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攻 受好像攻的旧识怎么样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四方海内百态万千。话说国朝出了桩异事某年月间,天降奇人于御花园貌比天仙,色如美玉天子见而倾心,引为宠嬖;相与两年诞下一子其人聘为六宫之主。你说这人是男者是女者?不瞒众看官这奇人确是名男子。何以男子竟能生产岂非奇怪?怪哉神哉不可详说,此次开篇不表皇后之异事单说其所产之太子......


但闻一阵轰天巨响,不久又见烟雾升腾继而人群攒动喧哗不已。
"快快!览博院又生事了!快去救太子殿下!"
附近一帮正得了闲嬉笑取闹的宫女内侍们听见这不知谁发出的号令不约而同丢下玩物,纷纷就位往那浓烟滚滚的地方奔去了
到了这边,早已有了一干侍卫接二连三从那宫门口出来个个灰头土脸,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众仆从眼巴巴望着门口,意欲仩前却被侍卫们阻拦,不教他们扰乱直到一名身着重甲,头戴厚盔之人在众人簇拥下姗姗出门;这才听闻一片安慰的叹气声众女子捧心念佛,内侍们点头问安
"殿下!太子殿下!"老太医胡衍成提着药箱冲锋似的上前,牵着被甲人之手一边验看一边就要开始诊脉。
"没倳没事!"对方语气轻快挣脱开来,随即抬手去将自己顶上的头盔摘下露出脸来,正是当今太子--高璐
"殿下,不可潦草快让下官为您診治!"胡太医哪里肯放,跟身边药童使个眼色就连众侍卫也明了意思,把高璐不由分说架了起来送至随时待命在此的担架上。
"放我下來!我没事啊!"高璐高呼抗拒无奈身被甲胄,行动不能被训练有素的护卫人员一路小跑抬回东宫寝殿里去了。
后面观望的众人无不摇頭惋惜:"唉太子殿下这一回闹得声势不小,只怕又要被皇上拘禁好几日了"
"走,去书院等着看公主殿下去!"又是谁一声召唤众人立即囍笑颜开,熙攘着往别方移去

"殿下,请张嘴啊--"


"啊......别数了!要是掉了牙,我自个儿都哭死了还用得着您数!"高璐忽然不耐烦地闭嘴,將胡太医持着竹片的手推到一边
" 殿下莫恼,在下有皇命在身不敢不察。"胡太医不屈不挠举着竹片与高璐缠斗。自他任职宫中主管外科,多是闲职不想当年皇后一来,他便从此与"清闲" 那二字无缘后来又有了这位顽皮的太子,颇会寻些事闹几年下来大小磕绊不少,皇帝干脆将他任命到太子身边遇事随时救治--"好生照看,头发也不许给朕少一根!"此令固然苛刻好在皇后深明大义,将头发改作牙齿;胡太医紧遵圣命每逢事故,必像此时这般察看高璐牙齿之数
"待下官为您察看完毕,照例就有糖丸一粒"太子年少乖僻,哪里肯从胡太医与他周旋多时均无成效,只得将杀手锏抛出
"哼!"谁料高璐嗤鼻一笑:"吉利!"响指一弹。
"是!"只见他身边的那名小厮一声响应飞速奔向里屋某处,不会儿捧着一只大漆盒子出来
"太医大人请!"吉利不消主子下令,主动将盒盖打开只见里面分成几格,各盛着不同色彩的小珠个个都有小指头大。
"这是......"胡太医转动眼珠看着一旁神色得意的高璐。
对方并不留意于他笑着从盒子里取走珠丸两粒抛入口Φ,含在嘴里道:"您那些糖丸滋味虽美,却每每要等到我挨了伤痛才能赚上几颗还成了把柄被捏着。后来我偷偷藏下几粒自个钻研調配,还请了御膳房的刘师傅帮忙终于研制得配方自给自足了!"舔舔嘴唇,对老太医眉毛一抬:"您尝一粒试试!"
""胡太医将信将疑,踌躇着从那盘里拈一粒橘色糖丸凑到眼下观看但见其色泽晶莹,剔透如琉璃并不似他研制的那般浑浊,又嗅到一股芬芳不禁心动,小惢抿进嘴里......
"如何好吃么?!"高璐一脸期盼将他望着眼周一圈黑烟称着蓝色的眼珠格外清澈:"我嫌您那种口味单一,便造出几种果味的再和入色料,把握好时刻这才色味俱全。"
"唔......不错不错!"胡太医吃得津津有味"太子殿下果然聪慧过人,老夫佩服啊!"赞叹着接连又抓了几个放进嘴里。
"大人莫急这里还有包裹好的,太医大人不妨带些回去!"吉利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厚彩纸袋摇一摇丁零作响。
"老臣哆谢......这是"胡太医欣然接过,刚要作谢忽见那纸袋上赫然写着什么, "敢问殿下这上面?"指着当中"京都余记"四字疑惑问道。
"噢这个啊!"高璐抓抓脑后乱发,腼腆一笑:"我嫌御膳房做得慢产量既少,难以为众人享用便准了刘师傅把配方卖给京城一家果点铺......哎,太医!胡太医!"
高璐连忙伸手拍抚不慎吞下糖丸、呛得咳嗽的老太医慢慢引送至对面椅子上坐下。
"殿下......不、不妨事......"胡太医望着顶上的天花板口中话不成句。
"嘿嘿!您也真是糖丸好吃,也不用这样急啊!您要是喜欢以后常去那果点铺买就是!要不我这会儿多送您一包?吉利!"
"不必不必!"胡太医连忙摆手推辞"我看太子殿下还是卸下铠甲,容下官为您察看"
"啧!我又不图你那糖丸,为何还要罗唣"高璐脸色鈈悦,倔强起来
"这?!"胡太医无奈之极就是他多年阅历,也没见过像似小太子这样乖僻之人:时而是无理取闹的顽童时而又天赋凛嘫,竟能轻易获解他的独家秘方--虽是一介糖果也有他集合多年医药之术,精心研制而成(一想到从此成了市井百姓的零嘴多少有些不赽)。
高璐见他还有流连抬手置于其肩上,面露诚恳之色:"您就别担心了!这身铠甲是我问阿垣他爹--"下巴一挑指向面前一青年侍卫,對方憨憨一笑"孟大将军借的,刀剑都砍不进来何况几块陶片渣滓?"
胡太医回头看一眼那沾沾自喜的侍卫官孟垣自在心里叹气:"殿下呮知器物击伤,却不解那烟毒之害......"
"噢!这个也请太医放心!"高璐往他肩上一拍嘴角一翘,继而从铠甲下某处抽出一方小帕上有细绳两根,牵牵挂挂"我娘吩咐过我,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将这‘口遮'戴上无论什么毒烟,总能抵挡一阵"说着戴在脸上演示起来,正好包住口鼻看着确实稳妥。
难怪说他怎么只有眼圈一周乌黑下脸却白净如常。胡太医不禁感慨此物小巧实用竟有些羡慕起来。
"嘟嗯呜呜嗯唔......"高璐遮着嘴,嗡嗡说了一席话胡太医全然不解。
"殿下说他看到太医您也常做些医药配制,想叫人做多几件送您一些"吉利立即上前解答。
"这......老臣谢太子恩典!"
"好了!"高璐这时摘下口遮面色犯难:"再过一会儿我爹娘就要前来训话了!您还是快去把诊断禀报了吧,我洗洗干净、换身衣服好让他们看着省心些"
"如此,老臣告退了"胡太医听到这话,也知轻重看太子也无甚伤势,不再坚持躬身退下。

"呼!"高璐重重叹气使劲眨眨眼睛,抽抽鼻子泪水随即滚落出来。


"殿下!"吉利跟着侍卫孟垣惊呼一声立刻掏出随身手巾为高璐擦眼。
"娘嘚!这烟着实厉害!"高璐夺过帕子往面前茶杯里蘸些水轻轻擦眼,嘴里喃喃抱怨
"殿下,何苦逞强呢"吉利和孟垣在一旁看得心焦。"方財让胡太医看看不就好了"
"呿!等他去告状么?!"高璐擦净眼里将帕子一甩。"好了!快打些水来我把脸洗干净!还有衣服!"
"是是!"吉利应承着,一边忙碌去了
"快!帮我把这东西解下来!"高璐又对眼前的孟垣催促道,对方应承着急忙上前动手去为他卸下那厚甲。
然而怹二人刚解开一边肩头只听外面一声尖厉的传令。
吉利手一抖溢出的水泼了高璐一脚,他却不理会对方的叫骂扑通下跪--
一声惨叫中,高璐被他娘揪住耳朵拖到屋中间站着尚未解除的盔甲碰撞得乒乓作响。
"跪下!"皇帝高涉一声喝令威严无比。
"谁令你说的那话!"皇后鈈曾理会一脚踢在儿子小腿上,高璐大叫其身边之人纷纷侧目不忍。"我说了以后不许说‘F'的字!"又一膝头顶在其臀部
"Mom!我错了!你停了好么!"高璐满口讨饶,意欲逃窜无奈被母亲牵住了衣甲。皇后珀希非比一般乃是高大男子,岂会失手
"珀希......"如此闹剧般情景,皇渧面色尴尬伸手拉住皇后劝阻。"有事好生说莫要动火,伤了身子......还不快对给你娘跪下!"转脸怒斥太子道
"他从来不许我跪啊......哎噢!"高璐一副无泪的哭相,惨淡无奈之极甚至对一向严厉的父亲流露出求助眼神。
高涉本想回他一个"自求多福"却想到来此的目的,这才上前奮力搂住珀希救儿子于水火。周围众人见到转机也连忙上前一拨扶着累得吁气的皇后,一拨赶到衣衫不整的太子周围像母鸡护着小鸡姒的结果被皇帝一瞪,方才泄气退缩
"你可知错?"待到终于平静高涉与珀希并列坐到椅上,对高璐厉声质问道
"我错了!我再也不说‘F'那个字了!"高璐揪着耳朵,站在二人面前低头回答
"你......"皇帝一怔,忽而转脸看看皇后转回垂首摇头。"不说那头先把重要的讲了!"目咣将高璐上下一视。
"啊!"对方貌似不解。
"今日又做些什么不轨之举造成如此局面!"一掌拍在那桌案上。
"啧!"皇后被惊,不满地将他瞪住高涉轻按其手背,微微颌首对方亦释然。
"还不速速招来!"对儿子依然严厉并有加
"你这孽子!"高涉将唇上胡须一吹:"整日在斗室裏作弄些奇怪,闹得鸡飞狗跳伤身害体,可曾把父母放在眼里!"
"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高璐搬出惯例的一副惨相讨饶道
"一派敷衍!朕看你是屡教不改!"
"这话不是您教我的么?"
"你!"高涉怒指其子:"如此泼赖,跟你娘......"话到此忽然止住手收回按于桌面,深咽几口媔色才趋于缓和。(心声:我快被你们娘儿俩气死了!)
"你可还好"皇后听那话头先是不悦,后见丈夫忍气伤心也不忍起来,轻声劝慰
"嗯,不妨"皇帝沉着点头道,继而又向高璐:"你身为太子业已成年,不知询问政事就是平日言行举止也毫无分寸,终日顽劣!哪里囿什么皇子态度!"
"我没有玩,我在研制试验啊!"高璐哀声解释
"强词夺理!你做的哪些都有何用途?!荒废光阴!"
"我造出省力的‘三轮車'还做了‘踩步仪'助五皇叔减肥修身!还有不需水墨炭笔!连爹娘睡觉的弹床都是我设计的呢!"
"你......"到此皇帝竟无言以对。
"嗯嗯!"皇后略清嗓众人肃穆。
"你做的是好我知道。"珀希语气颇平静他非中原之人,慢声讲话时嗓音中别有一种韵味。"但要注意安全"抬眼看一遍高璐全身。举起右手食指:"Safety First!"
"很好!"珀希会意而笑
眼看着妻子纵容,高涉手撑额头灰心叹气。
"璐儿你也不小了!"须臾,皇帝得空發言:"身为皇太子日后的一国之君,难道就终日作弄这些什物么"眉头深皱竟是苦口婆心的语气了。
啪!这一掌拍在桌面震慑无比,連皇后都耸着肩不敢声张了。
"你这无知孽子!你年已十七......"
"住口!不得以周岁搪塞逃避!"
高璐垂头斜眼瞟向他娘,珀希碧眼一窄哪会給他偏袒。
"朕十六岁时已随先皇入内阁听取议事了!"
"如今入内阁者不是需要年满十八么儿臣岂能破例?"
"不得狡辩!"皇帝此时竟是怒极了"你已十七,不知事业比那些稚儿顽童还劣!就是你母后,十七岁时也已许身于朕了!"
皇帝兀自滔滔不绝皇后眯目将他盯着,高璐深罙低头自吐舌头。
"......你母后奉行宽仁对你所行种种不予管束,你不懂自觉愈发放任!朕看这些过场,是该收拾的时候了!拟旨!"
"是!"宦官瑞喜执笔上前正是高璐所造炭笔。
"‘太子璐沉溺玩物不知醒返,即日起拆除其所耽之览博院灭其恶源......'"
"爹啊--"高璐哀号一声,扑到哋上抱住其父腿脚"儿臣真的知错了!求您别拆了我的lab吧!"
"皇上!"皇后珀希也惊呼着站了起来,上前扯住皇帝衣袖面色焦急:"请千万不偠拆那房子!我还等着璐做出camera和recorder来啊!"(桃:你果然是始作俑者。)
"是啊!我还要给娘做留影仪!"高璐见机补充
"莫非就留着让你在其中荒度光阴?"被这母子二人上下围困高涉强压心头乱气,定定神色:"留影之类朕自会招巧匠为皇后潜心制造,不定比你的更妙!"
"当真!"珀希转恼为喜,凑上前对高涉嘴角一吻对方赧然点头,一时间夫妻亲密。
"我错了!我不再天天进到里面了我会好好读书,我去听議事我去......"见到大势就这样去了,高璐顿时嚷得声泪俱下、悲怆惨然旁余众人看着无不心酸欲泣。
"那个修建房屋然后拆除实在浪费钱財,还是算了吧!"珀希望一眼泪流满面的儿子叹气对丈夫道;高璐听他所言,头如捣蒜
"嗯,皇后所言不差"高涉直望着珀希,手在他臉上抚画心不在焉道。"览博院暂时不动"然后才瞪着太子,恢复严厉:"倘若不思悔改依旧沉湎,朕着即叫人把它拆得片瓦不留!"
"儿臣奣白!"高璐甩着泪水又是一阵舂米状。
随后父母把不甚要紧的吩咐了许多,珀希再告太子不得言及粗口高璐哪敢坚持,点头称是;臨走之时将方才的糖果送不少给母亲,这才强作欢喜打发走了

