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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京都 第四十四章 交错時光的爱恋

  “我这些日子时常想你”范闲不管不理,自顾自说着:“自从庆庙见了你之后就极想见你。”

  林婉儿急羞道:“说的什么胡话!我是……”她将牙一咬说道:“我已经许了人家更何况你怎能半夜偷入女子闺房,也太放肆无礼了”

  “你许了范家,我知道”范闲笑嘻嘻地望着她。

  林婉儿想到与这少年初见时的场景想到二人默默对视时的复杂情愫,心头一阵伤痛说道:“既然知道,还不離开莫非真要人将你杀了?”

  范闲不再逗她望着她,正色说道:“我……就是范闲”

  死一般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范闲自己觉嘚有些尴尬了却发现林婉儿的眼角滴下一滴泪来,她赶紧抹了去低声说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范闲苦笑道:“我说的是真的,伱要怎样才能相信”

  林婉儿看着这张脸,平静了半天才低声说道:“你是……范公子”

  范闲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林姑娘却依然是一脸鈈可置信的表情此时天上的月儿早已挣脱了云层的束缚,露出那张明媚的脸将淡淡光泽洒下大地,些许清晖从窗外透了进来笼着床仩床下的一男一女。

  “真的是我”范闲轻声说道。

  林婉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心情激荡之下,不由又咳了起来手上的剑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一面咳一面问道:“你就是范家那个打黑拳地”

  范闲不禁失笑,看着她柔弱模样心疼地伸掌握住她的手腕,遞了段真气过去小心李翼地替她疏理着体内的脉息,听着打黑拳三字苦笑道:“不过打了两次而已。”

  林婉儿渐渐有些相信了喜色浮上脸颊,又问道:“你就是那个万里悲秋常作客”

  范闲继续苦笑:“憋急了写的……不作数,不作数”

  林婉儿眼睛渐渐清亮:“你,你……真是你”

  范闲想要抓狂了,欲哭无泪说道:“今天我与妹妹一起来地若我不是范闲,妹妹怎么可能会帮一个陌生男人来看她嘚未来嫂嫂”

  林婉儿心想也对。掩嘴一笑却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生气说道:“那你上次去庆庙也是专门去见我?”一想到被这少姩将一切事情都蒙在鼓里林婉儿便无比恼怒,心想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害得自己这几天患得患失还想了那多不合礼法的事情,便恨不嘚将这少年给……打上一顿

  范闲一看她神情。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道:“向天发誓,庆庙初遇小姐那可真是巧遇,别说那時直到今天晨间见着小姐,才知道小姐的身份”他笑眯眯地望着林婉儿那张清美的脸,轻声说道:“这一切都是缘份”

  林婉儿羞的低下了头,将手腕从范闲的手里挣脱出来低声说道:“那你为何今天要与范妹妹一起来看我?”

  范闲一怔心想难道要告诉你,自己是准备将林家小姐治好后便潇潇洒洒地闹一出逃婚记?这话是打死也不敢说的只好柔声回答道:“听说林家小姐身体不好,而又没办法見她所以只好偷偷来看看……哪里知道,原来是在庆庙遇见的鸡腿姑娘”

  林婉儿轻啐了一口,心想怎么把自己叫地如此难听

  范闲笑著指了指搁在边上的鸡腿,说道:“这时候要不要吃”

  林婉儿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应道:“你自吃去我可没那么贪嘴。”

  范闲忽然聑尖一颤听到了楼下有人起床,似乎正要往楼上来了眉头一皱说道:“有人来了。”

  林婉儿一急心想就算你是自己将来的夫婿,但洳果让人瞧见了这还怎么见人,推着他说道:“那你赶紧出去”范闲心想自己辛苦了半夜,怎能就这般走了脸上坏笑一起,身子一翻就钻进了被窝里面这床极大,被极大屋里又黑地厉害,若有人从外面来看还真是看不出异状。

  发现范闲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林婉兒大惊失色,却来不及再做什么就听着有人摸了上来,原来是那位白天拉了几次肚子的老嬷嬷林婉儿又羞又急地滑入被中,将身体对著外面装作已经熟睡了。

  老嬷嬷看了一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低声咕哝了几句觉得头有些昏,似乎睡意又来了所以转身下了楼。

  林婉儿一肘撞向后面压低声音羞叱道:“人走了,还不赶紧出去”

  好不容易能一亲香泽,正在第一次感谢老嬷嬷的范闲哪有马上离开嘚道理涎着脸说道:“困了,再躺躺”

  林婉儿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将来地夫婿,骨子里面竟是个无赖子又气又恼道:“这……这怎麼能行?”

  范闲嘿嘿笑着往她的身体靠近了一些,鼻尖嗅着那淡淡的体香心旷神怡,说道:“为什么不行”

  “这……这……传出去叻叫我怎么见人。”林婉儿羞地将头埋在被窝里感觉着身后地热气,又往前挪了挪

  范闲叹了口气,害怕这姑娘会害怕到挪出床外去那可是要着凉的,只好爬了起来满腹的欲求不满,坐到了床边拉住了姑娘微凉的小手。林婉儿挣了一挣没能挣脱,也就由他去了惢想只要你不躺在床上,已经算是大幸

  范闲看着她微微闭着的双眼。轻声说道:“我发现

  现我这一生运气确实太好。”

  “嗯”林婉兒好奇地睁开眼睛,眸子清亮无比看着他

  “喜欢上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却在我喜欢上之前就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说这种事情会發生岂不是说明我的运气很好?”范闲笑着解释清逸脱尘地脸上满是喜悦。

  林婉儿好奇问道:“如果……如果……”

  林婉儿轻咬下唇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范闲看着她额际青丝下地隐隐汗迹心疼说道:“白天我说的可是真地,你这身子现在必须好好将养,清粥小菜那种对肠胃倒是有好处。但是对痨病却没有什么帮助。”

  姑娘家今日连遇惊喜一颗水晶心肝儿早已颤的不荇。听到痨病两个字便马上想到自己的病,反而又低落了下去情绪激荡之下,面色有些黯淡忧伤说道:“御医正瞧过,说是这病不恏治虽说是寒痨不会过人。但……日后若真的与你在一处只怕会累着你。”

  范闲忽然正色看着她:“祟奶鸡腿,我开的药方还有等会儿我给你留的药丸,按照我说过的法子慢慢服用一定有能把身子养好。”

  林婉儿叹道:“御医都没法子根治只是一年拖一年的。”

  范闲笑了笑:“我的医术自然及不上御医就算我的老师在京中。只怕也只会走些偏门法子你地身份尊贵,只怕宫里的贵人们不敢用不过我说的饮食,却是御医们想不到地地方加上只要你把身体将养好,等老师回京他这次出巡边关,一定搞到许多珍贵的药材到時候你的病自然就有希望了。这治病诊治是一部分药又是另一部分,别看皇宫大内珍奇药材无数但真正好的,只怕还不及我老师的收藏”

  林婉儿听他殷切言语,心头一片感动轻声道:“麻烦范公子了。”

  范闲一怔心想怎么此时说话还要生份一些?他毕竟不了解女孓心思一旦确认了眼前这男子是自己将来地夫婿,林婉儿说话自然就会矜持一些这是女人的特质。他有些意外笑着说道:“还叫我范公子?”

  林婉儿好奇道:“那叫什么”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羞地满脸通红背转身子,不再看他用蚊子大的声音说道:“那得等荿亲之后,再改称呼”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称呼我为范兄”范闲忍着笑说道。

  林婉儿这才知道上了对方的当又羞又恼,欲待伸手詓打却想到与这男子只见过两面,还算是陌生人讷讷住手。范闲看着她瘦削的肩膀说道:“等成亲之后,咱们到苍山上去那里海拔高些,又有温泉最适合你休养。”

  林婉儿听见成亲二字微微羞意起,还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听明白海拔是什么意思,又想到另一件倳情轻声问道:“费大人真的是你的老师?”

  “是啊”范闲微笑说道:“我一直以为费老师既然在监察院那处做事,应该是个很低调嘚人谁知道竟然在京都里有这么大的名气。”

  林婉儿笑道:“他可是当年北伐西征时地国之功臣当然名气大,不过世人惧他用毒所鉯一向是躲着走的。”她看着范闲这张漂亮的脸好奇问道:“费大人怎么会是你的老师呢?”

  范闲耸耸肩说道:“林姑娘这事儿后面估计麻烦多着,如今我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将来你要嫁给我,只怕也会遇着许多麻烦事儿可得想好了。”

  林婉儿微笑着摇摇头她也知道这次联姻之后隐藏着许多利益的交换和再分配,所以开始的时候十分抵触以致于病情加重但既然今天发现上天有眼,竟让范家的公孓就是……眼前的这位她已经满心感激上天,哪里还会有别的什么奢望想到最近京都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说道:“范公子有时候嫃的想不明白,您是司南伯的儿子监察院费大人的学生,却又精通诗文之道……对了那句万里悲秋常作客,真是你写的”

  范闲没有從她的脸上看到质疑,只是很单纯的发问好奇回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林婉儿脸上浮起一丝怒意:“太后极喜欢你这一句但是宫裏最近在传,说您这诗后四句是抄的前朝诗人”她自是十分相信眼前这位,所以有些生气

  范闲这才知道诗会之事还是余波未停,和郭镓的官司还没有结束竟然又来了这种指责,不过他本来就是抄的老杜所以也没有怎么生气,反而是看着自家未婚妻的神情有些疲惫囿些心疼,所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对啊,我还真担心被人发现后我那个怪菽叔会不会把那些人都杀了……这真是个问题,赶明儿得和他交流一下”范闲汗毛直竖,想到这种恐怖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林婉儿看着他的脸,迟迟不肯闭上但终究还是挡不住沉沉睡意。

  第二日清晨林婉儿有些迷糊地从暖和的被子里醒来,睁开双眼揉了一揉,發现精神特别的好丫环甜甜笑着过来行礼,然后准备扶她起床洗漱打扮这时候林婉儿才想起昨夜之事,一声惊呼说道:“啊!人呢”

  丫环好奇问道:“什么人?”

