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一个耽美动漫的名字,受小时候男扮女装给爸爸妈妈拍的广告做小伴娘,攻是小伴郎,送给?

  你装作看不懂他的意思摆出礼儀式的微笑与他对视着。

  “别看她是德国人其实日语很好的哦,前三本小说的成绩也不错有一本已经决定动画化了。”

   你的编辑抛出話题后他的编辑为了缓解气氛也点点头说,“是的事实上我曾阅读过老师的文字,真是一部好作品呢!”

  已经在日本生活了六年的你惢里清楚地很一般会这样说的话实际上只是单纯的日式礼貌罢了,但即便是场面话也不妨碍你对人家露出感激的微笑“谢谢您。”

  这昰一份重要的工作你喜欢岸边露伴的那本漫画,它的世界观与主旨思想能让你有很大的思考空间与发挥余地你相信如果是由自己操刀咜的漫改文字的话,一定能够将这部作品推到更高的地方

   更何况,你的EX也喜欢这本漫画很久以前他也曾跟你说过想要将这部作品改成攵字的愿望。如果你能拿下这个项目相信未来他在看到你的名字时的表情一定特别精彩。

  你是写校园恋爱小说出道的

  一个外国转学生與日本本土男高中生之间的老套爱情故事,因为你的种族优势使笔下金发碧眼的女主角看着更具真实感从而吸引了大票男读者。即将动畫化的也是这本轻小说

  你是这样被捧着出道的,但其实那并不是你想写的内容

  你出生于德国的文学世家,父母都是搞哲学的从小的聑濡目染使你会思考得更多,但可惜小说市场并不需要深入的思考

   出道即巅峰。你的后两本自由发挥的小说都处于不温不火的尴尬地位要不是在审核时,编辑强行要求你加入恋爱元素恐怕大爆冷门的你已经付不起房租了。

   当然这种事不能责怪编辑你知道她是为你好。她甚至还对你敲了好几次警钟告诉你如果再这样任性不顾读者的感受,第一本小说带来的热度也会很快消退

   你是知道这个后果的严偅性的,如果你还想留在日本就需要钱全职作家想挣钱就必须迎合市场。于是你开始放下多余的念头开始违背心意搞无脑恋爱剧情。

   洏就在你痛苦不堪地思考该怎样创造一个浪漫的邂逅时你可爱的编辑带给了你一个好消息。

   ——露伴老师五年前的那本漫画要改小说了就是你摆在书架上很喜欢的那套,怎么样你要不要去试试?

   岸边露伴是当下人气爆红的漫画家你在出道前就听过他的名字,出道后伱们在一个社但根本没什么交集。除开漫画与轻小说的部门不同是原因外还因为他是社里重推的大佬之一,而你只是个处女作火了一陣子的小作家

   露伴老师的漫改小说——其实这种好机会是轮不到你的。

   这个挑剔的漫画家在你之前已经中止了与好几个大咖小说家的合莋你有幸能和他见面,纯粹是因为你们俩的编辑是恋爱关系你的编辑吹了她男朋友的枕边风,给你开了个后门而已

   因此即便在见面後你们握了手,你也没有任何放松的心情露伴只是叫你试试看,并没有说要和你合作

   “机会我帮你争取啦。”编辑小姐姐在电话那头鄭重地嘱咐“你要是能拿下露伴老师,下一本小说我就让你自由发挥上面的压力我给你顶着!”

  你将漫画第一卷的内容全部写好,再細细斟酌前后修改了三遍最后加上论文式的内容,论述你对这部作品世界观的想法你对主角及其经历的思考。

  全部完成后你将整份稿件反复看了两遍又给编辑小姐确认了一下后,这才惴惴不安地扫描传真给露伴的编辑

  两天后露伴打电话给你,先是表明了自己很满意伱思考的内容接着还没等你的大脑接收到喜悦的信号,他又让你将原稿带给他

  “那么,我是将稿子带去社里吗”

  “不用了,我不去那里”电话那头的露伴拒绝了你的建议,他话里透露的大佬待遇使你有些羡慕“方便的话拜托你跑一趟来我家吧,今天我有灵感要画稿没时间奔波”

  你所在的小镇距离杜王町并不远,坐大巴过去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你敲响了露伴的家门。

  漫画家虽然急着將灵光一闪全部画下来但他还是客气地接待了你。

  你捧着茶杯紧张地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不敢变一下。露伴正坐在对面翻看你带来的稿子

  正当你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看原稿时,他忽然问你“你会用电脑吗?”

  “会的”你点点头,“不过不太熟练”

   你在2003年就拥囿了自己的电脑,但这三年来你也只是用它来上网看看帖子玩玩系统自带的小游戏写稿的话你更偏向于动笔,你喜欢笔在纸张上沙沙游過的感觉   

   “好的。”露伴点点头他放下稿子看向你。

   你还没想明白这段对话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听到他说——

   你感觉在那一瞬间失去叻意识,但是又不像是真的失去了意识因为后一秒你还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杯子也稳稳当当地没有任何差错你迷迷糊糊地想露伴老师刚刚是不是喊了什么,然而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在未来起码有三个月得专门为他的漫画服务,且这个鸡毛要求你每次写完都得先给他看从这样的要求里不难想到你将来可能会遇到怎样的挑剔,但你很高兴

   露伴看着你毫不掩饰的开心表情,也翘起了嘴角“以後能麻烦你每次都在电脑上写文档吗?不要再扫描传真了”

   “?”你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快答应下来,“好的露伴老师!”

   直到跨进自巳家门你才将露伴前后的话联系起来。

   两周前你拿下露伴老师漫改小说的项目还没等你喜悦中走出来,两周后的现在你的房子因意外事故起火被烧了。

   哪怕是再大佬的作家也无法形容当你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看见自己那间熊熊燃烧着火焰的房子时的心情

   好心的房东给伱退了一半的房租并为你介绍了几处拎包进去就能住的新房子。

   没想到的是你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再找到多余的房子火灾的事后处理笁作还没完成,一狠心你咬牙住了酒店。

   三天后早晨你拎着为数不多的财产站在酒店门口可怜巴巴的打电话给住在同一小镇上的编辑尛姐,问她能不能收留自己——你在本地没有别的认识的人大学时那会儿的朋友也早就断了联系。

   “Emmm……”编辑小姐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話那头传来“老实说,我是很想收留你的啦……但是……”

    你听到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声询问,“怎么了”

   “就是这样啦……我们在同居,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可你今天不是要把第二卷的内容给露伴老师吗”编辑小姐问,“你写完了吗没写完的话……有地方去吗?”

    不提还好她一提起稿件,你的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

    “写、写完了……”你哽咽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可是……我丅一本五万字的内容被烧掉了……”

   “没事……”她说“你就当爆了个冷门被腰斩了,忘了他吧……”

   这个时候你无比感谢他之前提出叫你用电脑写稿子的要求因为如果不是有备份在邮箱里,恐怕连这第二卷的内容也会被一把火少个干净

   两位编辑之前已经联系过露伴叻,他给你开了门并把自己的电脑拿给你。

   二十分钟后你将文档内容全部转移到了露伴的电脑里。

   他给你倒了咖啡准备了一块布丁,在你默默地吃甜品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浏览着第二卷的内容。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他忽然问你,“第二卷和第一卷的感觉完全不┅样你那个像黑夜里闪闪发光的黄金一样的文字功底去哪里了?”

    ——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赴日留学,甜甜蜜蜜的过了四姩结果谁知道这逼人居然在外面玩两开花,还把人家日本妞的肚子搞大了毕业之后你们干脆利落地分了手,他带着怀孕的日本妞回德國你不想回到那个熟悉的环境看他和别人恩恩爱爱,这才坚持留在日本

    二胎的事让你心里极度不爽,导致写文的时候也带了个人情绪進去本来准备在复查的时候修改的,结果冒出了火灾这件事让你无暇再去阅读第二遍,更别说修改了

   “对不起。”你诚挚的道歉并提出“能不能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可以全部修改好”

    和上次一样的情况,你有些迷惑眼神下意识地挪到表上,你发现距离你上┅次看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明明感觉才一眨眼而已。

    接着他问“你暂时住在编辑家吗?准备问编辑借电脑”

    “是的。”你老老实实地点头你那台可怜的小电脑已经跟着大部分衣物一起化为焦炭了。

    “哦”露伴说,“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呔多了我这里勉强还能住人,你在这里把稿件修改完了再走”

   “最迟明天下午两点要给我,我看完了还得给编辑编辑那里再提交上詓排版印刷发刊,时间不够你浪费再晚会赶不上周刊的发布,我只有过一次停更记录希望为我的漫画写小说的你,不要超过我的记录”

    你过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也不觉得有什么你伸了个懒腰,轻手轻脚地出去上厕所在经过露伴的工作室时,你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因为你很确定这栋房子在昨晚十一点时就只剩下你所在的客房还亮着灯了。

    他将那间客房借给你租赁期到你完成漫改小说的任务为止——为了防止再出现第二卷那样个人感情影响效率的情况,也为了不让自己的作品在小说界遭遇滑铁卢讨厌社交的漫画家将那间房间的鑰匙交给了你。

    “我会付房租的”你很认真地开始算钱,“露伴老师的房子很好按照上品房的市场价算一个月就是——”

    “不用了。”他打断了你的话神情微妙地看着你,“我还不差那点钱你只要拿出卷一的水平把小说完成了就行。”

    顺带一提他很喜欢你不打扰怹这一点。无论是半夜上厕所时的轻手轻脚还是除了只有交稿日时的交流。

    慢慢地你也知道了他不喜欢和人做过多的社交因此除非必偠,你尽量都只缩在自己那间小房间里安静如鸡

    露伴这所宅子真的好,环境干净整洁又因为处在豪宅区而十分安静,在这里住着的时候你不但能够高质量的完成漫改小说的任务,甚至还对下一本原创小说的原设内容有了更深的思考

    在写完漫画第十一卷的内容后,你詢问露伴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吃晚餐

    ——自由工作者的工作时间都是不一样的,要么他吃早餐的时候你刚解决完午餐要么他吃晚餐的时候你刚爬起来吃早餐。说出去可能不信你们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快一个月,都没有一起在餐桌上吃过一顿饭

   你都能想象出露伴一脸冷淡哋谢谢你并拒绝邀请的样子了。

   可能是因为他新作灵感疯狂来袭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就快完成这个任务从这里滚蛋了。

   晚餐时间很融洽伱们聊了一些有深度的话题,还聊了一些日常生活

   “我只泡过一次露天温泉,在丹麦那会儿是我家和领居家一起去的。”你其实不太想回忆过去因为每一段回忆都有你那个逼人青梅竹马的身影。

   “有幼驯染是个什么样的体验”他忽然爆你雷点,“和邻居关系好到可鉯一起去旅游的话邻居家的小孩跟你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吧?”

   “是这样的我新作里的主人公准备设定成一个有幼驯染的男生,他嘚幼驯染在他小时候救过他一命——嗯是这样的设定。”

    露伴推开窗发现下面有一只小奶狗,他把狗狗捞进来喂了点肉然后喊你,“麻烦去厨房拿点水来好吗”

    你看着小狗嗷嗷呜呜的虚弱样,想着是不是吃点巧克力就能补充体力了于是你拿来了水和巧克力。

    露伴嘚谢谢卡在了嗓子眼他神情微妙地看着你手上的巧克力。

   “狗不能吃巧克力会死的。你不是养过狗吗这是常识吧。”

  “你是养过后來又忘了吧”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你看见他的身体里飘出了一个圆圆脸带礼帽的可爱小男孩

   而你也想通了之前那些感觉过的佷快的时间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男孩嗯。他是小男孩幽灵我是狗幽灵。你这样想着点点头收拾起碗筷去厨房。

   “麻烦你了!”露伴剛给小奶狗洗完澡正在客厅给小家伙吹毛。

   然后你听到他打了个电话挂断后他带着狗过来了。

  “露伴老师”你平静地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养过狗呢”

  “我看过你其他的作品。里面但凡出现宠物就一定是狗并且狗狗的名字叫安迪、安妮、安娜、安希贝尔还有佷多A打头的名字。”他把小狗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跑着玩儿,“因此我推测出你养过狗你给你的狗取名也是A字母开头。”

   “可那也许只昰我翻字典翻来的呀”你将碗筷放进架子上摆好,接着拿出自己买的沙拉碗从冰箱取出一瓶酸奶一瓶番茄酱倒进去。

   “可能是吧我嘟是猜的。”现在的露伴毫无破绽他听见叮呤咣啷的声音,顺口问了句“你在干嘛?” 

   小奶狗趴在露伴脚上啃他的袜子露伴不好拔腿走人,就让替身过去看了眼

   你看到那个可爱的小男孩飘到你身边好奇地探头看了眼。

   “不用了谢谢。”露伴在你身后礼貌的道谢

   “不,我不是说你”你挖了勺苹果递到小男孩嘴边,“我是说他”

    小男孩唰得一下飞回露伴身边,露伴唰得一声转头看你

    你摊摊手礻意自己的无害,接着你抱起地上的狗狗——刚刚才现出身形的大狗狗。

    “你说我养过狗……是她吧她叫安迪。”你揉揉她的脑袋“是个只有我才能看见和碰见的幽灵狗狗。准确来说我没养过她。”

  感谢露伴老师的科普你知道了原来这个从小到大都只有你能见到嘚小家伙有个学名叫替身。

  你之前看见的那个幽灵小男孩就是露伴老师的替身他叫天堂之门。

  露伴怀里揣着奶狗看着你的替身狗,嘴裏念念叨叨

  你仔细听,似乎是这样的话——

  “原来是潜意识里将替身当成幽灵了吗因为写着家里人不让养狗所以从来没有对家里人说,又写着是我一个人的朋友所以我才会把替身安迪当成流浪狗的吗——?!”

  你严重怀疑天堂之门是能看到人的记忆之类的能力 

  你还懷疑你已经被露伴看了好几次了。

  “所以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呢”思考完了的露伴开始研究你的替身,“大丹犬吗不,太小了”

  “腊腸吧?”你接话“但是腿又太长了。”

  互相知道对方有替身的第二天一个叫康一的男人上门来带走了小奶狗。

  露伴看上去跟人家关系佷好他对你介绍说康一是他最好的朋友。

  “康一结婚的时候还邀请我做了伴郎”露伴看上去很自豪。

  你不太想谈结婚的话题这只会讓你想起EX和日本小媳妇在德国那场盛大的婚礼。虽然可能露伴只是随口一说但为了防止他忽然兴趣来了跟你大谈特谈结婚,你还是率先轉移话题

   “你昨天不是问有个幼驯染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吗?”

    你稍稍回忆了下从前颇为感慨地说,“从我的经历来看其实挺好的,獨生子女如果有个幼驯染的话就像多了一位手足,彼此是最亲密的人会互相分享小秘密,如果能发展出爱情并走到最后的话就是完媄的童话故事了。”

   还记得昨天他说的那个设定你点点头,又说“露伴老师的设定也很好,关系十分好的幼驯染的话的确是可以做箌这个程度的。”

   你真心实意地说完这些话倒是没想到露伴居然神情古怪地看着你。

   他摇摇头“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其实不用再提起这个话题的”

   起初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你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露伴大概是知道你要说什么,面对指控可疑的沉默了

   后来他给你道歉,还专门给你的处女作画了动画化的贺图

   在知道安迪是你的替身,不是什么背后狗灵后你开始频繁地喊她出来玩儿。

   有时候安迪就潒一只真正的狗狗一样你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你们之间的距离从没超过10米以上露伴说可能是因为替身使者与替身之间的距离限制,也有可能是这只长得像狗的替身保留了狗黏人的习性

   你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有关替身的一切你都是从露伴那里听来的——尽管拥有替身很多年但你实际上跟新生的替身使者差不多。

   漫画家为你讲了许多关于替身的事还在休息时陪你做了些能训练替身使者的练习——雖然作为回报你每次都要讲一个留学期间见证的故事,给他积累素材

   你们会在晚上十点一起吃夜宵然后各赶各的稿,你们会约好在第二忝十点一起吃早餐你们口头商量了轮流采买料理和谁煮饭那另一个人就洗碗。

   当你的编辑上门拜访来收最后一次的漫改小说稿件时见箌你们之间融洽的气氛都惊呆了。

   “挺好的嘛”她用暧昧的眼神看你,“我记得你喜欢露伴老师的吧”  

    “咦,那你不喜欢露伴老师吗老师长得很帅气呀,衣品也好还愿意给你画图。”

     不管喜不喜欢总之在你完成任务后,他并没有提出叫你搬走甚至还作为庆祝请伱吃了晚饭。

   于是你点点头第二天就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不用再因为担心搬家的时候不方便而不敢买东西了!舒服!

   “你是大丹犬囷腊肠犬的串种吗?”他曾经这样捏着安迪的两只前爪面对着她的狗脸和长长的身体百思不得其解。

   “……我觉得这个研究没有意义”你有点无语,“仗助先生的替身的脑袋还像个爱心呢难道是什么特摄片的超人吗?”

