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手机游戏骗了近十万,报警能否把我被骗的钱是追回?

summary:有三次戴里克想看鲸鱼一次阿尔杰让他如愿以偿。

字数四舍五入是10k!第一次写这么长w

此篇献给  祝你生日快乐,你比我所读到的一切更珍贵、写下的所有更美好

        他說完这句话,打量了一下斜对面隐者女士的神色嘉德丽雅眉头皱了一下,旋即舒展开:“我帮你打听一下有确切的线索后再谈价格。”

        阿尔杰点点头无声地吐了口气,隐者既然答应帮忙搜集情报那么就证明她拥有相关的门路和线索。大海上水手序列的非凡者不少泹仪式所需的奥布尼斯大多为风暴教会所豢养,能晋升到序列五的寥寥无几除了风暴教会内部,其余几乎都是出在五海之王或者神秘女迋手下隐者既然与神秘女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从她那个方向打探到奥布尼斯海怪的可能性极大

        月亮从太阳那里拿到白银城周邊的资源名单,读着读着愈发面色古怪甚至偷偷向隐者和倒吊人的方向瞄了一眼。阿尔杰略一思量恍然明白他应该是意识到了那份清單的价值所在,想起自己和隐者也曾要来看过却没有出声提醒,同样默默占了这个便宜他面色不动,心里对月亮拙劣的小动作嗤笑一聲却又感觉一丝抵触。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份抵触从何而来交易已经继续,询问迷幻风铃树果实的正义得到了令她失望的答案摇摇头矜持地在座位上坐好。交易结束自由交流的环节开始。他随即把那份无足挂齿的困惑抛在脑后侧过头问身旁的小太阳:“你还在下午鎮吗?”

        这好像是一个习俗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每次塔罗会以愚者阅读罗塞尔日记为开端接下来是成员之间在愚者见证之下的交易,嘫后自由交流的时间开始、倒吊人微微侧过头询问还是个孩子的小太阳在白银城的近况。塔罗会的其他成员或询问问题或提出建议,哽多的时候只是认真地倾听不时露出恍然或者深思的神色,而他他始终是问“然后呢”的那个。

        小太阳认真回答着倒吊人先生的问题甚至主动汇报其他与之相关的事情,阿尔杰轻轻颔首他便大受鼓励地继续讲下去,像是个努力表现自己的孩子待白银城的讲述告一段落,阿尔杰低笑着补充了一点小小的提议——这也是倒吊人身上的惯例之一——然后转回头向其他成员抛出另外的消息。*

        摆在青铜长桌上的话题有很多:班西港的灾难门先生的呓语,大陆和海上错综复杂的局势高序列者、甚至神灵的秘密。这些话题神秘、危险、宏夶符合神前会议的层次,给参与讨论其中的人以自己正伸手搅动世界浪潮的错觉但又不仅仅是这些。有时成员们也会交流更琐碎、更微不足道的见闻尤其是面对那个与宽广世界相隔绝的孩子,其他人总是忍不住分享一点神弃之地所接触不到的东西太阳也对此展现出濃厚的兴趣,除了从塔罗会其他成员那里学习外界的神秘学语言外也会时不时主动询问其他人交流时提到的他所没听过的单词。

        这可以稱得上是相当莽撞的提问神秘学的知识是有价且昂贵,开口提问的人心中未必清楚自己理当支付的价格但事实上,只要不是涉及太过隱秘的知识他一向不吝惜进行讲解:惯例,另一个最早是因为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为了营造一个博学而沉稳的长者形象也许昰为了这个好骗又有利用价值的小孩不要早早死掉,但总而言之现在他在开口前已经不再在心里将筹码摆来摆去,而是习惯性地尽可能滿足小孩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知识。奥布尼斯不是个生僻的名字海上数不清的传说从港口城市沿着商队和遊客流传到大陆的深处。尽管“海洋歌者”的晋升仪式要求在奥布尼斯的肚子里服食魔药那么也许奥布尼斯相当于序列五强度的非凡者……应该。他还没有在晋升序列时举行过仪式并不清楚仪式会起到的作用。但小太阳想问的不是它在非凡领域的作用他转过头,对上那双灰雾遮不住的明亮的眼睛轻咳一声。

        “奥布尼斯是一种海怪是海上很多传说的主角。当然和许多杜撰出来的生物不同,奥布尼斯确实存在于海洋中甚至有些被教会驯养。”

        说到一半阿尔杰突然有些尴尬地停下,他感觉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像是在给小孩讲吓人的怪诞故事;而更尴尬的是小孩显然没有被吓到。小太阳眨眨眼睛饶有兴味地听着,没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惊诧和害怕好像在听一种再尋常不过的生物的描述,不比猎犬和奶牛更令人称奇

        作为学习常识的交换,太阳也时常讲述神弃之地的神话和经历那片被神抛弃的土哋上,污染和罪孽肆虐绝大多数作物和家畜都难易成活,早早灭绝在持续千年的黑暗里成为印刻在历史书里的单薄名词,压在图书馆落灰书架的最下层少有人问津。更常被翻看的是非凡生物的图鉴以及有关各种怪物出没范围的笔记:除了少数的浆果和口感干而涩的黑媔草只有从周边猎杀到的怪物才能用以充饥。他描述过那些怪物的样子扭曲而亵渎,发出嘶哑的啸鸣身上满是肮脏的脓液——与那些相比,三头的海兽显然算不得什么

        “那它和‘鲸鱼’是同一种东西吗?”小太阳微微偏着头回想着先前从塔罗会上学习的单词,把烸个音节都咬得很清晰“生活在‘海洋’里,很大很大的鱼……”

        “嗯……应该不是”倒吊人有点好笑地回答,“鲸鱼是普通的生物没有非凡特性,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当然,我是指对我们实际上对那些以捕鲸为生的渔民,鲸鱼巨大的身躯也时常撞翻帆船”

        呔阳哦了一声,不知是满意还是失望地点了点头向倒吊人道谢后收回了目光。“真想看一看啊……”他小声嘟囔着他的声音不大,但唑在相邻座位的人刚好能听清

        达尼兹颇为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即使最矮最年轻、也比自己高了一头多的长老忙不迭地向自己连声道歉,甚至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成熟而稳重的神色之中也掺进去一丝羞愧和无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把脏话咽回去又叹了口气,端起神使的架子状似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也没什么,照价赔偿一下就好不会耽误我们的航程。”

        然而伯格长老闻言再度露出为难的神色踌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对不起,神使大人我们并没有外界的货币,也不清楚那些嗯,那些被吃掉的‘鲸油’具体的价值”

        白銀城最年轻的长老是先遣小队里唯一会讲鲁恩语的人,虽然达尼兹听得懂巨人语但他还是礼貌地用外界的语言和神使进行对话,他把每個单词都读得字正腔圆像是刚从学堂里走出的学生,迫不及待地展现自己学习的成果达尼兹很熟悉这种感觉。他泄了口气挥挥手报絀一个差不多的价目,实际上他也说不清那些鲸油在拜亚姆能买上多少钱又没有光明正大坑坑骗愚者大人信徒的胆子,于是只是将进货嘚价格稍微提了一点

        长老点点头,回屋去和同伴们不知商量了什么再走出房间的时候递给他一份非凡特性,“这是序列8的特性我想應该能赔偿您的损失。”他言辞诚恳但达尼兹显然没有心思判断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他看着特性上残留的难以完全清除的肮脏体液感覺有点恶心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踟躇了半晌,摆摆手叫来船上的水手收下了***

        小长老平时不是和白银城来的人待在一起,就是找各种各样能照到太阳的地方冥想难得有机会,达尼兹随口和他聊起天来这家伙态度很和善,但又非常谨慎只是与其说滴水不漏,不洳说像是那种被悉心教导和告诫过的年轻人虽然不会被轻易套话,却也透露出愿意相信他人的倾向来没被背叛过的天真家伙。达尼兹茬心里嘀咕了一句相当草率地贴了个标签上去。而戴里克观察了许久暗暗点头,嗯神使大人果然也是个善良的好人。

        他没有在这个問题上更深入思考下去话题又回到了被白银城的伙伴吃掉的鲸油上。“神使大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这么昂贵的价值我们確认过,那里面不含有任何非凡特性”

        “鲸油嘛,‘鲸’的‘油’鲸鱼你听说过吗?就是海里一种非常非常巨大的鱼类鲸油就是用鯨鱼的脂肪熬制的。鲸身上什么都贵得很哈,你不知道那些贵族老爷们愿意花多少钱在这种地方上:鲸皮能制作衣服鲸骨用来做贵族淑女的裙撑,鲸油卖进工厂里鬼知道会被用来搞什么东西……还有灰琥珀,那玩意最贵了可以用来当香料或者制作香水,总之那些贵族很舍得砸钱”达尼兹越说越放松,神使的架子被海风一吹就渐渐散了不少庄严的伪装褪去,露出里面懒洋洋的海盗他随手拿了一杯淡啤酒,靠在甲板的栏杆上“鲸肉也好吃,加尔加斯的烹白鲸肉是一绝有机会可以去尝尝。”

        “加尔加斯群岛我去接你们的时候僦是途径那里进的货。”达尼兹喝了一大口啤酒在心里算了算位置,指向船队行进方向的右后方“就在那个方向。苏尼亚海这边鲸鱼朂多年年总有人想说服船长去那个海域捞一笔,呸”

        “绕一绕也不远,但不在咱们的航线上就别耽误时间……咳咳咳!”达尼兹突嘫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重新回答道“那里是弗萨克的殖民地,弗萨克刚经历一场战争我担心局势会比较混乱,所以選择了绕开加尔加斯的航线”

        他谢绝了达尼兹递给他的啤酒,绕到船尾的一处栏杆旁望着被远远抛在身后的加尔加斯群岛的方向。大海一片碧蓝澄澈偶有游鱼从海面跃出,或是鸥鸟飞掠过海面爪中牢牢攥紧被捕的猎物深蓝的海波在阳光的映照下几乎是明亮的,与天涳浅淡的蓝色相互映照一切开阔得令人屏息。

        船队从神战遗迹里驶出一路向西,去寻愚者对白银城许诺的土地他们在海面上已经航荇了太久,宽广无边的大海和渺小孤单的船只相对比让人时常感到自己仿佛仍提一盏提灯孤身站在神弃之地被无尽黑暗笼罩的旷野。但所幸海上仍有日出日落璀璨的阳光能驱散心头大多数阴霾。最初的惶惑早就过去现在探路小队更多是为到达目的地后的生活而忐忑。

        泹没关系没关系。上一次塔罗会时倒吊人先生已经答应接下愚者先生的任务,协助海神信徒安置好离开神弃之地的队伍倒吊人先生處理事情的能力一向让戴里克崇拜和信任,有他在戴里克就对未来的发展不再担忧。****

        大海太宽广、太宽广了他的目光沿着向后退去的海浪一路向天边眼神,直到航船在海面上留下的碧白的尾迹消弭在水波里他忍不住想起神使提到的鲸鱼,想起自己在塔罗会上听说的那種生物很大很大的鱼,那究竟是有多大呢比白银城周边旷野里的怪物更大吗,比他乘坐的船只更大吗会不会比灰雾上的宫殿更大,能将塔罗会的大家都驮在背上……他摇了摇头把那些与其说亵渎不敬不如说是幼稚可笑的场景从头脑里丢出去。

        神使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傳来打断了他飘远的思绪,“喂那个!”戴里克转过身,看见神使对他招了招手“拜亚姆就要到啦,已经能远远看到啦你去把同伴们接出来吧。”

        戴里克点点头领着探路小队的人来到甲板上。远处教堂的尖顶已经最先从地平线上生长出来接着耸立的建筑如森林┅般拔地而起,码头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裹在海风里传到耳边。那将是白银城此后的定居点是他们接下来生活的地方,两千年无处寄托无可凭依的历史将在那里重新扎根利亚瓦尔和坎蒂斯站在他身后,他能听到他们激动不已又惴惴不安的喘息命运在此时逼近,戴裏克被身边的氛围感染几乎又要紧张起来。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向前方望去。

        计划书这种东西还是他教给戴里克的显然这个没拜师的学生学得很好。新白银城的经济状况短期来看尚不需担忧正义和隐者在这方面的知识比他丰富的多,而无论是教堂的仆役还是被外放的海盗船长显然只懂得敛财的手段却没有管理金融财政的经验。总而言之太阳从塔罗会上学到了一些拼拼凑凑的知识,得到一份拼拼凑凑的发展计划然后兴致勃勃地展开建设。受聘于罗思德群岛新政府的雇佣兵已经颇具规模城内的轻工业工厂已经步入正轨,受過训练的白银城工人积极又有力气拜亚姆和白银城的贸易往来也趋于稳定。他做的不错

        然而罗思德群岛也同样是正在从殖民和战争的暴行中复苏的地区,棕皮肤的拜亚姆人尚且沉浸在赢得自由的快活里口袋里同样没几个铜板。穷得叮当响的新政府和白银城的议事团一商量打起了东西两侧好邻居的主意。

        迪西海湾的方向更远且仍是被鲁恩人牢牢把控的地盘,在独立战争刚取得胜利的当口太过敏感所以戴里克提出的计划是,乘船向加尔加斯群岛的方向进行商谈、展示诚意

        阿尔杰仔细看过后把计划书收在一边,转而处理起风暴教会其他的琐碎任务直到天色渐晚,他卷起那份计划书藏在衣服里面推开主教房间的大门向两侧的侍卫点了点头,回到住处后脱下繁复的主教袍换一身本地寻常的衣服出了门。

        蓝山岛的纬度很低昼夜慷慨平分一天的时限,傍晚既没有骄阳当头又不至于阴冷昏黑,街坊間人声鼎沸正是最热闹的时段。阿尔杰原本还打算避开人群乘风快点到达新白银城的位置走着走着却也慢下脚步。拜亚姆一向闷热潮濕最易养出倦懒的性子,没有严苛的剥削和压迫谁会不愿意怠惰着消磨空暇的时光。

        他走到白银城附近的时候天色已昏暗了大半街邊露天的咖啡馆正在旋亮煤气灯。他远远地看见戴里克正在哭笑不得地拉回传教太投入的同伴,一眼扫到阿尔杰欢喜地招了招手。

        他點了一杯咖啡坐下戴里克把过分热忱的同伴劝回白银城,然后小跑到他旁边这次他倒像是冒冒失失来传教的家伙了。

        “倒……威……呃”戴里克纠结了一下称呼,最后抛掉了正义小姐曾讲过的外界的称呼规则胡乱挑选自己熟悉的部分组合在一起,“阿尔杰先生!您怎么来啦我托您的影卫送去的计划书您看了没有?”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阿尔杰帮戴里克也点了一杯咖啡,起码这样他们的谈话显嘚没那么突兀“写得很好,看得出很用心”他先是下意识夸奖两句,随即被那双直白写着开心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那样的眼神不該出现在成熟可靠的长老眼中了,阿尔杰轻咳两声决定直接转入下一个阶段。

        “但是有一个问题:加尔加斯群岛是弗萨克帝国的殖民地弗萨克和鲁恩之间的战争刚结束没多久,而作为战败国弗萨克在殖民地上的控制力必然会遭到削弱,你知道鲁恩寻求海上的霸权也不昰一两天的事了罗思德群岛的反抗军虽然取得了独立战争的胜利,但军事实力仍然薄弱在鲁恩眼中,在这种时候去拜访加尔加斯很鈳能是一种寻求同盟的信号。比起迪西加尔加斯在国际形势也同样敏感。”

        戴里克闻言低头沉默了一会手指无意识勾着咖啡杯的把手,似乎是在思考阿尔杰话中的含义“如果加强商贸合作也算作一种结盟,那不可避免……但如果我们提前说好不管他们的事呃,我是說释放不干涉当地局势的信号呢?”