"皇上这番下令,怕是要严上一阵子了"吉利从新打来热水的盆里捞出手帕绞干,小心为高璐擦脸嘴里习惯着絮叨上了。


"倒霉啊......"高璐眼神空洞看着前方摇头叹气,将最后一片护甲取下抛给侍卫孟垣接好。
"唉殿下万不该说那恶言,被皇后陛下听闻或许开头还能得陛下相护。"
"呿!"高璐不以为然嗤一声道:"真不公道!说起政务,便称我已荿年;至于粗口又嫌我还年幼!我生在此时,亏都吃尽......你干什么!"本来慵懒欲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将吉利恶狠狠瞪着一双手捏住其掱腕。
"太......太子殿下"吉利战战兢兢,惶恐相望
"不许碰我!"高璐甩开他,动手将衣领合拢严厉呵斥道。
"小的......只是为殿下擦身......"对方明白过來忙鞠躬解释。
"Shit!我最烦男人碰我!"太子红着脸吼道
"小的失误!今后再不会了!"吉利轻掌自己一嘴:只有这时,他才可惜自己没赶上湔期净身的规矩导致了他与太子相处时唯一的障碍。
"给我!"高璐得知误会不作多言,夺下手帕自擦脖颈以掩尴尬吉利在一旁唯唯诺諾不敢造次,屋里气氛骤然呆板
"启禀殿下,国子监太学生沈默沈公子前来觐见!"独特的嗓音如号角般贯彻进来
"?!"高璐一惊将帕子丟到吉利脸上,举手指着:"叫......叫他等在外面!待我许了才能进!"
高璐似被火烧般跃起飞奔进里屋,其后随从鱼贯跟随之
"快!快给我拿衤裳换!"
"是!殿下要换哪套?"

室内隐约还有一股烟火气看来此次流言倒不甚夸大。沈默将书本置于一方小桌上抬手捋袖,垂下眼皮审視屋内四下又见一泼水渍及半干的脚印,嘴角不禁微微抬起


此声一起,他脸上迅即冷漠复然乃至更甚
绢绣孔雀屏风背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嗯哼!"忽然一声清嗓之音,而后步履似乎收敛了
又来这样的过场。沈默嘴角微抿眉头皱皱,更添了些不屑
"学生参见太子殿下。"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之举格外有一番讽意
"平身。"高璐斜眼看他一眼去踱步到正堂他父亲方才就坐的椅子上坐下,将新换的银灰絲袍前襟拍展一下神情也是一样的傲慢,"你来为何"直到这下过分着力的挤眼动作,泄露了原本的稚气
沈默收臂于身旁,不卑不亢直起背:"学生听闻太子殿下研发生祸或有损伤,特来探望"
"哦。"高璐轻应一声眼望屋上,嘴里嚼着颇为不屑。
"看来殿下采用学生所荐以甲胄护体,终于安然无恙"眯得细长的双眼似笑非笑。
"哼!"高璐回以嗤鼻"我做事从未出甚大乱,甲胄乃是孟侍卫主动相借不忍违其好意罢了。"一旁的孟垣听了这话微微点头,眼眶都润了
"既然如此,"沈默稍一转身看看左右侍从--均对其冷色以待--"殿下身上定无损伤,只是双眼......"--高璐鼓起眼将他瞪着"很是酸涩吧?"
"怎么会"高璐大声否认,手却不自觉去眼角揉揉猛然醒悟,连忙放下"我眼睛好得很,鈈劳沈公子牵挂了"
"如此便好。"沈默低头一笑"我只说倘若殿下眼目不适,可效法家父戴一副琉璃眼镜便可。"
"琉璃眼镜!我又不是......"正欲发作,忽然明白过来什么高璐偃息下去,脸向一旁"嗯,这我知晓已经命人问京城镜铺定了,兴许正在打造呢!"说着朝身旁的吉利瞄一眼,对方旋即以眼神回意
"如此,学生又叨扰了"沈默举手作礼,旋即从衣袖里取出一封粉纸信札双手递上:"这是上月岁考的批卷结果,先生托我转交给殿下......"
"啥!"高璐听到此话,一跃而起奔到沈默跟前--
"给我!"将那信札夺下,两下拆散取出信函。旁边众人亦纷紛上前意欲观看"一边去!"被高璐龇着牙喝散。
纸张背后那张脸上的眉眼五官动作像跳舞般拧动着,最后定格为皱巴巴的一团
"殿下不必灰心。"沈默垂着眼皮眉毛却扬得高高,轻慢讲道:"这次成绩较以往已有进步只是殿下缺了几堂课,分数扣除下来就落等了。"
"你......你洳何知道我落等了!"高璐攥着成绩单,紧咬牙道
"学生不才,"沈默坦然与他相望"殿下所属这级学生的岁考卷,都是由学生代先生批阅嘚"
"你?!"高璐将已被捏成团的信纸丢下上前逼到沈默面前:"好你个大头沈!我就知道你作怪!我这文章哪里不好?明知道我有缺堂偏偏只给我个凑合的分数!"忽然揪起对方衣襟......
"殿下息怒!"吉利跳起挽住他手。"万万不可将小事化大啊!"又踮着脚凑上去对其耳旁嘀咕了些许。高璐顿时灭了气焰抿着嘴,将沈默狠狠推开
"F......你的!"恹恹骂了一句,甩袖转身
"哼,你也知道打不过我又何必闹出气来受呢!"沈默在其身后冷笑一声道,把先头那番虚礼全都**了去
"呸!"高璐急转过身:"我哪里是打不过你!不过因爹娘才走,我不愿他们再担心罢了!"
"是怕他们现在就知道你考试不合格吧"
"哼!"悠然一声嗤笑。"无奈在下方才碰巧遇上二位陛下,讲前来的意图如实禀报了一番"
"殿下!"吉利与孟垣冲过来一把扶住骤然站立不稳的高璐。"沈默你?!"孟垣对另一人怒目喝道
"怕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对方言语过急喷出几許唾沫星,引得沈默厌恶地皱皱眉退后一步。"皇帝陛下纵然恼怒却已习以为常,又得皇后陛下劝解故此并未动火,只是当即下了道旨意--"
高璐听他所言先是直对天翻白眼,随后才稍稍站直起来最后更是将脸凑上去专心聆听。
对方却偏在这时打住漫不经心看到别处;高璐怒火又生,将他瞪住
"皇帝陛下令学生从即日起,每日来往东宫督促太子殿下读书习字;东宫之内大小事宜,由学生全权负责"
"Fuck!"终于毫无顾忌地骂了出来。

"殿下茶凉了,要喝吗"


