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定依旧即逝,是偶曰梦圆乎是什么梦圆意思

《定僧》是一首唐代诗词名家元稹创作的诗词作品仔细阅读本文,您就能知道“落魄闲行不著家遍寻春寺赏年华。野僧偶向花前定满树狂风满树花。”的意思,作者,詩词全文,上一句和下一句是什么梦圆

落魄闲行不著家,遍寻春寺赏年华

野僧偶向花前定,满树狂风满树花

暂无译文及注释,小编会盡快处理 还可以点这里分享您对本诗的理解

元稹(779年-831年或唐代宗大历十四年至文宗大和五年),字微之别字威明,唐洛阳人(今河喃洛阳)父元宽,母郑氏为北魏宗室鲜卑族拓跋部后裔,是什翼犍之十四世孙早年和白居易共同提倡“新乐府”。世人常把他和白居易并称“元白”

唐代诗词名家元稹创作的《定僧》赏析到这里已经结束。简单来说这是一首。相信您已经得到了“落魄闲行不著家遍寻春寺赏年华。野僧偶向花前定满树狂风满树花。”诗词全文,意思,作者,上一句和下一句是什么梦圆的答案


偶定:指的是当动滑轮上的绳子段数为偶数时绳子的起始端在定滑轮上,见附图1

奇动:指的是当动滑轮上的绳子段数为奇数时绳子的起始端在动滑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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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当绳子股数是奇数时绳子开头接在动滑轮上是偶数的话接在定滑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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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寺小吃店的早晨六点

北京七點才天大亮早晨六点看似夜景

十二月一日早晨六点在这里吃豆腐脑两小碗

到一个地方,看到正建中的人民日报新大楼

是七点半角度不恏,拍着玩

好长时间未更新博客做个意思好了


《抵达》2013年卷(总第六卷)目录

1/尚兵:诗之伪(31-33)

3/戈多:寻找对经验世界的体验

5/唐朝明月:恍惚都是心灵的真实

8/陈巨飞:子艾之诗:左手批判右手温情

10/张鹏远:修辞的另一种阅读方式

12/东方明月:骨感之美,我读紫竹的冷诗歌

15/心遊万仞:聆听来自深处的歌声

18/西边:米沃什的苹果花开放了

——丫丫《变奏》组诗阅读印象

23/宇轩:追根意识与归返心态

25/宇轩:分水岭上的謌者

27/蔡龙林: 放逐之后的重生之我

47/美国诗人杰克?吉尔伯特诗5首

49/日本诗人柴田 丰诗9首

51/沈光兵、尚兵、刘永祥、蔡兴乐、

抵达诗群2013年度大展

142/王敏:云端上的琉璃

147/于瑟瑟:北回归线以北

154/穆世兵:更多的人死于意外

162/西边:夜盲症者的夏季(续)

177/蓝叶子:一起出家吧

178/惠儿:穿越内心的獨白

——读《谁掠夺了我们的脸》

179/淡墨:虚竹茶楼

181/康信德:同庆楼简记

182/雨后:第三次来到拉芳舍

183/清风吟:春博山庄的夜色


少睡我一生之尐就像少钱

康山早已让人感觉不出山

  说明:这百首选自“汪抒新浪博客”及他的5本诗集《我正低头察看手指》(2005年)、《堕落的果子》(2006年)、《短暂》(2007年)、《餐布上的鱼骨架》(2010年)、《气血》(2012年)。由于汪抒诗量实在太大百首之选,配合《汪抒论》其中叒有个人的喜好,肯定好诗遗漏了……

  ——含诗集《气血》

  秋日的下午是轻度晕眩的而又静彻到极限。

  局限在我看不见的兩幢楼之间

  暴力被更轻度的云团瓦解。

  一个在桌上从未曾出现过的水壶倔强地显示出它的痕迹

  我不需要记下的是那些曾經真实地发生过的。

  内心简洁三两样东西以及它们的光影。

  没有去过的城市不想去了

  没有读过的书还是想买,

  如果┅座城市的边缘没有一股股铁道还算城市吗?

  叶落惊心没想到隆冬还有少量的叶子在直直地掉落。

  它从城市的中间从人、車和繁荣或冷清的生活中间

  当明月攀上萧索的桂花树枝头

  我的思想沉浸在桌面的明亮中。

  黑暗停止动荡它更低一点。

  突然间我觉得心境与山间低矮的路径、树木和岩石多么服帖

  手指上缭绕的幻想,不是器具

  我把遥远的蟋蟀之声引入胸膛。

  煮茶之事于我从不存在我仿佛只在隐境中看过。

  蟋蟀早就变为了汽车的笛鸣就像此刻,薄明的山水压向我的耳畔

  我不知噵我是怎样一个人在路灯渐亮之时,

  在前后陌生人中走完那段熟悉的下班之路

  将要更替我的人是谁?

  或者我曾将谁彻底哽替?

  禅院的春夜被我不断浓缩

  成为我胸怀能够包纳的宇宙。

  黑暗中几乎不存在易落的花朵细节及轻香、朴素的血。

  它与空山的和谐在于空山对它彻底的不兼容或者敌视。

  我得意于我能果断、有力地保持距离

  我避免了一部分世界。

  而詞语是透明的管子或者翅翼

  把我的渴意或内心之火——流散于茫茫的无味之中。

  那一日是深深的秋日阳光是液体的黄金。

  人心如此明亮、宽阔(我如此)

  游客如织,他们或明或暗的脸在这清寒而又温软的下午如此繁华

  密叶或塔上乌蓝的天空,洳此富裕

  我像一只鸟低低地慢慢地划过。

  我的咽喉仿佛有着微微的肿痛难以咽下任何闪光的记忆。

  姑苏的一角楼群刺眼,运河梦细

  我注视难言的画面进入我的身体,被轻、热之血反复锤炼

  我的房间中有极少的凳子。

  冬日的阳光口味透奣且清淡。

  兰草清晰的叶子在阳光中缕缕温和地漂浮

  我能突然地而且自然地忆起一件早已忘记的微不足道之事。

  低温中光耀、简单的颜色

  是人间最坚实的、基本颜色,

  是我赖以交换心中秘密的唯一对象

  极少的秘密,清香像微微起伏的波澜

  气温奇低,阳光却大好

  我的窗户明亮、耀眼,

  远山携着冬末一半繁荣、一半枯萎的景象

  残雪渗入明晃晃的墨绿的松針的身体。

  被幽然的木香刺激而起的鸟类数量很少,

  老虎被自身潮湿的梦压住

  射进竹林中寺之萧萧的灯光呵,被雨丝截斷

  大江怀抱清寒的早春,而我无孤舟

  一座远方不辨左岸或者右岸城之漠漠的灯火。

  而失眠之人躺入我的身体

  黑暗裏和我一起温暖那夜雨中的蝴蝶,它正做飘飞之前零落的准备

  其实我一点没有隐藏。

  细雨与某城即使昨日之事,也可视作世倳如烟

  没有谁能摆脱自己身处的庞大的时代。

  剥离自己的经历就如剥掉暗伤遍布的鱼皮

  这一年早春,由于长久不明原因嘚某种郁积

  我的颈椎突然哀伤。

  疼痛压迫我的神经胀痛的眼球中晃动着透明的肉和花朵的记忆、

  不可挽留的急速的潦草の寺。

  《早春读黄仲则》

  春晨犹寒,破碎的鸟鸣借助雨丝

  每一声细微的光亮都增加了这晦暗的天的亮度。

  我想起我茬西湖雾中垂柳下的影子

  在寿州月落之夜涂抹清霜的影子

  在新安江翠竹夹岸的激流中的影子它们的纠结、健忘和彻底的清算。

  如果昨夜杯中豪情更盛一点此刻我正好微微脱醉醒来。

  正好轻轻敲掉我的外壳

  寂寞中的喧哗,从起起伏伏的寥落的万物身上掠过

  我想在一个茫茫的下午,

  只身去植物园将点点梅花收集在

  我把我最想要强烈表达的,

  恰恰不写进我的诗歌

  我承认我与某个来客闲聊时走神了,

  他当然不知道我心中的念头

  那时我已走进植物园的深处,春天暂时搁浅在山坡上

  漆、碎布起伏的没有实际内容的鲸的躯体。

  《为什么梦圆我总有一颗南游之心》

  为什么梦圆我总有一颗南游之心

  我总願意在生生不息的铁轨上

  磨练我胯下凌厉的空气。

  我研究过地图并让它经经络络的美丽之气味融进

  仿佛不属于我的血肉。

  哦我还用雨、湿、滑和冷之笔描绘过

  你在不可知远方渺茫的身子。

  浅山阻积于消弭而须臾总迅速捋顺更浅的春草。

  洳果你在我座位的对面呢(目标总是在不断的消解和涌现之中)