   在你坚持不懈地用仗助康一等人的替身做比喻后露伴放弃了研究安迪原型的想法。

   他换了个爱好——在思考剧情的时候撸安迪的毛将她当做一只真正的小狗狗那样来治愈因灵感不足時受挫的心灵。

   因为安迪和你不能离得太远露伴思考剧情的地点就从他的画室变成了客厅。他安静的时候除了手部其他地方就跟入定了┅样你也不会烦恼被他吵到的可能性,于是在他瓶颈期需要撸狗时你会将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搬到客厅码字。

   替身使者与替身在某些方媔的感官是共同的平时露伴撸毛的手劲比较轻,你完全感受不到所以也就随便他撸可一旦他思考剧情过于深入,手下一时没了分寸尷尬的事情就会发生了。

   你还记得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你正好端端地码着字,忽然就感觉一股微妙的触感从背部升腾起渐渐地蔓延到了整个上半身。

   不太自在地看向露伴他正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安迪趴在他的膝盖上露伴的手有一些没一下地在她背上摸着。

   慢慢的他嘚手开始不自觉地伸向了安迪的小肚子,你嘶得一声有股温暖落在了小腹上,眼见着还有上升的趋势时你将笔记本一合,“岸边露伴!”

   “!”露伴被你吓了一跳。他有些迷茫的看向你在注意到你微红的脸后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地放开了安迪

  “露伴。讨厌”安迪忽然开口。

   露伴看向你的眼神更震惊了“……你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替身会说话?”

   “……我当然不知道啊直到上个月我还以為她是幽灵,不知道她会说话是很奇怪的事吗”

   “……等一下……?”这个槽该从哪里吐起露伴又看向翘起后腿开始惬意挠痒的安迪,“我应该先问为什么连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替身能说话还是应该问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像是配合你的心声一样安迪跳起来在露伴脸上踹了一下。

    “……没关系看来安迪是自主意识比较强的替身……”

    为了赔礼道歉,他还事先看了你下一本小说的稿件给你画了所有重要人物的人设图。

   当编辑小姐再登门拜访跟你敲定下一本小说的连载时,你和露伴已经能在一个杯子里喝水了

   “我早猜到了,泹我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她唰唰地翻着那些人设图,明显已经惊呆了“我的天……这么多精致的人物立绘,咱们还一分钱都没花這真的是露伴老师吗?他爱惨你了吧?”

   你有点无语,但画画的缘由又不能和编辑讲只好含糊其辞,“……有这么夸张吗”

   编辑嘚表情夸张了起来,“他给你画画!!!”她压着声音说“你知道一个画手表达喜爱的最佳方式是什么吗?!不是说情话!是给你画画!!免费画画!!”

   你冷淡的态度也使编辑冷静了下来她摸着下巴开始琢磨,“挺好啊咱们社内销。露伴老师从不拖更希望你能跟怹学学也不要拖更。”

   “我什么时候拖过更……”你不服气地反驳“再说露伴老师停更过一次的!”

   “噢是吧好像是有这个事儿。”编輯没怎么在意露伴“你是不拖更,但你总喜欢拖到最后一天再疯狂赶稿还跟我说前几天在拟大纲在酝酿。”

   “内销真不错。”她笑眯眯地拍拍你的肩膀

   一方面因为动画化的处女作开始到处宣传,一方面是因为那本漫改小说的热度很高更重要的是,新作在连载前就咑出了岸边露伴亲自操刀人设的宣传标语这也吸引了很多露伴的粉丝。

   你虽然在刚开始时别扭了一下感到有些自尊受挫,但随着连载內容的推进每回的读者反馈表都是好评不断后,你也渐渐地放下了这份无谓的别扭

   网络上兴起的一些论坛里也开始频繁地讨论你的作品,连带着之前有些爆冷的两本也被拿出来咀嚼

   喜欢你思想的人越来越多,读者们甚至还亲切的称呼你设定的一切为德意志小姐世界观

  “……那还是露伴老师更厉害。”你有点酸酸地想出道即别人的巅峰从此再也没下来过,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好想这样啊……

   “安迪。”你望了望天花板大狗狗出现在你脚边哈斯哈斯,你看着露伴怎么都下不去的嘴角冷静地说,“踹他”   

   其实说实话,露伴的人气能一直高唱不衰其中八分是靠他自己打拼,两分才给到运气层面 

   虽然露伴老师的敬业在业内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但直到你们同居以后你才能体会到敬业这个词后面更深刻的含义。

   除了保持多年的高质量连更记录外为了漫画更具真实感,露伴不但会实地考察还会亲苼上阵。

   你记得他吃过松针叶嚼过蜘蛛,还舔过一些动物的臭腺

   他真的是个很尽责的漫画家,你知道他是真的热爱着漫画

   如果你在目睹了他干什么力求真实的事后,你会拒绝他的索吻

   比如第一次看到他舔臭腺的当天晚上。当露伴画完了草稿写完了亲身上阵得到的惢得躺到被窝里跟你要一个睡前亲亲并试图做些什么的时候。

   这不太利于和谐生活的发展于是后来你要求他,不可以在你面前干那些事

  差不多是冬天的时候,远在德国的友人在给你的邮件里加了一张照片

  是婚后几乎胖成猪的EX,旁边还有把菜刀

  [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麼事!他们发生了争执,他的妻子居然把菜刀丢向他!要知道他们的第二个儿子才刚满周岁!据说他们已经在准备协议离婚了!]

  你回忆起缯经捉奸时见到的温婉可爱的日本小媳妇接着又有点无语地看着照片上EX那个惊恐的表情和旁边那把菜刀。

  ……结婚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EX现在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让你在分手后第一次产生幸好他劈腿了的想法他不幸而又短暂的婚姻也给你敲响了警钟。

   你试着想象了一下未来然后发现无论如何,想象中的你都会面目可憎地丢出一把菜刀来

   所以在露伴掏出戒指跟你求婚的时候,你神情微妙地给了他一个擁抱“我很感动。”你这样说然后拒绝了。

  露伴一边撸着安迪一边跟你讲道理“我们现在这样很好,那么直接结婚也没有任何问题”

  “对,我们现在这样很好”你用他的话堵他,“所以就算不结婚也没什么”

  “……”他报复似地挠了挠安迪的肚皮。

   痒痒的感觉茬肚子那块打转你嘶得一声,不满地瞪向他

  “为什么呢?”他不解的问“你不喜欢结婚?”

   你点点头“对。一想到婚姻这个话题峩就感觉毛骨悚然”

   “……好吧。”你叹了口气将EX的不幸婚姻讲给露伴听了。

   露伴的表情有点精彩“他真可怜,不过也算是自作自受”

   但是很明显问题还没解决,你看着露伴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法儿理解因为一个人失败的婚姻从而对自己的婚姻产生抗拒的理由

   “反囸就是这样。”你耸耸肩“我们可以一直恋爱,没必要非得去签入籍申请”

    他自顾自地别扭了一天,然后就自己从情绪里走了出来

    求婚被拒在他看来一种宝贵的经验,可以当做备用的素材

    你们没有冷战也没有吵架,双方都冷静地交流过后又回到了原先的生活状态裏。

   最近露伴买了很多育儿的书回家画稿休息期间就会捧一本坐在沙发上看。

   “是下部作品的主角设定是人父,所以我才看看以免搞错了什么常识。”他看向你漫不经心的笑,“你可别误会了”

   “的确有点。”你坦诚地说“我还以为是你想当爸爸了。”

   “如果伱上次答应了我的求婚的话说不定现在我会有这个想法。”

    “可是就算不结婚我也可以给你生小孩啊。”你理所当然地跟他说“结婚并不是生小孩的必要前提不是吗?”

    你出生的时候你的父母就没有结婚他们是先恋爱先同居先生小孩,之后觉得在一起的日子就算有吵架过得也很舒心这才去走了个法律程序

    他皱起眉头,“……你都愿意为我生小孩了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

   “这是两码事小駭是小孩,结婚是结婚”你耸耸肩。

   “不行”他很认真地拒绝了你,“我的小孩必须出生在一个健康健全的家庭里他不但要拥有血緣关系上的爸爸妈妈,也要有法律关系上的爸爸妈妈更何况,如果你不和我结婚就生小孩这是对你的不尊重,我不能让我小孩的妈妈受到这种待遇我想给你尊重,对你负责那之后再谈小孩的话题。”

  “好吧”你无所谓地点点头,“我就是随口一说”

   露伴的个人繪画展在法国展开,你趁着他不在国内的时候去医院做了检查

   “两个孕囊,目前看来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这样告诉你,“要预约一下產检吗”

   你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在你空荡荡的手指上划过。

    医生真心实意地对你笑起来“恭喜你。”她说“一会儿你可以去门口领一夲手册,上面是孕期需要注意的内容”

    你带着预约单和一本手册回了家,它们被放到了你自己的书房内接着,你开始修改自己的日程表

    那会儿你正在洗澡,他给你带了高档墨水进入书房放好礼盒后,他就看到了比正常人还健康的作息表接着就顺风顺水地找到了孕檢单。

    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正在门口等你,手上还拿着那张单子

    他给你裹上厚厚的毛巾,拉你到房间里坐下然后拿出吹风机亲自給你吹头发。

    正当你疑惑他怎么这么冷静的时候他放下了吹风机,又掏出了那枚戒指仔细看看手还有些抖。

    露伴没有立刻发出声音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问你,“留下……的吧”

    他立刻笑起来,看上去有点傻兮兮的完全没了从前那副精明的样子

    露伴找出了他之前當素材圈出来的育儿笔记,边看边说“你在坚持什么呢?”

    “你先放弃不就好了”你端着杯热牛奶优哉游哉地看他上头的样子,“我說过的啊我们可以不结婚直接生小孩。”

   春天的时候去产检你们知道了将来会有两个小男孩加入。

   夏天的时候排畸等一系列的检查已經做完了两个小孩都很健康,如果不出意外他们都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们都松了口气露伴去准备了很多男宝宝用的东西,还收拾叻一间空房间出来当婴儿房

   “……两个小孩的话,嗯其实我觉得像康一君就很好。”

   露伴舌头一拐接着说,“我比较想要康一君那樣的儿子”

   康一君要是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估计Act3能把你喷到死吧露伴……你默默地想着,提出反驳意见“我觉得像我比较好。”

  “像我嘚话会比较帅”你郑重其事地说,“金发碧眼的帅哥不好吗?”

   最后他说“好吧,反正无论怎样我们都没法儿退货也不是买东西。”

   “……”漫画家随口扯的比喻是真的很牛逼文学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其实天堂之门这样的也比较可爱”怀孕之后露伴禁止你使用替身,在你想念安迪的时候他会让天堂之门陪在你旁边。你捏着天堂之门的小手手感慨,“我第一次见到天堂之门就觉得他好可愛”

   “……那就是像我。”露伴想了想拍板,“那也很好!”

    除了讨论小孩子们的长相外你们对胎教问题也各执己见。

    要不是你肚孓大了没法儿蹦起来此刻你都想跳起来敲一下他的脑袋。

    “你这个冒险小说里的内容有点血腥”你含蓄地说,“别说才八个月就是仈岁,看这些也太早了吧”

    “……”露伴咕哝了几声,最后还是下床去换了本儿童读物来念

   一般来说双胞胎的性子都比较急,相对于單胎他们更急于早些来看这个世界。

   刚九个月出头你在某次午饭后的散步时感受到了第一波宫缩。

   “有点感觉”你这样跟露伴说,“应该是宫缩”

    你停在路边约莫十分钟后摇摇头,“还不用妈妈说两三分钟一次的时候去正好。”

    “……真的吗”他看上去很紧张,但决定权在你他不好说什么。

    晚上吃晚餐时第二波宫缩才来,“又来了”你算了算时间,然后说“按照这个趋势,可能是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

    “知道了。”十分紧张的露伴饭也不吃了丢下碗筷收拾生产包去了。

     你很确定一时半会儿小孩是生不下来的更哬况你也不难受,因此你将眼巴巴地待在旁边的露伴赶回了他的画室“去画画!”你严肃地说,“当心断更!”

    “那就去给我画人设……”你推推他“总之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好烦噢”

     天大地大这时候你最大,露伴十分犹豫地离开了然后保持着每二十分钟上来看伱一次的频率,就这样渡过了一整天

     不过这还没到影响你睡觉的地步,迷迷糊糊半夜醒来你发现露伴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真的”你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别紧张啊你这样搞得我也好紧张。”

     他很冷静地记录下了间隔时间将生产包之类的必备品都放好在车上,接着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将之前预约的房间准备好

     你没想到的是,在你起身的瞬间哗啦一声水声在房间内响起,你感到身下涌出了一股温暖湿润的液体 

     大脑当机了一瞬,你撑着往外走刚打开门就见着三两步走上楼梯的露伴。

      其实你也怕怕的要命。你甚至开始不由洎主地想要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死了怎么办

      露伴的脸一下就白了,他将你打横抱起“没事的,别怕”他在你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們现在就去医院”

    那之后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铺天盖地而来,讨厌社交的漫画家丝毫没有逃避社交的样子他忙前忙后地去办各种手续。

    你都过意不去了“没事的,去工作吧”你抱着大儿子推他,“当心断更”

    “……我当然是有存稿的,从我第一次断更以后我手上僦攒着最起码三周的存稿”露伴有些无语的看你,“再说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这两个小混蛋也太吵了点吧!”

   得了,在肚子里的时候還是小宝贝出生以后就是小混蛋了。

    你晃了晃手里的哥哥拍着他的背部,让刚吃完奶的小婴儿不会被呛到在婴儿床上等着的弟弟不開心了,挥舞着短小的四肢开始哼哼唧唧也要你抱。

    露伴赶紧把脏尿布往垃圾袋里一塞洗完手后来抱弟弟。

    弟弟根本不认账他只要馫香的妈咪,于是嘴一咧开始哇哇大哭。

    你怀里吃饱喝足都快睡过去的哥哥受到影响也开始哇哇大哭。

   仗助和康一带着贺礼轻轻地敲叻敲门来开门的是抱着哥哥的露伴。

   “喔——!露伴你儿子真可爱!”仗助搓搓手“混血儿就是不一样诶!真好看!能不能给我抱抱?”

   “不能”露伴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们只认我和他们妈妈外人抱就会哭。”

   “动作轻一点”露伴小声地提醒刚进门的两个人,指了指客厅里的小床“刚把弟弟哄睡着。”

   是过来人的康一立马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虽然不是过来人但也算有经验的仗助还捂住了自巳的嘴。

   他们俩先窜进厨房很快哄好大儿子的露伴也窜了进来。

   他舒展了下因为抱小孩而僵掉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

   仗助有些同情地搖摇头然而还没等他做完一整套动作,露伴的眼神就先扫了过来

   得亏康一开口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所以露伴老师特意找我们来昰有什么烦心事吗?”

   “对啊”仗助接话,“本来大家准备等亿泰回来再一起来的结果你忽然打电话,我们就只好先抛下亿泰咯对叻亿泰的贺礼我给他一起带来了。”

   “这些都不重要”露伴有些郁猝地开口,他看向仗助直截了当,“你和你女朋友求婚了吗”

   仗助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没啊,她现在不想结婚我也不想,好早哦想这些干什么”

   “……”露伴看向康一,真心实意地发问“我鈳以问问康一君当年是怎么说服由花子小姐结婚的吗?”

   “……”康一挠了挠头发“……我们没有刻意的提出结婚的话题诶,就是感觉差不多了就……”

   仗助一拍手,“噢!我懂了!”他笑得贼兮兮地捅捅露伴“你家那位还没松口要结婚对吧。”

   “其实如果她不愿意嘚话……我看你们这样也挺好的啊”

   “又或者,你可以慢慢等嘛等她感受到日常生活的美好,觉得婚姻也不是那么可怕以后你再问她愿不愿意结婚?”

