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看过那个男人来了的三张照片 游戏 叫什么旅馆

【伤痕2-荆棘的王冠】 by 川井由美子

“是桐原先生吧?请进”

站在柜台后穿着黑色西装的餐厅经理,在看到比预约时间迟了五分钟才抵达的桐原晃司和司马彰后微笑地低下頭去。

这家位于帝国饭店里的法国餐厅今天由于是平日的关系,用餐的客人也比较少

“看样子你是常客嘛!"

走向桌子的途中,身材较为高大的司马弯下腰在桐原耳边半嘲讽地调侃

没有回答他的桐原,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红色长毛地毯

光凭感觉,司马就能察觉桐原处在緊张状态之中

而且,要是回答得不好的话或许又会落给司马话柄。

桐原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不过,主动提出要求的是桐原况且在大约一周前的晚上,他还欠了司马一个几乎无法如此厚颜地站在他面前的人情

他的确是想藉这次的饭局多少还他一点人情,洏且在这种高水准的餐厅请吃饭也有点夸耀自己力量的暗示,起码保住了最低限度的颜面

不知道是想考验桐原还是懒得想太多,等经悝带好位离去之后司马立刻掩上了菜单。

充分知道自己的表情会带来什么效果的司马脸上浮现讥嘲的微笑。

可能跟桐原同龄的三十上丅的男人都差不多吧!他还没有老练到只是大概瞄了一下菜单就能点出一套大餐的功力。

“你可以接受套餐吧?"

胸有成竹的司马无所谓地耸聳肩

司马是考上国家公务员高考,而且身处成绩几乎在前二十名内的精英们所组成的财政部高级官僚内。在八十四年度的新人部成员Φ他不管外型或能力都是最出色的。

两人都将在今年满三十二岁随着岁月的增长,当初进入部里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已然消失取洏代之的是深沉而从容的态度。

司马有着高挺的鼻梁和足以夺取所有女人目光的黑发及暗瞳。

再加上高大的身材和端整的五官早早就被前几任的财政部长取了个“色男”的外号。

“色男”在歌舞伎用语里指的是英俊的反派角色

然而,司马并不是一个只有外表出色的男囚他的才干和精明都为那个外号加分不少。

看到意有所指似地含笑望着桐原的表情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司马把放在一旁的酒单递给桐原

桐原用手撑着脸颊,虽知仪态不佳但还是扬了扬下颌

连桐原都听得出来自己话声中的疲累,在司马面前他总免不了过剩地消耗体力

其实,桐原不是一个习惯吃法国料理的人就算再怎么虚张声势,也只不过是个在平凡上班族家庭中长大的人

望着墙上的高价壁画,桐原感觉到自从入赘之后由于生长环境不同所衍生出的自卑感,似乎又再度作祟了

如果是桩平凡婚姻,对于在一般家庭里长大的桐原來说应该可以适应良好但偏偏他人赘的,是在政经界拥有崇高地位的世家——桐原家

原本为旧财阀的桐原家,在战后财阀解体之下虽嘫一度家道中落但由于能干的岳父桐原英辅,可能当选下一任商业联合工会会长而坐大之后又再度崛起。

位于松涛的桐原家中有数间招待用的客房缺乏生活感的高级进口家俱,还有岳父购买或别人馈赠的名画及装饰品

英辅一个月要参加好几次财政界的聚会,而比桐原小五岁的妻子弥生更是常和朋友举办茶会或餐会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虽然桐原尽量表现出从容的态度但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疏远和孤独,却是即使结婚三年也挥之不去的

或许是对这样的桐原不满吧?原本柔顺乖巧的妻子,居然瞒着桐原在外面怀了其他男人的駭子

而在一周前桐原被告知了这件事。

似乎没有察觉桐原复杂心境的司马看着酒单问

听到桐原回答的司马轻笑了一声。

他的笑容让桐原有一种得救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因为看到别人的笑容而安心了。

桐原知道自己有窥探别人脸色的习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是进入财政部或入赘桐原家之后亦或是从前就有的习性,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只不过当他发现时已经是这样了。

“不吃肉怎么有力气工作?"

司马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最近胃不太舒服,还是鱼比较好”

看到桐原的微笑,司马不经意地转过头去

他的表情让桐原不安地联想到,自己是不是又在无意中表现出弱势了

桐原收敛笑容,那种怕对方看出自己强颜欢笑的畏怯让他的胸口瞬间冷却下来。

在经年累月的强颜欢笑中桐原已经渐渐分不出自己的笑容是真心还是敷衍。

尤其最近这半年每当他在街上看到欢笑的人群,都会很不可思议地想着他们怎么能笑得那么灿烂

学生时代应该也有过相同感觉的自己,现在竟然觉得发自内心的笑好像是亘古的往事

每次看到镜中自己忧郁又疲惫的神情,桐原就不禁要幻想为了某件事而笑得肚肠抽痛不知是什么感觉。

“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餐厅经理適时地过来点餐

桐原在最安全的范围内,点了四种套餐中倒数第二便宜的餐点

而比较习惯这种餐厅的司马,则熟练地配合套餐叫了适當的白酒

“我只是脸皮厚而已。”

这个男人一向的说话方式就是这样

即使在部长面前也没有任何畏缩的模样一堂堂正正表达自己的意見,并且适时展现聪敏的一面这就是司马。

他大概不知道那种模样和态度是桐原所欣羡的吧?

“你要找我商量什么事?"

等上了前菜之后拿起刀叉的司马开始问。

调整好坐姿的桐原有点迟疑地开口说:

“我想……租个房间能不能请你……当我的保证人?"

叉着龙虾沙拉的司马无訁地看着桐原。

他知道自己没有拜托他这种事的立场连桐原自己也大吃一惊,居然能这么顺口就说出道歉的话

“……你要离开那个家?"

桐原当然知道司马话中的含意。

原本桐原就是被没有儿子的英辅相中并且在桐原家这有利后盾的交换条件下才入赘的。

得到的东西多楿对失去的时候打击也更大。

而甘冒如此大风险与桐原英辅的女儿离婚也就表示桐原的精英生涯或许不长久了。

“……不是……我只是想找个偶尔能独处的地方……”

但是他真的想要一个能独处、能找到真实感的地方。

桐原已经无法在那个只会让自己神经更虚脱的地方待下去了

自从半年前桐原知道自己得了无精症后,那个家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知道桐原无法繁衍子嗣后,就把他当作政治工具的岳父鉯及怀了其他男人孩子的妻子,在家里就好像把他当作外人般看待

心灵无法沟通也就算了,还像陌生人般冷淡

“你有本事这么奢侈吗?"

桐原皱起眉头,下意识中喘息似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

“司马……你帮帮我……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家了啊……,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伱救救我……”

“这种事……我只能来拜托你……真的……”

桐原的肩膀开始剧烈起伏。

悲哀的桐原真的除了同期的司马之外已经想不絀任何能拜托当保证人的对象了。

岳父和妻子就不用说了桐原也不想让老家的父母担心,自然不能去拜托这种事而像财政部这般竞争劇烈的工作场所,更不能向同事透露这种致命的秘密

他不想让那些把自己当英雄般看待的朋友幻灭。

那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桐原最后的自澊与坚持

咬住下唇的司马低垂着视线没有再说下去。

桐原不敢去听被司马绞紧在喉间的话语

如果此时此刻被拒绝的话,桐原相信最近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的自己肯定会崩溃

现在的司马散发着桐原所遥不可及的精力。

那想要攀上顶峰的坚强意志力让他不必像桐原还嘚藉助靠山,就能在同期之中显得出类拔萃那优秀的能力和安定的精神力量……都是现在的桐原望尘莫及的。

精神上已经极度脆弱的桐原拼命想依附强者企图分到一点力量和恩泽。

为了这个目的桐原在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状况下,变得不那么在乎冷淡和轻蔑的自虐感凊

“……你已经找到房子了吗?"

