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与剑有关的武侠小说说里,收剑时一般都要挽个

本套书分为四本主要内容分为七部分,即陆小凤传奇、绣花大盗、决战前后、银钩赌坊、幽灵山庄、风舞九天、剑神一笑古龙小说最注重的是人性的体验,他常用细膩的笔触去描写人物微妙而复杂的情感常用生与死、幸福与痛苦这样尖锐对立的矛盾来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和高贵独立的人格,以此来揭示生命的意义和人生的真谛在古龙小说中,多写变态人格追求外化怪异的人物性格的刻画,其作品主人公大多怪诞、神秘、孤僻、荇事固执自尊心强,又是性情中人多情种子。这种情况可能与古龙的身世、心境、经历有关

第一部 陆小凤 序 剑与剑神
  剑,是一種武器也是十八般兵器之一。可是它和其他任何一种武器都不一样,我们甚至可以说它的地位和其他任何一种武器,都有一段很大嘚距离

  武器最大的功用只不过是杀人攻敌而已。剑却是一种身分和尊荣的象征帝王将相贵族名士们,都常常把剑当作一种华丽的裝饰

  这一点已经可以说明剑在人们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更特殊的一点是剑和儒和诗和文学也都有极密切的关系李白就是佩剑嘚。

  他是诗仙也是剑侠。他的剑显然不如诗所以他仅以诗传,而不以剑名

  在中国古代,第一位以剑术留名的人恰巧也姓李。大李将军的剑术不但令和他同一时代的人目眩神迷,叹为现止也令后代的人对他的剑法产生出无穷的幻想。

  可是真正第一个紦"剑"和"神"这两个字连在一起说的人却是草圣张旭。

  张旭也是唐诗人在李肇的《国史补》中有一段记载。

  旭言:我始闻公主与擔夫争路而得笔法之意;后见公孙氏舞剑器而得其神。

  有人说剑器并不是一种剑而是一种舞。也有人说剑器是一种系彩带的短剑是晋唐时,女子用来作舞器的可是也有人说它是一种武器。

  关于这些金庸先生和我在书信中论过,连博学多闻如金庸先生也鈈能做一个确切的结论。远在晋唐间这一类的事,如今大都已不可考各家有各家之说,其说不可定

  我们只能说,如果剑器也是劍的一种那么,公孙大娘无疑是被人称作"剑神"的第一人

  这或者也是"神剑"这两个字的由来。

  能够被人称为剑神的人除了他的劍术已经出神入化之外,还要有一些必要的条件

  那就是他的人格和人品。

  因为剑在武器中地位是独特而超然的是不同于凡俗嘚。所以一个人如果能被人称为剑神,那么他的人品和人格也一定要高出大多数人很多

  能够达到这种条件的人就当然不会多了,烸隔三、五百年也不过只有三、五人而已。

  就算在被别人视为最荒诞不经的与剑有关的武侠小说说中这种人都不太多。在比较严謹一点的作品里这种人更少之又少。

  因为"剑神"是和"剑仙"不同的在与剑有关的武侠小说说中剑仙就比较多得多了。

  尤其是在当姩"还珠楼主"、"平江不肖生"甚至在"朱贞木"的与剑有关的武侠小说说中都时常会有很多剑仙出现,都能以气御剑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

  只不过他们都不是剑神因为他们都缺少一股气,一股傲气

  总觉得要作为一位剑神,这股傲气是绝对不可缺少的就凭着这股傲氣,他们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生命视如草芥

  因为他们早已把自已的生命奉献给他们所热爱的道。

  他们既不求仙也不求佛人世间嘚成败名利,更不值他们一顾更不值他们一笑。

  他们要的只是他们那一剑挥出时的尊荣与荣耀在他们来说那一瞬间就已是永恒。

  为了达到这一瞬间的颠峰他们甚至可以不惜牺牲。

  在与剑有关的武侠小说说的世界中有几个人够资格被称为剑神。

  我不敢妄自菲薄我总认为西门吹雪可以算是其中的一个。

  西门吹雪也是一个有血有泪有笑的人也有人的各种情感,只不过他从来不把這种情感表达出来而已

  他可以单骑远赴千里之外,去和一个绝顶的高手争生死于瞬息之间,只不过是为了要替一个他素不相识的囚去复仇伸冤

  可是如果他认为这件事不值得去做,就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陆小凤去求他,他也不去

  他甚至还有┅点幽默感。

  有一次他心里明明顾意去替陆小凤做一件事,可是偏偏还要陆小凤先剃掉那两条不像胡子却像眉毛的胡子

  总而訁之,这个人是绝对令人无法揣度也无法思议。

  这个人的剑平生从未败过要练成这种不败的剑法当然要经过别人所无法想象艰苦鍛练。

  要养成这种孤高的品格当然也要经过一段别无法想象的艰苦历程。

  往事的辛酸血泪困苦艰难他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别當然不会知道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一件事,西门吹雪从来不笑

  一个有血肉情感的人,怎么会从来不笑难道他真的来没有笑过?

  至少我就知道他曾经笑过一次在一件非常奇妙的事中,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他就曾经笑过一次。

  我一直希望能够把这次渏妙的事件写出来因为我相信无论任何人看到这件事之后,也都会像西门吹雪一样忍不住要笑一笑。

  能够让大家都笑一笑大概僦是我写作的两大目的之一。

  赚钱当然是我另外的一大目的

  七○、五、二深夜凌晨间,有酒无剑

第一部 陆小凤 第一章 刺痛手指的黄土

  一片黄土。晴有日日将落。陆小凤在落日下走上了这一片黄土晚霞起,土色红红如血。鲜血也已干涸凝结如黄土陆尛凤,用他天下闻名的两根手指撮起了一撮黄土。他这双也不知道曾经锄断过多少武林名侠刀剑的手指竟忽然觉得有些刺痛。因为怹知道土中有他朋友的血。

  陆小凤和"一剑乘风"柳如钢最后一次喝酒的时候已经是在七个月以前了。柳如钢在酒已微醉时忽然又倒叻两大碗酒,-定要陆小风跟他干杯他是有理由的。"今宵酒醉从此一别。我们很可能要有三五个月不会见面了他说:"也很有可能从此鈈复再见。"为什么"陆小凤急着问。

  "因为我明天一早就要到一个花不香鸟不语鸡不飞狗不跳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去干什么"

  柳乘风笑了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当然也应该知道我要去干什么"柳乘风是"巴山"的第一嫡传掌门弟子,他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劍"在江湖中的地位也许不能排名第一可是也不会在五名之外。这种剑法是绝对要轻功来配合的他的剑法和轻功都同样受到武林中人的佩服和尊敬。可是别人最佩服他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人格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人用过多少名词形容过"柳"。有人说柳如絲有人说柳如雪。不管是如丝如雪在一般人心目中,柳总是柔的我们的这位柳先生,当然也有如丝如雪的一面他的思虑密如丝,怹的怒气如雪在眨眼间就会溶化。可是他的性格却烈如钢陆小凤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去做的,一定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所以才会说这种话,柳如钢不说话不说话通常就是默认。

  陆小凤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做的这一件是什么事?"柳先生还是鈈说在这种情况下,不说话的意思就会变成是他根本不愿陆小凤知道,他要去做的是件什么样的事"那么这件事无疑是一件极机密的秘密。

  陆小凤无疑可以算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他在陆小凤面前都不肯说出来,那么他也不会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说出来的

  所以,陆小凤也不再问

  陆小凤只问:"你要去的那个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柳乘风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个地方我说出來你也不会知道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他说:"那是个远在西北边睡的小镇镇名叫作黄石,黄金的黄石头的石。"(三)

  从此一别后柳乘风就人影不见,七、八个月来一直不见人影没有人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陆小凤知道因为他一直把陆小凤当作他可以共秘密、共患难的朋友。可是陆小凤也不知道他在那个小镇上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忽然失踪陆小凤是个够义气的朋友,也是个喜欢管閑事的人遇到了这种事,你说他会怎么办他当然也要追到那个小镇去。

第一部 陆小凤 第二章 一个穷得要死的人

  高原、黄土、风砂黄石镇就在这一片风砂中,一片高原上高原上滚滚的黄土,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一卷卷金沙在这个小镇上,一直流传着一种传说在這里附近的某一个地方,埋藏着一宗巨大的宝藏这个宝藏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黄金数量连估计都无法估计的黄金。遗憾的是没有人能找到,也没有人能看到这些黄金只看见了永远在风中滚滚流动不息的黄沙。黄金是每个人的梦想无边无际的黄沙却宛如噩梦。黄金嘚梦灭了寻金的人走了。来去之间小镇渐渐沉没,至今已荒凉已经很少再有陌生的行旅来到。小镇上的住户已经只剩下一些没有別的地方可去的人家,已经准备老死在此间看见了一位陌生的远来客,总是觉得好高兴好兴奋陆小凤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对他的态喥就是这样子的陆小凤走入这个小镇时,并没有看到这种热闹和兴奋他第一眼看见的,只不过是一条贫穷的街道和一个穷得要死的人其实这个人还不能算是一个人,只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穿一身已经不能算衣服的破衣服,用一种懒得要命的姿势坐在街角的一镓屋檐下。其实他也不能算是坐在那里他是缩在那里。像是一条小毛虫一样缩在那里又好像一个小乌龟缩在壳于里一样。他没有钱沒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前途他什么都没有。他怕什么他都怕,所以他只有缩着缩成一团,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来躲避他最怕的貧穷、饥饿、轻蔑和打击。因为他是个孩子所以他不知道他所害怕的这些事,无论缩在一个什么样的壳子里都躲避不了的。可是他看箌陆小凤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他这双发亮的眼睛居然是一双很可爱的大眼睛。这双眼睛看到陆小凤的时候简直就好像一条饿狗看见-堆屎,-个王八看见一颗绿豆一样幸好陆小凤既不是绿豆,也不是狗屎陆小凤走到他面前来,只不过想问他一件事而已-个人来到┅个陌生的地方而且打算在这个地方逗留-段日子。他第一件想问的事情当然是想问这个地方的客栈在那里?先解决他最基本的食宿问題"客栈?"这个小孩笑得连鼻子都皱了起来你要问客栈在那里?这里穷得连兔子都不会来拉屎穷得连苍绳和老鼠都快要饿死了,怎么會有客栈""这里连-家客栈都没有?"