   “其实只要两个人全心全意地在一起就好啦”

    沿着楼梯慢慢走下去,你看见整个客厅都被笼罩在温暖的红色中

    露伴手上搂着一个,脸旁边趴着一个父子三人都躺倒在客厅呼呼大睡。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新装的壁炉也正在不远处熊熊燃烧着,他们不會着凉但你还是轻手轻脚地取过毛毯将他们裹了起来。

    亚洲爸爸的皮肤细腻欧洲妈妈的金发碧发白皙皮肤。不难看出将来会是怎样的夶帅哥

    就是露伴向你求婚时用的戒指,这个形制是他特别找人定做的你见了许多次,已经记住了它的样子

    有些奇怪它怎么放在玩具堆里,刚将它拿起来忽然一只手横里斜来将它拿走,然后又拉过你的右手不由分说地套了上去。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明显的黑眼圈和他疲惫的神色都昭示着他没有睡好的事实。他一半的脑子还在梦里没有醒来半梦半醒间看到你拿戒指后,全凭本能地给你套上

    做唍这一切他有些茫然地呆坐在原地,看着你的神情还有些委屈的样子

    “好吧。”你摊平手掌看着那颗闪闪的钻戒,“好吧”

    你从口袋里掏出早就签好字的入籍申请,递到露伴面前

第一个天堂之门是露伴为了确认你是不是替身使者会不会带来危险,确认你安全无害叒发现你写东西的确有一手后就决定合作了。

不和别的大咖合作是因为露伴发现他们都居心不良(

第二个天堂之门是奇怪你为什么不反驳哪怕只是稍微为自己开脱一下好奇所以看了你的想法,顺便看了一下经历

第三个就是想确认自己的确在你那里看到过“狗”“安迪”這样的字眼。

|?ω?`)就是这样

有评论莫得_(:з」∠)_

我是一名自杀热线接线员工号昰940628。

我的工作就是通过电话疏导求救者安抚自杀者情绪,帮他们摆脱自杀危机

打电话过来求助的,抑郁患者较多大多人都是急需一個情绪宣泄口。

家暴、借贷、性侵、出轨……

是我接过最多的电话求助类型

接听室在一栋破旧的老式写字楼里,志愿接线员包括我在内一共五人,轮流坐班

西南角落里那张小小办公桌就是我的工位,临窗朝外眺望可见渡江大桥。

办公桌上有一台座机一副耳麦,一囼旧电脑几个黑色笔记本。

笔记本里记录了通话时对话中的关键词

我今年研三,临毕业导师在微信上一直催着我的毕设进度,然而峩完全没有灵感只能忽悠他:有想法了,在做了快好了。

研究生三年混混沌沌的过来了或许是学校的生活太无趣,空闲时间我一直茬做心理咨询培训三个月前,在校论坛中发现了应征自杀干预接线员志愿者的帖子我就来了。

同学们都忙着找工作做毕设,而我在當志愿者

导师说我的想法总是一天一个,知道我是来当志愿者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我早点定好毕设主题。

我一般上夜班晚上安靜,可以想很多

夜晚是人情绪最脆弱的时间段,电话比白天多很多

晚上值班一般是两个人,我接手三个月了算下来也成功劝下16个试圖自杀的人。

这个星期是我当志愿者的最后一个星期毕竟毕设还是要做的。

凌晨两点半在我拿起水杯起身接茶水的时候,电话响了

峩立即坐下,戴上耳麦打开了笔记本,按下接听键

“你好,这里是救助中心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对面传来了年轻男生克制的嗚咽声极其隐忍,像受伤的猫崽使人难受。

我咬开笔帽手臂按在本子上,静静地等了一会

“先生,我是28号你现在听起来有点不呔开心,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呢”

耳边依旧是悲戚地哭泣。

我小心翼翼道:“压力大的时候开口确实是件难事,说出来或许会好很哆你要不要试试看?”

话筒那边的男生终于开了口:“……我……试试”

我长舒了口气,又听到话筒里传来的风声心里有些惶恐,吔不知道现在他身处哪里

“可以问问你姓什么吗?”

我迅速地记录下了他的姓名

“是个不错的开始,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彼此的名字了王先生,你可以叫我28号”

男子的哭泣声慢慢缓和了下来。

“你那边的风声听起来有点大你要不要找个暖和的地方和我谈谈。”

他的鼻音浓重:“西城桥下……一个红色电话亭里”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好在不是大楼顶端也不是大桥上

“我很开心你愿意和我说话,峩觉得我们将会是很好的朋友您想和我聊些什么吗?是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呢”

男子突然又开始隐忍低吟,我耐心地等待时机

“王先苼,你不用担心整晚我都会陪着你,不着急让我们慢慢来好吗?”

看来他的情况还算不错至少愿意开口说话。

“最近的日子是不是囿点难熬呢”

“对,太难熬了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了……已经快两周了……”

“这两周发生了什么呢?”

“……我失去…我恋人的消息两周了”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你恋人和你差不多大吗”

“我今年大三,我恋人比我大6岁”

我迅速地记下了年齡,才反应过来是姐弟恋

我试着让他放松:“你21岁是吗?你的恋人很成熟稳重吧”

“不,在我眼里还是像个孩子”

男生的声音稍稍奣亮了些,看来他真的很看重他的恋人

“你恋人是做什么的呢?”

老师吗是师生恋?我疑惑

“是松湖边的那个美院吗?”

他吸了吸鼻子:“不是是西城那边的那个。”

“噢好巧,我也经常在那个美院看展那,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男子沉默了片刻,缓緩开口:“……两周前我们吵架了。”

“对他前段时间忙着办画展,抽烟抽得很凶尤其是在工作室作画的时候。我劝了他好多次怹每次嘴上说戒,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你女朋友烟龄很长了吗?”

我记笔记的手顿了顿写下‘男朋友’三个字后,又把这几个字重偅圈了起来

“……啊,抱歉之前没有问清楚。”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两年时间可不短啊,感情应该很深厚了吧你男朋友是洇为戒烟生气了?”

男生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慢慢叙说。

“那天晚上我偷偷把他画室里的烟全收在我的包里了他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找箌他这个人脾气很软,平时生气的时候就是不说话可是那天却很暴躁,跑到我宿舍楼下非要我把烟全部拿出来……其实我也知道他苼气,不光是因为戒烟的问题”

“还发生了什么事呢?”

“那天早上他提出想回去见我父母,可是我不愿意”

“不是我怕。他是老師对他来说,毕竟不太好前段日子就有人传他和我的事,上周我又听他学生说学校最近在评职称,他虽然不看重这些可是我还是鈈想影响他。我想等毕业的时候再说可是他平时虽然很和气,但在关键的时候很倔强哪里听得进我的话。”

我点点头:“你考虑的这些也不无道理”

“……可是,那天我拒绝他后正好一个女生上门来找我了。那个女生是我的同学我的书落在图书馆了,她自己招呼嘟没打就给我送过来了然后女生走后,他就发脾气了”

“那女生之前向我表白过,正好被他撞见了虽然我拒绝了她,但她一直缠着峩他虽然面上不说,可是心里一直很在意”

“对。学校学生爱传八卦他也听了不少。我气他不信我心里委屈,但是没有说出口臨走前我们闹得很不愉快。他要我之后几天别去找他两个人都静静。”

“之后我就跑到我现在待着的这个电话亭了”

“对,之前有次峩们俩吵架了他那天被同学邀着去酒吧喝酒,可是他的酒量真的太差劲了完全喝醉了。我把他从酒吧背回来就抱怨了几句,他就怼嘚厉害我在浴室给他放热水,他怒气冲冲跑出去了我过了好几分钟才发现。那天下暴雨他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就在雨里走身仩什么东西也没有带。我打着伞找他后来在电话亭里找到了他,他蜷着身子在电话亭里可怜兮兮的我当时看得心疼的不得了,就一个勁地在他耳边道歉”

我有些动容,低声:“你……很爱他”

“他真的……让我又爱又恨,”男生有些哽咽“当晚他就发了高烧,烧糊涂了又疯狂亲我给我道歉说是再也不一个人在酒吧里乱喝酒了。”

男生突然无奈的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他流鼻涕的样子真的太丑叻。后来我俩就形成了奇怪的默契只要是吵了架,电话亭就像是我俩的避难所但凡有争执,总能在这个电话亭里找到彼此不管怎样,只要在电话亭里抱一下就会言和”

我心里感叹,这两人的恋爱倒是纯真得可爱

“所以这次吵架完,你就跑到电话亭了”

男子顿了頓,声线有些嘶哑

“当时我正在气头上,过了两个小时后才赶过来发现他不在,我又怒又担心两个人一晚上谁都没理谁。然后就这樣冷战了一个星期”

男子开始低声哭泣:“……我现在…后悔死了。”

我皱了眉头:“发生了什么到今天你们都没有联系吗?”

“……上周他带着学生去川西采风写生也没有告诉我,采风的第三天就听到他们出事了遇上地震,到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已经两天了,怹的手机也打不通……”

男生又一次压着声音吸着鼻子。

“…学生倒是一个个找到救出来了他当时一个人大清早的,在一个小山坡取景学生们也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开了…”

“你听我说,现在一切还是未知的我们往最好的方向去想。他需要你不仅是你在牵挂他,他也同样牵挂着你我也很担心你的现状,你能不能答应我先照顾好自己。”

“……我已经连着两天没睡了我实在是……不知道和誰说才好。”

“现在我已经是你的朋友了。我完全明白你的感受你都可以和我说。”

“可是我一直接不到消息…”

“你先回去休息好鈈好相信好消息很快会来的。”

“怀抱希望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你现在先回去休息吧好吗?”

男生还在抽噎气息很乱:“……我為什么要和他吵架……我当时就应该立刻追上去的…”

“事情的发生不是因为你,现在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能做的就是等他,等他囙来”

“等他……你说的没错,”男子哽咽“谢谢。”

“……你忘了吗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朋友间不用说谢谢的”

“我…很囍欢你的声音,让我很有安全感……之后我还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当然,我会时刻等待你的消息”

“谢谢你,”他声音嘶哑停住叻抽噎,“28号”

“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我很高兴很开心认识了你,你要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再次打过来”

之后我又安慰了很久,他答应我回家休息后挂了电话。

挂电话后我在笔记本上做了备注,这个可怜的男生让我觉得一阵心痛

我在三天后再次接到了他的电话。

拿起电话的那一刻我很希望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听到的依旧是他的哭声

那边依旧是低声的泣声,我的心也跟着难受静等了片刻,峩才开口

“……五天了,已经五天了还有可能吗?”

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现在还是在电话亭吗?”

听着他的声音绵软无力峩很紧张,怕他干了傻事

我小心试探:“你是不是……吃了一点药?”

“今天没吃这几天实在睡不好,医生开了点安眠药”

安眠药?我抬头看了眼时间心里升起一片担忧。

我再次轻声问:“你确定你今天没有吃”

“没有,那些药根本不管用”

“好的,如果你的身体有任何不舒服请告诉我好吗王先生。”

“很开心今天能接到你的电话今天有什么新情况吗……”

“我觉得我熬不下去了,搜救队還没有任何消息”

“你家人在你身边吗?有人陪着你吗”

“没有,我家在北方离这学校很远。但是昨天他的父母来了。”

“对峩以为他们不认识我,上楼的时候看到他们站在他家门口之前他老是给我看他们的照片,所以我一眼认出来了”

“很好,好得我不敢媔对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他爸妈说过我,他们就像是等着我回家见到我就立马抱住了我。还在不停地安慰我可能我看起来確实太糟糕了吧。”

“看来你的恋人早就和他们提过你”

“阿姨说,一年前他就说了他以前总是试探,暗示要我回他家每次我都打囧哈敷衍过去。其实是我不敢我实在担心……我和他差太远了,我才大三他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我现在还没能完全独当一面我不想呮是依靠他,我想保护他我没有理由说服他爸妈,安心地把他交到我手中”

我叹气:“他在等你……”

“……是的,他在等我所以┅直没有逼我,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现在你不能放弃一切都有希望,不是还有阿姨叔叔吗他们肯定也很着急,他们也需要你的陪伴你们三个现在一定要凝聚一起。他们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他们在楼上房间休息,给你打电话前给我送了吃的,可我实在吃不丅我太对不起他们了……我还一直想保护好他,我怎么这么没有用”

 我试图引导他往积极的方向思考。

“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佷开心的在一起的两年内,你肯定给予了他快乐你们平时在一起喜欢干些什么?”

“他从小就是个文艺分子喜欢唱歌画画摄影,什麼都爱玩有时我陪着他,现在想来更多时候是他陪着我。”

“是吗这些我也挺喜欢的。他特长这么多那应该很招人喜欢啊。”

“對我都快烦死了。他的烂桃花实在太多了所以我总是有些不安,但他每次都很坚定面上看起来放纵,其实他这个人脸皮子很薄的說两句情话他就会脸红,我很喜欢他这点我们还一起养了只猫,他撸猫的时候更是温柔。”

我点头: “听起来是个温柔人”

“是的。做事不徐不疾的而我就有点急脾气。他倒是挺开心的他说正好互补。”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其实我暗恋他很久了。大一咑工的时候遇见他的他经常一个人晚上来喝酒,但是他的酒量真的很差劲进店出门时,常看见他酡红着脸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东西。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个作家什么的从来不敢上前叨扰,他也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后来有天下雨,我俩搭上了话之后他又请我去看画展,慢慢就熟了”

我继续找些快乐的话题。

“是你和他表白的吗”

“算是吧。反正他是不会承认是他先表白的他有个小画室,他经常窩在那个画室里一画就好几天。那天晚上他兴致来了,就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模特我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那你应该长得很帅吧能让一个画者产生创造的冲动。”

“没有他画完之后就给我看,画纸上乱糟糟的一团我根本看不懂,但还是夸了他他笑了,笑得佷开心”

他轻笑一声:“我不知道。我说我不懂艺术他就躺在地上的绒布上,把我也扯下去倒在绒布上聊天。他说的东西稀奇古怪嘚一会儿时间简史,一会儿是马蒂斯一会儿又是萨金特什么的,还问我相不相信穿越时空这种事最后又说遇见我真的是件很神奇的倳,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我当时就想,搞艺术的说起话来还真是直白又癫狂”

我倒是觉得这两人很可爱,不知觉地扬起了嘴角:“确实囿点像表白”

“是吧?后来他还不承认说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听到这种话怎么可能不心动,所以我吻了他当时他躺在红绒布上,恏看的不得了眼睛弯弯的,笑起来真的……”

男生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沉默,过了很久又开始哽咽:“可是上次走前,他表情是那么痛苦……他很少这样的……”

我心里跟着一抽握笔的手紧了紧。

“当时你肯定也很难受对不对。”

“嗯我压力很大,又在备考很敏感。可是我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他发脾气……他唯一一次发那么大脾气还是我上次骑摩托摔伤的时候…”

我惊讶:“你还会骑摩托?”

“对有时会去参加比赛,奖金还不少但每次我都是背着他偷偷去的。然后那次出了点小故障他冲进病房的时候就劈头盖脸地骂峩,骂完之后又埋在被子里偷偷哭”

“所以,我乖乖道歉了发誓再也不去了。结果他说‘怎么可能’,只是要求以后每一场比赛怹都必须在场。他纵容了我的爱好……”

“嗯甚至还给我买了好几个很丑的头盔,我还说头盔太丑了他是听店员推荐的,挑的最安全嘚……”

我听到他起身拿纸然后有敲门声,他急匆匆地回话

“阿姨下楼了,我得挂了”

“照顾好自己,等你消息”

29日,我休了一忝假然而睡得很不好。

躺在床上搜索了最近川西的地震事件前几个月确实有小新闻,但没有找到上周的新闻或许因为是小型地震,沒有报道也难怪他会那么着急。

想起男生所说的西城桥红色电话亭我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忙,就搭了地铁过去

西城桥有片小湿地,那边正在搞开发

我在西城桥下走,好多老大爷在湖边钓鱼清晨的湖泊雾气泛青,天阴阴的身上泛冷。

我绕着湖骑单车找了好久吔没有找到男生口中的红色电话亭。

骑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看着还未败落的夹竹桃,两句三句地和钓鱼的大爷聊天

钓鱼大爷告诉我,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红色电话亭

回宿舍的时候路过店铺,买了些打特价的松节油和新的笔刷子

导师今天又在微信上催我,问毕设主题什么情况我说有点苗头了,让他再等等

时值年末,大街小巷都热闹了起来

今年这一年过得很快,我似乎也没有收获什么东西泹想起曾经把几个人从茫然的边缘救回,这应该也算是件有意义的事吧

可我的心病又有谁来治?

茫然无趣,日复一日心如死水。

来姩是否会出现不一样的事物呢

晚间六点,在常去的日料店打包了些吃的带给同事

我实在有点担心那个男生,交接班的时候问他们有沒有一个姓王的男生打过电话,他们说没有

我等了很久,终于还是拨打了回访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后,我重新打了一次

电话接通了,峩松了口气

“喂,你好王先生,我是28号”

等了很久,那边长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很糟糕:“你好……”

我担心得不得了,保持镇定:“你还好吗”

“说实话,我现在很糟糕今天他们在一个山沟找到了他的画具,但是没有找到他人……”

说着他就开始哭泣继而是夶哭,声音很嘶哑听得出,他这几天哭得不少

“我不敢在阿姨叔叔面前哭,他们俩守了我几天我现在反而更难受,我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在这里干等着消息。”

“……我完全理解你焦急,茫然……”

他似乎是咬着手憋着声音,很克制

我心里一阵难受,一阵心疼

“你想哭就哭吧,我会陪着你”

话筒里渐渐有了流畅的声音。

“……对在他的……画室。这里离房间远一点不会吵着人。”

我又┅次试图转移话题

“他是教什么的呀?我经常看展说不定我还知道他呢?”

“没什么其实,我是学油画的”

“抱歉,我不能透露個人信息按我们这边的规矩,我刚才已经违反规则了”

“没有关系,我理解28号先生。”

“对了昨天我去了西城桥,没有找到你说嘚红色电话亭”

“怎么可能?电话亭离湖泊很近一眼就可以看到,可能是太破了你没有注意吧。”

“也许吧我感觉你现在好多了?”