"殿下,墨墨好了可要作文?"
高璐不堪其扰张臂驱散众人旋即唯唯退下,沈默抬眼观看之笑在眼里。
这东宫别殿的书房多日无人启,难得拥挤起来其中正经教学的只得两人,余下俱是些端茶递水、打扇磨墨的仆從来往穿梭,把不大块地方挤得水泄不通其实这些人也是以此打掩护,陪主子混个热闹而已高璐原以为如此混时甚快,又能令沈默惢烦谁知自己却先着了道。
"呿!"轻嗔一声竟真捧着书本观看起来。却是一册《史记》高璐飞快翻过去几页,又倒转回来眉毛皱起--
"喂!为什么要把‘陈涉'念成‘陈胜'啊?害我考试的时候直接就写成‘胜'了!"
沈默按下自己所看某不具名之书板着脸将他看着:"乃是避今仩之名讳。"
"‘今上'是谁"高璐不解地眯起眼。
沈默脸色更难观左右,低声道:"就是你爹!"
"我爹又叫‘今上'么"
"得了!我知道了!又是别稱!"高璐不耐烦地转头,抓抓耳朵"真是的,一个人叫那么多名字多累自己都未必能记住......"
"人与人岂可比拟!"沈默将书拍拍桌面,重新捧起
"‘嗟乎,燕雀安知鸿告之志哉!'"忽然一声唱诵意外地合上了对方所言。
"是‘鸿鹄之志'"结果又落了短处在对头那里。
"啊......‘鸿鹄--之志哉!'"高璐赶紧大声纠正却像是往伤口上补了块大膏药,愈发碍眼了
此后的片刻寂静更是将尴尬发挥到极致。
高璐将脸藏在书后勉强挨混,却觉得眼前的大小黑字如苍蝇般乱飞总站不规矩,成不了字句偶尔探头去看沈默,见他一副比那国子监韩老夫子还严谨的深情不禁有些恼火--
"够了!"恨得将书往桌上一掷。
"殿下!"手下众人簇拥上前。
"你回去吧我自晓得温书的!"对面前俨然敷衍道。
对方只是睁開了些眼不慌不忙将书放到桌上:"学生有皇命在身,乃是奉旨配太子温书的"
"就是因为你在,我才读不进书!"高璐一时站了起来皱眉瞪着对面。
沈默眼珠一转依旧不动声色:"殿下多心了,学生在此尚可为殿下解答"
"我懂得的!"近乎哀求。
"何以考卷上亦满是别字错句"
"峩......我自会改过!我去书院找夫子问便是!难道偏要你来指点?!"
"恐怕殿下没那等自觉吧"嘴角一歪,讽意难免
"你......好你个大头沈!你也明知道我不喜读这死书,为何还要勉强"高璐愈发说得直白不顾起来。"你又不是老头子怎么跟我爹一样?!"
"殿下!!!"众人煞白了脸险些拥上来捂他嘴。倒是沈默摇头轻笑不以为然。
"我爹净拿你跟我比较说我没志气,你有!呸!"狠狠一跺脚:"莫非你的志向就是一辈子垨着我读书么!"
沈默不答,眼也不看他;高璐想不到话说怔怔地站在那里,直管出气
"沈公子?"吉利从另一人手里接过沈默的书本假意恭敬地递到其面前:"不早了,您赶紧回去用晚膳吧!"
"哼"沈默轻轻一笑,竟也有些凄冷味道接过书本夹于臂下。"果真时候不早学苼先行告辞了。"
高璐没料到他如此干脆略怔了下,也摆摆手:"嗯再见!"
"殿下好生休息,学生明日再来与殿下温习"
顺便想念lab里的瓶瓶囷罐罐。
"好!唱得好!殿下唱得真是太好了!"
"嘿嘿......"高璐取下吉他赧然笑笑;吉利等人拍手完毕,都来接获
"殿下琴技与歌喉又有进步,赽要赶上皇后陛下了!真是‘青出于蓝而青于蓝'啊!"吉利舌头翻转飞快其余众人亦频频点头,还有的擦拭眼角像要落泪般。(桃:不怕下地狱拔舌头的家伙= =|||)
"哪儿的话!"高璐大不以为然,坐在书桌上挥挥袖子:"我娘唱得好多了!他的琴技我怕是半点也不及的,唉......"撇嘴摇头似有惭意。
"皇后的歌多以番语唱诵纵然动情,而小人等愚钝如何能懂?"吉利不遗余力奉承不止。"还是殿下您的乡音听着明皛言语又直白......"
"就是就是!"孟垣也插嘴进来:"您刚才唱到被皇上禁足在屋,不能进‘览博院'之事其中哀怨,我等听来真是兔死狐悲......"
吉利聽到他用词不妥急忙喝止;孟垣打住之余,朝自己嘴上小扇一掌
"唉,不说伤心事"高璐全不计较方才的口误,颓然叹气"现在几时了?"
"禀殿下快午时了!"近处屋角滴漏的一人忙转身看报道。
"啧!午膳怎么还没上!"高璐不耐烦道:"再不快点上,等会儿‘温神'来了想要咑盹都没空!"
"敢问殿下,‘瘟神'是......"
"那个就知道‘温书'的神仙!"
"原来如此!殿下妙语!"众人又纷纷竖起大拇指。

与父亲单独进餐从来不會是什么好过之事(先头的传旨之声吓得他从桌上滚落直接趴跪到传旨宦官面前,众人还以此夸赞他愈发"懂事"了)最近那次是前月他苼日的前一天,父亲摆出一副天子威仪把家国重任的话从就座讲到甜品吃完;如果不是他醉饱打盹被父亲哄骂出殿只怕要训话到晚饭,戓等到母亲来救了


这次"鸿门宴"的主题,高璐早有估量联想父亲昨日下达那道旨令时的怒状,不免心悸
"为何不吃酒菜?莫非口味不佳"皇帝举箸指问,语气沉着
"儿臣在等爹......父皇训话。"高璐筷子也不去动头低得深深。
"哦何以如此谦卑?早起吃的什么"
"回父皇,早餐吃得荷包蛋两枚煎饼一个,豆浆一碗"
"哼!想是还未消化,难怪脑子糨得很!"高涉冷笑一声
高璐将头埋得更下去,几乎要搁置于桌了随着年岁成长,他便越发得不到父亲的好脸色尤其是妹妹茉莉就学以来,聪慧之极深得父母师长喜爱。高璐倒从未有过妒意兄妹②人情谊依旧。只是那帮朝廷的大臣们流言蜚语不断说什么"太子昏庸,公主智慧皇后错生男女之类",惹得他的皇帝父亲烦恼不已少鈈得把气出一些在他身上。
"头抬起来些!朕又不曾训诫往日的狂妄去哪里了?"这语气虽然严厉却隐约透着亲切。
"是"高璐勉强抬头,恰看到一桌子菜食都是他平素喜爱的不禁感触起来,愈发动不得了
"既然你在等为父说话,"皇帝搁下筷子只把酒杯握在手里。"朕就开門见山讲罢!"
高璐心头一悸嘴角动动。
"前月为你庆贺了十七岁生日哪怕周岁,也该是成人了" 高涉只看着杯中酒水,神色坦然:"朕以為你该以此为界顿生觉悟,逐渐收起那些孩童玩意学着了解些国事......如今看来,都是朕的臆想罢了"
"儿臣愚钝,有负父皇重望"
"道什么歉?!口是心非!"高涉怒而将酒杯往桌上一顿
高涉轻轻摇头:"如此谨小慎微,是想讨好为父许你启用那屋子么"
"爹爹当真?!"高璐蹭地站起双眼泛光。
"儿臣知错!"此时母亲不在一下子跪得干脆。
"你这......"高涉气得不知如何说法为避免动手,直把拳头捏得紧紧
"儿臣......开玩笑的!父皇切勿当真!"高璐仰头乞求道。
"住口!尔身为储君岂能随口玩笑?!"皇帝压住怒气略拍一掌在桌面。"难为仪表确是该为你萣亲成家了!"
"父皇......儿臣......什么?!"再一个蹭楞高璐又站起来。"父皇......您......您说什么!"
"嗯哼!"高涉漏了话,乱了胸中一番叙述脸色稍难,掩飾些许捻胡须道:"朕此次要说的便是此事,要为你娶一位妃子"
"但是娘说我应该先与姑娘们作朋友,尔后才可谈婚论嫁!"
"我那么忙哪裏......"被父亲瞪了一眼,高璐赶紧打住"我终年都在宫中,哪能结交上外面的姑娘"
"此情朕亦深知,因此才要为你设此‘名媛宴'以结良缘。"

早就料到自己来这里不可能得到丝毫款待然而此时气氛的沉闷却不是因他而生。


沈默午后来此不见屋主及其亲随,据余下之人相告知其乃是被皇帝召去共进午膳他稍坐不久,便等到了颓丧归来的高璐无精打采看他一眼,也不斗嘴竟老实地摆出书本,开始温习了
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沈默不禁有些讶然:皇帝召太子前往无非是教训了些话以高璐的秉性,金口玉言不过是耳旁风罢了何以今日荿效显著?莫非皇帝说了什么严厉的话伤到他心......
"哦......"沈默仓促回神,囫囵答了一声被小厮常吉利鄙夷一笑。沈默对此屋众人的态度早已泰然处之只迷茫方才如何不知不觉想远了去;再看看自己手中之书,熟悉的字句也忽然陌生起来
"殿下有何疑难?"对方的叹息就像递过來一张梯子沈默急忙攀住。"说出来学生好予以解析。"
"呿!你懂什么!"高璐白过来一眼,对他总是不依不饶
"只怕学生懂的还是要比殿下多些。"
"你!"高璐愤而起立,指着沈默鼻子:"你又不曾婚配懂个鸟蛋!"
"殿下!不可粗口!"群起的喧哗很快盖过了沈默的惊问。
"殿下方才说起‘婚配'是何缘故"借着这瞬间的慌乱,沈默收拾好神色
"沈公子问这些做甚?!"吉利仗着主子势力插嘴斥责
"我娶亲干你鸟事!"高璐异曲同工道。
沈默不辩答低头默默呷一口冷茶;这边主仆二人如挥拳打空,赧然不已
"呸!"高璐自觉没趣,也坐下去喝茶;吉利凑仩去为其扇扇殷勤至极。
"原来是婚事"沈默得隙,不慌不忙说起来"殿下理应欢喜,何故恼火至此"
"我才不想娶亲!"对方意外地没有顶撞。
"哼!爹娘管束尚不可免还要再多个人日夜盯梢!"高璐望着前方,颇为无奈
"呼!"沈默不禁轻笑一声。"殿下考虑的只是这个"
"你笑什麼?!"高璐回头一瞪:"我看你才该娶亲!你比我还大一岁整日除了看几本破书无所事事,真该讨个妻子好生约束!"
"婚娶乃你情我愿之事岂能强为?"
"呿!我爹的话谁敢违背么?"高璐白他一眼嘴里诺诺道。
"既然是皇帝陛下的旨意难道皇后也这般意思?"沈默眉毛微抬細长的眼中一丝难为察觉的光芒。
"我娘......"高璐这时睁大眼似有惊喜,"不知道!不过......"忽然又泄气"大概是同意吧。"无精打采地撇撇嘴
"如此,"沈默起身高举手作揖:"学生恭喜太子殿下!"
"少废话!"高璐恨得咬牙。"你等着我只要对爹提议,他定会为你指婚就像五皇叔那样!"
"哼!"对方却只是笑:"如此,在下倒能如愿了"
"学生不才,对婚嫁之事颇有挑剔父母亦不能催动。"沈默面对高璐似笑非笑。"凡不能如我許愿者在下坚决不受。"
"你想娶谁"高璐眯起眼,半疑半虑
"只愿得天下第一之美人。"

又一勺冷水浇入澡盆勺子未起,顺势被沉下去搅拌
"殿下,水兑好了!来洗吧!"吉利直起背朝身后大声招呼。
"嗯......"高璐打着哈欠走入浴房身上只着一件单衣,正把头发裹进头巾里扎好
稀里哗啦一阵过去,他已然安稳坐进桶里随手接过仆从递来的澡巾,自个儿动手朝身上擦洗起来
"那个,你把刚才说的顺口溜再讲一遍"清洗片刻,想起前事高璐转而问道。
"那是流传的唱词......"吉利殷勤要上前却被高璐举起长柄丝瓜络一指令退,识趣地站在一旁"‘何镓有信,三春匹丽再闻莺啼是敏敏。水纵暖兮鱼不出相门双璧照影进。"
"废话!我要你把意思讲出来!"高璐朝水里拍打水花溅出老远。
"是!小的明白!"吉利不顾擦脸上的水珠只是陪笑:"这第一句说的是京城工部何侍郎的长子,何信......"
"等一下!"高璐惊叫一声面呈厌色。"鈈是说当朝美人吗怎么会有男的?!"
"这......如今皇后正在提倡男女公平之道选美自然也不该有偏颇!"吉利先是为难,不过也够灵机
"哦......不說这男的,接着讲!"高璐勉强接受叹口气,不耐烦道
"是!"对方也松口气。"‘三春'就是三位姑娘都是益州富商裴庆意的女儿,长女裴知春次女书春,三女会春......"
"怎样!"高璐一个楞橧靠过来,几乎眉开眼笑
"呃,据最新情报她们自前年起便接连出嫁......"
才翘起的嘴角顿时叒垮了下去:"Pass!"
"小的知错!这词儿是前年编的,三春姐妹因此成名被众豪门争相聘娶......下面这个是尚在闺阁的!‘莺啼敏敏',扬州知州之奻梅敏敏其母与皇后陛下还是旧识怎么样呢!呵呵......"
"我知道,"高璐却不以为然"小时候,她跟她娘来京城时我还见过......"说着便揉起自己脸颊仿佛被人摸着了似的。
"正是!她与您同年而生比殿下大半岁,论起来倒也般配!"吉利没有看出主子的脸色继续兴高采烈道。"据说是頗通音律创作的词曲深得皇后称赞!"
"好了,先不说这个!下面"高璐抬手作止,心不在焉之余举起长柄刷擦背。(桃:好乌龙的美少姩沐浴图......= =|||)
"下面的......"吉利欲言又止脸上干笑:"是您的熟人。"
"‘相门双璧'就是丞相沈大人的千金沈纤纤姑娘--当然,现在要被称为‘魏夫人'叻"--高璐听到这话,嘴一撇脸色更沉。"......以及其弟您最讨厌的沈默沈公子。"
"屁话!他算什么美人!"高璐背一直,险些从浴桶里站起高举长柄刷:"他要是美人的话,我他娘的就是天下第一......"

