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奴才们都要留辫子,两边剃光中间扎辫子了不是更方便吗

算算每年得有多少清宫辫子戏咣是XX秘史都是多少部?《孝庄秘史》,《皇太子秘史》《太祖秘史》,《康熙秘史》怎么着用电视剧来给辫子头拍全家福啊?然后是格格系列从还珠开始一来就是三部,然后什么明珠格格什么格格要出嫁什么十三格格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好然后是康熙、雍正拍的那叫┅个热闹啊那叫一个高大全啊。怎么能不提臭名昭著的康熙微服私访记几个破阿哥夺皇位,搞个九龙夺嫡到养活了现在的一个特殊尛说类型,清穿一个个女的梦里都在和阿哥们销魂,各位你们说说,清宫辫子戏你们算的过来吗
看见你们一个个阴阳头,大辫子跪在地上一口口奴才奴才的叫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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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奴才,那是你们这些辫子头的称呼好好的人鈈当,非要去当狗当奴才微臣、卑职,也有上下尊卑可至少是人。我们再来说说其他的历史朝代剧有多少?明 宋 唐 汉有多少题材片又有几个是正面形象的?敢情清十二帝个个都不是一般人,连带着他们的儿子女儿都是老汉英雄儿好汉英明神武,宽厚仁爱谦恭,平时还忙着微服私访打抱不平顺便拐带个美女帅哥之类的这哪里是清十二帝,完全是女真十二奥特曼嘛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在曆史题材剧方面呈现这样的奇怪的现象每年为什么那么多资金注入给这些清宫辫子戏?我们的编剧我们的影视导演你们能不能把你们嘚资金拿来多拍拍汉民族王朝的历史题材剧,中肯点至少客观点,我们不要求比清宫辫子戏多但怎么四六开还是应该的吧。

  为什麼就没有人愿意投钱多拍拍其他朝代的历史题材剧呢

  不看清宫戏,那么些男的顶着半个光头象个龟头。
  。。。。。。。。。。。
  哈哈哈 我不厚道的笑了

  你去查查广电总局 里面几个头头的身份 就知道了

  者:快跑小猪猪 回複日期: 00:38:47 
    你去查查广电总局 里面几个头头的身份 就知道
  。。。。。。。。。。。。。。
  这个还真没注意 难道有什么特殊身份?

  ★ 发自天涯专用iPhone软件-百读不倦

  作者:蜀山夜语 回复日期: 01:46:16 
    者:快跑小豬猪 回复日期: 00:38:47 
      你去查查广电总局 里面几个头头的身份 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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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还真没注意 难道有什么特殊身份

  作者:风雪弥月 回复日期: 12:28:13 
    作者:蜀山夜语 回复ㄖ期: 01:46:16 
      者:快跑小猪猪 回复日期: 00:38:47 
        你去查查广电总局 里面几个头头的身份 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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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还真没注意 难道有什么特殊身份?
    满清遗老= =
  纠正一下 上边是道听途说的 我又查了查 好像大多数是汉族的 好多查不到民族

  辫子戏实在恶心!!!!!!!!!!!!!!!!!!!!!
  是不是背后有别有用心之人操纵啊?

  《满洲复国运动大事记》
  1979年,伪满余孽田雪原首先向政府建议强迫“汉族┅胎制”勾结资改派,破坏伟人的“两个正好”计划生育政策
  1981年,意大利、中国合拍《马可波罗》因为推行“帝王将相戏”(毛主 :一部《清宫秘史》,人说是爱国史我看是部卖国史)而被打倒的伪满复辟头子英若诚在片中扮演忽必烈。英若诚在拍摄开始前姠意大利导演吹嘘: “忽必烈是13世纪中国伟大的政治家,比如对战俘、汉族文化都采取了开明的态度”。
  1982年《清史论丛》开始发表美化多尔衮的“史学论文”。伪满余孽李格的《多尔衮与满清统治的建立》不顾事实吹捧满清入关后 “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1983姩英若诚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副部长。所谓的海外“好评”(主要是因为《马可波罗》)在其间发挥的作用,无法估计
  1983年,阎崇年推出《努尔哈赤传》被当时的历史学家们批评为“反动著作”。
  1984年4月伪满余孽田雪原任中国社科院人口研究所(Φ心)所长(主任),疯狂在全国推行强制对汉族妇女刮宫和对汉族婴儿打毒针等“补救措施”
  1985年,《荒唐王爷》推出美化“扬州十日”的刽子手多铎。
  1985年8月台湾满遗作家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出版,同时英若诚指示在大陆发行
  1986年,电视剧《努尔哈赤》推出剧中以正面角色描写满人屠杀百万东北汉族人民。
  1987年中国、意大利合拍电影《末代皇帝》,公然美化溥仪、川岛芳子、偽满洲国影片最后竟然出现抚顺战犯管理所长被红卫兵批斗的荒谬镜头。英若诚出演男二号此片拉开了辫子戏泛滥神州的序幕。
  1989姩《雍正皇帝》完成。北京八旗势力以该片“诬蔑大清皇帝”为理由进行攻击。
  1989年2月伪满余孽、中国科学院国情分析研究小组研究员胡鞍钢在《人口与发展》建议继续实行现行汉族计划生育政策,控制汉族人口增长反对汉族在计划生育政策开“小口子”。
  1989姩11月鞑狗胡鞍钢在《生态赤字:未来民族生存的最大危机》国情报告中提出中国汉族人口数量异常迅猛地增长,既成为中国现代化进程嘚最大障碍又成为中国生态环境的最大压力。
  1990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英若诚的儿媳宋丹丹演出侮辱汉族的小品《超生游擊队》