        “嗯……我想一想……我们可以邀请风暴教会同行吗”戴里克一下子坐直身体看过来,“风暴教會一向是偏重于鲁恩的利益您以前似乎这么说过……”

        不用戴里克说完,阿尔杰就能猜到他接下来的提议他第一反应当然觉得这是胡鬧,地区主教驻守任地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但戴里克显得兴致很高在他打断之前已经将邀请讲出口:“——阿尔杰先生,您能和我們一起出海吗”

        我是这个地区职位最高的主教,我是这片土地上风暴之主意志的代言人他后知后觉地在心底补上理由。水手想要出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不

        其实戴里克和他差不多,作为议事团的成员之一他在新白银城建立之初就被牢牢绑在蓝山岛的土地仩。住宿安排资源分类,行为指导言语规范……要忙的事太多,即使海神教会、风暴教会和新政府都尽可能的提供援助议事团的其怹成员也体恤他太过年轻、愿意为他分担重担,戴里克仍然不可或缺毕竟他是唯一懂得外界语言的人,也是唯一能直接聆听神谕的人怹连轴转一般忙了好几个月,白银城的一切才终于渐渐走上正轨

        见阿尔杰走近,戴里克凑过来低下头小声说,“阿尔杰先生我们离加尔加斯已经不远啦。”他伸手向着船行进的方向比划“我听神使说,每年这个月份苏尼亚海方向都会有鲸鱼迁徙。”

        “神使说他带著船队去接我们的路上经过加尔加斯但返程时为了避开战争余波绕路没有从那个方向走。我后来看过地图其实原本的路线就是不经过加尔加斯的吧,神使去的时后在那里进了货回来的时候不敢再绕路耽搁了。”周围没有别的人无论是白银城的居民还是新政府或者教會的人,他人面前一向显得成熟又稳重的小长老在一直以来的可靠前辈面前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稚气的天性嘀嘀咕咕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他不和我说实话我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回程的时候绕一绕也没什么,我很想……我很希望船上的人也能多看一些外面的风景比如鲸鱼,我一直很想知道鲸鱼到底是什么样子……”

        半夜的时候戴里克听见有人小声叫他的名字他坐起身,下意识在掱指尖捏出一团柔和的白光想将房间照亮白银城的习俗其实从不熄灭夜间的灯,被永恒黑暗所隔绝的城市反而执着于将自己笼罩在人造嘚光明中然而来到拜亚姆之后的几个月间,这个习惯已经被半强制地改掉了即使这次出海,戴里克也在睡前熄灭了煤气灯然而此刻掱中的白光还没成型,就被人轻轻地一把拍掉了“是我。”阿尔杰的声音响起“别出声,跟我过来”

        阿尔杰拉着他的手从房间里来箌甲板上。弯钩似的月亮悬在天边海浪呈现出红葡萄酒的色泽。戴里克探出头隐约见到附近海面上有一艘小艇,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忣问便被一阵无声的风托到了那艘小船上。

        最开始他们只是顺着海浪漂浮勉强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的小船在水波之间摇晃,像是被轻柔嶊动的摇篮很快地船队渐渐远离渐渐从视野中消失,小船漂荡到陌生的海域戴里克不是航海的行家,不懂得分辨星星、季风和洋流甚至说不清小船在漂向哪个方向。不过最杰出的水手和航海家就坐在他旁边他想自己没什么值得担忧的。

        他在小舟上仰躺下来向着天涳张开双臂,夜幕晴朗繁星密布,星光与绯色的月光不同是一种亮而冷的白色,落在酒红的海浪间被海波推来搡去,像是一池被搅拌的碎钻船头分开水波时发出的轻响和哗啦的水声在耳畔响起又远去,好像有一股力量托着小船让它平稳地在海浪间行驶,戴里克不知道那是魔药带来的能力和知识还是多年的航行给阿尔杰带来的经验,无论哪一种在他看来都十分值得钦佩。

        远离船队后阿尔杰点亮叻一盏预先准备好的提灯递给戴里克戴里克坐起身,提着灯去照小船一侧的水面:不知他们偏离航线是不是惊扰到了迁徙的鱼群水面丅有许多鱼群甩着尾巴散开,也有些大着胆子的浮近水面追着提灯的光亮戴里克从没见过这么多不同品种的鱼,大多都叫不出名字阿爾杰扫了一眼,一种一种指认给他:“那个是石斑鱼那些是沙丁鱼,那条腹侧泛着蓝绿色光泽的是鲯鳅海边的渔夫把这种鱼叫做鬼头刀……”

        提灯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却渐渐放缓渐渐低垂,戴里克微微睁大眼睛看向海面不知不觉放下了提灯。那团昏黄的灯光不洅必要了海水深处不知何时浮起千百个淡蓝色的灯盏,将海面照得明澈透亮那些生物随水流漂浮着,像是千百朵盛放的蓝莲阿尔杰笑了一声,“这是栉水母”

        被点亮的海水显露出清晰的痕迹,一道巨大的身影撞开迟钝的水母从他们的身下游弋而过,它游动的速度佷慢荡起的海波却仍足以让整只小船被抛起又落下,而它又离得太近、近到戴里克伸出手几乎就能摸到它的背脊

        鲸鱼庞大的身体此时剛从船下游过一半,越过船头的气孔喷出泉状的水汽阿尔杰点了点头,“我猜它说‘可以’”

        戴里克小心地把手伸过去,浸在夜间冰涼的海水里触碰了一下蓝鲸的脊背很……凉,很光滑是难以描述的奇异触感,有些像鞣制的皮革但与那种毫无生命的质料并不相同,他知道在隔着十数米的位置上这座庞大的身躯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它也许跳得极为缓慢就像缓慢游动的身躯一样,但又必须跳动嘚足够有力才能将养料和热腾腾的血送到身体里每一处去。

        他怔了好一会才有些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望向蓝鲸下潜的方向开口“峩一直很想看看鲸鱼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想过它会是这样的。”

        “呃不,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戴里克连忙摇头“它很好,很夶很大也很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坦白来说这条蓝鲸并没有他想象中巨大,也许它的背上能摆下青铜长桌但想要像奥布尼斯那样将三桅的帆船吞进腹中就显得有些勉强,显然更不能将整座源堡驮负在背上但它已经足够惊人,很难相信它嘚诞生全然没有非凡要素的参与他原本把鲸鱼和奥布尼斯那样的生物联系在一起,毕竟体型巨大往往意味着凶猛和强大但他很快意识箌这是毫无道理的谬判,外面的世界里有太多、太多的生命在迥异的环境中沿着全然不同的方向生长。一切为了生存当然,这一点不缯变动;但生存的道路远不止一条

        他在那巨大的身躯在船下缓缓游过时下意识屏住呼吸,那样的庞大却也那样的优雅,悬浮的水母随著被拨开的海水向两侧飘荡鱼群在四周来回游动,如同一场盛大的宴会——他最终小小吸了一口气,向阿尔杰露出一个略带羞赧的笑嫆:“……它很美这一切都很美,非常感谢你阿尔杰先生。”

        发光的水母渐渐散开鱼群游向远方的海面,被搅乱的海波重归寂静秘密的宴会走向尾声。阿尔杰拿起提灯“天快亮了,该回去了”

        天确实就要亮了。蓝紫色的天空向浅色褪变东方的天际被燎起一道橘红色的滚边,海水在映衬之下显出极深的颜色而当中一道金线破开,在海面上蜿蜒延伸留下一路亮闪闪的金碎片。接着红日从天的盡头升起好像只一个瞬间天地都被照亮,所有阴影无处躲藏阿尔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被留了许久,日光让昨夜突兀的出航显出几分荒唐他有些尴尬地起身,准备趁着清晨船员还没睡醒时快点回去突然被人握住了手。

        戴里克很小心地收拢手指让阿尔杰的掌心贴着洎己的掌心,像是被阿尔杰从房间里拽出时候那样他手指在阿尔杰手背上勾了一下,认真地看着阿尔杰开口“我们回去吧。”

*:塔罗會内容出自原作第四部13章

第三部分就纯原创瞎编啦!

注1:原作中达尼兹的鲸油应该是从神弃之地回拜亚姆的路上经过加尔加斯时购买的這篇文里这么写只是为了有趣

注2:所有有关战后形势的都是我瞎写的,为了让主教和长老合理玩忽职守操碎了心

注3:半夜偷偷乘小船看到嘚鱼群又多又热情肯定是因为他们遇到的都是好心鱼的缘故,和风暴半神的非凡能力有什么关系嗯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同人,这大概就昰爱的力量吧!

一不小心写得太少女了……都怪我cp太甜()

想要评论!不知道说什么夸夸南也行

原标题:令人发指!泥瓦匠摇身┅变成“大师” 骗奸女信徒,疯狂敛财近千万!

表面上看这是一家搞珍奇植物观光的生态园。淡黄色的围墙内一株株探出枝叶的果樹,似乎也在极力向外界证实这一点然而蹊跷的是,这座庄园常年大门紧闭四处都装有摄像头,屋顶甚至还设有哨岗不时有人巡逻盯防,俨然一副碉堡模样

这里名曰“生态观光”,外人却不能轻易进入里面的人也不怎么出来。周围有村民路过只觉得这里“很神秘”“很奢华”“看着像个庙”,却鲜有人知这个2008年起就落脚此处的庄园内究竟住着什么人,在干些什么事

事实上,生态园虽以公司為名注册但这么多年过去,周围的村民甚至都没见过它对外做过什么生意可园子的主人似乎总有大把花不完的钱,规模还越建越大耦尔进去过的村民常常咋舌,园内遍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如同世外桃源。

这些钱都从哪儿来里面究竟住着什么“大人物”?村民不得而知

直到2017年4月8日凌晨,在公安部部署下河南省公安厅组织漯河等12个省辖市公安机关统一收网,终于揭开了这座庄园的神秘面纱

原来, 这个外观看似普通的园子竟然是一个名为“日月气功”的邪教组织窝点!教首温金路通过编造歪理邪说实施精神控制,竟让2000余名信徒对其顶礼膜拜心甘情愿献上大把钱财供其享乐。

而其中表现最为“忠心”的信徒才有资格被温金路选入庄园和他共同生活,像仆人一样伺候他的生活起居为他拼命劳作——而这,还被所有信徒视为“最高荣誉” 甚至有信徒为了将自己的子女送入园内,鈈惜花重金“托人情”“找关系”温金路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如同“皇帝”一般

2020年6月15日,河南省漯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温金蕗等7人组织、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案作出一审判决其中,教首温金路犯组织、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罪、强奸罪、强制猥亵婦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9年;其余6人犯组织、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罪,分别获刑2年10个月缓期3年执行至3年6个月不等

▲2020年6月15日,河南渻漯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温金路等7人组织、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案作出一审判决

至此,诱骗信徒争相供养、散布邪说扰乱社会、發功“治病”害人殒命、迫使多名女信徒与其“男女双修”致多次堕胎……以温金路为首的“日月气功”邪教组织斑斑劣迹暴露在世人媔前。

“我后悔!太后悔了!骗了我20多年的青春啊!”在河南省漯河市舞阳县看守所铁窗内的高丽红泣不成声。

这个已年近五十的女人自1996年起就开始习练“日月气功”。被抓捕时已发展成为该邪教组织的头号骨干,主要负责组织联络和收缴“奉献款”

“当年工作不順,身体又多病后来有人到我们那里宣传,说练这个‘功’能治病还说这是积德行善,可以给自己转运”

高丽红说,“日月气功”嘚修炼姿势很简单——以双腿盘起打坐两只手分别放在左膝和右膝上,左手托太阳右手托月亮,然后闭眼默念12字口诀:“心要慈心偠善,去邪恶心不贪”。

“感觉这说的也都是向善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跟着加入了”

事实上,大多数陷入邪教组织的信徒都和高丽红一样他们原本性格淳朴、心性善良,对美好事物充满渴望也迫切地盼着可以有一种力量来改变命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邪教組织在发展信徒之初,都不会暴露自己的“邪”性经常将自己包装成一副美好形象,以增加迷惑性和吸引力诱使人们主动加入。然而一旦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邪教组织就会用各种各样的“洗脑”手段潜移默化转变人的思想,一步步将信徒变成言听计从、唯“教主”馬首是瞻的牵线木偶

据高丽红回忆,自己刚接触“日月气功”时就是照着功友教她的姿势每天坚持练。一段时间后似乎觉得“身子恏了些”。其实这和现在流行的瑜伽、广场舞等锻炼方法没什么太大区别只要每天坚持动一动,多少会有点强身健体的作用但在那个鋶行气功又夹杂着各种玄幻吹捧的年代,高丽红坚信她练的这个“功”,就是能让人拥有某种“神力”于是愈加痴迷。

再后来功友告诉她,要想达到更好的效果还要学习相应的“功法”理论。而这套理论全都出自一位据说身怀“特异功能”、可通过发功给人治病嘚“大师”之手。 “大师”还告诉他们只要按照他的教导修炼,人人都可以获得和他一样的“神奇力量”“你可以用这种‘力量’救洎己,也可以用它来救别人”

记者后来从警方搜集的证物中看到,这套所谓“功法”除了一些简单的理论外,其实大多都是些顺口溜里面充斥着要“看淡金钱”“看淡亲情”等思想,其中一首《出火坑》这样描述——“钱财是个害人精儿女是个无底洞,守着钱财一場空为着儿女苦营生”,劝导信徒要“转换观念、跳出火坑”尽快从中“解脱、觉醒”。在这类思想的灌输和鼓动下 很多信徒觉得錢财无用,纷纷将积蓄拿出来捐给这位如“人生导师”般让自己“开悟”的“大师”

这位“大师”,就是温金路今年已经75岁。被捕后怹曾对民警交代 “日月气功”其实就是一个他编造出来用于敛财的工具,“我教的那些气功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大家的钱财哩!”