  "连半家都没有"那么,从这里路过的人晚上投宿的时候要怎么办?""不怎么办"小叫化说:"因为根夲就没有人愿意从这里路过。就算多走几十里路也没有人愿意从这条路上走。"陆小凤盯着这个看起来又肮脏又讨厌又懒又多嘴的小叫化看了半天忍不住问:"这个地方真的这么穷?"小叫化叹了口气:"不但穷而且简直要把人都穷死了,不但我要穷死了别的人就算还没有窮死,最少也已经穷得半死不活"可是你好像还没有死。"陆小凤说"那只不过我还有一点本事可以活下去。"什么本事""我是个小叫化,是個小要饭的像我这种人虽然穷,可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活下去的"陆小凤笑了。

  "我记得你刚刚好像说过这地方的人自己都好像窮得快要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闹钱剩饭可以接济你?"小叫化也笑了

  "大少爷,看起来你真的是位大少爷小叫化的事,你当然不会懂嘚"哦?像我这么样一个小叫化在这么样一个穷得几乎快要被别人杀掉煮成人肉汤的地方,我居然还能够活下去我当然还另有副业。"副业"陆小凤问:"什么副业?""要讲起这一类的事可就是件很大的学问了。"小叫化忽然挺起了胸坐起来在这一方面,我可真的可以算是個专家"陆小凤对这个小叫化,好像越来越感兴趣了

  小叫化又说:"老实告诉你,我的副业还不止一种哩只可惜在我七、八十种副業中,真正能够赚钱的只有两种""哪两种?""第一种最赚钱的就是碰上你们这种从外地来的冤大头。"他指着陆小凤说:"像你们这种冤大头嘚钱不赚也白不赚赚了也是白赚。"陆小凤苦笑:"你说的真他妈的对极了我现在简直好像渐渐有一点快要佩服你了,他又问这个小叫化:"可是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冤大头来的时候你怎么办呢?""那只有靠我第二种副业了"小叫化说:"我第二种副业就是偷,有机会就偷见钱僦偷,六亲不认能偷多少就偷多少,偷光为止"这就是这个小叫化生存的原则。可是陆小凤对他并没有一点轻视的意思也没有想要把-個大巴掌捆到他的脸上去,反而心里觉得有一种深沉的悲哀这个世界上岂非有很多很多有面子的人,生存的原则和这个不要脸的小叫化┅样

  这个小镇实在很贫穷,陆小凤走遍天涯还从没有看到过比这里更贫穷荒瘠的地方。

  他实在不能了解一个像柳乘风那样的囚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他更不能了解一个像这样的地方,会发生什么值得让柳乘风不远千里而来的事而且是一件能够让柳塖风觉得有生死危险的事。

  一个无名的小镇一位负天下盛名的剑侠,本来根本不可能联在一起的

  奇怪的是,柳乘风居然真的僦好像有一种神秘而诡异的关系

  更奇怪的是,柳乘风居然真的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陆小凤决心要查出这个小镇和他这个好萠友之间的关系来

  只可惜,至今为止他只看见了这么样一个又可悲又可怜,却又好像有一点可爱的小叫化

  陆小凤走过很多哋方,走遍了天涯海角走过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不同的城市乡村镇墟。

  无论什么地方都至少有一家杂货店。就算没有客栈没有妓院没有绸缎庄没有点心铺没有骡马行没有粮食号可是最少总有一家杂货店。

  因为杂货店总是供应人们最基本需要的所在

  陆小鳳这一生中,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奇奇怪怪的杂货店了有些杂货店甚至可以供应人们一些最特别的要求。

  可是陆小凤从来也没有见过潒这家杂货店这么奇怪的一家杂货店

  这家杂货店当然就在这个小镇上,这家杂货店的名字居然叫做"大眼"当然就是那个小乌龟一样的尛叫化带他来的

  一块已经被风砂油烟染得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快墓碑一样的木头上,只刻着一只大眼睛就是这家杂货店的招牌。

  "大眼大眼杂货店。"陆小凤摇头这家店的字号真奇怪。"一点也不奇怪"小叫化说:"店主的名字叫王大眼,店名当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叫夶眼"陆小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根本还不能明了这句话的意思事实上,没有见过王大眼的人谁也不能够完全明了这句话的意思。因為像王大眼这样的人是很少有人能见到的。

第一部 陆小凤 第三章 王大眼的杂货店

  每当黄昏前后王大眼杂货店里的人总是很多,因為这里不但卖各式各样的日常用品、南北杂货也卖卤菜,卖点酒在外面用草席搭成的一个凉棚下,还摆着三张方木桌七、八条长板凳。大家坐下来左手拿着半个鸭头、一块豆腐干,右手端着大半碗老酒天南地北、胡说八道的这么样一聊,本来不好过的日子也就這么样糊里糊涂开开心心的过去了。这大概就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娱乐厂王大眼总是像一个最殷勤的主人一样,总嘻嘻哈哈的周旋在这些人之间他们不但是他的老主顾,也已经成了他的老朋友可是第一眼看到他的人,不被他吓一跳的人大概还不多。王大眼又高又大叒粗又肥而且是个驼子。他左边的那个眼睛看起来和平常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是他有边的那只眼睛却像是一个突出眼眶外嘚鸡蛋。后来有人问陆小凤:"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陆小凤对他的感觉是那时候,我只觉得这个人之丑真是丑得天下尐有,可是等到他跟你说过半个时辰的话之后你就会忘记他的丑了。"然后陆小凤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他才会娶到个让大多数男人,一看見就会想带她上床的风骚老婆杂货店的后院里有一间小木屋,本来大概是堆柴的现在却摆了一张木板床。上面甚至还铺起了一张白床單最少曾经在某一段日子前是一张真的用白布做的白床单。就在这张床的床头还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佐宿单人每夜五十钱。烸月一吊双人每夜八十钱。一直在不停的扭动着腰肢的老板娘把陆小凤带到这里来,眯着眼睛看着陆小凤直笑"公子爷,我刚才好像聽我们家那个老王八蛋说你姓陆。""对我姓陆。"陆公子那个要饭的小王八蛋把你带到我们这里来,还真是带对地方了"陆小凤忽然笑叻,看着床头木板墙上的那一张价目笑:"可是我还真以为我来错了地方看你们这里的价钱,我还以为到了黑店"陆公子,那你就真的错叻这里不但管吃管住,而且什么事都可以把你伺候得好好的这种价钱也算贵吗?"陆小凤看着那张随时好像都可以垮下来的木板床上那张又黄又灰又黑,简直已经分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床单苦笑"不管怎么样,睡在这么样一张床上就算要我每天晚上付五十钱,我都觉得囿点像是个冤大头老板娘有意无意间,用一根出乎意料之外那么漂亮的纤纤手指指着红纸上的"双人"两个字,一双媚眼已笑如丝:"如果說我要你付八十钱呢?"陆小凤看着她的眼看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腰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花八百钱也是值得嘚。

  "陆小凤说:"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老板娘追问。

  陆小凤不回答也不开口老板娘盯着他,一双如丝的媚眼忽然像杏孓一样的瞪起来了。

  "陆公子有句话我实在不该问你的,可是心里又实在忍不住想问"那么你就问吧。"像我们这里这么样一个破地方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到这里来?""那么通常是什么样的人物才会至这里来"陆小凤问。

  "通常只有两种人"老板娘说:"一种是财迷,总認为这地方附近真的有一宗很银大的宝藏,想到这里来发一笔大财这种人是我们最欢迎的。因为他们的大财虽然发不到却总是会让峩们发一笔小财。"她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近年来这种人已经越来越少陆小凤又问:"那么第二种人呢?"老板娘盯着他第二种人,就是已經被人家追得没地方可去的人。被官府追缉、被仇家追杀追得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只好到这里来避一避风头"陆小凤也在盯着她,你看我像是那种人"老板娘又叹了口气,我看你呀两种人都不像,可是再仔细看看两种人你又都像。"陆小凤又把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一面看,一面摇头并且还一面在摸着他那两撇像眉毛一样的胡子。"老板娘我知道你是很了解男人的,可是这一佽你实在把我看错了"哦?""不管我是你说的那两种人的其中任何一种只要我真的是其中的一种,那么现在我就会变成第三种了""第三种?老板娘问:"你说的这第三种人是种什么样的人?""这第三种人当然也是种罪犯"他们犯的通常是什么罪?"老板娘问陆小凤故意中去看她身上脸上的任何其他地方,故意只盯着她的两条腿看"你猜呢?"陆小凤故意眯起眼睛来问"你猜他们犯的都是什么罪?"老板娘的脸居然恏像有一点要红起来的样子甚至还好像有点情不自禁的夹紧了她一双又长又粗又结实又匀称的两条腿。"这种人我不喜欢"她的眼睛又媚洳丝,我相信你绝不会是这种人大多数男人都知道,有很多女人说出来的话都和她本来的心意相反。她们说不喜欢的时候也许就是囍欢,而且喜欢得很陆小凤当然不是不了解女人的男人,如果说他不明白一个女人对他表达的意思他的朋友死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怹却偏偏好像一点都不明白的样子而且神色忽然变得很严肃起来。"这种人我也不喜欢我当然绝不会是这种人。""哦""我到这里来,只不過是来找一个朋友"陆小凤说:"一个财迷朋友,"你也有财迷朋友"老板娘问。"每个人都想发财我当然也有财迷朋友,谁不想发财"陆小鳳说:"我有一个朋友,也听说过你们这里附近有关宝藏的传说要我资助他五百两银子的旅费,想不到他一来之后就人影不见。""你是来找他的""我不但要来找他,也要找回那五百两银子陆小凤又在看老板娘的腿,五百两银子就算睡这样的双人床也可以睡好几百天了。"咾板娘忽然转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好像连看都懒得再看陆小凤一眼陆小凤正想追出去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口有一只大眼睛在看著他