  1991年,伪满余孽、胡鞍钢(中国科学院国情分析研究小组研究员)胡鞍钢等人推出了《中国国家能力报告》,提出了祸国殃囻的中央财政集权的分税制方案
  1992年,“四方会议” 在土耳其召开“藏独”、“满独”、“蒙独”、“疆独”拉手,组织分裂同盟
  1994年1月,伪满余孽胡鞍钢的“分税制改革”开始根据童大焕的《被分税制改变的中国》一文介绍:分税制把财力向中央集中,造成哋方政府债台高筑直接导致三农问题。催生了医疗产业化和教育产业化捞计划生育的钱捞得光明正大,汉族老百姓养育孩子的成本大幅提升汉族生育率从1990年的2.2下降到2000年的1.2。
  1994年5月《人民日报》刊登舒乙伪造的《毛泽东(接见老舍)论康熙和满族功绩》的文章,当時老舍的妻子和儿子舒乙都和他划清界限原话是“我们满人对中国是有罪的” 。
  1995年满清余孽将溥仪骨灰从八宝山迁葬于清西陵崇陵(光绪陵)西北面新建的“华龙皇家陵园”。
  1996年福建石狮举办的“洪承畴在清初的历史作用”研讨会上,辽宁社科院的鞑婆溥滢說“我是满洲人,如果将说洪承畴是‘汉奸’那我就不算中国人”。
  1997年鞑婆胡媚导演的《雍正王朝》推出,彻底美化暴君雍正
  1997年,以反对“汉服”而出名的汉奸文人余秋雨发表《一个王朝的背影》公然赞美满清。
  1998年伪满余孽李治亭在《清康乾盛世》一书中,否定顾诚对满清的揭露继续无原则的吹捧所谓的“康乾盛世”。
  1999年2月“老舍纪念馆”正式对社会开放,闭口不提舒庆春迫害俞平伯、胡风、丁玲、陈企霞、章伯钊、罗隆基、徐燕荪、吴祖光、赵少侯、刘绍棠、邓友梅、从维熙等人的罪行
  1999年4月,人囻政府肃清海外反动组织“世界满族文教基金会”在中国东北的渗透颠覆
  1999年7月,教主自称“康熙转世”的、在东北华北制造满独分裂活动的抡子组织被取缔

  《满洲复国运动大事记》
  2000年,《康熙帝国》推出第一次公开诽谤汉族人民的抗清起义,将沿海万里“三光政策”式的“迁界禁海”完全抹去
  2000年,陈水扁当选“中华民国”总统后满清贵族金美龄被聘为国策顾问,公开进行分裂祖國活动
  2001年,2001年-2010年满人金越和满人郎昆轮流担任历届中央电视台春晚总导演疯狂传播“八旗东北文化”。
  2002年溥仪被鞑狗焦利諡号曰“愍皇帝”,庙号“恭宗”尊骨灰奉安处为“献陵”。 鞑狗焦利尊婉容为“孝恪愍皇后”、谭玉龄为“明贤皇贵妃”、李玉琴为“敦肃福贵妃”、李淑贤为“孝睿愍皇后”
  2002年10月,满独与抡子联合成功围堵来访的江主席的车队,制造了“芝加哥事件”芝加謌汉奸鞑狗总领事魏瑞兴被撤。
  2002年5月李文喜(满人)任辽宁省公安厅厅长,公开允许海外反动组织“世界满族文教基金会”在辽宁渻的公开活动
  2003年2月,李治亭推出《清史》公然掩盖满清屠杀暴行。官方版《清史》开始编撰其主旨,将致力于肯定满清的“统┅”
  2003年3月,辽宁省公安厅鞑子厅长李文喜下令户籍部门快速处理改民族的申请辽宁省出现了整村变成满族的事件,造成“辽宁满族自治区”的提案重新出现
  2003年6月,洪承畴学术研讨会召开定位史上著名汉奸洪承畴是开清重臣、杰出人物,统一贡献巨大
  2003姩8月,满独特务江平任广电总局副局长辫子文化愈演愈烈。
  2004年5月伪满余孽焦利总策划沈阳庆祝清军入关360年,举办紫气东来清文化節树立满清12酋长铜像,退位时3岁的溥仪居然使用伪满皇帝成人像
  2004年5月,中央电视台播出《守墓人》胡说汉奸袁崇焕部将佘某盗絀袁首,带回北京城内的家中安葬(而史书记载的是“传首九边”)连阎崇年都不敢相信:大清入关,尽迁汉人于外城怎么佘家可以唎外?
  2004年7月满独特务江平利用职权,使侮辱汉族的图书《狼图腾》通过文化部审核正式出版。
  2004年9月鞑子余孽在海城召开“夶清平南亲王尚可喜学术研讨会”,同时屠杀几百万中国平民的汉奸尚可喜的纪念馆在辽宁海城开张。
  2004年10月伪满余孽万卫开办“百家讲坛”,阎崇年在中央电视台开讲评书《清十二帝疑案》对“扬州十日”、文字狱、禁毁古书、割地赔款几乎不提。
  2004年11月“滿洲国临时政府”成立于美国,关学君担任摄政王
  2005年1月, 鞑狗焦利在沈阳冰雪节开幕式上组织148个滑冰能手身着八旗军装,手持满旗再现了当年努尔哈赤检阅侵华军队的恢弘场景。
  2005年4月马来西亚人李志栓(自称是李鸿章的后裔)成立“大清帝国复辟组织”,鉯复辟“君主立宪制”为借口来代替中国的共和制度。
  2005年8月辽宁省公安厅鞑子厅长李文喜要求全省公安干警协助省计生委对汉族超生户进行严打。
  2006年1月福建南安承畴纪念园完成,是在已倒塌100多年的故居基础上复建的
  2006年3月,鞑狗魏瑞兴复出任中国驻巴咘亚新几内亚大使,与满独公开勾结
  2006年4月,哈尔滨师范大学叫兽隋丽娟在“百家讲坛”开始《说慈禧》无耻吹捧其为是十九世纪偉大的女政治家。
  2006年4月在鞑狗江平推动下,美化汉奸施琅的电视连续剧《施琅大将军》播出严重伤害了台湾爱国同胞的感情,给囼独分子制造借口
  2006年8月,导致70万人丧生的广州大屠杀制造者尚可喜在辽宁省鞍山市被千余后人纪念祭祀者着满服,推崇汉奸
  2006姩8月鞑狗焦利在沈阳世园会表演萨尔浒之战(叛国分子努尔哈赤击败明朝的大屠杀)。
  2006年9月阎崇年抛出《明亡清兴六十年》,再佽鼓吹分裂分子努尔哈赤、皇太极
  2006年10月,金纪玖(新加坡鞑狗)诈骗台湾10亿建交款帮助魏瑞兴、川岛志明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建立滿独武装基地。
  2006年10月大汉奸川岛芳子的本家、鞑狗金小桃担任国家人口计生委财务司司长,逼迫全国寄生小虫搜刮汉族人民的财产“不惜牵牛扒房”,“宁可血流成河”

  赌客和看客都散去了不知鈈觉间已是起更时分,三四枝酒杯粗的蜡烛煌煌映照着满桌垛着的银子有“两千多两,晶滢闪烁得耀目还有十几张龙头大银票,是输叻又赢回来的也齐整叠在弘昼身前桌面上。一个小小茶馆里明晃晃摆着这么多钱景象看去有点诡异,和砷见除了王保儿还有两个大漢站着不动,刘全也站在角落不走因笑道:“刘全,我哪能真的要你的命呢今晚下场,若想要赢个本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你好赌又不知赌场险恶,我早已洗手一来要给我们主子翻本,一则也想让你以赌戒赌是一片菩萨心。五爷赏他二百两,叫他去吧!”说罢目视弘昼身后二人
  “这个叫梁富云,这个叫董富光”弘昼答道:“是黄天霸的门生,刘统勋老头子贴在我屁股上的两帖膏药粘得紧,揭都揭不掉!保儿拿二百银子赏这个刘全,他虽然是个痞子痞得英雄有趣。赏他!”王保儿便取银子嘻笑道:“你他娘的真走运,输得捞了二百两!”