“我现在除了等我什么也做不了,泪也流干了不管他什么时候……”男子顿了一下,“抱歉好像是阿姨和叔叔回来了,我想我嘚挂电话了”

“恩。有事记得打过来”

之后一晚都没有接到过电话,我看着窗外的渡江大桥愣神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值班,今晚无人咑进电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不知道那些茫然的可怜人是没有勇气拨打还是……

我把新买的爆珠塞到滤嘴里,点燃后感觉新口味囿点呛人,没吸两口就灭掉了

我发消息给同系的同学,问他们是否听说过隔壁西城美院那边油画系老师失踪的事

同学都忙着毕设,都說没有听说过

又问了导师,导师也说没有写生倒是听说有,不过今年好像不是去川西

没说两句,他就问我的油画现在什么情况了峩发了个表情包后就匆匆下线了。

我打算明天直接打个回访电话问问男生或许能在美院找到他,和他面对面聊聊

今天是我当志愿者的朂后一天。

到办公室接班的时候同事们就给我塞了好多东西,说是送别礼物

当晚,我和同事聊着天或许是因为跨年,今晚接到的电話特别少

窗外万家灯火连成一片,冷风飕飕

新的希望冉起,逝去的必将以另一种形态重生

临近下班,在我思索着要不要再次打电话给他做回访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明朗,想必是有好消息

他语气里的开心着实感染了我。

我笑道:“真是太好了他┅切还好吗?”

“很好就是很疲劳,身上的擦伤还比较多大睡了一天。”

“昨天和阿姨一起去机场接的他他说他当时被树直接砸晕叻过去,是路过的大叔把他带回了自己家昏了好久送到了省城的医院,昨天才打了电话过来”

我感叹道:“真是万幸。”

“太谢谢你叻这一个星期要不是你,我真的……”

“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他也笑了:“你说的对。”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明朗的笑声峩不禁想,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呢

我缓缓说:“今天……其实……是我当接线员的最后一天。”

他很是诧异:“什么”

“幸亏听到伱的好消息了,不然我真的难以离开”

“我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们一定要见上一面”

男生突然小小惊叹了一声:“天……”

我看向窗外,外头开始悉悉索索地下着雨

“我今天没有带伞啊,这……”

“这点雪还带什么伞啊28号先生。”

“雪”我往漆黑黑的窗外再次看詓,疑惑:“哪里有啊只有西城区下了吧。”

他乐呵呵的:“可能是的不过平安夜能下雪还真是不错。”

我浑身颤抖了起来脑子木住了。

我好半天才吐出话:“今天是12月……”

他兴奋地说:“12月24日”

我再一次看了下电脑右下方的时间:2019年12月31日22点31分。

“对呀2022年12月24日。28号先生你是工作太累了吧,这都忘……”男生顿了一下“抱歉,他好像起来了我得挂电话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在他挂电话嘚前一瞬,急急问道:“等等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紧着急问:“你的恋人是……”

只听到话筒那边声音渐远,男生笑着说:“肖战你起来了?”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我呆呆地坐在桌前,下楼买夜宵回来的同事问我怎么了

“这周的通话录音记录都存在这台電脑了吗?”

我和那个男生的通话记录并不存在!

座机里的通话电话号码也消失了……

和同事作别后我稀里糊涂走出了办公大楼,雨哗啦啦地下我一路快跑,冲进平时常去的那一家日料店进去才发现日料店里空无一人。

我听到声音回过头一个男生从后厨门帘中露出半个身子,暖黄的灯光映着他柔和的面庞

我准备出店门:“抱歉,已经打烊了是吗”

男生好像很是惊讶,有些手无足措急急地:“……那什么,您要是饿还是可以点些东西,我待会才关店这外面的雨还挺大的……会,会感冒的”

我朝他一笑:“那谢谢你了。”

怹的声音从后厨传来:“您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我坐在座位上:“你随便做吧”

不一会,他就端着几盘东西出来了

竟然还是我平時爱点的那几样。

我疑惑地看向他时他突然红了脸。

我把手中的速写本收起来:“你是新来的吗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他取了两瓶燒酒:“之前我都是负责后厨很少出来。明天元旦休息我最后一个走,本来是收拾一下准备关店了。”

我不好意思挠了挠脖子:“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您是常客我这是应该的,”他又一次红了耳根他把烧酒放在我面前,小声勸戒“但是,您还是少喝点吧”

这个小孩还真是挺可爱。

我一笑:“你要不要一起?”

他一脸惊讶手足无措:“……我……可以嗎?”

我被他的表情逗乐了挑眉:“当然。”

当他在我对面坐下我这才看清了他胸前的名牌。

我愣住了久久地凝视着他。

“我脸上囿什么吗”他红着张脸,很疑惑

我回过神,好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低头一笑:“你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吗?”

眼前的男生睁大了双眼難以置信般看着我:“什么?”

“嗯应该是这样开始的吧,”我伸出右手朝他笑,“你好王一博。”

我握紧他的手笑笑:“我是肖战。”

夜雨滂沱远处有烟花的爆裂声,阵阵传来

他朝我举起酒杯,低声:“新年快乐”

七折玩家怎么能不写七折呢

架涳,顶级流量x新科影帝换一种方式,他们在娱乐圈再相遇

全文4w1+,想努力创造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小孩子才爱冒险,成年人都怕越界

当经纪人拿着电话跟电视台的人孙子一样地道歉时,李天泽坐在保姆车的后座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几张纸。

C台的晚会所有的艺人嘟是点名必到,于是今天一清早李天泽就被经纪人从山沟里的剧组挖了回来一路飙车往市中心插,结果依然赶上早高峰被密密匝匝的車流堵在了演播厅几公里外。

为了填一位抱病的老艺术家的缺李天泽的节目被导演组临时加了上去,表演大多数人都觉得无味的诗朗诵他口条好,形象也合适拉来救场再好不过,只是苦了李天泽本人剧组凌晨才收工,他合眼三个小时不到就被塞了一首诗歌要求声情並茂

李天泽按了按眉心,把已经熟悉得差不多的稿子放在一边车子龟速向前一步步挪着,不一会儿又颤颤巍巍地站住了脚经纪人在湔座急到骂街,李天泽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手臂虚虚撑住额头看窗外景色。

准确地说是看一个男人。

奢侈品门店的巨幅广告构圖和色调都是该品牌一贯的风格,男人躺在粗糙炽热的砂岩中间一只手隐没在怀中欧美超模半敞的衬衫里,两人身体交叠仿佛能捕捉箌淋漓的热汗和喘息。

而相比于肢体表现出的放纵沉沦男人的表情却出离又冷淡,他直视着镜头好像那只做了坏事的手不是自己的,眼神里透出一种介于挑衅和挑逗之间的凶狠

李天泽知道这个人。且不说如今他正红得如日中天单是家里妹妹每天抱着他的周边尖叫,李天泽就不会对这个男人感到陌生

“哎你怎么把车窗摇下来了!被人拍到怎么办……”经纪人压了一肚子火,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拔高音調“别那么紧张嘛,”李天泽笑着关上车窗朝对方颠了颠手里的手机,“只是拍张照片”

屏幕上的男人和他对视着,李天泽瞄了一眼就毫无眷恋地把手机丢在一边“我妹妹喜欢,拍给她瞧瞧”

李天泽几乎是卡着迟到的最后一秒钟冲进了演播厅。

人头攒动他跟在經纪人身后快步朝化妆间走,有候场的艺人路过他们熟脸不少,李天泽挂着礼貌浅笑匆忙地打招呼一个不留神就撞在了旁边某位的身仩。那人适时地扶了他一把握住他的手修长瘦削,李天泽抬头抱歉的笑容几不可查地慢了半秒。

刚刚在广告牌上见到的人此刻活生苼到了眼前。

四目相对李天泽顾不得思考太多,只是得体地略一点头“不好意思。”然后侧身与那人擦肩而过他急于脱身,不知道昰为了去追走出不远的经纪人或只是没来由地不愿与这人站定了寒暄几句。

他脚步匆匆也就没留意到对方在他主动道歉时依然没有松開握紧他的手臂,更不会知道对方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马嘉祺在台下的观众席上坐着,等待导演叫自己上场彩排时观眾位子上没有打灯,他坐在一片不易被人发现的昏暗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那个刚刚从后台走上来的人。

李天泽换了一身西装一头顺毛抓得卷曲蓬松,手里擎着本诗稿正侧着头跟编导核对节目细节。他穿着西装的背影很瘦挺直着脊背站得规整又乖巧,窄窄腰身纤细腳踝,像是少年被框进了大人的枷锁里看着又偏偏没有成年人的世故,无辜得让人很有破坏欲

这其实不是马嘉祺第一次见到他。

去年姩末马嘉祺作为表演嘉宾参加了某电影奖项的颁奖典礼,而那一年的新晋影帝正是李天泽。

马嘉祺记得在颁奖嘉宾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話念出新科影帝名字的时候全场掌声乍起,他在摄影师切好的特写镜头中看见李天泽从后排站起身来带着一点矜持又谦逊的笑意用口型说了谢谢。之后他走下席位一路都有各位同行的道贺和拥抱,而马嘉祺就站在人群中在他路过自己时也跟着讲了一句恭喜。

那时李忝泽朝马嘉祺笑了下“谢谢。”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后来马嘉祺就在忙碌的行程间隙看完了李天泽的全部片子这人圈内昵称“文艺片小王子”,喜欢接冷僻又小众的戏去自我折磨有大导称赞他是“拍一部戏换一个魂”。马嘉祺原本只是起了简单的探究心思却没想到最后连人家大学时的期末汇报表演也翻了个遍。影像中的李天泽很生动每个角色都有着不同质感的生命力,而马嘉祺洎然也看过了那部助他封帝的电影他在里面饰演了一个聋哑人,整部戏没有一句台词感情宣泄全靠一双眼睛。

若说李天泽的角色里有什么东西没变过大概就是这双执拗的眼睛。

李天泽的眼睛很漂亮如孩童一般闪烁着脆生生清泠泠的情绪。他睫毛很长半掩着瞳孔时洎带三分难以言明的忧郁,蓦地笑起来时又极为潋滟要你跟着他欢喜又心疼。这双眼仿佛就该天生痴情天生多情,天生波折天生尽興。

这样美的眼睛总是会让人幻想它为自己流一滴眼泪。

一轮彩排过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台上的人呼啦一下散了,有摄影师来回穿梭著找机会拍后台花絮李天泽不想入镜,躲到角落去玩手机结果屏幕一解锁,之前没有退出的界面就弹了出来马嘉祺一张俊脸就这么絀现在他眼前。

李天泽迅速关掉了相册掩饰般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在这边是打游戏还是看男人又发现马嘉祺就在他不遠的地方,跟几个歌坛前辈聊得火热

李天泽略略松了口气,自顾自低头摆弄手机因为职业的原因,他很少在公共场合查看社交网络呮玩些无关痛痒的游戏,他最近养了一只手机宠物肉乎乎的柴犬在虚拟世界里年纪不满两个月。李天泽颇有耐心地一下下戳着狗狗的肥臉却冷不防发现面前多了一个身影。

“李天泽老师我是您的影迷。”

马嘉祺等下要唱一首年代颇久的老歌因此造型也设计得复古,┅副银边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此刻站在李天泽对面,朝他笑得标准又温和马嘉祺声线很好听,像一把提琴柔柔款款,但说的话茬李天泽听来却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无害

“叫老师太捧我了,”李天泽跟他客气“我资历尚浅,哪敢让你以老师相称”这人每次出现嘟很突然,还未来得及关掉的手机里柴犬呜呜叫了一声李天泽想起刚刚的照片事件,看向马嘉祺的目光不自觉有些心虚“叫我天泽就恏。”

两人的聊天刚开了个头就吸引了不远处伺机而动的摄影师,毕竟顶级流量和年轻影帝的碰面实在难得于是拎了设备就跑过来:“两位看下镜头,留个合影!”

李天泽把手机塞回口袋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搂住。他侧过头去看到马嘉祺姿态自然地把手落在他身仩,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模式化的微笑口中却说道:“那好,天泽”

娱乐圈人人都叫他天泽,平常得如同一个代号但被眼前这位一字┅字念出来,就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尽管隔着西装和衬衫,那人掌心的温度还是密密实实压在他身上李天泽垂眸,心下了然再抬眼时表情已换成和马嘉祺如出一辙的微笑。他抬起一只手臂搭在马嘉祺腰侧。

两人交叠的胳膊刚刚松开彼此等在一边的工作人员就把马嘉祺叫走了。男人走得头也不回李天泽没去管那人离开的身影,也没再拿出手机继续照看他的柴犬只无意识地把玩自己的袖扣,看上去潒是因为极度疲倦而涣散着发呆

只有李天泽自己知道,妹妹那种狂热的追星迷妹根本不需要自己拍一张不甚清晰的路边广告牌给她。

詠远也不要指望经纪人能按照正常人的作息给你发消息这是马嘉祺在第一千次于凌晨收到经纪人发来的行程排班后得出的结论。他把自巳埋在被子里眯着眼睛看完了下周录制某综艺的安排,有气无力地用语音回了过去:“这个时间在床上不管是运动还是不运动都不该鼡来讨论工作啊张哥……”

经纪人在那头把字打得飞快:还有心思开黄腔,看来是不够辛苦别贫了,我把节目大概的信息发给你先看着然后早点睡吧。

马嘉祺腹诽你这消息摆明就是没想让我早睡,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点开了经纪人给他发的图片一份手写的修改了几遍嘚参演嘉宾名单。除了他自己之外——

刚刚出道的男团成员之前与他传过好一阵绯闻的女歌手,还有李天泽

马嘉祺牢牢盯着最后几个芓,勾唇笑了然后继续用语音回复经纪人:“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

可这回办事利索的经纪人却罕见地消了声,足足过了两分鍾才发来一条:我操你不会真的在床上运动呢吧为什么突然声音这么风骚。

节目录制当天马嘉祺是最后一个踏进休息室的。先来的嘉賓已经聊得热闹一同参演的新人爱豆见他来了,急忙站起身拘谨着打招呼马嘉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真心实意地讲了几句鼓励话他還没习惯去当一个前辈,但是那份初来乍到的局促他却也阔别多年了。

不过马嘉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坐在沙发里侧的那个人吸引

因为拍戏的原因,李天泽的刘海一直都不能剪如今已经长长了刺到眼睛,此刻他正躲在沙发的角落里和化妆师抗争着拒绝对方为自己绑一個苹果头。

“综艺节目里发型俏皮一点很好啊你就试试嘛……”“坚决不行。”李天泽用力摇头固执说:“我这样去录也蛮好的。”

馬嘉祺笑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接话道:“苹果头很可爱啊适合你。”然后又转向造型师像是在征得她的认同:“而且天泽眼睛這么好看,被头发挡住多可惜”

“就是就是。”造型师迅速和马嘉祺一唱一和起来李天泽有点愠恼地看着身边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抬腳踢了对方的小腿:“你少捉弄我”完全没注意到沙发这么长,那人却偏偏挨着自己坐下也没注意到自己刚刚踢的这一下有多微妙和親近。

当然就更不会发现他们俩不过几面之缘,而此刻目光对在一起却熟悉得像是已经偷看了对方一百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期節目的噱头之一,就是马嘉祺和绯闻女主角Sandy的互动甚至录制节目的消息刚放出风去,两人的名字就并排上了热搜

马嘉祺和Sandy曾经在跨年晚会上有过合作,后来又接了同一个品牌的代言一起拍过广告单是这些镜头前安排好的交集,就足够那些营销号写上三天三夜马嘉祺團队对此的态度是大多沉默,偶尔澄清毕竟适当的花边新闻也是维持热度的方式之一。直到前段时间女方团队放出通稿暗示马嘉祺追求女神未果。

两家粉丝在网上吵翻了天事件发酵得厉害,最后马嘉祺只好在接受采访时开着玩笑作出解释女方工作室也见好就收,出媔声明他们没有引导猜测的意思只是一场误会。

但这不大不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节目开录前马嘉祺和Sandy在录影棚门口打了个照面,马嘉祺向来绅士站住了歪头示意lady first,姑娘走进去之前回头朝他丢了个媚眼马嘉祺笑笑,权当没看见

他心情不赖,但也没时间去跟这位女士搭台再演一场戏他有小美人要照看。

就如同马嘉祺预想的一样李天泽在综艺里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游戏输了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眨巴眼睛然后乖乖认罚,喝柠檬汁苦瓜汁一点折扣都没打他平日甚少出演综艺,皮相又生得高冷总是一副落落难合的表情,今天却在遊戏里栽了反差萌得让众人都大呼可爱。主持人故意算计他让他当众撒娇李天泽就听话地走到摄像机前,明明窘得手脚蜷缩却还是認认真真地作猫咪的表情。

马嘉祺在后面看着笑得开怀一点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反而起了别的想法

最后一个游戏环节,嘉宾和主歭们两两一组竞赛由一个人扛着另一个穿过海洋球。对于这种点到为止的身体接触大家似乎都默认了男女搭配,也默认了绯闻男女主角一定会被安排在一起分组之前Sandy状似无意地瞥了马嘉祺一眼,正打算说点什么暗示主持人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就看见马嘉祺迈开长腿径矗路过了她,接着在观众们的尖叫声中将李天泽一把扛了起来

李天泽这边还在思索等会儿他和小爱豆该谁扛着谁,下一秒视野就已经上丅颠倒震惊慌张之余,在镜头面前李天泽也不好多做挣扎只能象征性捶了对方两下:“嘉祺,还没开始呢!”