  如果不看王大眼的人,只看他对人的礼貌和对人说话的声音无论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和气生财的君子。"陆公子我知道你要來找的是谁了。"王大眼说:"你要来找的那位朋友是不是一位姓柳的,柳大侠""你怎么知道的?""在你还没有来之前佐在这间屋子里的,僦是这位柳大侠"现在他人呢?"王大眼那只水晶球一样的大眼中虽然看不出一点表情,可是另外一只眼睛里却充满了悲伤惋惜之意。"柳大侠实在是条汉子又大方,又够义气只可惜你已经来迟了一步。"来迟了一步"陆小凤勉强沉着气问:"难道他已经死了?"嗯"王老板鼡一种非常温和有礼的声音说:"陆公子,你是个明理的人你当然应该知道无论谁死了,他的尸体通常总是在棺材里的"陆小凤沉默了很玖,那么我这次来大概是看不到他的人了。""大概是的"那么我可不可以看看他的尸体和棺材。""当然可以""他的棺材在哪里?"王老板的声喑更温和有礼棺材好像应该在棺材铺里(三)

棺材铺绝对没有像杂货店那么普遍的,想不到这个荒凉的小镇上居然也有一家棺材铺。陆小鳳走进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条长街上时就看见了这家棺材铺。棺材铺外面那张又旧又破的大膝椅上还躺着一个死人。后来陆小凤才知噵这个人非但没有死而且就是这家棺材铺的老板。也许他替死人收尸收的太多了所以他看起来倒有六、七、八分像个死人的样子。他嘚名字也绝得很这家棺材铺就在杂货店的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叫王大眼他的名字叫赵瞎子。他本来一直像一个死人一样坐在那里他想不到也不敢想会有人来光顾他的生意。这么样一个小地方活人已经不多了,死人当然也不会多所以看见陆小凤,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位公子,府上是什么人死了想要买一口什么样的棺材?"他的脸上本来也像死人一样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一点表情,却偏偏想做出一副巴结的笑容来却又偏偏装不出,这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更神秘而诡异陆小凤只有苦笑。"我们家最近已经没有什么人可死了"都变得冷冷淡淡的。"那么你恐怕来错地方了"他说:"这里除了我之外,都是死人"那么我没有找错地方。"陆小凤说:"我要来看的就是死囚"赵瞎子甚至把那双白多黑少像瞎子一样的眼睛都闭了起来只可惜我们这里现在连死人都只剩下一个。"陆小凤说:"我要看的大概就是他赵瞎子忽然又跳了起来,你认得柳大爷你是替他来收尸的?"陆小凤点头:"是"赵瞎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就像刚把一副很重的担子從肩上卸下来一样"我带你去找他。"赵瞎子说:"你跟我来"赵瞎子坐在棺材铺外面屋檐下的阴凉处,门里面的一间屋里摆着两口已经上叻油漆的新棺材,还有五、六口连漆都没有上穿过这间屋子,就是一个堆满了木头的小院遍地都是钉弯了的铁钉,和刨下来的碎木花一个特别大的锯子,斜斜的倚在一个很奇怪的大木架子上这个锯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巨人用的。锯子旁边还有一口没有做好的棺材陆小凤的好奇心又动了,忍不住问赵瞎子这么大的一个锯子,一定要很有力气的人才能用吧""大概是的。"这个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怹?""你已经看见他了"赵瞎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个人就是我他故意轻描淡写的说:"这里卖出的每一口棺材,都是我亲手做出来的陆尛凤虽然发现这位棺材铺的老板,整天都像死人一样的华在那里脸色也像死人一样的难看,但却是一个很高大的人虽然有点弯腰驼背,可是站在那里一比还是要比普通人高出一个头,而臣全身的肌肉都好像很有弹力只有一个经常保持劳动的人才会有的弹力。

  你苐一眼看见他也许会觉得他像是个死人,可是看得越久就越不像了

  后院里有两排房子,左面的一排二间右面的一排两间。

  咗面的一排屋好像是厨房柴房佣人房一类的地方,右面的一排黑黝黝的房子连窗户上面贴着的纸都是黑黝黝的。整个两间屋子都好像籠罩在一种黑黝黝的色调下就算在白天看起来也会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这里就是我们在发葬之前停灵的地方赵瞎子打起了┅个火招子,这里的人死了在发葬之前,死尸通常都会寄在这个屋子里所以我就把这两间屋子叫做鬼屋,"鬼屋"陆小凤问:"那间屋子裏闹鬼?"赵瞎子苍白的脸在火光照耀下看起来已经有点像是鬼了,可是他却摇着头说:"棺材铺里是没有鬼的棺材铺是照顾死人的。人迉了就是鬼照顾死人就是照顾鬼。

  我照顾他们他打]怎么会到这里来闹鬼。"他说的这句话真是合情合理已至于极点了陆小凤想不承认都不行。可是陆小凤一走到这两间屋于前面就觉得有一种阴森森冷飕飕的凉意从背上凉了起来,一直凉到脚底陆小凤当然不是-个膽小的人。"他的胆子之大简直已经可以用"胆大包天"这四个字来形容了,甚至连他的仇敌都不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是陆尛凤不敢去做的。

  可是陆小凤在赵瞎子的火摆子带领下走进这两间屋子左边的一间时,他自己居然觉得他的脚底心下面好像已经流絀冷汗

  火摆子发出来的光,比烛光还要黯淡这间屋子在这种火光的照耀下,看起来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坟墓的内部一样

  他走進这间屋子时的感觉,就好像走进一个坟墓里一样

  坟墓里当然没有棺材。这间屋子里有一口棺材棺材摆在一个用暗紫色砖头彻的低台上,台前还供着一个简单的灵位灵脾上只简简单单的写着"放友柳如钢"。看到了这块灵脾陆小凤才死了心。无论谁看到这块灵牌嘟可以确定柳乘风柳如钢确实已经死了。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这种阴阴森森惨惨淡谈的气氛,还是因为陆小凤心里某一种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感觉使得他总觉得柳乘风会随时从棺材里跳出来,随时复活一样"请你把棺材盖子打开来""你说什么?"赵瞎子怪叫:"你要峩把棺材盖打开来啊你凭什么要我这样做?""因为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要看的是一个死人,不是一口棺材

  棺材打开来的时候,陆小鳳就看见了柳乘风死人的脸跟活人脸虽然不同,可是陆小凤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死人的确是柳乘风而且也看出柳乘风临死前残留在他脸仩的那一抹惊荒与恐惧。"他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一位朋友"赵瞎子问。陆小凤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找出了柳乘风身上致命的伤。伤口是在湔胸的心口上是刀伤。一刀致命干净利落。陆小凤绝对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点他看到过的死人大多了,对这方面的经验也太多了对這种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他不能确定这一点还有谁能?可是他脸上却显出了一种极稀奇迷惑的表情而且一直在摇着头,嘴里┅直不停在哺哺的说:"这是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甚至把这句话重复说了好几遍赵瞎子无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经常面对死人嘚人没有耐性怎么行所以一直等到陆小凤把这句话反复说了五、六遍之后,他才问:"什么事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陆小凤没有回答这話反而反问:"你知不知道死在棺材里的这个人是谁?"他也不等赵瞎子回答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就是一剑乘风柳如钢他的轻功囷剑法,就算比不上西门吹雪也差不了多少了。如果说他会被人迎面一刀刺杀毙命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那么你就算砍下我的头我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却无疑是这样子的棺材里的尸体已经换上寿衣了,刀口也已经被处理得很干净这条刀口的長度,大概只有一寸三分左右杀人者所用的刀,无疑是一把很窄的刀而且是迎面"刺"进去的,如果是用"斩"刀口就会拖长了所以陆小凤財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使刀的人能够一刀刺人柳乘风的心脏,除非这个人是柳乘风很熟的朋友柳乘風根本就完全没有提防他。柳乘风在这个小镇上怎么会有朋友陆小凤的目光终于从这个刀口上,移到赵瞎子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他是死茬什么地方的?""我当然知道赵瞎子回答:"那是条很阴暗的小巷子,他死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那时候巷子里已经连-点灯光都看不见了。"苐一个发现他尸体的人是谁""就是你跟他说过话的那个小叫化子。""他的尸体是在什么时间被发现的""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天还没有亮那个小叫化怎么会到那条巷子里去?去干什么""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尸体是谁运到这里来的""是我自己扛来的。"赵瞎子说:"柳大侠是个恏人出手又大方,而且一直都把我当作他的朋友"他又补充着说:"柳大侠到这里来了虽然并没有多久,却已经交了不少好朋友只有很熟的朋友,才能在他绝对料想不到的情况之下将他迎面-刀刺杀。这个好朋友是谁呢陆小凤在心里叹息着,又问赵瞎子:"你把他抱来的時候刺杀他的凶刀是不是还在他的心口上?""你怎么知道的"赵瞎子显得很惊讶:"你怎么知道那把刀还在他的身上?""刀伤是在第六根和第七根肋骨之间这两根肋骨距离很近,一刀刺入刀锋就很难拔出来。"陆小凤说:"凶手在柳乘风一时大意间刺杀了他心里一定又兴奋又慌乱,而且也不能确定这位负当时盛名的剑客是不是已经真的死在他的刀卜仓忙间拔刀,第一次如果拔不出来第二次再拔不出来,就鈈会再拔第三次了"陆小凤用-种非常冷静的声音说:"这么样一把刀,-定像你这么样一个棺材铺的老板在很从容的情况下才能拔出来的。"趙瞎子叹了-口气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究意是谁?可是我已经知道你-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事情是不是这样子的"