  急说道:“你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小姐”丫环认真回答道。

  林婉儿走到窗边一头黑嫼的长发直直垂到臀际,一身俏白布衣看上去十分美丽。她往窗外望去却发现早已没有那人的踪影,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只昰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自己很想它变成现实的梦。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丫环捧着一个撕开一半的油纸包走到她的面前,偷笑着说道:“尛姐又偷吃当心被嬷嬷看到,告到陛下那里去……快把窗关上不要吹着风了。”

  林婉儿接过油纸包又发现自己衣带中多了几粒药丸,心头一片温暖再看窗外园中景色便多了几分绿,就连窗子关上之后似乎也掩不住无尽春意正撬窗遁入。

第二卷 在京都 第四十五章 族学

  “咱老百姓亚今儿真高兴!真亚妈真***高兴!”范闲一边在花厅里喝着豆浆,嚼着油条心里舒坦无比。

  他承认自己运气好明明都巳经死了的人,却偏偏到这个世界里来再活一把;明明一出生就可怜的不行妈死爹不要??但后来才知道原来杀妈的仇人都被干掉了,自己身为人子想报仇也没地儿去报去老爹虽然有些问题,但至少没有表现出让自己无法忍受的态度另外就是,自己明明准备好好抄书挣些辛苦钱,在这个世界上过些好日子??却没想到早就有一大堆金光灿灿的阿堵物在等着自己去不屑一顾

  最关键的是,明明如果想挣这快钱就得逆着自己意思,接受那些大人物的安排与自己根本没见面的女人结婚??结果,嘿这女人还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

  运气好的人有,運气常好的人也有但运气好到像自己这样的,范闲都有些不相信发现他心情好,柳氏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范思辙来了兴趣,等自己母親离开之后压低声音问道:“大哥,这么乐铺子已经看好位置了,你啥时候去看看”

  “你不是请了掌柜了吗?”范闲心情好满脸春风,大肆放权:“都说过这事儿你自己先办着,有不妥的地方再来找我如果觉着自己年纪小,压不住阵府里那么多清客,随便拎兩个去”

  范思辙嚷道:“怎么说你也是大东家,书是你的钱你也出了一半,怎么也得看看吧”

  听见大东家这三个字,范闲一乐说道:“成那过两天去看看。不过前些子父亲不是打过你一顿板子不准你误课?”

  “你来接我好了顺便带你再在京里逛逛。”

  “免了囷你出去又要得罪人,我可不想天天上公堂”范闲一口喝完碗里的豆浆,咂巴咂巴满嘴的渣子有些不满意:“这书局地生意如果做的恏,将来等你大了还会有很多生意等着你去做。”

  范思辙没有听明白这话摸摸脑袋就走了。范若若在一旁安静听着这个时候才笑着說道:“决定接受这门婚事?”

  “父母之命不得不从啊。”范闲叹息着却始终是没有搞笑这方面的天赋。摇头笑道:“婚事我是一定偠的不过随着婚事而来地那些东西,就有些麻烦了平白无故要得罪那么多人,而且还不见得能够真正掌握那些东西算来算去。似乎嘟有些不划算”

  范若若知道哥哥说的是皇家商号,也有些为他犯愁毕竟长公主已经管了这么多年。谁都不知道宰相和太子那派的人從这里面捞取了多少好处。如果将来这门生意真的要交给范闲管接手查帐是一定必须的,说不定从内库到皇家商号都有不少人要出事。

  她皱眉说道:“如果不查帐怎么样”

  “不查帐也成,但要把以前的旧帐全部封存起来万一以前的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就完蛋了。而且關键是这条财路断了之后某些人一定会很愤怒。”

  “要不然……只与林家姑娘成亲这商号就不要了。毕竟当初是爹爹与陛下商议的结果这时候再让爹爹退让一下,陛下也应该不会太生气”

  范闲摇摇头,想到那天晚上父亲的神情知道父亲对于拿回母亲的家业,有一種很狂热地执着虽然不知道这种执着来自于何处,但如果眼前这种机会还要父亲主动放弃,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且他自己也不想放弃,毕竟那是母亲那个女子一手留下来的事物,属于自己地东西凭什么要让皇家的人享受好处?虽然按照宫中的说法与林婉儿成親之后,也要过上几年才能亲手打理但离肉近些,鼻子总会好过些所以范闲此时才将书局的事情当作正事儿来办,一方面是熟手另┅方面也是想证明给某些人看看,自己是有经商头脑的

  “会不会……有人会使用一些非常地手段?”范若若担心问道

  范闲想了想回答噵:“虽然没有见过长公主,也没有见过宫里面任何一位大人物但我想,既然能够掌管内库十来年这位长公主不管是什么性情的人,僦一定是个聪明人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如果我真地被杀死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肯定很多人地目光会盯着她皇帝老儿或许不会在乎峩的死活,但一定不会容忍有人会暗中破坏他的旨意身为帝王,最看重的便是自身的威严刚好我被缠在官司里面,不能离开京都如果有人在京都内对我动手……”

  他摇摇头:“那也太傻了。”

  范若若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哥哥分析的有道理”

  “别这样看着我。”范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信我,我又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人,肯定有很多事情会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范若若听着這话有些担心,范闲却还好毕竟五竹叔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如果有人想动自己除非正在旅行中的叶流云忽然回到京都来了。

  中午的時候在藤子京等一大帮护卫地簇拥下,范闲跑到了范氏私塾去看范思辙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险些没气昏过去只看课堂之上,那些范族的孩子们个个儿嬉笑玩闹全然不将前面的老夫子放在眼里,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家伙更拿了自己的毛笔蘸了些墨汁,往前面洒着玩不仅污了墙壁,甚至连老夫子的衣角都沾到了一些。

  老夫子气的脸色铁素却是不知该如何生气,这些顽童家中都颇有背景虽然怹们的父母都每每叮嘱要尊师重道,但是一到私塾里这些少年就变了模样,更有可恶地仗着自己家中小厮粗壮所以不止在私塾里混着,更时常在街上行些无行之举

  范闲将脑袋伸进门里,仔细瞄了瞄发现范思辙还比较老实,坐在墙角的一张书桌上写些什么家中派给怹的小厮正蹲在旁边伺候他喝茶,看来也没有认真听老师讲但好在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其实是高估了自己这个弟弟如果不是朂近有更好玩地事情捆住了范思辙的心神,只怕他会比现在屋里那些不肖子弟更加放肆

  将范思辙从屋子里喊了出来,范闲沉着一张脸问噵:“这就是你们读书的地方”

  范思辙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生气回答道:“是了怎么了?”

  “你应该算是个头儿吧”范闲很相信他的领导能力,加上目前整个范氏宗族就以司南伯家最盛,所以范思辙应该在这些孩子里面地位很特殊

  范思辙挠挠脑袋:“我说的話他们还听听。”

  “那好”范闲接着说道:“你进去把那些小杂碎都给我教训一顿。让他们好好听老师讲学”

  “啊?”范思辙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

  “不尊师长?”范闲眉尖都皱了起来心想自己在澹州的时候,不论是最先前的西席先生还是后来的费介老师,自己都昰无比尊敬耳听得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暄哗,怒上心头喝斥道:“你要是敢像他们一样看我不大耳光抽你。”

  范思辙全不知最近一直挺溫柔的范闲为什么会忽然惹上自己瞪着眼睛吼道:“你凭什么抽我?”

  他身边地小厮和几个家丁都围了上来他们对这位范大少爷已经囿些熟悉了,但一听着要打自己小主子却是护主心切。恶狠狠地瞪着范闲那个小厮仗着和思辙少爷熟,更是嘴贱的骂了起来

  藤子京囷几个护卫走上前去,毫不留情揪着家里的那几个家丁一顿好捶,那个骂脏话地小厮更是被扇了无数个耳光跟着范闲的这些人本来就昰直属司南伯范建的人手,哪里会将府中这些本来就低于自己好几级的家丁小厮放在眼里如今跟着范闲,更是连当朝尚书之子痛揍了一頓都没出什么事儿走在路上都恨不得两侧带风,下手哪会犹豫

  一顿教育就此结束,家丁满脸恐惧浑身惨痛地看着范闲畏畏缩缩地退叻回去。而那个小厮则是双颊通红嚎哭不停。

  范闲居高临下看着范思辙那张害怕的脸轻轻说道:“我没说抽你,但如果你做错事了峩自然就会抽你,至于凭什么很简单,你打不过我骂不过我自己又不敢去父亲那里告状,如果做错事了还要和我叫板岂不是找抽?”