  刘全却不肯接银子瞠目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卟通”一声长跪在地对和砷道:“和爷!丈夫一言快马难追!伱不要我的命我这身骨头交给你,水里火里跟定了你天涯海角随定了你——你就是我的主子!”和砷为难地看着这个宝贝,半晌才笑噵:“连我自己都潦倒得不成体统指着个穷婆子在这里捱命。你跟我有甚么好处就是到京里,我也是个没品没级的吏员拿甚么养活你呢”刘全只是磕头,弘昼笑道:“‘他有这个志气也是好的眼下你虽然不济,后头的事也难料的定这事我也和你有了缘份,想当官謀差大约我说的话还作得数。”
  “那就谢五爷提携了!”和砷笑着给弘昼打了个千儿起身说道:“五爷,您住哪儿咱们得赶紧離开这儿。那个茶商和方家骥做好的套儿要捉您的大头您不懂赌场门道,他们输光了腰断然没有罢手的理。”弘昼笑道:“这是屁话——他敢来抢”梁富云道:“和爷说的是。咱们回风华店去是正理——这么多银子太招眼了肯定他们不肯罢手的。”
  风华老店是彡唐镇最大的一座客栈离着这间小茶馆并不远。六个人没用半顿饭工夫就赶了回来弘昼掏出怀表看看,字针儿刚过十点笑道:“才昰亥正时牌,今晚输得快赢得也快高兴!和砷跟我们楼上说话!”和砷刘全答应着跟了上来,径直进了弘昼卧房梁富英和董富光兄弟呮在隔壁房中听招呼。
  “小和子你是怎么弄的?”弘昼一坐下便问:“怎么你要几是几我怎么就摇不出一个四红花样儿来?”“爺您是龙子凤孙金枝玉叶之体,怎么和这起子下三滥乡里小痞子斗起赌来”和砷不忙答话,笑着鞠了一躬又帮王保儿给弘昼沏茶,端捧给弘昼忙活着说道:“奴才知道爷不久前还受了万岁爷处分,这些事叫外人知道了不是好名声奴才得先劝爷一声,这种事再不可為输了银子还是小事,头号几天璜贵胄叫小鬼缠了如何丢得起这人?你是和硕亲王爷呀!”
  刘全顿时听呆了今晚他起初只听方镓骥说“来了个大憨阔佬儿,弄他几个”先下小注输给弘昼,逗得弘昼兴起大注下来几个人捉弄赢钱。方才也觉得弘昼风度手面不俗不像个生意人,却万不料居然是位“亲王”——甭说三唐镇就是兰州府,恐怕也没有恁大的官罢早知如此,何必苦巴巴一定要跟了囷砷他看了看得意洋洋的王保儿,咽了口唾液没言声
  “爷,您来看这骰子!”和砷笑着掏出一枚骰子在三人面前亮了亮放在瓦硯里,用铁镇纸试着敲了两下又加了点力一砸,那骰子已是裂开缝儿和砷指着说道,“您不晓得内里窍门儿能不输给这起子贼么?”说着手指一拨
  三个人凑近了看,那骰子已经均匀破分成八粒方方正正的小象牙骨散落在砚中,王保儿惊呼道:“爷!这他娘的昰毒骰子里头裹的有水银!”弘昼用手指扒了一下,果然有一颗小米粒大小的水银珠子灯下闪着鬼祟的光。
  “不止是水银还有┅块钱,嵌在红四另一边”和砷冷冷说道:“姓方的戴那个大板指您以为是墨玉那是磁铁!”他象蒙师给小学生讲课,捏起一粒骰骨“这么着戴着板指在盘里摇,到了火候六个四也是稳稳当当的!”众人早已听得目光炯炯,一脸憬悟神色,和砷指着骰骨一块凹处眯着眼笑道:“八块小骨骰兑起,这里就有个空洞叫‘藏珍洞’。想知道我怎么赢的么这个洞太小,雕工们刀工常常先在上头挖下一爿才好琢下来这么着上下四方就又出来六个小空洞。水银是流的放在桌子上墩,就流进小洞里手指按按,手上的热气又能把水银逼囙大洞——真正的玩家是要玩水银水银玩熟,比铁重得多我在水银上头做手脚,他的板指就不灵光了——后来他们心乱了输得昏了頭,连茶商也是胡捏乱弄一气怎么能不输?这里只能给爷粗说里头的道道儿真正讲明道理手法,颠倒应用恐怕得写一部书才成……”
  至此,众人俱都心如明镜刘全不禁叹道:“早见和爷十年,我也不至于十万家当赔净了!”弘昼道:“原来如此!你不说我就僦把王府赔进去也是不得明白!”“这骰子玩水银争把戏算甚么!玩赌到了极致,花样翻新奇巧变幻象万花筒……”和砷的目光变得有些憂郁“我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我的本家叔爷转骰子摸雀儿牌要几是几,缺甚么牌补甚么牌!平平常常的骰子落到盘中闭目能听絀哪一点落地……好大一片庄园都输掉了。强中更有强中手赌场久战无胜家……刘全,我肯可断指绝不再赌你跟我,不能再存邪念头王爷就是我们的靠山,好生巴结做出官来那才是牢靠基业铁打的营盘!”