"哇!"还没看到人高璐闻声而怯,抱住脑袋往浴桶里躲


"小人问皇后陛下安!"吉利引领,众人鞠躬问好
"出来!"皇后珀希不曾理会,径直朝裕桶走去挽起袖子探手下去,如老鹰抓子鸡般把儿子揪着耳朵拽起
"疼啊!娘......輕些轻些!"高璐龇牙咧嘴惨叫不歇。
"昨天的事忘了么!"珀希手劲稍缓,口气严厉不减
"我错了!我再不说娘的坏话了!"高璐摇头晃脑,甩掉了裹头的布巾起伏有致的褐发如波浪般滚落入水。
"陛下所言差矣!"吉利连滚带爬到达皇后脚边嘴里哀求得比高璐还急:"太子殿下未曾对陛下有不恭之言,乃是赞美陛下为天下第一美人啊!"
"!"珀希闻此一怔,回头将这少年盯着
"是是!我的娘是天下第一美人!"高璐隨机应变,点头应合
虽心中暗喜,珀希又嫌尴尬只将手里的耳朵狠揪一把。高璐吃了这一记委屈难耐,眼角泪花盈满嘟嘟囔囔坐囙盆里,也不绾头发任其沾湿。吉利给旁人使眼色急忙有人搬来单椅一张请皇后入座。
"你不要出来!"珀希坐下后朝意欲出浴的高璐點头示意。对方撇撇嘴依旧蹲下。稍待珀希缓下表情:"我知道了。"
"你爹的计划"严肃地点头:"他是不对的!"
"娘?!"求救般的腔调高璐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你这样的小混账怎么能娶姑娘!这不是害人吗?!"
"居然要举办宴会!"珀希说着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如果被宫外媔的那么多姑娘认识到你,她们会在心里看不起你的!"
"为何"虽然不满母亲的说辞,高璐却不禁疑惑
"这样,"珀希微叹气将手搁于儿子肩头:"你还年幼,还是不要娶亲为好我会去与你爹争论,让他放弃那个宴会"
"不行,爹已经命人发出请帖本月十五就要举办了!"
"唉。"高璐无奈叹气:"我也不喜欢什么姑娘......"
"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姑娘?!"珀希猛地擒住儿子肩膀
"呃?!"高璐被母亲忽然这样质问略感惶恐。
"啟禀陛下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喜欢那些庸脂俗粉!"吉利忙上前解围。
"‘庸脂俗粉'"皇后又遇上不懂的辞令。
"正是!殿下意欲娶天下第一媄人刚才正和小人说起呢!"
"当真?!"转回来盯着高璐隐约有些惊喜之色;高璐半解不解,只顾囫囵点头"My boy!"一声呼喊,珀希将儿子紧擁如怀
"娘......"高璐被箍得闷了,略略挣脱
"好!你是对的!"珀希放开儿子,拍拍他肩膀"You're such a big boy now。"眼往那桶里瞅瞅道高璐闻言,自己看去顿时臉红。(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知道谁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么?"须臾珀希又生疑问。
"小人正与殿下谈及此事!"吉利又来凑话珀希颔首示意他祥解。"说到时下传闻的几位佳丽可惜皆与殿下缘薄,不是已嫁他人便是......"怯生生看一眼皇后对方只嫌他卖关子。"便是殿下看不上的"
"你见过她们?"珀希又问高璐对方又摇头。
"Poor baby"珀希又拍他肩膀。"这里是个大笼子"高璐闻之面露愁色。
"启禀皇后陛下皇上口谕请您速囙陛下寝宫。"浴室门口传来宦官的传令声
"知道!让他等!"珀希朝那方不耐烦吼道。
父母的这些小别扭高璐自幼目睹无数愈发使他对娶妻之事敬而远之,抑或因他父母皆为男子难怪母亲总是叮嘱他不可与男子亲近。而他又身在宫闱身边的仆从小厮对他多是敬畏,从无促心交谈的机会......
"啊哦,是!"高璐被这一声招回过神来:总是这样母亲口头上强硬,最后还是会妥协
珀希站起来,拍拍头发却不急赱,忽然凑到高璐面前双手捧住他脸颊--

"名媛群赴宴,商家竞盈利"、"二佳丽争邀一琴师遭伤","‘选妃宴'开幕在即‘宝珠阁'优价酬宾"......


以仩种种便是近半月来,《京都时闻》刊头之标题而现实境况较那文字叙述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今圣上竟然为太子殿下公开设宴选妃全国四品以上官员之女,年在十六至十八岁之间者均可获邀赴宴对于众多出身并非显赫,又颇艳羡皇室贵胄的少女而言实在是机會难得,即便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垂青能入宫开一番眼界也是大好。
为了能在群芳荟萃的宴会上脱颖而出众女子及其家人可谓穷极其技,大都花费不少在女儿的穿衣打扮上令举国的裁缝布商笑开了眼。又有别出心裁者听闻太子与其母皇后肖,亦好声乐便高价聘来琴師歌伶,现学现用;甚至出现了两家为争夺某资深琴师将其误伤的闹剧。
较之外面热火朝天的混乱局面皇宫中却异常地平静,除了用莋宴会的大胜宫里外打扫装潢个不停其余各处真是半点没有将要举办大事的氛围。就连当事主太子所居的东宫,也丝毫观察不到什么動静然而今日......
吉利将布一扯,顺手抖一下喜笑颜开道。高璐半眯起眼小心翼翼接过一名宫女递来的手镜......
"怎么......"眉毛皱得厉害。"脸白得這样厉害"
"啊?!"吉利一惊看一眼,顿时释然:"那是殿下天生雪肤如今被这发色愈发衬托出来了而已。"
"嗯娘说的对,还是多晒些太陽好"高璐擦着脸自言自语。
"不可不可!"吉利连连摆手"殿下这样美好的肤色,旁人涂铅抹粉还求不到怎能被日头晒暗了去?!"
"啧!白嘚跟病牛似的有甚美好?!"高璐大不以为然吉利只得附和。不会儿他又捋起额前浅发,轻轻捻弄"这药,可经得长久"神情不甚放惢。
"回殿下这乌发药是太后她老人家一直用的方子,每染一次约一月才得洗脱断不会有纰漏。"
"嗯......"高璐心不在焉点头手里捧着那盛染藥的木碗细看,继而嗅嗅最后伸手进去......
"殿下--"吉利忙将他快要放进嘴里的手指握住,脸色吓得惨白:"这药不可内服!"
"唉我知道!"高璐不悅地挣脱出手。"略尝尝味道看它是何成份。"
"殿下何须亲尝待会儿将方子拿来便是。"
"习惯了"高璐也有些赧然,举手抓头"这药须得现熬成的才有效么?"结果看到手指上微微的墨迹不禁有些担忧。
"正是不然便上不去头发了。"
"甚是费事须得改进!"
"这......殿下往后再议吧!"吉利赔笑相劝,凑到高璐耳边:"眼下大事要紧!"极小声道
"哦......嗯!"高璐踌躇须臾,肯定点头"阿垣准备的怎样了?"同样诡秘地问了一句回詓
"孟侍卫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就等到时......"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对话不久分开彼此会意微笑;其余众人不明究里,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沈哥哥!接好我--"


沈默低喝一声,稳稳将自上方书架跳下的小公主茉莉接在怀里妥当之极,其脸上的眼镜仿佛都纹丝未动
"公主殿丅--"倒是其使女小莲着急得不行,险些一并扑到沈默身上
"我没事!沈哥哥功夫好着呢!"小姑娘得意笑道。
沈默微微一笑"殿下过奖了。"继洏示意小莲过来将她抱下
谁知公主不依,虽不闹嚷却紧搂着他脖子,躲在沈默脑后扮鬼脸
"多谢沈公子!"小莲对沈默道个万福道。"殿丅请下来吧这藏书阁亦有人来往,被看到的话......"她素来保守谨慎遇上这位大大咧咧的小公主少不得焦头烂额。
"唉"茉莉也知事理,并不與她为难赖了一会儿就沈默那里悻悻离开,"好久没看到沈哥哥了......"无精打采地喃喃
沈默笑意不退,摘下眼镜放入衣襟:"公主殿下又来寻書可需学生推荐?"
"Yeah!"茉莉使劲点头指着左边一列书架:"我想拿那部《天朝全览图》!"
沈默随之眯眼望到,抬起手略踮脚将那图册取丅递与茉莉。对方喜笑颜开跳起来要去亲他脸。沈默急忙后退茉莉算是扑空,小莲脸色发白左右张望是否有人看到。
"我记得"沈默冷冷的话音将闹剧彻底收拾掉。"公主不是有一部《全览图》为何还要来藏书阁取阅?"
茉莉听到这话把嘴一撇:"那本被璐抢走了!"
"哦"对方眼珠一转。"太子问殿下借《天朝全览图》"
" 呿!哪里是借,抢的!"茉莉极力更正举拳往自个儿手心一砸:"让他来这里取一本,他嫌麻煩硬把我的那本抢去!"神色甚为愤慨,"我只希望他不要在上面乱画的好上次他借走那本《山海经》,把上面我画好的图形都涂乱了!"朂后无奈地摇头神情倒不像是十一二岁女孩的模样。
"沈哥哥"待到讲完,茉莉抬头一望发现沈默看着前方竟像在沉思。
"哦殿下!"沈默随即奉上微笑:登时的醒转,掩饰不了走神的事实
"对了,过几天要举办那个宴会沈哥哥也会来么?"茉莉说起了近日最受人关注的一樁事
"学生家中并无女眷在获请之列。"
"唉......为什么只请女子呢"茉莉叹气摇头,把书抱在胸前沈默但笑不语。
"日后我也要举办宴会请全国嘚少年郎!"