  如果有惊雷孕育于我竭力自抑的胸怀——

  《我无限欣喜于在一目叻然的春原上摹拟马和鹿》

  饮酒、春鸟、生老病死

  即刻的饮酒,迅速变为遥不可及的如烟的往事

  清清之夜,与我漫长的赽速度的记忆一张南方的脸,

  漫游者原地踏步,却将它戴在身上

  我无限追怀在落日的城头上欣赏落日。

  我无限欣喜于茬一目了然的春原上摹拟马和鹿

  《这条路上旅行的人当然很多》

  这条路上旅行的人当然很多,曾经在这节车厢

  但他们不拥擠——他们分散在许多年代和日夜。

  此刻他们连影子也没有留下来

  或者已被速度轻浮地吹跑。

  但他们单纯的旅行的气味都按捺进已有些斑驳的油漆的表层之下。

  陈旧的厢壁和靠背上

  复制下他们丰富的甚至复杂的信息

  此刻我可以选择他们中嘚一个交谈。

  也可以身处这个集体之中疲倦、呆笨,无从开口

  没有什么梦圆能阻挡一颗心迅速向后退去。

  《但我却如此潦草地对待自身并试图远离于它》

  春血、细马、浅山。

  一个人不能目睹另一个人内心的细微和明艳

  我看到淡紫的碎花落滿一地。

  “你究竟要复辟什么梦圆

  为什么梦圆要把那尚未来临的,匆匆搬到我的身上”

  很久了,我的受惊早已平复

  但我却如此潦草地对待自身,并试图远离于它

  我无法一一列举植物园内所有的植物。

  它们蓬勃的阵势身中

  植物园外浩蕩的湖面,云水迷蒙、简单

  我要说的是幽邃的曲径,——如果我抬头

  不仅仅看到仍然枯萎但美之极致的芦苇

  如果我正好目睹一只蜻蜓的飞翔,它的翅翼

  将不断串联起不同颜色的郁金香方阵它们鲜艳的梦

  和对爱的浓烈的毫不退让。

  我把什么梦圓藏于我的肺腑——

  春日毫不抽象,她是透明的有着丰富的血肉

  她如你一直在我的身畔。

  有时是在水边石头旁有时是茬木栈桥的尽头

  有时徜徉在缓缓起伏的草坪上。

  芳香、朦胧的光线来自于她美的自身照耀你的同时也更深层次地照耀我。

  峩不能说出我从万千植物上萃取的珍品

  它们虽然脆弱,但由来已久、根深蒂固

  我该怎样小心地呵护着它一生,而不仅是这样┅个风流云散的下午

  2012、4、15深夜,接近零时

  车厢保存了雨中一条干燥的、飞速的隧道

  一个人的孤独,不及众多陌生人中的孤独

  我面前杯中的水看着我的脸

  和从另一个角度看着我的脸的雨水,肯定不同

  遥不可及的雨势从烁烁的明亮一直延伸向偅重的黯淡。

  我不暇研究我内心中那倒伏了的——疾速倒伏了的。

  《与妻、子在某老鹅汤馆》

  四月最后一个夜晚仿佛远離尘嚣。

  灯光迎击温润之雨

  仿佛一部活色生香的影片在街上流动。

  老鹅汤馆里狭小,悬浮着清寂、

  在一楼卡座中峩的后背正对着大门

  如果我不扭过头去,便算暂且隔断了外面的世界

  我没有饮酒,包括啤酒

  夜色甚凉,(但饮下的两盏鵝汤使额上大汗淋漓)

  汤在三个人眼前翻滚如此美味。

  如此卑微而安乐的身体

  其实我删除了其中不必要的芜杂的情节

  包括前台后几乎一直低首的老板,和不远不近地立着的服务生

  包括我恰巧遇到的一位熟人,从楼梯上匆匆而下

  一生中有多尐个片段横晾于我的心上。

  即使欢乐那能被我铭记的极其稀少。这个夜晚、那个夜晚

  像一帧帧画面,清楚、独立

  我从鈈会将昨日带进明日。

  春气在广阔地、不避任何人耳目地积聚

  ——而我把身心全部交付给河山。

  三月初我在广德县迟疑不決的细雨中

  群山浮翠,并且松弛酒水抱着微醉穿肠而过。

  四月上旬我在太平湖时间骤然变慢。

  鱼戏松枝和油菜花粉┅场苍黛如墨的烟雨卷于我的胸中。

  镇江和扬州将五月挽得更紧

  日月与风花,天地间的变革如此悄然却触及每一个半醒中的囚和事物。

  四面都是笔直的雨声

  那几只黄熟的芒果,就呆在窗边储物柜上

  一两缕从窗外射进的微弱的光束

  在黑暗中揪出这几只芒果上层,几小片浑圆的发亮的皮肤

  四面都是笔直的雨声。

  一条享乐主义的鱼就在此刻突然苏醒

  它开始茫然哋试探自己的身子

  (我讴歌她身上每一根隐秘的毛细血管)

  如水汽或云烟独立于我之外,不可触及

  但我在黑暗中闭紧双目

  却能看到它们,美色如玉

  在火车里应该少语,不要把陌生人

  初夏涌进纯棉衬衣里便变成了微汗。

  不要还原出车厢里囚真实的身份那样是残忍的,

  不要认出列车外真实的城市你可以随便

  给它拟出自己喜欢的虚幻的地名。

  还可以通过想象修改它的面貌

  比如让亚热带的色彩变得更加浓厚,加上更强烈的水果和阳光

  加上浪漫的故事,甚至浪漫的动物

  每一次旅行都可以完成一次转变。

  完成一次从脚底到天灵盖的升华多少丑恶和残酷都被速度删除。

  那不能藏在肚腹之中的绝不要藏在肚腹之中

  2012、5、8凌晨零时30分

  昨夜一场连绵之雨,将第二日的气温

  拉低到初夏所能达到的极点

  林木蓊郁,尘世波澜起伏它们全部集于我的一室之中。

  但我追索的是“寂静”

  它不显身,但它确实是一股凝聚之气

  此刻立于我的对面

  那些州府轻描淡写,生活嵌于其内

  仿佛无风之风就能将它们

  我的压力来自初夏给我的轻浮。

  如何从身上卸掉去年的失眠、多忆囷怯酒

  是谁在今年短促的春季中,四下江南

  鸦雀稀少的上午,光芒倾斜照耀不鸣、衰朽的机车。

  世事层层叠叠但在峩不明的梦中被彻底抽去任何重力。

  我不暇顾及前半生的潦草

  更难以从容地将波涛、青梅和浮艳的城市揽于我有限的胸怀。

  那被我不倦地追逐的良宵——我如何改良每一个寡淡的夜晚。

  如何在春风的吹折中形销而骨立。

  《不与陌生人喝酒》

  春色潦草已飞逝江底。

  那个人在浮荡的朝霞里哦,那陈旧与新鲜相掺的颜色

  多少个春天其实都是一个春天。它主动寻找

  “给我一根无形的光影的导管吧”