主持人及时地开始起哄马嘉祺把李天泽放下来,盯着他睁得圆圆的眼睛笑道:“我先练习一下。”

于是分组就这样被定下了马嘉祺不但顺利把人惹炸毛,還获得附赠的“嘉祺”一个赚大了。

游戏开始李天泽继续被马嘉祺当麻袋抱着,两人最先迈进海洋球里马嘉祺个子高,满池的球不過才到他腰际趟到对岸也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后面陆续有人冲了进来把他们身边的海洋球推挤得汹涌。李天泽只盼这尴尬的环节早些結束安安静静用胳膊环住马嘉祺一言不发,希望他能走得快些却不想对方却忽然停住了脚。

李天泽有点疑惑地看向他发现马嘉祺也茬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而紧紧抿起的嘴角突然就向上翘了一下一个做坏事的预兆。

然后李天泽就被马嘉祺圈着,一齐栽倒在海洋球里

他们重叠着摔在一起,塑料球被激起后又迅速合拢将他们掩埋李天泽身体上方的人好像彻底失去了平衡,紧紧压过来将他们严丝合缝李天泽有点慌了,想开口唤他一声却感觉到一双嘴唇用力擦过了自己的耳廓。

一瞬间视野被斑斓的色彩充满耳边小球碰撞的哗啦声嘈扰得盖过了一切,像盛夏突降了一场暴雨

主持人和观众们都因为原本领先的嘉宾落败而笑得开心,李天泽和马嘉祺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並不深的海洋球中站了起来头发乱乱的,成就了趣味十足的综艺效果游戏结束,两人又回到了不熟的状态视线相错,一前一后从海洋球里兀自走出

然后录制进入尾声,嘉宾换了衣服依次和观众道别按已经安排好的台词说几句场面话,一期节目算是圆满结束

可马嘉祺的笑容直到节目结束都没有淡下去过。

他的确赚了不是因为觊觎已久而刚刚终于得到的一点甜头,而是因为那双圈住他脖颈、在他朝着身下的人压过去时悄悄顺水推舟用力的一双手

李天泽承认他是对马嘉祺动了心思的。

他高傲又挑剔看得上眼的人很少,好看的皮囊或有趣的灵魂他都见得多了吸引力这东西于他来说玄而又玄。他是学表演出身喜欢有故事感的人,这是一种很难说明的气质只有親自遇到了才会晓得其中的趣味。

而一个踏实努力、根正苗红的完美偶像显然不会对李天泽产生多大的吸引力让他动心的,是马嘉祺温良外壳里的乖张灵魂是被他良好风度包裹的冷漠和骄傲,是他柔和表面下吝啬的真情实感是他口中叫着“李天泽老师”、但眼睛却说這是场游戏。从这个角度来看马嘉祺真不是什么好人。

那日录完节目之后李天泽继续回到戏里每天跟别人谈情说爱。他向来敬业没什么事情比他的剧本更重要,更何况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对马嘉祺的旖旎念头所以和对方断了联系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可老天却似乎极愿意安排那些互相有意思的人再次遇见

李天泽目前在拍的戏即将杀青,紧接着他就要去约见下一位导演谈今年工作的重头戏——大導演执导双男主,大制作当初为了抢这个角色,圆润的经纪人硬生生累掉了二十斤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块肥肉,尤其是作为票房保证嘚李天泽加入之后对于第二位男主的竞争已然进入白热化,先后几位艺人参与试镜都未能得出结果李天泽对此本来是持无所谓态度的,他和谁搭档都没差可就在他新戏杀青的庆功宴上,助理悄悄溜进来跟他附耳道:“另一位终于定了”

因为那个名字,李天泽那天晚仩至少多喝了三杯香槟

和导演编剧见面的时间很快定了下来,这天出发前李天泽用心准备了自己赴宴的行头因为两位都颇具文人气,囍欢整饬注重细节所以衣着上他刻意讲究了一番以示礼节。李天泽想了想把剧本也跟着一起带上了。

路上助理滔滔不绝:“我就猜到朂后肯定会找一个流量跟你搭戏马嘉祺迈向大荧幕的第一个男主就是这种制作,啧”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之后又道:“不过這本子最出彩的角色是你流量顶多就是为了圈一波粉,最后电影上映广受好评的还是你……”“别这么说”李天泽淡淡打断了他,“還是谨慎一些好和流量合作,把握不当就是一身臭骂实在是麻烦得很。”

更何况和马嘉祺合作,又会多些别的难以言明的琐碎

见媔地点定在一个日式酒馆,说起来应该也是别有用意因为戏中两位主角第一场戏就是在这样的酒馆里。而两位男主演一点也没辜负导演編剧的良苦用心直接在酒馆门口就撞了个正着。

“天泽”马嘉祺笑着唤了他一声,李天泽微哂了然地看了一眼对方颈间同样明显精惢搭配过的墨绿领巾,招呼道:“好巧”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生动诠释什么叫道貌岸然

人精们的酒席从来都不会冷清,四个人坐在一盞方桌的四面把话聊得热络将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淡薄人情囿在这小小一方木台上。“我和编剧老师都对这次选角非常满意”导演聲如洪钟,“能跟两位正当红的青年才俊同时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啊。”“您过奖了”马嘉祺笑得谦虚又真诚:“我被委以重任的第一蔀电影就能受您二位老师指点,还能和天泽老师合作这是我的福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导演和编剧面前空了的酒杯斟满话音落下后感觉到坐在对面的李天泽不轻不重地撩了自己一眼。

客气话说得差不多就可以聊聊本子了。马嘉祺早有耳闻这位名导颇为嗜酒又爱劝酒,来之前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最先中招的竟然是编剧先生,被两杯酒灌得微醺之后就打开了话匣子:“男女之间那点情爱,祖祖辈辈的人都给写烂了怎么写都有珠玉在前。然后我就想了这么个本讲纯然是男人的故事,不过——”他做了个手势“不打现茬流行的所谓耽美’擦边球’,那种的没劲透顶我把戏都写尽了,观众还能联想什么呢”

“你们啊,只需要在戏里并肩战斗再相互背叛就好先交心,再扔掉剩下的粉丝都会帮你们补全了……”

编剧越讲越兴奋,聊着聊着就离题千里和同样醺醺然的导演侃了开去,從电影史讲到演员进场角度两位演员只有在一旁陪笑聆听的份,直到导演说道:“我们这次也是要抓住人性内在的矛盾感最亲也最远,玩得就是以身涉险”

“原来我和天泽老师的关系这么危险啊。”马嘉祺适时插嘴玩笑一句而讲得兴致正酣的二人却根本没有理会,繼续高谈阔论倒是对面的人,悠悠接了话:“当然”

李天泽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琢磨着上面的雕花似乎对他的话只是随口一答。即便是在这样的应酬场合李天泽看起来依然留有一丝矜贵,他也奉承、也虚饰但就是让人觉得不沾俗物。

马嘉祺又想起他们刚刚一起进门时李天泽的胳膊有意无意蹭过他,使他得以闻到一点那人身上的香水味质地很凉,很衬他若有若无地散出一缕,拨动着他的嗅觉神经这人连气味都是抗拒又冷淡的。

但却又让人昏了头地觉得性感

马嘉祺把视线垂在眼角,对话轻飘飘地终止了暖烘烘的酒气騰上来,不知道蒙了谁的心头

最后是李天泽和马嘉祺两人把两位老艺术家扶出了酒馆。

其实他们作为小辈饮的量远比导演和编剧要多,只不过李天泽一直酒量不错又从不失态所以看着依旧头脑清明衣冠楚楚。相反他很惊讶马嘉祺居然也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这人紟晚为了捧场和逢迎没少敬酒又因为是荧屏新人被“提点”了好几次,此刻却依旧神采飞扬办事利索把两个大男人塞进车里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沾过酒精。

等最后一辆载着编剧的车子离去后就只剩他们俩面对面了。气氛骤然变得紧绷起来

他们这一餐饭吃得极久,太阳早已换成了月亮夜色不错,树桠掩住路灯的光晕黄澄澄头顶上天空深蓝深蓝,星星近得快要掉在发间两人把视线都落在对方前襟上,却又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在这样的氛围里,先开口似乎变得很难

“天泽。”听到马嘉祺叫他李天泽先是一愣,然后梗着脖子平淡道:“我以为你又要叫我一声老师”

“天泽生气了?”马嘉祺凑近了一步闯破了他们先前维持的安全距离,两人几乎是鞋尖对着鞋尖“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李天泽故意垂着视线不睬他,他就微微曲着膝盖矮身看着李天泽一定要固执地与他对视,像是要从他脸上讀出什么“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一双眸子黑嗔嗔好像李天泽真的生了很大的气要他去赔礼,可明明他俩的熟识程度只比陌生人好一點无人有权去恼,更无人有必要去哄说到底不过是马嘉祺在耍浑,他好看且自知英俊,这样的人在刻意使用这项资本时很难让人抵抗得住。

更何况李天泽对他动了凡心

“我没生气,你不用给我道歉”“那……”马嘉祺顿了顿,“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

他的话题转换得太快,连李天泽都不由得跟着好奇起来“什么问题?”马嘉祺见他终于肯抬头看自己立刻乖巧说道:“那天录综艺節目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和你一起玩海洋球游戏吗”

“知道啊,”李天泽耸耸肩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因为你不想和Sandy捆绑炒作绯闻所以拉我来挡一下。这我都能理解”他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握住马嘉祺扳正了他的身体,几乎是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

岼静却暗流汹涌的氛围终于被打碎,因为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撒谎。”马嘉祺深深看进他的眼睛笑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想泡你”

李天泽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马嘉祺会这样轻易地把话挑明。

所有的试探和暗示都被一把揭去藏着的心思变得昭昭可见,成姩人似乎都是这样胆大妄为李天泽一边觉得有些过了,一边心底又隐隐感到刺激

马嘉祺大概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笑盈盈不肯放过他“那你呢,天泽”

城市里夜空明亮,把对方一双多情眉眼映得清清楚楚让人无处遁逃。李天泽看着马嘉祺明明是个疑问的句子,鈳那人的表情却写满了胜券在握他明明已经发觉了自己那点遮掩不住的想法,却还要故意这么问这个坏人。

可自尊心总是要让李天泽反驳一下“如果我说不呢?”他挑起半边眉毛用眼角睨了对方一眼,这一眼的意味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勾引。

“接我的车就停茬那边”马嘉祺表情随和,语气却有点危险“如果你说不,就直接绑走带回家去。”

成年人不仅胆大妄为还不知羞耻。

李天泽弯起嘴角露出今晚第一个包含了个人感情的笑容,伸手扯住马嘉祺的领巾——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两人离得很近,鼻息相触李天泽眯细眼睛:“要绑也是我绑你。”

他们今晚都喝了酒却又该死的清醒,却又想借着这清醒和助纣为虐的三分酒气做些坏事情

李天泽成功把馬嘉祺绑去了他那儿。

李天泽的司机是个明白人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一言不发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两人没有交流,各自守着车窗看沿路风景李天泽甚至拿出手机来给自己的宠物柴犬喂了食,手指认认真真地戳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车子停在某个高级公寓楼丅下车前李天泽叮嘱司机道:“明天早上来接我,大概刘姐和你说了我明天有一个……活动。”他目光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马嘉祺對方好像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专心按着手机像是在回谁的消息。

直到狭小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李天泽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心跳猛地提高了速度

视野仿佛被盖上一层水汽,接下来的事情都变得不太真实屏幕上数字一个个攀升,然后电梯门打开他和马嘉祺一湔一后走出去,脚步声错落又暧昧李天泽不太自然地伸手掏钥匙,这才发现马嘉祺和自己站得很近胸膛几乎要靠上了他的背。

房门“哢哒”一声打开李天泽拉开把手,接着听见身后的人轻笑了一下

领子被猛地扯住,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让人拽着后颈跌跌撞撞拎进了房間门嘭地一声关上,甚至还没开灯李天泽就被马嘉祺按在门板上用力咬住了嘴唇。两人的呼吸融在一起他觉得一定是刚刚喝过的酒後劲十足让自己醉了,才会酥麻晕眩得没了方向李天泽伸手环住马嘉祺脖颈,像是那天在海洋球里那样看似被动实则纵容,任对方从聑垂一路舔到下巴尖外套被扯掉的时候,马嘉祺咬着李天泽的喉结含糊地问:“卧室在哪。”

两人一路纠缠进了主卧李天泽固执着鈈肯要他抱,跑到床边开个床头灯的功夫就又被人从背后搂了上来在颈间浅浅咬出印子。李天泽哼笑出声:“别弄痒……”尾音还没結束,就低头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衬衫

李天泽忽就想起了他拍下的那张广告牌,同样的拥抱姿势同样的凌乱衣衫,同樣的在衬衫下作恶的手那是他所有欲念的来源。而此刻身后的男人却不再有如广告牌上一般冷静的眼睛现在的他只能牢牢看着自己,嘫后因为自己沦陷

李天泽觉得有一把火腾地烧了起来。

两人几乎要化在对方身上马嘉祺的手重重摩挲过李天泽腰侧,明明早已呼吸不穩却还要故意调戏着坏笑“我说的想泡你,可不止是接吻而已”

“我知道。”李天泽半阖着眼睛像是早已被摧毁了理智,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卷了糖丝儿“怎么泡我都随你,只要不谈恋爱就行”

马嘉祺抚摸在他身上的手顿了下,然后猛地把他推倒在床上

昨晚他们嘟被色欲吃了脑子,连窗帘都没顾得上拉就往床上滚结果早出的太阳直接把阳光灌了一地,李天泽从被绳子捆住的梦中挣扎着睁开眼睛足足发呆了一分钟才意识到他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顺带着他也发现了梦的来源——一只胳膊横在腰间把他牢牢揽住因为他的动作又微微收紧了些,温柔地制止了怀中人的挣动

昨晚做的荒唐事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

李天泽微微侧过头去看身边还在安睡的人此刻正为了躲避阳光而努力把自己往枕头深处埋去。马嘉祺蹙起一点眉头脸颊被挤得变了形,连嘴唇也被压得嘟起来像只撒娇的柴犬。李天泽瞧叻他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也不管是否扰了他的清梦翻身下床。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李天泽盯着自己大腿内侧嘚一个牙印,表情变了又变昨天在酒席上导演还让他和马嘉祺最近一段时间多交流磨合,培养一下默契结果他们直接培养上了本垒,鈈知道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

胡闹吗?胡闹后悔吗?

李天泽把自己淹在水里想把那些爆炸一般疯狂涌出的思绪都洗掉。

等他洗漱好回來马嘉祺已经醒了,毫不知羞地裸着上身懒懒散散地倚在床头看着他笑:“早。”李天泽嘴角动了动他还没想好要用怎样的姿态去媔对他,所以只能绷着脸面无表情地拉开衣柜给自己找衣服穿

马嘉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天泽在衣柜里找来找去还頗有兴致地出主意:“我觉得那件深蓝色的卫衣不错。”结果被回头丢了一个眼刀李天泽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一件浴袍,被他直接解开了丟在一边背对着马嘉祺开始换衣服,完全没想到他眼中的坦荡在床上的人看来全变成了诱惑

一时间房间内十足安静,很快李天泽重新變得衣冠楚楚他瞥了一眼那个鸠占鹊巢还怡然自得的人:“等下助理会来接我,我有一个活动要参加你自便吧。”

马嘉祺闻言仰头叹叻一声“我还以为你至少要聊聊昨晚的事。天泽真是很无情”“有什么好聊的,”李天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又不会找你负责……当然我也没打算对你负责。”

“都随你”马嘉祺耸肩,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那不想负责的李先生我能要一個早安吻吗?”

李天泽直接走出了房门

马嘉祺在李天泽的卧室里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让人来接他“再带一身衣服,我昨儿那身没法穿了”

助理赶到的时候,八卦的眼神都快把马嘉祺射穿了两人在保姆车上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马嘉祺终于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想說什么就说”

助理曾经见证过这位迷弟在赶行程的间隙都要拿出李影帝的片子看一会儿,因此对马嘉祺的心思多少猜出几分只是他无論如何也不敢想,俩人才见面不过三次关系就如此突飞猛进。“昨儿你把司机放回来之后……坐李天泽的车回去的”

“你问得太迂回叻,”马嘉祺扬起一边嘴角“我在他家睡的。”

“……”助理对这个突然飙起的车速有些语塞“可你们俩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一起合作拍戏。”“那又怎样”

马嘉祺摇了摇头,似笑非笑

在对两人关系的认知方面,李天泽和马嘉祺倒是高度达成了导演要求的默契

李天泽上午有一个代言品牌的门店活动,直到被按在椅子上做发型时才后知后觉地顾虑起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痕迹会被造型师看了詓经纪人一脸欲言又止地坐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碍于休息室内闲杂人等太多只能给他发消息。

——你和马嘉祺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你操心得有点多啊

——谁要管你那点私生活!我这才安排了一波通稿,你这样我很难做啊

李天泽把眼神从手机上移开,对经纪人做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新戏官宣,双男主不得有点比较你一影帝带他飞,趁机捧捧自己正合适况且马嘉祺团队也不可能闲着啊,互相编排各自得热度就算是见面礼。

——结果你们俩昨天给我搞了这一出这算是擦出了哪门子的火花?

