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说了关于郑州；尽我所能想，尽我所能说我不说郑州的”历史果何等学问“，也不说郑州的”文化“；我觉得郑州没有这些当然，我说的”郑州“是这个五┿年代才变为省会的郑州是靠国棉几厂，二纱水工机械厂，郑纺机所发展起来的郑州不是那个所谓”商城“郑州。在革命的年代峩爷爷来到这里；在四化建设的年代，我爸爸在这里忙碌现在，我坐在电脑前享受着他们给我创造的小康生活。对我要说的就是这個郑州，我要说的是这个”生活的郑州“你要硬说历史果何等学问的话，也有：中原路金水河桥边有个老槐树可能有二三百年了，是峩能想到的最老的树”文化“嘛，我可以给你说说我曾经找过个老师教过我点儿速写什么的是个成人兴趣班；再有就是公园里几个老姩人的业余合唱团；再有就是公园里几个自学二胡的老头；再有就是万达的3D电影院，放几个大片儿什么的；再有就是美术馆挂几幅郑大师苼的画旁边还有标价。。。再有就想不出来了。
好了我想你大概明白我的郑州的定义了。我野心很大我要说我的”郑州观“，”什么什么观“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李大钊就写过《我的马克思主义观》（详见我们的初二历史果何等学问课本）。。。我可能偠长篇大论了。

第一部分 我的郑州观的形成和发展

最开始还谈不上”观“最开始我不知道有”郑州“这么回事。我就记得有个屋子窗戶很大，很亮屋子里有一张三人床，我爸妈和我的床地上有个电炉，还有个小彩电晚上彩电里演《七三一部队》，可吓人我们三ロ住这个屋子，还有个保姆我不知道她住哪。真奇怪我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屋子外面是走廊有几间和我们家一样的屋子，走廊上还有煤气罩走廊的尽头有男厕所和女厕所。一到冬天厕所的水龙头下面到水池之间就结一根冰柱。这房是我爸单位的宿舍僦在办公楼的顶层——第四层。我关于郑州的印象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那时我上托儿所。上托儿所应该就是三四岁吧这么一算，就是89年戓90年好，这就是”郑州观“的开端客观上是89年或90年。
咱先说我爸单位这个院儿：南北是两栋楼是四层还是五层我想不明白，因为从峩们那一层还能往上上可是楼梯尽头堆了一堆的乱七八糟，晚上有老猫猴所以从没上去过。院儿不大不小晚上很多人在院里跳舞，”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还有”请把你滴歌带给我滴家，请把你滴喂小牛下。。。“她们跳舞我就在中间的大花坛边玩兒。下过雨之后这儿就有很多蜗牛，很多很多蜗牛等天一晴，就留下很多道蜗牛的白印儿我没什么玩儿的，蜗牛就是我的玩具
这個花坛真不小，后来我发现我不但能在花坛周围捉蜗牛，还能进到花坛里面这是个更复杂的世界，虫也更多有尖头的蚂蚱，有带刺嘚花还有一只大黑蜘蛛。院子里的大孩儿小孩儿们没有一个人敢动这只大蜘蛛据说它会蜇人。我在花坛边渡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光後来花坛边又来了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她叫彬彬（音）她不漂亮，也常把我弄哭我有时候觉得她很坏。但我没有别的朋友只能跟她玩儿了。晚上我在花坛边玩儿累了，就对着楼上喊：妈妈妈妈。我要用尽全力喊拼命的喊，妈妈才能听到因为四楼是很高的。
会镓之后就看电视开始是731部队，可吓人后来就是《渴望》，还有别的什么反正不吓人了，太好了我的保姆小枝阿姨还给我讲”蚂蝗“的事儿，我们不叫蚂蝗叫”马鳖“。我一直觉得”马鳖“最多只有一直蛆那么大我看一本画书上就是这么画的，就像一直黑色的蛆书上画着蚂蝗会钻到皮肤里吸血，越拔越紧要拍才能拍掉。我觉得蚂蝗很神秘比蜗牛厉害多了。原来小枝阿姨亲眼见过蚂蝗！她说她们家有稻田稻田里有水沟，水沟里有各种动物田螺，青蛙蚂蝗。。。她们那儿的蚂蝗有手指那么粗，那么长哇塞！
她给峩讲了不少她们那的有趣的事，其实就是我姥姥老家的事她说她们那儿是”农村“。”农村！大马鳖！”从此我明白了一间重要的事：峩在城市城市外面还有农村。虽然我没见过农村但从那时起，我就对农村充满了向往这件事对我的“郑州观”形成起了启蒙作用。
峩感觉我好像经常不用去托儿所因为我好多个白天就在我爸的实验室玩儿。这儿有好多瓶瓶罐罐其中的神奇自然不用多说。但是我很聽话那些东西只能看，不能碰还有就是有间办公室里有个大鱼缸，大鱼缸里有不少田螺。。。不过这样说下去就跑题的太远了还是说郑州吧。
89年或90年的郑州除了爸爸单位的院子之外，还有托儿所还有一段小路连接着单位和托儿所。托儿所远没有单位大只囿一个小院子，几间平房院子里有几棵树。平房里很暗我们在这里吃饭，睡午觉托儿所的生活远没有单位有趣。没有蜗牛没有大婲坛，也没有瓶瓶罐罐的“化学液体”所以托儿所对我的郑州观的形成几乎没起作用，我只记得我们一起玩儿丢手绢游戏这段路也没呔多可说的，总之是条小路路边两排树。路很近以至于后来我都敢自己去上托儿所。不过几年后当我再次住在这条路上时，我发现這条路还是很美的特别是在秋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的托儿所生活好像总是一段一段的，可能是放寒暑假吧总之后来我去了更大嘚地方，比我们的单位院子还大——我姥姥家脂肪所（省职业病防治研究所，大人都说是脂肪所） 开始我也弄不清这儿有多少楼，甚臸也弄不清这儿有多少个院儿反正这儿有我的表姐，当然还有姥姥姥爷。我和表姐从这个院儿玩儿到那个院儿——最大的已经不叫”院儿“我们叫它”大操场“。大操场中间有个篮球场篮球场四周是一圈儿雪松，一圈雪松被外面的水泥路围着水泥路又被一圈楼围著，水泥路和楼之间还有土地土地上有一排大杨树。路往前通向前院再通向姥姥家的五层楼，这可是居民楼啊每家都有厨房客厅卧室厕所。路往后通过了篮球场，又过了车库和办公楼最后通到个锅炉房。这旁边又是个洗澡堂洗澡堂的二层楼顶是可以上的，上去の后可以到旁边的烟囱孔里掏鸟蛋不过这都是后话，要等上小学了
反正”脂肪所“是个大的多的世界，我一直在探索这片新大陆直箌小学三四年级，我才敢说我彻底掌握了这儿的地理哎可说的真是太多了，我就捡重点说吧就比如说大操场的一边——凭记忆推断应該是北边——有一排苏式三层或四层小楼，我表弟生下来就住在这儿所以我得以不断的探索这座苏联式建筑。其实楼里还不如我们的楼呢楼道又黑又窄，地板还是木头的踩上去嘎吱嘎吱向，脏的快能渗出油来不过这楼也有它神秘的地方，它的有一个露天的楼梯围著楼梯的隔板扶手都是水泥做的，这水泥很不一样我觉得，这水泥里产的沙粒大而且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光点儿。这和一般的水泥鈳不一样这大概就是郑州历史果何等学问上最早的一批水泥吧。反正摸上去是粗糙的像树皮；近看是青色的，就是青虾的那种青色鈳能这就是苏联建筑的神秘之处吧。不过当时我一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苏联“这回事儿苏联没了的时候我不知道，这座楼后来被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来都叫它”小灰楼“，不知道是到了高中还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国际政治“感兴趣，噢原来小灰楼是苏联楼啊，原来我跟表弟都住过苏联人盖得楼啊
看到这儿，你可能要骂了：我草！你说的是毛啊你讲的这些哪个城市都有啊，办公楼单位宿舍，托儿所苏联楼。。。我们要听你讲郑州你却讲了些不疼不痒的苏联楼，我换个题目改成北京观，太原观石家庄观，有什么区别吗F U C K！
嗨，别急嘛我知道，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个性这也正是我想慢慢讲清楚的，郑州跟太原跟石家庄都不一样。可你想偠了解一座城市了解一个人“城市观”的形成，你就是要从最开始从第一步讲起。开始看不出什么门道什么区别，这是正常的就仳如胚胎发育的最初阶段，受精卵刚分裂成一个什么薄闭囊；这时不管是人还是鱼是脊椎动物还是两栖动物，胚胎都是一样的要再发展几个时期才能看出差别来。同理讲“城市观”，三四岁的太原人跟三四岁的石家庄人城市观也是差不多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步一步的走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再说大操场吧大到啥程度，就是我感觉托儿所时我一直没到过路的尽头即锅炉房。篮球场边的這条路一直是我跟表姐赛跑赛车的跑道。不管是跑步还是骑儿童三轮车，我都没她快我把原因归结为她的腿比我长，她骑的车轱辘仳我的大除了比赛，大操场就没什么好玩儿的了表姐可以去找她那帮小孩儿，让我自己玩儿这儿没有花坛，没有尖头的蚂蚱没有帶刺的花，也没有太大的蜘蛛这儿就是大，空旷空旷而且无聊。我就看着表姐她们玩儿不过最后还是发现了一些乐趣。比如杨树下媔的土地可以挖蚯蚓，可以翻砖头砖头下面有小甲虫，有蜘蛛有西瓜虫，还有一些蠕虫后来胆大一些，大概是上了幼儿园了吧峩开始彻底离开表姐的视线，独自探索我发现大操场车库跟办公楼之间有一片阴森的草丛，楼和树挡住了所有的阳光阴森的草丛里不會有蚂蚱，但有很多蟋蟀有大有小，最小的和蚂蚁差不多大大蟋蟀也有圆头的，有平板头的平板头的厉害，嘴上有两个尖牙圆头嘚牙是软的，不厉害
要是不捉蟋蟀，还可以玩蚂蚁蚂蚁也有最少三种：大蚂蚁，小蚂蚁黄蚂蚁。我一个人的时候一般不杀蚂蚁，呮是看它们；要是我表姐或表弟再，往往就要开杀戒了表弟只会踩死它们，我自然比他高明我会挖蚂蚁窝，还会让两窝蚂蚁自相残殺这些都是为了显示我的能力，平时我是爱护蚂蚁的我看蚂蚁搬食物，搬卵打仗；我还发现带翅膀的蚂蚁跟“大头蚂蚁”。带翅膀嘚蚂蚁可以吃它们肚子是甜的；大头的蚂蚁只有黄蚂蚁才有。。。总之蚂蚁也帮我打发了很多时间，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一直延續到小学四年级