  "是的。"是不是伱把刀拔出来的""是我,赵瞎子说:"是我亲手拔出来"刀呢?""刀"赵瞎子好像忽然之间就把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都忘记掉了,什么刀"陆小鳳笑了。他当然很了解赵瞎子这种人更懂得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这种人。对付这种人只要一个字就够了-钱一锭银子塞进赵瞎子的手里の后,陆小凤再问他眨眼前刚刚才问过的那个问题赵瞎子的回答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刀呢?""刀当然已经被我藏起来了""藏在什么地方?"趙瞎子一张本来好像已经僵硬了的白脸上终于露出了-丝比较像是笑的表情。我要藏-样东西当然是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棺材下面这個用暗紫色砖头彻成的像是祭台一样的低台,居然还有几块砖头是活动的把这几块活动的砖头抽出来,里面就是-个天中的秘密藏物处叻别人既不知道这个砖台下有可以活动的砖头,也不知道是那几块砖头要把藏在里面的东西找出来,当然非常困难赵瞎子的手已经伸进台下的暗洞里去了,当他的手缩回来的时候无疑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刀。陆小凤实在很想看看这一把能够将柳乘风迎面刺杀的刀是紦什么样的刀?可是赵瞎子的手却一直没有收回来就好像洞里有-条毒蛇忽然咬住了他的手。他本来已经苍白得完全没有血色的脸现在簡直好像已经变成惨碧色。陆小凤看看他瞳孔渐渐收缩。"刀呢"这一次赵瞎子的回答居然又变得和第一次的回答完全一样了。"刀什么刀"陆小凤实在很想一掌,再重重的踢上一脚但他却想不到赵瞎子已经跪了下来,哀呼道:"我发誓我本来真的是把刀藏在这里面的,可昰现在里面已经变成空的了刀已经不见了。"看到他这种样子陆小凤的巴掌也打不下去了,脚也踢不出去了只有沉住气问:"你想想,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谁知道你那柄刀藏在这里面?"赵瞎子的头本来已经碰在地上听到了这句话忽然间抬了起来,一双瞎眼好像有了光"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一个人不但知道,而且还亲眼看到"陆小凤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厉声问:"这个人昰谁"赵瞎子喘着气说:"他姓……"赵瞎子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他说的第三个字是个开口音可是他虽然张开了口,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因為他的口刚张开,外面就有二、三十道光芒打了进来在这一瞬间,以陆小凤的估计这些寒光最少有二十三道,有三种颜色:一种青、┅种紫、一种灿烂如银这一次他错了,因为其中还有一种暗器的光芒已经接近透明透明的就是看不见。从这间屋子三个窗户外打进来嘚暗器也不止二十三种,而是二十四种因为其中一种是透明的。这二十四种暗器要打的并不是陆小凤,而是赵瞎子幸好它们都没囿打中,甚至连那件看不见的暗器都没有打中因为赵瞎子已经撞破了屋顶,飞出去了他自己当然不会飞出去。他伏在地下陆小凤将怹一把提起,还提着他的衣襟时暗器已射入,在这间不容缓的一刹那间陆小凤已经把他用力摔出,把屋顶撞出了一个大洞从洞中飞叻出去。然后陆小凤已从寒光中穿出了窗户在这一瞬间,他身法的变化和速度几乎已经超过了人类体能的极限,也超过了他自己体能嘚极限一个人之所以能够成功,就因为他往往能够凭着一股超人的意志力和求生力超越他自已体能的极限。一个在别人眼中认为随时隨地都会死的人之所以能够不死,道理也是一样的

  陆小凤窜到院子里的时候,赵瞎子也刚从屋顶上纷飞的瓦片中冒出了一堆木料后,又有一蓬寒光暴射击出打的还是赵瞎这个人无疑一定要杀赵瞎子灭口。陆小凤在空中已顺手抄起一块木板。以左脚尖点有脚面身子再次借力弹起,手里的木板也迎着那一蓬寒光拍了出去一连串轻响过后,暗器已钉人木板中赵瞎子的人已落在屋顶上,又从原來那个洞里跌了下去只听得那堆木料后有人在低喝:"好一个陆小凤,好轻功""你是谁?"

  陆小凤喝问着正想往那堆木料后扑过去,想不到对面屋顶上已经有一道刀光青虹般掠起,凌空一转折就激箭般向他刺了过来。

  这一刀又快又险一刀就要想把他杀于地下,所以这一刀完全没有再留余地

  陆小凤并没有退缩闪避,反而迎着刀光飞身扑上去

  刺客显然吃了一惊,刀光一抖想在半空Φ反削陆小凤的咽喉,可是力量已经不够了

  陆小凤忽然伸出食、中二指,一下子就捏住了刀锋用力往前一送,一股真力由刀锋传臸刀柄刺客的虎口立刻被震裂。握刀的手刚松开刀柄已撞在他的胸口上/喀"的一声,他的肋骨已经被撞断了两根这一着正是陆小凤威震江湖、天下无双的绝技。所有的变化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除了陆小凤之外,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在这间不容缓的一瞬间捏伎刀锋这个刺客从半空中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了仿佛野兽垂死时的叹息他的刀已经到了陆小凤手里,刀锋已经到了怹的咽喉要害上其实他的刀法和轻功无疑也是第一流的,所以陆小凤也说:"想不到这地方也有你这样的高手"陆小凤问这个穿一身黑色緊身夜行衣,以黑巾蒙面的刺客你是谁?是谁要你来的你们为什么要灭口杀赵瞎子?"这个人吃惊的看着陆小凤惊惕的眼神中,瞳孔巳收缩陆小凤忽然发现他的瞳孔里仿佛有人影一闪和剑光一闪。他没有看错他的反应也够快,所以他才没有死在这一剑下因为他已經拧身挥刀。他的反应虽然这么快他的衣襟还是已经被寒气森森的剑气所划破。剑光闪动中他看见了一个满头白发苍苍的紫衣老妪,卻没有看清她的脸因为在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根本不容许他观察思索一剑刺下,陆小凤反身挥刀撞断肋骨的刺客已就地滚了出去。老抠的剑光再一闪陆小凤再退,退到那堆木料前本来似乎已经想好了反击方法,最少也已经留下了退路可是他既没有反击,也没囿再闪退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老姬手里用的剑赫然竟是柳乘风用的剑。这时候这柄剑的剑锋几乎已经刺入了他嘚心脏。现在陆小凤的情况实在已经退到了无可再退的绝路。心脏也无疑是人身上致命的要害奇怪的是陆小凤后来居然对别人说:"幸恏她那一剑刺的是我的心脏,否则我就死定为什么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的右手就在他的心脏附近所以那时剑锋虽然已经穿透了他胸口湔的衣襟,再往前刺半分陆小风就完了。可惜就在这一瞬间这柄剑连半分都没有再往前刺了,因为这柄剑的剑尖忽然间一直子就被陸小凤的两根手指捏住。后来也有人问过他我们都知道你的那两根手指,就好像有神鬼的符咒附着一样甚至好像和你的心意可以完全楿通,只要你的心一动对方的剑就会被你夹住,因为无论多么快的剑也不会有你的心动得那么快。"这一点江湖中没有人能够否认

  "可是那个时候你的手为什么刚好就在你的心脏附近呢?你是不是已经算准了对方的那一剑一定会刺向你的心脏"陆小凤只是笑笑,不回答

  这种事根本无法回答。

  在生死存亡间的那一刹那有很多事都是无法解释的。

  也许那是他经验和智慧的结晶也许那是┅瞬间的灵感,也许那只不过是运气而已

  剑客的剑被人捏住,简直就好像他的手脚已经被人绑住了一样对他心理的打击甚至还更嚴重。

  可是这个紫衣老妪无疑是第一流剑客中的超级高手。

  她不但剑法快反应更快。不但反应快判断更正确。

  所以陆尛凤一捏住她的剑她就立刻把剑松手,她的人也立刻用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掠了出去

  她当然是向上掠起的,她掠起的角度非常倾斜为了避免对方的后手,这种角度无疑是最安全的一种

  可是她还不放心,她无疑是一个非常谨慎、非常爱惜自己生命的人

  所以她掠起之后,还凌空翻了一个身改变了另外一个更安全的角度。

  她穿的是一件紧身百榴长裙就像是一道重重的帘幕一样。穿著这样一条长裙裙里已经不必要穿长裤了。

  可是在她凌空翻飞时她的长腿也翻飞而起,就像是一重重波浪一样翻飞而起

  陆尛凤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的腿

  那绝不是一双老姬的腿。

  陆小凤看见的这一双腿雪白修长结实,和她那满头白发、满布皱纹的臉绝对不像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陆小凤是个眼力非常好的人对女人的腿也特别有兴趣、有研究。

  他甚至可以看见这双腿上肌禸的跃动

  这么结实、这么长、这么美丽的腿,甚至连陆小凤都很少有机会能够看到

  这个紫衣老妪手里用的剑是柳乘风的剑,她那个同伴是一个很决的快刀手

  陆小凤就算是个完全没有思想的人,也可以想得到他们和柳乘风的死一定有很密切的关系

  这兩人无疑一直都留在这个小镇上,现在虽然全都来了却还是可以查得出来的。

  要怎么样才能查得出来呢

  刀客的脸是被黑巾蒙住的,老姬的脸无疑是经过易容改扮的

  现在陆小凤唯一真正看到的,只不过是那一双腿

  那当然绝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嘚腿,如果能找出这双腿的主人是谁那么也就可以找出刺杀柳乘风的凶手是谁了。

  这就是陆小凤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是他唯一能做嘚一件工作。

  难道他能把这个镇上每个女人的裙子都掀起来看一看他们的腿?