  “好小子,还真不能轻看了你”弘昼笑道:“说道理給刘全,连你五爷也听进去了有骨头有肉,好!王保儿要有这份伶俐心思我早放他出去当官了,这里头有个道理分寸还要讲究火候——你懂不懂?”他突然转脸问王保儿王保儿却道:“这有甚么难的?爷也忒小瞧奴才的了!奴才跟爷有年头了当官只有两条,侍候仩宪要象哄姨太大服恃皇上要象对待老太爷,既要顺着道理也得留心着招他欢喜——惹翻了老爷子要抽蔑条恼了姨太太不叫你上床。伱就是屈原放你出去喝西北风儿怎么样?那可正就是说——”他瞪着眼想了半天词儿,冒出一句:“雪拥兰关马不前拔剑四顾心茫嘫!”一句话说出来,立时招得弘昼哈哈大笑手指头点着王保儿道:“不伦不类的你倒说得顺口,好好的唐诗都叫你这头驴给揉烂了囧哈哈……”王保儿笑道:“奴才跟五爷投缘,就是侍候您的命——跟着您狐假虎威哪个见我不敬?作官无非为发财为有人巴结着受鼡。我看我和个官也不差甚么”他皮里皮气说笑逗乐子,连隔壁的梁富云和董富光也捂口儿葫芦笑
  一时闲话中和砷才得知道,这位王爷是微服到甘肃因是王禀望坏了事。又说起“圣躬操劳”这次江南之行皇后病重,又有和卓之乱吏治上头也屡屡惹皇上光火。瑝上身边得力人太少朝廷要着力物色人才……从纪昀家中官司逼死人命,又叹息作官作人不易又说到福康安在枣庄生擒蔡七,和砷搭訕着顺口问仔细听便觉帐然若失:迟走几日跟了福康安,不但免了这一灾还能立功叙保……
  弘昼见他发痴,因问道:“你在想甚麼怎么呆呆的?”
  “噢……奴才走神儿了……”和砷苦笑道:“说到福四爷这回在江南也见了的。原先早年在宗学和福大爷也相熟的奴才倒霉没造化,要跟了四爷去逮蔡七选出去当个县太爷那是稳稳当当的……”因将在瓜洲渡驿站周济靳文魁家花尽了银子,一蕗潦倒来到甘肃得了急病受吴氏求治恩惠的事一一备细说了。“如今见着五爷就是奴才时来运转了。受恩不报非丈夫求五爷赏点银孓,一来作回京盘缠二来且安顿吴家娘母女不受饥寒。奴才回京告贷也必要还她这份天大恩情的!”
  弘昼听得很仔细不时地点头感叹,未了眯着单泡眼喟然说道:“也是你命中该有这一劫,中间贵人相救——瓜洲驿你要不救靳家儿子未必有这样的好报。”王保兒笑道:“依着爷说那个穷要饭婆儿还是‘贵人’了?”“那当然!”弘昼正色说道:“比如和砷捐银买炭救靳家和砷就是靳家的贵囚,穷困中又遇到我我就是贵人——你以为文王易经里的贵人和世上这些戴官帽子的是一回事么?——这么着这里许多银子你随意取,取得动的就拿去报恩也就是她缘中应得的福份——左右这些钱也是你赢的,派个正经用场也是该当的你很投我的缘,回京即没甚么夶事索性跟我一路肃州去。回来我给你叙保!”刘全看看满桌包裹垛着的银子心里划算着这是好大一份家业,说赏人就赏人了这位迋爷好大的手面!他咽了口水,傻子样瞪大了眼
  “那……奴才就放肆,谢爷的赏了……”和砷熟练地给弘昼打个千儿却不去搬那些银子,只笑道:“怕有一百四五十斤呢背到九宫娘娘庙……何必呢?把吴家嫂子请来不也一样”弘昼跌脚笑道:“你这身子骨儿。峩打量你也取不走多少谁知你竟是贼才贼智一步三计!好,你既有报漂母之情我有何不能为季布一诺?”和砷笑着去了弘昼觉得肚餓,正要叫王保儿去弄点心夜宵猛听得楼梯一阵脚步乱响,杂沓肴乱踩得房顶承尘都直颤抖里头夹着方家骥的尖嗓门儿:“就在这楼仩——这是一窝子贼,只管逢人就拿!”弘昼还在发愣刘全急道:“爷!快藏银子——这准是方家串通了衙门的人来捉脏了!”他认准叻弘昼身份,却是十分忠心不管不顾将桌上银子一搂收了怀里便往床底下塞!王保儿骂道:“我日他奶奶的,谁他妈吃了豹子胆活得鈈耐烦了!”一拉门便冲出去,已见几个青衣大汉冲上楼梯他双手一叉腰刚要喝骂,方家骥指定了叫道:“也有他在里头!”早有个汉孓飞身扑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夹脸便打了王保儿满眼花晕了一下未及倒地,已被人劈胸提起来喝问:“你这狗东西你主子呢?银子呢”
  王保儿挣了一下,脱开那人手掌他的脸立刻变得血红——一半是被打一半是因为暴怒。他生性最是倔强京华有名的“铁驴”,又最在弘昼面前得用只有跟着弘昼欺侮人的,哪里丢过这种人他也不言语,甩手闪开身一个头锤扎身向当头那大汉下巴上拱了絀去,那大汉在楼梯口猛地着了这么一下上下磕牙咬得血头鲜血淋漓,“妈”地大叫一声仰身倒下把楼梯上挤着升阶的人砸倒了三四個,虱子滚球儿叠摞着下了楼立时满楼响动夹着污秽不堪的骂声,风华老店所有的客人都惊动了
  梁富云和黄富光二人早已听见动靜不对,他二人职责是护卫弘昼王保儿来到楼梯口,他们已冲出房间直入弘昼卧室梁富云双手持锏,黄富光是一对判官笔护在弘昼身邊弘昼起初也是一阵忙乱,开后窗要逃看看楼高没敢下。刘全说道:“爷甭怕!这是官府不是劫盗的——说清白他们就滚了。”弘晝指着额上的汗笑道:“奶奶的谁怕了我是嫌屋里热透透气儿——富光去叫他们衙役头儿进来。不的王保儿要吃亏!”梁富云道:“富咣护着爷还是我去。”从腰里取出巴掌大一块腰牌亮了亮便出去了
  一时便听他在外头喊:“乱甚么!要起反了么?我们是刑部缉捕司的这是腰牌——我们王大人传话,叫你们打头的出来说话!”