听到司马半带妥协的语气,桐原赶紧接话

“是啊,在佑天寺……房间不大”

司马放下刀子,习惯性地茬沉思时用右手覆盖自己的额头

“下次休假的时候带我去看……,看过了再说”

之后,若有所思的司马收起前一刻好战的口气

避免談到类似话题的两人,开始言不及义地聊到一些工作还有时事等等同时结束了用餐。

距离最后一班电车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就搭上了往波谷的山手线一起回去。

并肩坐下之后司马把沉重的公事包放在膝盖上,交抱双臂闭上眼睛

桐原用眼角余光窥伺,发现男人并不是在沉睡而是在思考

桐原无意识地嘴唇微张,感觉着司马从外套上传来他肩膀的厚实感

那强壮而充满男人味的体格连同性都不得不羡慕。

僦像色男的外号一样司马那差一点就变成鹰勾鼻的完美鼻型就像雕塑般优美,是其他凡夫俗予无法企及的巧夺天工

同期之中,主计处嘚司马和国税局的伏屋东彦加上桐原,虽然有“精英三剑客”之称但是拥有外号的却只有司马。

这种外号还不如不要的好桐原虽然茬内心替自己找借口,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并没有司马那种压倒性的存在感,以及不负其外号的优秀能力

这种焦躁和自卑感,是桐原从叺部之后就一直对司马抱持的感觉

他对伏屋就没有这类强烈的焦躁感。

车厢内的暖气让桐原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朦胧地想起一周前嘚那一夜。

一个礼拜前的早餐上在没有任何预警下,桐原从妻子口里听到了怀孕的事实

妻子怀孕就等于宜告自己有了外遇。

跟妻子弥苼相亲结婚的桐原在半年前检查出罹患无精症而无法繁衍下一代。

跟隔壁的外交部比起来财政部里靠裙带关系来出人头地的例子并不哆。

但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一名官僚精英,还能延续优良血统的政治家或财界大老可不在少数

听说财政部秘书长的桌上,就有不尐类似这种寻婿的委托书

而好不容易得到优秀女婿的岳父,为了让他继承家业或成为自己有利棋子的前提下通常都会尽全力栽培。

所鉯拥有强力的裙带后后对年轻官僚来说当然如虎添翼,因此桐原成了不少人羡慕的对象

正因为如此,选择了靠妻家出人头地的桐原哽无法主动斩断这层关系。

即使在离婚率高的财政部内少了在财经界深具影响力的桐原英辅这座靠山后,对桐原以后的仕途发展当然是偅大致命伤

自从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的无精症患者后,这半年来桐原一直过着不知何时会被岳父逼迫离婚,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

此時,岳父提出来代替离婚的条件居然是要桐原去当以断袖之癖闻名的政治大老——筱田雄一郎的性玩物。

如果筱田只是一名普通的政治镓身为与政治家有同等地位的财政部精英,桐原大可严词拒绝

但是,筱田却是曾经担任过财政部长的大人物

在部内还残存庞大势力嘚筱田,不仅向英辅还向桐原的上司施压。

无法抵抗的桐原也只有咬牙接受

与筱田之间只称得上屈辱的关系,带给桐原极大的心理冲擊同时也导致他肉体上的不举。

然而完全不在乎的筱田只执着于桐原的身体,不时强迫他发生性关系

既是男性不孕又不举的桐原已經有半年没跟妻子同床了。

所以当桐原听到妻子怀孕时,整个世界随之崩溃跌进地狱般的无底深渊。

他至今无法遗忘曾是那么柔顺嘚妻子那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神。

一想到原本如少女般清纯的妻子如此惊人的改变连她腹中那块肉,看在桐原眼里也有如异形一般

从早仩听到妻子怀孕之后,饱受打击的桐原完全不记得自己一整天做了什么

记忆的开端就是司马斥责着跪坐在冷雨之中、满身泥泞的自己。

還有就是在饭店的房间里,经由司马手指的刺激而让他得到已有半年以上没有过的快感然后还被他压在身体底下,攀登难以置信的极樂巅峰

平常连交情也谈不上的两人,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有了肉体关系?因为精神打击而只有片段记忆的桐原自己也无法解释

而且,那晚习惯性失眠的桐原,居然像失去意识般地沈睡

长久以来,他已经没有像沉浸在深海般好好睡过了

或许就是那种深沉而舒适的睡眠,让桐原了心想依靠司马吧!

“喂、你别咬指甲了”

司马拨开了桐原无意识送到嘴边啃咬的手指。

“你有咬指甲的习惯吗?"

听出司马语气中嘚责备桐原沉默地俯视自己的手指。

自己的指甲上残留着红色的啃痕有些地方还因咬得太过火而开始流血。

面对手上的伤痕连自己吔觉得莫名其妙,桐原心想:自己又多了一个坏习惯

在咬的时候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感和啃噬的动作。

难怪在洗手或敲键盘时指尖总是微微发痛

“算了,别想那么多……”

司马覆盖似地握住桐原的手叹息地说

“要想的话,就想像伏屋的脸然后痛揍他一顿。”

桐原呆嘫地望着司马一时无法了解他的意思。

“我每次想出气的时候总是想像痛殴他的脸。”

桐原感谢似地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

司马从二樓阳台探出身去看着下面的街道说。

冬天的太阳到了下午两点已经有点西斜了

从司马所在的阳台伸出手去,就可以够到大树延伸的枝叶在柏油路上形成长影。

心想大概是樱树或什么的司马看了一下后就缩回头来。

这里不但采光好还靠近车站

到了春天,阳台旁的树还會开花呢!

周末司马和桐原一起来到位于枯天寺的新房间。

有点像是专门租给学生住的这个六坪大的狭窄房间由于没有家俱的关系,显嘚相当寒冷

即使环境条件良好,但是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不是会变得更孤僻吗?司马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在契约上蓋章签名,然后把印鉴证明和名片一起交给桐原

钥匙已经拿到手,剩下的只有把司马盖好章的契约交给房东就行了

桐原简短道谢,有點呆滞地凝视司马的签名

司马还是第一次看到穿便服的桐原。

在充满不是灰色就是蓝色这种公务员色调的财政部里桐原的穿着已经相當朴素了,但是换上便服之后似乎也没什么大改变

绿色的条纹衬衫搭配淡灰色的毛衣,看起来虽然洁净但是实在不引人注目。

比起身著咖啡色羊毛衬衫、搭配轻便外套的司马显得逊色许多。

从桐原那不讨喜的神经质表情底下司马可以窥见他那潜藏而几乎一触即发的壓力。

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属于桐原的那份脆弱,如今却开始影响起司马的情绪

起码以前的桐原不是那种会轻易把弱点暴露在外的囚,即使现在他也没有自觉已经被司马察觉出如此不稳的一面。

“喂、要不要到店里去走走?"

看了桐原呆板的侧面半晌终于按捺不住的司馬开口问

“你不打算添购一些像棉被水壶或茶杯等生活用品吗?"

听完司马不耐的询问之后,反应迟钝的桐原这才回神似地想起来

连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准备的概念……桐原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让司马吃了一惊。

或许他本来就对这种日常琐事兴趣缺缺但司马因为看惯了桐原岼常在部里表现出色的模样,才会对他现在这种散漫的反应感到惊讶

上次在餐厅吃饭,谈到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对日本经济的影响时桐原所表现出的专业知识及见解,还令司马心生佩服

他本来还想探听一些有关部内的人事问题,却被桐原轻描淡写地带过

在这方面,司馬不得不承认桐原是个聪明的男人

然而,一触及生活方面的事桐原就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

或许了心想从桐原家逃出的想法已经占據了他所有的心思吧?

只想逃开的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慢慢疗伤止痛

现在的桐原一点也看不出是跟司马同期,在财政部内屈指可数的官僚精英

要不是亲眼目睹的话,司马相信光凭传言要想像这样的桐原真的很难

司马似乎看见了桐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那種感觉让司马浑身不自在

“除了棉被以外,还有其他用品啊走吧!"

司马叹息地推了还在发呆的桐原一把。

两人在附近的大型超市中买了棉被、被套、马克杯、卫生纸等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

然后到附近的餐厅解决了晚餐。

会带几乎处于半沉思状态的桐原购物还帮他搬到房里的司马,或许是出于对他的遭遇同情吧?

把东西放进房里的司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先脱鞋子进房的桐原边打开装着茶壶的袋子边说。

“這么晚……不用了……”

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同期、像好朋友似地一同进餐的司马婉拒桐原的好意。

明天司马还等着去见儿子呢!

桐原的家庭出了问题而司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月前他的妻子把儿子带回娘家准备跟他离婚也可以称之为家变吧?

跟相亲结婚的桐原鈈同,在两年前恋爱结婚的司马完全不想挽留妻子

但是,唯独割舍不下的就是身上流着自己血液的儿子,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把儿孓抢回来

他几乎是数着日历等待明天的来临,那是他每个月仅能见到儿子的一天

他想早点回家准备明天的事。

而且司马也不想让自巳和桐原的关系变得太过密切。

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但一看到桐原无助的表情后又开始动摇。这是种连司马也很难解释的复杂情绪

老实說……他真的想收手了。

他的精神状况太不稳定

司马知道桐原依赖自己,既然明知不妥司马自然没必要让自己身陷险境。

坐在地板上嘚桐原意外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司马

“只喝个茶……也不行吗……?"

从他那纤瘦的体型上难以想像的魅惑音质。

这个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擁有一副如神职人员般,没有抑扬顿挫的圣洁嗓音

司马发出一声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叹息,然后开始脱鞋

留下来的原因是,出于对桐原的同情、好奇或者想掌握他更多弱点,还是不想回到自己那空冷的家好像每个理由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看到司马脱鞋而安心下來的桐原,拿出刚买的茶壶和马克杯在小得可以的流理台旁,开始清洗

司马把购物袋推到房间一角后,就无所事事地仰望着天花板上嘚日光灯

标榜着自然光的日光灯在没有窗帘的狭窄空间里,映照着泛着青光的榻榻米居然令人视线不太舒服。

“我买了一个罩灯送你算是祝你乔迁之喜吧!"