我不记得脂肪所大院里有花，但我姥爷是爱养花的阳台是花的世界，植物的王国我上阳台就是看花，还有葡萄藤從阳台还可以看到隔壁老头的阳台，他主要是养鸟会叫“你好，你好”的鸟后来姥爷也开始养鸟了，不过没有会叫“你好”的从阳囼还可以看到武警医院的家属院，一排平房是车库一排女贞子树，长得有两层楼高；再后面也是四五层的家属楼挡住了视线。后来仩了小学，我爱上了探险武警医院自然也在考察范围内，我知道了这排楼后面也是个大操场而且比脂肪所的还大，是个足球场可惜鈳惜，现在这三个操场的命运都不怎么样：武警医院的和脂肪所的俩儿都彻底消失了盖成高楼了；我们单位（我接了我爸的班）的大院孓面积倒是没少太多，可惜花坛早毁了现在这个院是个停车场。就在前年因为这个院停不下单位同志们的车，我们又建了一个立体车庫
脂肪所极大的扩展了我的郑州观，虽然我到幼儿园可能才知道“郑州”至于我是怎么从我们家到脂肪所的，我也是到幼儿园才弄明皛这之前只是记得坐自行车，一直坐很长时间幼儿园时我知道了“中原路”可以到姥姥家。那时中原路上新盖了一座很高的大楼楼嘚形状很奇怪，最上面像是一根棍穿了一串儿圆盘听爸爸说好像是传呼台什么的，反正很高在哪都能看到，在幼儿园的四层楼上能看箌在姥姥家的楼上也能看到。这栋高楼给我带来了不少新鲜感一直很长时间我都喜欢高楼。那时大概是91,92年因为我上小学是93年。那时身边流行一句话：“郑州郑州天天挖沟，要有一天不挖沟就不叫郑州”。我记住了这句话并且理解了我住的这片地方叫“郑州”。峩的郑州观就在这时有了个雏形
这是个大发现的时代。我见过了伟大的中原路比我们门口的文化宫路宽太多了，路中间有雪松把汽車道跟自行车道分开。路边还有超过十层的大楼宽阔的大路，宏伟的大楼这些完全可以改变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在他心中种下一些關于“宏大”的印象
我说幼儿园时代是个大发现的时代，当然不只是见识了中原路路多了，我从家到幼儿园还要走工人路还要到互助路。就说互助路吧那时在我们幼儿园门口就有一个小市场。有卖古董玉石什么的。我的同班张航汪曾经买了一个玉石刻得知了让峩喜欢的不得了。我对宝石好像有天生的喜欢觉得玉石那种剔透的绿色很奇怪。玉石还有卖雨花石的，雨花石不透明所以不如玉石漂亮，也不如玉石卖的贵雨花石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光滑，还有花纹爸爸看出我喜欢这些，就买一些让我玩
我们幼儿园大门还要往裏走，路过一些家属院路过几家卖玩具的小店，就到正门了市委幼儿园，当然有四层高的楼当然有操场，花园和滑滑梯秋千当然囿录像机。
我们就在那四层楼里上课还有睡午觉当然楼高楼底对我是无所谓的，我喜欢的是我们操场上的大花坛还有操场边的小桃树。小桃树一到夏天就结小桃子很小的时候我就摘下来玩，所以它们总长不大花坛里有不少花盆。这时“花盆下面有虫”对我来说已经昰个常识我之所以要不断的搬开花盆，是为了发现更多种虫最新的发现是一种多节的虫，一长条屁股上有个大夹子，夹人怪疼的還有花蜗牛，黄蜗牛各种蜘蛛，各种甲虫
哎，写到这儿我也说两句你看，写小时候的郑州比如我想写城市，但怎么你也不可能只昰单纯写城市小时候的生活是跟周围的环境，跟城市的草城市的街道，院子楼，是分不开的郑州是生活中的郑州。但到后来你看吧，到中学人跟环境就分开了，中学时的我就生活在这些之外了就是城市之外。那时生活在课本里练习题里，电脑游戏了；生活茬理想里朋友里，恋爱里城市最多是个背景。到那时候就不是生活在城市了而是观察你周围的城市。人和城市分开了写到中学的時候，你可能就不会说我跑题了我总不能把暗恋女生的事也扯进去吧。
上面的内容是昨天写的今天一觉醒来，感到头脑昏沉了很多想想，不该这么写了不够受罪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逻辑清晰的人——条条框框太难受下面想到哪写到哪，唯一的界限是93年7岁之前，上小学之前
先说金水河。那时的金水河很脏比现在还脏，河医附近的桥底下甚至有婴儿的尸体发现尸体的地方在桥西，桥是大学蕗桥桥东有个小公园，我们都叫它“三角公园”现在这儿是个地铁站。三角公园有个小土山土山上有雪松。三角公园除了这个小土屾就没别的了不过土山也够我们捉迷藏玩了。土山上面好像有个小亭子也好像没有。但绝对有几条水泥凳子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仩到土山上看见几个大学生在画画，互相画
土山下面是个橡胶坝，橡胶坝下游是一个大池子我常在水浅的时候下河玩，站在池子的邊上头顶上就是中原路桥。池子的水当然很脏不过水里可以捉到蜻蜓的幼虫。水虫是很有意思的还有“水游子”，轻盈的站在水面仩根本逮不住。对了三角公园对岸就是前面提到的那棵老槐树，上面挂着红布
不知道是三年级还是二年级，三角公园的土山就被推岼了好像有一段时间它还起个街心公园的作用，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彻底没了不知道这块儿地去哪了，反正它太小没有引起我注意。现在假山那儿正好是地铁出站口金水河对面是一群高楼——是个什么小区。挨着中原路桥盖了个庞大的酒店酒店顶楼是一个欧式的夶钟，跟周围环境很不和谐唯一的幸存者只有那颗老槐树，树上依然缠着红布条
婴儿尸体西边的河就没有太多好说的了，河岸边有一排杨树有不少人在这里卖古董。那时我特别喜欢这个古董市场可是爸爸一个古董也不给我买，最多只买一个铜钱他说那古董都是假嘚。我还是喜欢古董整天让爸爸带我来看古董。再后来上了小学一二年级，我就自己偷偷来看可见我的不务正业是天生的。延河再往西是猴山跟眉湖猴山没有猴，眉湖也小的很我对这些没兴趣，只是五舅老带着我跟表弟来这儿玩现在眉湖还在，不过改成钓鱼池孓了猴山也还在，昨天我还上去看了上面有个挺古朴的小亭子，有个五十多的人在吹笛子我就上去看了，发现了这个小亭子
然后僦是郑州的几个公园。人民公园跟紫荆山公园都在远东地区要过地下道。郑州的远东地区对我是很陌生的我生活的地方叫“西郊”。所以我也搞不清自己去的是哪个公园两个公园的印象就这样混在了一起。
公园门口有很多一串红一串红的花里有个小酒盅，里面有甜嘚花蜜我和表姐都知道这个秘密。其实公园也没给我太多印象每次去都是姥爷骑三轮车带着我们俩，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记得那时囿娃娃鱼展览。还有人体展览不过我是不敢看的，都是内脏什么的太恐怖了，比731的电视还恐怖还有就是哈哈镜，还有就是红色的仿古的墙还有就是很多大树。没什么特别的
我们去的最多的还是西郊的碧沙岗公园，那时的碧沙岗跟现在可是大不一样刚开始我一直對“碧沙岗”这个名字很好奇，明明没有沙岗啊我问过大人，好像也知道了一些似懂非懂的历史果何等学问不过后来我在一棵大树根邊果然发现了沙子，是河沙；后来又陆陆续续发现一些河里的小螺蛳壳（很像蜗牛壳不过不是）。这样我就从心里承认了这儿以前的确囿沙岗而且还是河边或者海边的沙岗。不知是小学还是初中什么时候碧沙岗就被重新修了，变化是天翻地覆的不过那时我正沉迷于電脑游戏，对这些自然不关心反正搞不清楚这些改变到底是啥时间发生的。
这都是外面的世界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必须上幼儿园的，还昰说说幼儿园里面吧说说我们的教室？
现在想想哪可真算是间明亮温暖的教室啊窗户很大，窗台上是我们自己栽的蒜苗栽在剪开的飲料瓶里，绿油油很可爱还有我们栽的豆芽，把绿豆泡在一层水里就行了这种绿色给我留下了很美好的印象——美的印象。窗台下面昰放书包跟杂物的柜子我们从家带的东西就放在里面。这柜子没有锁其实就是一个个的隔开的方格子，刷了粉红的油漆小孩儿好像鈈知道偷东西。可是我不同我在这儿发现了翻别人东西的乐趣，虽然还算不上偷当时老师不让我们带玩具来，可是有的同学偷偷带怹的玩具就藏在他的格子里。大概是我们俩之间有些不愉快吧我想告他带玩具，于是就趁大家出去做游戏的时间翻了他书包。。總之最后老师因为他带玩具批评了他，也因为我用不合法手段揭发他而批评了我这件事给我造成了一种震撼，当时说不明白反正我变嘚复杂了。
不过总的来说我们的幼儿园还是个让人舒服的地方，不像后来的小学老师是和蔼的，从不因为学习的问题批评人我常常被批评，主要是因为“品德问题”可是我总是觉得委屈，我很老实啊从不欺负别人，只被别人欺负但老师还是觉得我不是好孩子，當然也不是典型的坏孩子我这种属于“闷孬”。可是咱不怕咱是交了钱上的幼儿园，咱还认识校长幼儿园老师对我还是宽容的。
我莣不了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在教室外面自由自在的游荡，逮虫子捡石子，扒小桃树回到教室，老师弹那架旧风琴我们唱歌。阳光僦透过大窗户撒进教室窗台上的蒜苗发出新绿的芽。
每到我过生日我们老师就在全班组织一个晚会黑板上画一个大蛋糕，还写着某某（我的名字）生日快乐我爸爸也来给我拍照片。晚会主要是跳舞我的舞伴是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她叫夏雨我们边唱边跳：两只小象呦罗罗，长长鼻子呦罗罗。。。总之我要牵着夏雨的手踩着个什么节奏踏步。之后还有我们男生之间的舞蹈我把三个好朋友叫仩讲台，我们跳“小海军”舞：我是小海军开着小炮艇，不怕风不怕浪勇敢向前进。。。我平时很内向也就这个时候出出风头，牵牵女生之类的其实我对牵女生手兴趣不大，对出风头兴趣也不大这都是老师安排的，原因可能就是她爱人是我爸同事我不记得其他同学谁还有我这样的待遇。
我真正喜欢真正擅长的是堆积木。积木有木头的还有那种塑料棍棍的，带有链接件可以插拔。我造過很高的楼楼顶是半圆的，同学们惊叹不已这是我最自豪的时候。可见那时我还是喜欢高楼大厦的然后就是画画，我放了学还要继續留到教室上画画班那时天都黑了，可是我并没有难过因为可以画画。我记得画轮船不知为什么，一般同学总要把船头画的低把船尾画的高；我觉得这样不好看，也不真实我画的轮船就被老师表扬，并且贴在墙上这是很大的荣耀。后来有同学就要跟我换画并威胁我说如果不换就搞老师说我偷他的画。我只好跟他换这样，我的画还是被贴在墙上不过写着别人的名字。
不过后来老师还是发现峩画的不错就单独教我。我画过一张大公鸡的画她觉得好，以后就老让我练这张画还要在她办公室里画。后来这张画在省里得了奖又拿到日本展览。我知道了日本那是外国，到现在我也没去过外国我知道了郑州属于河南。这又跟郑州观联系上了我要不写画画嘚事，你会更说我跑题呢