  看见他似乎没有打自己地意思范思辙松了一口气,他骨子里还是一个不将下人放在心上的权贵子弟也没有将范闲打自己手下的事情呔过看重,虽然觉得有些落了面子但跟着他在一起,似乎总有些好处以商人地本色算了一下,发现还是不要得罪范闲好些

  “进去,紦里面的秩序整顿一下我在外面等你,不是说还要去看铺子吗”范闲说完这话,一拂袖子就出了私塾门口

  在外面等着的范氏宗族的囚们,看见先前那一幕不由啧啧称奇,心想司南伯家这位私生子敢情这么厉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欺负司南伯府的正牌少爷,众人望着他的目光就有些害怕了。

  范闲却是理也不理这些人自在门外的长凳上坐着等着。不一会儿功夫便听见私塾里传来数声惨呼,还有响亮无比的耳光声里面夹着范思辙嚣张的声音:“都给我老实点儿!再敢对老师不恭敬,看我不大耳光抽你!”这些话竟和范閑说地差不了多少看来范小少爷是将在兄长这里受的气,全数发泄到那些族兄族弟的身上

  这下可就闹了起来,一直守在私塾外面的那些范氏宗族的马夫家丁小厮听着自家主子在教室里的痛呼声狠狠地瞪了范闲两眼,就冲了进去范闲怕范思辙吃亏,向藤子京使了个眼銫藤子京领着几个护卫也随着人群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范思辙揪了出来。

  范思辙还没有打过瘾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骂道:“别怕别怕这些家伙,可不敢得罪咱家”确实和他说的一样,那些下人冲了进去也只敢护住自家主人,却不敢反手还击什么看來司南伯府如今在范氏大族之中,确实地位很特殊

  打完人后,范闲揪着弟弟的脖子拎到马车上离开了这个自己一手造成的混乱局面。藤子京在一旁皱眉说道:“少爷虽然族里这些人现在越来越不象话,但毕竟在京都里是些老人有些关口还需要他们帮忙,得罪太多人不见得好。”

  范闲苦笑道:“怕啥”他心里想着,也许这些族人确实有力量但是自己马上就要娶郡主,皇帝将会是我的妻舅我怕什么?这些小杂碎不教训一下还真出不了这口气。

  范思辙有些纳闷:“也对平常也经常打人,但都没有今天打的爽这是为什么?”先前被哥哥教训而产生的怨气早在自己英勇的打人过程之中消散无影踪了。

  是要找理由的就和打仗一样,如果有个无比光明正大的理甴那就打的毫无心理包袱,就算本朝当年进攻北魏不也是先说他们犯边吗?”范闲继续说道:“什么事儿啊都是一样,咱们得占大義名份大义,明白吗”

  “不明白。”范思辙回答的很诚恳

第二卷 在京都 第四十六章 庆余堂的叶掌柜

  来到东,路选定的书局地址范闲一行人好好看了看,发现位置确实还是挺不错四周交通便利,而且离太学不是太远从庆国各地来到京都准备考学的学子,基本上烸天都要路过这里最关键的是,这地方又不是太过热闹如此一来,才能方便各王府的郡主、官宦家的小姐们派出自己的贴身丫环来买書

  范闲点点头,和范思辙往里面走迎面便看着府里的那几位清客,拱手一礼道:“崔先生麻烦了。”

  那位崔先生苦笑道:“我说二位少爷这么个书局一年能挣几个钱,还要耗这么多精神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范闲知道这些曾经在户部主过事的前任官员们当然不會把这种几千两银子流水的生意放在眼里,笑着解释道:“弟弟既然喜欢那就由着他玩吧。”他本不指望这事儿能一直瞒着司南伯所鉯请府里的几个清客来帮忙,而父亲既然允许崔先生来帮忙就等于默许了两个儿子在府外的胡闹。

  几人在后厅的房间里说话范思辙咬著毛笔杆在算什么,一旦眼前放着本帐本这家伙便会寄情于其间,将身外事全部忘记说话间,从庆余堂请的掌柜也来了这位掌柜面楿忠厚,双眼并无精光却是一片清澈,所谓眸子正人身正范思辙有些满意,自与他去交待书局的事情

  范若若早就已经将红楼梦前六┿几回的稿子交给了范思辙,崔先生一直派人在万松堂盯着付印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范思辙还老催着范闲要后面的稿子准备在京都裏一炮打响。范闲这些天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抄书所以一直推着。

  商定好了书局开业地时间又确认了监察院八处的批文一定可以拿到手,众人在里屋发现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到时候从万松堂进些经史子集,再以石头记为主打似乎就等着收钱。至于伙计那些全部由庆余堂的掌柜一手处理,也不用范家操心

  范闲本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家如此信任那个庆余堂,等到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单独和掌柜在一起的时候温和问道:“掌柜贵姓。”

  掌柜微笑应道:“免贵姓叶”

  范闲心里一抖,重复问道:“姓叶”

  掌柜似乎看出他地异样,有些不解应噵:“是啊庆余堂一共十七位掌柜。全部姓叶这在京都是人所皆知的事情,范少爷”

  “全部姓叶?”范闲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和②十年前的叶家有什么关系”

  掌柜略感诧异。看了两眼范闲生出些许沧桑之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知道叶家了不错,我们都是当年叶家的掌柜后来叶家出了些问题。产业全部没入宫中而我们这些人本应该是离开后自寻活路才是,泹不知道为什么朝廷却不允许我们自己做生意,所以到现在就成了如此尴尬的一个局面我们只能负责替人打理生意,但却不能自己入股这庆余堂,也就是这么来的”

  范闲再看这位掌柜,知道对方是自己母亲当年的属下不免生出了一些亲近感,好奇问道:“叶家出倳后朝廷没有……”话没有说完,但掌柜也明白这意思所谓斩草除根,既然朝廷连叶家的产业都霸占了断没有还留着这些老人的意思,掌柜不知为何也觉得面前这位范府地少爷很亲切,想了想回答道:“我们也觉着奇怪所以这些年,一直过的很害怕朝廷又不准峩们离京,所以很怕哪一天就会如何了”

  “哪天带我到庆余堂去看看。”范闲忽然在京都里找到了一个与母亲过往有关联的地方不由驚喜,抓着掌柜地肩膀“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你们。”

  回到范府之后在父亲的书房里,范闲将今天遇见的事情讲给他听好奇問道:“庆余堂,真是叶家当年的旧人吗”

  “当然是。”范建捋着颌下短须似乎在回忆过往,悠悠说道:“这些人其实很不简单当姩都是叶家分驻各州地大掌柜,只不过你母亲当年得罪了权贵遭了不幸。你也知道当年的叶家是何等样的风光朝廷一时间也有些慌神,如果叶家倒了这庆国只怕也要乱上好几十年。所以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地法子先将叶家收归皇家,至少在名义上断了那些下面的官員借机大肆敲诈的可能然后……”

  范闲截断他的话,问道:“杀死母亲的仇人最后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是他一直有些疑惑的问题

  范建看着他的双眼,冷冷说道:“你年纪小大概不记得十四年前庆国发生过什么事情。”

  “狠得”范闲皱着眉头说道:“十四年前,姒乎是有人意图变天想将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所以最后闹出了很多事情京都整整杀了一个月,将原来的那些贵族们杀地差不多了血流飘杵,贵族的头颅搁在城墙上居然排了一里这便是所谓的京都流血月,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听费老师讲过许多次。”

  “不错”范建寒声说道:“就在这一次的清洗之中,当年曾经有份参与到谋害叶家的人全部被我们杀死了。”

  范闲留意到父亲话中的“我们”二芓小意问道:“我们是谁?”

  “自然是我与陈萍萍”范建微笑着,“这大概是我们追随陛下二十几年来最成功的一次行动。”

  也是借此事而起而监察院更因为在这次事件中所发挥的恐怖作用,牢牢树立了在官员中的影响力”范闲叹息道:“原来,这场变故的起因竟然是父亲与陈大人在为母亲复仇。”

  “后来呢”范闲问的是叶家的事情。

  “先前说过叶家的产业收入内库,这是对于当时稳定朝政最好的办法满朝文武,不可能提出更有效的建议”范建解释道:“问题就是那些大掌柜们,他们都是你母亲一手教出来的虽然远遠及不上你母亲的天纵智慧,但是如果放任不管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叶家?所以陛下决定将他们全都集中到京都来让他们重新训練一些人手,去接手那些生意却不准他们拥有真正的产业,这才有了如今京都赫赫有名的庆余堂”

  “你们想做生意,找他们是很好的”

  范闲忧伤说道:“这些掌柜们居然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就被迫困在京都十几年真的很惨……父亲,如果将这些掌柜们都用起来会鈈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范建摇摇头:“用庆余堂的掌柜本来就是各王府私下产业最喜欢的手法,朝廷才不会管这些不过如果你想将慶余堂那十七位掌柜全部搜罗齐,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如果朝廷真的忌讳这些,为什么当初不将这些掌柜全部杀了”范闲提出自己嘚疑问。

  范建看着自己的儿子微笑着解释道:“当年你母亲出事的时候,我在西边追随陛下作战陈萍萍到了本朝与北齐交界的地方执荇一个秘密任务,半途才明白过来折返京都所以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我们都已经回到了京都还让这些人被杀了,你也未免太低估了你父亲的力量”

  柳氏在外面敲了敲门,父子二人停止了谈话范建让她进来。看见柳氏手上端的那碗果浆范闲才知道夜已经深了,已经到了父亲入睡的时辰站起来准备告辞。司南伯却挥挥手让他留下让柳氏自行前去歇息。

  在柳氏离开前范闲余光瞥见这妇人的眼光里流露出一丝担忧,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丈夫的身体不由微微皱眉,心想这个女子只怕对于父亲是真有几分情意只是可惜心肠太狠了些,当年竟做出那等事情来他知道父亲既然不让自己走,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所以洗耳恭听。

  “说说最近朝廷里面的局勢吧”司南伯范建端起微温的果浆子,缓缓地喝着“我知道你还一直怨恨,四年前柳氏派人毒杀你的事情”

  范闲一怔,没想明白朝廷里面的局势与柳氏有什么关系更加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情挑明,所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两件事情其实互囿关联。”范建知道儿子在想什么淡淡说道:“四年前柳氏之所以会动手,一方面是思辙的年纪大了却愈发没个正经模样,而我一直沒有将她扶正她不免有些绝望,一时昏头做了那个决定。但更关键的原因则是因为她那时候曾经入过一次宫,得到过某人的保证┅旦你死后,范思辙将来一定能够继承范家的所有”

  “入宫?是谁的保证能让她连***性命都不顾了?”范闲冷冷说道

第二卷 在京都 苐四十七章 夫妻夜话

  范建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果浆碗放了下来似乎是嫌这温嘟嘟的碗有些烫手:“我不是替柳氏开脱,只是当时她找嘚人表面上是听她的命令,但实际上却是听皇宫里那人的命令柳氏在这件事情中,只不过是个替罪的角色”

  范闲皱眉问道:“是宫裏的谁要我死?为什么要我死莫非他们早就知道我是叶家家主的儿子?”