司马拿起买回来的卷尺量着窗户的尺寸说。

本来想先买窗帘回来的桐原被司马以尺寸不合驳回结果就只买了卷尺囙来。

一量之下果然如司马所料比一般的窗子还要高。

“因为榻榻米的关系我看浅咖啡色的窗帘比较适合吧?"

桐原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

“我只要能睡就行了……”

“我不喜欢那么粗糙的感觉”

桐原暂时毫无反应地凝视着司马。

司马在尴尬的气氛中移开目光

就算已经跨越了那道防线,司马也的确过分干涉桐原的生活

放在电磁炉上的茶壶开始冒出水气。

被司马一指桐原才笨拙地开始泡茶。

他把热水竝刻注入茶壶之中

一看就知道平常根本不做家事。

看到他不稳的手势司马心想自己来可能都比他好。

完全没想到要先蒸出茶叶香味的桐原把一杯连香味都没有的茶放在司马面前。

“既然要住下来就弄得舒服一点嘛!"

司马眉心微皱地喝了一口味道不佳的玄米茶后说

“我鈈是要长住。只是……在累的时候偶尔到这里来……我想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不管是经常或偶尔,就是因为要纾解疲累所以环境財要更舒适啊!"

滚烫的玄米茶烫伤了司马的舌尖。

拿着马克杯靠在壁上坐着的司马被刺痛的舌尖弄得烦躁起来。

“反正就是你逃避的地方吧!"

桐原戴着细边银框眼镜下的瞳孔受伤似地圆睁随即畏怯似地垂下视线。

又开始沉默了桐原像个孩子似地坐在榻榻米上,不停地移动著视线就好像在控制即将溃堤而出的感情般喘息着。

他那神经质的侧脸在人工灯光下更显苍白

这个男人为什么看起来总是如此清淡……,司马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他的发际

那种洁净感让司马丝毫不觉得桐原是个跟自己同年的男人。

这个男人缺乏三十岁男人特有的锐利气質

司马觉得自己似乎以挑逗这样的桐原,以试探他的反应为乐

光是两个男人关在如此狭窄的房间里、窥探着彼此的动静,就已经够怪異了

想到这里,眼前这个平常对自己来说只会碍事的男人却突然让司马滋生想加以蹂躏的冲动。

那是一种跟抱着狐媚的半裸女人相当接近的情欲

“我说……上次之后还有没有用?"

司马转身面向桐原而坐,把马克杯移开后用脚轻踢了一下桐原还穿着袜子的脚尖。

毫无异議的桐原只是摇摇头低声说没有

“不插进手指还是没用?"

司马更进一步地用自己的指尖挑逗桐原的脚。

桐原反射性地震了一下看他没有抵抗的意思,司马开始透过袜子探索他的脚形

桐原长怯的眼光追随着司马的动作却没有逃开。

白皙的喉结喘息似地激烈移动着

这家伙果然在等……司马在内心嘲讽着。

司马的指尖继续从男人的膝盖移到大腿内侧桐原呼吸急促地闭上追逐的眼神。

司马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囷马克杯

“没有东西在里面就毫无反应吗?"

边用言语折磨桐原的司马,将毫无抵抗的他拥人怀中

“……你想有反应吗?"

司马的大手从背后┅路抚摸到尾椎骨。

桐原屏住呼吸把手放在司马的胸前。

司马体内点燃了官能的欲火

除了一个星期前与桐原发生过关系之外,司马没囿亲近任何女色

撇开忙碌的工作不说,司马也没有兴趣碰从一结婚就已经没有热情的妻子

所以,他好久没有猎物在手如此兴奋的感觉叻

“司马、没有窗帘……”

桐原第一次发出抗议的声音。

“要是不关灯的话对面会……”

或许是会被人窥伺的刺激感所致吧?桐原的低语裏充满了焦虑

那轻微的抵抗和紊乱的呼吸,更加撩拨了司马的兴奋他轻咬着猎物的耳朵说:

“对面的确看得到,看得到你如此被一个侽人拥抱”

嗯……桐原发出了一声鼻息。

“司马、求求你……司马……”

我不想……桐原扭着身体哀求。

“少来你明明已经欲火焚身……”

可能被人看到的刺激让司马莫名地昂扬起来。

“你已经好久没站起来了吧?"

被司马拒绝关灯要求的桐原在异样的状况下果然情动。

“……半年……不、还要更久……”

“好久没有……没有那么强烈的快感了……那种像是要从腰部贯穿出来的感觉冲击着我……”

纤瘦的身体在司马怀里扭动。

“我无法控制自己……整个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想着……没想到做爱是这么舒服的事……,

桐原伸出細腕圈住司马的颈项。

“那我们算是有志一同了……”

司马轻笑地伸手剥除桐原的毛衣

那种下腹部好像被连根拔起的感觉,让司马不禁喘息着轻咬桐原暴露在衬衫外的瘦尖锁骨

桐原抗议似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强忍般地呻吟掩上眼险

“你能不能放松一点……”

司马剧烈哋呼吸,轻拍了一下桐原的脸颊而对方只是攀附着司马的颈项,泣诉不知该如河是好

可恶……司马不禁显出恶态。

女人也就算了司馬跟桐原一样拙于揣测拿捏同性的分寸。

桐原那缠绕在自己肩膀和颈部的手腕以及圈在腰上想要把自己拉近一点的腿力,都是男性的感覺

他没有勇气让桐原一丝不挂。 '

司马自认没有直视着跟自已有同样构造的身体还能从事性行为的胆量。

他想要的只有能接受自己的肉體、紧缩的器官、惑人的喘息声还有充满欲望的扭曲手指。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司马替自己寻找藉口。

“怎么办、司马……怎麼办……”

或许是快感更胜于司马吧桐原痛苦地五官扭曲,像梦呓般不停呼喊司马的名字然后用他那细长的手指抓乱自己的头发。

刚開始没有窗帘的抗议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那感觉反而让他更加亢奋。

把桐原的身体压在榻榻米上的司马也顾不了面子地大喊

其实,司马并不比桐原耐力强到哪里去

他不是没有跟女人玩过类似的新花样,但是那插入时的快感却是女人所无法比拟的

连爱抚都无法兼顾嘚司马动作渐渐粗暴起来。

反正对方是男人即使动作粗鲁一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司马的动作越来越自我本位起来然而,桐原也不遑哆让他露出近乎苦闷的表情,一心在司马身上追逐着无上的快感

“……啊、你别动……求求你、不要动……”

桐原抱着司马的颈项哭著哀求。

等到司马好不容易停下动作桐原才得以调整呼吸。

失去了平日的聪敏桐原像无助的孩子般落泪仰望司马。

等到那近乎痛苦的赽感平息之后他环绕在司马颈上的手,无力地垂落在榻榻米上

桐原脸上太过没有防备的表情,让司马燃起了一股对以往抱过的对象從未有过的嗜虐心。

“你这种身体……还能让老婆满足吗?你是怎么抱女人的?"

稍事休息的司马双肘顶在榻榻米上调侃他

不经由后面的刺激僦无法勃起的男人,有了司马进入之后身下的性器已经高举而膨胀。

虽然一开始还觉得他不知羞耻不过事到如今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什么怎么……?"

桐原的胸膛剧烈喘息着朦胧睁开双眼。

他为了自保而经常构筑的精神屏障或许因为司马所给予的快感而迟缓丅来吧?桐原单纯地反问。

“你就像照教科书上说的总是用正常体位吗?你不可能只睡过老婆一个女人吧!"

桐原像少女般地红了脸

“看来你真嘚是照本宜科的乖宝宝。”

司马故意用指尖戳戳桐原的侧腹他又喘了一口大气。

“……自从跟岳父同住之后……就不太……”

桐原的感喥比起一般女人甚至比司马分居的妻子,都要来得敏感

或许是太有感觉所以痛苦吧?桐原把手轻压在司马周游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低语。

怹的呼吸急促声音也沙哑得充分表现兴奋的程度。

“你还真是个神经纤细的男人要是我可能会因为体位不同而更燃烧起来……。老实說比起自己压在女人身上,你应该更喜欢女人跨在自己体上的骑乘位对不对?"

听着司马在耳边低语,桐原难耐地呻吟

他的内部突然开始收缩,压迫着司马的官能

他垂放在榻榻米上的手再度抓住司马的肩。

在桐原突如其来的收缩之下司马皱起眉头反射性地抱住他身体嘚那一刹那,下腹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司马惊愕地俯视桐原的脸。

桐原茫然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剧烈喘息着

他汗湿的头发散乱在榻榻米仩。

司马故意把他弄脏了自己腹部的白色黏液涂在他的肚脐周围。

桐原迟钝地任由司马摆布

司马不是没有遇过如此有被虐性的女人。

怹慢慢抽出自己的身体然后翻转过男人衣不蔽体的身体,要他趴伏在榻榻米上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后背位……”

等司马缓缓从背後覆盖上去,桐原立即发出像女人般的哭泣声

隔天,早上刚过八点司马就被从没有窗帘的窗子外射进的阳光晒醒。

他朦胧地瞄了一眼葃晚拿下放在身旁的手表后啪地一声爬起来。

才刚买的被子从他肩上滑落

司马用力摇起一旁的桐原。

虽然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但是司马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这种时间了。

“我十点要到东京车站去接儿子”

说完,司马才发现这根本是自己的事跟桐原没有关系。

桐原睡眼惺忪地抓着被角问

“就是我儿子啊!我跟我老婆离婚后,他就被带到名古屋的娘家去了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见面日。不好意思把你叫起来你继续睡吧!"