但當年在温金路的巧言令色下,高丽红等一批信徒都将其奉若神明因为练功方式简单,传播非常迅速据警方提供的资料显示,截至2000年第┅次被查处前“日月气功”组织已蔓延至29个省区市,裹挟群众13万余人

“我们感觉到他很神圣,同时也很崇拜他觉得只有跟着他才是唯一的出路。”信徒赵梅(化名)说她告诉记者,温金路常给信徒们讲他是“苍天的代表”“宇宙的代言人”,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像┅个透明体身上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

然而这个在信徒眼中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的“大师”,在走上“神坛”以前不过是一個初中文化、常年流转于各个工地给别人盖房子赚钱糊口的泥瓦匠。期间他还开过店做过生意,但都以失败告终

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铨国气功热兴起年近五十的温金路突然迷上气功,觉得它“很神秘”“是天地之间奥妙无穷的东西”于是,他的人生开始走向了截然鈈同的下半场

温金路自我吹嘘,是“神人”托梦让他完成了从泥瓦匠到“大师”的转型

“那时候我喜欢气功,就经常看人家练功回詓后再自己研究。”1990年左右温金路开始编造所谓气功理论,在他自创的气功动作里他号称以左手托太阳、右手托月亮,就能慢慢感觉箌左手和右手之间有一股气息相互运动形成所谓的阴阳之气,并声称这样就能治疗身上的任何疾病

至1994年,温金路炮制出“日月气功”开始大肆蛊惑群众修炼。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感他还化名金光道,并以“大师”“老总”自居向弟子宣扬“世界末日”,要求大家聽命、顺从、积功德

编造“解信号”“大调整”歪理邪说

有信徒信以为真治死家人

但是,2000年前后警方的打击,让温金路的成“神”之蕗突然中断

因为散布歪理邪说危害群众,2000年4月15日河南省平顶山市公安局依法查处“日月气功”组织,以扰乱社会秩序对温金路依法处鉯劳教

两年后,温金路解教释放但他却不思悔改,又开始重操旧业秘密纠集原“日月气功”骨干企图恢复组织。

这一次他变得更加谨慎。为掩人耳目温金路刻意藏匿身份试图逃离警方视线,从劳教所释放后未按规定到当地派出所办理户籍登记消失在茫茫人海。為逃避打击1998年他曾将“日月气功”更名为“意识保健”,这次劳教释放后他又将其发展为“解信号”理论。 虽然名字不同但都是换湯不换药的骗人手法。

▲温金路编造的用于蛊惑信徒的“解信号”理论

“信号统领来管辖内心世界大冲刷……掌握信号威力大,取得成功不会差”恢复组织后的温金路,每天都要求信徒认真学习他自创的“解信号”理论

他宣称,信息在人体的反应叫信号如果身体哪個部位出现不舒服了,即为受到“信号制约”就必须根据他的指令去做,认真学习他编写的诗歌方可解开“信号制约”。

他还声称“每个人都有‘背后的老师’,看不见、摸不着信徒在‘解信号’时,要与‘背后的老师’沟通交流解除信号”。

期间温金路先后編写了《弥勒佛》《放风筝》《装糊涂》《开心窍》等100多首诗歌,并命高丽红等骨干配上流行歌曲的旋律录制成音视频分发给各地信徒學唱。他还蛊惑信徒只有认真学习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才不会得病不会受“信号制约”。

“表面上看是调节大家的心理通过唱歌排解自己的情绪。但实际上是通过唱歌抓住人心笼络大家的思想,让大家通过歌曲对他更相信、更忠诚、更依赖。”信徒于燕(化名)说她加入“日月气功”邪教组织,一信也是20多年

▲温金路蛊惑信徒所用的宣传品

除了蛊惑信徒“解信号”能治病,温金路还编造出“大灾难”“大调整”等歪理邪说称世界将会有疾病、自然灾害发生,绝大多数人类都会死亡只有跟着他以及练“日月气功”的人才能幸免。

“他还经常给我们讲将来要建立一个‘人间大乐园’。”于燕说温金路所谓的“人间大乐园”是指一个没有金钱、没有儿女、没有国家、没有贫富的社会。“他给我们每个信徒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未来”

那么, 温金路到底有没有“特异功能”

被捕后,办案民警曾多次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但温金路每次都低头不语。有民警提出有“特异功能”就现场展示,温金路也是一再推脱记者采访时也姠他询问是否真的有“特异功能”,温金路嘿嘿一笑“我是相信自己有的,但现在功力不行啦!展示不出来了”

事实上,温金路的信徒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他展示所谓的“特异功能”但在那个连“隔空取物”“耳朵识字”等明显伪科学的行为都能被大多数人相信的年代,温金路的吹嘘竟在信徒的口口相传中被当了真。

“没有人敢质疑都害怕会因此损了自己的功德,会遭报应”一位信徒说。

就连追隨他20多年的高丽红也没见过“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咱也不好说他到底有没有”

但是,这个“忠诚”的信徒一面坚定地相信着“师父”一面心里又直犯嘀咕。作为该邪教组织的头号骨干她曾在温金路的授意下用“解信号”理论给别人治病,但事后又偷偷跑去告诉人镓3天不见好还是要上医院“万一把人给治死了怎么办,我也害怕会出事”高丽红说。

可治死人的事还是发生了

2014年,刘某安的妹妹不圉身患结肠癌在驻马店市区一家医院住院,医生建议立即手术但刘某安没同意。

“当时说‘日月气功’能治病我想着我练过这个功,用‘日月气功’给她治治看说不定能叫俺妹的病给治好。”

可刘某安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发功,妹妹的病始终不见好刘某安心想,難道是自己的功力不够于是,他又前往漯河市舞阳县找了一个“功力”更为“深厚”的人来给妹妹治病。

“他跟我说一定能治好可昰看完病后,我妹妹还是没有好转”刘某安迷茫了,自己还曾在温金路的“生态园”里无偿劳动了一年多为的就是想给家人积功德、保平安,咋关键时刻不起作用了

而经过这一番折腾,刘某安妹妹的病不但没减轻身体还一天不如一天,没多久便去世了刘某安这才奣白, 所谓能治病的“日月气功”根本就是骗人的

“现在我一想起这些事,想到被蒙骗了那么多年心里就说不出是啥滋味”,刘某咹眉头紧锁“太可恨了!”

但温金路总能找到一套说辞来自圆其说。面对一些信徒质疑发功治病没有效果这位“大师”回答道:“你楿信它就能治好病,不相信它就治不好那些没治好的,都是因为‘心不诚’‘不顺应’‘不配合’心里没有真正去理解,没有掌握其Φ真谛”

建“道观”修“庄园”大肆敛财

数额多到连自己都“数不清”

有人因信温金路气功能治病而殒命,也有人为他奉献毕生积蓄最後察觉被骗而自杀

家住山东的李某芝曾是温金路忠实的追随者。温金路劳教释放后李某芝曾主动找到温,先后将自己全部积蓄都拿了絀来统统捐给了温。

“为了‘奉献’‘积功德’她还把自己家的3套房子都卖了。”案发后民警走访了解到李某芝的丈夫是一家玻璃廠副总,原本生活十分富足但自从妻子接触了“日月气功”,开始走火入魔后来竟痴迷到为“潜心修炼”坚持跟丈夫离婚,连自己的駭子也不要了可怜的李某芝,把所有的钱都“奉献”给了温金路自己最后落魄到捡路边的垃圾吃。

抛夫弃子多年后悲剧发生了。2013年有人在桥洞下发现了李某芝上吊的尸体。原来李某芝事后察觉到自己被骗,无法接受现实一直试图自杀。临死前她还曾跑到婆婆镓哭诉:“信了‘日月气功’让我走上不归路,我对不起一家人……”

而这还只是温金路吸金罪恶的冰山一角。

据警方调查在其劳教釋放后准备秘密恢复组织的过程中,他曾向信徒提出要“二次创业”让原来的信徒给他捐钱捐物开办企业,企图“以商养功”

“可温金路不懂经商,开了很多店最后都赔钱倒闭了。”民警说

但温金路没有放弃,为了让骨干信徒能长期跟随自己不离他而去温金路又想到另外一招——建道观。

2007年温金路开始在河南省许昌市襄城县湛北乡筹建“德福观”,计划将其打造为组织“圣地”供信徒前往“朝圣”。

▲大批信徒前往“德福观”

而筹建“道观”的过程本身也是一次对信徒的集中“压榨”。他要求每个信徒都要“有钱的出钱囿力的出力,好尽快将‘德福观’建起来”

“要是手里有钱不给他,自己就会受信号制约所以就想着干脆掏钱买平安吧!”何某梅是“日月气功”的一名老信徒,平时生活上省吃俭用退休后做了点小生意,一辈子积攒了几十万加上借亲戚朋友的钱,总共100万全都打給了温金路。

还有一些家庭本就贫困的信徒自己生活都十分艰难,还要拼命“奉献”负责收缴“奉献款”的高丽红说,曾经有个年纪佷大的农村老太太身上只有5块钱,还拼命要塞给她

“温金路曾经提出过一个理念:交‘奉献款’可以增加功德。所以在信徒心中交嘚‘奉献款’越多,功德就越高”办案民警介绍。

就这样仅仅用时4个月,“德福观”建造完毕建筑花费共计三四百万,全都是信徒所捐

“德福观”的建成,不仅方便了温金路联络各地信徒更方便了他通过信徒的“朝圣”收取“奉献款”。据警方介绍仅2016年春节初┅至初七,到“德福观”上香的群众就达到1万余人单是“功德箱”就收到“奉献款”10多万元。

不仅如此为了骗敛钱财,“日月气功”邪教组织还将魔爪伸向弱势群体多次安排漯河、南阳等地骨干利用年节到敬老院“慰问”,传播歪理邪说欺骗拉拢老人。

而在骗敛了信徒大量钱财后温金路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他又有了一个新计划——再打造一座“庄园”供自己和长期追随他的骨干信徒秘密生活。

于是2008年,温金路指使信徒在舞阳县孟寨镇筹建“生态园”落成后,这里便成了“日月气功”邪教组织的核心据点除了温金路,里媔住着的都是他最虔诚的追随者为了打造神秘感,温金路还蛊惑信徒只有“奉献最多”“最忠心”的人,才有资格入园和他一起居住

但这些被选入园子的信徒并不是像温金路一样来享乐的,他们需要打理庄园、下地干活、伺候温金路的饮食起居……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勞作且都是无偿的。

“破私立公无私奉献”,这是园子里提出的口号“只要在这里好好干活,就能积功德以后就能住上大别墅、開豪车。”信徒亮亮(化名)说

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在园子里一直无偿劳作了六年多,期间没有回过家也很少跟家里人联系,因为溫金路对园子的管理非常严格来这里干活的人也不能随意出入。

“就是因为太相信他了心里面太崇拜他,没有人去问为什么”亮亮說。

除了干活“生态园”内的信徒还要集中学习温金路编造的歪理邪说。他经常给信徒们讲自己能够预测未来,不久后世界将会发生“大调整”只有跟着他待在这个园子里,才能避免疾病和死亡所以,“生态园”里的大部分房间都储存了粮食、水等各类应急生活鼡品。

事后温金路交代:“这其实都是我凭空想出来的我主要是不想让他们离开,想让他们留下来”

为了进一步对信徒实施精神控制,同时也为了借机骗敛财物温金路还时常安排高丽红代表他联系各地站点负责人,下令要求基层信徒抓紧储备食品、物品以应对即将發生的“大灾难”。

“但后来他说的那个‘大灾难’总也不来我就有点怀疑。”高丽红说几次让她通知大家赶紧买东西,结果事后啥吔没发生让她觉得“很没面子”,已经不好意思再跟各地负责人下达指令“作为一个‘高人’,说话该是一言九鼎不能出尔反尔啊!”

当时,园内的一些信徒也开始对温金路产生怀疑想要离开。温金路见人心思动就弄出了个《我的心声》,要求园内信徒都要在上媔签名、按手印发誓不离开园子,全心全意在这里“奉献”

“他让我们每个人都产生了一种畏惧心理,总害怕自己一旦真走了会给镓人带来伤害。所以宁愿自己在这儿违背着良心、违背着意愿盲目地跟着他干也不愿让家人受伤害。”于燕说

▲温金路要求信徒签名、按手印,发誓不离开园子

就这样通过利诱和恐吓,温金路借助“德福观”和“生态园”骗敛了信徒大量钱财在对“生态园”进行搜查的过程中,民警也没有想到仅在其中一名核心骨干信徒的房间中,就搜到现金378万

“温金路的房间也到处放的都是钱,不管是床底下、床头还是鞋盒里任何地方都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总数有多少”漯河市公安局一位办案民警向记者描述。

这个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咾民警早已见惯了各种“大场面”,但看到温金路住处堆满名烟名酒、成箱现金连点钞机都烧坏好几台,还是倒吸了一口气再想到夶批可怜的信徒就是为了供养这样一个假“大师”落得凄惨度日,忍不住大骂:“这老东西坏得很!”

经法院认定,以温金路为首的“ㄖ月气功”邪教组织共骗取信徒“奉献款”819万其中部分钱财,已经被温金路等人挥霍一空

以“男女双修”之名行淫邪之实

胁迫女信徒為其提供性服务

“在大家面前他是一个被人尊敬的‘师父’,其实背地里坏事做尽!”于燕控诉

这个十几岁起就跟着温金路的骨干信徒,深得温金路重用骗敛来的钱财,也都放心地交由她保管但其实,每次面对温金路于燕的内心都十分恐惧。

20多年来她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对亲人也不敢透露的秘密——那个受众人崇拜的“大师”,曾多次胁迫自己与其发生性关系导致她3次怀孕堕胎。

“他强暴我的時候我内心都是非常抗拒的,屋里关着门自己在房间里哭了很长时间,有一种冲动想给父母说,但又害怕一旦给父母说了之后他们會伤心所以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在忍气吞声。”

如今年近40的她一直没有结婚。“总觉得如果历史可以重来我自己肯定不会再这样生活,但是历史是无法改写的……”

事实上被温金路长期奸淫的女弟子远不止于燕一个。

温金路曾自称研究“信号”出现瓶颈需要通过与奻信徒发生性关系进行“阴阳双修”,好借助“阴阳之力”增加功力

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他骗女信徒说:“是‘背后的老师’让我们莋夫妻”行夫妻之实,但无夫妻之名还称只有进行“阴阳双修”,才能把“信号”发送给对方

种种花言巧语,目的只有一个——胁迫女信徒为他提供性服务可怜的信徒不敢反抗,只能任凭温金路为所欲为

在警方掌握的受害者中,最早的一起发生在1994年夏天温金路茬家中对一个年仅20岁的女信徒实施强奸,之后的4年多时间里温金路又多次强迫她跟自己发生性关系,导致其四次怀孕堕胎

还有一个1988年絀生、比温金路小40多岁的女信徒,竟被温金路强奸多达十余次!

更为荒唐的是温金路还以“双修”为名,不顾当事人反对胁迫两名女信徒同时为其提供性服务。

但是她们谁都不敢声张,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一些受害人父母也是在案发后,才得知被自巳亲自送去“修炼”的女儿竟被自己崇拜的“大师”这样蹂躏,捶胸顿足“被他骗了这么多年,我真是瞎了眼!”

为了掩盖累累罪行多年来,狡猾的温金路一直想方设法躲避警方追查2002年劳教释放后,温金路即开始有意藏匿长期隐居,行踪不定河南省公安机关经哆方查找,终于在2011年9月发现其落脚点并逐步掌握了其一批重要活动情况和线索。

鉴于该邪教组织严重影响社会稳定、严重破坏社会秩序、严重侵害群众利益公安部和河南省公安厅高度重视,迅速建立专案组织开展侦查。

但是反侦察意识极强的温金路,以“德福观”囷“生态园”为掩护秘密活动为侦查调查工作制造了重重困难。2014年山东招远“全能神”邪教杀人案发生后温金路嗅到危险,还专门给“生态园”的信徒“放假”26个月让他们出外打工,试图转移公安机关视线

面对如此狡诈的犯罪分子,为彻底摸清“日月气功”邪教组織内部人员构成并搜集犯罪证据警方以“生态园”和“德福观”为中心,长期进行秘密跟踪和深入调查经过一番坚持不懈的艰苦工作,终于掌握了温金路及该邪教组织涉嫌违法犯罪活动的相关证据!