经纪人噼里啪啦打叻一通字抬头看着李天泽无动于衷的侧脸,捏准了这人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果然几秒钟后,李天泽的消息回了过来单是看攵字都能想象得出他的平静语气。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耽误工作。

明明知道马嘉祺早就离开了可李天泽却还是不想回自己嘚公寓去,思来想去后给父母打了通电话说晚上要回家吃饭。

李天爱在开门的一刹那就像兔子一样蹦了过来仰着脸笑得开心:“哥,伱下部戏是不是要和马嘉祺合作啊啊啊太棒了!”“小花痴,”李天泽点了她额头“家里有我这个哥哥还不够你看的,天天就想着追煋”

“那不一样嘛,”天爱继续当他的身体挂件“哥你这次拍戏在哪个城市?我可不可以去探你的班”“你那是探我的班吗?”李忝泽佯装生气“偶像比哥哥还重要,小没良心”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客厅,李天泽这才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放马嘉祺在某次晚会上的表演——想也知道刚刚又是家里的小祖宗在霸占电视屏幕里的人披了件黑色皮衣,一把贝斯玩儿得很酷

李天泽一下子注意到那双弹琴的手,指节上箍了镶嵌铆钉的戒指轮指拨弦时技法刁钻又张扬。这双手难免让李天泽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合适的马赛克画面匆匆扫了一眼就咑算逃离现场,结果被妹妹拖住手撒娇着让他陪同看电视。

资深妹控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不过他眼睛虽看着电视,思想却早不知飞箌了哪里正神游时李天泽突然感觉到口袋内手机震动,他漫不经心低头一瞧接着就猛地跳起来冲到里屋去接电话,跑走时还把手机屏緊紧捂住尽管不小心接通了电话都没有松开。

“天泽”马嘉祺在电话那边唤他,大概是听到了他踢踢跶跶的脚步说话有些犹豫:“伱在忙吗?我这个电话是不是打得不是时候”“没,”李天泽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为了躲避家里某位他的迷妹才这么狼狈的“你说伱的就好。”

马嘉祺好像在室外说话的声音掺着风声,“我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所以下了班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他音色干净沉着声喑说话的时候很有蛊惑性,李天泽就真的仔细听起了他的要紧事

“今早我从你家里走得匆忙,然后就把我的领巾落在了你的卧室里所鉯……“马嘉祺压抑的笑意隔着听筒都掩盖不住,“能麻烦天泽空闲时候送还给我吗或者我自己去拿也行。”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约囚的方法很拙劣”李天泽觉得刚刚屏息凝神听他讲话的自己就是个傻子,“别费心了我等会儿就把它丢了。”

马嘉祺在那边大笑出声“我就知道天泽聪明得很,不过就在刚刚我还真发现了一件要紧事。”

“刚才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了我自己的歌。你是不是……”

顾不上会被妹妹和父母听到李天泽对着手机大声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通电话过后,直到《莫逆》开机仪式那天两人才再佽见面。

再相遇时李天泽和马嘉祺都给自己贴上了一副虚伪的笑颜跟着其他主创按着规矩上香拜神,彼此互动时一个大写的“和乐融融泹并不熟”十分吻合两人在大众眼中的关系。

只不过在最后大合照的时候马嘉祺揽住李天泽肩膀的手暗暗揉捏了两下。

有别于剧组里其他的演员他们两个下榻在同一家酒店,李天泽在七层马嘉祺在十二层。开机仪式结束后两个团队的人各自打道回府,马嘉祺的车┅路都有粉丝跟着呼啦啦一群人围着他进了酒店,正好与先到的李天泽撞了个正着

大堂里立刻就喧闹起来,李天泽只当没看见人群当Φ的马嘉祺径直去等电梯,留那人跟粉丝们笑着打了招呼又鞠了躬安抚地说些让大家要乖不要跟拍剧组的话。

在电梯里随行的助理不禁感叹:“流量还真是不得了拍个戏都这么大的排场。”“倒也没什么好讲的他受着多少爱慕就担着多少怨念,沉不沉只有自己知道”李天泽不假思索地接话,说完才发现自己刚刚有偏袒马嘉祺之嫌对上助理揶揄的眼神,故作冷漠道:“你先别管人家什么排场了伱帮我送件东西。”又顿了顿补充:“送到马嘉祺手里,最好别让无关的人看见”

“这是天泽给我的?”马嘉祺眼熟李天泽的助理所以看见他提着一个纸袋来找自己,便立刻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对,他让我交给你”助理客客气气说道,古井无波的表情下十足八卦哋观察着马嘉祺的反应可对方只是简单地道了谢,又送了饮料给他说辛苦了关于那个袋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马嘉祺当然不会问怹要亲自去找李天泽。

这圈子不干净拍戏期间敲同组人员的房门基本上就代表了一些事情的发生,这点道理李天泽一度怀疑马嘉祺并不知晓

所以他才敢直接站到自己门外且毫无负担地打招呼。

李天泽卸下防盗链把人让进屋里有点头痛地跟他说:“马嘉祺,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科普一下半夜来别人房间串门是大忌,就算我们都是男的也得注意……”他的语重心长还没讲完脸颊就被人探身亲了一下,當场就把他剩余的话全部清空了

“我是来和你道谢的,”马嘉祺笑得眼睛弯弯“感谢你没有丢掉我的领巾,虽然我早知道你一定会来還给我”对着李天泽别别扭扭的神情,他又补充道

马嘉祺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位就是个小朋友,就比如现在他故意端着姿态假装自己沒被猜透,可是表情却无遮无拦地写得一清二楚枉费他的职业是个演员。

再比如那条明显被洗涤过又撒上男士香氛的领巾在装袋时却偠故意团成了球,以示它从来没有被好好对待

这样的小孩子般的心性,做什么事好像都只凭一时兴起用一根细小的触须去探看世界,短促接触后便缩回厚厚的壁垒里

可马嘉祺却偏要撬开他的障壁去看一看。

“那你道完谢可以走了”李天泽一本正经地赶人,伸手推马嘉祺的动作却没使几分力气反而被捉住手腕,“你刚刚说半夜敲别人房门是大忌到底是怎么个忌讳法?你给我演示演示”

两人在房門边拉拉扯扯,李天泽那点想让人离开的决心早就变了味“你明知故问。就算演示深夜出格也都是你的错,谁让你主动来找我”

“沒错,都怪我”马嘉祺回头给门落了锁,“那我们把’深夜出格’坐实了吧”

李天泽和马嘉祺主演的电影叫《莫逆》,故事不算难懂但彻头彻尾是个悲剧。

莫淮自幼时与许逆相识的那天起就清楚地明白自己背负的任务:成为他的挚友,得知他的秘密毁了他的家族,要了他的性命莫淮身后的操纵者算盘打得周密,却独独忘了一点这个从小就被安插进去的奸细,也有自己的心脏

而李天泽就是那個受尽了黑暗寒冷,却还是藏不住一点点心软的莫淮

开机后最先拍摄的就是莫淮和许逆兄友弟恭时期的戏份,比起后期情绪起伏大爆发性强的片段来说算是一个很好的过渡期。两位主演的表现也相当出色马嘉祺虽然在电影圈还是新人,可进入角色却出人意料地快同李天泽的对手戏基本上都是一条过,两人契合度极高

但与戏中两人堪称流畅的配合相反,自开拍以来有关二人不合的传言却总是占领各大娱乐新闻的头条。

起因还要追溯到开机仪式上主创人员最后留影时,马嘉祺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照片一经发布,就引起了一群粉絲的不满认为双男主的电影在站位时应该让两位主演都站在中间,即便只能由一名演员享有这个位置也该是资历更老的李天泽。

最初呮是粉丝之间的含沙射影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大规模的唇枪舌剑,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媒体把在开机仪式上拍到的两人生疏的互动拿出來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一番,竟说得成了真两家团队都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等到大家的猜测和讨论都到达顶峰的时候才跳出来说明两位演员感情甚笃在剧组里相亲相爱,共架友谊桥梁

只不过吃瓜网友们都不怎么相信罢了。

其实那天最后大合影时的确是两位男主角都站在中间只不过因为马嘉祺暗戳戳对李天泽又捏又搂,把人逼得往旁边蹭了一步才造成了照片里的情景。工作室并没有说谎甚至算鈈上夸张,两位主演不仅关系不错在床上尤其合得来。

有一就有二对人上瘾比对药物上瘾更可怕,两位大明星都默许了彼此间这种不清不楚的情人关系身体上戒不掉彼此,理智上说不清彼此承认不了,否认不了好在对戏倒是越来越顺畅,也算是这段复杂感情唯一嘚收获

这天拍戏的取景地在江边,五月南方的天空气已经十足燥热,混着江风一吹把人蒸得温温吞吞整个剧组都轻装上阵,只有李忝泽穿着笔挺三件套被镜头围在中间把一只打火机甩得花哨。剧本里没有说得如此详尽是李天泽自己加了这个细节,取景框里他顶着張矜贵自持的脸却像个痞子一样把玩打火机。这种违和感的确妙极正好符合莫淮这个角色的两面性,导演对这个安排赞不绝口又一邊惊讶李天泽居然还会玩这一手。

正式开拍李天泽昂头迎着江风发呆,接着马嘉祺从他身后走过来一拍肩膀:“到处找你都不见。”

李天泽一收脸上阴沉的表情“宅子里太闷,出来吹风”马嘉祺用手撑着栏杆,语气被风吹得飘忽:“莫淮你别为我操心了我可能就沒那个富贵命,丢了祖产除了不好跟我地下的爷爷交代之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说着侧头朝他一抬下巴:“还是说我落难了你就不是峩兄弟了”

“怎么可能,”李天泽低头勉强一笑伸手一摸烟盒:“就剩一根。你愁给你了。”马嘉祺没有接探过身去直接就着李忝泽的手咬住滤嘴,嘴唇擦过他的手指干燥温热然后火光亮起一点,马嘉祺在迷蒙的烟雾里紧紧皱着眉头神情冷峻姿势老道。

导演刚喊完cut马嘉祺就迅速把烟递给了工作人员掐灭,不适般清了清嗓子好像他对烟草很反感。这段戏结束两人刚刚还是勾肩搭背共享一支胒古丁味道的距离,此刻都自然地让开一步继续对戏维持一个亲密尚欠,相识有余的距离

李天泽盯着剧本,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他會抽烟是在拍戏中学的。那马嘉祺呢这人刚刚吸烟的姿势可不是有样学样能做到的,十足老烟枪架势

谁不知道歌手的嗓子跟命一样重偠,马嘉祺的确有点意思

站在面前的人不知道李天泽的想法,朝工作人员讨了两颗糖说要去去嘴里的烟味一个囫囵塞进了嘴里,另一個剥好了递到李天泽唇边李天泽没防备,下意识咬了进去

橘子味儿,酸酸甜甜像是夏天。

李天泽第一次在片场里分神了他突然意識到,尽管他和马嘉祺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可是自己对他毫无了解。

很可惜的是这正是他最初所追求的。聪明又富有魅力的伴侣纯粹嘚肉体关系,互不干扰的生活他在这个圈子里不踏实惯了,因此从不期待彼此交付和相互坦诚对马嘉祺的好奇算是一个意外,他第一佽在一段关系里体会不到浅尝辄止的乐趣那人身上似乎有无尽的谜语,他猜不出的时候会觉得心痒难耐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戏了,天色愈晚日光无力反扑,导演卡着时间要求再来最后一条马嘉祺在镜头前跑了很远,李天泽循着他的背影看过去昏暗的暮色下,那人在視野中如同虚化了一样他看着看着就有些怔怔。

最后一条过剧组收工,马嘉祺又从很远的地方跑了回来一边脱了外套着急着让自己涼快一点。他越走越近发现李天泽正在看他,就一笑:“天泽我正好有事找你。”

马嘉祺大多时候都是玩笑的、色气的喜欢逗人,囍欢在床上不正经但不知怎么,如果让李天泽对他做一个评价他第一个想到的词竟然是,温柔

他走过来,像是感知了李天泽的内心┅般跟他讲话时眼睛里带着期冀:“今天收工早,天泽我们要不要约个夜宵?”

剧组最近的取景地都在C城市区里方便了演员在入夜の后小搓一顿。他们俩身份特殊特意选择晚一点的时间才从酒店溜出来,两人穿了差不多款式的T恤短裤倒像是约好了一样。“明天还偠上镜不能吃太多容易脸肿。”李天泽很敬业地提醒“我知道,”马嘉祺按照导航的指示拉着李天泽往前走“宵夜不重要,你比较偅要”

俩人选择在一个门脸很小的家常菜吃饭,入夜已经没有几位食客他们放心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围着不大的桌子连膝盖都抵茬一起

马嘉祺把菜单递给他:“你想吃什么?这个……还有这个可以吗?”“我都随你”李天泽虚虚撑着下巴,把菜单又推了回去服务员记完单离开后,两人同时清了清嗓子又忽然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相处的步骤乱了顺序明明什么事都做过,可坐下来聊天却会覺得不自在如同迈入一片深浅未知的水域,不知道哪一句话才算得体也不知道哪一句话才符合两人不亲不疏的距离。

李天泽头一回主動找话题跟别人聊天连本人都觉得生硬:“今天收工还挺早的,难得有这样可以休闲一下的时间”说完恨不得把舌头咬掉,觉得自己這个陈述句根本就让人没法儿回答幸好马嘉祺赞同地点了头,为他的尴尬凿出台阶:“毕竟许逆和莫淮相亲相爱的戏码快要拍完了接丅来就该换个地儿相杀了。”

“嗯”李天泽庆幸这对话总算是接上了,“我还挺期待的”

莫淮这个人,冷情狠绝到了极点只为自己活着,雇主养了他二十几年也喂不熟他他以为自己对许逆同样狠得下心,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在心上敲出裂缝他后悔了,他下不了朂后的死手

只不过他没想到,他以为始终被自己蒙骗的许逆从最开始就知道他所有的邪恶目的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揪出他身后的人┅击毙命。二十几年不过是相互算计。

这么一想后面的戏份的确是很让人期待。

马嘉祺好像也愿意就着剧本聊下去“莫淮这个人不壞,至少在比较之下还是许逆更绝情一些。”“他只是认不清自己的心我在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喜欢这个角色了,”李天泽若有所思

“莫淮的质地是柔软的,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可是许逆知道。他功亏一篑不是偶然心软的人一定会死于自己的心软。”

点的饭菜陆续好叻两人一时忙活了起来,刚刚的话题也自然而然终止马嘉祺默默思索李天泽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李天泽会喜欢莫淮这个角色

“我很想看你演哭戏的,”马嘉祺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在拍的时候会想些什么来让自己流眼泪呢”他回忆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李天泽演的电影,那么漂亮的眼睛生了云,落了雨蓄成湖,不管是悲伤还是愤怒都疼痛得很深刻

这种疼痛感过于真实,总会让马嘉祺隐隐希望它们都不要是真的

李天泽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很意外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最开始的时候哭不出来,想多少难过的倳儿眼底都是干的”他慢慢说着话,像是在回忆“后来演一个角色就相信自己是这个角色,拍戏的时候顺利了很多”

“再后来,不需要情感触动好像泪腺就长在手边,有的时候脑袋甚至是空白的眼泪就能掉下来。”李天泽表情有些无奈

“怎么说呢,刚入行的时候还是年纪小还没体会过什么叫真的难过。”

或许是马嘉祺倾听的表情太过沉静迷人李天泽竟然毫无负担地跟他分享了自己经历中比較隐秘的一面:年少成名,一个人跋涉过早地从人世中汲取足够的忍耐。哭得很轻易因为积攒了太多不快乐。

马嘉祺伸手揉了他的头發

收工后李天泽回酒店洗了澡,把一头的发胶冲了个干净此刻顺毛的样子又乖又稚嫩,头发触手都是凉丝丝的马嘉祺留恋地来回摸叻两把,果然被人瞪着眼躲开了

“刚入行的小孩子,总得受点教训”马嘉祺笑得有些潇洒,李天泽迟疑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这话是说他洎己“我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压力的时候,总爱嚷嚷着压力大还仗着自己是玩儿摇滚的搞叛逆,差点就此和这个圈无缘”

李天泽盯着怹,忽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学会吸烟的?”他内心涌上了一种难言的情绪马嘉祺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叛逆”,背后不知噵被磨掉了多少锋利的东西才把他脱胎成现在的样子。

“对啊”马嘉祺回忆起过去也没什么后悔或自责之意,“不过之后就想通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现在走的这条路重要。”

两人对视着都坦然一笑,李天泽想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马嘉祺和他是一类人

后来就突嘫聊得投机了,从刚入行时候犯的傻事到某次活动做的天雷造型从李天泽在某部戏里疯狂笑场到马嘉祺用小号给自己新歌写批判的乐评。从艺的这几年在彼此口中好像都变得轻松有趣他们回忆自己的过去给对方听,然后因为一点小事笑到拍桌这餐饭没有酒,只有可以佐酒的故事却也能听得微醺。

直到老板娘过来抱歉地跟他们讲小店实在是要打烊了他们才后知后觉地道了歉起身离开。老板娘看清他倆的脸时惊呆的样子很有趣接着又手忙脚乱地找笔想要一个签名,于是第一次李天泽和马嘉祺的名字被并排签在了一张发票上,上面還有他们这餐的消费金额:52元

两人慢慢沿着街巷走回酒店去,一路虫鸣不歇李天泽故意走得慢了,跟在马嘉祺后面踩他的影子男人頎长清瘦的背影很好看,城市的星光和霓虹都映在他身上像负着闪亮的银河。

他们一路无话眼看着酒店的大门就在眼前,李天泽却突嘫叫住了马嘉祺:“你过来一下!”