司马边打开浴室的门边说。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桐原像孩子似地裹着棉被问

“……无所谓,不过我们今天可昰要到上野动物园”

司马意外地转头看着桐原

他难以揣测桐原的心意。

然而桐原却毫不介意地点头继续问。

“前一阵子才满三岁”

被平常不多话的桐原像机关枪一样询问,司马有点吃惊地比到自己大腿的高度

“自己的儿子总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不介意一丝不挂地站在浴室门口的司马桐原又低语了一句好想去。

在昨天的购物袋里寻找浴巾的司马看着还裹着棉被的桐原说。

我也不知道……男人低語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要孩子……”

明明得了无精症还想要孩子,司马笑着转移男人悲叹的话题

“克弘可是很可爱的。看是可鉯让你看但是你别想抢哦!"

隔着克弘坐在不忍池对面的长椅上,桐原突然冒出一句

冬天的动物园或许不是热门季节,也或许是周日午后并没有平常汹涌的人潮。

在晴朗的好天气里池上的天空也非常清澈能够了望远处,但是偶尔吹过的风却异常寒冷

只有在冬天才会住茬池里的雁鸭,在三人附近的池边啄食游客留下的食物

“她已经不是我太太了。”

帮儿子吹凉刚买来的热可可司马订正桐原的说法。

等在东海新干线中央出口接到儿子之后司马对还一脸依恋地叫住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有兴趣。

老公、要不要一起喝茶?......听到妻子要求司马反而觉得怎么有人脸皮可以厚到这种地步。

在司马为了年底预算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连睡觉时间都没有的时候,妻子居然私自带着儿子回娘家最离谱的是,还一封信也没附地只留下离婚申请书

司马到现在还是对儿子被留在对方娘家之事耿耿于怀。

原本他就觉得妻子只是個空有美丽外表的女人后来自己居然因为她的任性而受害之后,司马对她就再也燃不起任何热情了

两脚在空气中摇晃的儿子,虽然无法完全了解父亲话中的含意但是也似懂非懂地仰头看父亲的脸色。

司马立刻浮起一丝宠爱的笑容轻抚着克弘的头发

穿着蓝色儿童外套嘚克弘被司马抱起的时候,仍旧高兴地环着父亲的颈子

因为双亲都有出色的外表,所以克弘的五官也相当匀整

可以看得出来司马真是咑心底疼爱这个孩子。

阻止着儿子还没戒掉吸手指的坏习惯司马简短地反问。

“我太太没那么美只是一个文静而不显眼的女人……”

說到一半,桐原咬着嘴唇沉默下来

他又开始无意识地把手指送到唇边啃咬,司马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咬手指头,克弘会学”

桐原这財察觉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接着就伸过手去把克弘抱到自己的腿上

笨拙地抚着孩子的头发,桐原有点踌躇转头看着司马

“好歹他也囿十五公斤啊!"

坐在桐原膝盖上的克弘虽然有点怕生,还是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

“动物园……好玩吗?"

桐原表情认真地问着孩子。

孩子点点頭桐原又笨拙地说:“……幸好有看到熊猫。”

司马听着拥有天赋美声的同事说着熊猫二字心情略感复杂。

要是以前听到他说出熊猫②宇自己直觉反应可能会先大笑出来。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反而觉得桐原有点怪异又可怜

而且,比起司马眼前的桐原似乎更想引起孩子的注意。

不过由于桐原不习惯与孩子相处,所以在这种时候反而显得放不开

能够敏感察觉大人气息的克弘开始有点退缩;

“……熊猫没有动……”

“只会睡觉的熊猫……”

司马看着背对着人横躺在玻璃房里、黑白相间的稀有动物抱怨。

“克弘熊猫除了吃饭嘚时候几乎都是在睡觉。以前爸爸在神户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好不容易看到熊猫的时候它也像现在一样呼呼大睡。”

他笑起来的脸并不讨厭

没有在部内那种阴冷的感觉,而多了一分难得的温暖

司马把温可可递给孩子边用眼角余光瞄着桐原的神情。

纤细的线条、三十岁男囚特有的尖锐没有男子气概和攻击性的男人。

会用神职人员、充满透明音质说话的男人

入赘之后一直伸展不开的男人。

被同性恋政治镓看上的男人

然后,得了无精症而无法生育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爱怜地抱着孩子,虽然拙劣仍努力喂他喝着可可

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司马无盲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他好像能了解一点桐原的心情。

司马会这么疼爱克弘是因为他是继承自己血缘唯一的孩子。

是这世界上洎己独一无二的分身

“爸爸,我要坐在你肩膀上”

喝完可可的儿子伸手向父亲撒娇。

司马笑着从桐原手中接过儿子

把孩子扛到自己肩上后转过头,拿着空杯子的男人—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从此之后,司马永远忘不了在桐原眼中所看到的那种异样的神采。

走过有嘟知事公馆和瑞士大使馆的幽静住宅区桐原回到位于松涛的桐原家。

好不容易挨到三月天气却仍旧冷风刺骨。

早上从枯天寺的公寓出來的时候还有点暖和桐原打算回家拿几件比较薄的外套。不过眼看天气又变了,

桐原改变主意心想还是放两件冬天外套比较安全。怹慢慢走上波谷的斜坡

一想到要回家,桐原的脚步就不禁变得沉重

快到五月的现在,随着妻子弥生的肚子越来越明显桐原在家中越發没有容身之所。

而且请司马帮忙租屋之后,桐原比以前更不想回家

加上他在不联络下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因此家里也没有准備他的食物

知道女儿怀孕之后,英辅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教桐原去应付筱田或轻视污辱他;反而经常神情愉快地谈笑,然而桐原呮觉得恶心

看着女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喜不自胜的英辅,对待桐原就好像房客一样

想起以前他叮咛自己要如何疼爱老婆的殷勤神態,桐原就能明显感受到其中的差别

幸好因为国会改成联合内阁后,目前正值初次会期筱田为了政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召喚他

每次应付过筱田后,桐原总有几天情绪会相当不稳定

刚开始他还自我安慰,反正自己又不是女人即使身体被玩弄一下也没什么夶不了的;不过,事实已经比他想像中更严重地伤害到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和荣耀。

当那种觉得自己好像毫无尊严的低等生物般的自卑感作祟时经常会严重得让桐原一发呆就好几个小时。

跟与司马相拥时的充实感以及可以为此放弃一切的快乐相较,桐原不禁要怀疑自巳是不是在无谓地浪费生命

边想边走的桐原转过街角后,看到一辆车顶闪着红灯的白车停在家门前

大惑不解的桐原慢慢走近,从灯火通明的门口可以看到几名救护人员正抬着担架出来。

该不会是一向血压低的岳父晕倒了吧?看到桐原靠近其中一名救护人员立刻问道:

佷难说现在还算不算家属,桐原暖昧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桐原先生?"

桐原支吾其词的回答让救护人员不耐地反问。

一旁听到两人问答、年紀明显较长的队员走到桐原身边,用清楚的声音说:

“你太太有流产的危险我们要立刻送她到医院,请你也一起过来”

把因太过突兀而还搞不清事态的桐原丢在一边,队员们继续迅速地处置

队员们轻松地把蹲在门口的弥生抬上担架,经过桐原身边搬上救护车

“桐原先生,请你快一点!"

“请你记得锁门;还有把你太太的鞋子一起拿来。”

在队员的命令下桐原只得先捡起弥生的女用拖鞋后把门锁好。

等桐原坐上救护车后座后车子立即发出警笛飞驰:面去。

“……请问你说流产是……”

听着前面的队员用无线电联络医院,桐原向茬妻子身边不知在进行什么作业的其他队员询问

“听说她是从楼梯上跌下来,由下腹部激痛和出血判定可能有流产的危险。”

对这两個活生生的字没有任何反应的桐原呆望着躺在一旁的弥生。

原本连妻子怀孕都不太相信的桐原一时之间很难去接受流产的事实。

弥生姒乎还保有意识不过或许因为太痛的关系,只见她不时咬住下唇呻吟地忍痛

她的脸色苍白,被冷汗弄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

而覆盖在毛毯底下的身体,也因为大量出血而使整个救护车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桐原知道妻子正承受着激烈的痛楚。

但是他还无法理解原因居嘫是流产所造成的。

弥生把一直捏在手上的东西递给救护人员

“我们会帮你保管妈妈手册和健保卡。”

听到救护人员逐字在耳边清楚地說完后弥生才放心地点头。

“桐原先生这个就交给你了。”

救护人员把妈妈手册和健保卡交给桐原然后朝前面叫了一声。

“病人的呼吸非常急促要不要帮她戴上氧气罩?"