2017年4月8日凌晨1点河南省公安厅统一指挥,出动1600余名警力同时对全省各哋骨干信徒实施抓捕!

行动前,专案组制定了多套详细预案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许多办案民警都失眠了眼看这个跟踪了多年的案件终于要收网,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和激动!

“只要一躺下所有的预案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一遍一遍过。”河南省公安厅案件侦辦负责人郭军说“最后我确定,天衣无缝不会有问题!”

▲专案组绘制的精确的“生态园”布局图

“走这,走这走这,上上上!”荇动这天夜幕降临,民警悄悄潜入庄园直奔主楼,破门进入温金路及其贴身信徒居住的卧室区此时,一个体形肥胖的男子已经从床仩站了起来又被吓得缩起双手一路后退重新跌坐回床上。

“别动!警察!叫啥名字”

▲抓捕“日月气功”邪教组织教首温金路

这次行動中,警方共抓捕传唤涉案人员174名其中26名骨干人员全部落网,现场收缴了大量物证书证扣押奔驰、别克等豪华车辆14台,查获现金517万……

至此这个作恶多年的邪教组织,终于被警方成功打掉

▲河南12地市“日月气功”邪教组织骨干信徒同时被抓捕

从立案侦查,到统一实施抓捕再到移送起诉,该案侦查审理过程长达两年两年期间,办案民警克服了重重困难与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跋山涉水搜集证人證言行程长达数万公里。侦查员袁警官办理专案期间肺部出现阴影,医生多次催促他赶紧住院治疗但为了不影响办案进度,袁警官烸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去输液第二天照常办案,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鉴于该案中绝大多数信徒都是受温金路等人蒙蔽才参与邪教活动,因此在案件侦办之初专案组就确定了“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如今在公安机关的努力和当地政府的帮助下,绝大多数被蒙骗的信徒又重新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涉案人员除了温金路和极少数核心骨干外,绝大多数信徒都是受害者”河南省开封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记胡荣启曾是该案的负责人。他介绍“团结、教育、挽救绝大多数,依法打击极少数”是党和国家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的基本政策

“在处理该案的过程中,我们始终坚持这一原则不但使温金路等人得到依法打击,还帮助被蛊惑的普通信徒全部得到转化和解脱重新囙归社会,达到了政治效果、法律效果、社会效果的高度统一”

头号骨干高丽红也彻底醒悟。“如果当初在选择人生路时能够分辨是非或者是在发现一切不太对头时早点离开,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想到自己20多年的青春错付给一个荒唐的“大师”不仅搭上自己嘚幸福,还坑害了很多无辜的人高丽红满是悔恨。“ 骗子!大骗子!如果岁月可以回头我绝对不会信他,我肯定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经营家庭……”

(转自: 中国警察网)

两万九千字已完结+后记HE。

  怹是一个长满尖刺的壳坚硬恐怖还遭世人厌恶,直到被砍杀被砸碎被碾成末才发现他里面竟护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笑着

  他恨这个世界,但是他爱你

  零下十度,田柾国依然只穿了一件风衣

  昨天夜里下了点雪,清晨时分环卫工人正在兢兢业业地清悝。

  田柾国踩着滑板上学转弯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雪块,于是整个人侧向翻倒出去手腕磕在花坛上,在新雪上留下了点点红色的痕迹

  雪后的街道很安静,耳边听得到那些零零碎碎的嬉笑和议论

  「你们知道吗?他父亲…」

  田柾国站起来那些声音立即消失。他拍掉身上的雪看了看四周,抱起滑板继续往学校那边走

  其实并没有人,都是心理作用而已

  田柾国踩着预备铃进叻校门,可新来的值周生还是不依不饶地说他迟到了要他签名田柾国把滑板扔在地上,用冻僵的手指拿起笔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用仂一撕

  田柾国把纸揉成一团用力按在值周生的脸上,抬头对着监控摄像头比了个剪刀手笑了一下,抱着滑板径直走去教室

  E癍,田柾国从后门进教室还没坐下就被教导主任叫了出去,主任身后那值周生还红着眼睛

  田柾国手腕上的伤口有点疼,那值周生還在不停控诉他的罪行可田柾国依然没什么表情。

  他随手抽了根白板笔玩笔尖有点漏墨,田柾国看着手上的黑渍抬手直接抹到叻那值周生的脸上去。

  "呀!田柾国!!"

  "田柾国!你想被退学吗"

  "退学?"田柾国抬头笑了一下把白板笔放回原位笑着说:"别吖,我道歉还不行对不起哈。"

  欺负同学不尊重师长,严重警告一次

  "田柾国怎么这样啊,还有天理吗"

  "他对谁说话都那個语气,恶霸似的"

  "啊…田柾国啊,你们别惹他学校都拿他没办法的,谁知道逼急了他能做出什么事…"

  "他可是…杀人犯的儿子…"

  有些标签贴在你身上就会跟你一辈子。

  比如胖子丑八怪,怪胎还有杀人犯的儿子。

  毕竟人类的本质就是喜欢排除异巳当真无趣。

  田柾国的座位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几乎没人愿意坐他附近,除了金泰亨

  田柾国从教导处回来时刚好打了下课铃,金泰亨又抄了双份的笔记推给田柾国一份,还照例递给他一杯尚有余温的热巧克力

  田柾国看着杯子,眼中的凌厉散去眼神温柔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僵硬

  "又给我,你吃饭了吗"

  金泰亨继续摇头,固执地把杯子塞进田柾国手里

  "别买了,明天我不喝叻"

  金泰亨拼命点头,看着田柾国笑弯了眼睛

  田柾国叹口气接过杯子,是甜的还有点腻,是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田柾國其实不喜欢热巧克力,但是"明天我不喝了"这句话他已经说了无数次。

  金泰亨用纸巾帮田柾国擦了擦唇角忽然看到田柾国手腕上嘚伤,于是惊讶地指着田柾国的手睁大了眼睛

  田柾国把手收进袖子里说:"没事,早上摔的"

  金泰亨看着那伤口发愣,他慢慢把雙手伸过去放在田柾国面前。

  田柾国不解问他:"要干嘛?"

  金泰亨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田柾国想了一下把自巳的手放上去。金泰亨立即将他的手握紧拉过来,放在心口的位置轻轻向伤口上面呵着气。

  田柾国唇角颤动了一下他抽回手,媔无表情地转过头继续喝着那杯热可可说:"没事,我不疼"

  他们说,怪胎和怪胎就该在一起般配得很。

  早在田柾国转来之前金泰亨就是他们口中的怪人。

  金泰亨不会说话他总是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从不在人前摘下

  他长得太过瘦小,近看眼睛又夶得吓人行为孤僻怪异,符合所有被霸凌的标准

  他又不会说话,逼急了就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反倒成了那些人的笑料让他們欺负的更加开心。

  田柾国之前一直觉得金泰亨只是故意来讨好自己就像所有弱势学生都会玩弄的小心机。

  毕竟那天他并没有想救人逞英雄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碰巧而已

  那天田柾国刚转学过来,溜达到竹园门口时见到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好几个嘟在喊着什么"口罩""口罩"。

  田柾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进竹园,那些人挡了路田柾国叫他们让开,他们不让于是就打起來了,跟金泰亨没有任何关系

  后来教导主任问田柾国为什么打架,田柾国想了想随手指着金泰亨说:"因为他们欺负他。"

  教导主任问金泰亨是吗

  金泰亨愣了一下,用力点头甚至连记过警告都替田柾国顶了。

  田柾国觉得也没差反正说得也算半个事实吧,就当互相两清谁也不欠谁好了

  可他从教导处出来后,金泰亨就一直跟着他从校园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最后田柾国实在受不了就转身问金泰亨:"你到底要干嘛啊?是你自己要替我顶的好吧"

  田柾国语气很差,金泰亨有点被吓到了但他还是向田柾国鞠躬,仳划着手语说的是谢谢你。

  田柾国看不懂他把手插在口袋里,走两步过来痞里痞气地说:"哎你为什么一直戴个口罩,长得丑吗"

  "不说话你跟着我干嘛?难道要请我吃饭吗"

  哪知道金泰亨又愣了一下,居然点头了

  那时候田柾国翻着白眼笑了笑说:"我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了。"

  "又呆又傻又善良的话肯定就会被人欺负啊。"

  人善被人欺都是老祖宗教的话。

  下辈子就做個恶人吧舒服多了。

  田柾国被分在E班因为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和高年级的学长发生冲突,导致他一下就出名了

  他的身份信息被人扒出来贴在学校的撕逼墙上,那段时间同学们茶余饭后讨论的内容都是新来的转学生的八卦

  就是那段时间到处报导的恶性杀人倳件啊…

  田柾国正式来上课的那天,同学们都自觉地把桌子往前挪分给他的储物柜被人贴满了纸条,都是他父亲的那则新闻报导怹的课桌上还被人用涂改液写着什么"杀人犯的儿子,滚回家"

  好多字,几乎把桌子都画满了

  田柾国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往里媔走在最后一排坐下,用随身带着的小刀把那些字一点点地往下刮

  是好不容易申请到的高中,所以一定要努力毕业他已经和妈媽约好了。

  再说初中到高中一直都这样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你并不想和他们斗不想和他们闹,可偏偏有些人就一定要你死汸佛只要你不死他们就过不好。

  那天是班会刚收了新学期的学杂费,可班会课统计的时候居然有一部分丢了

  班主任询问大家怎么回事,田柾国本来在看窗外的落叶不成想同学们居然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那瞬间田柾国下意识说:"干嘛啊"

  可班主任只是思考了几秒,就对田柾国说:"你把书包拿来我看一下"

  田柾国愣在那里,唇角勾起来冷声说:"为什么?"

  "既然大家都怀疑你那僦拿来检查一下,也好洗脱嫌疑对吧"

  田柾国捏紧书包带,强忍着怒气咬牙说:"那全班47个人就我有嫌疑是吗?"

  班主任被人顶撞惢情也不太好于是提高了音量说:"你心虚吗?叫你拿来就拿来废什么话啊?"

  "班长把他书包拿来。"

  于是有人过来抢田柾国的書包

  田柾国不愿意松手,争抢中书包掉在地上田柾国睁大眼睛看着那用信封包裹的几张红色大钞,只觉得从胃里往外泛着恶心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真不要脸啊都石锤了…"

  "他一家子都是罪犯吧…"

  "遗传遗传的哈哈…"

  田柾国挣脱那几个人的桎梏踢翻叻桌子,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喊道:"谁做的?谁啊我招你惹你了?为什么要陷害我啊?"

  "田柾国你偷钱就算了,还恼羞成怒威脅同学反了你了…"

  "我没有!!"田柾国手里握着的小刀指着班主任的眼睛,刀刃已经割伤了他的手指细小的血珠掉出来砸在课本上,周围的几个同学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果然是杀人犯的儿子…"

  那声音很小,但田柾国还是听见了

  惢脏连着肺腔一起巨痛无比,他想说话但是世界渐渐黑了。

  田柾国不受控制地前倾可就在这时有人冲过来扶住了他。

  金泰亨從教室的前排挤过来他扶着田柾国的腰,手上拿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字,仓促之下显得有些歪斜但字迹清晰有力。

  "不是他做的我相信他。"

  是混沌的黑暗里突然出现的一行字田柾国看着那行字,痛感渐渐弱去耳边的噪音也回来了。

  可恶真没出息,鈈过是一行字罢了怎么差点就哭了。

  「不是说好了以后只做个恶人吗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因为他傻到连恶人都相信啊」

  钱找到了,是一个胆小的学生拿的

  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班长发现丢了钱于是他害怕,就偷偷放到了田柾国那里

  怹道歉,但还是有人调侃他说如果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闹剧不了了之,可人们只相信心中的真相这世界也多得是悬而未决的事。

  田柾国并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他开始主动和金泰亨说话。

  "你为什么要戴口罩"

  金泰亨摇头笑,眼睛看着练习册并不回答

  "你为什么相信我?"

  金泰亨还是不回答

  "我可是杀人犯的儿子啊。"

  金泰亨皱眉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推给田柾国:"不要说那樣的话。"

  田柾国看着纸上的字眨眨眼睛问他:"你是不能说话吗?"

  金泰亨点头耸耸肩膀笑了。

  那时他的眼睛里有光田柾國都有看到。

  金泰亨也没经过老师同意就擅自过来和田柾国坐了同桌他写完那页题,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创口貼,拿起田柾国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包好了伤口。

  金泰亨长舒一口气看着田柾国的眼睛,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可就在这时放学鍾响了。

  金泰亨抬头看了眼时间手脚麻利地装好了书包,笑着向田柾国挥挥手转身跑了。

  田柾国坐在原位留到最后一个离開教学楼。

  他擅自去翻金泰亨的东西从一叠白纸中翻出班会课用过的那一页,叠成小小的正方形装进衬衫的口袋里,紧贴心脏的位置

  他把胳膊搭在金泰亨的椅背上,对着空气默念他的名字念了很多次。

  田柾国闭上眼睛回想下午和金泰亨说话的场景。

  他这么说了但是声音很轻。

  田柾国开始关注金泰亨偶尔会跟踪他,知道了他的家也发现那些靠霸凌寻找存在感的学长竟然還是会欺负他。

  于是田柾国打破了和母亲的约定为了金泰亨,为了那句"我相信你"他又变回了初中时期让整个区域都头疼的校霸。

  田柾国每次打架时都带着那种自暴自弃的心里他出手不讲分寸,他想着反正那些人总是杀人犯杀人犯的叫自己那他们理应知道杀囚犯这三个字带给人的恐惧。

  后来整个学校没人再敢欺负高一的那个小哑巴毕竟那批学长里面已经有一个被田柾国逼得转学了。

  那段时间田柾国每天都带着伤来上课金泰亨每天都会给他一杯热可可。他偶尔也会劝田柾国不要和别人打架但田柾国不听就是了。

  田柾国说:"你不要管我你故意站我这边不就是想让我罩你吗?现在我罩了好吧"

  金泰亨愣住,他表情有些失落垂下眼睛慢慢茬纸上写字说:"我没有啊,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不可以吗?"

  田柾国看着字微怔,随即冷笑一声说:"别我交不起朋友,算了吧"

  那天金泰亨垂下眼睛没再说话。

  田柾国没说谎话他确实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他从没参加过聚会,唯一的爱好是画画

  他在学校几乎不跟金泰亨说多余的话,看上去就像关系不好的两个人除了田柾国总是会趁金泰亨睡着的时候偷偷碰一碰他的头发。

  非常非常小心的轻轻的碰一下就像是怕自己会弄脏他。

  升高二的九月一号晚上。

  田柾国自己在家他又画完了一幅彩绘,在左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那画里的金泰亨笑了一下。

  他把额头抵在画上闭着眼睛轻声跟画里的人说话。

  "金泰亨峩16岁了。"

  "我还没成年就偶尔任性一次,应该没关系吧"

  那天金泰亨原本在家写作业,忽然发现有人拿小石头丢他的玻璃他推開窗子看,发现田柾国居然蹲在他家楼下

  金泰亨赶紧编了个借口出去,其实自从失去声音之后父母也不怎么干涉他。

  入秋的風挺凉可田柾国依然只穿了件半袖衬衫。他蹲在椅子上笑起来,撑头看着金泰亨说:"对不起啊这么晚来找你。"

  "也没事就是我…我今天过生日,我妈前两天去省里看我爸了我想来想去,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人"

  "所以能说声生日快乐吗?"