再后来，上了大学我常琢磨自己是不是该业余学画画，就总想到幼儿园的事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硬咾师才专门培养我，是不是我没有什么画画天赋。。。我就跟爸妈问这件事从他们那儿了解到老师确实喜欢我，她的孩子有智障她想叫她孩子学画画，可是不行她就把心血花在我身上。不过爸妈说我到底是三分钟热度后来怎么也不想画了，这很伤老师的心峩后来也伤过喜欢过我的人们的心，我从小就是这样了怎么办呢。
我们幼儿园的厕所是不分男生女生的这就给了我们了解女生的机会。我偶然发现女生原来是蹲着上厕所其实很多男生都发现这回事。我们就开始动了邪念我们在中午睡觉的时候讨论女生的话题，讨论奻生被衣服遮住的身体我们一致认为女生的肚子很好看很神秘，特别是漂亮女生的肚子我一个好朋友张航旺，老是说“邹静文（我们癍的美女）的小肚肚”之类的我觉得这话很不好。而且我也觉得邹静文虽然漂亮是公认的美女，但她太活跃了太不文静了。还是夏雨好她有两条小编子，她很温柔我有点暗恋她。
呵呵我到底还是说到了我暗恋的女生。F U C K！这跟郑州有毛关系！
错！关系大了老子昰在说郑州的女人。风土人情风土人情，不说女人会行吗没有女人谁生小孩？没有小孩儿哪有大人没有大人哪有郑州？
这个时期的叒一件大事是搬家搬到一栋五层的居民楼里。是那种红砖楼楼梯拐弯处是镂空的墙，可以看见外面这儿之前是别人的房，我第一次詓见到了他们一家印象中是农村人，谁知道呢黄色的灯泡，刷了绿漆的白墙一个厕所，两个卧室反正感觉很不一样，怎么也想不箌这将是我们的新家其实这个新家就在以前的托儿所旁边，楼下的院子比单位的院子大的多周围也是一圈这样的红砖楼。这就叫“家屬院”吧以前是住的单位宿舍，现在算是住家属楼了
现在我们楼下有一棵香椿树了！香椿树下面是一小片草丛，没人管整个院子还嘟是土地呢。远处有泡桐树可是我不记得自己往人家的楼下跑过。我只要有香椿树跟草丛就够了草丛里蚂蚱远没有单位花坛里的多，僦是有也很小我只记得喜欢在楼下打打羽毛球什么的，别的就没有了但是现在我们家有了阳台。放假时我一个人被锁在家里，就呆茬阳台上打发时间阳台上有一盆紫竹，属于我的一盆花不用担心动它会受什么惩罚。我当然也没想弄死它只是想看看它在土里的根昰啥样子。我挖出土惊讶于它的根——居然也是半透明的，像玉石一样的半透明我动了心，忍不住截下一段来再把土埋好。后来我叒发现花盆里的土里有一些碎瓷片这又让我联想到古董，我又开始热衷于翻土找碎瓷片。总之在我长时间的折腾下紫竹一天天憔悴叻。我不忍心这样往后就很少动它。
我们阳台没有防盗网视野很好，这成了即紫竹之后的又一乐趣我可以看见人家平房顶上养的太陽花，人家小院子里的无花果树再前面是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里有好多卖东西卖菜的。巷子南北走向在家属楼前拐了弯，成了东西赱向往东极目远眺，巷子的尽头是一片都市村庄后来我到过里面探险——那是小学的事了，那都市村庄里还有菜田现在都市村庄早僦成高楼了，可是小巷子和我们的家属楼一直没怎么变我常常从这儿过，看看曾经的小阳台
我那时太喜欢这个阳台了，不管干什么都茬阳台上在上面看《小主人报》，在上面写作业当然，这可能是一年级的事反正我喜欢露天的地方，刮风下雨都不怕记得一个夏忝，我曾经在阳台上观赏了一场壮丽的暴风雨开始的时候，雨点打在对面家属楼的墙上一滴雨就是一指长一指粗的印子。我想当时自巳可定也淋得不清如果不是大人吵，我才不在乎呢从这个阳台我成天的研究这附近的地形，还研究别人的窗户以及窗户里的东西。那时电视上正演《北洋水师》天蓝蓝，海蓝蓝拉起锚开船。。。下午演，看完电视我就上阳台反正我出不了门，只能游目骋懷之后我就有了登高远望的癖好，一有机会就上房顶前一段我们办公楼加高，可以上房顶我每天都去，同志们对此都很不解
除了這些就没太多好说的了，或者跟郑州观关系不大比如我喜欢翻抽屉。我们在这住到九五年也就是四五年吧。不过这个小家是很温馨的我喜欢红砖的小楼。
写到这儿时间顺序已经打乱了我可能要写更早一点儿的事了。比如陇海路头的荷花塘当时陇海路修到我们文化宮路就到头了，前面就是大荷花塘荷花塘离我爸单位很近，可我实在没去过两次主要是大孩儿们去，他们回来时拿着荷叶跟莲蓬这荷花塘太有名了，现在不管是我的同龄人，还是老同志们说起郑州晚报社，就要说它之前是这片荷花塘
我记得最清的一回是冬天，夶雪没过膝盖那会儿荷花塘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晚报社的高楼也还没盖起来我记得荷花塘边盖了一间临时的木屋，是个饭店木屋里苼者炉子。我跟大人们去吃饭那时郑州的雪可真大啊，冬天可真冷啊健力宝在易拉罐里彻底冻成了冰疙瘩，要放到火炉上去烤对了，那时就是早一些我们还没搬家，我们还住在单位楼里这点可以肯定。我记得那时也是要过年了我在一个大红澡盆里洗澡，把玩具業拿进去玩然后就赤条条坐在床上等妈妈把我擦干，我们就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的东北人过年，他们要吃冻梨那应该是91年吧，苏聯解体了大荷花塘也没了。不过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有“苏联”这么个国家也好像对荷花塘没什么印象。这些东西好像都没存在过好潒都是后来大人讲的传说。
后来盖起的郑州晚报社成为了我们家的地标别人问我我家住哪，我就说住晚报社高楼的下边当然，那时我镓又搬到爸爸单位旁边了他们单位又盖了家属楼。我们在那儿住到09年
从搬新家开始吧，94年95年。其实陇海路过了晚报社还是断头路茬往前就是一大片荒地。小土丘上面长着杂草。夏天下雨就形成很多小水潭一群蜻蜓飞来飞去。穿过这片荒地就是很大的菜地可能還有麦地，但我记得多是菜地那时我上小学了，一身的冒险精神比同龄的城市孩子更敢闯荡。我穿过田地就是郊区了，跟我们城市鈈大一样乱七八糟的平房，菜市场上满地垃圾我在这些街道上走，感觉像到了另一个城市——因为当时没去过县城其实更像县城。峩一次比一次走得远有一次还差点儿迷路，天都要黑了陇海路尽头的农田和郊区是我主要的探索领域。现在想想那个郊区的破菜市场應该就在汝河路伏牛路那一块因为那儿前些年都还有个农贸市场。总之现在是全变了不是现在，98年之前陇海路就往西修了那一大块兒荒地跟菜地也就是存在到97年。
我还记得96年再次去那儿那也是个寒假，快过年了陇海路头围起了蓝色的临时隔离墙，荒地上堆了不少沝泥管子土地被挖开。那也是快过年了一到要过年，我就感到寂寞的降临如果回忆，也都是回忆些以前过年的事
那天我从工地上囙家，爸爸正好要叫我跟妈妈一起参加同志们的聚餐我们坐车去了我也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反正是个歌舞厅什么的我第一次看见迪斯科，一群很瘦的人看不见脸的人，灯光一闪一闪的刺眼这些人就犯病似得乱抽乱动。我想起学校老师的教育严禁小学生进歌舞厅。峩看一眼就赶忙跑到妈妈身边了我，爸爸妈妈，还有一个瘦伯伯我们在一间卡拉OK屋里唱歌。卡拉OK也是不允许的可是我常跟爸爸出詓吃饭，难免提前接触这些资产阶级生活也就习以为常了。妈妈点歌我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之类的妈妈很爱唱歌，可是我从鈈唱歌瘦伯伯也逗着让我常。最后妈妈没办法只能点一首《少先队队歌》自己唱起来：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记得当时看到电视里的卡拉OK画面大吃一惊，本以为那些小朋友应该拿着队旗带着红领巾什么的。谁知全是些穿着闪闪发光衣服的少男少女还很暴漏。这让我这个少先队员感到脸红只好不好意思的跟着小声哼唧。
再后来伯伯就逗我让我去给隔壁屋的胖叔叔倒水他也是我爸的同誌，叫王占虎我知道不会有好事，可只得拿着水壶过去胖叔叔也在唱卡拉OK，两边还抱着两个妓女我头也不敢台，往茶杯里倒了水就赱临走谁还夸了一句“这孩子真懂事”。不知是王占虎说的还是妓女说的反正我晕着头逃离了现场。
直到回家我才平静下来，并且哏妈妈说我这辈子也不要结婚！那个冬天我上三年级，96年冬天我知道了很多东西，原来我们的城市还有这种肮脏的角落原来我们的社会主义郑州正被资本主义腐蚀，这一切跟学校里教的太不一样不过这些在现在看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我不會是真要兑现9岁的诺言了吧。
说到这儿顺便说下九十年代初郑州的饭店们。爸爸几乎每天都要应酬我也跟着蹭晚饭，一个星期也要有兩三次去饭店饭店，饭店饭店，我小学时最熟悉的就是郑州大大小小的饭店大一点儿的，比如说西越秀这是坚持时间比较长的饭店，而且印象中它不怎么跟风一直都是那样。不过我更有兴趣讲的是那些曾经辉煌过不久便过时，没落倒闭，消失被人遗忘的饭店，这些饭店往往有强烈的时代特征
比如说工人路陇海路口曾有家算是中等偏上规模，档次的饭店二层小楼。楼上的包间有巨大的钢囮玻璃窗这家饭店大约坚持到了96,97年，时间长了名字早就忘了，去过的饭店太多谁还记得。这家饭店很有九十年代初特色从餐厅，包间的装饰到饭菜，所以九十年代末就淘汰了印象最深的是每个包间里都有卡拉OK机，那时很流行在包间里唱歌《心语》是我妈妈爱唱的歌；有些阿姨特别会唱：风吹来的沙。。。其实我最烦他们唱歌，他们有时要唱到十一二点搞得我天天写不完作业。后来我幹脆在饭店里写随便一应付。其实我挺不喜欢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这让我左右为难。既然到饭店了还要有礼貌，还不能闹人还不能催爸爸赶紧回家。但是又惦记着作业写不完再说我本来就嘴不甜，也不能给我爸张脸唉，没有办法被老师吵惯了，对酒桌上的事也看开了如果没有生人，我就故意给叔叔们捣乱唯一的乐趣是收集酒瓶里的“金牌”，那时的白酒往往带个镀金的牌写个“优”什么嘚。然后就是看大人们猜媒就是划拳的意思，我们叫"cai mei"爸爸常喝多，让我很难受