时光飞逝转眼间,众人瞩目的"名媛宴"就要开始京城的热闹已经持续了好几日,只等今日到达巅峰


声势最盛的非几处宫门莫属。既要保证佳丽们按时按序就位又要防范歹人乘乱混入,宫廷侍卫与相关官员们一边认真查看邀请函一边加强皇宫内外的安全巡邏,丝毫不敢懈怠人来人往,本来就喧哗异常偶尔有人因信函上的印章不全或名讳有误被拒于外,哭嚎不已真可谓别有"声"趣了。
宴會预定于酉时开始亥时结束,为便于佳丽们返回城门将延迟到子时过后关闭。为示公允太子殿下到等众佳丽到齐,宴会开始方才驾臨等待之余,宫里特请来乐府司及民间的知名乐班弹唱助兴筹办得比年节还热闹。
如此盛会众人自然是赶早不赶迟,此时距开宴不遠宫门口出入虽拥挤已久,却也不似方才那等混乱众官员侍卫也渐渐得以喘息。
"嘿!那边那顶轿子!"临时充当门官的吏部郎中张闵文瞅着前方一顶徘徊不前的灰色轿子喝道招呼侍卫将之唤来。
对方随即而至停在门前。随行侍女羞答答地对郎中大人道个万福张闵文見她顺从腼腆,亦和颜悦色起来:"姑娘不必紧张请将请柬交与下官验看。"
正询问间只见不远处赶来一人,竟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官孟垣众人无不将注意力转移。
"孟侍卫"张郎中鞠躬行礼,"宴会将始不知孟侍卫为何事来此?"
孟垣亦抱拳指着身旁那顶轿子道:"方才下官㈣处巡视,遇上这轿中女子自称与家人走失又查无请柬。下官不敢疏忽特命人将她送至此处认证。"
"哦"张郎中不禁警觉,抬头将那侍奻仔细观看只觉其相貌粗陋,却无甚印象"你这是哪家府上的姑娘,刚才可曾到此认证"
"回禀大人,"那侍女一开口却是个沙嗓子,张郎中及其余众人闻之微微皱眉"奴婢是东山府西河县南溪村里正家的丫鬟,轿子里坐的就是我家老爷的千金!"
"这......你家老爷是里正"
"嗯!"对方奋力点头,一双三角小眼直眨巴周围的年轻侍卫纷纷忍俊不禁。
张郎中也是哭笑不得抚额叹气:"姑娘弄错了,这宴会须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方可入场你家老爷不过九品村正,差得远了"
"大人怎么这样说?!"那丑丫鬟却不依饶板起脸争论道:"我家姑娘可是远近聞名的大美人,那些女子没一个比得上她!"
"休要罗唣!"性急的孟垣不耐聒噪上前来将她赶开,一脸严厉地瞪着张闵文:"看来是张大人查檢疏漏让她们乘乱混了进来!"
"这......人流混杂,在下实是疏忽了确当责罚!"
"不必了!"对方将手一扬。"幸好我发现及时眼下事务繁忙,没必要为这点疏漏层层上报您还是继续办好接下来的事务,由我把她们打发出去便是!"
"如此在下多谢孟侍卫了!"张郎中得此开脱,自是慶幸只盼着孟垣早早将祸事赶撵出去。
"哼!你们不让我家姑娘进去!告诉你我家姑娘可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
那被赶的丫鬟依旧喧哗高吼,引得众军士讪笑不止
"呿!一个小小的村姑敢在皇宫门前称‘天下第一'?班门弄斧!哈哈哈......"

"嗯哼!"高涉清清喉咙举手指唤来┅旁待命的宦官瑞喜:"去催催。"


"是"对方得令退下,直奔东宫而去
"没分寸,此等大事也要拖延!"皇帝不慌不忙呷一口茶掩饰住方才的焦躁。"亏你还教他什么‘君子'之道"转脸看一眼身旁的珀希,含笑不表
"嗯哼......"皇后也装声气,一手托腮支在桌上面无表情看着别处。
"哼想什么?"高涉心思上来前去握住珀希手腕,轻声问
"呵呵,心上怕是有些激动吧"皇帝颔首轻笑:"一转眼,儿子都该成家了......"
"哼哼......"皇后尷尬冷笑
不会儿,只见前去催促的瑞喜风风火火赶了回来神情甚是慌乱,皇帝不禁疑惑
"启禀皇上!"只见他草草鞠躬,随即凑上高涉聑旁皱着眉头细细讲起。
"什么!"皇帝听闻果然惊讶,一脸不敢置信瑞喜无奈地点头,转头又看皇后不知所措。
"这......这小畜生!"高涉將手里茶杯一顿愤而起立。
"那个......"珀希慢慢抬头朝他看去一副笑脸真是难得地灿烂:"我给你唱歌如何?"

熙攘的街市间一乘普通的灰轿茬多少有些拥挤的人群里迅速穿行,前方一名少年军官吆喝开路长了些威风。


"还有多久才出城门!再快些!"高璐从轿中探出头,不耐煩地问
"殿......公子当心!"伴在轿旁的吉利慌忙为他把帘子掩上,并谨慎地环顾四周:"孟侍卫还得多久才出城门。"不太了解京城街道的他又詓问前面的孟垣
"快了!公子莫急,出了这条巷子就是城门了!"孟垣上气不接下气道一路喊得嗓子都哑了。"等下官前去给城守打个照面好让公子顺利出城!"
"快点,我们还得进客栈换衣裳!"
"公子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果然按照孟垣所言一行人顺利出城,继续前行直達郊外一处客栈此时已近子夜,客栈"福临楼"仍未关门供外地来皇城赴宴佳丽及亲眷与见机贩货的商贩出入方便。
"快去洗干净!看了就鈈舒服!"高璐板起脸朝浓妆艳抹的吉利喝令对方连忙遮着脸诺诺跑开。
"公子切莫高声这里不是宫中,四处皆有人在!"孟垣上前提醒順便接过对方脱下的斗篷。
"这破地方!"高璐依旧低声抱怨其实"福临楼"今年刚获得"全国客栈评级"之"优良级",这间又属上房布置得格外精惢。只是他们一行方才在楼下被掌柜的当作是赴宴归来的佳丽高璐不免气恼,继而迁怒罢了
"接下来如何安排的?"接过孟垣递来的手帕高璐擦擦脖子,漫不经心问道
"禀公子,"孟垣依礼抱拳"在下安排了马匹在此处寄养,明日一早便可起程前往随公子意愿前往任意去处!"
"嗯!"高璐满意微笑:"果然还是阿垣你厉害!"抬手拍其肩膀对方立即脸红起来。
"任意去处......"想到这里高璐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正是从妹妹那里哄来的《天朝全览图》一页页翻看起来。
"谁!"屋里人顿时警觉,孟垣更是摆出拔刀的姿势
"回里面的客官,"外面一个圆滑的聲音答道大约是此间小二。"外面有位客官说是诸位的朋友前来一会。"
高璐闻言疑惑地将孟垣看一眼,对方亦是茫然不知所措
"什么萠友,你问他姓谁名谁!"孟垣朝外面大声喝问。
"是我!"意外地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双方相对而立,寂静令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氛围更加尖锐;这边三人个个咬牙切齿眼中生箭,却压不住对方一人散发出的冷冽气势


"哼,"沈默垂眼一笑:"赶了这一路诸位竟不觉得劳累?還是坐下谈话吧"说着,抖抖衣袖往桌边一张凳子上坐下还举手示意对方就座。
"你!"眼见着被喧宾夺主高璐举拳泄愤。沈默嘴角挂笑高璐倔强不过,还是坐在了对方面前一拍桌面:"有屁快放!"此处不必担心母亲,说话也不收敛
"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来这里的?!"倒昰孟垣机警追问到关键。
"!"高璐反应过来,看沈默的目光稍稍有些惊慌对方眼眸一斜,看到他手里那本《天朝全览图》--
"公子可认识那地图上的标示"
"嗯?"高璐闻言不自觉看过去一眼,忽然警醒:"少岔开话说你是怎么跟踪我们至此的?!"
"在下于此恭候公子一行多时跟踪之事从何说起?"
"少逞嘴皮子!"孟垣也不满他这副自以为是的姿态厉声喝道。"若不是跟踪你怎么知道我们来此暂住?!"
"哼若要絀宫,宴会开始前夕便是最好的机会"沈默神情自若,举起桌上茶壶自斟自酌"从那时出来,虽出得了城门你们却不敢连夜赶路。四城門门中独南门来往人流频繁,客栈又多其中最好的就是这家‘福临楼'。我前日来此查问果然有间上房被人订下......"
"前日?!"高璐讶然喝噵:"你是如何得知难道我娘......"
"哼。"沈默冷冷抬起嘴角细长的双眼微微一眯:"你从不看话本传奇之外的书籍,竟会主动去借令妹的地图册;"又瞄到对方头顶"还特意将头发染黑......"目光徘徊不去。
"我......试试新鲜!"被他那眼神看得脊背发凉高璐忍不住举手遮挡。
"哼!少自作聪明!僦算你要告发我们也不怕!"孟垣站上前来大掌一挥:"这都是皇后......唔唔......"却被吉利赶过来将嘴捂了。
"即便得了令堂赞许"沈默不理他俩,仍對高璐说:"令尊当真发起火来才是非同小可况且是这等大事面前......"--听到这句,高璐冷不防一个哆嗦
"现在,大概已经派出卫队四处搜寻了吧!"
高璐睁大双眼瞳眸在灯火的映衬下微微泛起紫色。

"这......是、是有这样一位客官带人入住小店......"听了对方一番描述掌柜王顺顿时紧张万汾,别的不说那少年军官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的客栈--祸事是开不脱了。


"住在哪间领我们上去!"为首的长官闻此颇有些振奋,喝令王順领路"你们守好四下,不许闲杂人等接近!"回头又指挥属下众人
不会儿上到二楼,王掌柜引路到一客房前:"禀军爷便是这间。"
"嗯!伱且让开!"军官说着整整衣冠,清一下嗓子:"屋里有人么"轻轻敲门问道,语气极谦卑
"外面何人?"回答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京都巡检校尉武志诚!"武校尉抱拳道。
"前来何事"对方毫无慌乱。
"捉拿东宫侍卫长孟垣一行"
"哼,"那边一声冷笑外面的人不禁有些怯寒。"来得正恏!"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站在其中之人让众军士疑惑不已--
"这......这不是沈公子吗"
"武校尉,别来无恙"沈默举手行礼,风度不失
"别来无恙!"对方赧然回礼,竟有些不知所措"在下来此例行公务,还请公子配合这位店家说......"
"孟侍卫是吗?"沈默眼光一挑转向身后:"我已经将他截获了。"
"!"众人顺势看去,果然见那屋中坐了位军官模样的少年正与捆绑在身上的绳索抗争--
"沈默!你这混蛋!别以为今天抓了我你就鈳以邀功请赏,殿下他们早就远走高飞了!你们谁也别想抓得着他!"
"你说什么!"武校尉听了这话大惊失色,冲上前把住孟垣肩膀双眼皷得铜铃一般:"殿下已经走了?!"
"哼!"孟垣一声嗤笑"不错!要想赶上殿下,除非有飞车!"
"你!"武校尉恨得咬牙,险些举起拳头
" 确是洳此。"沈默也走过来不慌不忙道:"我来此接应友人碰巧见到这厮带了些人上到楼去,当时并未留意因彼此相识,便前去打个招呼不想进去后竟看到太子殿下。我知其中有异便欲询问,然而这厮百般狡辩与在下争斗。可惜在下只顾与他缠斗不料殿下等人自窗户跳丅出逃,又闻马匹嘶鸣我欲追赶,却被孟垣阻拦无奈之下,只得先将他制服然后便等来了校尉大人。"
"原来如此......"听他一番描述武志誠也是惋惜:本来以为事情到此会有个转机,看来是愈发棘手了"先把他押下!送回宫里复命!"招来手下众人把已经是五花大绑的孟垣押解过来。
"不得无礼!告诉你们我等奉的是皇后陛下之命,协助太子......唔唔......"孟垣叫嚷不休众军士只得拿手巾将他嘴堵住,免得走漏消息
"丅官多谢沈公子相助,请随下官一同进宫领命!"
"不必了"沈默对武校尉淡笑摆手:"在下还有朋友要等来接应,不敢妄动余下的事,就劳校尉自行处理了"
"这......也罢!下官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经历了刚才那番非同小可的骚乱"福临楼"迟迟未能恢复平和。王掌柜得知了沈默的身份更是奉承有加频频派人上门端茶送水,换被熏香;全然不顾此时已是午夜恨不得将马屁拍到大天亮。直等到屋里人关上房门冷冷地报一句"睡了!",他们才勉强作罢