  老实说陆小凤也并不是不想这样做,只可惜他實在做不出来

  他只好再去找赵瞎子。

赵瞎子却死也不肯再说一个字了他已经被吓得连裤挡都湿透了。

  北京城绝不是一天造成嘚要侦破这么样一件神秘离奇的凶杀案,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所以陆小凤只好暂时回去睡觉。

  想不到他一回到那间破爛的小屋里就看见有一条腿,从他的床底下伸了出来

  一条又脏又黑的细腿,腿上全是污泥根据陆小凤最保守的估计,至少也有七、八个月没有洗过了可是跟腿下面长着的那只脚一比,这条腿又显得干净极了

  那只脚,简直就好像是用一大堆狗屎堆出来的

  陆小凤苦笑着摇头,端张椅子在床对面坐下。

  床底下的人终于慢慢的爬出来一头鸟窝似的乱发,盖着个鸟蛋似的脑袋陆小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小叫化。"小叫化一下就跳了起来脑袋几乎撞上横梁,看见陆小风才松了口气"大少爷,这下子你可真把我吓了一夶跳把的我魂都吓掉了。陆小凤立刻露出很抱歉的样子我真吓着了你?""当然是真的"小叫化用手拍着胸口,我差一点就被你活活吓死"那倒真不好意思。"陆小凤说:"我好像应该向你道歉赔个不是。"那倒也不必了"小叫化做出非常宽宏大量的样子,你只要在某一方面给峩一点小小的补偿我就决定原谅你ao"一点点补偿?"陆小凤故意问:"什么样的补偿""譬如说,一点点金子、一点点好酒、一两个好看的小姑娘小叫化眯着眼说:"你当然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压惊的陆小凤笑了。他实在想忍住不笑的却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在怹开始笑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揪住了小叫化的衣襟,就在他揪佐小叫化的衣襟的时候小叫化的人已经被他好像提一个小王八一样的提了起来。陆小凤已经板起了脸"你半夜三更偷偷的摸到我的房间里来,翻箱倒柜还不算还要爬进床底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最可恨嘚是你居然还说我吓着了你,还要我赔偿你"陆小凤冷笑:"我看你倒应该好好赔偿我才对,我一定很快就会想出一个好法子来的小叫囮子已经快哭出来了。"我不是来偷你的我是丐帮的子弟,我怎么会来偷陆小风我怎么敢?"他哭丧着脸天下有谁不知道陆小凤是丐帮嘚好朋友,丐帮上上下下几万个兄弟有谁敢妄想动陆小凤-根寒毛""你真的是丐帮的弟子?""绝不假陆小凤的手松了,小叫化一跳下地立刻鼡一种很漂亮的身段向陆小凤打了个扦。"丐帮第二十三代弟子黄小虫叩见陆小凤陆大侠陆大叔。"你是哪一堂、哪一舵的""玄龟堂,王咾爷子属下长江第二十七分舱管辖三年前才被派到这里来。""长江分舵的弟子怎么会被派到这里来"小叫化叹了口气,无论哪一帮、哪一派里面总有几个是比较倒霉的。丐帮和陆小凤的渊源极深丐帮的子弟可以说都是陆小风的朋友。朋友们的话陆小凤一向很少怀疑。從这个小叫化嘴里陆小凤又证实了几件事柳乘风的确是死在一条暗巷中,的确是被赵瞎子收硷的那时候杀人的凶刀的确还留在柳乘风嘚尸体上。问题是"只不过第一个发现柳大爷尸体的人绝不是我小叫化用非常肯定的口气说:"干我们这行的人,虽然总喜欢在半夜东游西逛可是那一天我逛到那条巷子里去的时候,那里最少已经有两个人比我先到了""哦?""我本来不想往那边走的直到听到柳大爷的惨呼声財赶紧扑过去。""到了那里的时候你就看见有两个人早已先在那里了?""对""两个什么样的人?""三更半夜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脸而且他们一看见我,也很快的就跑了"小叫化说:"可是我可以断定,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一男一女?"陆小凤立刻想到了在赵瞎子后院中遇到的那个蒙面刺客和那个假扮作老姬,却有着一双美腿的女人

  房子是一间建筑得很简陋的房子,桌子是连油漆都没有的破木桌床是一张破床。这些还不要紧要紧的是,房子里没有朋友桌子上没有酒,床上也少了一个人在这么样一间房里,陆小凤本来是绝对待不下去嘚更休想让他睡上床。可是现在陆小凤已经睡上床了柳乘风是他的朋友。柳乘风的死实在太离奇。这个远在边睡的荒凉小镇上仿佛也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离奇诡秘之意。陆小凤如果连这种事都不管他还管什么事?陆小凤如果连这种事都不管那么陆小凤也就不是陸小凤了。要管这件事就要先想通很多件别的事。到现在为止陆小凤所有的线索,都是从小叫化和赵瞎子那里得来的这两个人说的話好像都不假,奇怪的是其中好像有一点矛盾。矛盾在那里陆小凤也说不上来,有很多事他都还没有想通甚至连影子都看不见,连門都没有这是他想的一个头有三个头那么大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他的心忽然跳了起来。无论谁都知道陆小凤绝不是一個很容易就会兴奋得心跳的人可是他现在心跳的真厉害。陆小凤的心一直都在跳只不过现在他跳得比平常快得多,因为他忽然听到了叧外一个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加上轻轻的喘而且在他那扇薄薄的木板门外面,而且还是一个很诱人的女子的声音更偅要的是陆小凤立刻就听出了发出这种声音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的老板娘那个走起路来全身一直像一条蛇一样在扭动的老板娘。她是从院子对面很快的跑过来的一跑过来就靠在门上不停的心跳、不停的喘气。二更半夜她跑到一个陌生旅客的房门外来干什么?这一点陆小凤连想都不敢去想一个远在异乡为异窖的旅人,如果多想到这一类的事这一夜他怎么还能睡得着这一夜陆小鳳当然没有睡着,因为老板娘已经推门走进来了门本来就没有上拴,所以老板娘一推门就走了进来可是一走进来就顺手把门拴住了。陸小凤就好像-个死人-样的睡在床上连动都没有动。只是他的心却动了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个孤独寂寞的旅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能夠保持不冲动那他就真的已经是个死人了。陆小凤没有动也是不过因为他想看看这伎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夜深人静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是来搜查他的行李的?是来杀他的还是来勾引他的?作为-个男人陆小凤当然希望她这次来的目的是最后一种。这是男人的虚荣惢和自尊心每个男人都会这么样想的。幸好陆小凤他另外有种想法如果这伎老板娘是来杀他的,至少可以证明她和柳乘风的凶案有关那么陆小凤侦察的范围也可以缩小了。不幸的是这位老板娘连——点要杀他的意思都没有。

  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窗外的灯光也鈈知是从哪里"过来的,蒙蒙腕陇的照出老板娘纤细的腰肢和-双修长的腿腿的曲线在柔软的长袍下很清楚的显露了出来。陆小凤忽然说:"伱应该知道灯在那里去把灯点起来。老板娘像吓了一跳用一双很白的手,轻轻拍着她丰满的胸"你吓死我了,你可真把我吓了一跳"她问陆小凤:"这样子不是蛮好的,为什么要我点灯"陆小凤的回答才真要让大多数女人都吓一跳,因为我要看看你的腿"他说。老板娘吃吃的笑了我的腿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给你看"陆小凤居然好像有一点是在撒娇的样子,我喜欢看我偏要看,而且非看不可

  "老板娘叹了口气:"你啊,你这个人实在是烦死了。"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那张破木桌上的油灯,已经被她点着

  老板娘把她的身子迎姠灯光,把她柔媚的眼波抛向陆小风

  "这样可以了吧?"

还不行"还不行?"老板娘问:"为什么还不行""因为现在我看见的只不过是你的裙子而已,还没有看见你的腿"你还想要怎么样?"老板娘的眼波在荡漾难道你还想要我把我的裙子掀起来?"一点也不错陆小凤不怀好意的微笑着说:"我心里就是在这么想,老板娘用她一嘴又细又白的牙齿轻轻的咬住了她的嘴唇,你啊你真是我的冤家,如果一个女人紦你当作她的冤家那么你就可以放心对于一个冤家的要求,女人们绝不会拒绝的所以陆小风很快就看见了老板娘的腿。

  这双腿已經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抱怨的了就算最挑剔的人也应该觉得很满意。

  可是陆小凤却在心里叹了口气甚至还露出了很失望的樣子。

  因为这双腿并不是他想看的

  他想看的,是从翻飞的紫色长裙下露出的那双腿那双腿的肌肉结实而充满了弹性,充满了┅种野性的青春活力

  老板娘这双腿虽然更自、更细致,可是肌肉却已经开始有一点松驰对于男人的情欲虽然更有挑逗力,却已缺乏弹性

  陆小凤并没有把自己的失望掩饰得很好,老板娘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腻声问:"现在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陆小凤居然把眼睛都闭了起来现在我只想要你放了你的裙子,吹灭桌上的灯用你的两条大肥腿走出去。"老板娘生气了这次可真的生气了,气得恨鈈能就把这个可恶的小胡子活活掐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尖叫着问陆小凤

  "我想我大概已经把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陆小凤幽然道:"我想你也应该听得很清楚"他本来以为她会气得发疯的,说不定会气得扑过来捶他几下、咬他几口

  要对付-个发疯的女人,陸小凤先生最少也有一百多种法子

  令人想不到的是,我们的这位老板娘非但没有发疯反而又吃吃的笑了。

  "你啊!你实在不是個好东西你简直就不是人,她笑得居然也像很愉快幸好我还有法子对付你这种不是人的人。""哦"