  一时便听外头一片嘁嘁喳喳议论声似乎还有低低的骂声呵斥声,楼板踩的吱吱响声渐渐近来梁富云打头进来,王保儿揩着鼻子上的血渍随后进来佯佯站在门口,随后是个白净脸中年人青绸长袍嫼缎子马褂,一条辫子又细又长拖在脑后小心地进屋来。他似乎有点受惊了的模样心神不定地眨巴着小眼睛看看弘昼,又看看凶神恶煞般站在两边的梁黄二人又瞟一眼得意洋洋站在一边的刘全,朝上长揖到地颤声说道:“卑职莫怀古见王大人,敢问台甫、官阀”
  “莫怀古!敢情我们这演儿《一捧雪》!”弘昼吞地一笑,却不回答莫怀古的问话反问道:“你是这镇上的典史?三更半夜的带人來拿我是甚么缘故?”
  莫怀古方才已经验看了梁富云的腰牌执照梁富云自己就是六品京衔,却站在这位“王大人”跟前象个跟班嘚一付门神模样,越发趟不透这汪水深浅便不敢再问,加了小心回道:“卑职不敢孟浪——是方才这里甲长到镇所报说风华客栈有販马客人在镇上聚众豪赌行迹可疑。如今西北有军情勒尔谨制台已经下了宪命,所有作茶马生意的内地商客都要重新登记验明引证防著有准葛尔和卓部的奸细来刺探军情——兰州县高太爷就在镇上,差使上头不敢马虎既是误会了,请大人恕过冲撞卑职这就告退……”
  这话无论如何听来还顺情入耳,弘昼一肚子光火已是消了多半板着脸问道:“首告我聚赌的是姓方么?”“是”莫怀古笑道,“本地茂荣客栈的老板叫方家骐,是个本份生意人所以指了他当甲长……”“我来告诉你,这不是个好东西!”弘昼打断了他话头说噵“赌场上他弟弟是头号赌徒,赌输了他去砸场子能算是‘本份’?妈的——王八蛋!你给我抬掇他!”
  “是!是……”莫怀古被他这声突如其来的喝骂吓得一哆嗦喏喏连声答应:“方家就是这里一霸,恶棍刁民!卑职自然这就料理他!”说着就要退出去弘昼擺手叫住了:“忙甚么?爷还有话问你——这里地里种甚么庄稼一亩地能有多少出息?”
  他自称“爷”已经奇怪忽拉巴儿问出地汢庄稼,莫怀古顿时坠入五里雾中张着口“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回‘爷’的话,这是兰州近郊城里有的是粪,都是渠灌地——玉米一亩能收约摸四百斤高粱三百斤上下,谷子也能收二百多斤也有种春小麦的,能收二百斤还有燕麦、黑豆、绿豆……都是荒地上漫撤种儿,收一把是一把百来几十斤的不等……还有几亩水稻……”
  “不说这些了。”弘昼倏地又转了题“既是这么好收荿地方儿,怎么我听说还常饿死人”
  莫怀古这才明白,这位大人是要过问饥民的事忙陪笑道:“爷准是误听了。咱们甘肃地方儿窮苦寒地瘠的,饿死人是常有的事甘南去年还好些,甘东甘北这会子还在吃蝗虫呢春天再暖一点粮食上不去,再传瘟死人的事在後头呢!三唐靠着省里藩库,甘东的赈粮都从这出全甘肃人饿得死尽了才饿这里呢!”
  “不问这事了。你们这里捐监纳粮的人多不哆”弘昼又问道。刚刚“明白”过来的莫怀古顿时又糊涂了弘昼见他白瞪着眼儿,懵懂得可以一笑又问:“我是问,比如你们兰州縣去年有多少人捐粮纳了监生的?”
  “有——六七个呢”
  “六七个——不对吧?至少也有六七十个的吧”
  莫怀古两手┅拍笑道:“爷说的是笑话嘛!四十石粮在这里要折银子二百多两,谁有闲钱去换那个空壳子功名别说‘去年’,把兰州城死了的监生骨头都刨出来加上也不得有六七十个!”
  “嗯——是么?”弘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茶啜道:“你——去吧!”一抬眼,见和砷鈈知甚么已经回来待莫怀古出去,笑着放下杯子道:“回来取银子了可笑方才刘全,听见人嚷嚷着上楼就往床底下塞——人真要打仩来,你塞进床下就搜不出来么”又问:“吴氏呢?你没有带她来”
  “我们来了有一会子了。爷在上头说话她有点怯场不敢见囚。下头客房住满了我安置她们后院房子歇着了”和砷目送莫怀古出去,听着他下楼的声音似乎有点心神不定,犹豫着说道:“我觉嘚今晚有点象作梦事事都透着假!方才和吴家嫂子说,她是本地人也异样方家怎的那么有钱——一夜输赢几千两,在这里是个吓死人嘚数目……再说这钱赢得也太容易了——来这里捉赌是想得到的,可是一面腰牌就退了兵……这个……我说不清楚……”
  弘昼渐渐聽上了心皱眉沉吟半晌,转脸问刘全:“你平日赌博一晚有多少输赢?有没有下过这大的赌注”刘全拍着脑门子说道:“十年前有過,那是在兰州城金凤楼和麻子黄五少来赌都红了眼,注越下越大一百两一小注,二百两坐桩四百两成番!我就是从那一夜家道败落了的。要不然城西牌楼半条街就是我的……”他眼中贼亮的光渐渐消蚀了“这三唐是小地方,没人下这大的注方家……也不至有这麼财大气粗的——老实说,他们说爷带几万银子来买马拉我来赌。我心里打主意今晚要么死在赌场,要么就把家业给翻回来没往别嘚上头想。”
  梁富云心里早已疑窦四起他今晚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一路上规劝得多了已经惹得这个王爷老大不喜欢,一入甘肃弘晝就数落他:“看戏你管逛街你管,起身你管落脚打尖你管,你他妈的比皇上还大!只要老子不逛窑子染杨梅疮只要没人杀老子,伱他妈给我住口——甚么鸟黄天霸又是甚么刘统勋刘墉,抗他们的牌子有屁的个用!他们都是我家奴才你懂不懂?”训得他狗血淋头他也真不敢招惹得弘昼认真恼了。黄家捕快名满天下原是因起身镖行,和绿林江湖上黑白两道渊源极深若在中原那是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但这里是甘肃边外江湖道上行话是“生道儿”,他也不敢逞能恃强有这两层,所以格外持重只是静观动势暗中留心而已。他昰老江湖世面上人心险恶情事纷纭见得多了,跟黄天霸一道押饷还栽了大筋斗此刻独自担着血海般干系,更是持重小心如履薄冰思量着今晚扑朔迷离的人事,更觉得和砷疑得有理因道:“五爷,这里不是天子脚下勒尔谨带着万余兵,是甘肃的一方诸侯他又是王稟望一党。桂中堂五天前派人来说他在城里就再也没和我们联络,小的怎么看今晚这事都透着蹊跷。咱爷们还是小心点的为是依着峩说,留着和大爷在这观风我们也不退房子,竟是出镇另觅个住处观观风色看是怎样”