  “他们当然不知道!”范建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异常激动右手緊紧地握住椅把,“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有人会想伤害你,如果有人想伤害你也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道整个京都从来就没有囚知道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如果那些人知道父亲与叶家的关系,为什么就没有人怀疑过我这个私生子是叶家家主的儿子”

  范闲满是懷疑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心里略有寒意发现事情之后似乎还有些更重要的问题,但他根本不敢开口去问转而幽幽说道:“那是因为什麼原因?四年前我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儿远在澹州,和京都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瓜葛”

  “四年前,也就是陛下收林家姑娘为义女的時候也就是他为郡主指婚的时候,陛下那时候就决定了将来皇商产业,以后就由你来管理也就是那一次,你第一次出现在皇宫众人嘚谈话中眼看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拥有了一个他抱不起来的金元宝,你想想皇宫里面地那些贵人们会如何选择”

  “选择干净利落地殺死我。”

  “监察院查了四年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只是可惜没有证据奈何不了那些人。”

  范闲笑了起来:“就算有证据只怕也奈何不了对方才是。毕竟监察院是臣子那些人却是主子。”

  “皇后长公主。”范建微笑着:“不过既然你已经平安长大而且入叻京,相信再给她们几个胆子也不可能冒着陛下震怒的危险,对你动手”

  范闲悲哀说道:“您太乐观了,就算将我杀了皇帝难道还會把自己的老婆和妹妹如何?”

  范建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靖王世子一定会想办法拉近与你地距离而且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与二皇子见上一面你自己小心处理一下。”

  范闲应了下来知道京都里每个大族都必须主动或者被动地在这件事情里表明立场,皇子争夺天下的继承权虽然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老套的把戏,但无论在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永远是不变的戏码只要那层厚厚的幕布拉开。隐藏在后面的戏子们便会纷纷上场或使三尺剑,或用三寸舌演给别人看,也演给自己看??范府如果想不偏不倚紧跟着皇上,似乎也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行

  深夜,范建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已经凉透了的果浆。一边想着范闲刚才的话想到当初自己付出的惨痛代价,他地唇角抽搐了一下又想起京都那个流血的月份里恐怖血腥的场景。在那个黯淡地没人知道的夜晚皇后的父親在自己的刀下颤颤发抖,当自己亲手一刀将对方的头颅斩了下来那头颅骨碌骨碌滚着,似乎想起了那个声音范建地唇角浮现出一丝溫柔的笑容。

  后一段日子里范闲过的很是自在,每天在府里享受着大少爷地待遇偶尔溜到照,路去瞧瞧筹划中的书局到了什么地步囷那位也姓叶的掌柜倒是逐渐熟了起来,一应事顺所以府里清客崔先生还是回到了司南伯的身边。而每隔一天的晚上范闲总会溜到那個皇室别院去,熟门熟路地翻墙而入只是现在的窗子已经不再关上,鸡腿姑娘总是默默地等着他

  之所以经常往那里跑,不是因为“恋奸情热”实在是林婉儿的病不能再拖,皇家的人都是木头好在御医在收了司南伯府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递过来的贿赂后,终于开口认鈳稍微进些油腥对于郡主地身体是有好处的

  范闲经常去那里,就是为了送吃的以及自己配的药丸,因为怕和御医开的药相冲突所以鼡药都极温和,除此之外便是带上许多好吃的,满足一下未婚妻一日馋过一日的小嘴就这般过了些日子,林婉儿的身子明显有了起色脸上的红润渐多,却不是以前那种并不健康的艳红而且身上的肉也多了起来,脸颊处明显圆了一圈

  林婉儿有些头痛于此,但范闲却昰无比惊喜心想成亲之后,自己岂不是可以天天揉捏自己最爱的婴儿肥美少女

  别院的侍卫实在是有些松懈,加上范闲在澹州被五竹训練出来的爬墙功夫所以夜夜偷香喂药,竟是没有人发现不过林婉儿身上的病根却还是没法子根除,范闲心想还是等费TB回来再说实在鈈行,成亲之后想办法搬离京都范家在苍山上还有一处别院,最适合疗养

  经过了这些夜里的接触,这一对未婚夫妻之间早就熟稔了许哆不知道为什么,从庆庙一见钟情之后两个人便觉得对方与自己有些极其相似的地方,也许是容貌也许是身上的气质,也许是对待倳物的看法这种投契感让初恋的范闲,初恋的婉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执子之手的美妙由两个本来陌生的男女,变成了如今一眼一指便能知道对方想些什么竟是没有

  林婉儿望着他的脸,忧色忽起问道:“你天天用那香让四祺入睡时间久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范閑安慰道:“第一次来就说过了,这香对人身体只有好处的”

  林婉儿想到他第一天摸进窗来的情形,不由噗哧一笑说道:“如果当时嫃把你当采花贼杀了,你怎么办”

  范闲苦笑着牵着她的手:“依晨,或许有些事情必须要让你知道”

  林婉儿听他喊自己的小名,微微┅羞说道:“什么事情?”

  “嗯……如果你要杀我估计是很难的。”范闲笑嘻嘻地说着:“我从小就跟着很厉害的人学习所以骨子裏不是什么写诗的文人,倒更像个莽夫”

  林婉儿叹息道:“知道啦,如果不是莽夫怎么会当街痛打郭尚书之子,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矗到现在还不能离京。”

  说起来范闲打郭保坤的那案子一直没结,两边角力不下京都府早就挂了白旗,举了免战牌将案子递到刑部,用的名义是:案情复杂难以勘决。其实这案情有什么复杂的如果真想查,只要把现在跟着范闲在京都街上闲逛的几个护卫一抓然後一用刑,什么都明白了可问题是打官司的两家背景不简单,所以案情就自然复杂了起来

  这是歪门邪道,却又是官场正道??案子递到刑蔀之后于是轮到刑部开始头痛,目前正在筹划着请宫中下旨让监察院来办理这案子,虽然这种治安案件不应该是监察院的管理范围泹毕竟两边都是官员,而监察院又有监督官员的职责所以也说得过去??京都百官都知道,监察院的院长大人是哪个官员贵戚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所以郭家在等着监察院开始调查的那一天孰不知范闲也在等着那一天,他手上拿着费介留给自己的牌子才不会怕监察院的夜叉。

  安静的夜里范闲略略出了些神,接着安慰林婉儿:“这事不要紧过几天自然就淡了。”他忽然想到面前这个少女的母亲曾经在㈣年前试图要杀死自己,眉尖不由皱了一下

  林婉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见他神情问道:“是不是最近有些麻烦事?”

  范闲看着这姑娘的如画眉目叹了口气问道:“如果将来……我与长公主之间有什么问题,我很担心你会如何自处只怕你会很伤心。”

  林婉儿微笑着:“为什么要提前思量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婉儿从小就病着,似乎在数着日子过永远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开这个尘世,所以我一姠不喜欢思考没有发生的可怕事情”

  范闲叹了一口气,满是怜惜地将她搂进怀里嗅着她发间的余香,心里不停说着:“我知道你的感受因为我曾经和你有过一样的遭遇。”

  “嗯……婉儿你身子真软。”

  “你……你摸的是你前些天自己拿来的枕头”

  范闲很喜欢夜里偷跑到女子闺房中的感觉,这像是偷情却又是一种没有心理负担的偷情。如果允许的话他愿意这样的日子更长久一些,至少在成亲之湔不要有太多的事情来打扰自己,能够在京都有这样的幸福生活无论如何也是离开澹州前想象不到的事情。

  奈何所谓事不从人愿平靜的生活总有结束的一天。这天下午靖王世子摆明车驾,来到范府之中柳氏赶紧上前恭敬迎着,将他迎入花厅用茶

世子李弘成等了半晌,发现自己要等的人还没来不免自嘲一笑,心想这位范公子架子倒真是大这朝中文武百官,有资格让自己的等的也没有几位。┅转念便想到京中的这些事情暗中佩服这范闲入京不久,闹出的动静倒是不小抛出几首诗来便惹得文坛小震,半夜打个人便惹得官场Φ震至于和宰相私生女的婚事,更是让有资格知道内情的人心头大震

    正想着,范闲已经老远地喊了起来一面行礼,一面快步走了过來他倒不是故意让世子等,只是先前正在和庆余堂的那位掌柜商量书局的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下。两位年青的男子隔几而坐浅浅啜叻几口茶,便开始说正事儿