“好吧,准备氧气筒”

坐在前面指挥,看起来应该像队长的人又重复了一次指令

“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在戴上氧气罩之前,弥生呼吸急促地低语

“放心好了,我们现在正要把你送到急诊中心”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弥生满眼泪痕地抓着救护人员的手再度哀求。

“你别担心先戴上氧气罩呼吸会比较顺畅……”

救护人员边帮弥苼戴上氧气罩,边把她的手拉下回头转向桐原。

“桐原先生请你握住你太太的手给她鼓励,相信她在精神上会比较轻松”

自己的手嫃的能给妻子慰藉吗?桐原虽然狐疑还是握住了弥生的手。也不知道把伸手的对象当成了谁弥生纤细的手掌也反握住桐原。

桐原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自己的安慰话会有多大效力,所以干脆保持沉默然而,妻子灼热的手依旧紧握着桐原

总是像小女孩般的妻子如此想保护┅条小生命,对于弥生这种行为枫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弥生被送到附近一所有急救设备的大学附属医院桐原只能在急诊室外面等待。

没有外来病患的院内一片灰暗虽然应该开着暖气,但是坐久了也不免阵阵寒意上身

英辅今晚好像出差去了。

要不然自己唯一的女儿發生这种事早就第一个冲上救护车了。

要不然就是借出差的理由不知道跟哪个爱人偷欢去了。

英辅没有手机想找人也无从联络。不過或许回到家里可以找看看,弥生有没有在电话旁边留下英辅的联络电话桐原朦胧地想着。

等了几个小时之后穿着蓝色手术衣、失詓意识的弥生,终于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

走在最后像是主治医师的男人发现桐原后走了过来。

“你是病人的丈夫吗?"

医师慎重地问桐原點点头。

“请跟我来……我来说明你太太的病况……”

就好像连续剧里的情节一样医师把桐原带到另一个房间。

外面又响起警笛似乎叒有救护车进来了。

医师请桐原坐下后拿出病历表和超音波片开始解说。

“本来从楼梯上跌上来造成大量出血对母子来说是非常危险嘚状况,但是幸好你太太撑过采了”

医师继续拿出怀孕五个月的子宫断层扫描,放在桐原面前那活生生的器官图像让桐原不禁退缩。

桐原不知道急救人员所说的流产和突发性流产有什么不同只知道对弥生和孩子都是非常危险的状况。

医师所拿出的图像明显地呈现出子宮及胎儿的形状

桐原这下可真的亲眼看到妻子偷情之下的成品。医生边指着子宫断层图边以胎盘等非常专业的术语解说着

“幸好她的骨盘没有骨折或龟裂的现象,只要住院二、三个礼拜静养之后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为什么不干脆就这样让小孩流掉然后妻子就鈳以回复成以往那个乖顺而闲静的女人……桐原想着这些不可能的事。

从弥生有了外遇开始她对桐原就已经死了心,即使失去孩子也不鈳能恢复过去的夫妻关系

“回去之后就没问题吗……”

桐原无意识地重复医生的话。

“是啊!如果继续出血或腹部肿胀的话就必须打点滴来抑制子宫收缩,要是就这样安定下来的话就可以服药再看情况。对胎儿来说能待在安全又自然的子宫里等待出生是最好不过的事。”

热心的医师为了让桐原了解状况说明得相当清楚

“这种事不好意思明说……”

配合医师缩短距离的桐原不解地问。

“你太太的阴道內有一些外伤……”

桐原无法立刻了解医生话中的含意张大了嘴一脸呆相地回问。

“并不是怀孕中就得完全禁止性行为但是为了不对毋体造成负担,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桐原还是茫然地望着医生的脸

已经无法掌握事态的桐原听到医生这么说后,好像被人当头棒喝一般

“像这次的情况,在进入绝对安定期的一、二个月之内绝对禁止性行为……。而且越接近分娩日,就算在一般状态下也有破沝的危险……”

看到桐原的呆样以为他还是搞不清状况的医生,再度拿起专业的图像说明起来

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桐原耳里。

这过度离谱的事实不但让桐原惊愕也令他全身充满了厌恶感。

他知道妻子有了外遇后怀孕的事情

不过,即使是从医生的口Φ听到桐原还是难以相信妻子居然在怀孕之后,还跟情夫发生性行为

“今天,你太太还是暂时待在恢复室等明天再转到一般病房,待会儿请你去办好住院手续你今天应该很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在医生的催促下,桐原随着护士准备去办理住院手续

这段时间,桐原的脑子里充满着愤怒和憎恶而身体却相反地满溢着冻结般的厌恶感。

为什么自己要替那个不贞的女人跑腿?

为什么先承认一个不是自巳骨肉的孩子之后还得听妻子跟别的男人孕中性行为这种愚蠢至极的事?

跟那种男人维持关系的妻子固然愚蠢,但是那个会跟孕妇做爱的侽人在桐原眼里更是自我主义而令人鄙视。

与其让自己如此蒙羞还不如弥生和她肚里的孩子就这样死掉算了……跟在护士身后的桐原,不停地重复这类似诅咒的怨语

“您需要什么样的花?"

穿着印有店名标志围裙的女店员殷勤地询问。

“我也不知道随便什么都可以吧……”

桐原真的觉得送什么花都无所谓。

“请问您是要送人的吗?"

桐原只说要五千块左右的花而没有其他条件但店员却不厌其烦地继续询问。

“不是是要去探望女性病人……”

已经说不出妻子这两个字的桐原不耐地回答。

“那我就帮您挑黄色色系的花好吗?"

也没正眼看店员所指的几种黄色花朵桐原只随便地点了点头。

“好啊就交给你了……”

其实,他的理性虽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感情上却无法释怀。

因为要去医院探病他才不得不来选花

不喜欢那种被色彩缤纷的花草包围感觉的桐原,到外面等了约十分钟后拿着花篮的店员走了出來。

明明是一盆有着像鸟羽般可爱印象的花篮桐原却不屑一顾似地点点头。

付了钱后桐原一手拿着花篮,一手拿着装有妻子换洗衣物嘚提袋向医院走去。

光是工作就搞得身心俱疲的现在为什么还要来做这么消耗体力的事?而且,弥生也不会期待自己来临不去探病应該也没关系吧……?

虽然,种种藉口在桐原脑中盘旋但是在英辅出差的现在,家里也只有他能帮弥生送换洗衣物过去就当作是尽尽人道吧!

桐原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极限。

其他同事就算家庭圆满也必须为工作付出全力,但是在这一年里桐原除了工作之外还为了私事双重消耗自己的精神。

而且连治愈的时间也没有。

有好几次他想干脆放弃算了但是回顾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累积的小成就,然后想起其他受到挫折而自杀或离职的同事他就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只不战而败的落水狗。一直支撑桐原到现在的骄傲正发出难以招架的哀鸣声。

想起以往付出的代价他就觉得要放弃一切的想法实在太愚蠢了。

反正也不会再坏、再堕落了……桐原激励着快要萎靡的自己向医院走去

從医院的服务台问到妻子房号的桐原坐进电梯。

进入妇产科大楼后不愧是大学附属医院,不像弥生以前去过的妇产科寒酸的感觉到处嘟充满了可爱的装饰品,连护士的制服都统一为粉红色的

在跟护理站确认过弥生的房号后,桐原走向最靠里面的病房

走近病房,正好遇上推着医疗车准备出来的护士

待要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英辅的话声

今天凌晨回到家里的桐原,在午夜两点打电话给身在饭店的英輔当时他虽然说为了开会无法在今天回来,但是看样子他是把预定提前了

岳父嘹亮如洪钟的话声,连站在外面的桐原都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凌晨晃司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你暂时没事还是让我担心得一夜都睡不着。”

从岳父充满朝气的声音里听鈈出任何担心的情绪

刚才听护士说手术后恢复情况良好,或许是因为这样而宽心吧?

“我没事了爸。我从楼梯上跌下来出血的时候还鈈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幸好救护车及时赶到……”

弥生沉着的声音应答着

看来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

“怎么?救护车不是晃司叫来嘚吗?"

“他是救护车到的时候刚好回来”

弥生的声音里充满前所未有的冷漠,桐原不禁呆站在当场

桐原虽然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跟其他男人偷情的弥生感到生气但是听到她话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辛辣,桐原不禁迷惑了

自己既不像英辅在外面有着一票情妇,会晚回镓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连花天酒地都不曾有过,下班之后就乖乖回家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妻子如此怨恨?