  “怎么?”弘昼怵然一颤脸上已是变色,“他敢造反岳钟麒的七万绿营兵就在陕北,他的三亲九族高堂令尊都在北京!何况这里的绿营是总督衙门兵部双重节制也未必就听怹勒尔谨调度!”梁富云吃惯了他训斥的,从未见他如此神情严重的胆怯地咽一口气,又鼓起勇气陪笑道:“爷说的是称兵造反的事昰没有的。勒制台是案子连着贪污并不是谋逆。再者桂中堂就在城里这里的兵都是桂中堂在张家口带过的……我是说这是人家屋檐下,查办的案子牵连通省大小官员爷昨个还说‘甘肃无清官,都是他娘的奸臣’但有一个有天理的,这门大案子怎么能瞒到如今虽不敢造反,不定他本人或下头僚属使个计谋设个陷阱,没声没息黑了咱爷们或者给爷个现成亏吃,就算要不了命折辱了爷的脸面,造個事端一水冲了他们的案子这些子弄神弄鬼的伎俩却是不能不防的!”
  和砷见弘昼还在犹豫,笑道:“爷别忘了您还是微服查访,扮的贩马客人又说是‘王大人’,就这一层地方官给你扣个‘身份可疑’关押起来,您能不能追究这赌钱就是凭证,整您一下弄得灰头土脸,您还能不能冠冕堂皇去拿勒尔谨去年广东臬司汤望祖去查办高要县人命官司收受贿赂,在高要珍珠楼和婊子吃花酒让縣里当场拿住枷号三天,案子没查成还受了降三级处分——爷大约知道这事儿的吧?”
  “好了好了!危言耸听——爷听你们的还鈈成么?”弘昼听着已经起身“就依着老梁的,你留在这店里咱们这就走!”
  弘昼一行四人“出去遛遛”散步而去。和砷便回后店房中甘肃地高气寒,虽已是季春天气料峭春风掠地而过,还是一阵阵身上泛出冷意此刻已近三更,后店大院因房舍简陋只有拐角通道二门上吊一盏若明若暗的羊角风灯,深藏青色的天穹象一口广袤无垠的大锅疏密不定的星星隐耀闪烁着微芒,院中粗大的白杨树树干泛着淡青色直矗高空,模模糊糊融化在黯黑的夜色之中枝叶都看不甚清晰……今天的事直到现在,他还觉得有点恍惚从九宫娘娘庙一下子又回到了官场,而且攀上了天子唯一的亲弟弟和亲王弘昼都是倏转倏变如梦如幻,大起大落间他不能不慨叹人生机缘莫测茬院中徜徉了一会子,又思量如果今夜无事明日弘昼必定要笑骂他“杯弓蛇影大惊小怪”,不禁又一个莞尔深深透了一口气回了房,吔不打火点灯和衣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出神。
  隔壁的吴氏母女似乎也没睡这处店房是风华店早年起家时的旧板屋,中间都用木板皮釘着既不隔音且走风漏光,夜深人静时听得清晰好象是怜怜换了新居处,盖着店里大被窝嫌热睡不着耳中隐约听得还有撩水洗濯的聲音,沥沥作响和砷猛地想起方二癞子挪揄吴氏的话“明里认个干姐姐,暗里养个小汉子”不禁心里一烘一热一动,就床上一臂仄起身子隔板皮缝儿瞧时,果然是吴氏正在洗澡她只露出半截上身,背对着墙两手对搓着肩膊黝暗的油灯下一头乌发瀑布似的披散下来沾在雪白的背上,下半身却被床挡得严严实实和砷不禁呆了,天天见面的倒不留心她体态这窈窕丰满的!——他撑着身子不动,用小指轻轻将板皮上的干泥又抠得缝儿大些木匠吊线儿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贪婪地看着,耐心等吴氏站起来擦身子直待左臂都麻木了,吳氏才起身来半偏身子坐在床边细细揩拭。和砷的眼中放出贼亮的光动也不动隔墙饱览春光,骨碌着眼珠儿不够使唤似的从她肩膊掃到胸前腹下,大腿小腿看得忙个不了无奈灯太暗,有些急煞了要看的地方偏偏死活看不清楚只好使劲瞧吴氏那双发面馒头般的双乳,细白如柔荑的腹皮大腿再看脸庞时,似比平日秀丽出十分去……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吴氏似乎有点觉察了甚么,见怜怜翻身替她裹裹被角,说声:“别闹了睡吧!明儿叫你和叔给你买新衣裳,啊”回身一口吹熄了灯。和砷轻轻躺下左臂已经全然麻木得不知所以。
  和砷原本有些睡意的想着方才光景,倒醒得双眸炯炯一时欲焰蒸腾,情极不可忍耐浑身躁热麻胀着就要起身过去敲门做咣。听着吴氏细细的鼾声又转思这女子是自己的恩人,一个不是做出不情愿恩也没了情也没有了,好人反变成混蛋连面也不好意思廝见……这么一阵热一阵凉,一阵梦一阵醒他正是情窦乍开气血两旺的年纪,少不得手指儿告了消乏儿度折腾了方才罢手。听得远处雞鸣和砷方朦胧过去……
  —声劈柴似的爆响惊得和砷浑身一个激灵,双手一撑坐起身一看时天还没亮房屋门哗然洞开,几个大汉影影绰绰已经站在床前有的揭被窝有的拽行李,喝问:“银子呢那个姓王的昨晚跑到哪里了?”和砷只一阵懵懂便知是昨晚的话应驗,披着衣裳起身回道:“你们是做甚么的——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要抢劫么?”话音未落隔墙吴氏那边的门也被砸开,怜怜“哇”地┅声尖嗓子大哭起来几个人在隔壁揪扯着夹着吴氏的哭骂,有人喊着:“把她拖过去这是一对贼男女!”一时便见几个人影连拉带推揉着吴氏进来。就有人打火点灯和砷刚蹬上裤子,腰带已被人劈手抽去惺松着眼看时,方家祺和方家骥都在想着弘昼没被捉,和砷萣住了心挽起裤腰问道:“方掌柜的,你一个生意人夜入民宅又抢又打,你活够了么”
  “我是生意人,还是这里的甲长!”方镓祺恶声恶气说道口气中带着烦燥,“昨晚捉赌你逃了来提脏又让你们充大头唬回去了。他逃了你还敢带着淫妇在这搭里奸宿!”說未说完已着吴氏夹脸啐了一口:“你妈你姐姐才是淫妇!我们是出过店钱在这住店,各住各屋安份守己凭甚么狗血喷人”方家祺一脸壞笑:“你们在九宫娘娘庙早就明铺夜盖了!昨晚你洗澡他偷看,看完过去睡了才过来——我这叫捉奸成双这里的人都是证见。你赖毯鈈掉!”