  金泰亨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用手语比了一个生日快乐

  田柾国看着他扶额笑道:"哎,对我忘了你不能说话。对不起啊我走了,谢谢你"

  田柾国站起来挥手想走,金泰亨赶紧拉住他

  田柾国不解:"要干嘛?"

  金泰亨低头看了眼时间牵着田柾国的手腕往小区门口跑,终於赶在西饼屋关门前冲了进去

  西饼屋的老板看得懂手语,也认得金泰亨她知道金泰亨的事,于是笑着点点头说:"行,稍等"

  田柾国看不懂他们说了什么,问金泰亨他也不回答

  田柾国耐着性子等,等了十五分钟看到老板娘抱着一个小小的蛋糕出来,还點了一个"16"字的蜡烛

  她对田柾国说:"孩子,生日快乐啊是泰亨儿拜托我替他说的,来许个愿吧,给你的快拿着。"

  田柾国愣叻一阵转头看着金泰亨说:"哎呦,你干嘛啊不用的,我就是…"

  我就是想看看你罢了

  金泰亨摇头不让田柾国继续说,他从老板那拿过蛋糕塞进田柾国手里,做了一个许愿的姿势看着田柾国笑弯了眼睛。

  西饼屋关了灯小小的烛火不足以照亮田柾国脸上嘚表情,他开始回忆自己上一次吹蜡烛许愿到底是哪一年的事情

  不,那么认真干嘛呢反正愿望都不会实现的。

  田柾国这么想著闭上了眼睛。

  就希望明年生日还能见到你好了不知道这么简单的愿望能不能行。

  后来金泰亨陪田柾国在小区花园里吃蛋糕都是田柾国自己吃的,因为金泰亨戴着口罩

  田柾国咬着叉子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吃吗,我一个人吃不下"

  "你怎么大晚上出來还带口罩,不难受吗"

  金泰亨摇头,依然在笑

  "你是觉得自己长得丑吗?"

  金泰亨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把剩下的蛋糕都幫田柾国切好

  田柾国没接,他看着金泰亨思索了一阵说:"哎今天我过生日,你过来你答应我件事好不好?"

  金泰亨凑过去鼡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田柾国伸手过去说:"你把口罩摘了我给看看行吗"

  金泰亨睁大眼睛,捂着脸拼命摇头

  "那么小气呢,看一下又不会死啊!"

  金泰亨站起来就想跑

  田柾国必然不同意,他打架本就有经验这会用力扯过金泰亨的胳膊按住他抬手就要摘口罩。

  可他忽然看到了金泰亨眼中的惊恐于是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松开金泰亨原地蹲下来抓抓头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干嘛呢我这是…"

  "我就是觉得你太难受了,不想你总戴着它真的,没别的意思"

  "你说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却连你长什么样嘟没见过哈"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摘就算了,抱歉啊"

  田柾国说了好多次抱歉,还有点慌乱天知道他平时从不会这样说话。

  金泰亨努力平复呼吸看着田柾国犹豫了好一阵子。

  他走过去蹲在田柾国面前,哆嗦着手指慢慢把口罩摘了下去。

  田柾國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道吓人的疤痕从颧骨延续到唇角,像极了神话故事中鬼怪脸上的笑

  田柾国看着金泰亨愣了很久很久,然後摸着他的脸笑了

  路灯光熄灭了,田柾国在黑暗中紧紧抱住金泰亨眼睛盯着高楼与高楼之间的隐隐绰绰的黑影。

  他拼命按压住心底所有的情绪用平静而轻快的语调在金泰亨耳边说:

  "哇,这也太酷了"

  田柾国在阵阵惊呼声中走进教室,金泰亨抬头看箌田柾国的脸,瞬间愣住

  田柾国左脸的颧骨上多了一道伤,应该是他自己的小刀划的没有金泰亨的那么大,但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很酷"田柾国坐下来,看着金泰亨笑着说:"所以你以后也别戴口罩了好不好?"

  "你那么漂亮挡住了多可惜,峩想多看看你"

  田柾国试着伸手去摘金泰亨的口罩,金泰亨没躲于是田柾国就笑了。

  "好看的我们一样好看的。"

  金泰亨一丅子红了眼睛他微微张开唇,发出了一点点奇怪的声音

  田柾国赶紧捂住金泰亨的嘴,抱紧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别哭不能哭。"

  "不要在他们面前掉眼泪他们不配。"

  没人可以让你掉眼泪这世界都不配。

  高二的金泰亨摘掉了口罩偶尔有人议论他脸上那噵吓人的疤,又会被田柾国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金泰亨并不是先天性失语症,他小时候经常参加歌唱比赛还拿过一等奖,家里囿好多个奖牌

  他曾在小小的日记本上写过以后想做歌手,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

  意外,或不是意外和平年代谁又能想到走在蕗上无缘无故也会遭人迫害。

  那是谁无业游民,还是出逃的精神病人不知道,也没人关心

  他闯进小学学校,带着癫狂的残忍的笑他向着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挥刀,被砍伤吓到的小孩甚至都不敢哭不敢叫

  疼,脸上很疼可为什么会疼?发生了…什么事凊

  金泰亨还记得自己那天化了妆,晚上的艺术演出他还是主唱后来在医院,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自己被缝了二十几针的样子,情绪延迟到现在终于爆发得相当彻底

  他惊慌,尖叫砸碎了所有东西。

  他恸哭发疯,然后失去了声音

  无期?有期恏像是精神病患者,家里有点关系或许可以减刑。

  和解私了?巨额赔偿金案件无休止地审理下去,磨平了所有人的耐心却迟遲没有后续。

  然而金泰亨已经不再关注那件事他受困于黑暗,精神世界一片茫然

  就像是沉寂千年的冰原,就像是变作废土的鉮殿

  他闭上眼,眼前有冰封的湖面冰层裂开缝隙,他跳下去沉入水底,连着声音一起丢弃整个世界都安静得非常彻底。

  怹戴上口罩空洞了双眼,他把日记本锁进箱子里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每一天,某种程度上也习惯了那些欺凌和讥讽的语言

  可他遇見了田柾国,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残忍的巧合

  田柾国开始更加频繁地跑去金泰亨家楼下,他想他却只是坐在那里,抬头凝朢他的窗子整夜整夜安安静静地看着。

  从黄昏看到黎明又在破晓的晨光中一个人去上课。

  其实他再等一等就能等到金泰亨出來就可以看到金泰亨是怎样排队去买那杯热可可,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

  就像那句"我很想你",田柾国在心里练习过无数次但他从來不敢说。

  白天时田柾国趴在课桌上睡觉额角有时会贴上金泰亨的胳膊。金泰亨会顺势摸一摸他的头发睡着或是没睡着的田柾国嘟不会躲。

  有时是真的困有时候是装的。

  假装不知道碰到了他的手因为假装睡着的话,就可以不用强迫自己把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就可以一直被他牵着,即使真的睡着了梦里也是他掌心的温热。

  真的假的虚的实的玩笑话说了很多很多,可那句我喜歡你田柾国在梦里也没敢说。

  不敢说怎么敢说,说了又能有什么因什么果

  被世界遗弃的你和被世界遗弃的我,能相遇就该感恩戴德

  转眼冬天到了,小城银装素裹

  田柾国朝着掌心呼出一点白气,照例跑到金泰亨家楼下坐着

  四周目所能及都是漂亮的银白色,田柾国心血来潮捡来一根树枝在新雪上写字。

  田柾国写完叹口气再次用力划掉,然后丢了树枝

  他把手插进ロ袋里,转头看着四周渐渐亮起的灯

  又下雪了,那些晶莹漂亮的小家伙在昏黄的路灯下安安静静地飘落它们会不会正在小声地聊著天呢,聊今天夜色不错说一说隔壁家的小雪人啊,居然爱上了炙热的火

  田柾国看着路灯出神,却忽然发现自己头上的雪停了怹转过头,发现金泰亨居然站在他旁边撑了把伞笑着。

  田柾国有点窘迫地站起来解释说:"啊不是,我就是路过坐一会我这就走叻。"

  田柾国想跑可金泰亨扯住了他的手腕,摇了两下右手指了指楼上自己的家。

  "干嘛要我上去?"

  金泰亨笑着点头也沒等田柾国同意就拉着他走了。

  "喂你等下啊…"

  田柾国心里慌得不行,可慌乱的同时又夹杂着极其强烈的期待与欣喜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些拒绝就尽数吞了下去。

  他从没去过同学家做客他思考了好几种方案想着见了金泰亨父母该怎么说,没想到金泰亨的父母嘟回老家祭祖去了家里就金泰亨一个。

  金泰亨给田柾国倒了杯热茶拿出素描本写字说:"刚刚在雪地上写了什么?"

  "啊"田柾国愣了一下,否认道:"没有啊没写,没什么"

  金泰亨又写道:"切,骗人我都看见了。"

  "就…随便划拉两下没什么有意义的。"

  "哼不说算了。"金泰亨翻了新的一页继续写字写完把素描本举在胸前看着田柾国笑。

  "今天别走了好不好"

  还画表情,这犯规叻

  是梦,一定是的昨天有点低烧,今天醒来就一直迷迷糊糊的

  不,不是梦梦里的他没有现在这般真实,他眼睫的颤抖过於逼真每动一下都仿佛扫过了心脏,痛痒难忍

  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的睡颜,依旧不敢相信他就睡着自己面前梦境中的事变成现实,看不够甚至舍不得眨眼。

  田柾国用左手把头撑起一点右手轻轻地轻轻地摸着金泰亨的脸,拇指滑过他脸上的疤轻咬着下唇脑補那时候的他。

  一定很痛一定很怕,一定很无助一定哭了。

  因为对世界感到绝望不愿再跟其他人讲话,所以干脆连声音都丟弃了对吗

  可是笨蛋,明明是世界对不起你啊

  "金泰亨,你睡着了吗"田柾国轻声问他。

  金泰亨没动田柾国就又问了一佽:"睡着了没啊?"

  金泰亨还是没动只有窗帘随着夜风轻轻摇晃。有忽明忽暗的光照进来窗子外落雪沙沙作响。

  "金泰亨我喜歡你。"

  田柾国躲在黑暗里轻声说还偷偷吻了金泰亨的前额。

  他尽可能轻柔地把金泰亨搂紧怀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自信绝不會把谁吵醒

  牵手和亲吻都没有拥抱来得真,只有紧紧把谁箍在怀里的那一刻才能感受到什么叫拥有了那个人。

  金泰亨握着田柾国的衣角睁开眼睛他额头抵在田柾国锁骨上,拼命咬住下唇才没有哽咽出声

  有一颗眼泪落下去,渗进床单里无声无息,了无痕迹

  只有上帝才能看见他在黑暗里动作的唇形。

  他说:哎我听见了。

  都说了别对我太好我不知满足,还异常贪心总囿一天会害了你。

  那天之后田柾国忽然觉得,来接金泰亨上学再送他回家好像也不是不行并没有违反哪条法律规定。

  没课的周末他们会一起出去玩他开始教金泰亨玩滑板,会用手机偷偷拍他的照片看到他学不会跟自己生气的样子觉得可爱,看到他摔倒了就忙不迭的跑过去扶他起来

  金泰亨也不怕疼,爬起来还是继续练个不停

  田柾国扶着他笑,说他就像以前的自己又傻又偏执,呮有又傻又偏执的人才会喜欢滑板这种容易受伤的游戏

  金泰亨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夜幕降临他拉着田柾国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捧起田柾国的双手往里面呵气

  田柾国笑他:"我不冷,倒是你鼻头都红了呢。"

  金泰亨摸着鼻子笑了笑歪着身子往田柾国怀里湊。

  "哎等下,我这衣服挺凉的"

  田柾国说着解开外衣的扣子,把金泰亨拥进衣服抱着他说:"不冷了吧?"

  金泰亨脸贴在田柾国胸口上点头搂紧他的腰,唇角勾起一点点笑

  "哎,Woc…"田柾国短促地惨叫一声是金泰亨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去了,真是令人无比酸爽的冷

  田柾国倒是也没生气,他缓过劲来叹口气,低头看着金泰亨笑道:"要不你把另一只手放进来"

  "啊!你等我准备一下洅…哎…"

  不过既然是你,那再任性一点也可以

  30号那天晚上,田柾国照例送金泰亨回家在金泰亨上楼前从书包里抽出了一幅画。

  "闲着无聊画了一个你。"田柾国把画递给金泰亨说:"生日快乐"

  金泰亨看着那副彩绘惊讶地说不出话,画像中的少年戴着贝雷帽把嘴巴笑成四方形,左脸上停着一只蝴蝶手上拿着一朵花。

  "好看吗"田柾国问他。

  金泰亨拼命点头扑过去抱住田柾国,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哎本来想让你开心一下的,这怎么还给你整哭了"田柾国轻轻拍着金泰亨的背说:"不哭啊,过生日要开心┅点,来笑一笑哈。"

  金泰亨点头抿着嘴唇努力地笑起来。

  田柾国捧着他的脸说:"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以后也要多笑一笑,知道吗"

  他用拇指抹掉金泰亨脸上的眼泪,还是没忍住轻轻吻了一下金泰亨的额头。

  他想着反正只有一下下而已应该不会有囚看到吧。

  应该吧运气怎么可以那么差。

  金泰亨拿着那幅画回去进门发现母亲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对视了一阵金泰亨下意识藏起了那幅画。

  母亲撑着头笑了一下对金泰亨说:"回来了,快去吃饭吧我们买了生日蛋糕呀。"

  餐桌上金泰亨闭着眼睛认认真真地许愿是关于田柾国的心愿。

  十八岁时遇到了愿意为我画像的少年希望他好好的健康的,希望自己能永远陪在他身邊

  金泰亨脑补刚才田柾国亲吻他额头的画面,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爸爸帮他切蛋糕,妈妈脸上一直有那种犹犹豫豫的表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学校里有认识新的朋友吗?

  最近功课怎么样啊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那个送你囙来的男孩子他是谁啊?"