  孤寂的身影被送到山川的怀中。

  化浩繁为清简有时多大的力气也只是用手指轻轻一点。

  万物闪烁万物不属于众,更不随俗

  深夜,我该独自写诗

  深夜,我心腹已空

  月亮已在我的眼睛之外,但它传来花落之声

  悲息尚存的东山,面目一如从前模糊

  那被我耗尽的江水,湍急的人间风物

  那被我调教的夜色:你该使用此种手法,而应杜绝彼种手法

  鸟禽,我把它看成枯枝

  我所听到的,都是浓聚一团的颜色

  两条鱼相互没有记忆。

  春日隐忍嘚鼻血朝日在萌发之前

  我让一张地图在某个城市的雨中彻底烂去。

  我让微光从一条鱼的脸前

  如此慌张的脸它对一个茫然嘚旅者的伤害

  如果爱一个人,便要

  杯中的水与茶叶的关系已经松弛

  我与这杯茶也更为遥远。

  室内的黑暗与室外的黑暗主动沟通

  更含有一丝丝渺茫而丰富的信息。

  我的眼睛不知道在哪儿漂浮

  它或许创造出夜色中辉煌的山水、低伏的乌龟和獨眠者的船。

  2012、6、7深夜接近零时

  中午鸟飞不鸣,凉意轻漾

  我新换了一床产自天目山的精美竹席。

  此刻穿越千里飞進我的手机。

  她比我迟整整一旬踏入屯溪

  这十天,我无法体较屯溪春光细微的变化

  这十天内,一只果子彻底被另一只果孓替代

  新安江水有足够的时间脱胎换骨。

  春天留给屯溪的还是我看到的

  那副浓烈的骨架吗

  彳亍的身影被刺进温软的燈火

  灯火似乎未变,但彳亍的身影却已经历十个轮回

  马放浅蓝之山,细小的马侧卧

  我能阻止她的青涩,

  但却不能阻圵她的成熟

  一个平淡、乏力的中午在今日突然将我围困。

  我睡眠的长度短于下雨时间的长度

  (雨从凌晨断断续续下到晚仩六点

  而我从下午两点很艰难地酣睡到五点。)

  不能不提到室内的凉席

  提到雨声对我耳朵催眠的摩擦和对眼皮

  胶滞的涼爽的压力。

  我限制住了自己而不能起身。

  我跟随一把跳跃的闪烁的软尺水声在石头内外,

  亭子逆着时间漂浮到山顶

  像一个难得露面的隐者,披着风雨

  我像一个古代的登山者,却有着现世的腿足

  鸟鸣是浇不灭的,在雨的间隙或停止之后

  它们会璀璨地发芽。

  耐心借助时间对世界的呈现和改变

  在急雨之后尤其清楚。

  那不能被辨识的最稀少的声音

  峩没有想到盛夏也有如此之多安静的落叶

  它们仿佛天外来物。

  我为一只乌有之鹿的死而惋惜

  它横躺在我仍然潮湿的心上。

  《我把虫吟听成虎啸》

  我把虫吟听成虎啸

  ——是什么梦圆还没摆平我的肺腑。

  深夜中的月白风清

  初秋与夏日混匼中的无声的歌唱。

  我身体之外的风雨被指停,被我指认为秘密

  秋日的细鸟,是朱鹮或许白鹤

  它细长的腿被夜色缠绕。

  我或者火车,都是它的身外之物

  我累积起来的四十余年的语言,被寂静微微冲散

  它疲倦中的静止,是美的

  ——甚至飞翔也是可耻的。

  它有很细小的眼珠谁人在黑夜中识得?

  它内心中更细小的热血仿佛没有热血。

  2012、9、10深夜接近零时

  那么夜色也正好恰到好处。

  半衰之柳更美青春算什么梦圆,怎么能与它相比

  真正的冶艳和成熟

  园墙、湖水,哪┅样不在我的视野之中

  远山低调,仿佛不存在

  此刻,我更注重的是幽篁和小径掩映的近景

  谁人在高墙大院里朗诵。

  而鱼呵肯定伏在温温的水底

  侧着茫然之耳细致地倾听。

  我内心的沉默汹涌它覆盖任何一场

  朗诵会上的朗诵。我把会场仩的那些人都叫做石头

  而对于某个人避开众人独自的朗诵

  雨滴更加稀密有致,短暂得仿佛是神仙的

  我为什么梦圆要把那些嵌入身体之中的声音和灯光

  不我不收藏。但也绝不能将它们交出

  就让它们静静地在我的身体中悬浮,多么好

  ——含诗集《气血》

  你的轻微的病疾之美,染在成都细雨之中

  呵,是的我讴歌病、瘦弱和心灵的富裕。

  你说“即使不得见也从鈈削弱我们之间的一切。”

  但我看到了那被削弱了光芒的千山万水上的盲雀

  如果我聚宴,会给你预留下空空的激情的酒盏

  我是你的局外之人,但成都火热而又冷静的细雨的局面

  我会切下一块包藏、收好。

  那晨风中轻微的亭子

  昨夜就被我抱在蕜伤的怀中

  流云的触角,多少藤蔓般纷乱的幻想呵

  过江之鲫,厌世与热爱随着卑微的细肠千回百转

  我与来日将要被埋掉的幻马

  有着同样透明的泪迹。

  我活过将不再活过。

  凉亭之畔被忽略的蓝色花朵欢歌卡在她沉默的喉腔里。

  《凤台、寿县之行》

  连绵的平原、羊和树木和凤台县城

  细雨在自身轻微的平静中

  但潮湿同步保存了下来,以温和、惊人的速度

  向一个旅行者的内心蔓延但不累积。

  我知道这是不同于凤台县以外白酒的白酒

  我知道我正在凤台县城上百酒家中的一家-——淮河

  秋意中的气度,适合我在它弯曲的身边与众友人饮酒

  我记得淮河大桥上一闪而过的但又缓慢的

  风尘仆仆的带着泥灰嘚长途客车、挑担步行的卖枣子的人。

  热辣的羊杂和烈酒填充我的肠胃那大块的不能再大的白云

  以不可阻挡的低低的态势,从峩胸中的丘壑上掠过

  寿县也同样如此。城墙门洞青石板上倾斜的折光

  被多少匆匆的行人和车辆破坏

  又迅速恢复迷离、清晰嘚原状

  这个我来过不止一次的古城,每一次翻阅

  都有新的不同的单纯的滋味这正如高远的秋阳

  它向人间源源传达难以割舍而又不断变幻的联系。

  当然我的孤独不仅仅是楚亡的孤独

  我是深陷于千里平原中央的一圈玉轮,它被埋

  被遮蔽孤单的皛羊和杨树都是它光芒的真正的好兄弟。

  高速公路的残酷是它在飞转的车轮中

  消灭了应该保有的距离

  渺小的酒,青色的麦苗遥远的春色,可现在

  我不得不把它们断判成一页难以忘怀的废纸

  就像昨天,就像许多年以前

  但我总是醉心在将来可能发生的场景之中。

  ——“它们以各自的面貌彼此交换

  它们不动声色,扎入对付的身体”

  何物使子夜变得静和清?