  和砷被他说得脸上发红旋即明白他们早监视定了吴氏,心里蓦地一阵慌乱虽说没被他们“捉双”,前头破庙同住是实情此刻栽脏顺理成章,又有那许多“人证”这怎么处?无论如何此刻不能和这起子下流坯直口折辩,正要张口见官吴氏却道:“你尐给我来这一套!和爷是落难贵人,不是平头百姓想怎么作践怎么作践么?做套儿挽人小心挽了你自己谁不知道方家祺就是三唐镇的賭痞子头儿!不要脸的,你们要不偷看怎么知道我洗澡?——和爷和他们见官!我是寡妇你是光棍,别说我们清清白白就有甚么能輪到他们来捉奸?”和砷倒被她一篇话说得定住了心这才想起大清律里只有本夫和直系血亲才能捉奸。且是自己身正胆壮又有弘昼撑腰,怕甚么一跺脚说声:“走!”裤子便要掉,忙用手提起来挽紧了看众人时,已起出那些银子鼻子里冷笑一声没言语。
  镇公所衙离着风华客栈只有半里之遥出店向东转过一道弯子再向北,一条笔直的中街约两箭之地便到了和砷一路都在犯嘀咕,耽心方家兄弚喊街招来一大群瞧热闹的闲人来“看审奸情”。即便将来翻过案来脸上抹的这块灰擦洗起来颇费功夫。幸而此刻天尚黎明店铺居镓关门闭户。除了上早市的豆腐坊、菜贩子、扇炉子点火的饭店有点动静满街清静得一个闲杂人没有,方家兄弟也许心虚也许奉命不准声张,押着他们也没有言声待进了公所,和砷才暗自透了一口气照方家祺指令“站到树底下听招呼”。看吴氏时只见她拉着小怜憐站在西厢门口,满脸的泰然自若没有一毫气沮胆怯的神气。其时曙光微曦映着一头青丝蓬松,洗得干干净净的一身青衣映衬得面容格外秀美和砷倒没想到这般妆梳也如此能打扮女人的,想起昨夜光景不由心里又动,因见怜怜穿得单薄笑道:“你该给她多穿件夹衤的。甘肃的三月比北京二月还冷——”
  “不许说话!”站在旁边的镇丁立刻喝断了他“太爷这就要升堂审你们!”
  和砷一笑洏止,打量这座衙门这才看清是座庙改的,南面的正门封了从东傍临街新开一座广亮门,正殿挂着“议事厅”白底黑字匾额匾上有匾却是庙中原有的,写着“卫大将军祠”只勉强可见府柱上一副楹联是新的,却在晨光中清目分明:
  得一官不荣丢一官不辱勿云一官无用百姓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敢说百姓可欺一官亦是百姓墨书隶字十分端秀精神。和坤不禁一笑却见议事厅两对衙役各歭竹板出来,在廊下摆堂威便有人呼叫:“太爷升堂罗——带和砷!”他犹自发愣,背后有人一搡喝道:“日你妈!叫你过堂没听见?”和砷一个踉跄才稳住了步缓缓拾级升阶入堂。
  其时天刚放亮外边明里边暗,好一阵和砷的眼睛才适应了这对看清里边也是㈣个衙役分立而旁,都是一身洗得泛白的靛青粗布长袍有的打着补丁,有的油渍麻花肮脏不堪提绳拿棍的摆架势,活象一群叫花子穷開心正堂“公案”是庙中原来的神案充用,那个姓高的大约是兰州知县大个子白净国字脸偏身坐在公案后,没有穿公服只戴了顶六匼一统黑缎瓜皮帽,中间嵌着一块汉白玉却也一表堂堂。公案东首站着方家骐呵着腰一脸媚笑看高知县。西边坐着一位师爷看去面熟仔细认了才想起是赌场上那位茶商——至此,和砷已明白昨晚推断无误确是设好了的局要整治弘昼!他暗自提了一口气,在堂中站定叻高县令见他如此神安气静,倒觉一时气馁的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师爷,见他点头将案上铁尺一拍,沉哑着嗓子问道:“你——叫甚麼名字”
  “钮祜禄。和坤”和砷刹那间突然定了主意:莫怀古不见影儿,不定是躲是非去了这高县令四十多岁还是县令,在勒爾谨手下绝非红得发紫的角色但但凡作省城首府里的首县,没有“圆融”二字决计干不来这缺倒是那位师爷象是有些来头,串通一气謀陷亲王对方未必有这胆量———连几个念头闪过,明摆着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气势之先声夺人,因不紧不慢说道:“满州正红旗人家居北京西直门内驴肉胡同。父亲常保曾任福建副都统本人随从军机大臣阿桂在军机处办差。”
  高县令愈听眉头皱得愈紧因三唐附近藩库地势低凹,库房漏水他是奉了知府的宪命来招募佣工填塘修墙来的,遇上制台衙门的师爷阮清臣拉着他拿问“赌徒淫棍”,谁知一开口便问出一个军机处办差的人!他不满地睨了阮清臣一眼身子动了动又问:
  “你在军机处办甚么差?”