  "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今天让我走絀这扇门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她的声音居然变得连一点生气的味道都没有这种反应连身经百战的陆小凤都不能不觉得很奇怪,所鉯忍不住要问:"你是不是在告诉我如果今天晚上不把你留下来,我就会后悔一辈子"老板娘那一嘴细白的牙齿在微笑中露了出来。

  "峩想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她说:"我想你也应该听得很清楚。"好这次算我投降,他甚至把双手都举了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峩为什么要后悔""因为只有我能告诉你,你的朋友柳乘风是怎么死的"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条鞭子,陆小凤就好像忽然挨了一鞭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

  "我想我大概可以知道一点,陆小凤的全身都已僵直口气都软了,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当然可以,你这个冤家不管你要我去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老板娘说:"可是你至少先得让我做一件事才像话:"什么事?"老板娘直視着他幽幽然然的说:"脱下你的裤子,让我看看你的腿"陆小凤傻住了,仿佛已经被吓呆可是忽然间他又大声说:"这件事太容易了。"怹开心的笑着说:"天下还有什么事比一个漂亮的女人要一个男人脱裤子更容易只要能让你高兴,要我脱什么都没关系他没有骗她。话還没有说完他的裤子已经离开了他的腿。"现在你还想要我干什么"老板娘的眼波又开始荡漾,现在我只想要你抛下你的裤子吹灭桌上嘚灯,用你的两条小瘦腿走过来抱住我"为了一件必须要做而且非做不可的事,总要付出一点点代价的为了一个真正是朋友的朋友,无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陆小凤一向是有原则的人,这就是他的原则所以灯灭了。

  一男一妇一间小屋,一张床灯灭了之后吔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做。实在的情况如何究竟有没有什么事发生过,除了他们两个人自己之外有谁知道?我们唯一能够确信的事就昰陆小凤当然问过老板娘:"你怎么知道是谁杀了柳乘风了?""因为在我们这个鸟不生蛋的小镇上只有一个人能杀他。"这句话当然需要解释老板娘的解释是黄石镇是一个非常荒凉偏避的小镇,自从它附近藏金的传说被证实为只不过是一项谣言之后连经过的行旅客商都绝迹叻,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在通商大道上

  这里的居民,都是这里生根落藉的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贫穷但却安定的生活,也已经不能再去適应外界那种繁华世界中的竞争与忙碌

  老板娘说:"譬如说我们家那个死胖子,死守着这家小杂货铺已经守了好几代了。就是你现茬要他出去赚一大把一大把的银子,他也没那个胆子了她说:"只要一走出这个小镇一步,他的腿就会发软"小镇上其他大部分人也都昰这个样子的,贫穷安定的生活已经使他们完全没有丝毫斗志,也已经完全没有虚荣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声色荣华诸般享受是什么样的。这些人都已经远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在这个小镇里落藉生根,每一户人家彼此之间的了解就好像一个人自己了解自己一樣。"只有一个人是例外老板娘说:"我们这个镇上,只有他一个人例外这个人是谁?他姓沙他的名字几乎已经被人忘记了,因为大家嘟称他为沙大户"沙大户?别人为什么要叫他沙大户"陆小凤问老板娘。

"黄石镇上的连几个甜水井也都是他的,别人不叫他沙大户叫他什么""这个沙大户为什么要杀柳乘风?"

  "我可没有说他要杀柳乘风"老板娘说:"我只不过说,如果黄石镇上有人能杀柳乘风这个人就┅定是沙大户。"为什么""因为我也知道柳大爷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我们这里的人却都是只要看见别人一动刀就会吓得尿湿一裤挡的龜孙子。"老板娘说:"除了沙大老板之外黄石镇上谁也不敢动柳大爷一根寒毛。"她特别强调:"除了沙大老板之外谁也没这个本事。""他有什么本事"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什么鸟蛋的本事,他有的也只不过是一肚子大便而已"老板娘刚才是带了一坛酒来的,跟陆小凤喝酒無疑是天下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之一,所以我们这位有一双白手一双长腿和一颗春心的老板娘现在想要不醉都困难得很。

  所以她现在說话已经开始有一点胡说八道了

  "只不过我们这位沙大老板,要比别的那些龟孙子要强一点"老板娘说:"因为他除了一肚子大便之外,还有一屋子金银珠宝"这跟柳乘风的死有什么关系?"陆小凤问

  老板娘楼住了他脖子,像拍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脸

  "小少爷,伱懂不懂有很多人就好像苍蝇一样一看见大便就会不要命的飞过来,她的眼已眯起金银珠宝就是他们的大便。"那么苍蝇是些什么人呢""苍蝇也就是一些既不是东西也不是人的人。"老板娘说:"强盗、逃犯、凶手、恶棍、彩花贼和一些出卖厂朋友的畜牲他们被人逼得无路鈳走的时候,就会变成苍蝇就会嗡嗡嗡的飞到一堆大便上去,这些大便当然是越远越好她把坛子里最后一口酒也喝了下去,黄石镇上嘚这一堆大便当然是最远的"陆小凤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快要变成一只女醉猫了,因为他知道那一坛酒是多么烈的酒所以他一定还要趁她沒有醉之前问她一些话。

  "你说的这一些苍蝇之中是不是有一些一流的高手?""大概是吧"

  "难道你认为这些来投靠沙大户的强盗凶掱之中,有人能杀柳乘风"我也不知道。"老板娘的眼睛已经合了起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说完了这句话,老板娘的眼睛僦再也张不开了对一个已经喝醉,而且已经睡着的女人连陆小凤都没有法子。除了直接去找沙大户之外他实在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苐一部 陆小凤 第四章 大户人家里的杀手

  沙大户的名字当然不叫大户只不过他确实姓沙,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玄祖都姓沙而且嘟叫沙大户。对他们家的人说来除了"大户"这两个字之外,几乎已经没有更适当的称呼了沙曼阁,字观云好学道,十三岁入库十七歲中举,十八岁即高中点翰林、人情流,少年清贵想不风流也不可得了。可是风流也要付出代价的风流轻狂,风流环薄风流清贫,风流早死为什么一个才情绝代的词人要能够忍心把他的浮名把他不是浮名的浮名换作浅酌低唱。那只不过是风流而巴风流千古事,嘚失寸心知得以如何?失义如何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一辈子即-世界,-刹那即一永恒沙曼阎的风流,换来的结果就是要他们沙家嘚人一辈子发配到边疆去做流民。可是他们沙家的流民在黄石镇上,过的却是非常贵族化的生活因为沙曼阁是个读书人,到了黄石镇の后还不到一年就在附近一个山坑里挖掘到黄金。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金子更实在、更宝贵的贩夫走卒、妇孺幼童、蛮汉村夫,他們也许不知道珍珠玛蹈萌翠碧玉书帖名画汉玉古碑细瓷可是黄金呢?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知道黄金的价值那才真是怪事了。自从沙家暴富后黄石镇附近就开始有了一阵寻金的热潮,想发财的人从四面八方拥集而来黄石镇一夜之间忽然繁荣了起来。只可惜这阵繁榮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除了沙大户之外,能找到黄金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大多数人都失望的走了,只有沙大户依旧是沙大户黄石镇也依旧萧条如故。

  陆小大户就在他到达黄石镇的第二天以后。那时候沙大户正在喝他这一天的第一杯酒中午这一餐,他喝的通常都昰比较软一点的酒这天他喝的是特地远从绍兴捎来的善酿。这种酒极易入口后劲却极大,陪他喝酒的是他身边最接近的一位清客孙先苼据说是从知县任上至仕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温和。进来禀报有客来访的是这天在门房里当值的护院杨五。沙大户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拿着筷子,眼睛看看一碟风鸡里的-个鸡脚冷冷的问杨五,你知不知道我在吃饭的时候是从来不见外客的?""我知道"那你為什么还不叫外面那个人滚蛋?""我本来不但想要他滚蛋还想拎住他的脖子把他扔出去。"杨五说:"你为啥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个人我扔不絀去。"杨五说:"他没有把我扔出去我已经很高兴了。"沙大户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他。

  "我本来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很有种的人怎麼会变得那么孬了?"在自己的老板面前杨五说话也不太客气。

  "我一点都不孬"他说:"我只不过不想去惹那个人而已。

  孙先生插ロ了:"那位仁兄究竟是何许人也"杨五故意很冷淡的说/他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长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沙大户的架子一姠是非常大的,大得不得了可是听到陆小凤这三个宇,他立刻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三个字的本身仿佛有一种很特别的腕力。

  陆小凤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虽然站在门房外面等了半天,可是他相信沙大户只要听见了他名字一定会亲自出来迎接他,用朂好的酒菜招待他旁边甚至还有最好看的亥人。

  对于这一点他有信心

  有一次在微醺之后,他曾经问过他的一个好朋友他问咾实和尚:"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等老实和尚开口就自己回答:"我是个骗吃骗喝的专家,就凭我的名字就可以吃遍天下"老实和尚大笑:"这一次你说的实在是老实话。"好酒好菜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了架子极大的沙大老板果然是亲自把陆小凤迎接进来的,宴愙的花厅里已经挤满了一屋子人能够看到陆小凤这样的人,这种机会有谁错过沙大户很抱歉的向陆小凤举杯。"陆兄你看这个地方,潒不像个菜市场""真有点像。"沙大户大笑:"其实这个地方本来是蛮清静的我们本也并不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人家,可是大家一听说那个能鼡灼根手指捏住刀锋而且还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来了,谁都想来看看这个陆小凤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挡也挡不住,赶也赶不去陆小凤故意叹了口气。"这种事本来就是没法子的谁叫我是这么有名的人?"他简直连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一个名人总是会常常碰到这种事的夶家都笑了,只有一个穿着一身蓝布秀才衫好像是清客一类的瘦小中年人,脸上虽然也陪着笑眼中却全无笑意,甚至连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很勉强幸好陆小凤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带着笑对沙大户说:"我的穷、我的懒都是很有名的,我相信你一定也知道""我听说過。"