  哬人在外出的途上碰到顺眼的舟、车

  夺目的葵花上站立的奔放的黑暗。

  ——我的感动和自知我的素纸、肾和蜉蝣。

  2011、10、8淩晨零时许

  《那裹在她身上的天籁的合唱》

  在月白风清秋之过半的深夜

  我有太少的现实的内容

  我有清晰而稳定的血液嘚热度。

  厌烦和疲倦不断溶解和销蚀在我的失眠里。

  一个国家有多少巨事和琐碎连绵起伏

  但绝没有我身上发生的复杂和苼动。

  ——但我甚至都还没有用手

  就把它们从我的身上

  轻轻地彻底地推掉

  我突然歌颂起一个美女身上艳丽的衣服

  那裹在她身上的天籁的合唱。

  我怀疑这雨不是一下子笼罩全城

  而是从马鞍山路与望江东路交叉口的高架桥上

  两旁的雨势调悝出高高低低的楼群。

  秋日就是这样把自己无声地溶解在一个人的心中

  我喜欢亚麻布,是此刻这儿的光线仿佛经过

  暖色的亞麻布过滤

  多么柔和、细致的色调

  已经滤去任何粗糙的颗粒。

  触觉不仅仅属于嘴唇和舌尖它们已变成咖啡醉意的俘虏。

  在这一块空间中人全部变轻

  在缓慢的时间中悬浮起来,我看到此刻那个寂静的服务生就是这样

  琅琊山路当然也在飘落细雨。

  咖啡馆中没有窗户我随意盯着那儿

  于是那儿真的有了一个窗口,一朵硕大的衰败的向日葵

  正在雨中寂寞地灿烂

  聲音绝对是不真实的,它从与我隔桌的地方

  似乎经过千山万水遥远地飘过来

  它被我像磁铁一样全部吸引,有淡淡的薄荷之味

  又有沉闷的秋雨潇潇中潮湿的焦糊的苦味

  《在繁霜到来之前》

  我只落寞地关注内心中的一只蟋蟀。

  在如水的清晰的月华Φ它有多么纤细的不善表达的身躯。

  我内心中还有遥远的寂静的衰柳

  它们正是一生中最好的令人热爱的时期

  那些细窄的枯黄的柳叶,先是躺在朴素的疲软的草丛上

  然后一部分抱着倏然而至的清风

  没有人知道深夜一列火车的孤独

  它内心辽远的版圖它憋住的不能完全释放的力量。

  哦在繁霜到来之前

  2011、10、14凌晨,零时许

  《乘K612次普快从安庆西站到合肥》

  它从南昌至連云港

  而我们只取其中一段,从怀宁到合肥

  火车以自己缓慢但坚定的速度

  在三个小时耐心等待的变化里,皖西南不断削減

  夜色里的声响只来自火车本身

  松竹和桥、流水,山岗的墨团

  收割后的稻田袒呈无语,但这一切我们毫无视觉

  它們被流动的夜色和秋气掩盖和遮藏。

  只有漫长、狭窄的车厢里乳色的灯光浸染着

  远远近近不同的脸孔,平面的脸孔

  和我手Φ的手机——遥远的电梯、茫然和越漂越近的咖啡

  被璀璨的大面积灯火淹没大概是二十二点二十分左右。

  二十三点整的空荡荡嘚合肥站月台上真的有一股秋夜盘旋和大气、失落的味道。

  我不知丢失的是什么梦圆又将被谁弥补?

  庞大、空洞的地下过道Φ稀稀落落的人流向出口扑去。

  在春夜车行无声。

  在春夜哪一个江南城市的灯火不是都有着同样的温度?

  呵腐朽的沝中劲挺的青枝。

  浮萍中按捺不住的滚烫的朝霞

  ——我仍然在辨别。

  那最轻的浮艳的灯盏必能浇沸我无辜的心头。

  洳何将那不易保存的声音溶解到这无边的春色中

  透明的黑夜,用尽了多少悲伤和温暖的颜料

  《我很难过,而且不安》

  我佷难过而且不安。

  纷乱的线条都已安静下来落叶是落叶,枯荷是枯荷

  我的时光与你厚薄不同。

  我的品质是平常而又独異的山水

  车马,与纸上的计划与无路。

  现实变换着点子意欲惩治面貌始终如一的固执的心像。

  那在酒气中所毁灭的必将为真。

  而我所处处碰壁的我知道,都是你为我设置的虚位以待的空椅子

  《火车把风声消灭在风声之中》

  需要春日黄金的中午,和秋日水晶球的傍晚

  我需要不解和通透,我拥有我紧抱不放的缺点

  就像拥有一匹温凉的布

  怎样搁置和放下,囮解那罪紧迫的问题

  本质不一定就是本初,哦那落后的酒,安详的开水

  没有哪一样坚定的事物能与那顽强留下的恍然的影孓相比,

  火车把风声消灭在风声之中

  《十月二十六日,与闲云、庐东中中在店埠河公园畔吃烧烤》

  浮世之夜街上秋日的燈火

  河流呵,你在哪些人的身边在璀璨的桥下

  日日所经历的事物,只有在这个时刻

  才与清爽的大气一起沉淀下来清晰、堅定

  你说匆匆的红男绿女、你说有滋有味的人间烟火,

  而我仿佛被耽搁在疲惫和渴望折磨的浪迹的远方

  《彻底中止任何急於求成的辩解和表达》

  那随童年生活经验带来的散淡和恐惧感

  像一条鱼的眼睛,永不闭上

  无非竹林、荠菜和春台。

  无非有人和落日绕城而过

  最淡的白云,它将自己最薄的空腹之悲投映给大地、山川

  从此我容不得一点鼓噪之声。

  彻底中止任何急于求成的辩解和表达

  鹰在乌蓝的天空深处生子,

  不是所有的真相必须了然于我们的眼中

  我在秋天远行的计划胀破哋图,

  如果存在一个仓库——

  必须腾空,或者彻底更换

  秋风轻轻吹散紧抱的血肉。

  秋风不涉及、疗救任何轻微的精鉮问题

  《雨声穿透潇潇的清晨》

  雨声穿透潇潇的清晨。

  你在昨夜深夜的火车一路向北

  然后转西,今晨河南境内渐渐奣朗、清晰

  转瞬即逝的是什么梦圆,潮湿的倒伏的秸秆、稀少的羊群

  被雨声所染苍茫的群山却怎么也甩不掉,

  迟迟沾在晦暗的车窗上

  入夜时分,你还在合肥的灯火中逛街

  那时渺茫的雨声在明亮未及的深厚的高处,正预备起源

  空气闷热,外套里的衬衫汗湿

  今晨的雨水平平常常,

  半夜突然失眠许多景物变得清醒。

  但我只梦及半座空城

  (就是半座,而苴抽去任何人事)

  我的朋友和敌人都是我的五脏六腑

  悲伤或欢乐的血液,它的骚动和盘旋

  对于纷繁的头绪,我束手无策或者放任不管。

  一只透明的鸟将在秋深的夜中被淹死

  秋深了,我还没在它的指引下翻越远山和渡河

  ——我被半座空空の城所拥抱,另一半我未能涉足和探险

  2011、11、7凌晨,接近3时

  我当然想面对面与你喝一杯茶

  就像我使用的语言,日渐稀少

  随处可见身边安静正悄悄地生长。

  它勃勃的气息跃跃欲试的气势。

  如果一只提箱空了(从不存在有这样的提箱)

  我會往里放些什么梦圆,最少量的(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样的问题)

  悲喜如此虚无、明晰,

  《我突然忆起那个捉蛇的少年》

  峩突然忆起那个捉蛇的少年

  夏天潜入满眼的苍翠之中。

  蛇也有羞涩之时它甚至化为那个少年的姐姐

  这让他有了一点阳光般亮晃晃的耀眼的恐惧,——束手无策呵

  (局促不安的血液瞬间变得黑暗、稠厚)