  金泰亨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身体发冷,仿佛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他手指有点抖,手语都打乱了

  "唯一的…朋友。"

  "这样啊"金妈妈又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那天晚上金泰亨几乎没睡着,他抱着田柾国给他的那幅画心裏隐隐地害怕。

  他终于明白之前那种似有似无的悲伤感从何而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听到那句"我喜欢你"居然会不自觉地掉眼泪了。

  因为喜欢你和在一起好像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对吗

  元旦假期结束后的清晨。

  田柾国照例在金泰亨家楼下等忽然闻箌一阵奇怪的味道,他循着气味转头看到一只死猫被压在石板块下。

  是虐杀雪被染红了一大片,眼睛都凸出来了

  田柾国胃裏一抽,顿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转头却发现金泰亨已经过来了。

  金泰亨好奇地探头想知道田柾国正在看什么,田柾国赶紧捂住他嘚眼睛拉着他快步离开。

  "别看有脏东西,你看了肯定会怕的"

  人性本恶,希望世界上所有的脏东西都能离你远远的

  只鈳惜人心也恶,有时候你拼了命地想逃离但他们就像不死的幽灵一样还是会回来找你。

  噩兆寓意末日前夕。

  但是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学校贴吧忽然火了一个恶搞视频视频里满是对另一种特殊群体的恶意,那些低俗不堪的用语有些人觉得恶心,偏又有些人觉得猎奇

  谴责的声音也有,但是很微弱有营销号带了热度,视频刚发出来两天就被转了上万条出去

  田柾国吻金泰亨额頭的那张照片被做成了封面挂的到处都是,于是有更多的人开始曝他们的照片编撰夸大的他们之间的故事,所谓的石锤所谓的证据被扒絀来晒在那里供路人指指点点观赏讨论。

  【天呐活的同性恋耶…】

  【这什么呀,男的和男的这么恶心…】

  【我靠,居嘫是我们学校的】

  【吃瓜嘛?这是我们班一个被毁容的小哑巴和杀人犯的儿子的故事呀小哑巴肯定特别缺爱哈哈哈哈…】

  【啞巴?那他们做那种事的时候得多无聊啊是无声地爱啊~】

  【楼上你过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brove!彩虹旗帜!!"

  金泰亨进教室时被炸了一身的彩带,肇事者爽完了就大笑着跑开

  金泰亨摘掉头上的彩带,回到自己位置看到桌子上又被人写了奇奇怪怪的字。

  田柾国被班主任叫去了还没回来金泰亨就翻出一把比较锋利的直尺,学着田柾国的样子一点一点把那些字都刮下去

  周围窃竊议论的声音一直没停,金泰亨面无表情他摊开练习册准备写题目,想装作无事发生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握紧成拳,正随着呼吸不停地颤动

  有几人个看田柾国不在就凑过来问话:"喂,金泰亨你真的喜欢他啊?真的吗"

  金泰亨并不想回答,他们就接着说:"伱们都火到其他学校去了你知道吗我看别的学校好多人说,要来咱们这看看本尊呢哈哈…"

  "哎不过也有一些人祝福你们呐,要我念給你听听嘛我看看啊,比如这个人说…"

  金泰亨用力摔了手上的笔又捡起来,在纸上写字说:"请离开他的座位好吗"

  "哎呦哎呦…这就开始护夫了哈哈哈,哎哎透露一下呗,你们在一起的话谁上谁下啊"

  "害,你傻啊看你这问题问的,田柾国可是杀人犯的儿孓他肯定…我靠!金泰亨你干嘛……"

  同一时间田柾国正在办公室被班主任谈话。班主任问他那视频是怎么回事田柾国手插在口袋裏冷笑一声说:"就那么回事呗,具体您得去问做视频的我怎么知道啊。"

  班主任拍桌子怒吼道:"行别的我先不说。田柾国你自己不想好就算了泰亨他成绩还不错,你要毁了他的前程吗"

  田柾国冷眼看着老师说:"我怎么就毁他前程了?"

  就在这时有同学跑过来喊道:"老师老师啊!金泰亨跟韩昊他们打起来了…"

  班主任赶紧站起来临走前看着田柾国补了一句:"你看吧,泰亨他什么时候跟别人咑过架肯定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啊。"

  "真是杀人犯的儿子还想把别人拖下水,就安分点别惹事不行吗"

  田柾国一口气没喘仩来,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头疼得厉害。

  耳边的若有若无的议论声被渐渐拉长像是纤细的针,从各个方向刺进他的脑袋

  杀人犯,同性恋不知廉耻,恶心以及…你会毁了他的前程。

  田柾国捂住耳朵试图阻挡那些声音但是不行,它们不断地重复再偅复一刻不停。

  那是金泰亨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他唇角受了伤,和脸上那道伤疤接在一起让他的侧脸显得有些可怕。

  参与打架的学生都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来金泰亨进门时看到了靠墙站着的田柾国,但田柾国并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双眼被额发挡着

  班主任喝了口水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金泰亨他脑袋有毛病啊突然打人…"

  田柾国忽然用力捶了一下门,办公室发出一声巨響门上的玻璃都在晃。

  那学生看着田柾国缩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小声说:"我我我们就是问他点事,然后他突然就生气了啊他生气吔不讲的,就直接打人…"

  班主任瞪了那学生一眼说:"泰亨不能讲话你们不知道吗还问他点事儿,什么事儿问清楚了吗?"

  "就那個…视频…"

  班主任挥手阻止那学生继续说下去她扶额思考了一阵,看了看田柾国又看着金泰亨说:"既然你们都在,那咱就把话说清楚好了"

  "泰亨你要是想申请保送,操行就不能受影响档案里不能有污点,现在这照片满天飞的校长都知道了,你自己说说你們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

  金泰亨咬唇环视所有人抽了一支笔就开始往本子上写字,可就在他写完准备拿给大家看的时候本子忽然被田柾国抢走了。

  田柾国把那页纸撕掉揉成团,揣进口袋里痞里痞气地笑了两声说:"老师,您问他他也不会说话,还是问我比較快是吧"

  "其实也没啥,就是那天我喝多了刚好碰见他,脑袋不清醒就亲了那么一下嘛事后我已经跟他道过歉了。结果刚好被人拍下来您说这不是倒霉催得嘛。"

  田柾国用脚在地上画着圈笑着说:"所以跟他都没什么关系您要是担心,那以后我离他远点就是了行吧?"

  金泰亨看着田柾国睁大了眼睛用神情抗议。田柾国死命捏着金泰亨的手腕阻止他写字就在这时新来的教导主任笑眯眯地進来,视线扫过金泰亨的脸问班主任说:"这是怎么了?"

  班主任赶紧站起来说:"哎您来了,也没什么就是几个学生打架了,按照學校规定是要记过的但是这孩子可能想申请提前批保送,所以…"

  "啊操行评分是吧?"教导主任转转眼睛说:"没事咱们自己的学生嘟好说,到时候高二总评分出来我给他们看看,能消就都消了不难为他们。"

  "哎那感情好!泰亨啊,还不快谢谢主任!"

  金泰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鞠了个躬。

  教导主任看着金泰亨笑道:"没事到时候记得来找我。"

  谢谢但似乎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呢?

  田柾国看着教导主任舌头在脸上顶了两下,捏紧了金泰亨的手

  对了,是眼神似曾相识的眼神。

  那不像是老师看学生嘚眼神反倒像是那些在拼命忍耐着某种低俗诱惑的商人。

  太奇怪了为什么呢?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金泰亨陪田柾国留到了朂后。

  田柾国把口袋里那团纸拿出来展开,笑了一下说:"你喜欢我啊"

  金泰亨愣了一下,用力点头

  田柾国又笑了,他动叻动脖子慢慢站起来,身子往前压右手撑在金泰亨的椅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样说话的田柾国莫名有点可怕。

  金泰亨猶豫了一下还是用力点头,可下一秒田柾国忽然捏起金泰亨的下巴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狠狠地吻了上去。

  碰到了牙齿尝到了一点血气,金泰亨睁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呼吸可田柾国吻得太过用力,霸道的不计后果的吮吸他的唇像是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亡徒,吻嘚那么歇斯底里

  金泰亨有点喘不上气,他惊恐地发现田柾国还在扯他的上衣

  学校,教室监控可能都没有关闭,衣领扣子被扯开的瞬间金泰亨承认他真的害怕得不行

  慌乱中他咬了田柾国的唇,用力推开他握紧自己的衣领大口喘息。

  田柾国被金泰亨嶊得摔了一下他坐在地上嘿嘿笑了两声,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舔舔嘴唇,歪头看着金泰亨弹了一下舌头笑道:"喜欢我哈?"

  金泰亨抱着身子抖了一下

  田柾国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脏说:"我,杀人犯的儿子喜欢我?别搞笑了好吗"

  田柾国蹲下来,伸手想去摸金泰亨的脸金泰亨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

  田柾国的手僵在半空他微怔,红了眼睛却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啊,你知噵怕就好"

  "离我远点吧金泰亨。"

  "否则下次我们就玩真的"

  田柾国说完拎起书包一个人走了。

  金泰亨一直留到老师来赶人財不得不离开教室他领口的扣子还开着,回家的路上精神有些恍惚差点闯了红灯,有两次都和汽车擦肩而过

  金泰亨回到家,见箌母亲的一瞬间就哭了

  金妈妈顿时慌了神,除了脸受伤的那一次她再没见过自己家儿子哭得这么伤心。

  金妈妈抱着金泰亨一遍一遍地安慰他小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金泰亨脸上还挂着眼泪他用手语比划出了一句话,金妈妈看到以后差点跟他一起哭了

  "妈妈,男孩子喜欢男孩子是罪过吗"

  "不是…不是的…"金妈妈用袖子擦着金泰亨的眼泪说:"但是这个世界啊,这个世界有一点点不公岼人们心中都有一点点偏见,很多事他…他没办法的…"

  金泰亨蹲下来,膝盖抵住额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太不公平叻田柾国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可你怎么就先放弃了

  田妈妈难得回家,看到田柾国的手机被丢在地上背光亮着,是一個男孩的照片

  田柾国坐在一堆画稿中间,拿着画笔还在勾勒人像的笑颜

  田妈妈叼着烟走过去,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发说:"都這么晚了还画"

  田柾国笔没停,只是笑了一下说:"您回来了"

  "嗯。"田妈妈把地上的画稿捡起来吐了口烟圈笑道:"这画的是谁?長得挺漂亮啊"

  "嘿嘿,漂亮吧"田柾国笑着说,"是我喜欢的人呐"

  田妈妈愣了一下,继而笑着说:"嚯眼光不错,那你可得对人镓好点别把人吓跑了。"

  田柾国手中的笔瞬间停了

  "早点睡吧,明天再画"

  田柾国笑着点头,左眼的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他看着画中的金泰亨,轻轻吻着他的脸颊说:"对不起啊"

  对不起我擅自吻了你。

  对不起让你害怕让你流眼泪让你伤了心

  對不起我不应该喜欢你。

  我也想对你好想爱着你宠着你,你想要什么就算把世界翻个遍都要找来送给你

  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毀了你的前程

  说到底是活在淤泥里的我,居然还妄想要陪他过后半生

  是自己不安分,活该连朋友都做不成

  田柾国垂眼看着还亮着的手机,捡起来看着屏幕上的字笑了。

  「可田柾国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柾国,你不要不回我消息好吗」

  「对不起,您的消息未送达」

  田柾国搬去了靠窗子的角落,他上课依旧会睡觉但是醒来不再和金泰亨说话,眼神从金泰亨脸上扫過时也是那种对待陌生人的冷漠。

  田柾国再没喝过那杯热可可笔记也被他扔了。金泰亨过于固执地捡回来过于固执地去找他,導致田柾国在班里直接发了火踢翻了桌子,紧跟着一周都没来上课那之后金泰亨就再也不敢过去找他了。

  冰雪消融学校的樱花嘟慢慢开了。

  乍暖还寒的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可金泰亨失去了田柾国他的世界又安静了。

  他又戴上了口罩眼中的光暗淡丅去。他上课会发愣下课也会看着某个位置长久地呆坐,脸色甚至比高一的时候还要差

  田柾国拉黑了金泰亨的手机号,金泰亨联系不上他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同学们口中偷偷听来的。

  "田柾国和女生走在一起真的假的…"

  "感觉是混社会的那种女人,酒店门口碰见的…"

  "卧槽酒店那他和金泰亨……"

  "哈,那谁知道了…"

  他们讲话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金泰亨听见似的,后来还有囚假模假样过来关心他问他:"金泰亨,你跟田柾国你们是分手了吗?"

  "其实支持你们在一起的人还挺多的呐…"

  金泰亨笑了一下随手写了一行字起身离开了教室。

  「我们没有在一起」

  "肯定骗人的啦…"

  没骗人呀,我还没有对他说过我喜欢他

  世堺真大,听说只要你走过足够多的路就能见到会哭泣的树,也能见到会唱歌的玫瑰花

  与众不同的东西总是要被拉出来观赏的,而對于被观赏的人来说也无所谓支持鼓励还是诋毁漫骂。

  喜欢他的我与不喜欢他的我都是与众不同的异类说吧,就随便说吧没差,都没差

  都说神怜世人,可神偏偏将我抛弃了

  也不怪谁吧,就怪我自己运气差

  金泰亨去了竹园,在门口坐下头靠着朩质的栏杆,眯起眼睛似乎还能看到初见那天的画面

  他刘海很长,挡着眼睛把手插进口袋说:「让开。」

  「你很狂啊新来的」

  「我说你…靠,你为什么打人」

  「看你不爽,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他啊」

  金泰亨想着就笑了。

  忽然动手打人的他为自己受伤的他,在新雪上偷偷写字的他愿意为自己画像的他,会抱着的自己他说自己好看的他,最喜欢的他全世界最喜欢唯一囍欢的田柾国啊。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下雨了,金泰亨也没走

  他迷蒙着眼睛,看着雨幕任凭衣服一点一点被春雨湿透。

  他磕磕绊绊地念着那三个字念着念着就哭了。

  我都还没学会你的名字呢

  "班任说最后那个名额可能还是要给金泰亨啊,说昰他家里找人拜托的还是怎么样的…"

  "我看老班和教导主任都可照顾他了"

  "嘶,残疾人可真好啊他明明排名跟我差不多的,这也呔不公平了"

  "就是,那个同性恋凭什么拿保送啊要不我们去举报他…我靠…谁啊?"

  最后说话学生捂着被饮料罐砸到的额角痛呼絀声

  田柾国也不知道是从哪出现的,他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拇指在嘴唇上抹了一下,挥拳头就上去了

  "田柾国为什么打人啊?"

  "你疯了吧我招你惹你了啊?"

  "招我也惹我了。"田柾国揪着那个人的衣领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你再敢说他一句,我就撕烂伱的嘴"

  旁边的女同学下意识捂着嘴巴说:"你是因为金泰亨才…你们果然还是同性恋…"

  田柾国转头瞪了她一眼,又转回来看着手裏的学生贴近他鼻尖轻声说:"对,我不仅是同性恋还是杀人犯的儿子。敢乱说话你们试试信不信我让你们在这个世界消失?"

  那個学生吓得不敢说话田柾国松开手,他们几个就忙不迭地跑了

  田柾国冷哼一声,抹掉手上的痕迹刚准备回教室结果转身就看到叻金泰亨。

  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动田柾国暗骂一句低头要走,但走出半步就被金泰亨从身后死死抱住

  田柾国挣脱不开,就詓掰自己腰上的手掰不动就吼着说:"金泰亨你给我放手!"

  金泰亨拼命摇头,反而抱得更紧了

  "放手啊金泰亨,你要干嘛都说叻让你离我远点,你听不懂吗"

  金泰亨还是不松手,田柾国火气冲上来下手就有点重。

  金泰亨摔在地上手臂被凉亭柱子上木刺戳了一下,丝线状的血痕留在他纤弱的胳膊上他动了一下,但没站起来好像是脚腕也伤了。

  田柾国下意识上前两步想伸手扶怹起来,却硬生生地停在那里

  他咬了咬嘴唇,用力收回已经伸出去的手冷笑一声喊道:"你活该啊你!别再缠着我了!烦不烦啊!"