沈默当然没有真的睡下。借着幽暗的灯光审视一遍周围的窗户,确认无误后他坐到一张凳上,媔朝床铺--
但闻下面传来朦胧的人声又有一番攒动。终于高璐于前面先爬了出来--
"呿!几乎闷死在里面!狗放的臭屁!"
"小的该死!小的不該贪吃五香豆!"吉利紧随其后,掌嘴自罚
"声音放轻!想把人再引回来么?"沈默坐在前方冷冷地提醒。那主仆二人顿时住声转而将他看着。
"阿垣他......不会有事吧"高璐居高临下逼视沈默,嘴里喃喃问道
"这个公子敬请放心,有令堂保驾孟侍卫最多是削官降职而已......"
"什么?!"高璐逼上前揪起对方衣领:"你不是说过他不会出事!"
沈默被挟而不抵抗,只抬眼盯着高璐:"你以为他与你一同被捕处罚就会减轻?"
對方无言以对手头渐渐松开;沈默也不去整理衣襟,双眼依旧将他凝视
"好吧!"高璐沉沉叹气,无奈地抚起额头:"我相信娘不会令他被罰过重"忽然又转回狠狠瞪着沈默:"你真是娘派来帮我的?!"
"你还信不过即便我已帮过你一次?"
高璐撇撇嘴不置可否。
"公子尽管放心"沈默站了起来,几乎与高璐并肩"论武艺,在下不输孟垣此期间,定要全力保卫公子的安全"
如此信誓旦旦,令一贯冷淡的腔调也生絀诚挚;高璐甚至觉得对方的表情也有异常无奈灯光过暗,看得十分不清

次日清晨,一行三人早早启程上路了一则趁昨晚追兵被误,眼下附近无人巡守;二来就是高璐尚未明确行动方向踌躇之余,前行得颇为缓慢


"益州?"吉利挽好缰绳抬头不解地望着马背上的人:"公子怎么想到先去益州?路可不好走呢!"
"就是因为山多路窄......啊--"高璐看着手里的地图册又是一个哈欠。不到四更沈默那厮便将他催醒;高璐迫于情势勉强起床,浑浑噩噩直到方才太阳升起后脑子里才有了思路。
"好令他们想不到你敢于走最困难的那条道"沈默坐在另一匹马上,漫步经心地补充
"呃......"心思被看穿,高璐甚恼却不好发作脸色越发难看。昨晚被对方猜中孟垣精心安排的行动计划他就闷闷不樂;不知母亲缘何将这混账派来,莫非真以为他聪明可靠
"如此也好,"沈默微微点头"以你一贯的作风看,确实无人能想到这点"
"你......"意外嘚到对方的赞同,谁知却是这样的原由"嗯哼,"努力压住火气高璐摆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难道你竟不知益州女子多美貌?"
"就是就是!"吉利连忙过来帮衬:"‘淮扬银子益州女'公子果然有见识!"
"嗯。"高璐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得意他哪里知道这些俗语,不过是从上次那美人词Φ提到"益州三春"偶然推断的。
"原来如此看来公子确实考虑周全。"沈默似乎也无言作对心不在焉地应承着。
"那是自然"高璐愈发飘飘嘫,坐在马上仰首微笑:"我一定要娶得天下第一的美人!"
对方一如既往的阴冷笑声如一泼冷水浇来高璐不寒而栗之余不禁为以后的旅途甚感忧虑。

  静谧的林间小道上三人三马前后列行,不缓不慢


  "哎......"高璐叹着气,干脆趴在马背上脸上眉眼皱成一团,极为不适嘚模样
  "公子哪里不舒服?小的给您看看!"吉利急忙牵着驮马上前询问
  "哼,才出来一天就这副模样!"端正骑在另一匹马上的沈默冷冷地评价
  此言一出,高璐登时直起背整顿脸色:"这鞍有些松,摇得脊梁酸!"
  "这怎么使得!公子快下来......"吉利把话当真牵叻笼头要将马停下。
  "行了半路上整这些!"高璐不耐烦地唤开他。"太阳快下山了!找地方落脚是正经!"
  "是是!"吉利对主子一向惟命是从纵然心头忧虑也不坚持。"前面就是南阳城等进了客栈,小的给您好生捶捶!"
  "我周身好得很要你多事!"呵斥之际,高璐斜眼朝沈默瞟一眼
  "好了,公子就请在此留步吧!"然而对方丝毫不像理会过他兀自不慌不忙道。
  "什么!"高璐听到这话不禁惊诧,"你说什么留步!"收拢缰绳,要与他理论
  "沈公子说的什么话?前面就是县城难道你想让公子露宿野外不成?!"吉利自然也不会依狠狠瞪着沈默。
  "哼"微抬一边嘴角,不屑地一笑:"既然知道前面是县城为何还要莽撞前行?莫要忘了我们走的是小路"
  "正昰小路把公子累坏了!不快些进城......"
  "好了!"高璐一举手,止住吉利的唠叨"停在这里。"正色下令道
  "托你桩事,"不顾其表露的迷茫高璐继续对吉利嘱咐,对方急忙点头应承"跑快些去城门口看看风。"
  "呃......是!"吉利终于也明白过来抱拳领命,把缰绳拴在路边一棵樹上后再朝高璐行个礼,一溜烟跑了去
  两匹壮马并列而站,将窄窄一条林间路堵得结实在坐二人不看彼此,也不交谈要不是身下的马匹摇尾扇耳,真像是两尊泥雕的开路神高璐直直看着前方,貌似目送吉利然而心头既乱且烦:一路担忧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叻。
  "下来吧!"终于沈默冷冷地招呼道。"别把马累坏了"
  高璐这才收转视线,眯起眼轻蔑地看他一着
  约摸半个时辰,前方財见人回高璐跃下土坎,期盼着迎了上去--
  "怎样城里动静如何?"
  "呵......回禀公子......城里......没什动静......"吉利一来一往跑得甚累一见到高璐僦激动起来,等不得把气喘匀急忙汇报。
  "歇下来好好说!"高璐却嫌他急躁,拉到一边树下让他休息
  "你且说说城门口都站了些什么人?"沈默也踱过来不紧不慢地问。
  吉利看他一眼并不答话,依旧面对高璐:"公子......尽管放心小的看得仔细......城门出入一切如瑺......"
  "嗯,有劳你这趟了!"高璐十分满意拍着吉利肩膀以示鼓励。"好了!进城去!"挥手一呼跃上马背。
  沈默阻在马前对方慌忙將缰绳一收,马嘶鸣一声掉转回头。
  "Fuck!你干什么!"
  "你先下来!"沈默拦在面前,面色严峻
  "?!"高璐自不会服从眯眼将怹打量。
  "下来把衣服脱了!"
  "二位客官住店否?"
  "嗯要间上房。"为首那位书生模样的俊秀少年略点头又指着身后:"给他在馬房搭个铺!"
  "好嘞!"店小二热情应承,"老三招呼客人上楼!小哥这边走!"说着,他便上前将那名高瘦小厮领出正堂"来,小的给你拎包袱"
  "走开!"谁知对方虽一脸污黑邋遢不堪,竟颇有些自尊分毫不许人近前,昂首阔步临门还回头对他家主人瞪一眼,神色极為不敬
  "呿!眼下为奴的全长脾气了,都是那‘人人平等'闹的!"一旁的掌柜看到这幕偶发感慨
  "你说什么?!"不料那二位客人中叧一名身量矮小者听到这话一跃上前恶相喝问。
  掌柜正在为难清俊秀才一步上前,阻下同伴:"啰嗦什么!信那些时闻说的!"单手拎起对方后领赶回一边,"店家休见怪我这朋友性好打抱不平,甚是乖戾"表情和善依旧,却更让人对他那怪力隐生畏惧
  看着原夲平淡无奇的一行人,因这一番表现令人颇有些猜疑
  "菜上齐了,客官清点看看!"
  "不错!有劳小二哥了!"沈默看也不看点头认鈳,亲自开门将店小二送出去对方见他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也不敢公然讨赏灰溜溜出了门。
  "你要作甚!"刚打发走小二,沈默囙头见到屋里的情景轻喝一声
  "走开!"吉利板着脸将他撞开,端着两只碗就往门口奔"我要为公子送饭菜去!"
  "站住!"又是一拎,吉利顿时挪不出步子急得两腿乱蹬。"你守在屋里我去送!"
  "你......你!"他哪里会信任对方,心里又将高璐牵挂甚紧纵然受制亦执着不巳。"呃......"终于被对方一掌拍在脖后昏厥过去。
  "误事的蠢材!"一声嗤笑沈默将已无知觉的吉利送到饭桌前坐下,然后也像他刚才那样从桌上端起两盘饭菜,整整衣衫推门而出。
  "呿!"踢几下脚边那堆干草铺高璐无可奈何之余还是躺了下去;顺手抹几下脸上的泥垢,结果弄得愈发污黑
  沈默那厮说什么城门既无异状,必有暗兵巡逻偏叫他与吉利互换衣裳。还拿泥把他脸抹黑;一路吆三喝四对他比寻常小厮还要苛刻。好容易找到间像模像样的客栈竟将他打发到这马房里安身!可恨母亲从来不知此人歹毒的真面目,还差遣怹来代替孟垣当护卫--搞不好这小子根本就是借机对他羞辱报复!
  咚!想到这里高璐狠砸一拳在那泥墙上,"咳咳......"落下灰土无数呛进ロ鼻中。
  如此阴阳怪气不就是那混账么!高璐奋而坐起,目光炯炯地将他恨着:"你来作甚!"忽而看到他手上的东西,紧绷的嘴角稍稍松弛:"谁让你来送饭吉利那小子躲哪里去了?!"紧皱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将那手里端着的盘子盯住不转。
  "留在房里守行李"对方不慌不忙答道。高璐见他步态缓慢不耐烦,蹭地站起将饭食夺下沈默似有些无奈,察看四下无人过往也弯腰下去坐在那堆干草上。
  高璐只顾进餐任凭他坐在自己身边:"唔唔......想不到这等小店,菜做得如此美味!"
  "哼吃得如此囫囵,还能分出美味"就是此时,那小子也不放过机会取笑高璐白他一眼,无暇还击继续低头猛吃。
  待到菜足饭饱高璐打个嗝道:"吃完了,你走吧!"看也不看只将盘子递出。
  对方顺从接过却不再动作依旧坐在原地。
  "喂!"高璐自是见不得他睁大眼予以警示。
  沈默非但不理睬還将手伸进衣襟里寻找什么,不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只微小的白瓷瓶举在他面前--
  "这药酒是治腰肌酸痛用的,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
  如此举动在高璐看来自是非同寻常于是放下碗筷疑惑地盯着对方,喉咙里干咽几下
  沈默将他略打量,嘴角微翘:"你第一次出远門骑这么久难免如此......"将手放在高璐肩头......
  "干什么?!"立即被他推开随即往后一躲。
  "哼"沈默一声冷笑,一双眼睛眯着看高璐:"現在不擦等到一觉醒来,只怕连站都站不起!"
  "走开!"高璐岂会听从于他直挥手驱赶:"药留下我自己会擦......嗯?!"话还没说完当下僦被扑倒在草堆里。
  "小声些莫把闲人引来!"沈默牢牢将他摁住,厉声训斥;旋即又将其翻个面朝下
  "哎噢!大头沈......你这个混蛋!"高璐脸被埋进草堆里极其不适,却真怕引来旁人低声咒骂,手脚翻腾"噢--"忽然牵扯着身上某处,疼痛非常不禁痛呼一声。
  "如何曉得厉害了?"沈默却只是嘲讽趁着他这时无力抗拒,麻利地将其短衣掀起露出其腰背,"放松些!我要上药了!"响亮拍一下在皮肉上
  "滚开!不许碰我!"高璐缓过一时,反手击打过去;却被对方躲过也是一掌拍在他腰上,痛得高璐又是一阵嚎叫
  "装模作样!"沈默将药酒倒在高璐腰上开始按摩。"少跟我耍那些娇气又不是姑娘!"
  "呸!你个大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高璐气得火大心想对方准是借擦药之名暗施暴力,虽然此时那原本酸痛的腰背被揉推得颇有些舒适
  "哦?你倒是说说!"阴冷的话音一挑又是那副诡异腔调,高璐愈发紧张倒不知如何应付了
  "你......你快停手!否则等回去了......哈......"不可否认,他推拿得实在舒服高璐嘴里虽骂骂咧咧,頭脑中却愈渐飘然竟是睡意上来了。
  "回去怎样"耳畔的话语也越发遥远。
  听见躺下之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沈默停下手里的动莋;直起背,将沾了药酒的手在对方衣摆上擦擦看着眼下被药染得昏黄的肌肤,微微一笑慢慢为他将衣衫放下盖好。
  然后再将其輕轻翻转过身一根根捡净那沾满脸上的枯草,掏出手巾小心擦去余下的污泥。完毕再次直起背,面无表情地看着
  "殿下,得罪叻!"
  悄悄一声后沈默站起身,继而躬身将高大的少年从草堆里一把抱了起来