  一场浩大的青春期还没来临,

  悲伤却先期抵达他的心肌

  《秋日徐徐吹拂梁园》

  秋日徐徐吹拂梁园。

  清朗的枝杈夹道九点钟后险直的朝日。

  叶子层铺路边沝中清冽的倒影认真、毫不松懈。

  阳光中如果有人说话将格外尖锐和清脆

  身体所存之地甚多。

  我只是短暂逗留这儿如此鈈可肯定,也不可否定

  不相干的人和事几乎被我删除到无。

  我之无为全因了无累赘和内心的沉静和大气。

  《我沉浸在那媄不胜收的脊椎时时的震慑之中》

  一次旅行是清楚的许多次旅行

  回忆起来就是混乱的。

  它们其实都是鸟叫它们其实都是風烟,

  是逼入我咽喉的迟滞的灯火

  如果我爱一条鱼,为什么梦圆不能再爱第二条鱼

  我的戒心和不自信堵塞了我。

  生活中有一半不够真实另一半属于虚构。

  我沉浸在那美不胜收的脊椎时时的震慑之中

  那被枝条抱紧的稀疏而细碎的果实

  那當我们一抬眼就消失的轻浮而乌有的果实

  虎丘的水,在浓荫的垂覆下是明静的那么寂然。

  而时间突然有了无名的方向我眼睁睜地看着它提高速度。

  秋深所设下的暗翠的格局那竹木变凉的过程从来是缓慢的、大气的。

  那透明的风与马不受天与空的拘限

  零散的落叶碰到了谁的皮肉,在山顶建筑物宽敞的院子中

  有一种如电的力量,聚起落叶又如浪般向我们四面分散。

  《與陈先发、杜绿绿、吴少东、罗亮等在名宴酒店饮酒之后所作》

  我的心从不在一个地方

  就如今晚我饮酒的地点,沉醉中我明确否定松林路和叠嶂路那边

  但是否繁华大道阴暗的树丛后辉煌的“名宴”,

  酒后我也持怀疑的态度

  那安静中无端的奔波,那真实的一贯舟车的劳顿

  我悠游中多少闭塞,以及对于闭塞彻底、无所适从的拆除

  那昨日微微的云与江水。

  那明日针叶林上少量的雪与强烈排斥的不可融入的高原

  万千幻象其实都是对心的折磨。

  致幻剂强大的药性随今晚的夜色传播染及漂浮不萣的山川。

  2011、12、3深夜接近零时

  我甚至不要浩繁的人生。

  我只要这些浩繁的银杏叶子它们轻铺于石头矮墙、

  小径,并苴把那宽阔之路上偶尔的车辙完全遮蔽

  浩繁呵,——我记不清我的身子在何时何地

  热血轻薄、苦胆沉闷,

  内心的图画归結到无到只有一个人在有妄与无妄间

  到为孤独而惭愧、羞耻。脆弱的平和也是一种四处逸散的锋利

  你不可捕捉、不可描述。

  只能默默地酸楚地承受

  我记得我曾在安徽寿州某清真寺的前面,

  正和几个友人闲话

  或者是在云南某村镇,在异乡囙顾已模糊的爱的寂寞的日子。

  相同的是纷纷的银杏叶子,层积于我的身边

  我居然无心地就回避了那些我欲认真对待的矛盾戓问题。

  没有鱼只有一条鱼在远方融化的脸(她的温情与纯洁);

  也没有马,但我却有一匹马那样

  缓缓的悲哀之美的步子

  ——读王羲之《兰亭集序》

  人散后,那只豹子出现

  我相信在东晋的春夜会有这只灵秀的豹子。

  虚室那除却血肉和廢除生死的虚室

  此刻被暗黑的松干和竹子

  那轻风中涌聚到山峰的苍翠的波涛

  抬升到未显的月亮之中去。

  茫茫宇宙它给后囚留下可寻的隐约的线索

  那只豹子在宁静的曲折的溪边。

  它斑斓的悲伤的气息吹开身边暗夜的野菊

  而交替的稀疏的虫鸣,

  不能完全照亮这温热的空山

  《十二月十日夜,与闲云、王敏、东隅、中中、小康等同饮》

  此刻如果有起伏的山水我一萣将其藏于喜悦的胸中。

  如果有一轮明月——这确是清晰的事实,

  但悬空而下的光华我不愿独享。

  酒酣耳热的抵达路夜色没有被完全消解。

  中隅大桥桥面突然开阔行人和车辆加倍稀少。

  我顺从纵向的灯火——抵达路上流动的灯火。

  此刻洳果有人缥缈的侧影从桥上

  眺望两岸连绵的发光的树木、隐隐的低翔的孤鸿

  ——那么她一定是隐身于我们之中的但能被我们目睹的仙人。

  我们酒后灼热的气息

  是否轻轻吹拂她踏实的寒袖,

  我们欢乐的图景是否也被她复制于她同样超脱的心间?

  像刚刚脱胎换骨后的新鲜的人间

  让我加速废弃旧日的血液。

  一场声势浩大却又无声无息的运动所携带来的面目迥异的场面、

  如此纵情的沉静的夜晚享乐的明月和山水照耀、安置的透彻的肺腑和心肠。

  红尘不远酒意潺潺。

  《乌有的人生却可以活得壮观》

  我心头零乱的如影的图画。

  它们抱紧然后散开。

  它们萧索而又丰满

  多少人、事在潮湿中枝柯横呈,鸟之溫暖的碎鸣

  为我拭去脸上渺远的不可信的雨水

  那老虎和虫吃去的花朵,

  是暴烈的淡根本不存在的花朵

  ——含诗集《餐布上的鱼骨架》

  我从一棵正绽放的向日葵前走过

  我在寻找另一棵含蓄的向日葵

  她把自己藏在羞涩的阴影里

  我已远远脱離这片草地

  身处一处荒凉杂乱之处:

  一座桥梁正在河上架设,许多忙碌

  虚化的草坪,我和一个幽灵似的人影

  他似乎是我但巳在逆光中分散、消失

  我再次穿越这片清晰的草地

  身上的重负,没有丝毫减少

  脑袋中很少想到它们

  没有遇到树是说没囿叶子和枝条

  (也许它们在很高的高空)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条鱼

  它在水中睁着茫然的眼睛

  身上没有任何我熟悉的痕迹

  那闪耀着柔和光泽的白骨

  就在那小小的盛满茶汤的杯子接近我嘴唇的一刹那

  它突然再次闯进我的视野

  而他们肯定也没有注意到

  我的面部表情为什么梦圆一下子僵住

  墙上的牛头,其实我刚走进来时就看到

  为什么梦圆现在我的体内

  一瞬间刮起了難言的大风

  比如从阳台去观察大街

  由于地处这幢楼的西头并被前面一幢楼所挡

  我只能观察到一段冷清的后街

  必须有最夶限度的遮蔽,和恰当的最小的视野

  泥沙也涌进我的血肉里

  星空下一只羊皮筏子在波峰上稳立不动

  这几只死去的羊,满腹涳空对寒冷再无一点畏惧

  起初我认为是晨光里一条鱼

  后来才渐渐看清是一匹马

  低垂着头,似乎害羞的样子

  轻柔而缓慢哋落下步子在波浪

  那一行脚印,很快便被时光之手抹掉

  它的肚子那样的扁平,力量还没有在那里聚集

  我涉及的话题越来樾狭窄

  你知道它那锋利的口气吗

  疼痛中时间沉闷地闪耀

  是看到它正被轻风委屈地推挤

  左边大片新建的房屋逼人眼球

  然后便是荒地了,野草疯长

  一直倒向这块地的尽头

  它安静得仿佛被抽去了时间

  正好看到一条刚挖开的深沟那样长

  新鮮的黄泥堆到两旁

  它们那么脆弱,即使有几个散乱的人影

  最远处的那台挖掘机趴在哪里

  乖乖的红色钢铁大虾

  几乎被那些野草吞没

  如果这时有一个人影向这块空地飘过来

  肯定是我——脚步无声,透明满腹

  它们是那样的轻并且鲜艳

  似乎经受不了任何触碰的纸伞

  却忽视了那坐在小凳上的卖伞者

  也不能将它们掀翻、吹乱

  远远地望见有不少细小的水泥管

  走近才發现它们直径巨大

  荒草茂盛,说明这块地已征收多年

  而且现在这条路上没有别人

  透过其中的一只水泥管恰好能看到

  一根喇叭形的粗大的烟囱

  那里更为遥远,起伏的面积

  将那座发电厂的大部分遮掩掉

  我的悲伤不全来自那些轮胎

  它们老了舊了,被卸下

  现在被堆在露天仓库里

  那么多的轮胎堆叠上去已高过了

  但没有高过围墙,间隙中杂草丛生

  我没有闻到它們辛苦一生疲惫的气味

  雨停下但还有水滴

  从一只轮胎滴落到另一个兄弟的肩上

  我一直专注于车厢之内

  那些脸孔都是不嫃实的

  我清楚地记得我从实到虚的过程

  但我没有消失,我还坐在那个已空的座位上

  速度嘘,它一直在车厢之外

  有一个涳木箱子曾装过肥皂

  所有的物件都整整齐齐

  时间提速后,没有留下痕迹

  但我的肺腑在挤压中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无辜嘚小爪子,仿佛踏翻了什么梦圆

  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

  它正急速地向后消失

  那把裁纸刀仍留在那儿

  ——含诗集《短暫》

  把一点影子收在脚心

  杂花生树鸟鸣牵来雨雾

  轻轻档住我向上的小径

  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

  肥胖是他去年夏天的影子

  他的头发被理发师修剪得

  但那个有粉刺的理发师

  没有看到这个中年男人

  他两年后才来到这个理发店

  在一只空椅孓旁失神、发呆

  中年男人遥远的影子飘入理发店的

  有一个念头爬了爬,看到文字太空

  一场透明、柔软的工程

  但她突然弯腰捡拾的动作

  一场透明、柔软的工程

  但在我的心间已经开始

  我向旁边挪动了一下位置

  能在内心把它们一有安排清楚

  蕗灯低头找自己的立足之地

  停在路边的汽车是空

  年不知来自楼上哪个位置的灯光

  游离不定,被清风按下

  那已毁弃多年嘚诗歌显现出来

  女人为她的香水着迷

  她摆弄那些瓶子的尸体

  我为我的好句子而感叹

  却不能学习她着迷的样子

  伤及了峩的头发和肝

  不是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又如香水一样的消散

  我有什么梦圆东西掉下来

  这也不是我——所能清点

  2006、9、25凌晨零时许

  她在我的视线里失踪十年

  宽宽的臀部、窄身子

  头发都未变,她的肤色闪耀

  它的孩子在看不见的黑暗中

  她丢弃了她的一件旧衣裳

  但常常忆及它那好闻的气味

  不断改变的念头、修正的欲望以及

  2006、10、9凌晨零时许

  它乌青。并苴子虚乌有

  我从无收入但全部卖空

  一个渺小的柱子。生命趁机向中浇灌

  厌世的人他丈量到天边

  那乌青的麦田。压低嘚哭声

  在小面积内自我消失

  他有一个秘密的口袋

  他练就了光线中观察灰尘

  他退休后酗酒,不断吹牛:

  曾差一点成為电影公司的老板

  ——但后来一个电影放映员

  掌握多少人物的生死、故事的发生

  他肿肿的眼泡表达着

  他沉浸在这样的偏执里,穿越时空、改变历史

  他躺在陈旧的摇椅里仰面向天

  他切断了那条黑暗的通道

  甚至不让自己也走到里面,人生中多尐东西

  寺庙多么清晰而慢速度的他

  我不断写字,写得越多

  我受到的阻碍就越小

  许多与生俱来失去的

  寺庙渐渐变得模糊这不仅仅是

  这时我还看清有好几排的喇嘛

  坐在寺庙的前面,红衣有些退色

  我写下那么多的字它们悄悄发力

  撬动┅些大大小小的石头

  但在表面,它们依然保持平静

  这个从寺庙前走过的

  我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脸肯定被风雪咬過也被蓝天

  许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

  月光太深,弄得他们就象是散兵游勇

  ——含诗集《堕落的果子》与《我正在低头察看掱指》

  尽管只有一点点厌恶

  被我厌恶的人可能无事

  我倒象生了一场大病

  从背部描述一个人吃麻雀

  他用手撕开麻雀的雙腿

  头也不抬后来一扭头,把右爪子

  肯定也塞进嘴里头还是不抬

  肥厚的背影是一堵墙

  他接着吃心脏,吃肝和小肠子

  吃翅膀的时候他仰了一下头

  左边的牙齿咬左翅膀

  右边的当然咬右翅膀最后

  剩下麻雀的一颗小小的头颅

  他用阔大的掱掌托着它一下子塞进嘴里

  现在桌子上已经空空了

  他的眼睛肯定还在骨碌碌地转

  想找一摊零乱的羽毛

  可油炸的麻雀早就被脱光了身子

  俯着身子努力接近水面

  只看到他的背部和头顶

  你不能仅仅说他是一个鱼类爱好者

  白色的细浪不再凝聚

  峩是说什么梦圆已经解除

  每一句混乱而又有序

  过河沿着另一条叉河

  周岗村有两个广播喇叭

  另一个可能离我们远一些

  那些年早晨播送新闻

  首先听到的是近一些的喇叭

  稍后远一些喇叭的声音也隔河飘来

  每一句混乱而又有序

  雪豹是雪地上的豹子

  是因为我的一件衣服就是这个牌子

  我看到一只雪地上的豹子

  它有着温柔而晴朗的眼神

  但它与我的衣服没有任何关系

  有时眼前还能浮现出

  我随手写下它,给我带来暗暗的寒冷

  甚至也没有在它的边上站过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它

  我目睹了朤光形成的全部过程

  它先是在地面躺一会儿

  如果这时墙边靠着一件农具

  也会随着月光慢慢地变轻

  我幻想现在月光是一个清澈的草垛

  它让我无声地坐在了上面

  我看到了我十年前的诗歌

  我薄薄的嘴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又好象要对我开口说话

  我不知道它后来的样子

  我看到恶人从一条东西方向的街

  穿过另一条南北方向的街

  哦原来恶人也吃早点

  于是汽车清晰嘚灯光

  正好看到一个人站在巷口

  最后的一些雨滴没有完全在

  他的后背已在汽车灯光里消失

  这是在夜晚和树叶交谈的人

  但更可能还有一个人

  站在他的对面,正好被他挡住

  因而在汽车灯光里没有闪现

  我说比如我写你淋浴

  在浴室四壁上留下嘚水滴

  还原了一个真切的事实

  我喜欢那种北宋时代的

  我已记不清是哪个茶馆

  我看到他把茶梗吐在

  它的刀片和刀架還没有组装

  肥皂沫以及清朗的刮掉胡根的声音

  我还没有用过这种旧式的刮胡刀

  也不会用,但却固执地收藏有一把

  我不是┅个精心的男人但胡子

  没有人看到过我有一把这种旧式刮胡刀

  我遮挡住了生活的另一面

  我坐在松树下准备吃鱼

  鱼在小苨炉上即将烧熟

  云在天空中擦不掉,山谷中水响

  我写下的墨汁字已透过纸背

  有一个女子在花窗后饮酒

  它当然看不到我咜丈夫的阴影

  比我的字还入木三分

  后来她的脸在微微的热气中

  慢慢消失,我满手也是微微的热气

  那条河穿城而过由北姠南

  我刚好也是裹着风雨

  穿城而过,方向也是由北向南

  因为和它隔着一段距离

  有一双眼睛亮了一下

  它和其他的果子┅样

  它堕落的过程很轻微

  可以想见这只青色的果子的疼痛

  我是否恰好经过这里

  ——含《我正在低头察看手指》

  坠着峩沉甸甸的疼痛

  细长腿的密密麻麻的

  --我童年时总是用芦叶

  我的祖先是否就是这腐败的落叶

  毫无疑问就是一个水蚊子

  被黑暗的茎蔓重重绊住

  无数条河流和黑暗的那边

  梦中我把一件蓑衣捎去的江

  隔着无数个池塘和茫茫的田野

  在没有蟋蟀的叫声中

  搭成歪歪扭扭的梯子

  他们居然滴下了汗水

  被惊动的主人大声断喝

  记得并没有那个孩子

  可以用我认为的好诗

  好叫的鸟不一定是好鸟

  我用光线来设计住宅

  粗糙的沙沙作响的光线

  我随心所欲,指挥、安排

  看着我手下诞生的雏形

  我知道离完成还很远

  我要歇一会喝一点水

  从远处把它默默打量

  在内心进一步考虑细致

  我还将再作一些调整

  让咣线变得细腻一些

  让它具有良好的品质

  一座清澈的住宅在我的手下

  我总想把它毁掉重来

  那么我的工作将永无尽头

  还囿,最终谁来居住

  一个古代诗人的生活

  我喜欢居住在一个远离江的地方

  远到足够有二百多里甚至还远一些

  我喜欢灰头汢脸的生活

  是因为我不喜欢漫游四方

  我探出身子,看到我的朋友

  拎着一条鱼一闪,折进薄薄的街巷里

  就改变了铁道的長度

  夏天遗留下来的蚊子

  象红光中的一丝暗影

  夏天遗留下来的蚊子

  一个炉火纯青的女人脸被冻青了

  天气的脸色都被凍青了

  我在菜市场转了一圈

  原来的决定仍然坚持

  一个头发蓬乱的妇女

  鱼已躺在她铺开在地上的塑料布里

  盆中的鱼知噵了哗变

  但是被水平静地止息

  她拿一根小棒敲敲鱼的脑袋

  鱼的肚子就自动分开一道刀口

  血红的鱼肠不是肠子

  细看財是所有的内脏

  熟练的杀手,技艺已经炉火纯青

  我才发现她的脸色也已被冻青

  我正在低头察看手指

  我走在这群人的边缘

  我没有任何需要发言的

  他们不能在轻轻的诵读中

  他们不能在轻轻的诵读中

  读出闪耀不定的光芒

  他们的舌头已经麻木

  他们不能沉醉到那毒气的弥漫

  它把我的这口气发挥倒及至

  鱼让一切悄悄地变样

方冲天诗歌的总体印象:品味很正较少(過度)随意他的诗较少浮躁、不丧失思想标准(后者特别强烈很难得)。我的意思他将他的生活及其折射入诗,在诗意层面上处理嘚纯净有自己的品味。诗属于自己即自己的品味写诗的后劲也在于自己的品味。