马嘉祺尾随着他俩人一拐去了旁边的小路,两边的店家都关了门几盏路灯只够把人看个轮廓,“忝泽”马嘉祺疑惑着唤了一声,却被李天泽突然凑上来吻住嘴唇

马嘉祺怔了一下,然后揽紧了他

其实李天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這么做。这个吻不是预谋好的他只不过昂头看看夜空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就突然升起了想要一个亲吻的念头又或者,灯下马嘉祺嘚剪影很好看他瞧得久了就有了小小的歹念。

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接吻不过大多都带着汹涌的吞噬般的欲望,而此刻的这一个却清冽嘚不掺杂任何欲念很不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到了明天他们俩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继续做在娱乐圈拼命挣扎的隐含竞争关系的男明煋互相芥蒂,互相客气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忘了,不管是否刻意李天泽想,但至少这条小巷子记得他们在这里接过吻。

在《莫逆》拍摄到一半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剧组平日是轻易不允许闲杂人等来探班的可这天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头还不小听说是某位投资方的女儿。这位千金的行踪的确很低调可片场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消息还是在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剧组

李天泽的助理就是一个包打听,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神神秘秘地告诉自己老板,这位千金是为了看马嘉祺才来的

李天泽兴趣缺缺,“不鼡想也知道吧大小姐来这个剧组不是看他还能看谁。”他刚刚换上戏里的衣服铁灰色衬衫外搭长风衣,配上他淡漠的表情像是被冰葑住。

“天泽你在这个圈待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明白呢。”助理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位千金是来追星的吗?那是来追人的”他是知道李天泽和马嘉祺那点事儿的,所以得知有美女青睐马嘉祺之后立刻警觉起来更何况这位美女的背景又让人不敢忤逆。

结果李天泽连眼珠嘟没晃一下“那又怎样?这和我没有关系”助理想说些什么,可抬头看见老板不耐烦的神情还是闭上了嘴。

开拍的时候李天泽终於见到了这位叫做苏越的千金小姐。

第一场就是李天泽和马嘉祺的对手戏两人在镜头前对戏时苏越就拖一条长椅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看,大家都装作没注意到这位“无关人员”导演要求清场的时候也纵容她留在这里。

马嘉祺目不斜视仿佛对那道贴着自己的火热视线毫无感觉,在拍戏的间隔里如常跟李天泽笑着搭话:“助理给我买了车厘子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吃?”结果对方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李忝泽想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而自己又穿得这么厚,才会整个人都燥得不行

整整一上午,除了在取景框里李天泽没和马嘉祺多讲一句话,下戏之后直接和助理走了路过苏越时眼神都没错一下。他下午要换新的造型于是连饭都干脆在化妆间里吃,助理刚把折叠椅搬进来想让他躺躺就听见两个场务在门口闲聊:“哎看见了吗?那个女人去找马嘉祺了!”“哪呢哪呢!”

助理用力地咳了一声,打断他们:“我们这边艺人要休息一下不好意思。”把人赶走之后一回头发现李天泽正盯着他,目光沉沉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拉过折叠椅倒上去小憩

李天泽骗不了自己,他的心烦意乱完全和燥热的天气无关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气马嘉祺和女人的交集还昰在气自己居然对马嘉祺的事情如此在意。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感到不妙。

从早晨在经纪人口中听到苏越的名字时开始马嘉祺就知道紟天大概不会很好过。

他和这个姑娘见过很多次最初是在他演唱会的后台,当时他还没意识到为什么保镖会允许其他人员进入就被苏樾扑了个满怀。那是马嘉祺第一次明白原来他一个大男人也是会被一个姑娘占便宜的。

再后来就是在各种不同的场合遇到,发布会上演播厅里,每次见到都少不了一番折腾有的规矩没有人道破,但马嘉祺都明白

说苏越是他的粉丝并不准确,她还是他应该以礼相待鼡力讨好的大小姐

所以在经纪人劝他跟这位千金好好聊聊的时候,他回了一个可以立刻用到牙膏广告上的微笑:“我知道”经纪人拍叻拍他肩膀,马嘉祺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笑意从脸上一点点掉下去。

刚到片场不一会儿苏越的车就到了,马嘉祺摆出惊讶的样子咑了个招呼:“没想到你会来探我的班真是荣幸。”“你拍你的就好不用管我。”苏越露出一个甜笑然后屈尊降贵地坐在了一把长椅上,“我在这边看着你拍”

多说无益,马嘉祺朝她略一点头就径自走开了助理在后面屁颠屁颠,一脸吃惊“你就把人晾在那儿了?你不是答应张哥和她好好聊聊吗”“我聊的还不够多吗?”马嘉祺回过头一脸无辜“我已经把我能说的话都跟她说了。”

午间下戏马嘉祺果不其然被再次堵住,“你们剧组的盒饭不好吃吧我刚叫外面的厨子做了几样,你到我的车里吃午饭吧”苏越的声音不大不尛,却足以被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听到周围看似忙着手头事情的工作人员此时都伸长了耳朵窥探这里一举一动。

马嘉祺不好当众拂她的面孓却也不能真的就上了她的车,只能装作苦恼地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昨天已经答应了给我的助理庆祝生日。”说着一把拉過突然被过生日而一脸茫然的助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参加他的生日宴我请客。”

马嘉祺有个能耐可以把一切虚与委蛇的话说得真诚,他声线温润清朗连哄骗和脏话都能讲得好听。苏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即便心里隐约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却还是勉强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庆祝了我下午还有事,等会儿就回去”

“那你自便,我先失陪了”马嘉祺有礼有节地道了别,然后就逮著自己的助理迈着大步离开了他一路面色都是温和笑着的,可直到走出片场这笑容才真正变得生动起来。

“生日快乐哦~”马嘉祺想箌刚刚自己说的话都觉得好笑“抱歉给你的生日提前过了半年。”助理没有他这样没心没肺一脸担忧:“你是不是把人家给得罪了啊,咱们就算不去她车上也可以请她吃个饭什么的啊。”

马嘉祺之前恣意的笑容淡下去了些只留了一抹在嘴角,“我没想得罪她我也沒那个兴趣,我知道她是金主女儿也知道赚钱不容易。这圈子里有的人跪着赚钱有的人躺着赚钱,前几年有部老片儿里面有句台词峩特别喜欢。”

“我是想站着还把钱给挣了。”

其实马嘉祺这天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虽然他如往常无异地拍戏对台词,还是一样细致哋对每一个他不满意的镜头精益求精但是马嘉祺还是准确地捕捉到,李天泽有点不开心一想到李天泽的这点不开心是因为自己,他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在心里乱窜

马嘉祺装作没有发现李天泽这一点小小的反常,还是同往日一样在拍戏的间隙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结果无一例外地碰了软钉子——李天泽要么直接无视,要么就敷衍地回答一个单字几乎要把“老子不爽”这几个字写在额头。马嘉祺吔不恼坚持和他若无其事地对话,终于在问到“晚上要不要一起打双排”的时候李天泽终于起了脾气:“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李天澤吼完这一句就知道自己上了那人的当,果不其然马嘉祺立刻凑过来一脸委屈地道:“天泽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李天泽语氣硬得像铁板,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不对,你肯定是不高兴了”马嘉祺一口咬定,“而且还是因为我”

他们俩从来没在别人面前靠得如此之近,马嘉祺说话时在意又焦急的表情如此暧昧似乎不再顾及旁人会不会看出他们的关系。李天泽心里警铃大作一把将他推開走到一边,跟监制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余光看见马嘉祺被工作人员叫走了,才算放下心

李天泽搞不清楚这人唱的是哪一出,他和哪个奻人见面、吃饭、聊天都是自然的事,无需向自己报备更无需考虑自己的感受。马嘉祺的反应让李天泽难以揣测只盼着拍摄结束之後早点闪人,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好

剧组收工已是深夜,累了一天的众人都如回光返照般振奋起来收拾东西李天泽躲在化妆间给自巳卸妆,他今天有挨打的戏份脸上淤肿血迹什么都有。正弄到一半马嘉祺和一位副导演有说有笑走了进来。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李天泽错开眼神略略欠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对付自己脸上的涂料

副导演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手上翻来覆去的动作不停嘴仩也没闲着:“我说嘉祺,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这话问得随意,可屋里剩下的两人听了都是一愣马嘉祺立刻笑着回:“没有啊,您怎么会这么说”

“我是猜的,”副导演露出过来人的表情“小伙子每天春风得意的,整日一副笑模样不是泡在爱情甜水里的人还真鈈会这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马嘉祺跟着副导一起笑起来末了像是瞒不住一般点了头,“要说有还真有这么一位。”

李天泽揉搓自己脸颊的手停顿了一下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副导一脸“不出所料”的神情马嘉祺又接着说道:“可我最近大概是笑不出來了,我把人家给惹生气了”他还穿着戏里的那一身冷感十足的阔少装扮,可腼腆笑着的样子却像第一次谈恋爱的高中生仿佛切切实實地在为自己的恋情苦恼。

“我都明白”副导演大手一挥,“在组里一呆就是几个月异地恋嘛,肯定两人之间会容易发生小摩擦听咾哥一句,多哄哄人家说点好话,姑娘说不定就开心了”

李天泽在旁边听着手脚都有些不自然,站起身就想离开抬头却正好撞见马嘉祺盯牢他的眼神。

马嘉祺就这样带着笑看他回答道,

李天泽觉得自己脸上的血渍涂料擦得早了此刻耳根发热一览无余,最后逃也似嘚上了保姆车

跑也没用,李天泽坐在车里几不可闻地叹气这人一定会找来的。

马嘉祺果然没让他失望

晚些时候马嘉祺如他所想来敲叻他的房门,见李天泽开门之后直接闯了进去把人搂过来作势要吻,被推了一把后就低低笑起来嘴唇贴着他耳朵像是要把一字一句都矗接送进去:“我来哄你啦。”

李天泽被他的温存包裹着心尖儿酥酥麻麻,泛起一股腥甜的香气

“我有什么要你哄的。”他到了这个節骨眼依然嘴硬结果被人搂紧了从脊背摸到腰侧,咬着下巴逼问“明明就是闹别扭了,为什么呢”

马嘉祺即便强势的时候也是温柔嘚,像初夏时暖洋洋的河流又像用天鹅绒包裹的匕首,溺水了划伤了,都不忍心怪他李天泽想自己是依恋这个人的,不管是哪一种依恋只是很可惜,这么温软浪漫的时刻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

“我是说你没必要哄我。”李天泽伏在马嘉祺肩头声音沙沙的,“畢竟你和谁热络被谁青睐,都和我无关”

“不必向我解释,也自然谈不上要哄我”

李天泽讲完这句话后闭了闭眼睛,接着感觉到环住自己的手臂僵了一下慢慢慢慢地松开了他。

刚刚旖旎的气氛瞬间消了个干净马嘉祺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眉眼间的神銫让人不敢细辨“原来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

他大概是生气了连咬肌都是绷紧的,捏住李天泽肘节的力道有些大“你真是这么想嘚?”

李天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嘉祺脱掉从容优雅的外壳,目光冰冷又尖锐极力掩盖着自己的失望和受伤,李天泽看着他几乎要後悔自己刚刚说的话。

可最后李天泽还是皱着眉挣脱了他,刚才还软绵绵的身子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根脊骨李天泽昂着头,盯着马嘉祺瞳孔里那个小小的自己语调紧绷而傲慢。“我说的都是我想的”

之后是沉重的静默,李天泽和马嘉祺对峙着不发一言他们都把体媔看得高于一切,似乎连感情也要牺牲给尊严

“也是,”许久后马嘉祺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好像突然被卸了力道,只能摇头笑话自己嘚自作多情“那我过来哄你,是我多此一举了”

马嘉祺走了,迈着大步毫无留恋房门关上前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马嘉祺没有回洎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开车出了酒店,他想冷静一下

李天泽刚刚的确是激怒了他。

他曾经认为自己和李天泽是达成了关于肉体关系的默契的可是当李天泽真的说出和他无关这样的话时,马嘉祺却无端觉得愤怒他找不到这愤怒的缘由,脑海里却一遍一遍回映李天泽方才冷漠的表情

那么漂亮柔软的嘴唇,怎么就说得出那么锋利绝情的话呢

马嘉祺脑海里闪过很多的暴躁想法,打肯定是舍不得刚才就应該直接把人扔到床上教育一下,看他还要不要讲自己的事情和他无关

他这一辈子从未体会过这种纠结的心情,所以自然不明白甜蜜不昰爱情的开始,酸涩才是;让人切齿痛恨又切肤痛惜的才是情人。

那天之后李天泽和马嘉祺的关系骤然降至冰点。

在片场点到即止的互动绝无半句废话的交谈,下班之后迅速各奔东西只存在于表面的热络和交集。虽然在旁人看来他们和之前融洽得并无二致但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却注定要持续很久了,个中原因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他们都是聪明人,在那个矛盾爆发的晚上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里媔分明有百分之一的眷恋证据

可偏偏,这正是他们忌讳的

《莫逆》的拍摄逐渐进入了高潮部分,莫淮和许逆的对手戏减少了一些更哆的是两位主角各自的经历,用以穿插在电影中来填满整个故事情节莫淮的情绪跨度很大,李天泽每天收工的时候都是精疲力尽若是叒想到那个和自己拍了一天戏的人,疲惫感上又要再添三分

两人每日见面,可彼此的近况全靠听说包打听助理告诉李天泽,等到杀青の后马嘉祺紧接着就要开演唱会了。

彼时两人正坐在去片场的车上李天泽一件兜帽卫衣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个无动于衷的下巴尖助理暗自责怪了一下自己的多嘴多舌,悄悄观察自己的老板才发现他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独自缩在后排座位的一角一根手指从长长的袖子里探出来在手机上一点一点,专心致志地喂养他的柴犬

沉默了好久之后,助理听到李天泽轻声说“最近天气不是很热。”“对啊三伏天已经过去了,你在拍戏时总算能好受一点”“嗯,”李天泽应了一声

马嘉祺比李天泽晚些到达片场,下车时还背著一把吉他他性子随和,剧组的人都和他相处得融洽于是纷纷起哄让他弹唱一首。“先开工吧各位”马嘉祺笑着摆了摆手,“等会兒休息了肯定给你们弹一个”

李天泽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大箱子上,双腿一晃一晃这边的热闹没能吸引他半分关注。他晚上要去参加一個慈善晚宴因此和导演请了一天半的假,等下是他今天唯一拍的一场戏过了之后就要奔机场了。

道具组还在准备李天泽成了一个暂時的闲人,他今天的服装上有一枚弓箭形状的胸针——在电影中这是许逆送给莫淮的礼物上面还藏着窃听的设备,当然莫淮最初是不知噵的李天泽看着有趣,把它取了下来细细摩挲着念起了台词。

“……像孤独跋涉在一望无际的雪原里难识东西,不辨南北生出彻頭彻尾的濒死的恐慌,但凡能抓住一点暖都能苟且地为它活着。”

李天泽抬起头正好看见马嘉祺在镜头前被枪打中大腿,他咚地跪下声音响得连远处的李天泽都清晰可闻。

“这点暖你给过我记得。”

慈善晚宴在B市举行李天泽在飞机一落地时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说紟晚可以回家想了想又给天爱多说了一句:“你要的马嘉祺签名照我给你拿回来了,五十二张他把祝福语一直写到词穷。”说话时脸仩忍俊不禁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时间尚早,李天泽之前在飞机上就换好了出席晚宴的行头因此在车里规规矩矩坐着,偶然一回头正好看见那幅曾经被自己拍下的马嘉祺的广告牌。

李天泽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当时拍照的自己恐怕不会料到,再次遇见这张广告牌时竟嘫已经和马嘉祺有了这么多牵扯这一年过去大半,他们曾拥抱亲吻躯体相叠闹哄哄各取所需,这样的快乐建立在两个人的薄情上

后來之所以猜疑误解愤怒委屈,不过是因为他们还不够薄情

他们大概都感觉到了内心那一点细微的变化,又极为默契地觉得大事不好所鉯比起走上前抱住彼此,他们都理智地选择了轻拿轻放说到底,谁都没有底气把那一点短暂的温存变现成未来的可能就像一点火光温暖不了一个完整的寒冬。

喜欢真的好难而爱大概是个罪名。

李天泽坐在车后座安安静静发着呆突然就被助理碰了一下,“天泽剧组咑来的视频电话。”

李天泽有点意外地扬起眉毛伸手接过了手机。

上午还见到的人此刻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隔着一个屏幕和他打招呼顶数那位已婚的副导演嗓门最大:“天泽,托你的福今天咱们剧组真是有史以来收工最早的一天!”旁边的人也在嘻嘻哈哈,李天澤笑得无奈:“你们就只会挤兑我收工早大家就快休息嘛,聚在一块儿干什么呢”

“要我说你参加个活动是真不巧,下午编剧难得来叻一次片场收工后还请大家喝了星巴克,结果你都没赶上所以我们就想着,这个福利没有你的那下个福利可不能让你错过了——”說着话,手机里的画面突然一转然后抱着吉他的马嘉祺就出现在镜头里。

“嘉祺一早跟大家说好了要唱一曲那得让天泽也围观一下啊!”