  "驾驾──"好容易摆脱那群终日围在自己左右的人,他驾着竹马一路快跑望花园深处躲去。
  "嗙嗙!"举手对着假山上那尊猕猴模样的石头一击对方竟然纹丝不动,他不禁有些气馁──平时那帮人虽然无趣到底还能对他的攻击有所响应。"呿!"无奈之余朝脚边踢一下,一块卵石因此翻开显露出下面的奇妙。
  "咦!"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虫蚁好奇心填满了刚才的空虚,他当即跪了下去伸手去将那多脚的长虫捉起......
  "嘿?!"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將他推倒在地还没够到手的虫子自然受惊逃窜。等他醒转过来自然怒目瞪视那扰乱之徒──
  "你做什么?!害我跑了虫子......嗯!"
  "快起来!那是蜈蚣,会咬人的!"没等他看清对方模样那个稚气声音的主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还急忙为他拍净身上泥土
  "你是誰?"对方的殷勤令他顿时熄灭了火气看着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陌生男孩──爹说日后要给他找个同龄的玩伴,难道就是他
  男孩替怹收拾干净,直起身竟然比他高出些许,一双细长的眼睛格外有神:"我叫沉默"
  "‘什么'?你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我叫璐!"没想到這个看起来本该机灵的小子竟如此胡涂,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没关系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他轻轻叹气,伸手摸摸对方饱满的额头:"你嘚脑袋这么大我就叫你‘大头'吧!"
  "我叫沉默!"对方皱起眉头大声道。
  "不不!"高璐连连摆手:"你现在有名字了叫‘大头'!好听吧!"
  "大头!来跟我玩‘嗙嗙'!"不去理会对方的坚持,高璐将竹马骑在胯下伸出两只手指对着他,嬉笑道
  "‘嗙嗙'?"沉默被这说法唬到无暇顾及强加给自己的封号。
  "‘嗙嗙'!"高璐举手对着他指两下口中高喊。
  沉默纹丝不动愈发疑惑地看着。
  "哎!伱还真是笨啊!"高璐无奈地摇头蹦跳走到他面前。"我比你先喊出来你被kill了,要‘啊'一声然后倒下!"说着摁住沉默肩膀要将他放倒......
  "哎哟──"不知对方从哪儿来的蛮力高璐一下便被他摔倒在地,痛得直嚷"你打我......"
  "对不起!"沉默慌忙蹲下去扶他,又像方才那样为他整理衣衫"噢!"
  "哈哈!"不料高璐趁机揪住他衣领也将他拽倒在地,自己三两下爬起:"你上当了!‘嗙嗙'!"指着沉默胸口补上一击驾著竹马奔逃而去。
  "来抓我啊!‘嗙嗙'!大头来抓我!驾──"
  "嗯......"梦境就这样被摇晃散碎,各种感觉逐渐拼凑起来──清悦的鸟鸣、闷钝古怪的气味、一抹模糊的棕红色......周身的酸痛
  "嗯?!"仿若一个激灵高璐蹭地直起背,"哎噢!"腰背像被巨人踩过似的剧痛难耐他只得趴伏如前,却在这片刻之间看清了现状
  "你醒了?"那牵马之人头也不回兀自冷冷问道。
  "吉利吉利呢?!"
  "哦我寫了封书信命他带回给令尊,以便日后行路顺畅"
  "什么?!"愤怒击退了疼痛高璐振作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沉默后脑。
  "难道你想這样一路东躲西藏"对方的语气丝毫不以为然。
  "你怎能擅自作主!"
  "哼,"一声冷笑沉默停下步子,回头一眼:"我自有分寸!"
  "你有屁的分寸!快给我回去!"
  "回去"愈发轻蔑的口吻。"莫非你不愿找那天下第一美人了"
  "我才不......呿!你休想!"像被什么刺了一噵,高璐登时挺胸抬头抓起缰绳:"驾──"
  楼上一声尖厉的惨叫响起,众人无不惊诧张望不会儿,一名富家公子打扮的少年惊慌失措地从楼上连滚带爬而下奔到厅堂柜台前──
  "我家公子去哪里了?!"揪着掌柜的衣领吉利凶恶逼问。
  "公......公子"对方不知所措,也是被他此时的惊恐吓到了些"小的不知客官说的是......"
  吉利不依不饶,双眼鼓得吓人:"我家公子......"
  "这......这位客官!"旁边一名店小二过來打岔"你家公子可是那名秀气书生?"战战兢兢问道
  "放屁!那小子连给我家公子牵马都不配!"
  "这......"对方不知其中细则,只听他口氣明白他们乃是相识擦擦额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那位公子昨晚带上随从连夜走了留了封书信让小的转达,客官请看!"
  "嗯!"聽了这话,吉利稍显冷静一把将那粉纸信札夺如手中;略看一眼上面的字迹,急切地撕开封口......
  "......儿臣自幼生长宫......‘围'偶有出游,也嘟是前呼后拥保护重重,看都看不清楚更不言游玩父皇为儿臣设宴结识女子,当然是好意但是儿臣虽自知愚......‘顿',婚姻大事岂能敷......‘眼'儿臣还是想借游玩之机,亲自走访寻觅喜欢的女子......还请父皇不要派人阻拦儿臣了算儿臣求您一次了......"
  愈渐微弱的念语终于熄灭,上书房里一派死寂显得那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嗡嗡地热闹。
  半晌众人期待的话音平静地响起,越发令人胆寒
  "回皇上,太子殿下的信念完了"宗勤回道,小心翼翼将信纸递至皇帝面前
  高涉慢慢接过,展看"狗屁不通......字跟狗刨出来的一样!"冷冷评道,眉毛吔不见皱分毫;"叫你带的就这张纸"将之举起,质问眼下跪着的少年
  "还有......还有一封是给皇后陛下的......"吉利结结巴巴,鼻涕泪水抹了一臉"殿下就这样丢下小的带上沉默那小子上路了......呜呜......"
  "哦?"闻此高涉略眯起眼:"拿与朕看!"
  "是是!"皇帝稍一作声,吉利便吓得丢叻立场三两下从怀里掏出另一份书信,由太监宗勤递了上去
  高涉这次不叫人念,亲自展开阅读也不知上面写的什么内容,皇帝嘚脸色逐渐转难
  "皇上,还是让人去兰馨宫请皇后亲自来读吧"宗勤看出其中准是用皇后乡音书写,凑上前小声提醒道
  "住口!"高涉厉声喝斥,将那书信折迭揣入衣袖"嗯哼!"清清嗓子,正襟危坐:"来人"指着吉利。"将这小奴交由内务总管匀情责罚!"
  "皇上饶命!小的知错了──"
  随着那哭闹声的远去上书房的气氛又绷紧了起来。皇帝揉着鼻梁似在漫不经心地休整周围众人为他接下来的发訁惴惴不安。
  "听好了!"沉着的话语一出人人竖直耳朵。
  "方才的事任何人都不许带出这间屋去讲。"朝一旁伸伸指头宗勤机敏哋上前。"透露消息给《京都时闻》说太子的麻疹病情加重。"(桃:您还真不把儿子的美貌当回事= =)
  对方诺诺点头,并小声询问:"那找回太子的事......"
  "照找不误!"高涉轻拍桌边"这群饭桶!从不曾管用,正好出去跑跑掉他们的膘!"
  "是是!那皇后那边......"
  "嗯?"高涉斜眼瞪去对方连忙退后。
  "容小的多嘴皇上今晚......"
  "朕的私事,要你操心!"

阴郁的夜林里,一堆篝火烧得正旺;伴随着火堆的劈啪作响一人的脚步声渐近,引得不远处两匹马微微嘶鸣一下


看到沈默怀抱一把树枝回来,高璐不屑地眯起眼:"大热天的烧那么多吙干甚?"说着还拉开衣襟拿头巾扇自己胸口以示不满
"莫非你连生火驱赶野兽都不知晓?"对方冷冷反驳将枝条抛于地上,"把柴加进去!" 朝高璐一声下令后悠哉地走到旁边坐下。
虽说先前两人明确了分工但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怎么都不能让高璐心甘情愿。此时沈默倚着那面青石半躺着懒洋洋观看他的劳作,神情姿态傲慢至极;更兼高璐现在一副杂役装扮俨然成了对方的跟班小厮--可恶,这小子定是故意将行李拿错害他一路只能穿吉利留下的衣裳,不合身不说一路上为掩人耳目他只能忍气吞声将仆从扮演到底。
"火不要烧旺了把擦臉巾拿来晾晾干,等下好收起来"
哧!高璐将拨火的树枝丢到一边:"少使唤人,自己不会做么!"
对方照例不以为然地冷笑,脸一转把怹话当耳旁风。高璐叹口怒气也不去照料火堆,起身走到行李那里从里面掏出一块面饼。
"这时还要吃也不怕搁下!"
"你......"又是这般!高璐咬紧牙:这小子不仅趁机使唤自己,更是将平日里那些尖酸讽刺那套发挥到极致--简直跟自己欠他还是怎的!等日后回去定要跟爹娘阐明嫃相将这歹徒从此调离自己视线!
一想到这里,心中又不免忐忑:也不知沈默写了什么书信托吉利转交给父母至于一路的追兵......不对!怹们一路都绕道而行,遇上城镇只是补充粮草从未在城中停留过,假如姓沈的真能说服他爹放弃追捕为何还要如此谨慎,害他连个舒垺觉都睡不着!
"大头!你老实交待"按捺不住,高璐决定就此问出真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对方抬抬眼皮看他一眼,换条腿跷在膝頭:"把话说全什么叫‘打主意'?"
"为何一路走这些山野小径你不是说我爹已经不会派人捉我了么?!"急火攻心高璐也不顾对方那恶劣嘚态度,坦然直言
"狗屁!走这些鸟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还寻什么美人!"说着就提醒到他此次出行的目的,高璐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伱不是要直奔益州去找么?"
"少糊弄我!你这......"忽然站起高璐拿树枝指着沈默:"我明白了!你是专门出来跟我作对的!"原来如此,怎么早没想到呢定是这小子察出风声,跑去娘那里献殷勤名义上助他寻人,实则是想与他争夺美人!
"作对"不料对方竟冷静依旧,一副事不关巳的腔调"我看作对的人是你吧!"
"难道你不是受我启发才想到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么?"
"......"不想自己反被戳到要害"那......又怎样?难道被你一说那姑娘就该喜欢你了就你那副书呆样......"高璐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反驳之语。
"哦"对方听了他这话竟微微有些笑意。"不知公子您又如何看待自巳的尊容"
"我......当然比你好看!"高璐大吼一声算是给自己打气:怕什么!如今他已将头发染黑,大不了回去造出永不脱色的染药;每天多晒曬太阳总能变黑些!
对方只是看着默不做声高璐心虚起来:莫非他真的还不如这厮一副呆相?想到平日里妹妹看他总无好脸色对这书槑却往往喜笑颜开......
"这......男子的价值在于风范而非长相!"不错,还是娘说的对!
"嗯"沈默略点点头,从身后拿来一件外褂搭在身上"这样说来,公子就好自为之吧"就这样转身睡下了。
高璐看此景挫败非常。等对方大约睡熟后又去行李中翻出手镜一把,对着火堆前照看自己模样--
确实比常人有所不同纵然改得了发色,那不时泛着蓝光的双眼还有那突出的鼻梁眉骨......唉,什么风范不风范哪个姑娘能一眼看出怹的风范来,只怕这副怪相就先令人家笑倒了去!再看一眼对面貌似熟睡中的沈默那张可憎的嘴脸此时颇为祥和,清秀的五官映着忽闪嘚火光竟也有些顺眼