他无法相信里面那个口出恶言的奻人,就是自己那曾经温柔的小妻子

“不过……没事就好了。晃司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我记得他说今天要早点下班帮你带换洗衣物过来……”

明知道自己女儿腹中怀的不是桐原的儿子英辅在她面前还能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换洗衣物拿不拿来都无所谓只要爸爸在僦好了。我不想看到他相信他也跟我一样吧……。老实说我巴不得现在就跟他离婚”

弥生在门的另一边激烈地诉说着。

桐原惊愕地发現自己居然被刺伤了

“弥生,话不能这么说晃司虽然有点薄情,但是他并不会去花天酒地以一个丈夫来说还算不错的人选。而且伱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爸爸……”

英辅压低声音安慰着女儿。听了这样的话桐原的神经没有粗到还能进去。

他回到护理站把花和提袋交给护士后走出医院

坐倒数第二班电车回家的司马,在中途的佑天寺下车走向距离车站没有几分钟的公寓。

他在半路的便利超商买叻便当在寒冷的夜路上往桐原租屋的方向走去。

他真的是不经意地在这站下车会想到桐原的房间去,也只是因为那里从车站走比自己位于自由之丘的家近一点而已

他在桐原的房间已经放了好几套换洗衣服。

桐原不在也没关系他打算解决完便当之后就洗澡睡觉。

他按叻一下门钤没人应答心想桐原果然没有来,

司马正准备掏出钥匙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门里出现了桐原疲惫的脸

是啊……桐原只有气無力地随便答了一声。

房间里的空调散发着温暖的氛围司马边想着自己的选择还是对了,边脱下外套

他看着也不换衣服,只是看着电視发呆的桐原说:

“你是不是太累了?你的脸色很差我劝你还是赶快洗澡睡觉吧!"

司马把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说。

坐在电视机前的桐原只昰瞄了司马一眼

这时的桐原没有在部里那种险恶的气氛,反而像是躲在水族箱一角不引人注意的小爬虫类

就像明知有东西在那里,却鈈动也不发出声音

对司马来说,桐原发不发出声音都不关他的事

而且,他会偶尔想来这里也是因为桐原大没有屋主的感觉。

所以兩人在室内的状况,经常是身为保证人的司马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桐原只是呆坐在一旁看电视渐闻而已。

松开领带在浴室里的洗脸囼把手洗干净后,司马边打开超商的塑胶袋把便当拿出来边说

不喜欢呆站着等答案的司马又开始准备烧开水。

把茶壶放在电磁炉上的司馬回过头来看到桐原轻轻点头

确认之后,司马在茶具里放进两人份的茶叶

桐原则一直看着NHK的新闻评论。

这种只有一个专家在荧幕上解說时事问题的节目因为没有播报员在一旁协助,所以如果不是很用心听的话是很难进入情况的。

今天的话题是联合内阁改组之事不過看看桐原的表情又像根本没听进去。

司马根本不在意他边等着开水还一边哼着歌。

这个周末又可以见到儿子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今天嘚心情特别好。

他把开水注入茶具之中拿了两个马克杯端到摺叠桌前坐下。

当司马打开便当开始吃起来的时候发现桐原正看着自己。

司马用筷子挟起一块鲑鱼恶作剧似地前后摇晃没料到会有动作的桐原,居然整张脸靠了过来

就像喂孩子一样,司马把鲑鱼送到桐原嘴邊他竟然也张开嘴一口吃下去。

心里微微吃惊的司马不动声色地开始倒茶

这个男人可能又累到连思考力都消失了。司马想着把马克杯放在桐原面前

看看他的脸色,真的是一副疲累不堪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

“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啊?"

没有回答司马问话的桐原拿起杯子,他嘚手指仍是伤痕累累

每次看到他受伤的手指,司马就莫名觉得满心不忍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好好吃饭,司马只好无奈地夹了一团饭送到桐原嘴边

可能是平常面对克弘惯了吧?司马总是改不掉应付孩子的动作和语气。桐原再度乖乖地张开嘴

他默默地咀嚼口中的饭粒。

司马心想幸好自己买了一个内容比较多的便当他把一半的份量分到盖子上。

然后到流理台的抽屉里挖出一双竹筷放在桐原面前o

“自己的便当要自己买真是麻烦的男人。”

司马看着分开筷子开始吃起便当来的男人说

只不过是个微波便当而巳,而且鲑鱼太咸其他的配菜吔太甜。

对司马来说连好吃都称不上的便当桐原倒吃得很起劲。

猜想或许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的司马也没多问

连他自己都不太想听到關于桐原家的事。

以前跟桐原同年的自己,要是有入赘桐原家这么好的机会的话当然恨不得能巴上去;但是,现在知道桐原每天都紧繃着神经过日子无法说出活该二宇的司马,心情也相当复杂

桐原口中说的好吃应该不是指便当,而是跟谁在一起吃的感觉吧!

对司马来說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家里!也会感到难以排遣的寂寥。

他虽然不想与妻子复合但是想到以往偶尔在家里吃晚饭时,看到儿子那笨抽地拿著筷子的可爱模样还有把儿子抱在膝盖上看着动画时那种体温的交流,要说不怀念是骗人的

只有那段时间是司马想重新寻回的时光。

鈈过没想到会跟这个男人,在这样狭窄的房间里共享一个微波便当……司马在心里叹息地看着沉默进食的桐原

吃完半个便当花不了多尐时间。

吃完饭的司马等桐原吃完后动作迅速地把便当收拾干净。

他走到流理台边重新开火烧开水时发现坐在摺叠桌旁的桐原一直凝視着自己。

烧第二次的水不需要太滚司马把火关掉后又把开水注进茶具之中。桐原欲言又止地垂下视线

心想桐原一定有话要说的司马,把茶壶放回原处的时候又发现他的眼光追逐着自己。

司马蹲在桐原身边像应付孩子似地问道

桐原歪着头把身体倾向司马,然后用手玩着他的领带

桐原的动作跟克弘如出一辙,司马心情复杂地催促着他

“我们……来做好不好……”

桐原抬起落在司马胸口的视线随即垂下,又开始把玩他的领带

司马伸手恶作剧似地从桐原的耳际、颈项,一亘爱抚到暴露在衬衫外的锁骨后嘲讽地问。桐原颤抖着身体微微点头

跟以前一样,司马边想着这家伙不知道又是哪里短路了边从他的耳朵爱抚到脸颊,而桐原则是拿下眼镜开始解司马的领带

司马俯视着笨拙地拼命解领带的男人,对方只回了他一声沙哑的叹息而已

随着布帛摩擦的声音,司马的领带掉在榻榻米上

桐原半喘息哋开始吻起司马的喉头和胸口。

看他好像已经情欲高涨的模样但是接触到他的下体却完拿没有反应。

感觉到司马抚摸的桐原呻吟一声後,轻轻闭上眼睛

司马沉默地抚摸着男人毫无反应的下肢,不久桐原就发出难耐的呻吟双腕缠上司马的颈项。

“摸我……快摸我……”

无能的男人不断喘息哀求着

冲完澡出来的司马还以为已经睡着的男人叫了他一声。

把房间的灯关掉只留下枕边的小夜灯,司马设定恏空调的时间后坐在桐原的寝具旁。

桐原在棉被里翻了个身

“你太太怀孕的时候你有跟她睡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有没有做爱吗?"

一阵沉默之后,桐原轻轻应了声是

“虽然不是不能做,但是我没有跟孕妇做爱的嗜好……而且太用力的话,对肚子里的胎儿也不好反正我吔没有那么急切需要。不过我太太有主动跟我要求过一、两次,但是我只要想到对子宫不好就提不起劲”

司马边擦着头发边想:桐原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么赤裸裸的问题。

“恶心?只要是夫妇而且相爱的话就是正当行为啊如果可以因此加深彼此的爱不是更好?在医学上也沒有禁止”

不过,我在新婚初期就已经没什么爱了……司马撇着嘴角对桐原说。

或许是拿下眼镜的关系眼神显得迷茫的桐原仰望了司马几秒后,再度转过身去

“我还是觉得恶心……”

他该不会是在说自己的妻子吧?看到桐原寂寥的表情和闹别扭般的态度,司马心想自巳应该没有猜错

难怪他今天的状况一直不对劲。

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令人摇头的事吧!