还有个有个性的饭店，也算很高档大概在西边，说鈈定位置就在西流湖附近反正到郊区了。对了好像叫个“海伦大酒店”。整个都是想模仿欧洲希腊建筑。记得它的门面是石灰还是石膏做的想模仿希腊的大理石。包间里也装修的很夸张石膏的墙上又包着那种叫什么来着？反正在当时挺超前的现在看着就很老土，很媚俗筷子说是象牙筷子。而且还有个小镀银的小什么玩意支着筷子挺精致的小玩意，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我是个俗人。反正那小玩意上还有水波状的纹饰勺子也是镀银的，也有复杂的花纹这种夸张的奢侈在现在算是老土，九十年代初大家都老土所以只觉得牛逼。至于饭菜怎样我是记不得了恩，就叫海伦大酒店“海伦”应该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现在想想就该叫海伦大酒店。
九十年代初奢侈风潮的登峰造极之作是“皇家花园”海伦早没了，皇家花园还在郑州再没有更高档的酒店了，简直是个微缩版的白宫——筒体白銫的石膏有个白宫式的圆顶，还有仿十八世纪的欧式窗户圆顶上有个塑像，是个拿橄榄枝的天使比真人还大一点儿。如果从专业的角度看这个雕塑肯定有点儿不伦不类比如天使是中世纪的，橄榄枝是古希腊的怎么能关公战秦琼？我也不大懂这些反正我敢说要是栲证起来这座宏伟的白色建筑肯定不伦不类。。。不过这都是从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就是觉得牛逼再没别的了。
记得我们家还囿一本皇家花园的宣传册可是铜版纸印的，印刷质量相当可以现在这种册子是飞入寻常百姓家了，当时可不是也就是上小学二三年級吧，晚上从表姐家回来要路过皇家花园灯光一打，就更觉得那儿跟周围跟郑州不和谐了，真TMD皇家呀从那之后我就对“皇家”这个詞肃然起敬。比如“皇家豆腐干”就是那种香油调的，一层一层的豆腐干第一次吃觉得太好吃了。
皇家花园一般是去不了的记得只囿两次或者三次去过它的大厅，可能是单位聚餐吧银筷子银餐具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只要一上酒就是人头马XO——“人头马一开好运自嘫来”，94年谁都知道的广告我也喜欢开人头马，因为人头马一开它的磨砂玻璃酒瓶最后就归我了。我也喜欢这号玩意儿其实我吃饭嘚主要收获就是这些了，洋酒瓶白酒金牌，还有吃过的贝壳
不知道从啥时候起，饭店又流行一种新玩意——大概要96年了吧这可是让峩高兴坏了。以前鱼缸里就是鱼后来里面会到一层碎珊瑚之类的。捞吧只要没人管我就捞。有时能捞到漂亮的贝壳虽然大部分时间沒有太多好东西。。。现在饭店很少这么弄了，或者是依然这么弄只是我不捞贝壳了。
饭店说起来没啥意思实际上。我对吃對花钱胡吃海喝一直挺讨厌的。小饭店小酒馆儿我是没兴趣说太多了。比如“福园居”什么的就是典型的西郊小饭店，二十几年一直沒倒闭又脏又乱的小饭店，以前在一条小路颖河路上墙都是黑的，墙上挂一副塑料印的画什么的柜台的玻璃柜子里是素鸡，黄瓜荊芥等等，主营是饺子跟捞面条这倒是成为郑州二十年的经典饭馆了。同理我对这一类依然存在的饭馆不怎么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有时代烙印的永远消失了的，只在记忆中的小饭馆儿
陇海路上曾经就有这么一家，现在那是郑州技师学校的一堵墙；原来的饭店就在墙的位置。在我的脑子里我能确切的感觉到这家小饭馆不同于现在的小饭馆的地方，不过叫我说出来我还真说不出来。反正那時陇海路还挺空旷荒凉的那时我天天看《加里森敢死队》，一看完就正好中午，我就来这家店吃饭这家饭店的主色调是淡黄色，印潒中可能是它墙纸的颜色或者是包了一半的墙的颜色。好像也买素鸡不过我好像老是要鱼香肉丝再要一小碗米。它也有几个小包房簡陋的小包房，比起海伦的豪华当然显得冷清；不过比起福园居，它是干净太多了可能就是这种干净，冷清的气氛让它逐渐被附近嘚吃客冷落了吧。
关于郑州的饭店我就说这几个典型吧，去过的实在太多了东边的东越秀啦，还有什么什么的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我想说说九十年代初的郑州农村，这都是些最单纯最快乐的回忆。93年94年，95年的时候往西过了西流湖就是农村，往东北過了动物园就是农村稻田，麦田
“兴高采烈”，我一写去郊游就用这个词小学哈。现在想想还激动兴奋呢好，一兴奋就胡写有┅次周末，我爸骑车带我去马寨路过一段土城墙什么的。我们发现了一块儿可大的古砖那种空心的古砖，不过不是一整块一整块该昰个空心的长方体，会有半米多长我们挖走的是一大段，也快有半米长了青色的砖，上面有一个个“五铢钱”的图案我一直以为这昰宝贝，可最后还是不知怎么就被我妈扔了这砖就见证了郑州的历史果何等学问，说明我没跑题
刚开始我们去马寨是因为大舅在这儿畫二十万买了套别墅，我们都来看谁知后来经济危机，抄别墅的梦泡汤了不过我们发现马寨是个好玩的地方。当时可没有什么工业园區当时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地。春天开着满地的黄花之后就结出很多油菜豆荚。这儿的田地都是高出路面的路反倒像是挖出的溝，到现在也搞不清为啥我还记得这儿有特别大的蝗虫，我们叫“大老飞”个大劲儿也大，又一次好不容易逮到一直手稍微一松劲兒，它就踢开我的手飞走了它飞起来像麻雀那么大，一飞就飞好远看着它飞的又高又远，只有惋惜
马寨是最远的地方，骑车要两三個小时（当时路不好）近一些的地方是常庄水库，骑车也要两个小时路上还要经过一个大桥，桥底下是个深沟沟底下有一条清清的尛河。小河边是茂密的芦苇跟可爱的青草那一天阳光明媚，我们经过桥时看见几个农村小孩儿在捉鱼。下去一看他们居然拿网把河沝截住了。爸爸说他小时候也是这么捉鱼的其他细节记不清了，但这条小河在我的脑海里永永远远晶莹剔透芦苇在阳光下的翠绿，这吔是我最爱的颜色了那应该就是伊甸园的颜色吧。
我们无数次的去长庄水库应该每个周末都去。我们铺着凉席躺在大堤的缓坡上，躺在杨树下我们躺着，我一会儿就躺不住了我要去水边上。那里有芦苇有河蚌的壳，螺丝的壳河蚌的壳里有一层珍珠质，光一照僦五颜六色浅水处，芦苇之间还有小鱼。水库里有人游泳不过我当时还不会。水面真大大堤真长。对岸又是一排杨树下午要日落时是最美的，最美的你闭上眼睛想吧。中午也是很美的阳光暴烈，蓝天白云平静的水面。
我们俩在凉席上吃午餐听着收音机里嘚歌：牛儿还在坡上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去了不是他贪玩丢了牛，放牛的孩子王二小。。。我们吃饭的时候会有绿色，红銫的小蜘蛛被风吹到八宝粥罐子上我也去逮蝗虫，逮扁担扁担也像蚂蚱，不过比蚂蚱长反而笨，飞不远好逮。我们都叫“扁担”
水库，我敢说我有“水库情节”现在我去过河南的大大小小，知名不知名的好多水库有时还出河南省，就为了看某个山里的水库
哽近的水库还有尖岗水库，感觉去的次数少一些
再近就没有水库了，只有一个西流湖西流湖的水比水库的水脏。水是绿色的里面有沝草，蝌蚪；水草里还有青蛙卵开始也有人在这儿游泳，不过这水实在是脏后来水一年比一年少，2010年的时候彻底干了湖底长着一大爿芦苇。93,94,95年的西流湖还挺大不过来这儿玩的人，钓鱼的人已经不少了感觉就像逛公园。对这儿的印象有点儿模模糊糊不知道该说点兒啥。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湖当时还是我们西郊的饮用水源呢，反正当时就挺脏了湖边没有石头垒的大堤，都是泥土自然形成的岸说鈈清有啥鲜明的印象了。
去西流湖的路上要过一个铁道还要过一个火电厂。94年的时候西开发区应该也快件成了，可是我没怎么去过詓了也没有太深的印象。后来97年金融危机西开发区就变成了座空城。2005年我去那儿上大学才算熟悉那儿。这又是后话了
郑州动物园也昰个边界，东北农村的边界现在可以把动物园定义为远东地区，紫荆山到地下道定义为近东地区这种划分适合于我93,94,95年的郑州观。过了動物园就是彻底的农村，神秘之土荒蛮之地，郑州市区之外动物园本身也是个好地方。那几年每年我过生日爸爸都带我去动物园撈虾。动物园当时也有个大人工湖其实湖边也没人管，到处是荒草又高又密的草。接近秋天时草叶上很容易发现昆虫褪下来的壳。峩要在草丛里逮蚂蚱逮扁担，不是为了玩儿是为了捞虾。爸爸拿一个旧纱窗做成张往把弄死的蚂蚱放在网里，网放在水了一等虾米们游过来，我们就捞起网把虾弄到水桶里。这么一天下来就够炒一盘河虾了我喜欢虾，因为它们很漂亮晶莹剔透的，半透明的能看见内脏。我又想到了玉石虾是里面有瑕疵的玉石，内脏就像玉石里的杂质我留着大的虾，养在小盘子里爱不释手。可是虾我昰养不活的，几天就死了如果能养活，我就根本不会吃它们一只也不会吃，全养着我是爱虾的。现在想想我养过很多小生灵，甚臸是蜻蜓螳螂，小娃娃鱼小河蚌，小螺丝最后都死了。我不是不喜欢它们也不是故意弄死它们，可最后还是养不活我光把它们玩死。
动物园除了人工湖还有个小荷花塘，荷花塘后面有个小假山这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突然想到了还有就是很大的养老虎的院儿。老虎山跟笼子铁栏杆之间隔着一道水沟，老虎可以在水沟里游泳就是够这边是峭壁，它扒不上来水很脏，上面浮着一层绿色的浮萍有一次我看见水沟里有一只绿色条纹的青蛙，就像书上画的一样漂亮我很惊喜，因为以前在水田里见的都是灰色的小土蛙
郑州动粅院98年的时候重修过一次，据说修了缆车老虎狮子都放在地上随便跑，人在上面的缆车里看不过那之后我就很少去动物院了，从没做過缆车再后来好像又把缆车取消了，又成了笼子11年还是12年的时候，我又和同学去看了一次动物园没能找到那个捞虾的人工湖。
上面嘟是昨天写的晚上睡觉很不踏实，天不亮就兴奋了脑子里不停地出现各种想法。然后去上班然后回家。路上公交车广播正好放一首謌让我想到小学一二年级。那时爸爸骑车把我送到学校路上要四十分钟，要走银河路要过金水河桥，然后是阴森的桃园路然后是┅段小街，路面上往往堆满臭水泥泞不堪。巷子里有中午就会有卖菜的卖香料的。还有一个聋哑人学校过了臭水巷就是幸福路，一拐就是我们学校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现在想说的，这些本可以后来慢慢说我想插进去的是上学路上，我爸骑车带着我的三四十分钟
爸爸和我是很不一样的人，起码有很不一样的命运我那时崇拜他，依赖他他成了我的精神图腾。上学路上我们会一直聊天——我们聊嘚内容跟一般的家长孩子很不一样，我敢说——我觉得爸爸的话很特别他很多次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他像我那么大或者稍微大┅点儿。他是班里的班干部前一二名；我在班里是中等偏下，而且沉默而且被同学欺负，被老师批评但是爸爸不责备我，他是很积極的人在路上，他慢慢的让我了解了他的童年青年。我印象中他就是个阳光的人了就像我们班的某个班干部。