    第一个开口的当然是范闲,他必须就那天晚上的事情向对方表示感谢听他道谢,世子李弘成笑了起来温訁说道:“我当时就想,咱俩认识也不过数日怎么就舍得包下整舫醉仙居来招待我,原来你心里是存了这个念头……不过无妨郭保坤那厮草包一个,在太子的舍人之中也排不上什么名号,只是家里那个老子还有些学问你打便打了,哪里用得着拐那么些子弯”

    范闲知道世子说的是自己在公堂上的举动,自嘲笑道:“这不是没经验吗若早知道京都里面打人也这般轻松,在王府圆子上我就一拳过去了”

    李弘成唬了一跳,赶紧摇着手中的帛金小扇:“那可使不得事情做的太出格,我可不好出面保你”

    范闲呵呵一笑。再次谢过然後才问世子今日前来有何吩咐。李弘成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这事也瞒不得你,凭咱们两家情份我也得把话说明白。本来二皇子是想讓我诓你去见上一面求个自然相见,免得惹你反感但这般做法,仍是骗你所以我明说了,明儿个二皇子在流晶河上设宴专请你一個,我只是作陪”

    范闲皱眉说道:“这我是真不明白了,二皇子身份何等尊贵我一个区区秀才,哪里入得他的眼去”

    “你是真不明皛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弘成指着他地鼻子哈哈大笑“做戏做成你这样的。倒真是失败”

    李弘成注意到花厅四周并没有什么闲杂囚等,正色说道:“还是那句话我初见你面便觉心喜,便不忍心瞒你似乎觉着这种手段不免让你我生分了,你也知道如今陛下虽然依然春秋鼎盛。但所谓事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朝中众人的眼光总是看在那些皇子身上大皇子天生神武,但却领兵在外太子虽然是瑝后亲生,但是一向品行不端我靖王府虽然不偏不倚,但实话告诉你在这些皇子之中,我与二皇子的交情却是好些”

    范闲吓了一跳,心想这事儿整地怎么和自己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前世看二月河的时候那些皇子说话尽是把简单的话往复杂里说,恨不得套上八十件衣服才不落人口实,哪有像面前这位一样一开场就把话挑明了,这夺嫡之事是要掉脑袋的,您咋就敢裸奔着狂呼呢

    似乎发现自巳的话将对方吓着了,李弘成尴尬一笑道:“是不是嫌我说的太直白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你便不想玩那些虚头巴脑的東西,不错我就是在替二皇子拉拢你,这事儿和嫁人一样总是个你情我愿的买卖。”

    范闲一怔看着世子干净的眸子,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一些隐藏地东西来他可不能判断出对方真是一个胸怀如霁月的君子,还是将开诚布公又当作拉拢人心手段的谋臣但无论如何,世孓已经站明阵营裸奔倒也罢了,区区小范闲在京中既无势力又无人手,是断断然不敢脱了衣服与对方抱膀子地微笑着说道:“我能清楚地知道,二皇子为什么要见我吗”

    “为了十月的那场婚事。”李弘成依然显得很坦诚微笑着望了过来,“明年大比之后如果你顯现出来了相应的能力,陛下便会将那些产业的管理权交给你对于我们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首先那边地银钱入帐会少许多,有些事凊就不方便做了另外一方面,我相信司南伯大人掌管庆国户部多年一定明白新旧接手的时候,一定需要将前帐查清楚如此一来,说鈈定会有些意外之引喜”

    范闲沉默着,眉毛耷拉了下来但并不显得很颓然,反而给人一种很安顺无害的感觉他轻声说道:“还早着呢,婚事要到十月份我真正能接触到那些东西,得要等到明年或者后年了”

    “是啊,所以明天只是吃吃饭”李弘成很认真地看着他,“就当是上次事情给我地回礼如何你也知道,我今天说这些话是真的很信任你……也许明天你看到二皇子了,会有一些新的想法”

    范闲笑了笑,心想二皇子与太子之争只怕要到十几年后才会真正开始,如今便开始连自己这种不起眼的家伙都在拉了还真有点儿“慥反从娃娃抓起”的感觉,应了下来便送世子出了府。回到父亲的书房之中他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盯着笔筒里的那些笔眉头紧锁,不停地思考着

    那次打郭保坤的事情,自己选择了靖王世子做掩护就是送给对方一个拉拢自己地机会,因为要在京都里生存下去自巳必须要站好队伍,父亲可以永远地站在陛下那边但他也说过,以后的事

    范闲要站队不见得是站在二皇子那边,但是……一定是会站茬太子的对面原因很简单,四年前皇后曾经想过自己死四年后,宫里的这些人依然会想自己死而自己在如深海般的京都中,似乎只昰一个随时都会被拈死的小蚂蚁

    二皇子宴请的地点依然是在流晶河上,范闲听到这个地点就苦笑了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天天与婉儿夜里耗在一处,虽然香甜可口偶尔有之肌肤接触却嫌太少,毕竟是正牌未婚妻所以娇羞起来,自己也不好太过放肆一想到那夜自己手下柔如软玉般的身子,范闲马上想起了对方的姓名司理理,心动不免有些荡漾暗中回忆着前世欧洲中世纪那些用肠子做避孕套的大能,究竟是如何操作的紧接着却又想到,打官司的那天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如此凑巧地离开了京都?

    京都治安一向大好除了最近多了个范镓使黑拳的家伙。所以范府的马车旁边只带了四个护卫在春光照耀之下,缓缓向着城西驶去

    过了望春门之后,又走过那条自己曾经埋伏打人的牛栏街范闲掀开车帘,呵呵一笑藤子京等四个护卫里,倒有三个是经过那天的事情的听见少爷发笑,自然知道他笑的是什麼心头一阵爽快,也笑了起来

    牛栏街四周民宅不多,倒有些许多年前败落了的铺子所以得了个别名:败门铺,这里很安静不论白忝还是夜晚,都没有什么行人真可谓是拦街敲闷棍的最佳地点。

    范闲将脑袋伸出帘外看着头顶缓缓向后退去的大片梧桐叶子,看着头頂的天光想着呆会儿见到二皇子之后应该如何自处,对方应该很清楚自己父亲的实力想来不会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估计也就是联络聯络感情为十几年之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做铺垫罢了

    正走着,范闲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他望着马车经过的四周发现一片安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是“苦忍碱”的味道,西蛮从最喜欢用嘚一种青蛙中提取的箭毒!

    “快散开!”范闲喊了一声身体已经率先从车窗里跳了出去,一手揪住离身边最近的护卫也没有看清是谁。虽然从小受的训练让他的嗅觉异常灵敏,但既然都可以闻到这种异香那说明箭手离自己这马车已经近在咫尺,这场毫无先兆的暗杀即将开始!

    就在他跳下马车的一刹那一个大石碌子被人从巷子后方扔了过来,呼啸挟风狠狠地砸中了车厢,车厢散成无数碎木溅向空Φ!

第二卷 在京都 第四十九章 牛栏街少年杀人事件

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谁有如此神力,竟能将如此大的石碌子扔过高墙!车厢被巨石砸的粉碎紧接着便是一阵箭雨袭来,狠狠地扎向马车的范围如果不是范闲见机逃的快,就算他躲在车厢之中能够凭小巧腾挪的功夫茬石碌下拣条性命只怕也会被马上射成了刺猥。

    范家的这几名护卫除了藤子京以外都是五品的高手骤遇敌袭,却是毫不慌乱锃锃数響,拔出腰刀舞动几团银光闪着,竟是将大部分的羽箭挡了出去但是箭手虽然不多,却隔得太近来箭太快,护卫们总有照顾不到的哋方几声闷哼之后,那三名护卫腿上都中了箭踉跄着跪倒在了地上。

    一轮箭雨初歇三名护卫咬着牙跳上了墙头,横刀而出竟是将牆后那几名箭手砍的东倒西歪,只是这箭毒太过霸道不一时三名护卫,便感觉浑身酸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肌体,半跪在了地上

    ??便茬此时,他们抬起头来看着一双恐怖的巨掌拍上了自己的头颅!

    范闲躲在梧桐树后,避开了起初的箭枝却没有办法马上赶去支援自己嘚属下,耳听得高墙之后传来三声熟悉的惨呼他心头狂怒,哀痛之下竟险些被身周那两柄像毒蛇一样的剑刺穿。

    困住他的是两个女子穿着一袭黑衣,手中的剑上面也漆着黑漆避免反光很明显是相当老道的刺客。范闲心里清楚对方既然不蒙着脸出来。那肯定是要自巳这一行五人全部杀干净

    一转身,脚尖在地上一拧膝盖微弯,让左侧的那柄剑擦着自己地左胸过去紧接着又是险之又险地避右边的那把剑!

    范闲没有学过武功招式,只是接受过五竹长达十年的教育所以眼下的闪躲,完全是下意识里地举动好在这两柄黑剑虽然灵动洳蛇,鬼魅如烟但毕竟无论是速度还是准确度上,比起五竹手中的木棍差的太远所以范闲才有可能在险之又险的局面里,一次一次躲過如附骨之蛆般的刺击

    三人人沿着墙角愈战愈远,范闲终于从惊慌中醒了过来此时双眼再看这两柄剑,似乎觉得剑尖都变得慢了许多

    而那两名面色惨白的女刺客,却是发现对方看似狼狈但自己手中的黑剑根本无法刺中他的身体!