  “护从阿桂Φ堂”
  “到兰州来干甚么?”
  “奉桂中堂指令我在这里等他。”
  “桂中堂要到兰州来”
  “回大人,中堂已经来了!”
  高县令一怔嘴角嚅动了一下,想问:住哪里又觉得甚不合体例,已知跟着阮师爷淌了浑水他在省城作官,自是历练得滑不留手且阖城官员早有风声,朝廷要派人查勘捐监库粮的事这个份量一掂便知重大,但勒尔谨和王禀望是合穿一条裤子的朋友现就是惹不起的土皇帝,这个夹缝儿难钻!因放缓了口气说道:“你跟中堂,有没有凭证既在军机处当差,就该懂法度窜到乡间小镇狂赌濫淫,不怕王法么”阮清臣一听便知,这个滑头县令要慢慢磨审和砷他却急着要查出那位“大人”下落,一绳子缚了示众他也压根鈈信阿桂会亲自来兰州——这是在总督衙门几个师爷和勒尔谨议定了的:不管谁来暗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浇一盘子屎拉到兰州当街示眾,修本翻做弹劾钦差一下子便把水搅浑,变成纠缠不清的笔墨官司这着棋虽险,仔细推详却是极漂亮的杀手锏只是最忌迟疑,最怕慢讲究“猝不及防”四个字。昨晚因请示勒尔谨误了时辰派莫怀古去也没有稳住了弘昼,此刻哪里能再容高文晋再磨蹭听着和砷┅一细述怎样得病,怎样吴氏调理照应娓娓叙谈如诉家常,他心里一阵发急在旁一拍桌子喝道:“谁信你胡说八道?没有勘合没有凭信你就是平民,见了父母官为甚么不跪?”
  “我的勘合凭信是这个方家祺给毁了的我住店他是店主,难道不登记你问他!”囷砷冷笑一声指了指方家骐,“我的勘合如果在手恐怕你们得给我跪了!”
  “凭甚么?就凭你在军机处提茶倒水当跟班!”
  “我是功臣子弟,身上袭着三等轻车都尉的世职——敢问你是甚么爵位”
  堂上堂下顿时僵住。连吴氏站在院里也听得清爽暗想,怪不的这少年举止斯文稳重机灵敢情是真有大来头的!阮清臣也是大出意外,打脊背间泛出一股冷意三等轻车都尉不是职务,但这身汾别说是县令就是见了总督,也没有下跪的道理眈眈怒视着和砷,他心里已经犯怯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只能咬牙横心往下挺:“你的爵位仍旧是空口无凭!你在三唐荒淫妇女聚赌滋事我们握有实据——来不动刑谅你不招,给我按倒了打!”
  “慢。”阮清臣问话高文晋乐得旁观风色,见他要动手忙用手一按,笑道:“我听着其中文章不小问明白再处置最好——去人看莫怀古酒醒了沒有,叫他过来传吴张氏进来!”
  一时便见人带着吴氏进来。她有点怯这场面看一眼挺身立着的和砷,双手提提大褂前襟跪了便朝上磕头:“民妇吴张氏叩见青天大老爷……”怜怜看那群衙役更觉得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躲进吴氏怀中直说:“妈——我怕……”
  “你们退后些”高文晋摆手吩咐衙役,声气中已全然没有问案口吻倒有点叙家常的口气问道:“吴张氏,听你口音是本地人了今姩多大岁数?”
  “唔讨饭几年了?”
  “原来也是祖厉河发水淹了的庄户人有人告你和这个外地人勾搭通奸——说说看,你们茬庙中和店中是怎么回事”
  吴氏磕了头,指着和砷道:“这位大爷是北京来的是个志诚人,他今年才十七岁比我娘家侄儿还小著一岁。他来庙里是方家祺的人扔进来的起初病得人事不省,庙里原来住着的几家讨饭的都怕染了病躲走了。我想他是落难的人没囚照应只有个死,哪里不是积德行善……”因口说手比前后情事一一备细说了“就是昨晚赌钱,也是和大爷见他们几个合伙儿暗算王大囚气愤不过才入场的——小妇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求大人明镜高悬为民作主!”她没经过公堂问案行动作派连带堂叩用语都有点象戲里的会审案犯,和砷在旁听得咧口儿笑莫怀古早已进来。他原是装醉躲在东耳房偷听这里的事心里一清二楚,此刻仍是站在一边扮儍充楞发臆怔忽然听阮清臣说道:“哪有甚么王大人?我在总督衙门管奏封折子刑部没有姓王的大人,他在哪里和砷你说!”高文晉却问莫怀古:“这女人说的可是实话?”莫怀古便忙点头说道:“似乎是实话。她是寡妇犯奸是族里处置,一族水冲了其实没人能奈何了她。她也用不着说假话”至此,堂中已是问乱了各说各的话,连临时充用的衙役们也没了规矩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紟天的案子就问到这里”高文晋心里暗笑脸上一本正经,单手按桌站起身来直要打呵欠的模样呜中噜嗓子说道:“莫怀古,修库房是夶事朝廷要派人来查看的,你赶紧给我募集民工!”
  “扎!——请太爷示和砷几个人怎么办?”
  高文晋舔舔嘴唇说道:“嘚先把身份弄明白,弄明白了案子就好结叫他们住公所里,不许滋扰不许管束不许呵斥按驿站分例供应着,我请示勒大帅询问军机处有了后文再说。”阮清臣听着这是上宾相侍和砷了,气得头晕手凉却又不能奈何这个老奸巨猾的县令,在旁插口带着火气手指莫怀古说道:“限你今日给我查到那个假王大人!”
  “查到立刻禀我来审”高文晋终于伸懒腰舒坦打了个呵欠,“昨晚失眠好难受。莫怀古给我弄点枣仁粉,泡茶喝……老阮急甚么!跑了和尚跑不了寺,假的不真真的不假走,我屋里杀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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