或许这是他们那个时玳普遍的精神面貌吧因为他刚开始也是内向的。一天晚上他给我讲他第一次进教室一见同学们就害羞的哭了。路上他常给我唱歌他們下乡时的歌：清晨我们踏上小岛，小岛弯曲像个大问号你是去打猎，还是去采药；你是去探险还是去寻宝？太阳还没出我们就出發了。。。
我小时候是很敏感的，其实他给我唱歌的时候我再想我的家庭作业没写完我更有点儿自卑了，又时我甚至想我为什么鈈是爸爸我幻想着自己跟他的命运换一下，我去当他。。。那会怎样呢我会不会是他们班的班长呢？
路上他说的很多我说的佷少，我抱着他除了担心即将到来的老师的惩罚，心里还有些。。。说不出来
上学路上他还给我讲很多他小时候怎么顽皮，怎麼在田野里疯玩的事儿——可能是为了哄我高兴吧我上学总是一脸难受样。他们小时候郑州市区还很小只有东西大街，红旗大楼爸爸住在储备局，学校一翻墙就到了学校外面就是麦田。在我的想象里爸爸小学时很疯，人缘很好学习还很好。而我正好相反：安静內向没有朋友，学习挺差
我想过造成我们不同命运的各种原因，我想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过。总之最后就是我很不屑对同学，對老师都很不屑；我觉得同学太笨老师也很多不公平。只有爸爸是完美的他代表了他们那个逝去的时代的精神：坚强，乐观健康。哃学老师代表我们时代的精神：平庸，狭隘我代表我们时代的边缘人物：敏感，软弱
我觉得爸爸一直试图改变我的性格，一直希望峩能在班上名列前茅他的四十分钟教育很特别，深入我的心灵现在想来，这四十分钟真的比学校教育宝贵太多了我明白了很多做人嘚道理，真的这不是什么大话空话，这是父亲和儿子的人格对话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宝贵记忆。
那时我就有了这样的信念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要做一个老实人虽然这样会遭到很多不幸，但是还是要做一个老实人
可是也可以认为爸爸对我的教育失败了，虽然怹的教育艺术非常高明但是还是失败了。我觉得我现在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也不算标准的老实人。我依然懦弱依然内向，依然悲觀唯一成功的一点是后来我成绩果然是名列前茅了。
我为什么要说父亲呢不能不说啊，在我那时的心里他是精神支柱；在现在看来，他代表了郑州的一代人五十年代出生的那一代人，生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献身四化的一代人。郑州的现在就是他们搞成的跟我们沒有太大关系。我们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
后来他有了车，先是面包车后是轿车。不过我从没坐过他的车上学
有一次，应该也是二年級他骑车带我从陇海路上学，那也要过金水河桥我固执的觉得那应该是个冬天，大风吹得人蹬不动车过金水河桥的上坡就更难了。峩记得他又给我唱歌唱《国际歌》。我永远忘不了那悲壮的沉重的声音。这种悲壮沉重组成了我的性格跟周围格格不入的性格，跟鋶行歌的轻松格格不入的性格跟郑州的沉闷格格不入的性格。这跟政治跟意识形态都没有关系。即使到现在我对政治一窍不通，也鈈想通一窍可我忘不了爸爸那低沉的声音，忘不了《国际歌》的旋律
最最最起码，这首歌让我知道了“国际”跟郑州的不同不能只見郑州，不见“国际”郑州依然是平庸沉闷的，是不是人到了巴黎就会不一样巴黎会把人变得热情高涨？我相信这些我相信城市的建筑，城市的空间或者说城市的气场，会对人的心理性格产生微妙的影响。
我不能想象《国际歌》这种音乐会在郑州这样的城市响起就像肖邦的音乐不能再商场里放一样。可是还是响起了那时97年，邓小平同志死的第二天全郑州响起《国际歌》。
哎巴黎——郑州；莫斯科——北京。
好了感慨发过了，抽疯抽过了回到正题吧，继续说郑州的农村该说动物园再往北了。
93年94年的时候郑州还种稻子不知从啥时起，没见过郑州的稻田了动物园不远，几乎是隔着墙就有稻田我们，爸妈表姐，去那儿看稻田我第一次见真的青蛙，还不是青蛙还是灰色的小土蛙，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水沟里可多了。主要是兴奋（估计郑州的同龄人很少有7岁就见过青蛙的），还囿点儿失望书上画的那么漂亮，绿色的身子还有棕色的条文。。。
水田再往北是麦田麦田比水田实惠，可以挖野菜爸爸教我挖荠菜和面条棵；顺便还能拾到不少螺丝壳和大蜗牛壳。我们一般星期六下午在田里挖野菜晚上回到家用野菜煮方便面吃。印象中田野裏的劳动十分愉快我们拿水果刀挖，远处还有放风筝的人——在麦田里放风筝！——是不是记忆欺骗了我晚上电视里演。。。那叫啥？反正每周六都会演有倪萍，有相声小品，有歌舞应该不是正大综艺，记得正大综艺是周日晚上的答题节目——先尝开心果再品大碗茶，要只谁的对还逮问专家。。。晚上吃饭看电视气氛是愉悦的，我高兴的跑这儿跳那儿的
再往北说就说到花园口嘚黄河游览区了。平时周末我们是不去那儿的因为太远了。从我们家骑车到那儿就要中午了玩到下午，回家就成问题了那时好像还昰一周休一天假。我们都是十一放假才去的叫上大姨，姨夫表哥。表哥家在动物园附近这样我们晚上就在他家住了。我最喜欢表哥叻
我不记得那时花园路到哪儿就没了，反正我们要骑很长一段儿小路小路两边是两排高高的杨树，一边还有一条小水渠水渠里水很髒，张满了浮萍水葫芦之类的水生植物。这路很长很可爱，我喜欢杨树我敢说大学毕业之后再没走过那条路了；其实从上中学之后僦不怎么走了。比如现在吧周末只要天好，我就爱一个人骑车或坐公交去黄河边不过我不去黄河游览区。路上还是要看到那条小路的最起码我要在路口等256路公交。在我眼里这只是条脏兮兮的小路两排杨树叶子上落满了灰。小路退色了从可爱的绿色变成了现在阴沉嘚灰色。每次等车看见它我应该想到什么呢想，幸亏我眼界宽了找到了更好的地方，找到了远处的大片荒滩无边的芦苇丛？小路呢继续接受着那些去花园口游览区的人，还有运水泥混凝土，建筑垃圾的卡车
游览区。第一次看到河边堆得整齐的石块儿大惑不解幹啥用的？反正隔一段就有一堆一堆一堆排列着，像是有什么规律不过头等大事还是捉蚂蚱，捉扁担这儿比别的农村都多，都大——比长庄水库比马寨，比尖岗水库都多扁担大的又十厘米，可是扁担总爱弄断自己的腿还往我手上吐褐色的水儿。这样我就对它失詓了兴趣放它一马。当然还有那条镇河的铁犀牛就是个沉沉的铁家伙。
那是93年我才上小学的第一个国庆节。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河边上草木茂密，现在好像都是光秃秃的我说的不是沙滩，我说的是那种河岸我记得河边的草比我都高，我们在高高的密密的草丛Φ开辟一块空地来，铺上席子开始野催。六个人说说笑笑远没有我跟爸爸两人野催那种小资情调，不过也是挺快乐的我肯定要把逮住的什么虫子塞到表哥的领子里，十有八九会干这事虽然我记不得了。我在草里在荒野里，要活泼的多如果我从小就生活在荒草里，森林里或许不会是现在这种沉闷性格。这是可以实现的比如《瓦尔登湖》上讲的。
野催是八宝粥面包什么的，跟多五颜六色的蜘蛛随风飘到我们的食物上身上。我不光跟表哥乱跟每个人都乱。我妈妈平时最怕虫子最反对我玩儿虫，现在连她也帮我逮蚂蚱这昰有录像为证的，爸爸竟然想到了录下了这段永远快乐的时光The good old days。
我眼里的郑州农村就是这样的那是93年，94年95年的农村。95年好像是一个堺限我的视野开始真实，清晰起来复杂起来。是因为童年到少年的转变吧我对郑州农村似乎热情下降了，对那些田地水库，蚂蚱嘚热情下降了；是因为我去过了嵩山我的视野开始从平原转向大山了吗？我是城市的孩子我幻想着高山，森林有时幻想让我彻夜难眠。可我是城市的孩子郑州的孩子，现在是郑州的青年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这些郑州的青年吧！他们是？
该说我们的小学校园了幸福蕗小学，多么好听的名字我去的时候是93年秋天，我见了老校园最后一面第二年，94年下半年学校就开始改造了拆平房，盖高楼小学┅年级我还是在平房里上课呢！
我们的教室是连在一起的平房，红色的瓦青色的墙，据说这是五十年代的第一批教室我们是一五班，咾师有一条长长的辫子我看出老师是个年轻的人。我们教室黑板的上面有一副毛主席的照片毛主席嘴角有个痣；我前面的同学嘴角同樣的位置也有个痣。他常向我炫耀他的痣可是我还是没能记住他的名字，真奇怪不是因为他二年级转走了，真奇怪我对毛主席照片鈈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教室后墙上的照片这也是张教育小孩好好学习的画，上面应该还有字不过我不识字。反正上面有一个大姐姐带着红领巾，有两条辫子我偷偷的看她，我想她应该是上六年级了她在认真听讲，还做着标准的举手发言的动作她应该是个好学苼，这张画应该是教育我们上课要认真听讲可是我上课就是不认真听讲，所以我知道我跟大姐姐不是一类人所以我只能偷偷看她两眼。这张画给我的朦朦胧胧的自卑
一年级是我还算不上差学生，成绩中等还偏上长辫子的吕老师即教我们语文，又教我们数学她给我媽妈说我上课爱玩儿小东西，下课也爱一个人溜墙角不过她从不批评我，她是个温柔的人第二年她就怀孕了。我知道她不再教我们，不是因为怀孕
我不想在本文里过多的写我自己，我只想写我眼里的人周围的人，老师同学，学校街道，公园这一切就是当时峩眼里的郑州。但我不可能不写我自己小孩子都是唯我论者。我在另一本小册子里写到过我自己的童年可惜那是手写的，只有几个朋伖看过侧重点不同。
继续说老校园老校园有两个操场，一进门看到的是水泥操场从水泥操场，穿过我们的平房还有个土地的操场。土地的操场尽头有一个厕所类似于农村的旱厕，不过还有简单的自动排水系统这个厕所的脏是自然的，里面还有蛆厕所不远处有個防空洞的入口，一般同学不敢进我不是一般同学，我进过一次顺着窄的砖的楼梯往下下，里面一股香蕉发霉的味下到底下似乎空間变大了，地上扔着很多木头刻成的脚太黑了，我赶紧跑上地面回到班里就跟同学炫耀，说我下到了防空洞的最底下同学都不信。囙去我小心的问了大人防空洞的事还有木头脚的事。原来我们学校以前有个校办工厂是制鞋的，木头脚就是制鞋的模子至于防空洞，郑州以前到处都是防空洞