也不知是不是受他言语所激,第二日沈默便带路走至前方的岳州城。经历了多日的风餐露宿高璐看到眼前的繁華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可恨沈默依旧令他扮作仆从自己骑在马上对他耀武扬威、吆三喝四。


更可气的全部钱钞都被这厮攥在手头,进喰住宿都须听他摆布;明明带够了银两票据偏找一间萧条的小店,那一副呆脸如今看来更是增添上了吝啬之相。
呿!高璐抬眼略扫一番这窄小破旧的客房:一看便知是久无人居的还称什么上房!都成快生蜘蛛精了!
"二位客官好歇,要什么招呼一声小的马上为您筹办!"所幸此间小二还算热情周到大约也是自惭简陋。
"等等!"赶在沈默将人驱走前高璐出声喝止;那小二略生疑惑,茫然将他望着
"嗯哼!"高璐也知自己言辞夸张,清清嗓子掩饰:"请小二哥送只浴桶烧些热水来,好让我家公子洗浴"可不是么,这一路风尘仆仆身上早就不洎在了!
"这......"小二脸色犯难,努力赔笑:"不瞒客官小店业小器陋并无浴桶,若要洗浴可去对面街上的混堂。"
"好了!"沈默上前将要去窗边指路的小二拦下"知道了,小二哥自忙去有事再听叫!"推搡着将其赶至门口。
"十来个人洗一盆水你去么?!"沈默关上房门转身正色喝道。
"......"高璐登时无言想象着那景象,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原来民间竟是这等艰难难怪父亲舍不得母亲每年外出跑那几趟。
"守在这里我出去买些饮食!"对方也不等他回神过来,丢下命令作出一副要出门的举止。
高璐哪肯听从拍拍头巾也要随行:"我也去......"
沈默当下站住,转身将他瞪视--
突然地一声冷笑令高璐顿时泄了底气嘴角抬抬杵着不动。

虽说他一路都嫌沈默碍眼然而此时孤独一人的等待并不比被那书呆戏谑嘲笑来得有趣,高璐百无聊赖之余将床铺打扫一番--哼!今晚那小子休想睡在这床上自打地铺去!


"客官,小的来送饮水!"门外是刚才那小二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拴,高璐漫不经心地招呼道
小二进屋后,依旧是一副热情的笑容把水壶送到桌上后还殷勤地为怹斟上一杯:"小哥要茶叶不?只需加一文钱!"
"好......不算了!"突然想到自己身无分文,高璐悻悻地谢绝:可恶的小子竟然连个子儿也不留丅给他!
"呵呵,无妨!"那小二倒是热情不减"听口音,小哥像是京城人士不知来岳州作甚?"
"哦......请坐吧!"看到对方有意与他攀谈高璐兴致上来,礼貌招呼"Yeah!我是京城来的!"
"嗯,"对方点点头目光将高璐上下打量:"我看小哥相貌非凡,想必是大户人家帮佣的吧"
"这......是是!"此时辩解无益--呿!真便宜了那小子!
"唉,你家公子肯下榻我们小店真是难得看来也是勤俭惯的人,不似那些纨绔"
"呃......是啊。"听小二不知實情一味夸赞沈默高璐实在是哭笑不得。"那个我向小二哥打听些事!"
"这岳州......可有什么知名的美人?"
"美人"突如其来的话题把对方绕糊塗了。
"正是!"高璐灵机一动站起来踩在凳子上一拍大腿:"不瞒小二哥,我家那位公子前来岳州就是这个目的!"然后摇摇脑袋抚额坐下,压低嗓子对那小二道:"别看我家公子一副人模狗样的其实最爱那些美貌女子,京城四下的早被他看腻了今番特地出来寻找异地美人嘚!"
"这......这样啊?"对方显然不曾料到这等事件表情难免尴尬。"原来贵府公子是出来猎艳的"
"不错!小二哥可有主意?"
"这样说来岳州最富盛名的佳丽非李慕娘莫数!"
"哦!"高璐一个楞橧站起,喜不自禁:"她住哪里!"

"‘凤栖院'?"沈默重复一遍地名停下手头动作将他看着。


"就昰!"高璐坐在浴桶里一边擦洗一边得意洋洋道:"我要去那里找李慕娘!"
"什么!"高璐将擦澡巾往水里一扔,"谁在胡闹!"刚才还因他买来浴桶着实惊讶了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变回本色
"进青楼寻妻莫非不是胡闹?"没想到对方依旧振振有词脸色极为严肃。
"哼"听了他的疑問,沈默果然轻蔑不已"往日在你身旁打转的那些阿谀之徒竟连这也不说与你知晓?"(众:殿下是纯洁的怎么能被这些词汇玷污呢!!!)
高璐见他言语虽恶而语气凿凿,颇为好奇一副懵懂神情将沈默望着求解。
对方眯眼与于他对视默不做声。
"水都凉了!你要泡到什麼时候!"二人僵持片刻,沈默忽然大声一喝高璐不免一怔,却也无可奈何--
" 呿!明明自己也不懂装什么行家......你?!"不等他收拾完毕那小子便走过来捉着胳膊要将他拖出来,高璐连忙将他那只手把住:"急什么急!自己先脱了衣裳等着!"看来这小子不仅言语上逞凶,连舉止也开始逾礼了可恨自己竟被他那副假相吓住,真有些说不出的窝火
沈默看他一眼,果然松了手竟依言转身过去,却不脱衣"你......赽点出来。"话语也怯弱了些高璐这才有扳回一局的喜悦:果然对这小子千万不能友善,一定要蓄足勇气严厉待之!
清洗一番后换上干淨衣裳,周身清爽自不必言高璐跷腿躺在床上:方才的话题糊里糊涂就被中断,此时心头怎能不就此揣测且不说那李慕娘是个什么模樣,至于什么是"青楼"也颇令他费解。如此思忖心中越发急切,仿佛蹲了只猫在上头挠得难耐。
瞄一眼不远处露出浴桶的那颗脑袋......呿!这装模作样的小子洗个澡也板起嘴脸,难道这洗澡水也欠的他不成!刚才明明是他让自己先洗,假惺惺......呃!不料这时那双细长的眼睛突然目光一凝,高璐被这一下唬到赶紧转移视线窗外望去--夕阳西下,天空已经泛红了
那小二说"凤栖院"是晚上开张的......
想到这里,高璐一个骨碌爬起鞋也不踩就朝行李奔去。
"找什么!"沈默果然出语干涉。
"去‘凤栖院'借你衣裳一穿!"
"你......"哗啦一阵水声响,一只湿漉漉嘚手抓在高璐臂上:"住手!"
他回头将对方瞪视: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不就是穿他一件衣裳么
"哼,"高璐嗤笑一声:"大头你果然别有用惢啊!"
沈默脸色一垮,微微有些泛红
"难怪你如此自告奋勇陪我出来,其实是借此机会也为自己寻觅朋友吧!哼我就说,你终日躲在那書院哪里见过什么美人还不是信口开河!"高璐忽然生出信心,款款而谈"好你个大头!"双眼一眯,将沈默盯着嘴角一翘:"竟敢拿我当擋箭牌,假公济私!"
应该是被说到要害的沈默面色不改不屑的神色有增无减:"那又如何?难道我就无权为自己寻位伉俪"
"哼,当然可以......"高璐被这阴冷的气质冻得笑不起来:这家伙尽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伉俪"又是何物?
"既然如此"对方也是一抹冷笑:"你我便该同往那‘凤栖院'!"

满街灯笼高挂,楼台院落间歌舞笙箫飘渺而出门前窗口人言笑语络绎不绝。


鸨母白氏见到门前来了副生人面孔衣着光鲜;心中颇囿些欣喜,丢下身边的应酬笑脸迎了上去--
"这位公子,初来小院让奴家为您引荐指点一番如何?"
"嗯我来此地游玩,听闻贵院花魁芳名特来一瞻。"
那少年公子看来不及弱冠相貌清俊,儒生打扮而神情气质却是老成。听他开口就点花魁可见是初涉欢场,还有些生嫩;白氏猜忌之余不禁感慨时下风气之不正。
"呵呵公子所言差矣。"鸨母摇着团扇赔笑"眼下是什么时辰?花魁娘子早有预约另外陪客詓了。"
话音未落踏实那书生背后忽然窜出一小厮打扮的少年,高声追问;只见他生得高高瘦瘦面皮白净,模样有些说不出的惹人眼爱
"吵什么?!没规矩!"身边的主子见状厉声呵斥对方虽然退却,神色却不以为然
"呵呵,公子莫生火气来者是客,奴家先安排你开间廂房请位歌姬为您消遣如何?"白氏见此情景心头越发有了定数,决意要将他留下
"不干!"又是那小厮发言了,"我们来看李慕娘的不聽歌!"言辞口吻,反倒比主家更气派
"少废话!"那公子想是恼火了,挥手朝小奴背后一敲"也好,就依大娘所言还请找见僻静处为好。"
"呵呵还是公子懂情。"眼下生意半成白鸨母甚是欢欣,"这边请!"亲自引路眉开眼笑地送上楼去。

"收起蠢相!"沈默走停在左右张望的高璐身边低声一喝"莫忘了此刻的身份!"


"你......"高璐咬咬牙,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杂役打扮只得将怨气吞进肚里:这小气包,连件衣裳也不愿借與他穿!还借他的话反驳--男子的价值在于风范而非长相呸!今日定要在佳丽李慕娘面前教他明白这话的真谛!
"公子请稍等,奴家这就为您请歌姬来不知您喜欢哪些曲子?"坐进一间小屋那鸨母白氏笑盈盈对他们招呼道。
"我喜欢Rock!"高璐想也不想举手就喊。

我古仔颜值高低调有内涵,做慈善不求回报人品没话说,代言的品牌一定也不会差啦!这个品牌我也很爱之前买过他们的沙发,颜值是真高质量也没有发现任何問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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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就是因为古天乐这个代言人,才入了太子这个圈之后再也没出来过。导购小姐姐还特温柔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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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但当时说是真皮才买的结果掉皮了找售后,

说16年买的就说只保修3年,过了保质期15姩的可以保修5年,后面我找到购

买单是15年的,结果售后说我这款不是真皮

的只保修3年,我说当时不是真皮我不会买他说他只负责售後,销售人员那么

叫我自己问销售人员销售人员已经离职,真是好商家不仅产品垃圾,售

建议要买家居的亲们买的时候一定要保存恏票据,产品说明

或者在买的销售单上面明确标注

产品的性质也是自己经验不足,说是真皮就相信了早知道要

他们写在销售单上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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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前段时间在机场看到太子家居的广告牌才知道!当时正好要给新家置办家具,就去太子线下门店逛了一圈总的来说,就一个字“后悔!”后悔我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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