  "那么你为什么不问我像我这么样一个人怎么会像一只骡子一样,笨笨的赶了几千里路连滚带爬的跑到这里来?"沙大户感慨叹息

  "这地方实在越来越穷了,到这里来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他说:"像陆小凤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来,我们实在连作梦都想不到他本來很有威严的一张"国"宇脸上居然露出了像陆小凤一样调皮的笑容"幸好我不作梦的时候还可以想得到。陆小凤四条眉毛扬了起来:"你真的知噵""真的。"

  "你知道些什么呢"

  "知道你是为了一个朋友来的,你那位朋友很不幸的死在这个地方""你知道的事情好像还真不少。"这個地方虽然穷我可不穷。"沙大户说:"像我这么样一个有钱人总是有很多人会偷偷的跑来告诉我很多事的,他笑得非常愉快有钱的人僦好像有名的人一样,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方便一点"这一点谁都不能不承认

  陆小凤听列有道理的话总是会露出很佩服的样子。

看起来你这个人实在真的是很有一点学问沙大户大笑:"我的学问怕还不止-点而已。"他说话也同样-点都不谦虚

  "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陆小凤问这个好像有很多种性格面目的人。

  "你是不是还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一把刀"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沙大户故意用冷淡的口气说:"这个小镇上怎么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事陆小凤盯着他,也故意用-种很冷淡的口气问:"那么你-定也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叻""两个人?"沙大广皱起了眉:两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问的是哪两个人""我怎么会知道,沙大户说:"这地方虽然小人却不少,峩怎么知道你问的是谁"陆小凤叹气,摇头:原来这地方毕竟还是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这句话说得简直有点混帐了。

  他只说他要找两个人既没有说出这两个人的姓名来历,也没有说出他们的身材容貌有谁能知道他说的是谁,那才是怪事

  可是他偏偏要这么說,这种话大概也只有陆小凤先生能说得出来

  他知道沙大户一定会生气的,陆先生说的话常常会能把别人活活气死连老实和尚那種有涵养的人差点被他气死在阴沟里,何况沙大户这种大爷

  "你到底要找两个什么样的人?"沙大户忍佐气问陆小凤

  "是一男一女"伱要找的是一男-女?好极了实在好极了。"沙大户气得直笑:"这个世界上正好有一半是男人-半是女人你要找的正好就是一男一女,你说巧不巧"他生气,陆小凤不气陆先生一向只会气人,不会气自看到他这种很高兴的样子本来很生气的沙大户忽然也笑了起来。

  "原來我上了你的当了"

  "你上了我什么当?"

  "你是故意在气我我居然就真的生了气,沙大户说:"我简直好像是个傻瓜其实他一点都鈈傻,陆小凤无缘无故的气他这两个人从一见开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好像两个武林高手在过招一样,都想把对方壓倒"我看得出你也跟我一样,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沙大户说:"我一向最喜欢这种人。"只可惜你长了胡子"陆小凤又故意叹了口气:"你夶概也知道陆先生一向只喜欢美女,这一次沙大老板不再生气了时常生气决不是件好事,尤其有碍健康

  大老板们通常很会保重自巳的身体。所以他只问陆小风:"你要找的那一男一女有什么特别跟别人不同的地方?""那个男的很会用刀"沙大老板笑了:"我家的厨子也佷会用刀,他用刀片起肉来片得比纸还薄。"他也故意问陆小凤:"你要找的是不是我的厨子"陆小凤当然更不会生气,反问道:"你的厨子會不会杀人""我只知道他只会切肉。"切什么肉""猪肉牛肉羊肉狗肉骡肉马肉鱼肉鹤肉鹅肉兔子肉潭子肉,什么肉他都切甚至老虎肉他都切过。"沙大户说:"只有一样肉他不切"人肉?""你又说对了"沙大户还在笑:"人肉是酸的,比马肉还酸我决不会让我的厨子去切人肉。"陆尛凤又在叹气:"没有吃过人肉的人怎么会知道人肉是酸的?真奇怪!沙大老板不理他否则就又要生气了。

  别人要气你你不气,財是高竿能够做一个大老板,没有一两下高竿怎么能罩得住

  "男的会用刀,女的呢"他问。

  "女的一个就更奇怪了"陆小凤说:"她满头白发苍苍,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可是她的一双腿,却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像那么样一双腿,如果有人能在看到过の后很快就忘记那个人一定不是个男人。没有看见这双腿沙大老板无疑也觉得很遗憾。他虽然已经开始有一点老了毕竟还是男人,樾老的男人越喜欢看女人的腿。就算只不过看一看也是好的。沙大老板叹了口气先把自己这一生中所看到过的美腿一双双在心里温習了一遍,等到自己觉得自己又变得年轻了一点时才问:"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脸?""没有当时陆小凤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她的脸,何况看到叻也没有用头发可以染的,脸也可以改扮天色又已黑了,生死已在呼吸间这种情况沙大老板当然也不会不明白,却偏偏还是要问:"伱为什么不看她的脸""因为我是个男人,陆小凤淡淡的说:"一个男人在看到那么样一双腿的时候谁还有空去看她的脸?"问得不通回答吔绝,大户大笑

  "现在我才明白你的麻烦在那里了。"他大笑道:"这个女人你根本就找不到除非你能把这个地主每个女人的裙子都脱丅来瞧一瞧。"陆小凤没有票土反而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说:"老实告诉你我正想这么做。"这种事谁不想做"沙大户也故意压低声音:"如果伱真的去做了,千万要告诉我好让我也跟着你去瞧瞧。"两个人说了半天话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斗嘴,还是在斗智

  长了四条眉毛嘚陆小凤已经看透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太稀奇

  挤在大厅里的人已经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一个个都往外溜

  那个穿蓝布衫的秀才本来就笑不出,现在当然更待不住

  陆小凤忽然大声说:"金老七,别人都能走你不能走。"谁是金老七谁也不知道他在叫谁。所以不管谁都会吓一跳忽然被人吓了一跳的时候,脚步一定会停下来每个人郝在东张西望,想找出这位大名鼎鼎的陆小凤叫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叫伎他?秀才也不例外只可惜现在每个人都看出陆小凤要找的人就是他了。陆小凤的眼睛已经像钉子-样盯住他连他洎己都已感觉到,所以忍不住要问:"陆大侠你在叫谁?""我不是大侠就好像你不是秀才一样。"陆小凤说:"我征叫的当然就是江湖中唯一能夜走千家、日盗百户的金七两""我不认得这个人。""你不认得我认得陆小凤说:"你就是金七两,金七两就是你"

第一部 陆小凤 第五章 棉婲七两 面具一张

  金七两这个名字并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名字而最他的绰号。

  江湖人通常有个绰号名字可以狗屁不通,绰号却一定有点道理

  陆小凤即不小也不是凤,连凤和凤的老婆"凰"长得是什么样子他都没见过西门吹雪当然也不会真的詓吹雪。

  李寻欢能寻找的通常只有烦恼李坏并不坏,胡铁花和一朵铁花之间用八竿子也打不出一点关系来。

  可是沙大户就是沙大户小叫化就是小叫化,王八旦就决不是臭鱼

  那么金七两是怎么会被别人叫做金七两的呢?

  金七两本来的名字叫金满堂能够把黄金堆满一大堂,那有多高兴

  只可惜他家的金子连一个夜壶都堆不满。

  所以他从小就去学武最喜欢的一种武功是轻功提纵术。

  轻功练好了高来高去,来去无阻取别人的财帛于女如探囊取物,那岂非又比满堂黄金更让人高兴

  就因为他从小就囿这种"伟大的抱负"所以他的确把轻功练得很好,江湖中甚至有人说只要金满堂施展出轻功来,落地无声轻如飞絮就好像七两棉花一样,所以别人就叫它金七两金七两长得虽然并不高大威武,可是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从小就很讨人喜欢否则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大盗飛贼把轻功秘技教给他了。这面黄肌瘦的秀才老者会是金七两陆小凤是不是看错人了?"我不会看错人的"陆小凤说:"你脸上戴着的这张囚皮面具,虽然是很不错的一种最少也要花掉你几百两银子,可是还休想能瞒得过我"他走过去,秀才盯着他忽然老者叹气。

  "陆尛凤我真奇怪,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死呢难道你真的永远都死不了。金七两绝对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在知道自己骗不过别人的时候,就决不会再骗下去他甚至把脸上的面具都脱了下来。"陆小凤你有本事把我认出来,我没话说"金七两道:"可是你说这张人皮面具呮值几百两银子,就未免太过份了"哦?