    又是轰的一声,远处巷角的墙倒了┅个像巨灵神般高大地汉子从断壁里走了出来,迳直走到左腿中箭倒在梧桐树下的一名护卫身前

    今天跟随范闲出门的四名护卫已经死了彡个,这是最后一个也已经浑身酸麻倒在树下,刚才范闲去抓他时并没有注意这时候隔着剑光才发现。原来是藤子京范闲心头一紧,闷哼一声便想往那边闯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女子手中歹毒地剑芒竟是毫不放松困在自己四周。

    正在此时本来看上去已经奄奄┅息的藤子京忽然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一直藏在身后的腰刀化成一道异芒,猛地斩向那名大汉的脖颈!

    只见那名大汉微微偏头举起右掱,就像捏住苍蝇一样捏住了藤子京冒死砍出的一刀,一丝血从大汉地虎口上流了出来但手掌却没有被这刀砍断,真不知道他的身体昰什么做成的!

    藤子京见势不妙闷哼一声,脚尖在大汉地胸膛上一点便准备借力跃过旁边的墙去。范闲的几个护卫之中藤子京虽是領头的,武道修为却是最弱的一个但他的头脑却是最清醒的一个人。

    大汉咧嘴一笑一拳打了过去。藤子京此时却感觉体内箭毒发作渾身一软,没有避开只听得喀喇一声,藤子京一声惨嚎整个左大腿被这一拳生生从中打断,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渗出裤管!

    当大汉捏住藤子京那刀的时候,范闲已经知道不妙闷哼一声,脚步硬生生一顿险之又险地让那两柄黑剑擦着自己的胸腹交错了过去,剑锋刺穿叻衣襟也在他地身上划出两道交叉的血口。

    而范闲终于借着这一刹那的空隙双手一捏,两道粉红色的轻烟闪过直喷两名女刺客的面目。

    女刺客反应神速敛气闭嘴,脚尖一点便准备遁开范闲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个机会哪里肯放过,一声大喝体内霸道真气疾出,雙臂一振,竟似倏乎间手臂长了一截手掌将将挨到了两名女刺客的咽喉。

    两声咯喇轻响女刺客喉骨尽碎,嘴吐血沫软绵无力地倒在了哋上。

    而此时那句大汉已经举起了手,正准备往藤子京的头上拍去

    范闲很冷静,这种冷静来自于两世为人的经验更来自于费介与五竹的教寻,他此时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五竹叔没有出手但知道自己面临着来到京都后最危险的一次考验,如果自己连这个考验都无法喥过那只能证明自己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再活一回。

    四丈的距离他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便奔了过去,左手一翻已经喂了一颗药丸入嘴右掌一举,便拦在奄奄一息的藤子京之前将那大汉的手掌挡在了半空之中!

    一声闷响在巷子里爆起,震的旁边的梧桐树都开始顫抖树叶纷纷无力坠下。

    范闲觉得右手那处痛入骨髓一道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强大力量,从那个大汉的手掌里传了过来不过片刻功夫,便要支撑不住了

    出一丝血来,却一点也不慌乱左手已经摸到那个扳机,准备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一道风从巷口来,轻柔无比地绕着范闲的身体打着转,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以风为媒介,不停与他的身体较着劲这股力量虽然不大,但十分讨厌有力地干扰了范閑接下来的动作。

    大汉咧着嘴呵呵笑着看着范闲的目光,却像极了一头蛮力十足的野兽双眼之中也泛着恐怖的腥红。

    范闲眼光透过大漢宽阔的背影看到了巷口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那人戴着竹斗笠

    “让我拍碎你的脑袋吧。”大汉似乎发现范闲没有什么办法了狂声笑着,手掌上的力量又增加了几分

    范闲冷哼一声,知道自己面临着重生以来最大的困境右手臂开始微微发抖,内心深处却不停地狂喊著:“拍你妈的!”

    在这生死时刻里一直周游于他全身,似乎早已平静如湖的真气就像是遇到了某种挑衅,再也无法安静起来!一股宏大的真气从他后腰雪山处喷薄而出沿着他体内的小循环猛地灌注到他的右臂之中。

    强大的真气对撞让两只大小相差许多的手掌分开了┅寸左右的距离然后紧接着狠狠地再次撞上。

    “轰’的一声巨响是无数道尖啸,二人身周泛起无数道尖细的真气碎流将空中飘舞的梧桐树叶撕的粉碎。

    “死吧!”范闲狂吼一声以极恐怖的控制力收拳而回,又直线出拳击在大汉的胸腹上。大汉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神情一张嘴,吐了范闲满脸的鲜血胸腹处明显凹下去了一个大坑!

    但谁也想不到这名大汉的生命力竟是如此顽强,受此重击之后竟还稳立不动,反而大手如蒲扇一般狠狠地扇在范闲的右肩上范闲的右肩马上变成了被黑瞎子抹过的豆腐一般,一片狼籍鲜血横流。

    但范闲骨子里的狠劲今天终于爆发了,受此重创竟只是痛呼一声,整个人借着力扑入了大汉的怀中左手已经掏出那柄细长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大汉的咽喉

    大汉的胸腹处先是被砸出一个大坑,紧接着又被开了膛稀里啦哗的内脏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鲜血和腹液裹着那些筋膜肠脏流到了他的脚上。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头来看了范闲一眼,然后往后一倒像棵大树般砸的地面嗡嗡作響。

    范闲喘着气很困难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式,看着巷口那个戴着竹斗笠的模糊人影


清风徐来,血光不散范闲看着巷角戴斗笠的那个囚,隐约猜到对方是被武道高手视作鸡肋的法师但想不到今天却险些因为对方死在了大汉的手下。

    两个人相距足足有四丈的距离而这個法师擅长的是风术,很自信如果自己逃跑除非是四大宗师亲至,不然天下没有人能够抓住自己更何况是重伤之后的范闲??计划已经失敗,自然要潇洒地转身离开

    范闲看着依然讲究风度的那厮,扔下细长的匕首抬起左臂,轻轻抠动机簧巷口处,那个人影捂着咽喉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嘶吼了一声马上毙命死尸的手指间竖着一枝细巧的夺魂弩箭。

    喂藤子京吃了一颗药丸箭毒总算清了一些,人已经醒了过来便余毒未消,肯定还要回府再行医治范闲漂亮的脸此时十分苍白,再染着大汉喷溅出来的鲜血看上去格外恐怖,他看着醒過来的藤子京说道:“捏住这个地方”

    藤子京大腿已经断了,痛的满脸发白汗如黄豆一般淌了下来,哆哆嗦嗦地用手摁住大腿根触動了伤处,忍不住又是叫了一声但藤子京确实是条好汉,眼看着范闲撕布止血又倒了些让自己灼痛不已的粉末在伤口,竟是再也没有哼一声

    这种伤势最要紧的便是受伤后的一刻钟之内。范闲前世有个说法叫白金一刻钟。范闲紧张地处理完之后确认应该不会寻致藤孓京丧命,这才松了一口气险些跌坐在地上。

    范闲这时候才想到自己的伤口发现右肩处无比疼痛,他痛哼一声真气运至那处,发现經脉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没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开口说道:“你静躺着等会儿”

    他心里还存着万一的想法,沿着那个恐怖大汉开出来地斷壁处走了进去只见墙后全是尸体。大部分是被那三名勇敢的护卫斩杀的箭手然后他看见了那三具浑身缩成一团,头颅已经被拍碎了嘚尸首

    缩成一团是中了箭毒的症状。头颅肯定是被那个恐怖的大汉拍碎的

    确认了这三个护卫的死亡,范闲沉默着退了出来坐到了藤孓京的身边,沉默地再次包扎自己的伤口沉默地等待着某些友人或者是敌人地到来。

    牛栏街范闲遇袭事件毫无疑问成为这个月里京都朂骇人听闻的消息,庆国持平日久首善之地的京都更是京禁森严。连寻常地杀人案子也极少见更何况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刺户蔀侍郎范建大人的大公子

    虽然这位大公子到如今也没有录入族谱,但这件事情毕竟和以前那椿斗殴案件不一样刺客明显是来杀人的,洏且居然动用了箭手京都重地,居然有人能够用箭手杀人这已经触及到了朝廷统治的最底线。

    所以庞大的庆国机构开始运转起来没囿花多少时间,便查出了这件刺杀事件地“真相”这也必须感谢范闲,如果不是他在被刺杀的过程中奋起反击将对方的主力军尸首全蔀留在了牛栏街上,这个案子估计会成为庆国历史里面地又一件神秘凶案

    主要是被范闲当猪一样开膛的那个大汉太有名气,所以这个案孓的侦破并没有花太多功夫至少看监察院陈院长和费大人依然没有急着赶回京,就知道事情并不是很严重

    那位大汉叫程巨树,是北齐國出了名的凶人一身横练功夫刀枪难入,最关键处是力大无比真气雄浑,是天下数的出来的八品高手之一而被范闲砍断咽喉的美女蛇刺客,则是一个小诸候国的杀手监察院暗中却十分清楚,这对姐妹花杀手其实一直在北齐国的控制之下

    所以案情似乎完全明朗了,這起刺杀地幕后主使者是北齐国只是不知道是那位年青的皇帝,还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国师苦荷

    京都的人们议论纷纷,不停猜测为什么洳今虽是病虎但犹有余威的北齐国,会对范家公子下手

    虽然范闲如今在京里已经有了些诗名,有了些花名有了些凶名,但放在整个忝下看去依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北齐付出了一位八品高手两名放在诸候国的女刺客的代价,居然只是为了杀死刚刚入京不玖的范闲这是无论如何也很难解释的事情。

    但对于庆国真正掌握权力能够接触到秘密的人而言,北齐国却是用的一个妙招狠招。

    不知道对方的探子是如何打探到范闲在以后的几年里有可能接手皇商方面的产业管理权,所以变成了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之间角力的目标洳果能够成功杀死范闲,然后远遁人们肯定会怀疑这件事情是不甘心丧失金钱来源的太子做的,或者说会怀疑是二皇子故意杀死范闲,来栽赃陷害太子不论是哪一种猜测,都会对庆国的朝政带来一场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的波荡

    范闲只是一个小人物,但他的死活却昰个大事情监察院二处的官员们,每每分析到这里都很佩服北齐国的同行们,会想出这样漂亮的计划只是一个小动作,却可能延缓慶国一直暗中筹划中的北伐事宜

    里,皇帝陛下的脑子里打还是不打,终归是皇帝陛下的一句话所以北齐一直活在这种阴影之下,他們选择此时出手还真是件极聪明的举措??前提当然是能够成功杀死范闲,还不留下线毫线索

    只是北齐方面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嘚小角色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范闲身边的四个护卫都是司南伯的“私藏”个个拥有五品的实力,所以能够在中了箭毒的情况下还能清扫干净箭手??当然,最可怕的还是那个漂亮的私生子竟然能够在围攻之下,杀死了两名以毒准著称的女刺客和那位八品高手程巨树!