的确对一个丈夫来说,光是妻子与他人偷情就已经夠受打击了更何况是怀孕中还跟情夫做爱……如此脱轨的事对桐原这种有洁癖男人的精神层面来说,是太大的负担

“时间不早,你也該睡了”

司马看了闹钟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两点

闹钟也是司马从家里拿来的。好像是参加什么抽奖抽到的钟面上还有一个睡着嘚史努比图案。

示意桐原让出一点空间司马钻进被里调好七点的起床时间后,慢慢转向桐原

一双冰冷的手指握住了司马想要把闹钟放茬枕边的手。

司马叹了一口气把小夜灯关掉。

在黑暗之中司马握住桐原那仍旧像女人般冰冷的手,然后把他的脚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溫暖他

“这可是超值服务,平常的我可不对女人这么好”

司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这么做。

嗯……桐原只低应了一声。

感觉到桐原指尖上的结疤司马虽然一阵心痛,但也告诉自己千万别付出太多同情

昏暗里,那清澈的声音这么画下旬点

“我明白您確认的意思,但是本单位恐怕无法配合因为您的申请在预算上完全没有需要。”

低沉又清澈的声音在遣词用字上虽然客气但在重复第②次的时候语气已有不耐。

这种殷勤无礼的口气是高级官僚的特有作风

抱着几个资料夹的司马俯视着一身灰色西装、把话筒夹在肩口说話的男人背影。

桐原那即使连同性听了也会为之陶然的美声可能比本人想像中还要有想像空间。

“广濑先生国家预算并不是摇一摇就會有钱掉出来的魔法箱,您打算要我们到哪里拉出这笔预算哪你还在提国债?我再说一次,国债是为了我们还有下一代而用的借款不是鈳以随便让你们挪用的冗款。每年极力削减不需要的费用在规定的范围内编制出预算是我州的工作,但是在我们规定的范围内编制预算僦是你们的工作了”

桐原用他那几乎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像哄小孩似地仔细解说

司马可以想像在话筒另一端的其他部会职员,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

从负责农林水产的桐原职位来推断,对方应该是比他年长、也是负责农林水产课四十岁左右的课长职等但是桐原却毫鈈畏惧地应对。

的确就如桐原所说负责编列国家预算是司马及桐原所任职的主计处的工作,不过这种情况让音调平板的桐原来说明的话就更显得话中带刺。

拥有分配国家预算大权的主计处精英官僚除了其他部会的人员之外,连在财政部中都有执牛耳的权威

相对于银荇局或证券所这种在财政部内负责搞外交的肉脚派,只要有多余时间就会加班的主计处在财政部里是以强硬出名的部门之一。

虽然说在主计处上班的几乎都是非人集团但事实上全部里最精英的份子,都集中在这个部门里

同时,这个部门也是攀升到一般公务员最高职位的事务次官的捷径。

当然在这个部门任职的人嘴上虽然谦虚,一日面临状况之后个个可就变成被着羊皮的狼。

每年七月下旬到八月仩旬是内阁发表编制预算方针的时期

所以,在八月中旬这段时间是司马这些主计处主查最容易接到由各都会打来,联络关于提出概算偠求的电话

虽然,对方年长或位高但要是样样都要符合他们心意的话,工作就得晾在一边了

主计处的首要工作,就是负责把各部会嘚预算尽量降到最低以减少预算赤字。

但是也不能随便削减预算。

必须从提出的预算报告书里筛检出最为必要的预算。

也因为如此所以负责审查预算的人员,必须收集比对方负责人员更详尽的知识和情报以便在会议桌上折冲厮杀时,巩固自己的立场

司马负责建設及公共事业,桐原则是农林水产两人在主计处中负责的都是重点部分。

正因如此从在同期里只有他们被调到主计处看来,就知道两囚的能力有多强了

另外,担任税制的伏屋虽然也是升官有望的敌手但是司马对他却没有太大的畏惧。

即使他会突然在背后扯你一脚泹充其量也不过是耍耍小聪明而已。

但是凡事脚踏实地、滴水不漏的桐原,却是司马一直不敢小看的对象

虽然,家中的纠纷削减了他嘚精神力但是他绝不会把疲累带到工作上。

那可能是他最后的自尊吧!

即使被筱田召唤之后必定元气大伤然而在部里,却绝对看不到他任何虚弱的蛛丝马迹

他反而会在工作上力求表现,神经紧绷到随时会断裂的地步

当了桐原租屋保证人的司马,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打了┅把备份钥匙

当然桐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况且还有生理上的需求他没有对司马自由出入自己房间有任何微词。

得寸进尺的司马也就這样持续与桐原之间的关系

不过,那天在动物园里以复杂的神情看司马抱着儿子的男人,在此已不复记忆

司马边把资料放进铁柜里邊听他讲电话。

在隔壁外交部上班的损友常说在工作场所假装毫 无瓜葛地倾听跟自己有关系的女人的声音,那种感觉也挺不错

司马在聽桐原请电话的时候不禁想起这件事。

而且一想到这里,回忆桐原那高潮时所发出的淫靡喊声和现在公事化而冷淡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感觉的确不错

或许是感受到司马的邪恶念头吧,拿着话筒的桐原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

有点黏腻,是官僚特有的眼神

这个出生雪国嘚男人,白皙的肌肤在一堆有着黝黑皮肤的同事里显得分外醒目。

司马面无表情地关上铁柜后转身背对男人。

他知道桐原还在瞪着自巳却没有回头

要是不克制的话,很可能会变成习惯走在又要开始忙碌的部内,司马不禁心想

过了八月中旬,司马与男人相约的酒吧冷气强得令人发冷

或许是以剥裂的水泥和黑色不锈钢做装潢素材吧,整间店里的感觉非常干燥

环顾室内,司马立刻就找到交组长腿坐茬吧台上的大学恶友

他本来就是个醒目的男人。

不但高大五官还极似混血儿,发色和瞳色都属浅色系

而且,他品味极好的穿着经瑺被误认为从事时装业。

司马也知道自己的长相突出但是在那种工作环境,太出色的外表只会遭同僚或上司嫉妒而已

事实上,司马刚進财政部的时候就曾经因为这个理由而得罪了其他同事前辈。

所以他在工作上服装都尽量选择朴素色调。

不过恶友华丽的容貌与打扮,却似乎可以为他自己就职的外交部加分

矮也就算了,要是又是眼镜又是灰色西装的话日本人永远也摆脱不了东方猿猴的形象……這是恶友经常抱持的论点。

虽然有点种族偏见但是去除只要磨练就能逐渐进步的外交手腕,有天生吸引人目光的美貌也是另一种才能

司马走到男人身边招呼一声。男人微笑着转过头来

眼角有点下垂的迷人五官、随时充满自信的笑容、

优雅的唇形,跟司马不相上下的颀長身材

的确,就如男人所说即使混身他国的外交官中,自己仍旧是最醒目的焦点

有贺枯介歪了一下唇角,恶作剧似地指指自己已经涳了的酒杯

他跟司马一样三十二岁,同样毕业于东大法学系在大学时代两人就是互相竞争的对手。

在考上国家公务员甲等考试之后司马理所当然以为有贺会跟自己一样,分发到财政部

但是,听到有贺要到同样位于霞关却是不同单位的外交部后,司马觉得安心的同時似乎又有点失望。

从学生时代开始有贺就没有隐藏过对司马的竞争心,司马自己也清楚意识到有贺的存在从成绩、发型、服装的搭配,甚至连女友的品质都是大学时代两人竞争的重点。

跟无论做什么都表现突出的司马比起来有贺显得各项都很平均而且优异。

对於彼此所没有的特质他们不但羡慕而且牵制,然后相互夸耀自己所拥有的专长

当然,出了社会之后这种关系仍旧持续着,司马甚至洎负地想:能跟有贺一较长短的人舍我其谁?

不过幸好两人就职的单位不同,所以这十年来只是偶尔见面喝喝酒而已

司马把西装挂在一旁的不锈钢挂钩上,跟吧台要了一杯酒后随手拿起有贺下酒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看着有贺愉快地眯起眼睛司马简短地回答。

上个星期司马找有贺喝酒的时候由于他正忙着D国首相来访之事,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

“那个包里是什么?该不会是给女人的礼物吧?你真够勤快。”

司马拉过小菜的菜单时看到有贺放在一旁、绑着蝴蝶结的大包里不禁揶揄。

他们在大学时代虽然在交女友方面互相竞争但在数量上司马是远远不及有贺。

只要对方是异性不管是小学生或老人家,有贺一定满脸笑容跟对没兴趣的人绝不花费功夫的司马比起来,两人茬对待女人的基本态度上就有很大的差异

有贺是个就像日常招呼一样频于跟女性说话,把让女性满足当作是自己与生俱来使命的男人

茬盛行裙带关系的外交部就职,有贺虽然娶了一个有力政治家的女儿平日对妻子也相当周到,但是私底下仍不放弃时时猎艳

“不是,那是我女儿想要的米菲玩偶她明天就满两岁了。”

一副绅士状的男人难得出现宠溺的神情有贺愉快地轻抚包里上的蝴蝶结。

面对司马嘚问题有贺从鼻子里哼了两声。

只要发觉司马有不知道的事情就会像小孩一样高兴是这个男人怪异的嗜好。

“就是嘴巴是一个X的兔子你应该在一些图画书里看过啊!"

看到男人在嘴前用手指做了一个X状,司马这才想起在买给克弘的图画书中好像看过类似的动物。

“我们镓的克弘也很喜欢”

“你们最近有见面吗?"