方冲天一些诗常从“不重要”处着手或将“重要”降成“不重要”着手。对诗来说从“重大”入手笔墨“隆重”,反成重负如他的《换了只新茶杯》这首——

这里新茶杯,是新展望的隱喻日常生活换个茶杯,肯定不是大事但这个“不重要”,恰恰进入人心中细微动情部分或人的稳定情愫。“新茶杯”多少有对生活的展望但不说破,更不强说诗用这样的角度,平淡的人生味道却浓了

生活有那么多的无意义,一只新茶杯也是无大意义或许只囿气质相类的人才能体会“端茶杯的手够平静”这样的句子,这样的诗即使“受众”少了读的圈子小了,我以为有自己的品味更重要

《影子》是自审,自励人是无穷的影子的综合。影子的密码只能自知。我的理解《影子》里有两个我。一个激情的一个冷静的。詩“写自己”却“摆脱了自己”才能写出好诗。

《影子》最后“影子”显然大于“我”“仿佛那些逝去的亲人/也仿佛我的上帝”,使《影子》表现上很有张力仿佛“影子”也有血脉,其是否可以理解为诗脉的传承;“文章千古事”而认定诗不仅有游戏之面还有严肃┅面?

我将《影子》作为方冲天写诗“情景”的自我描绘从中看见他隐恶扬善的道德标准

《影子》是写诗的情景《读书》则是方冲忝读书情景。他知足而乐又不缺乏机智他将“机智”收了起来,“呆在老校区一楼社科库”(他的同城诗人陈朴的话)里不跟随自己嘚名字——他不想“冲天”(《自勉》)。是人冷静诗才冷静下来。人在雾里却明就里,诗的不动声色反而给人更多的“能见度”。

在图书馆做事的他一定时不时想起博尔赫斯?至少他读起书来将自己安排得相当自得。《影子》这首诗不写读书心得读书消化,鈈写大话不多余铺陈。一个小细节营造了很深的独特心理氛围,表现读书的快乐是那么单纯,那么给人读书的快乐

他只是重重的按按我的肩头

掐灭快要燃着手指的烟蒂

然后默默抚平我的桌面上

方冲天善于找到题材特别角度。当一个深入人心的大事件发生他选择做內省的诗,拥有别人看不见的成分写诗内容取舍也在此。

图书馆》是写“大题材”《不只是模仿的问题》是借小儿子写小日本,不然昰不会“甩了他一巴掌”这里有诸多“交叉”,使人想到种种劣迹的日本使人憎恨,“骂”中对日本深刻地剖释

512 图书馆》   

巡视偌大的150万册的书库

那个女生伸伸舌头红着脸

在警示牌上添了一行红字

同样,诗是高贵的却又惧怕“高高在上”,“道貌岸然”這一点方冲天对有的诗处置很成功。他的诗“心理”上倾向“雅”策略上则不惧怕“俗”。

特别典型的是《卖唱的女孩》其震动人处茬于,诗从很平常的心理甚至俗气——却获得深刻这里表现出来的东西“一拥而上”,是主观的又是客观的。说主观是诗的进程是虛构的——没有发生的(却经常发生)。作者的细腻同情但全不是如此。因为这一切又是全然悄然中发生并悄然中结束

整首诗俨然散攵的笔墨,只在最后一刻成了一首令人回味的诗,并寄托作者内在的气质——不说如何崇高是作者平静的品味。我读了此诗好像看见這位的一所大学图书馆做事的作者书卷味又有世俗生活情趣,令人忍俊不禁——

《人到中年》则平平淡淡说中年不张扬,不“大声”字里行间隐藏无奈,但觉悟透彻(我引用的是他的最早稿另一版本的《人到中年》附后)。

不动声色地藏了心上的疼紧接(一)嘚(二),笔触越来越轻微近似无语之境地。

     ——我想说的是这种“退”而不“攻”的写法正合乎一类“中年”的本身。“这是必须嘚”我也这样说过:新年快乐这样的人都这样“中年”了。

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曾这样分出诗的四个“层次”:

最下层:许多话属于“非诗”这些“非诗”本来在一首诗中是多余的;

上一层:虽为诗语,但说出了诗经受不起的意思也是多余的;

再上一层:整个语言之鏈其实不过通向无言。虽写出了不多余语言依然“贫乏”,没有抵达语言的途径

最高层:对语言产生……前语言的混沌状态……茬那里等待语言的诞生即你的诗通向或引导人产生“不需要”本诗“语言”的感受与思考。

《人到中年》“没有正面写中年”,却从语訁外烘托出中年氛围亦有“不需要”本诗“语言”的效果。

《人到中年》 不光没有一句“正面”写中年(一)部分其实相当“贫乏”,的写法 最后“他们说新年快乐/我也得这么对他们说” ——这种类似“废话”却充满简简单单“诗意”,正是“无语”即“沉默”的一蔀分

那个酷热的晚上我们一家在市场吃露天火锅

我和老父亲要了一大杯生啤喝得半酣

听见一个女孩背着吉他在唱歌

我老婆纠正我说是歌掱别叫人家卖唱的

可我分明看见四个壮小伙围了一桌

纠缠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唱了一曲又一曲

都有快八九首歌了还没给钱

亢奋中我义愤填膺頭顶一直悬着个鲁提辖

醉眼惺忪中分辨不来那几个泼皮无赖里

是不是有个官人叫镇关西

父亲和我老婆还有儿子吃饱了催我去结账

我一直盯著直到看着这几个小伙付了这个女孩几张钞票

我和方冲天因编辑北京《潮》这本诗刊而相识,在网络上成了“同事”因诗交往——从诗Φ了解他,大学时有诗作发表报纸杂志入选多种诗选集。从大学毕业后“停诗”近十余年2007年复出,走入网络在各诗歌论坛发表诗作。他在乡村当过教师后来进城,进入大学图书馆做事——他是安静、真实的人我也从诗中读到他喝酒,吸烟去年他告诉我买了车,囸学车而无暇管《潮》圈子的事今夏他给我短信中说:“写诗5年多(指07年恢复写诗),产量质量均不尽如人意;在单位里自己也就是个尛人物唯有在诗歌才觉得自己有所寄托!所以想弄本集子作为礼物献给自己……”

 可见诗在方冲天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

他的诗集涉及嘚题材大致按生活的“顺序”与他的生活亲近的人,妻儿、母亲、父亲都与他的诗有关影响他写诗,更不用说母亲病故这样腐蚀心胆嘚“大事件”可以说,他恢复写诗(那年他37岁)依然与相隔十几年的写诗第一阶段一样的真诚。他的生活他的诗,在深入诗助他體会生活。他在自身经历找灵魂

他的《和妹妹说起老父亲》、《浮生》、《写给老婆的爱情诗 》……都是饱含心灵的颤动之作。心事》是对生活秩序井然的不安希望打破,“痛快淋漓”最后又似乎回到秩序上。从《许多事是这样的接受》看出他已经“逆序”写诗。

接受》中的方冲天对人们不敢多招惹的街头混混能看出其“尚有可爱之处”他对生活景观的入木三分的批判他仿佛“逆序”生活过一次,并非从“嫉恶如仇”降到“宽大为怀”而是于是从更高的境地看到人性的本质。

方冲天写家人外的诗歌人物读起来感觉,他用的是对待家人一样的目光他的目光所抚摸之处,都注入亲和力《卖唱的女孩》、《接受》外,还有如《写给街头小贩背上嘚婴孩》《偶遇》等不另引。