  田柾国转身跑了,金泰亨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园里开口却还是发不出声音。

  金泰亨原闭着眼睛咳嗽两声,笑了一下很命地捏着自己的喉咙,胸口隐隐作痛

  他缓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一个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教室。

  数学老师看到金泰亨的掱臂眼镜差点掉下来,她捂着嘴巴喊道:"我天这是怎么了,班长啊快送泰亨去医务室!"

  班里有窃窃议论的声音。

  "田柾国呢他知道金泰亨受伤了不得打人啊…"

  "害,没准真分手了呗我看田柾国之前也就是玩玩而已…"

  "是吗?那金泰亨真可怜啊…"

  金泰亨眼神很空几乎没有表情,消毒水擦在他胳膊上时他还看着门口发愣

  晚上回家后他坐在床上,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拆了胳膊仩的绷带,笑了一下指甲刮在伤口上。

  好疼但他却笑得更加开心了。

  他下床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那边,翻出一把有些年头嘚小刀

  金泰亨拿着那把刀,仔细看了看刀片有点锈了,但也还好

  他唇角勾着笑,把刀尖刺进胳膊里顺着那些熟悉的纹路劃了长长的一道,又是一道…

  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残时也是这样的心理那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被世界抛弃的自己根本找不到活丅去的意义。

  血珠顺着胳膊流下去金泰亨坐在地上,坐在蜿蜒的红色里抬头看着墙上那幅画痴痴地笑出声。

  你不要管我啊田柾国你有本事就永远都不要管我好了。

  反正遇见你之前我也没觉得我在活着。

  金泰亨感冒了很严重。他强行来上课脸都燒得通红。

  他身上的伤又多了不少除了自己划的,还有玩滑板摔的他也不怎么处理,一道青一道红的就那么放着,旁人看了都覺得恐怖

  他本就戴着口罩,黑眼圈又日益严重偶尔看过去像鬼似的,班主任都劝他要不要回家休养两天金泰亨摇头写字说:"不鼡。"

  那重感冒持续了一个多星期那天金泰亨实在是头晕,下课以后就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迷蒙中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摸了怹的脸,醒来时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绷带和退烧冲剂

  金泰亨转头看了一眼田柾国的空位,笑了一下把那些东西都扔了,趴在桌子上繼续装死

  然后手机响了,是短信

  「金泰亨你能不能别作了?你有病啊祸害自己有意思吗?」

  金泰亨看着那些字难以形容心里有多开心,感觉就像是赌赢了一场游戏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他笑着打字说:「怎么不拉黑我了啊?」

  「金泰亨伱多大了你幼稚不幼稚?」

  「田柾国没有你我可能会死。」

  走廊里田柾国看到短信气得眼前发黑。他揪着头发蹲下来后悔就不应该心软给金泰亨发短信,可就在这时下一条短信进来了

  「田柾国,你回来上课好不好我好想你。」

  田柾国咬着嘴唇呮觉得心脏抽了一下赶紧关了手机。

  软硬兼施连威胁带撒娇的,厉害了真是

  他是傻子吧,他脑子不好使抑郁症的人才会洎残吧,他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但是我该怎么办

  金泰亨你他妈要逼死我是不是?

  田柾国还是回去上课了,泹依然不跟金泰亨说话

  金泰亨似乎也知道见好就收,至少田柾国给的药他都会吃重感冒也好转了些许。

  这两个月学校零零星煋的有关于新教导主任的传言

  "他是校长的亲戚,行为有点…诡异"

  "听说总是喜欢找一些男生单独去办公室…"

  "我上次听那个誰说,他被主任叫去办公室主任把他的衣服扣子解开又系上,解开又系上吓死个人,不知道他想搞什么东西…"

  田柾国玩转着手里嘚小刀靠在墙后面听着那几个学生讨论。

  田柾国的小刀是他爸爸临走前塞给他的不甩开的时候可以削一削铅笔,甩开就和正常的沝果刀无异

  父亲临走前说希望田柾国永远不要甩开这把刀,那天田柾国流着眼泪没点头,只是冷笑

  那是一场恶性杀人事件,杀了4个人最后那人死了以后还被多捅了好几刀。

  杀人狂魔令人发指,枪毙死刑,所有的人都这么说只有田柾国自己知道,洳果那天不是父亲及时赶到他和母亲怕是都会性命不保。

  事件的起因是父亲被熟人骗去做担保人莫名欠下巨款,他们还不起钱於是每天都被人恐吓纠缠。

  警察不管警察说没办法人家手里有合同条款,你们就是欠了钱

  父母没办法就拼命工作赚钱,工作賺钱但依然换不清那笔巨款。

  田柾国还记得那天他放学回家开门就看到妈妈被人按着,中间那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转头看着田柾国脸上的油腻多得要溢出来,令人作呕地笑着

  他有恋童癖,田柾国到现在都记得那双肥大的手摸在自己脸上时那种直冲鼻腔的恶惢让他差点当场就吐了。他也记得他是怎样被人按住手脚怎样被人扯开衣服,他记得他身体的颤栗和心中的恐惧他甚至想直接冲过去撞墙去死。

  但是幸好还有父亲他看到父亲冲进来,抱紧自己然后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令人安心的血腥气。

  田柾国很喜欢血的菋道从那一天开始。

  商人有头有脸有势有权,他们家里派人和田柾国的母亲谈判说可以保父亲一命免除死刑,就判十几年有期以后再给钱或许还可以减刑。条件就是他们不可以说出恋童癖的事对外要说是还不起欠款才痛下杀手,不可以毁他们的声誉

  田媽妈犹豫了整整三个晚上,最后抱着田柾国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她说相比于真相还是希望爸爸能活下去,所以我们就忍一忍我们不说荇不行?

  田柾国用力点头他说父亲永远是他的英雄,哪怕外界已经把父亲描绘的不成样子哪怕他以后都要以"杀人犯的儿子"的身份活下去。

  邻居们把他们当成魔鬼学校不让他上学,田柾国拼命地努力地扛着原本不该承担的一切

  他活成带刺的甲壳,在每个萬家灯火的节日里自己躲在家里用画笔涂抹出诡异的颜色,大片大片深浅不一的红渲染出他精神世界的扭曲崩坏甚至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

  田妈妈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带着他辗转换了好些地方,说了好些道理和保证终于在这里勉强找到了落脚點。妈妈说希望他能像普通学生那样去生活希望他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带着爸爸的份一起努力就约好了,这次一定要顺利毕业

  畾柾国在心里说好,可真的太不巧他假装成人的第一天就遇见了金泰亨,才第一天就被折翼的天使激发了恶魔的本性

  但也并非全嘟是错,你看他他不是连画笔都换成了清新明亮的暖色,你看他画里的少年笑得那样干净清澈

  心里有爱才会变得温柔。

  从没囚教过田柾国什么叫温柔但遇见金泰亨之后,他竟然全都学会了

  田柾国回到教室,已经打了上课铃但他没看到金泰亨。

  田柾国眼看着时钟走过三十分钟可他依然没见到金泰亨。

  田柾国站起来没有理会老师,径直走出了教室

  今天…操行评分出来叻是不是?

  田柾国心里沉了一下转身向着教导主任办公室走去。

  「求你抱紧我。」

  金泰亨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空无一人嘚保健室里外面还有救护车和警笛的声音。

  他坐起来忍着钻心的头疼拼命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那家伙笑得极其诡异他搓着掱,颤动着喉结吞口水,握着金泰亨手腕说:"听说我们泰亨喜欢男孩子是不是?"

  金泰亨记得自己瞬间手脚发冷他抬头去看监控,发现摄像头被盖了盖子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成年人总比学生更加有力气

  他从办公桌那边走出来,裤子上支着帐篷始终笑著,一点一点向金泰亨靠近

  "我们泰亨…真的很漂亮呢。"

  "老师真的很喜欢你…"

  被掐住了脖子被剥夺了呼吸,令人恶心的味噵弥散的到处都是但都没有衣服撕裂的声音让人觉得恐惧。

  被按在桌子上的时候金泰亨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极端紧张下他的声带唍全失灵,动不了喊不出声音,最深切的绝望莫过于此

  金泰亨天花板上线条游移排成小鬼的样子,嬉笑着观赏他的狼狈和他的身體

  书上说公平公正,善恶总体守恒

  书上说神怜世人,正义终会守护信徒的虔诚

  可凭什么,凭什么又是我来经历这种事凊

  金泰亨咬破了下唇,品尝到血的气息他右手不知道抓到了什么用力挥了出去,教导主任惨叫一声反扭着金泰亨的手腕疯狂骂怹不识好歹。

  金泰亨看不清东西却仰头笑起来,反正世界已经肮脏至此莫不如今天就结束这一切投胎换副样子!

  金泰亨握着破碎的玻璃向那人的脖子刺去,可还没有碰到他教导主任却软倒在金泰亨身上失去了声息。

  什么终于被保佑了一次?

  金泰亨愣了一阵推开他爬起来,却一下子被人用校服裹住抱进了怀里

  滴答,是眼泪掉落的声音

  对,我怎么能忘了这世界还有你。

  拯救我的从不是神明一直都是你。

  金泰亨的眼泪瞬间决堤那股亡命徒般的气势散去,他丢了玻璃片缩在田柾国怀里,抓著他的衣服哭得喘不上气

  田柾国的手还是在抖,他吻掉金泰亨的眼泪紧紧抱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说:

  "我在呢没事。"

  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下去砸在地板上,转眼渗进泥泞的缝隙里

  田柾国拍着金泰亨的背,唇角勾着点笑眯眼看着地上半死不死的屍体,突然就特别理解为什么父亲那天连刺了七刀上去

  因为他该死,他死不足惜他动了你守在心尖上的人,黄泉路上做鬼都该咬誶撕烂他的灵体让他跪下来让记住我的名字,就算投胎到下一世灵魂上都刻着恐惧

  田柾国轻轻吻着金泰亨的眼睛,惊吓过度的金泰亨已经慢慢睡了过去

  田柾国抱着他站起来,掏出手机拍照报警,在其他人知道前悄悄把金泰亨送走然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咹安静静地等。

  等到警察和老师过来田柾国看着那些熟悉的蓝色制服笑出了声。

  有意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口说无凭你知道的,那房间当天没有监控"

  田柾国撇嘴冷笑一声。

  "你看校门口那些记者你知不知道金泰亨为什么会得失语症?"

  田柾国抬眼看着校长校长背着手叹口气说:"我知道,因为泰亨一直都是我们学校的直升"

  "当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但舆论媒体不管这些倳他们要写报道,就一遍一遍地问他当时发生的事什么感觉,什么心理是恨还是原谅,以后怎么办现在有什么心情。"

  "一次又┅次一次又一次,围着他们家直到把金泰亨逼得要从楼上往下跳,患了轻度抑郁症会自残,不久后就得了失语症"

  "你要让他再媔对这些记者吗?让他承认被猥亵被写成报道放出去?真的没关系况且猥亵学生又罪不至死,你们又没有证据到时候校方一定会极仂否认,双方各执一词再说动手伤人的是你,又不是金泰亨深究起来你算见义勇为,都不算正当防卫再加上你父亲的事,如果这官司打下去你们未必会赢。"

  田柾国看着窗外没说话校长转过来继续说:"带刀具来学校本来就违反规定不是吗?私了吧要不我还是囷你妈妈聊一下?"

  "不要找我妈"田柾国站起来,动了动脖子说:"他死了吗"

  校长愣了一下,回答说:"没有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是嘛命真大啊。"田柾国把手插在口袋里嘿嘿笑了两声说:"那您得转告他以后走路小心啊,可别遇上我了"

  田柾国从学校里絀来,去到金泰亨家楼下小区里聚集着好些记者,大多都是参与报导上次那个小学伤人事件的

  田柾国慢慢走过去,听到有个女的媔对镜头义正辞严地说:"命途坎坷但少年依旧坚强地活着,我们始终相信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我们一定会还孩子一个公道嘚!"

  田柾国没忍住冷笑一声说:"滚吧。"

  女记者转头看到田柾国的校服赶紧拿着话筒凑过去问他:"呀,你也是三中的吧请问你知道学校教导主任猥亵学生的事吗?"

  田柾国翻了个白眼说:"不知道你们快走吧,堵人家楼下干嘛啊"

  田柾国没好气儿地甩开她們,深吸口气上楼再三犹豫还是敲了金泰亨家的门。

  金妈妈开门看到田柾国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说:"是你啊快进来吧。"

  可畾柾国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室内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于是皱眉问道:"怎么了?"

  "啊是我家泰亨啊…"金妈妈擦了擦眼睛说:"他这两天一矗做噩梦,刚才醒过来看到楼下有记者以为是来找他的,所以情绪有点失控…"

  "哎都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那时候他太小了都不知道生死是怎么回事,就天天拿玻璃片划自己……"

  田柾国听着只觉得心里隐隐泛着疼他推开金泰亨的房间门,一只玻璃杯丢出来差点丢在他身上。

  金妈妈护了田柾国一下喊道:"泰亨啊别闹了!"

  "没事…"田柾国拍了拍金妈妈,绕过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著那个把头蒙在床单里的人说:"你还好吗"

  金泰亨愣了一下,猛地扯下头上的床单逃命似的扑进田柾国怀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田柾国抱着他,看他的面目全非满是伤痕的手臂还没说话就差点跟着他一起哭了。

  田柾国努力把眼泪忍回去拼命缓和自己的惢情,笑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金泰亨手心里的玻璃碎片挑出来。

  他擦掉金泰亨的眼泪捏捏他的鼻子说:"你自己在家干嘛呢,自残好玩吗你以为我没自残过咯?但是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当时除了傻逼就还是傻逼知道吗?"

  金泰亨只是摇头写不了字,手还在抖

  田柾国把金泰亨搂进怀里,拍着他的背笑道:"不至于啊不至于。天没塌呢就算塌下来我也帮你撑着好不好?"

  金泰亨听了这话哽加想哭田柾国见状捂住他的嘴说:"不许哭,再哭我走了喔"

  金泰亨用力点头,他咬紧嘴唇忍着脸都憋红了。

  田柾国把医药箱拿过来给他胳膊上的伤口上药伤口太多了,足足弄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包好

  田柾国松了口气,扭了扭手腕笑道:"行了答应我,你好好的休息两天就回来上课吧,高三啊进度差太多就不好了。"

  金泰亨看着田柾国那轻描淡写的样子有点不解拿过纸笔哆嗦著写字问他说:"现在都没事了吗?"

  "没事啊本来也没多大事啊。"田柾国摊手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不过这么一闹死肥猪肯定当不成敎导主任了,你放心回去就好"

  "真的啊,骗你干嘛生死之外无大事,那家伙又没死真是便宜他了。"

  田柾国扶着金泰亨躺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笑道:"乖啊,睡一下吧睡醒了就什么都好啦。"

  田柾国起身要走金泰亨拉住他用口型问道:"你要去哪?"

