  三人一起坐在餐桌边婆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喝了一碗粥
  早饭后,公公去了老年大學婆婆看着她收拾好厨房和房间后,便叫住了她
  坠子不喜欢和婆婆单独在一起,她感觉有一种压抑感
  两人坐在沙发上,婆嘙盯着她说你能来我们家,自己也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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