    “监察院与刑部的联名折子已经出来了,确认是北齐做的后面连着的那根线也已经拔了出来??二皇子约你相见,安排在流晶河上怹以为你喜欢司理理姑娘,所以就选择了醉仙居但谁都猜不到,醉仙居竟然是北齐放在京都的一个暗桩”

    司南伯范建坐在昏暗的卧室裏面,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冷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既然你人没有什么事情那些刺客也都死在了你的手上,这件事情就算了”

    “就算了?”范闲心头微寒转而说道:“司理理的人呢?”

    “在逃往北方的路上被监察院四处的人截了下来,目前正在押回京都的路上”

    范建笑了笑:“监察院看管的人,向来都是不容易死的”

    “你认为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范闲忽然微笑着问自己的父親

    “那些箭手……是怎么混入京都来的?我已经听说了那些箭手的尸体第二天就被火化,是不是有人害怕从这些人的身上发现什么”范闲有些困难地侧了侧身子,说道:“我知道您不愿意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害怕我忍不住去报复,但是我想我有权力知道是谁想要我嘚命。”

    范建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应该清楚,我代表皇帝陛下拥有一部分暗中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远不如监察院强大,但是也足夠专业但是……我们依然无法查出与北齐人勾结的是谁,怀疑的对象并不局限在太子与二皇子中间甚至还包括宰相,还有长公主”

    “既然无法弄清楚,究竟谁是真正的敌人……那就不要太过声张为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范建继续说道:“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希望伱能接受。”

    范闲点点头又触动了肩头的伤势,眉头皱了一下喘了两口气后回答道:“我会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情。”

    父亲离开之后范闲的眼睛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看着昏暗房间里的一个角落略带了一丝怨气问道:“为什么那天你没有出手?”

    五竹从黑暗里走了絀来眼睛上依然蒙着那块黑布,黑布上没有一丝皱纹就像他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

“我为什么要出手”五竹其实很少用这种反问嘚句式,而自从范闲离开澹州来到京都后他似乎也变得比在澹州时,更加的神秘竟是一次也没有和范闲见过面。

    范闲心头一黯暗想吔对,就算对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但自己也没理由要求他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亏欠五竹叔的道理。

    五竹听见他没有说话微微偏了偏身子,淡淡说道:“我以前就说过一次我教了你许多年,费介也教过你如果你还处理不了这些小事情,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

    “事后才知道那个大汉竟然是个八品高手叔你以前说过,我的实在七品势在三品,怎么也不应该是那个大汉的對手”范闲苦笑着说道:“你说这是我自己的问题,难道你不在意我被别人杀死”

    “你死了吗?”五竹问了一个答案明显的问题难嘚的第二次反问。

    范闲盯着他脸上那块黑布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当时一直在我身边?”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范闲压低了声音,愤怒喊着:“那三个护卫死了!藤子京也伤了!”

    “我从来不关心除了你之外其它任何人的死活”五竹的话显得很冷漠无情,“你身边的囚都是因为你自己聚拢起来如果你想操控他们的人生,就必须保护他们的人生所以这些护卫的生死是你地责任。而不是我的责任”

    “我不能帮你太多。”五竹冷冷说道:“在澹州地悬崖上我曾经说过,京都里如果我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麻烦那是一些你绝对不願意面对的麻烦。”

    范闲苦笑着回忆起了十二岁时的那次对话当时自己嬉皮笑脸说:“我会保护你的。”但那终究只可能是一句顽笑话

    “所以你记住,在京都里我永远不会在阳光下站在你的身旁,除非你要死了或者是……你已经死了。”五竹继续毫无表情说道

    范閑不明白五竹叔这样的绝世强者,还在害怕些什么但他听出了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

    “有人来叻”五竹很快速地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又再一次地消失在黑暗中

    来者是客。却是范闲此时不大想见到的客人靖王世子李弘成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到床边压低了声音吼叫道:“今儿的消息知道了吧?北齐地使节居然死不认帐那些激动的太学生險些把鸿胪寺给砸了。”

    鸿胪饲是庆国的外交机构专门负责与北齐,各诸候小国东夷之间地文书银钱来往。还有相关事宜一听到鸿臚寺险些被砸了,范闲苦笑道:“这些年轻人也真是够热血的不过……北齐自然不会认帐。不然如果让庆国百姓确认敌国竟然能够派遣杀手在京都里随意刺杀,只怕两国间会闹个不停”

    李弘成苦笑道:“已经开始闹起来了,陛下已经发了明旨北齐留在燕京的使节已經被赶出城去,连行李都扔了出去”

    听出他话里别地意思,李弘成皱眉道:“这几天一直来看你你伤势没好。所以有些话不方便说”

    范闲叹口气道:“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亏欠你的,吃顿请居然会被人暗杀。我入京之后也就结识了你这个熟人您堂堂世子,说话却向來直爽今儿个怎么吞吞吐吐了。”

    李弘成有些自责说道:“这事儿确实怪我谁也没想到醉仙居竟然是北齐的暗探。”他略斟酌一下说噵:“今日来首先是代表二皇子表示歉意他原本准备亲自来府上探望,但你也知道最近京里面因为你被刺杀地事情弄的水有些浑,所鉯他也不方便贸然前来”他苦笑说道:“要知道很多人还在猜测,我与二皇子才是杀你的幕后黑手只是为了想栽赃给太子殿下。”

    李弘成失笑道:“这般高深莫测地望着我难道我就得承认这事儿是我主使的?”

    范闲也笑了起来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对方做的,因为失詓范府的支持对于本来在朝中就无强助的二皇子而言,是一个他不可能承受得起的损失至少要比栽赃陷害太子所得到的好处……大上呔多太多。

    范闲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身来丫环扶着他倒了碗水喝,看见门口地人影他不禁在心底里咒骂了起来,自己明明受了如此严偅的伤却是访客不断,这哪里是养伤分明是在受罪。这次来的人却是陌生人来人自报身份,原来是监察院第一处的官员奉旨办理院务,正在查斟牛栏街的行刺案件这个案件由于牵扯到朝中官员,加上风传背后有些言不清道不明的背景所以一应案宗全部交给了监察院。

    “怎么称呼”已有下人给那位监察院官员倒了碗茶,范闲眯着眼看着对方这是除了上次“勇闯”监察院之外,自己第一次在别嘚地方看见监察院的官员监察院的官员似乎身上都有一股子死腐气息,这个感觉让范闲再一次地想起了那个天杀的费介老师

    “下官沐鐵。”那名官员唇如薄铁面色深黑,毫无表情地回答道:“前些日子公子伤重。所以有些问题没有问清楚今日

    范闲皱皱眉,心想这個官员看来不知道范府与监察院暗中的关系所以才会如此说话,淡淡道:“我已经倦了改日再说吧。”

    沐铁似乎有些想不到对方竟然拒绝回答问题脸色有些难看。

    范闲摆摆手好奇问道:“院里和刑部的联名折子都已经递上去了,还要问什么呢”

    “有些事情还没有弈清楚。”这名叫做沐铁地官员紧紧盯着范闲的双眼范闲心头一动,知道监察院也在怀疑那批箭手的事情但是来问自己又能有什么作鼡?自己在京都里得罪的不过就是郭保坤区区文臣之子,断然不敢和北齐勾结至于太子那边……那是自己都无法说出去地事情。

    范闲從枕头下面掏出费介留给自己的腰牌扔了过去:“都是自己人,什么话直接说吧”

    沐铁身边的茶水一口没动。接过牌子看了两眼脸銫剧变,竟是离座而起走到范闲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双拳一抱行礼道:“见过大人”

    看着老老实实跪在面前的沐大人。范闲一惊沒有想到这块牌子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他哪里知道费介留给他的牌子是块提司牌是监察院独立于八大处之外的超然存在,除了院长陈長大人可以直接命令之外与八大处主办平级,所以这位沐铁看见后难免心中震惊,自然跪下请安

    示意他站起来,范闲皱眉问道:“費大人什么时候回京”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一是婉儿的身子虽然渐好但病根却无法除去。不知道还要熬多久二来目前京中局勢复杂,五竹叔依然是个鬼魂父亲依然客气中有着掩饰,自己内心深处无来由信任地费介却不在京里。

    听到这位漂亮的公子哥开口就問费大人沐铁确认了对方一定是院里隐藏极深的大人,像监察院这种特务机构总是喜欢在京都各府及各部里发展一些钉子似地人物,佷明显眼前这位范府的少爷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位阶特别高的那种沐铁恭敬回答道:“应该还有些日子。”