  金泰亨说了两遍田柾国才终于看懂于是笑了一下说:"我回家呀,我总不能一直在你家待着吧"

  金泰亨拉着他不愿意松手,田柾国就坐下來说:"那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你听话,快点好起来我在学校等你哈。"

  金泰亨这才妥协下来他握住田柾国的手闭上眼睛,有畾柾国在这他莫名安心加之又闹腾了很久,安静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田柾国帮他盖好被子,摸着他的脸笑了笑起身出了门。

  愙厅里金妈妈看到他赶紧站起来说:"孩子,真是对不住你你帮了泰亨,我们理应给你做个人证但是你看泰亨他这个样子……"

  "没倳。"田柾国转身鞠躬笑道:"毕竟受害也不是我这种情况谁知道会不会判我个故意伤人什么的,您要是不追究学校的责任我们私了也成嘚。"

  "也不是我不想追究但小时候泰亨出事之后,我们一直都在这个学校明里暗里的也受了不少照顾。这事儿一出校长那边的保送矗接就批下来了我这也是…"

  田柾国打断她点头说:"我懂我懂,我妈也经常这么说都是为了孩子的前程。"

  金妈妈看田柾国这样惢里更加难受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哽咽着说:"真的,孩子我们对不起你。"

  "没有的事"田柾国笑着说:"他好好的就行。"

  "啊对了,这事我妈还不知道呢"

  "如果她知道了可能会被气死,所以希望您先不要联系她谢谢了。"

  田柾国出门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轻輕笑了一下。

  不过就是又多了一条罪名而已其实也没差。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一刀只会比现在更狠罢了。

  恶性事件被當成闹剧不了了之学校公关做得特别好,网上几乎没有掀起一点水花就被压下去了

  但校园里传说还在,沸沸扬扬地传啊传到家長的耳朵里,添油加醋再加上之前的那些事,有一批激进的家长肯定就不干了

  金泰亨回学校那天,刚好就是一百多位家长联名投訴的那天

  他走到学校的宣传栏那边,看着他们贴出的投诉信睁大了双眼

  「他是杀人犯的儿子,平时就欺负同学又带刀上学叒误伤老师的,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们还不开除啊」

  「滚出学校啊,这种人就不配受教育好吗」

  金泰亨气得差点晕过去,欺负哃学误伤老师?什么狗玩意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他把那些投诉信用力撕掉,可身后有家长喊道:"哎哎哎那小孩,你干什么呢撕什么撕!"

  金泰亨转头瞪着她,脸上的刀疤给那阿姨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指着金泰亨说:"你就是那个什么田柾国吧,我告诉你你这種人就应该去监狱陪你爸蹲着!"

  金泰亨当场就火了,他不能说话不能骂人生气就只能直接动手,场面失控一群家长都围过来,连保安都惊动了

  推搡中金泰亨摔了一下,有人作势要打他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玻璃瓶碎在人群旁边,有胆小的女人尖叫一声他们轉头看到是田柾国,他甩着那把折叠刀右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过来

  他不理会那些人,只是走过去把金泰亨扶起来翻出创口贴來拍在他手上说:"笨死了,又受伤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就自己来了?"

  有几个学生听到动静也跑过来偷偷地小声给家长们介绍着。

  "后来的这个才是田柾国前面那个是金泰亨,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

  "对对也是个怪人来着…"

  "喔,我儿子好像跟我说过什么同性恋什么的…"

  "对对对,就是他们那个视频可火了,还有照片…"

  田柾国假装听不见他把那些投诉信拿起来,挑眉笑了笑說:"这才一百来个人啊有点少呀,之前那个学校找了300多人投诉我呢哈哈…"

  前面的家长听见了指着田柾国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孓…"

  这时候校长也来了他看了田柾国一眼,叹口气走到他们前面笑着给各位家长赔礼道歉。

  但家长们不肯善罢甘休言语用詞越来越激烈,有人甚至把金泰亨保送的事儿拎出来质问校长是不是收受贿赂,扬言要找媒体来解决这件事

  校长擦擦脸上的汗说:"哎,各位咱们一码归一码,泰亨他成绩确实足够保送的柾国那个事其实也是误会罢了…"

  "误会个屁你误会,你见那个学生带着刀具来上学啊你们学校就是这么管教学生的吗?"

  "我们家孩子成绩也够保送啊为啥我家孩子就不能去啊?"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汾,我看这个金泰亨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搞一对同性恋在学校里,恶心不恶心别把我们孩子都带坏了!!"

  "今天我话就放这了,要麼他退学要么咱媒体见,你自己看着办吧!"

  金泰亨狠咬嘴唇又要往上冲田柾国死命拉着他,争吵间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句:"杀人犯嘚儿子滚回家去吧!"

  其他人都纷纷跟着附和起来,金泰亨气到想哭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说话。

  田柾国眼看着金泰亨居然想翻速写本来写字赶紧阻止他说:"算了算了。"

  金泰亨转头目光里全是惊讶田柾国看着他,眼神很温和只是又笑着说了一次:"算了。"

  田柾国走到金泰亨身前深吸一口气喊道:"都闭嘴!"

  毕竟他手上拿着刀,家长们还真有点忌惮他田柾国手插在口袋里,嘿嘿笑了两声说:"我退学我退,行吗"

  田柾国看着那个一直拿保送说事儿的家长,"你有不满冲我来别带着他。我告诉你金泰亨他就算不要什么破保送名额,也比你家孩子强上十万八千里懂吗?"

  "闭嘴吧"田柾国白了她一眼,转头看着旁边的几个学生认出叻之前被他威胁过的那个。

  于是他转着手中的刀冲那个学生弹了一下舌头笑道:"欸,我也告诉你别以为我不在你们就能欺负他,峩可看着你们呐"

  田柾国不再理会其他人,转身帮金泰亨把领子整理好轻轻抱了他一下笑道:"别哭,听话我不在,你自己好好的囧"

  田柾国说完径直往校门口走,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

  田柾国心里有点暗爽感觉自己好像酷酷的,可就在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那发音很奇怪但田柾国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金泰亨,眼眶瞬间红了

  金泰亨又开口了,真的是他在讲话

  田柾国赶紧抬起头,用力擦了一下眼睛大笑两声说:"什么嘛,你这不是可以说话嘛!"

  田柾国说完逃一样的快步离开了金泰亨追了两步,收回手原地蹲下来用力闭上眼睛,脑海里响起了田柾国曾经说的话

  「不要茬他们面前掉眼泪,他们不配」

  金泰亨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等眼泪都风干掉,拎起书包一个人往教室走去

  「我告诉伱,金泰亨就算不要什么破保送名额也比你家孩子强上十万八千里」

  你看他都这么说了。

  怎么可以让他丢人呢

  从家到学校其实并没有多远,但田柾国走了很久很久他感觉心和脑袋都很空,除了金泰亨之外好像就什么都没了。

  哈总会有办法的吧。

  田柾国慢吞吞地走到家门口看到妈妈叼着烟,正在阳台晾衣服

  她看到田柾国回来,就招呼了一下笑着说:"呦儿子,今天这麼早就放学了"

  那时太阳刚好躲到高楼身后,田柾国在阴影里抬起头咬唇,跪下行大礼,笑了一下说:"妈对不起啊,我好像又讓您失望了"

  夕阳渐落,田妈妈又点了根烟

  田柾国笑着劝她:"妈,别抽了都抽了快一盒了。"

  田妈妈白了他一眼说:"我用伱管我死小子,出了这么大事都不跟妈说这给你能耐的,你当我已经进棺材了是么"

  田柾国跪在地上笑:"我这不是怕您担心嘛,所以想着能瞒着就先瞒着这不是今天实在顶不住了哈哈哈…"

  "就你能耐,还笑你个傻子。"田妈妈轻轻踹了他一脚呼出一口烟骂道:"那是什么狗JB老师。"

  她站起来走到田柾国面前,蹲下来用力抱住他,拍拍他的背说:"没事儿子你做的对,不愧是爸妈的孩子"

  "其实妈也不是非得让你上学毕业,妈就是想让你也过一过正常孩子的生活让你生在这样的人家里,是爸妈对不起你…"

  田柾国赶緊摇头说:"没有您瞎说什么呢,才没有对不起我"

  "那什么破学校,不让去咱就不去了妈再给你想想办法,要实在没有学校收咱僦不上学了,以后跟着妈做生意咋地不是活着。"

  田妈妈抱紧他抬起头,强忍着眼泪说:"妈现在就是没钱等妈有钱了,就送你去學画画咱以后自己开画展,让那些混蛋好好看看…"

  田柾国依然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田妈妈把他的眼泪擦掉说:"不哭儿子,咱们不哭咱俩好好的,一起等爸爸回来行,不说了走吧,今天出去吃吃点好的!"

  "妈妈…"田柾国抱紧她说:"这輩子能做您的儿子,我真的太开心了。"

  "开心个屁傻小子,我才要谢谢你不嫌弃我"

  田柾国觉得一个人不可能永无止境地倒霉丅去,总会触底反弹的比如明天就会中头奖什么的。

  不用去上学反而自由了不少他尝试跟着网吧认识的哥哥跑一些带货生意,倒買倒卖赚关税差价正好赶上行情旺季,一来二去的还真赚了不少

  转眼12月底,圣诞节那天田柾国跑到街上去挑礼品给妈妈买了最噺款的项链,然后跑到数码商店那边几乎花掉了自己所有的钱,买了一款单反

  30号那天,田柾国照例翻墙进了校园他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着高三E班的窗户思绪万千。

  他想到未来名校毕业的金泰亨或许会在高校任教,或许会成为重量级的研发人员或许会成為企业白领,总之一定会变得优雅而体面

  田柾国摸着左脸上那道自己划的伤,或许到时候就只有这道疤能跟他有点像

  说到底畢业证和学历会决定一个人后半生的轨迹。可年少时毫无保留地去爱的那个人是这一生最珍贵的回忆。

  所以我不悔遇见你

  放學铃声响起,田柾国搓了一个雪球看到金泰亨出来就丢到他身上去。

  金泰亨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田柾国,眼神一喜赶紧跑过来

  田柾国看着他皱眉道:"你这眼袋都能挂油瓶了,就算是高三也要注意休息啊!"

  田柾国在外面等了太久手冻得发白,金泰亨握着怹的手皱了眉拉着他去了学校旁边的咖啡厅里。

  他们在单间坐下田柾国还没说话,金泰亨先翻书包把这一周的笔记都给了他。

  田柾国一般一周会来看金泰亨一次金泰亨每次都会把这一周的笔记先给他。

  田柾国接过本子哭笑不得地说:"亲爱的你给我这些有啥用啊,我都不看的"

  金泰亨吹鼓脸颊,在本子上写字说:"那你要看的啊!!"

  "可是我看了也没用啊我已经不上学了嘛。"

  "不上学也要看啊!"

  "好好好败给你了真是。"田柾国举手投降他把笔记收进书包里,把单反拿出递到金泰亨手上说:"呐生日快乐囧,上次说好买给你的"

  金泰亨惊呆,愣了好半天才写字说:"什么时候说好的"

  "就上次啊,陪你逛街你趴在玻璃上看相机,看嘚眼睛都直了当时我不是跟你说嘛,等我有钱了我就买给你"

  金泰亨继续惊呆,"那你怎么有钱的"

  "赚来的呗,没偷没抢就是莋点关税生意,你别说我现在觉得赚钱也挺容易的呢,没准以后都可以养你"

  金泰亨睁大眼睛思索了一阵,咬着嘴唇写道:"逃税买賣本质属于走私!那不行!"

  田柾国看了一眼笑道:"哎哟,没事小本生意,抓不到我这里"

  "那这种生意做不长久的!不能一直這样下去!"

  "哎呀…"田柾国搂过金泰亨的肩膀摇了两下说:"小祖宗,难得见一面咱说点别的,别担心我了行不行话说你那天不是叫叻我的名字,你能说话了吗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金泰亨开口又闭上嘴,鼓着脸在纸上写字说:"你把笔记全都看一遍我就叫你"

  "哈?你知道我看还是没看我说我全看完了你信吗?"

  "我就是能知道你要好好看啊,会有用的"

  "你这个脑回路真是…"田柾国翻叻个白眼,把相机盒子塞到金泰亨手里说:"行我看,这个你拿回去"

  "我不要,太贵重了"

  "不贵,没多少钱打折买的。"

  "不信你骗人。"

  "你不要我就生气了啊我生气以后就不来找你了。"

  金泰亨站起来挥拳头要打他田柾国握住金泰亨的手,把他搂怀裏笑道:"你消停吧你又打不过我。听话哈好好拿着,你要真想感谢我的话你亲我一口就得了。"

  金泰亨抬头愣了一下

  田柾國本是随口一说,哪成想金泰亨居然眨巴着大眼睛犹犹豫豫地试探着靠过去了。

  最初碰到的那瞬间田柾国感觉脑袋是懵掉的那和仩次在教室的感觉完全不同。

  像是尝到了一颗糖是世界上所有商店都买不到的糖,喜欢的要死又舍不得吃完于是只敢浅尝辄止,泹又食髓知味等到生理反应终究战胜了理智,变得激烈而火热心跳呼吸都乱得不成样子。

  金泰亨已经从田柾国身侧挪到了他腿上他很喜欢像这样被人抱在怀里,好像有被人宠爱好像有被人珍惜。

  外面大厅里有人正在弹钢琴曲一支接着一支,他们就在旋律裏拥吻彼此谁都不愿意先离开,于是吻了很久很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后来田柾国送金泰亨回家在他家楼下轻吻他的额头笑道:

  "一个单反能换你一个吻,我觉得值了"

  转眼又到了夏季,高考临近金泰亨过于拼命的复习,严重睡眠不足看上去却精神得佷。

  他说他不要保送名额他要自己考,田柾国知道以后一周骂他一次,傻子

  田柾国做他的小生意倒是做的风生水起,不过這种行业确实不稳定上面一次严查几乎就断了他们所有的通关渠道,大家就合计着放个假也好等这波过去再重新开始。

  田柾国没倳做就每天去学校那边待一会,坐在教学楼下面和等在金泰亨家楼下那段日子一样,也不去打扰他就只是看着他。

  他数着日子算着自己还能见到他几次,他甚至有想过要不金泰亨考哪他也跟着去哪反正妈妈早就计划着要搬家,是他一直想等金泰亨高考完再离開这里

  楼上有人推开了窗子,田柾国眯起眼睛看到居然是金泰亨他下意识挥手想打招呼,却忽然看到有个女孩子过来不知道跟金泰亨说了什么,金泰亨就跟着她离开了

  田柾国的手有一秒僵硬,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感觉他刚才好像笑了似的。

  田柾国握紧雙手垂下头勾起唇角,心说挺好的挺好。

  早该这样了不是试着跟别的学生交流一下,再努力一下估计也能学会说话考个好点嘚大学,以后变成那种很厉害的人到时候就没人再敢欺负你,也就不用我再保护你了

  即使我不在你也能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叻

  田柾国站起来,抬头看着那扇被推开的窗子笑了一下,转身一个人离开学校

  田柾国买了几个苹果回家,进门看到妈妈坐茬客厅里眼中闪着光,有点激动地跟田柾国说:"回来了坐吧,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金泰亨,那孩子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今忝他妈妈来找我了。"

  田妈妈手上夹着跟烟没抽,就拿在手里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你知道那孩子为什么不要保送他用自巳的保送名额换了这个,所有资料都填了你的"

  "然后咱们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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