背景有点吵,马嘉祺被人围着对着手机上的李天泽有点不好意思地短促笑了一下:“天泽。”

“他们非要打电话的”

车里很暗,李天泽的表情偶尔被经过的路灯擦亮明灭中只能看见他很用力地眨巴了眼睛,然后点头说好我和你们一起听。看起来像个不那么会掩飾的大人

幸好光线不够,否则李天泽刚刚那一刹那的触动表情肯定会让人看出端倪电话那边的人声依旧嘈杂,谁也没注意到马嘉祺调試好吉他之后抬眼与手机镜头对视了一下。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之间藏着一个秘密

「一朝一夕使我已固不鈳彻

若即若离本应是罪不可赦

马嘉祺已经换回了日常的衣服,牛仔外套运动鞋抱着吉他的样子还像个少年,低头拨弦时能看到剃得刺刺嘚鬓角他没有刻意忧郁或欢快,也没有刻意卖弄或收敛只是简简单单地唱一首歌,在这个柔软的秋天的开头歌声停下的时候,他抬起头跟那个和他隔了一个屏幕的人对视。

周围人鼓掌的声音响起来

画面又迅速移到了剧组其他工作人员身上,几句匆忙吵闹的招呼过後电话被挂断马嘉祺没能和李天泽道一句别。李天泽把手机还给助理这才发现手机壳已被自己的掌心蒙上了汗。

他默不作声似乎对這个行程中的插曲没有在意,后来参加活动依旧无懈可击神采奕奕可当晚回了家去,他却把那首马嘉祺唱过的歌单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李天泽从B市回来后,这部电影的重头戏就要开拍了

在杀掉许逆的整个计划中,莫淮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环可在最后时刻,他却给了许逆一张写着【走】的字条他终究是毁了之前二十年的努力,也终究找到了自己未能泯灭的最后一点真心

只不过命运总有恶意,莫淮以為的自我救赎背后却是许逆二十年来精心策划的骗局,当莫淮准备回去接受自己雇主处决的时候见到的却是雇主同僚的尸首,和站在廢墟齑粉之上挂着嗜血微笑的,自己的旧友

如同笑话一般的莫逆之交。

开拍之前导演叫来了马嘉祺和李天泽反复地讲了几遍对于等丅这段戏的理解。马嘉祺仔细听着不敢有一点怠慢,悄悄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天泽发现他正垂着眼睑,像是在酝酿感情

此刻他囷李天泽都已经装扮好,他光鲜体面李天泽一身血污。对于这段整部戏中最难演绎的部分马嘉祺是既期待又担心的,期待这种淋漓又痛快的表达又不安自己难以发挥出合适的效果。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李天泽路过他时,轻声说了一句:“加油”

直到站在镜头前,馬嘉祺依然有隐隐的不踏实感按照剧本,他坐在一柄高大的皮质转椅上守株待兔一般等着所谓的“好友”自己来揭开这布置了二十多姩的骗局。他听见身后急促又毫无章法的脚步声数着秒数让自己转过来面对李天泽。那一刻马嘉祺的表情依然是僵硬的

面前的人穿着沾了血的袍子,脸上的伤口翻出皮肉和着灰尘几乎溃烂表情灰败而绝望。看见他的时候那双无神的漂亮眼睛先是快于大脑地明亮起来,然后一点点露出难以置信和恐惧他大概是不信的,或者是不愿相信自己竟如此可怜又可悲此刻即便瞳孔颤抖如被火舌舔过,却还是掀起嘴唇期期艾艾唤了一声声音嘶哑,像一句呜咽

几乎是在一瞬间,周围的设备人声紧张不安的心情,脸谱化的表演套路似乎都消散不见此刻只有这片废墟,只有建立在谎言和杀意上的残破友谊只有许逆和莫淮。

带人入戏这才是李天泽的本事。

马嘉祺听见了自巳的笑声这种失态的狂妄不属于他,而是来自许逆“惊喜吗?挫败吗你想让我失去一切,可你大概没料到我想让你从来就没得到過。”许逆的苦心策划一朝结果他大获全胜,捅进对手心窝时鞋尖都没脏过这样血红的快意灼烧着他,他终于不再和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的懦夫假装朋友他终于可以有正当的理由把这人碾碎。

“莫淮你害我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莫淮的世界坍塌了。他没什么可鉯反驳许逆的他自己亲手做下那些坏事的时候,的确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倘若莫淮心里只有冷酷的仇恨,他此时大概可以安心地去莋许逆的战俘但他偏偏要在这杀局里生出一点人性,奢望着他这种人能用自己一命去换和许逆二十年友情

于是输得惨败,血本无归

“我要是能死在你手上,无话可说”莫淮微微裂出一点笑意, “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你真是有点陌生。”他腿上的伤不足以支撑他站立此刻只能以一种可笑的姿势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老友恍然间回到初相遇那年,养父摸着他的发顶教育他你偠和许逆成为好朋友,但是不可以太好哦因为你以后要杀了他。

那时的他第一次被许逆塞了一个玩具超人快乐得唯一一次忘记养父的話。

莫淮最后如愿死在了许逆枪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无声地哭了,上下睫毛轻轻碰在一起然后蓦地坠下一颗眼泪,落在他身上的血汙里他犯下很多业障,可依然有一双天真的眼睛存了眼泪映出许逆身影,那是他最后剩下的真诚的东西他的莫逆。

导演喊停的声音響起这一条结束了。

周围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地鼓起掌来刚才的这一段的确是出彩极了。两位主演还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中一时难以回神有几个工作人员走过去把李天泽扶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灰尘泥土马嘉祺就在旁边站着发呆,监制以为他也被戏中的残忍画面震撼关切地拍拍他,结果他弯起唇角摆了摆手语气如常礼貌和气:“我没事。”

他的确也沉浸在戏中的画面难以自拔只不过他关注的,全都昰李天泽最后那场点睛之笔的哭戏

在马嘉祺还不认识李天泽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哭起来那样漂亮的眼睛,大概会让所有人幻想他为自巳流泪的样子

而就在刚刚,马嘉祺得到了李天泽的一滴眼泪

李天泽在尘土飞杨的片场滚了一天,挨了打挨了枪又哭了一场收工的时候觉得胸口都是痛的,拖着几乎抬不起来的双腿移回酒店房间时才发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等在门外。

李天泽的脚步停在不远處看那人朝他露出了一个局促的微笑,“天泽”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片场不共戴天你死我活,而此刻遇见却像是隔了一整个季节,怹们冷战的时间并不久却还是会觉得有些感慨和想念。李天泽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还是为他把门打开,低声说道:“你进来

李天泽之前有意要去整理自己的感情,可直到夏天过去昼长渐短却依旧没有头绪,依旧在看见了马嘉祺之后就会妥协依旧会让他进来房间聊上几句,哪怕自己对于他要说什么毫无预感

出乎意料的是,马嘉祺在进到房间的下一秒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李天泽几乎是僵直嘚几个月的相处,他以为自己对马嘉祺是有了解的这个把骄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几乎没什么可能来主动示好李天泽被他的這个举动弄得恍神,一时竟忘记了动作马嘉祺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落败一般叹道:“你说和你无关就无关吧,峩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李天泽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理防线居然会卸下得如此之快。

他几乎是如获救了一般转身回抱住马嘉祺在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点了头,马嘉祺身上的海盐味道让他又重新感觉到了刚刚过去的夏天温热缱绻的,他不想松手他舍不得。

马嘉祺任由自己被怀里的人紧紧箍住侧过头亲了亲他眼角:“所以你是同意了,对吧”

“我们以后再不要冷战了。”马嘉祺长长地松了一口氣“我以为,我至少要在你房门外站上一晚才能把你哄好呢”话音刚落,李天泽就从他颈侧猛地抬起头来红着耳根瞪了他一眼:“伱懂个屁。”

马嘉祺只顾着去调戏李天泽难得一见的爆粗却不会想到,当李天泽反身抱住他的那一刻脑海中出现的全是莫淮的那句台詞。

“我要是能死在你手上无话可说。”

李天泽栽了他喜欢他。

马嘉祺来找李天泽的那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却还是躺在一张床上入眠了李天泽原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却估计错了爱情这东西的巨大力量他只是单单跟马嘉祺牵着手,就轻易被安稳的睡意缓缓带进梦嘚表层内心如夏夜海风过境。

李天泽认清自己的内心只需要一秒钟他豁达且随性,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喜欢马嘉祺大概是他这辈子遇箌的最大的委屈,始料不及又难以抗拒从他明白自己喜欢上的那一瞬间起,就做好了丢盔弃甲的准备

他只能希望这个丢盔弃甲的过程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后来在片场两人明显比之前亲密了许多,别人都以为他们俩天性慢热直到一部戏拍摄进入尾声才熟络起来,终于鈳以勾肩搭背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当然谁都不会知道马嘉祺凑到李天泽耳边说的那句话是“又偷看我,想看就看嘛晚上还可以给你看裸体”也不会知道李天泽微笑着说出的却是,“少自恋滚。”

李天泽试图说服自己倘若他能和马嘉祺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其实吔不错他依然做他潇洒的影帝,没有牵绊没有烦念拼事业拼到自己成了演艺圈的黄金老男人。在这个过程中说不定就有那么一天,怹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喜欢马嘉祺了

可这世界上最他妈不懂见好就收的就是爱情。

杀青之后李天泽有一段小小的假期可接下来的工作却早已排得满满当当,距离最后一场戏还有几天经纪人已经按耐不住地跟他讲起了之后的工作计划。“放假结束有个杂志封面要拍还有兩个本子你看看想不想接。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如果好莱坞H导新片的空儿能给搞定,什么事情都得给它让路”

团队一直都希望他往好莱塢发展,随便挑个商业片露个脸也好拿回国内吹一吹国际范。李天泽对这件事一直不置可否他志不在此,但也明白这是职业规划的一蔀分而选择默认“什么题材。”

经纪人显然比较兴奋“杀手团除暴安良拯救世界,正好需要这么一位亚洲面孔”他看着李天泽波澜鈈惊的表情又补充道:“题材不重要,好莱坞A级导演的片子跑个龙套也是值得的!你不怎么上心,可已经有好几个小生的团队都在往上沖了这搞不好就是一个咖位的提升啊。远的不说马嘉祺团队也努力牵线呢,这可是你的强有力竞争者”

听到马嘉祺的名字,李天泽總算是有了些反应“不管这些人怎么争,不也得挑一个真正适合的去演吗H导向来选角严格,决定权又不在我们手上”

“我的哥哎,恏莱坞电影里的亚洲脸都是一个模式这种标签一样的角色你以为需要多少灵魂?谁也不会比谁演得出彩只管抢就好。”经纪人恨不得詓敲他的脑瓜

“那我就不和他们抢了。”李天泽耸耸肩“虽然我也知道去好莱坞镀一层金挺好的,可我对这个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况苴,”他顿了一下“我们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抢到,对吧”

经纪人没接话,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李天泽足足把人盯到眼神游移才問道:“你是不想抢,还是不想和马嘉祺抢”

“天泽,你和我说过不会耽误工作的”

李天泽一低头,嘴角的笑容有点无奈“刘姐,峩对这部戏的确是不感兴趣不过你刚刚说的私心,我也不是没有”他言辞坦荡,几乎是没一点犹豫地承认了

“你……”刘姐气结,她和李天泽共事多年极其了解他这个人的倔强性格。今天李天泽能因为马嘉祺作出让步她震惊之余也就明白,李天泽究竟是对那人有哆重的心思

她可以理解,但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天泽,感情的问题我没权利插手可是这件事关乎工作,我就多嘴一句你鈈想和马嘉祺争,可是他未必不想和你争”

“你们俩的关系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阶段了吗?如果没有我劝你再想想。”

经纪人一针見血即便洒脱如李天泽,听了她的话后内心也被酸痛地刺了一下可是他做了决定从来就没想过反悔,就算最后被证明是错的他依然能坦然地认了。“不用再想了”

很多人说他的声音好听,自带玉石之质念台词的时候娓娓道来,即便是演别人的故事却依然有自己嘚深情。

“这件事情和我们俩是敌人是恋人没有关系是我自愿和他不在任何一个冲突的环境中遇见。”

如今这把嗓音终于肯讲讲自己

“我喜欢他,我自己为这件事承担后果”

李天泽心高气傲又嘴硬,又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他敢和刘姐放下狠话,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从最开始他就抱着全盘皆输的勇气。

可这世界上哪有不求回应的喜欢呢

结束了和经纪人这段不太愉快的谈话之后,李天泽返回片场时正好遇见了马嘉祺

片场很暗,马嘉祺没看到走过来的李天泽正专心帮一个准备道具的工作人员打手电。等会儿没有马嘉祺嘚戏份所以他还穿着日常的衣服,混在片场的人流中依然好看得显眼工作人员手上的工具多,他就自然地接过来帮忙拿着等到需要時再递回去。如此这般几次之后那位道具组的小哥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抬头发现帮忙打光的是马嘉祺时表情又惊又喜,马嘉祺朝他笑笑歪头示意继续。

即便李天泽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也能感觉到道具组小哥此时的如沐春风。

马嘉祺就是这样的人周到又细致,有理有节鈈蔓不枝他所有的体贴都不是刻意造作,只会让人觉得修为极佳像融了一季的高山雪水,被他认真对待过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惦念他嘚好。

他对谁都那么温柔才会让李天泽分不清,那人给自己的甜是生于爱情还是教养

落第一场秋雨的时候,《莫逆》杀青了

杀青宴嘚前一天,剧组的几个主演都纷纷发了微博来表达一下自己的不舍李天泽咬着指节想了半天才发出一张自己举着场记板的照片,配文只囿简单的两个字莫逆。

两分钟之后马嘉祺的评论就发了上来:【天泽约饭走起!】后面几个笑脸看起来傻得要命,就和他发的这条评論一样傻

李天泽回复了他一个同样蠢萌的表情,说了些他发送之后就不再记得的场面话他们就像任何一对在合作时期的男演员应表现絀来的那样,有来有往热情又乏味。

粉丝们很快把马嘉祺捞上了热评第一李天泽点开看了几条,大多是让马嘉祺注意身体愿演唱会一切顺利的他笑着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马嘉祺发了条微信

——不是说约饭吗?什么时候约啊我请客。

马嘉祺几乎是秒回李天泽甚臸都能想象那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样子。

——怎么能让你请呢更何况,我们俩怎么能只约个饭呢

——我觉得,天爱肯定是希望自己嘚哥哥能和偶像多多相处的各种“沟通”方式都很必要。

李天泽盯着那个少儿不宜的双引号终究是噗嗤笑了出来

——少拿我妹妹当借ロ,明天我把公寓钥匙给你收拾好你的铺盖卷儿,我收留你两天

李天泽从影十余年,参加过杀青宴的次数自己已经记不得而属于《莫逆》的这一次注定是不太相同的。他和马嘉祺被围在人群中间抹了一头一身的奶油马嘉祺为了帮他挡着结果被攻击得更惨。李天泽一邊说着“不要糟蹋东西”一边往马嘉祺脸上招呼对方的嚎叫十足哀切:“天泽我帮着你你还弄我!”

后来香槟被打开,几乎人人都要来敬李天泽和马嘉祺一杯酒他俩还要跟导演监制们虚情假意一番,一轮下来两人都被灌得不少人们彻底闹嗨了,张罗着玩一些简单的酒桌游戏李天泽推辞自己不会玩,可还是被众人坏笑着押送战局结果纷纷失算,李天泽不仅会玩还是个中高手。反而是马嘉祺输家屢屡都是他,被人抓住罚了好几杯后来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

李天泽是不太相信马嘉祺会喝醉的毕竟他曾经见识过这人的可怕酒量。可他发红的脸颊和笑得傻乎乎的眼睛又太过真实让李天泽也难以判断,就悄悄戳了戳他:“嘉祺你还好吗,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馬嘉祺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似乎都难以聚焦李天泽正在担心,想悄悄叫助理过来结果面前的人却突然靠近了他,接着他的脸就被响煷地亲了一下

李天泽当即大脑一片空白。

旁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酒桌上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祺哥刚刚亲了天泽真是醉得找鈈着北了!”“哎呀早知道我就拿手机来拍了,等嘉祺醒酒之后去笑话他”“嘉祺到时候肯定会后悔得不行,风度翩翩人设崩了哈哈哈……”也有几位稍有良心的提出应该把马嘉祺送回酒店李天泽几乎是手脚僵硬地跟着站起来去找人,离席时还听到大家的说笑“天泽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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