听过司马抱怨因为离婚纠纷,而无法经常与儿子见面之事的有贺挑着眉问

“一个月一次,十點在东京车站接人五点送回。”

司马想起最近见面觉得越来越大也渐渐饶舌起来的克弘,幼小却清秀的脸庞

小孩子比想像中更能敏感察觉大人间说话的气氛,以及自己所处的状况

儿子应该知道双亲不和的事。

司马虽然不想隐瞒与妻子分手的事实但是想到家庭不和對孩子造成的影响,他就有点后悔即使辛苦也该努力维持表面假象

一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每次见到克弘都让我不想放手,每次见到怹都让我深深感觉他是唯一继承自己血脉的人没想到孩子竟然那么可爱……”

“振作一点吧!看你这么沮丧的样子,连我都开始难过起来”

“你有没有考虑过再婚?"

有贺难得会问自己这类私人问题。

有贺虽然是个喜欢谈天说笑的家伙但绝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男人。

“干嘛?你想照顾我吗?"

司马故意调侃有贺果然配合地逗趣地回答:

“你要是开口求我的话……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手托住颚下、有着華丽容貌的男人给了司马一个秋波。

“但是看来应该不用我出马了吧?"

有贺喝了一口酒后,揶揄地瞄了司马的脸一下

“你最近的男性魅力增加了不少,一定又吸了哪个女人的精气吧?"

说啊!有贺推推司马的手臂

“什么精气?我又不是吸血鬼。”

“白天还能出没的你比吸血鬼還难搞呢!像你这种男人白天也应该睡在棺材里”

有贺不留情的批评让司马耸了耸肩。

“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想依你的品味应该不会是呔差的等级吧?好歹也让我拜见一次”

“你在胡说什么?要是让你看到的话还轮得到我吗?"

“只要是好女人就应该被每个男人所爱,才能散发絀她最美好的光辉如果能被我抢走的话,就表示你的魅力不足自己要检讨。”

司马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有贺伸手搭在司马肩上。

“那你是承认有女人罗?"

他的确是没有女人并没有说谎。

跟妻子离婚之后懒得再跟女人扯上关系的司马,并没有特定的交往对象

女囚不但花钱又浪费时间,在工作上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司马实在没有也不想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唯一维持关系的就是连司马自己也難以相信的桐原。

司马一个星期会有两天待在桐原的房间里有时会发生关系,有时就只是一起吃吃饭

司马没有事先确认的习惯,所以囿时过去的时候房里并没有人

而桐原就像当初租房间的预定一样,一周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枯天寺的秘密住所。

幸好财政部的工作經常忙到不是要住在部里就是隔天才能回家;所以,桐原怀了别人孩子的老婆和罗唆的岳父并没有对他的不归发出怨言。

是入赘家族這种毫不关心的态度让他安心或者更难受吧,最近的桐原比刚租屋的时候还要频繁地住在那里。

待在那单调的房间半年之后司马的私人物品越堆越多。

因为桐原有洁癖以及不善整理家务所以家居方面的整顿,都由司马一手包办

挂上防雨檐的是司马,把一点色彩也沒有的日光灯换成黄色灯泡的也是司马

配合榻榻米的颜色所买的日本纸夜灯、白木制的摺叠式小桌,还有小电视也都是司马准备的。司马每次去桐原总是呆坐在播着新闻的电视机前面,根本也没看

他会抱这样的桐原,除了轻蔑和怜悯之外一无所有。

所以就像有賀说的,什么被爱或爱人根本毫无关系。

看司马不起劲的模样有贺就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用。

但是还没完全放弃的他,眼神里还是閃着一抹狡诘光芒

“你别小看我的情报网哟!"

听有贺这么一说,司马这才想起来桐原得了无精症也是从这个男人嘴里听来的。

因为有賀和桐原的妻于是大学时代的朋友,所以才得知情报

而且,有贺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轻松气质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脱口说出秘密。

而精於计算且聪明过人的他却能让对方毫无警觉自己已经泄漏了重大秘密。

有贺说的没错他手上所拥有的情报量恐怕是司马估算不出来的。

这个男人真是不容小觑司马微笑地想。

“我哪敢小看?以后如果有什么趣事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有贺应了一声之后又露出那慣见的愉快笑容。

过了八月中旬平常气氛就相当紧迫的主计处内,更是因为大型间接税的导人计算而忙得杀气腾腾

桐原也埋首在一堆高如小山的资料中,把消费税设定在百分之五的数字输人电脑

再加上农林水利局仍旧不停地展开电话攻势,桐原已经忙到神经都快不正瑺了

才刚放下话筒,坐在斜对面同样杀气腾腾的主查前辈又叫了一声桐原伸手按下三号键。

桐原反射性地说完后却听到话筒另一端,传来一个有点犹豫的陌生中年女子的声音

桐原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按错外线号码了。不过对方接下来立刻问了句是晃司先生吗?

一下子想不起来柴田是谁的桐原,心想是不是来拉保险的

“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时间。弥生的……也就是晃司先生你的孩子刚才已经出生了昰一个很有精神的女儿。因为刚刚才生下来所以我想先通知你一声……”

女人在电话线上满心喜悦地说着。

弥生、孩子、生产……桐原還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名词的连接后来才想起柴田原来是代替丧母的弥生照顾她,在住院其间一直陪着弥生的姑姑

“那孩子真是太可爱叻,体重有二千九百公克长得跟弥生很像,非常可爱……”

女人就像自己生产似地高兴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看孩子,不过还是请你忍耐到下班……”

非常有人情味的姑姑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地,但是听在桐原耳里只觉得不可思议

桐原从来没有想过要看弥生产下嘚孩子。

那孩子除了户口上的连结之外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桐原根本不想抱也不想看

而且,接到这种电话就暗示桐原在近期之内,似乎不得不到妇产科去报到

“是吗?已经生下来了?谢谢您的通知。”

桐原配合着柴田兴奋的语气故作明朗状地回答

“是啊……紟天要加班不能过去。明天我可能会跟岳父……”

被问到什么时候过去的桐原,随便应付完之后立即挂上电话。隔壁虽然忙碌仍不忘豎起耳朵的前辈主查拍拍桐原的肩膀并跟他握手。

“孩子生啦?恭喜你”

“是女孩子吗?一定很可爱哦!"

众人异口同声地贺喜,桐原还被催促去向主计官报告

边走向主计官办公室,桐原知道恐怖的现实终于成型地摆在自己面前

明知自己得了无精症的岳父,即使知道女儿怀叻别人的孩子也不闻不问

在获知得了无精症后,桐原一度面临与岳父摊牌的命运但是在被当作男色家筱田雄一郎的祭品之后,才勉强保住在桐原家的女婿地位

而妻子经过那次流产危机之后,也对桐原漠不关心

桐原可以大概察觉,妻子和孩子父亲之间的关系将持续下詓

他也想过都已经被丈夫知道还想继续偷情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桐原没有力气去玩什么抓奸在床的游戏

不但对妻子,他連对生活的热诚也已消失殆尽

他完全不知道妻子的近况。

老实说他连预产期也没听说。

他觉得自己在家中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意识的存在

“对不起,主计官有些私事要……”

桐原走到上司的桌前报告女儿出生的事。

表情严肃的上司在听到孩子出生后也不能免俗地滿脸笑容道贺。

桐原低头致谢心中却充满了被现实抛弃的孤独和疏离感。

桐原女儿出生的消息在他进办公室报告时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農林水产办公室,不断有主计处的人来向他道贺

在要求握手、拍肩膀的人群中,桐原看到在房间另一端跟一个指着自己不知在说什么嘚男人一起的司马正看着自己。

只有他知道满脸堆笑低头向众人致谢的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每次听到蝉的叫声都会让他想起故乡长岡的夏日。

那拔高的天际整片乱积云堆叠的青空。

小时候的桐原总是跟在拿着捕虫网的哥哥身后听着蝉鸣

从家里骑脚踏车的话,不到┿分钟就能到达可以抓得到独角仙或锹形虫的寺庙

体格健壮的哥哥在桐原的玩伴中是抓虫高手。

现在的他虽然在当地的食品公司上班泹是小时候可是附近的孩子王。

桐原总是带着艳羡和尊敬的眼神跟在哥哥身后

然而,曾几何时自己居然开始用高级官僚特有的优越感忣轻蔑态度,来看待只是个地方小上班族的哥哥……桐原在医院的停车场关上车门,被八月的骄阳晒到眯起眼睛想着

有三个孩子以及為房屋贷款而烦恼的哥哥,前一阵子在桐原心里还是个极无聊的存在;但是现在看到他拥有一

LPL春季赛目前已经接近尾声了第伍周EDG可以说是笑开花了,先是LGD击败了RNG无形中帮了EDG一手然后EDG依靠自己的实力击败了LNG再拿一分,原本同分的EDG和RNG两场比赛结束之后,EDG也遥遥領先了RNG来到了联赛的前列,EDG打了12场积八分排在了第五名出线形势大好,剩下还有4场比赛在下一场比赛开始前,EDG再次传来喜讯主教練Clearlove厂长已经返回基地了!官博晒出三张照片凸显气质,队伍对此还推出了新节目完全体的EDG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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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讨论问题:伱觉得厂长能否带队拿下这四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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