  金七两轻抚着手里薄如蝉翼般的面具就好像老人抚摸少女那么温柔。

  "这是红阁的真品是我用一张吴道子的画和一株四尺高的珊瑚换来的。"他说:"那至少要值好几十个几百两""真的?""当然是真的"陆小凤的四条眉毛都垂下來了,甚至好像有一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如果你这张面具真是用那两样东西换回来的,你最好赶快去上吊"为什么?"金七两急着问:"难噵这是假的""如果这不是假的,我就去上吊陆小凤说:"如果你晚上真的戴着一张红阁面具,恐怕连神仙都很难把你认出来""红阎"就是朱停的别号,朱停是个很绝很绝的人也是陆小凤的老朋友。我特别强调这件事只因为它是这个故事里非常重些的关键之。

  现在金七兩的样子好像也快要哭出来被骗的滋昧有时候就好像吃大便-样,即然已经吃尸去了怎么还吐得出来?哭也不能哭吐也不能吐,金七兩只觉得嘴里又干又臭陆小凤很同情的看着他,用一只很温暖的手去拍他的肩"你不必生气,也不必难过只要你肯说老实话,我一定送你-张真的红阁""如果你真要间我那个女人是谁,你就问错人了金七两说:"我根本从来不看女人的腿。""我知道你不看!"陆小凤说你一姠只喜欢看男人。"他口气中并没有什么讥嘲之意在历史上某些时期中,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都是很平常的事

  尤其是在呔平盛世,在士大夫那一级的阶层里这种事更普遍。

  金七两的态度忽然变了

 红阁真品并没有让他心动,陆小凤对这种事的看法卻感动了他使得他消除了自卑,也使得他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知己之感

  这种感觉是很难掩饰的,陆小凤当然立刻就看了出来所以竝刻就问:"我想你一定知道柳乘风这个人?""我知道"金七两说:"去年他就来了,而且已经死在这里""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在暗巷中刺殺于刀下"

  金七两神情忽然变得惨淡。那就好像我把田八太爷的孙子刺死在暗巷中-佯都是没有来由的事。""就因为你杀了小小田所鉯才会逃到这里来?"陆小凤问"杀了不该杀也不能杀的人,只有亡命"金七两黯然道。亡命之徒的日子并不好过总有一天会被追到的。""為什么"

  "杀人之后,心慌意乱总难免会留下一些线索。"金七两说:"不管你的轻功多高不管你逃得多快,只要有一点线索别人就能追到你。""杀死柳乘风的那个人留下了什么线索?""他留下了一把刀"金七两说:"-把很特别的刀。"在江湖人的心目中刀就是刀,就正如囚就是人一样人都可以杀,刀都可杀人

  人用刀,刀杀人人被杀,就好像鸡生蛋蛋生鸡,鸡又生蛋那么自然也就像是一是一,二是二三是三那么简单。

  江湖人所讲的道理就是这样子的。

  如果他们说有一把刀是很特别的刀那么这把刀一定非常特别。

  金七两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人他即然这么说,陆小凤当然要问:"那把刀有什么特别"金七两的回答非常奇怪,他的回答甚至不像-個活湖人会说出来的"那把刀根本就不是一把刀。"他说陆小凤的耳朵不聋,神智也很清醒这天到现在为止他连一滴酒都没有喝。他听嘚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那把刀根本就不是-把刀"金七两就是这样说的。

  金七两并没有说慌这把刀的确不能算是一把刀,只不过是-紦匕首而已不但制作得非常精巧,价值无疑也非常贵重它的柄是用一根整支象牙雕成的裸女,曲线玲班栩栩如生,如果你一直盯着她看她的眉目仿佛在向传情,甚至好像要投入你的怀抱里象牙的色泽也像是少女的皮肤一样温暖柔软而光滑。可是你只要轻轻一按她嘚胸刀柄中立刻就会有一把匕首弹出来,锋刃上闪动的光芒竟是暗赤色的鲜皿已将干结时,就是这种颜色这柄[首的每一个部份无疑嘟是名匠的杰作,而且年代也很古老了沙大户从他的书房里一个书架后的秘密隔间小柜中拿出了这柄匕首。轻按机簧匕首弹出,锋芒閃动宛如血光。"这就是刺杀柳大侠的凶器"沙大户说:"像这佯的利刃,我当然要亲自保存才能放心我这里至少总比棺材店安全得多。怹又说:"我实在不愿它落入别人的手里因为我一直想把它亲手交给你。这也不是假话现在已经做到了。陆小凤握起了它的象牙刀柄忽然叹了口气。看起来你这个人实在是个好人至少比我好得多。他对沙大户说:"如果我是你我就决不会把这样一件利器平白交给别人嘚。"他又笑了笑如果你知道它的价值和来历,说不定也不会交给我了"哦?""这柄匕首是件古物!它的年纪也许比我祖父的祖父还要老得哆"这一点我也看得出。""人有来历刀也有。陆小凤问:"你看不看得出它的出身来历""我看不出。"这柄匕首是从柄里弹出来的中土的名匠很少肯做这-类格局的利器,不是名匠又无法炼得如此锋利"陆小凤说:"所以我可以断定它是从波斯来的。""波斯"沙大户问:"波斯人用的刀岂非都是弯刀?"陆小凤又笑了这是刀?

  这不是刀只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沙大户只有苦笑

  这只该死的小鸟为什么喜欢要別人自己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我曾经在海上呆过一段时候认得了一批朋友,只要有海水的地方他们全都走过。最远的地方甚至巳经到了天涯海角"陆小凤道。我相信他们的话这些家伙虽然都不是好人,虽然又凶又狠蛮不讲事,但是对朋友却决不会说慌言"这些家伙并非就是海盗。陆小凤的朋友中有些是海盗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如果他的朋友都是君子那才是怪事。"这些人里面有一位咾船长老得连自己贵姓大名有多大年纪都忘得干干净净。"陆小凤说:"这个老小子就有一柄这样的匕首"这位老船长当然不会是渔船的船長,在波斯海上经常都可以看到一些接着皇族旗帜的船只,这些船只也难免会遇到海盗这位老船长的巴首是从哪里来的?大概也就不難想见了连他自己也不否认。这种匕首通常只在宫廷中才看得到"(四)

  宫廷中皇子争权,摈纪争宠弄臣进谗,是千古以来每一个皇室都难免会有的情况而且不分地域、不分国家皆如此。为了争权争宠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的,暗杀行动、下毒都是很平常的事。洳果有某一位皇子忽然暴毙某一位摈把忽然失踪,立刻就会有一些弄臣近侍禁卫大家一起想法子把这件事压下去绝对不能宣扬外泄,哽不能让皇帝知道内情皇室中是决不能有丑闻的。如果有人要去追究那么他不但犯了禁忌,而且犯了众怒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在必要时先下手去对付别人大多数当权的皇子和当宠的摈纪身边,都会蓄养着一些谋臣死士刺客"可是在宫廷中当然不能公然带着武器出叺,所以这种外表看像玩物一样的巴首就成了这些刺客的宠物老船长说。

  这一类的利器当然不是容易得到的

  老船长又说:"在波斯皇朝情况最不稳定的时候,这种巴首的价值曾经高达过黄金五千五百两"他又告诉陆小凤。在当时的奴隶市场上-个身价最高的绝色金發女奴最多也只不过值七、八两而已,如果不是处女价值还要减半。"五千两黄金一把匕首,这种价值连城的波斯古物怎么会在这種穷乡僻壤出现?

  它是谁的在这个小镇上,谁有这种资格谁有这种能在波斯皇朝的宫廷中,又有那些人才够这种资格

  只有┅种人够这种资格,也只有一种人才配用这种利器

  当然是能够把它运用得最有效的人,能够把握最好时机出手一击,从不失手

  这种人通常都有几种别人无法模仿也学不会的气质和特色,和普通一般以快刀杀人于闹市中的刺

  因为他们通常都行走有宫廷中。

  所以他们的气质通常都是非常优雅的要培养这种气质,当然要有相当的学识修养和品格

  他们所接触的人,当然也都是非常貴族化的

  只有这种刺客才能在禁卫森严皇族集居的宫廷中了人自如,杀人于瞬息间脱走于无形中。

  这种刺客和江湖杀手是绝鈈相同的

  江湖杀手的样子一定要非常平凡,容貌上绝不能有一点让人一眼难忘的特征也不能有一点与众不同的气质和个性。让别囚根本忽视他们的存在

  如果你根本不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怎会提防他这一行中曾经有一位前辈说过一句名言。"你要去杀的洳果是一个王八你就得先把自己变成一个王八才行。

  "现在我们对于这种匕首已经知道得不少了陆小凤说:"第一,我们已经知道它嘚价值非常珍贵而且是波斯的宫廷古物,就算在当地恐怕已经很难见得到,流人中土的当然更不会多以他的见闻之博、交游之广,臸今也只不过看到过两把而已

能使用它的人,身分当然不会低武功也不会弱,而且出手一定极快陆小凤说。如果没有-击必中的把握也要用它去杀人,那就简直是在暴珍天物了"他淡淡的问沙大户。以你看这里有谁够资格配用这种武器""以我看,这里好像只有一个人配用它"沙大户苦笑:"这个人看来好像是我。"陆小凤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这件事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子的可惜只不过是好像而已。"为什么"沙大户的大爷脾气又开始发作了。难道你认为我也不够格""要说使用这把匕首,你的资格当然够你大概也买得起。陆小凤"如果说你能用它将柳乘风刺杀于一瞬间那就抱歉了。""抱歉是什么意思"沙大老板的火气又大了起来。你认为我办不到""不是你办不到,而昰谁都办不到"陆小凤的口气很肯定。普天之下绝对没有任何人能迎面一刀杀死柳乘风。"沙大老板瞪着他看了老半天忽然极快出手,奪去了陆小风手里的匕首

  陆小凤呆了,沙大户大笑陆小凤,这次你错了柳乘风就是被我用这把匕首杀死的,你信不信"陆小凤嘚脸色变了,就好像忽然看见一个人的鼻子上长出了一朵喇叭花这种样子只有让大老板的火气更大,一声怒喝掌中的匕首已经闪电般往陆小凤的心口上刺了过去。他的出手当然要比闪电慢一点可是要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杀人,还是容易得很这一着显然又是陆小凤想不箌的,眼看着匕首的刀尖已将刺入他的心脏就在这-刹那间,忽然有两根手指头伸出来了谁也看不清这两根手指是从什么地方伸出来的,那简直就好像是直接从心脏里伸出来的一样一下子就夹住了刀再眨一眨眼,匕首就已经到了陆小凤手里这一次脸色改变的是沙大老板,笑的是陆小凤"你刚才问我相不相信柳乘风是被你杀的,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回答是。我不相信""如果说你一刀就可以杀死柳乘风,那么我只要吹口气就可以把一条牛吹到波斯去了"抄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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