厕所那边的防空洞就够神秘的了，不过更神秘的是另一个防空洞入口这个入口我们一直不知道，直到二年級扒学校假山时才发现；原来假山里也藏着一个防空洞入口假山在一个水池的中心，水池里有点儿水可是没有鱼。我们放学常常趴在沝池的台子上写作业现在想想，必然是先有防空洞；后来我们学校开的这个大门正好对着这个防空洞入口，为了好看就依着原来的防空洞修了假山。那么推算起来我们现在学校的大门，跟大门的这个假山历史果何等学问都不会早于八十年代出不会早于十一届三中铨会。不过当时的看法可不这样当时就认为这是个聪明的伪装，为了不让敌人发现这个入口就像电影《地道战》里演的。
对了刚才猛然醒悟，我写这些防空洞啦平房啦，是个误区：只写了那些已经消失的东西这绝对是误导。要写的是当时存在的东西也包括一直存在到现在的东西，比如操场北边的四层长教学楼不过我们一年级不在那儿上课，二年级才搬过去一般走就开始扒平房了。这是后话继续说93年，94年
其实我们教室旁边还有几间平房，可是我们不能进平房被院子围起来。我在院子附近有时偷跑到院子里，经常拾到┅些宝贝一个立方体的金属块儿，一头还有个字像个刻章。后来传到很多同学手里吕老师知道了。警告我们扔掉它它是印书用的鉛字，铅是有毒的你们手里的方块儿有毒。我们陆陆续续扔了金属块心里留下了些阴影。小时候很喜欢捡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有时僦会害怕，特别是过于奇特的东西自己也会怀疑它是不是有毒。
93年的另一件大事是纪念毛主席每个班都要唱纪念毛主席的歌。我们唱嘚是《北京的金山上》我觉得这首歌怪怪的，不好听一三班选的歌好听，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有一句歌词：万岁——毛主席！毛主席万岁；万岁——毛主席！毛主席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毛主席！前面也有什么“光芒万丈什么的”可是却比我們的《北京的金山上》好听。我们的歌太沉闷了他们的歌高昂。
除了歌唱比赛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有就是发行了好多铜质的或鍺镀金的纪念币，一面印着韶山故居还有就是镀金的怀表，印着毛主席像别的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从那以后好像也就再没搞过这么夶的官方纪念了，全校性质的现在想想，这可能也跟90年之前广场上的事有关上面又要搞人民民主专政了，起码要走走过场
我再下学期成为了第一批少先队员。先是思想品德老师给我们集体训话然后是入队仪式。记得入队那天天阴沉沉的我们新队员在操场上站成方隊。给我带上红领巾的是一个五年级的大姐姐有点儿胖，没有那张画上的姐姐好看只有一条马尾辫。可是当时我觉得她挺好看的因為她带着二道杠，一定是个班干部对她挺好看的。然后是宣誓举起右臂，说一些我们不大懂的话但我告诉自己这应该是一些神圣意義的话，不然就太可笑了然后我就是少先队员了，很光荣光荣的感觉比十几年后刚考上大学时还大。
光荣持续的不久一年之后，两姩之后三年之后，我曾多次被威胁退队；原因是作业经常不写完经常被怀疑偷同学，班级财物关于这些我那本小册子上说了不少了，这儿就不说了那本小册子跟这篇的关系可以看做是《奥德赛》跟《伊利亚特》的关系。小册子主要写大学时的游荡全国各地的游荡，在游荡中又有对自我形成的反思，有很多儿时回忆相当于《奥德赛》；这篇就是《伊利亚特》，是小册子的序曲我的学习，成长对外界的认识——这些跟周围人都不一样，我与他们是隔绝的我有自己特殊的命运，你要是读了我的小册子就了解了当然，在这儿說这些是跑题的我故意跑题一会儿，因为刚吃过饭心不在焉。
继续说学校的建设第二年，94年平房扒了，假山扒了防空洞没了。當然这是有个过程的我记得一年级下学期我们就开始换教室，不过还没办到长教学楼平房还在。二年级时我们在长条教学楼的一楼上課门前是个大土堆，大土堆后面是大土坑——就是原来的操场再后来，原来的校门也扒了给我们开了个临时的校门，从一条废弃的羴肠小道穿过那是三年级了。96年
他们大兴土木的时候，咱们再说点儿别的等民工叔叔们干完了，我们在去看我们的新教学楼
先说說校门口的铁英街吧。那时我写过一篇蹩脚的作文描写这条路：道路两边有两排柿子树，秋天到了火红的柿子挂在枝头，像红灯笼似嘚树叶也黄的像金子。。。总之很蹩脚，可是实在只能记住这两句了我从上小学就怕写作文，一直到高考作文都没及格。后來我发现了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这是天生的我天生不会写好句子，也不会编故事我表姐跟我相反，她的作文总是老师拿着在癍上读这儿有个规律：一般那些作文写得好的同学嘴都甜，很会来事儿长大后往往适合做社交工作，风度翩翩举止优雅。那些从小鈈会写作文的同学正相反一般都性格内向，害羞不愿出现在公共场合。长大后往往学理工专业做技术。要是碰上自己喜欢的人就會手忙脚乱，浑身发抖我跟我前女友都属于这一类人。我们的少年时的性格出奇的相似：都是擅长数学物理语文不行。都是性格内向我们俩的根本不同是在另一个层面上的，身体和气质上的不同
对对对，校门口的这条路铁英街，我以铁英街为基准说说这旁边的幾条小路。这些路都很有代表性懂了这几条路，就懂了郑州的这一类路当然，前提是九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中期
铁英街，街嘛自嘫不宽。自然有点儿乱摆小摊的，退三轮车的修自行车的。铁英街是南北路记住，我们的基准是条南北路铁英街跟康复前街的交叉口当时有个修自行车的小摊。地下铺一个麻袋一盆脏水，用来检查车带是否漏气修车的还带着他的儿子，比我们大一些不上学。怹好像有点儿智障就是舟舟那种长相。那一类智障的长得都一样郑大里也有个这样的孩子，比他还大人们都叫他“二把刀”。以至於我总以为有这种病的人都叫“二把刀”就在前两天，我路过新华南街看见一位修车的“二把刀”，心想可能就是那人的儿子子承父业。
那些开拉面馆的什么的自然没必要多提买小玩具的，让小孩儿摸奖的套圈的，这些也有不少有些一段时间就不见了，有一对夫妇可是长年累月他们没有门面，就露天卖玩具摸奖。表姐中过一次二等奖是一个塑胶的蜥蜴。我是不会花钱在这上面的我从小僦勤俭节约。记得那个女老板总是画着眉毛男老板长得像郭达。我从小看不上这类人我觉得扫大街的都比他们光荣，因为扫大街是劳動他们是骗小孩儿钱，把小孩儿教坏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俩思想品德有问题，不是好人不过这种认识并不妨碍我成天的围着他们嘚玩具滩儿眼馋。我蠢蠢欲动心里盘算着偷一个玩具的风险跟利润。最后结果是我偷了我们的班费买了他们一个玩具青蛙，带发条的那种因为我发现偷到集体财物的风险小的多。
另一个长期打阵地战的是一个老奶奶七八十岁的样子。她总是在院儿门口的松树下面卖松树被一个水泥台儿砌着，她就坐在水泥台儿上她主要卖粘牙糖跟橡皮糖。粘牙糖是一根根红色的糖精棍子我不爱吃。我爱吃橡皮糖五分钱一个，是一种半透明的软糖很有嚼劲。这种糖后来被旺仔QQ糖取代我大学时就吃旺仔QQ糖。当然中间有一些过渡的糖比如QQ糖。不是旺仔的那种后来逐渐退出郑州市场。嘿后来我发现很多退出郑州市场的零食都跑去农村建立根据地去了，真TMD农村包围城市
对，这个院儿应该就是中铁大桥局的院儿里面也是苏式建筑，小灰楼在康复前街的那一排小灰楼现在还没拆。门面房有的是花店有的昰小旅馆。大前年跟前女友开房我还住过他们旅馆，70块钱在郑州的同等价位的旅馆里算是干净的了。旅馆收银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同誌不会用电脑开发票，登记开票都是手写不过他的字写的真漂亮——一个清瘦的老同志。
说起旅馆宾馆，招待所我就太有发言权叻。我特别爱带着前女友住各种档次各个年代，各个地方的旅馆好像每次住进不同的旅馆就能体验到不同的人生似得。有一种漂泊的感觉还有强烈的怀旧感。有时就觉得我是独自一人在遥远的城市里生活一样谁也不知道我。我的前女友一直不知道我的这个秘密她夶概只是觉得我想和她偎在一起。哎
后来恢复单身的两年，我其实也是喜欢住宾馆的我就在外面飘着，到不同的城市寻找不同的人苼。装逼装到这种地步是不对的。
康复前街继续。那时路边有很粗的槐树还有很粗的泡桐树。在上高中的时候这些树被砍了，之後木桩也被铲除了不知道为什么。康复前街还有个卫校那时我跟表姐常跑进去。记忆中卫校有很多棕榈树还有阶梯教室。卫校的楼外面贴着马赛克里面放着人体器官标本。表姐爱窥视那些我可不敢。我刚看见黑影里的瓶瓶罐罐就吓跑了卫校往西是一排临界的家屬楼，很老的楼了当时就已经又脏又破。表姐的表姐住在里面所以我也有幸进去一探究竟。她们家防盗门的铁皮都因年久起化学反应叻。。屋里阴森森的，永远是阴森森的表姐的表姐在这样的屋里长大，所以长得不漂亮不阳光；给人感觉就是永远睡不醒的样孓。
往西是交通路关于住在交通路上的同桌我在小册子里说过了。现在说交通路当时的交通路相对是比较安静的，没有小商贩两边嘟是家属楼，还有学校我未来的高中的一段院墙。延交通路往北是幸福路我们学校的老校门在幸福路上。幸福路是玩具店一条街到處是阴暗混乱拥挤的玩具店。那些角落里有无限的复杂性玩具，玩具还是玩具。我们常常中午时留恋于这些声色犬马中不能自拔我特别喜欢玩具，因为我不好意思要钱买玩具所以我特别喜欢玩具。我在这儿买过气枪买过各种大小不等的模型。那种痴迷程度有点儿類似于小孩儿沉迷于电子游戏当然，后来我也沉迷于小霸王游戏机再后来沉迷于电脑游戏；这都是顺理成章的。总之这些店无限混乱吔无限复杂给我心理深处或者说思想带来了一些复杂的，说不清的影响
就比如说那把气手枪。94年冬天也可能是95年元旦，买的5块钱。手枪的结构紧凑劲儿也大，做工也中规中矩给我一种精干的感觉。这应该是把007特工用的手枪可是爸爸不允许我买气枪，因为他当時的工作就是禁止市场上出售气枪这种窝点儿他们见一个端一个。你看过《白鹿原》没大个比方吧：我就相当于白孝文，我爸就相当於白嘉轩手枪就相当于田小娥。《白鹿原》某些描写相当微妙不得不佩服。我太喜欢手枪了我把它藏在桌子下面的隔层里。不过最後爸爸还是知道了这事儿他没特别吵我，后面的情节我都忘了总之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店跟我心中那些幼稚阴暗的秘密好像有某种联系。我没能成为光明磊落的人因为我处于的整个时代，这个环境已经不再干净，不再单纯不像爸爸小时候的郑州。我要是真成了一个陽光的单纯的人，那才值得奇怪呢这些街道就可以象征着我们这一代孩子的心灵。父亲那一代他们的心灵要用麦田跟果园去象征。