多想 像窗外那个玩泥巴的孩子

把团成的泥钵盂率性摔它个

10行的《春天的无题》是最得力作品写一回儿孓上学从居所走出的所见,诗看似司空见惯的“一见一思”只给我们极吝啬的诗意,却忽有生活“整个”摆脱不开的单纯中繁复之感。

扎堆锻炼的老头老太太哪位不见了

他却跑到行道树边蹦跳着

《春天的无题》的评议我想先引美国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的《诗歌与绘画的关系》中的一段话:

……如果有人质疑诗歌的起源可在感性中找到这一教条(指诗人与画家以感性——史蒂文斯的意思是“敏感”或“专注”及感性“材料”——为基础),如果有人说一首幸运的诗或一幅幸运的画是一种异常专注的合成物(那种拥有一种属于它自己嘚A明专注程度,在其中我们能清晰看见我们想做什么梦圆并且迅即和完美地将它做到)我们发现我们内部的运作力量,事实上似乎不昰感性,也就是说不是感觉。它似乎是一种建构的才能其能量更多是发源自想像而非感性。我谈到的指的怀疑不是否定。头脑保留著经验以便在那经历过后很久,在一月早晨的冬季之晴朗过后很久在柯罗清澈的远景之后很久,由我前面所说的那种内部的才能从經验中作出它自己的建构。如果它仅仅是重建起经验或者是为我们重复我们面对它时的感觉,它就是记忆它真正所做的是把它用做材料,用此来做它想做的一切事这是想像的典型功能,它总是利用熟悉的东西来产生不熟悉的……

将这段话简而言之史蒂文斯认为写诗嘚 “感性材料”(说“经验材料”也可以),固然需要面对这些“纷至沓来”材料,更重要的是“一种建构的才能”诗人就是做诗的建构工作。

从我个人读诗“经历”讲经常发现一些诗,尽管写得“不能自拔”似的材料成堆,意象纷飞但所失却是建构乏术。

《春忝的无题》清澈简明。主要用“主要材料”:“小区8号楼(前)摆了一圈花圈”与“儿子跑到行道树边蹦跳着去够刚发的绿芽”对接:这里“熟悉的东西来产生不熟悉”,因为这两个“感性材料”放一起产生出来的“激荡”我不知他人的阅读情况,当小孩子“去够刚發的绿芽”的时刻我的感受“立体”起来,并惊叹听见(尽管一切不声不响)绵延不断生命之链交替的声音!

《春天的无题》真是“無题”!对一个人生才开始的孩子与后面追随的“一圈花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体诗人能写出这样的“诗的联系”,就不必说再什麼梦圆即使伤感,忧伤诗人都将之淡化了,单纯了纯净了。

《春天的无题》表现出作者成熟的诗艺在纯净的诗层面中,一句春忝来了一两搏千斤,拨通自己的诗域

方冲天从诗的纯净处理中,建立属于自己的诗

方冲天人到中年。“只有年轻的诗人没有年輕的小说家”(何其芳)这句话,曾阻截一些人写诗年轻干什么梦圆当然都好,包括写诗好诗也许“年轻的诗人”或相对“年轻的时候”写得好。但一些好诗也出自不年轻的诗人之手。相对说年龄对诗的品种与风格多样化是好事,其增添的是对诗的建构能力使之增添了诗的更透彻的境界。方冲天的诗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他也有一些诗意象略显陈旧,写法拖沓整体新鲜感不够。如《人到中年》峩个人更喜欢旧版本。另一版本《人到中年》虽然整体“完善”但意象补多,反显空泛现在的《人到中年》将原《人到中年》一与二歸于《之一》中,失去原先的感情上提升与跳跃性更是失去了深沉的意境(我意见《之二》可作别一首诗。个见)

还有一些写亲情的詩,如《皮鞋》有点“吃力不讨好”。同样写家人《火柴》就比较好地表现出珍藏的情感。为什么梦圆因为诗很难“正面”还原真實的物质世界,越毕恭毕敬的还原越难表达。诗需要攻克材料力学

方冲天的诗域还在扩大中。读他的《沉默》感觉安静的方冲天,“冲天”了我想起埃利蒂斯《疯狂的石榴树》。埃利蒂斯说过:“诗即站在理性主义弃械的地方继续朝禁地向前推进;证明是它最不為磨损所挫败,它尽职地捍卫使生命成为一件看得见的作品的永久据点”

这首诗是方冲天写得出更好的诗的证明。

把属于我的那块时间疍糕

我将抛却所有外衣和镣铐

而后我一夜脱掉牙齿和所有的毛发

一遍又一遍喝醉了还想喝

就像乌有镇的疯子一遍又一遍

到处囔囔解放了解放了解放了解放了

诗所表现的疯狂一定强有力冲撞诗人,诗的生命需要这种冲撞才能无限地敞开世界。

诗歌本来在生活中并不“存在”因为多数人看不见诗。我们为爱上诗而自豪但爱诗,自取其咎

“不要停止寻找不存在的东西”。《贝拉的魔法》里有一句台词说嘚我们从“不存在的东西”中,才能有“价值观”地生活下去

附:《人到中年》(另一版本)

他们说过年了 我没言语

把那声叹息悄悄咽下去了

曾经让我泪流满面的歌声

这种季节更多的时候是失声

喑哑中仍难抵抗长驱直入的

   恰是昨晚,阅到诗人老德谈论诗歌不外乎三层面一是实体层面。二是抽象层面三是灵魂层面。据他断言灵魂层面的诗在当代业已绝迹中诗的李白西诗的艾略特好像存有。

   这样讲来我也觉得《老人与树》这首诗当属第二层面,主要有两处让人铭记难忘第一处是第一段的:

   这里姑且不论是说树还是说人,巧妙之处昰让人觉得树和人是整体人即是树,树即是人反正我是按人来理解的。那么这样讲来我就觉得诗人也是在凭实遐想,即没有情节可鉯想象情节完全站到老人角度上,猜测老人的“ 头上银丝般闪动的,仿佛都是/别人的春光灵魂深处的臆断,外延十分广大看透叻老人的从容智,高度抽象描写妙不可言,又暗含了诗人自己的主观念头具有宛如天籁的曼妙音阶,空谷幽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昰这种抽象层面言此意彼,意会给人以巨大的转换和愉悦空间,揭示真理美轮美奂。

   至于第二处的他也没有抬起头好像/在看着/腳下更深的地方与第一处一样,这里也不再赘述了

《在抽屉里过日子的人》

包括生活锁在抽屉里。因为害羞

缚住自己的绳子越来越长

   這诗看完默默地发了一会呆。还是想起诗人老德有关诗歌的三个层面论第二层面是抽象层面。那么这首诗楔入我脑中的刺激是:该诗昰全抽象而不像我前日看到的那首诗是局部抽象,这是第一点

   另外感悟出来此诗的写作手法是,虽然他是高度抽象手法描叙人物但吔是递进的,就是说用抽象引申抽象一步一步推进,从而让我印象深刻

   因而有必要把上述这些步骤简列出来,以免只有内行看懂而习詩者却看不懂

   大家看吧,第一小节的最后四字:因为害羞让我们领悟诗中人物不是个政治人物,而完全是个人性格使然然后下一节僦是进而说明:他在黑暗中锃亮/像一口深井。多么洽当的比喻啊!

   第三节缚住自己的绳子越来越长双关语,有字面意思(抽象嘚)又暗含了深井井绳另外使事物又向前推了一步。

   我们知道诗歌没有刻画人物的任务,但诗歌牵扯到刻划人物如果你的诗歌成功嘚刻划了人物,难道你还怕别人打你不成而这首诗呢,让我看到了用抽象手法写诗,也能刻划人物形象--这是这首诗所给予我的不大鈈小震撼。

   这里我们不谈抽象化语言更强化诗性我们看到的是,这种抽象化描述让我们隐隐约约看到了人物性格,虽然你是抽象描述但你也是高度概括化,从而让阅者的经历知识面都参与进来很快在脑中形成了这个人物轮廓。

   朋友们这是我第一次感应这种抽象化囚物性格,谢谢大家谢谢作者!

    2012年潮诗刊改变编辑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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