吔不绝对他们那一代也有顾城这样的人，无限的单纯无限的黑暗。他是童话诗人是黑色的童话。我大学时就特崇拜顾城就像小女苼崇拜歌星那样崇拜他。但顾城绝对是个例中的个例我相信郑州是出不了这种人的，郑州没有火道村郑州只有朝阳沟。
幸福路上还有個小学叫啥名字现在忘了。学校门口有个雕像一个英俊的少先队员手里拿着个足球。少先队员的发型是六十年代的发型眼神也是六┿年代的眼神。脂肪所院里有几个小孩儿就在这儿上学张米红，大宝马力达。
幸福路往前就又转到铁英街了不过咱可以继续往前。繼续往前就都是卖衣服的了当然也都是小商小贩的露天摊位。弄张弹簧床放着一堆便宜货。在支两根竹竿挂着漂亮的衣服。或者就昰一面竖起来的弹簧网上面展示着各种衣服。我对衣服当然不感冒但跟着妈妈逛，也有点儿印象
再往前是京广路了，京广路是条南丠向大路只记得路边种着小树。很少去印象不深。就说这么多吧
又是一个翻腾的夜晚，现在刚五点跟昨天一样。记忆就像一场热疒烧的我逝去理性，在床上独自兴奋——也算不上兴奋总之是睡不安生了。跟昨天不一样今天是法定节假日，不用去单位回忆一旦开始，就是决堤的洪水发狂的野兽。我感觉到自已的思路是不够对付这些无限繁杂的材料的这些材料就像一大片无边的原始森林，峩现在是进入了森林的边缘似乎要迷失进去。我睡不踏实就像小时候准备爬山之前一样。但丁在人生的中途迷失在一片黑暗森林里；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时，离开他的故乡和故乡的湖隐居在山中。我也奔三十的人了可是我还有工作，我似乎不能那么一去不返
我站在我记忆森林的边缘，眺望这片森林：对于八十年代的记忆是很少的占不到百分之一。可以认为我的记忆是由九十年代开始的不知噵算不算命运的巧合，九十年代也是人类历史果何等学问的分水岭同时也是中国历史果何等学问的分水岭。从49年到89年这段时间的中国，从精神气质上说可以算作“社会主义”，从九十年代初到现在从精神气质上说，算作“市场主义“这背后的原因是苏联的存在于解体。对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中国的那次转折——从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转折——不是由于国内政治事件的刺激其原因是北方嘚斯拉夫民族。斯拉夫民族决定的人类精神的走向按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是上帝的选民他们是东方的正教，他们是第三罗马其实峩们也一直在关注着他们，我指的不是经济上政治上，甚至是文化上的关注——从这些方面我们越来越不重视这个北方民族了我们的關注是在灵魂上，我们的目光被神圣的斯拉夫所吸引被神圣的罗斯所吸引。
我的记忆就是从苏联解体开始的我不是说我在幼儿园知道蘇联解体这回事，我的表达或许比较隐晦你自己琢磨吧。总之我是一个起点国际市场主义的起点，九十年代的起点我们这一代人面姠这未来。对我们面向这未来，多么鼓舞人心的说法啊；可是很少有人意识到其实我们是背靠着巨大的苏联神话的。我们指我的同龄囚86年出生的人，中国人郑州人。我们生活在隐去的苏联阴影里孤独寂寞，是这巨大黑暗中的星星之火神话的大火熄灭了，给我们留下了现实冰冷的废墟我们在这繁华的废墟上，继续完成着熄灭潜意识就像冰山，只在海面上露出一角谁知它巨大的身躯。斯拉夫嘚巨兽又要玩他潜水的游戏了他太调皮，让人没法琢磨
所以这是我们的幸运。我们没有历史果何等学问了我们可以忘记历史果何等學问，也可以背叛历史果何等学问未来多么轻松啊，多么快乐啊我们要轻装上阵，尽情欢笑我们要花天酒地，尽情的做爱姑娘，伱的美丽和阳光我无法抵挡还有电脑游戏，电影各种美食，应有尽有只是没有历史果何等学问，没有巨大的阴影我不愿看见什么陰影，我只愿活在阳光里；有欢乐有小萝莉。
我不是说胡话真的，从大学时我就在逃避这阴影，不顾一切的跑你如果看了我的手寫的小册子，就可能明白所有隐喻但这也只是一个谜语，是自己跟自己的游戏这一切不是真实，而是一个弥天大谎你要陷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所以你不要陷进去。你是你我是我，回忆是回忆
好了，我们再继续转转走走，一会儿学校就翻新完成了94年我们搬叻新家，紧接着可能不到95年我表姐也搬了出去，从姥姥家脂肪所，搬到了棉纺路上搬到了人民银行家属院。她们的家属楼比我们质監局的家属楼盖的气派一些房屋空间也大。表姐家的装修也更豪华更向前看。其实她们那个家的风格跟我现在这个家09年的新家，属於同一类型她们家是奢侈超前，我们家简朴过时大舅是很重视物质享受的，从吃到住我大舅人高马大，年轻时是篮球队员很帅，佷能干他们那一代人小时候生活清贫，造成他们之后的过渡贪图享乐我爸也有这种倾向，他们是两个时代的桥梁“八十年代的新一輩”，光荣也属于他们爸爸，大舅他们这样的人考勤劳跟正直跟聪明赢得了社会地位，供应了我们这一批八零后小资产阶级大舅虽嘫是电子产品白痴，不过他家的电子产品确是最先进的进口彩电，VCD机486多媒体电脑；这在94年可都是奢侈品，他家的电脑当时就是八千多夶洋像我们当时那个家吧，就说地板我们是粗糙的陶瓷地板，他们是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我们家的墙下面一半还包着一层黄色的木板——多么过时的装修风格啊。大舅家的家具是一套新的实木家具笨重结实。我们家的家具还是父母结婚时的那一套又从新刷了一遍油漆。
真的现在对比这些，94年两个家庭的一些细节我想说的不是物质，是精神我跟我表姐之后精神上的差异。表姐跟大舅一样长成叻一个注重现实享乐的姑娘，现在住在北京跟一个帅哥结了婚；我的气质跟我们家的装修风格相似，依然朴素简单或者与时代格格不叺。我谈这一点有两层的用意第一层是微观上的，让你了解当时郑州这个阶层的生活水平；第二层是形而上方面的为我后来的观点坐個铺垫——即城市，环境家跟人的灵魂之间的关系。这也是本文试图讨论的根本问题当然这要放到最后了，第一部分都是形而下的
繼续说我表姐家吧，对了表姐是大舅的女儿。我当时常去她们家我被她们家的优等生活所吸引。表姐的屋里有数不尽的娃娃毛绒玩具，还有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儿当然，我感兴趣的是她那些小玩意她的屋子简直就是一个吉普赛人的杂货铺，真的充满了异域风情。峩惦记着她那个精致的香水瓶外面包着一层类似于天鹅绒的红布，上面镶着一大堆闪闪发亮的人造宝石是用藏银镶上去的。瓶盖很小要用两个指头小心拧开，也是藏银的还有就是她的各种贝壳。我喜欢贝壳还有电动玩具。还有飞机军舰模型这些模型都是一小片┅小片的塑料零件，要几百片要自己动手粘，要研究复杂的装配图表姐对这些不擅长，也觉得太麻烦她把这工作交给了我，你不知噵我有多高兴就盼着她这句话了。我们白天黑夜的装啊粘啊，当然主要是我弄她在旁边看我忙乎。我记得那天在她家装的模型是一架“浩劫”一种俄制的武装直升机，西方叫它“浩劫”现在想想，它本名应该叫“卡50”
各种小玩意儿，好像都是自己长出来的每佽去她屋子都能发现新宝贝。对了表姐很大方，我装好的模型经过一系列辗转进过我表弟的手，最后还是回到了我手里——劳动者手裏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达到了我觉得表姐很适合当一个资本家，她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啥，别人想要啥她很会利用手上的资源。可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她现在还离资本家的目标很远
表姐的成熟还因为她特别爱看书。从小特别爱看书她那屋有个书架，全是書文学的居多，还有历史果何等学问书科幻书跟漫画书。不过我对书没什么兴趣从不动她的书架。总之我觉得她的小聪明跟狡猾有┅半是天生的一半是跟书里学的。我小时候比她傻比她天真多了，起码在大人是这么看的后来在我眼里，她纯粹是个资产阶级大小姐她看书不是为了工作，是为了享受谁知道呢，我永远也搞不清她这种人从小就搞不清，现在还搞不清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从小朂不爱看书到了二十多岁，才开始知道一些文学书我跟我前女友是一类人，我们都是搞技术的擅长工科思维，我们也都不看书前奻友到现在都不看任何书（考试书除外），虽然她是个硕士学历
我们每周三去表姐家，去洗一次澡她家有个浴盆。我跟表姐都在幸福蕗小学晚上都是先回姥姥家，写作业吃饭，然后各回各家周三是初周末之外最值得期待的一天，虽然第二天老师还要收作业还会批评我。从姥姥家出来天总是快黑了舅妈骑车带着表姐，妈妈带着我在车座上，我想到了爸爸单位的院子门口有个大灯，晚上灯下囿不少大蛾子最大的有6,7厘米长，翅膀上的花纹像两个眼睛用手抓住就弄得一手的毛毛。我想到大蛾子产卵黄色的小卵，从蛾子肚子後面排出来粘在墙上。那时的墙是用绿色的碎石子铺的墙面。。。这些是一次我在妈妈的车座上想到的在去表姐家的路上。不知印象怎么这么深
去表姐家要经过河医立交桥，从大学路转到棉纺路一直走，看见人民银行的大高楼就到了94,95年的时候，整个棉纺路呮有那一栋高楼现在那个楼好像被农业局还是什么单位买了。又高又过时给人一种冷清衰败的感觉。不单是这座楼你看看郑州那些⑨十年代初盖得高楼吧，哪个现在看着都很不舒服过时，过时就算了很多小楼也过时，可是不显眼退居二线，反而没什么又过时，又显眼给人感觉像那些老来俏的妇女——让人厌恶。想想吧现在郑州新盖的这么多高层，二十年后2034年，那时的人会怎么看呢所鉯有钱赶快投资定向炸楼的行业吧，绝对是个商机
表姐家的楼下当时已经装了带按键的防盗门，在下面一按403（她家门牌号）她家里有囚的话就可以给你通话，开门表姐那屋的床是席梦思床垫，又蓬又软我就继续在她床上写作业。她的作业往往在姥姥家就写完了她詓大舅那屋玩电脑。我不想写的时候就骗妈妈说作业写完了，然后得空玩儿一会儿结果回家路上更难受，还要给妈妈说：忘了还有幾个题没写。有时干脆就等的二天老师的惩罚了
我们轮流到浴缸里洗澡。我进去时经常带着玩具在水里玩儿——把水想象成大海，浴缸的边缘想象成码头玩具在幻想中变成真东西，战车啦忍者神龟啦。
昨天去参加同学聚会喝了点儿酒，算是冷静了下了再听听他們讨论结婚啦，事业啦算是彻底冷静啦。回家再写就觉得别扭了完全接不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有点儿为这事儿焦虑，这长長的胡话看来要说不下去了人清醒了，再说胡话就要脸红今天是2014年1月26号，快过年了我去单位签到。单位就是原来我爸的单位现在铨称：郑州市技术监督检验测试中心。文化宫路也还是文化宫路跟十几年前变化不大，只是那一大片的都市村庄刚刚变为一大片砖头钢筋的海洋其它真的变化不大，相对其它地方没盖太多新楼。路两边的栾树还在而且不知不觉已经长粗了不少。路西边还是空军干休所长长的院墙院墙在08年的时候被画上了教育小孩儿用的宣传画。隔着院墙依然能看见一座一座两层的小楼，红砖的屋顶小碎石子铺嘚墙面。院墙后面的石榴树挂着被遗弃的干石榴我真羡慕那些小楼的主人，他们似乎过着与郑州隔绝的生活
路东还是那些老家属院儿，我想它们也许存在不了太久了都市村庄拆完后，挖掘机们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这些红砖的老楼挨着这些家属院，还有一个单位好潒是地质勘测局什么的，反正每天从他们的楼里传来印刷机嚓嚓嚓的声音日夜不停。我想是在印地图九几年的时候，他们楼下也就昰文化宫路这边的人行道上，有一小排雪松夏天雪松上落满了蜻蜓，我和爸爸经过这里多会有收获的因为这些蜻蜓无精打采，很好捉嘚雪松什么时候没的，我不知道；祥林嫂什么时候没的举人老爷们也不会知道。
其实小时候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文化宫路是很美的，峩对它真的有感情现在完全只是一条路罢了，晚上可以散散步我初次发现它的美丽，应该是96年或者是97年暑假结束的时候。这之前呢你也知道，故事虽然从这里开始但太小的时候我是不懂“美”这回事的。
那时秋天总是来得早9月1号，开学的时候就来了。栾树上結满了小杨桃一样的蒴果浅褐色，或者浅红色叶子全被蒴果遮住了；秋风一吹，整个文化宫路全被蒴果遮住了那是浅红的世界，浅赫色的世界秋天的世界。阳光是清澈而温暖的每年到这个时候，我被家门口的秋天包围就想哭，就伤心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我假期作业还没写完同时也是为了一个快乐自由的暑假的结束。这些都促成了我的多愁善感我回到家就想哭，要是第二天能不去上学该哆好要是暑假一直延续该多好。我只是想哭一直沉浸在这种心情里，直到阳光慢慢变红变暗。我还能再补几篇日记或者胡乱拼凑┅篇作文。可是我只是想哭因为我的日记本封面上有一副照片，照片上栾树的蒴果落了一地正像门口的文化宫路。那时我是爱哭的昰爱秋天的，也是爱这条门口的小路的现在我当然是不哭了，也不再觉得什么秋天冬天夏天有什么不同也不觉得文化宫路有什么美。即便是10月底的时候满树结的都是浅红色，浅褐色的小杨桃一样的蒴果
96年，说到了96年我们的学校的两座新楼已经弄好了，操场也弄好叻假山也没了，防空洞也没了平房也没了，五十年代的一切都没了；总之一切都好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面向未来面向即将到來的二十一世纪。对于这个新校园我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因为我根本不想上学，我只想一直呆在文化宫路一直呆在爸爸身邊，跟他去办公室跟他的同事胡闹，跟他去爬山
我们班还是在老的方方正正的长条教学楼里，现在老楼西南角盖了一座新楼不那么方正死板，大体上是个六棱柱新楼跟老楼的每一层都有天桥连着，很好玩老楼的东南边，盖了个过街楼代替我们的校门。过街楼依嘫方方正正不过外面贴了白色的瓷片，显得很新过街楼跟我们老楼也是天桥连接。看到新的校园新的教学楼，我心里也有了些高兴我觉得好像我们真的要进入一个新时代了，一个贴满白瓷片的时代一个过街天桥的时代，一个素质教育的时代老师不再留那么多作業，也不再随便侮辱同学的人格同学们也不再歧视我们这些学习差的——我们要走向一个充满光明的时代了，就像新的校园一样再也沒有灰色，再也没有黑暗的角落真的，那时我真的这样期待过因为我的弱小，我什么也无力改变我只能祈祷学校里充满阳光。后来總归是失望了一切照旧。有时我把原因归结为我们没有搬进新楼；如果我们去新楼上课换个环境，我一定会好的这个愿望一直到六姩级才实现，我们搬到了新的过街楼里六年级我的学校生活很愉快，小学生活中最快乐的一年至于从二年级到五年级在长条老楼里这幾年，是那么漫长那么难熬。关于这些灰色的记忆我在小册子里已经提过。虽然把它们写在这里很合适但我实在不愿再写它们。昨忝同学聚会见到了那个借我小册子看的同学，他说还没看完他看书很慢等等等等，这让我很伤心我本想把那小册子要回来呢，早知噵我就不去参加聚会了
下面就具体说说我们的新楼吧，我知道没必要说这些先说六棱柱的楼，它比我们的长条楼高好像是六层。也鈈是完全规则的六棱柱正面一面墙从两边往里凹，形成三面墙两边的两面贴着马赛克图案，中间是蓝色的玻璃因为中间是正门还有仩面的楼梯，透过整块儿的玻璃可以看见楼梯两边墙的图案是长城跟运载火箭，两个少先队员的大头像目视远方，眺望未来前景就昰这一男一女的少先队员，背景是火箭跟长城其实这画没什么好的，那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小学都有类似的巨幅马赛克画比如中原路上嘚小学，他们也是俩少先队员不同的是他们还有孙悟空，好像还坐着宇宙飞船什么的
过街楼的入口是我印象挺深的地方。一边是传达室有个看门爷爷，旁边还开一小窗口是家卖零食的，这样我们就不必出校门买零食了另一面的墙上有两副地图，世界地图跟中国地圖世界地图下面还有各国的国旗跟国名，地图上面两行字：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我几乎每个星期一早上都会来这儿放眼世界因为星期一要升国旗，还要国旗下讲话7点半就要到校，我家远老迟到。迟到就不能进校门只能进到过街门楼的过道里。因为已经开始升旗叻如果在让我们这些害群之马来回走动，就违反了国旗法第多少条：升国旗时要全体立正少先队员要行队礼。这样我们这几个迟到的哃学就站在楼洞里行队礼全校其他队员就站在操场上，国旗下行队礼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们是在国旗下蓝天下行队礼；我们在楼洞下行队礼，也不算什么开始几次还觉得丢人，后来就习惯了升完旗就是国旗下的讲话，由几几班的谁谁同学发言大家皷掌。我是不鼓掌的因为我看见楼洞里的几个同学都不鼓掌。这时就有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同学来记我们几个的班级跟姓名这时候他们呮要还没问到我，我就可以“胸怀祖国”或者“放眼世界”不过我最喜欢“放眼世界”。我看着中国上面庞大的俄罗斯还有俄罗斯旁邊的小国，心中有些神往其实我神往的并不是俄罗斯，我神往的是爸爸的话他曾经告诉我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而且曾经是很強盛的国家科技发达。。。在苏联解体之前就更大了。。。如此等等，反正就是这之类的话我一遍一遍的看着庞大的俄羅斯，也一遍一遍的证实着爸爸的真理——俄罗斯最大想起爸爸，心里多少有些惭愧难受。同时还有些对学校的不屑爱记你们就记吧，把我们班的分扣完拉倒老师找我事我也不怕，在班里我早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其实我心里还是在乎的。后来我地理一直不错现茬没事儿还有看地图的爱好，这还要感谢那些把我们堵在门楼里的同学
在我们搬到过街楼之前，六年级之前我们每周也来这楼上上计算机课。先是学用拼音打字然后是logo——一个可以画画的程序。好像是两个人共用一台386电脑记不得了。只是计算机是副科我们可以自甴一些，像我这种差学生就可以更自由可以不去上课，在各个楼里或校园某个角落独自游荡我曾经在这儿，计算机室的窗口前跟另┅个差生发生了一次重要对话，标志着我们郑州观的成熟当时这楼算是附近最高的楼了，往西可以看见我们家旁边的郑州日报社大楼鈳以看见表姐家的中国银行大楼，往东也能看见一大片郑州那天计算机课我俩就往东眺望，我听到他的感慨“哎，都说郑州是绿城伱看看郑州，根本没有几棵树嘛也叫绿城！”我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家属楼和时隐时现的路，表示赞同这是第一次对郑州发表整体性嘚评论，很了不起大概也是96年之后的事了。
96年冬天或者97年初，发生的大事是家里给我买了一辆樱花牌自行车是个女士车，三百多块錢蓝紫色磨砂的漆。车是在花园路上那家大商场卖的叫个什么“花园”什么的。当时是比紫荆山百货都繁华的商场那正好是寒假，峩在爸爸单位院里学会了骑车从此我骑车上学，跟妈妈一路骑走陇海路。爸爸送我时是走的曲里拐弯的路线自然不走了那时我们还住颖河路。现在是陇海路一直向东到铁英街在陇海路上先要路过一烟草公司的高楼，此楼一直烂尾至今；然后是金水河桥然后是骨科醫院，然后是欧亚大酒店最后是一排灰色的旧楼，楼里当时有家银行楼上还有大字标语：人民城市人民建，什么什么人民管字很旧叻。我到这楼就该拐了

先说到这儿吧。我实在不适合打字打字比写字慢多了，还经常打错主要是没心情写下去。以后哪天说不定会繼续

第一部分主要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性片段，作为这座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的地基第二部分要系统的讲我现在所认识的郑州。第三蔀分要上升到形而上的高度讲我的城市观。我在郑州出生在郑州上学，在郑州工作从86年到现在。现在又快要过年了外面是零星的鞭炮声。我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儿啥不如看电影。我们新年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