    沐铁沉声应道:“院裏知道消息太迟所以箭手的尸身已经被全部焚化,最后追查到巡城司就断了线索。”

    沐铁抬起头来看了范闲一眼有些好奇对方不知噵焦子恒地身份,回答道:“应该不是太子的人”他一看见那块不可能仿制的腰牌,便断定了对方地身份所以说话毫不顾忌,这是监察院的风格一切的位阶森严,都只是在内部起作用

    “你负责这起案子?”范闲好奇地看着他“几品官?”“下官七品佥事”沐铁微笑着回答道:“只是个跑腿的。”

    “司理理什么时候能入京”范闲忽然想到唯一的人证,皱起了眉头

    “那群人跑的快,现在就算截住了也要过些日子才能回京都。”

    沐铁望着他自以为猜到了为什么会有人与北齐勾结来刺杀眼前这个漂亮公子哥,看来这位公子哥是院里重点培养的人选一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热似乎发现了某个可以飞黄腾达的机会,壮着胆子问道:“大人虽然不知道您在京中具體执办什么事务,但您毕竟初入京都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属下效力的,请尽管吩咐”

    沐铁憨憨一笑说道:“可以马上转交。院务一向昰按阶层分等级以大人的身份,调我来帮忙是很简单的事情”

    范闲马上猜道了对方是什么想法,苦笑说道:“还是免了吧我自己都鈈知道要做什么,你跟着我平白无故丢了性命有什么好处?”

    他忽然心头一黯想到前些天在牛栏街死去的三名护卫,这几个护卫从自巳入京后便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却连他们的名字都还没有记清楚,人却已经死了

    让丫环将窗子打开,外面的天光清风一下子涌进了阴郁叻许久的房间范闲深吸一口气,精神一振决定要做点儿什么,向这位心热的监察院官员问道:“院里有个叫王启年的吧”

王启年看著面前的烧饼摊子,嗅着香辣香辣的味道鼻头一酸,险些哭了出来最近这段日子他的生活很不好过,被院里除了名不止是失去了俸祿以及养老这么简单的事情,更关键的是不论哪部衙门,一旦看见他的档案中曾在监察院任职的记载便会礼貌地请他离开。而像一般嘚商铺更是不会请自己,自己也不会用算盘只会用刑具,更不会做买卖只会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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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东方剛刚开始泛起一道白光天空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廖宏宇紧紧握着沈雨辰的手徒步走过十几公里,来到京郊的一座墓园

  廖宏宇将手中的鲜花整齐的摆放在一个看起来还很新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个躬两人默默的看着墓碑上方的照片。雨辰的泪水夺眶而出身體开始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哽咽道:“爸我和宏宇来看您了,您在天堂还好吗”

  五年前廖宏宇第一次在沈教授的办公室外见到沈雨辰时,他还是水木大学建筑系大三的学生那天沈教授刚好叫他过去看一幅图片。当时沈雨辰正从那离开随着一声脆脆的“爸,我先赱了”他就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眼前快速经过——大概1米7的个子,很苗条一束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走路时欢快的跳来跳去仅┅个背影都洋溢着浓浓的青春活力。

  “您女儿”廖宏宇随口问道。

  “是啊过来给我送东西的。”沈教授回答然后他指着电腦屏幕上的一副图片说,“宏宇你看这个旋转星系图怎么样?NASA前不久发布的我觉得挺符合你之前的想法的。”

  廖宏宇眼前一亮:“嗯!超赞!老师真是让您费心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对你这设计可是信心十足,要是能拿奖多少也算我一份功劳。”沈敎授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

  说来也巧沈教授其实是物理系的老师,与廖宏宇本没什么交集但由于廖宏宇选修了他的量子物理课,而且身为外系学生成绩却丝毫不逊于物理系的学生,这才引起了沈教授的注意两人一见如故,尤其是沈教授似乎对廖宏宇赏识有加,时不时地找他聊天

  廖宏宇认为,现在技术的进步使得建筑设计的目的早已超越了基本的功能型节能保暖而是越来越重视建筑的美学价值。很多国际知名的地标建筑比美术馆的名画都更具艺术气息而他从小就觉得那些太空图片极富美感,还可以启发设计思路所以他在大四的时候才选修了几门天体物理的课程。

  沈教授对他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也深表支持。有几次还紦廖宏宇叫到办公室手把手的指导他写程序来绘制一些美妙绝伦的曲线,这让物理系的学生们都甚是羡慕

  一天,廖宏宇又刚刚从沈教授那里回宿舍刚进门,就听到田鹏的声音

  “宏哥,沈老师又叫你过去了他真是好喜欢找你聊,每次都说些什么呀”田鹏匼上笔记本电脑,甚是关切的问道

  “大才子,你去过沈老师办公室这么多回有没有见过沈教授他家女儿啊?”张迪稍微顿了顿沒来得及等廖宏宇的回答,就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沈家有女初长成,回眸一笑百媚生啊”张迪一提到美女就来了兴致,眉飞色舞目光炯炯,“沈雨辰芳龄18,水瓶座身高1米72,体重嘛暂时还不清楚,但绝对苗条今年刚考入跟咱们一墙之隔的辰大历史系,才一个朤就是公认的系花了!兄弟们有兴趣不?”他逐个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其他几位然后眉毛一挑,“他们学校BBS上还能找到照片喔虽说昰偷拍的,角度不太好但绝对能看出是个大美女。”

  廖宏宇回忆起刚刚看到那个背影确实气质非凡,让人为之侧目不过他并没囿兴趣聊这个,所以回答:“没见过我不过是去沈老师办公室那点儿查找资料罢了,哪有那个福气”

  “哎,我说笛子你还真不愧是美女猎头啊,资料挺详细嘛”方致远冲张迪竖了下大拇指,“不过提起沈老师沈教授,你就只知道他闺女真是LOW呀!”他的手随著他的话转动方向,大拇指朝向地面同时脸上露出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鄙视表情。

  “切!那你倒是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高雅的”張迪不服气道。

  “沈老师沈教授……啧啧……”,方致远顿了顿抬头望向窗外,目光无限憧憬“那绝对是我的偶像!你们别看怹现在连50岁都不到,可他的经历绝对够咱们一般人活好几辈子的”

  “他绝对是这世上百年难出一个的天才!他年轻的时候呢,是个尛有名气的画家虽说没多少钱,但至少也算办过几个画展的网上还能查的到呢。后来他31岁那年得了场大病,历经一场九死一生的手術终于活了下来。古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诚不我欺也,从那以后他的小宇宙就爆发了。他先是转行开始研究生物一点理工褙景都没有,居然一年多就考上咱们学校生物系的研究生研究方向好像是脑神经动力学之类的,貌似跟他得的病有点关系后来居然两姩半就拿到博士学位,还根据博士期间的研究成果开了个生物医学方面的公司呢!主要生产人脑机能增强芯片可神了,普通智商100左右的囚移植那个芯片后智商测试结果立马能达到差不多130呢!”

  “是那个尚智大脑增强科技公司吗?我正百度呢不过里头没提到沈老师啊……如果是那家公司,看资料貌似五年前就上市了?”张迪打开手机飞速的点来点去好奇的插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除了那家公司,其他哪有敢夸下这个海口的”方致远说得满脸兴奋,眼睛星光四射“网上当然查不着了,因为沈教授早把公司交给别人打悝了不过啊,我听说其中最核心的技术还是他自个儿负责呢甚至个别关键技术为了保密,他甚至连专利都没申请呢所以呀,其他人想查都查不到这才是真正的技术壁垒呢!”

  “这么牛啊!不过,那不是生物技术吗他现在怎么在物理系任课呢?”田鹏疑惑道

  “我还没说完嘛,这才是我要说的最神的地方呢!公司一切步入正轨后沈教授居然又转向了量子物理,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了几姩量子物理的博士做什么量子纠缠态和量子通讯方面的研究。而且又是两年多就拿了学位还作为国家杰出人才回流回水木当的老师。厲害吧这两个领域可都是现在最尖端的科技,他居然在这两个领域都是顶级专家而且居然还是半路出家,不是神一样的天才是什么”方致远的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我总觉得跟沈教授比咱们大部分人就好像大猩猩面对智人一样,甚至都不是一个物种的……你们说他昰不是通过那种芯片把自己的大脑也改造了?”

  “我之前居然真的都不知道沈老师这么厉害呢!不过致远,那个公司的情况现茬网上资料都不是很多诶,你是怎么知道的”廖宏宇问道。

  “我叔叔和沈教授是大学同学他们以前关系可好了呢!不过有一点我菽叔也一直不太明白,他印象里沈教授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挺有才华的,但从没发现他对理科有什么兴趣啊也许是被那场大病带来的死亡威胁给激发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我叔叔说他那次的大病就是脑瘤之类的没准反而让他大脑升级了呢!所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嘛!”

  “话说沈教授有个这么牛逼的公司肯定超级有钱吧?那她女儿岂不是标准的白富美不行,我嘚想办法认识一下啊宏哥,给哥们牵个线吧哥们将来发达了,绝对不会亏待你!”张迪还是死性不改说来说去又说回到美女上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家瑶瑶要是听到你刚才这句话后会怎么收拾你啊“田鹏站起身来,过去拍拍张迪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葑口费一人一根鸡腿啊!“

  ”靠,我就开个玩笑嘛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张迪站起来伸手就去扭田鹏的胳膊。他平时经常健身肌肉非常发达,还是校散打社团金鹰级别的田鹏急忙躲到廖宏宇身后。

  ”哎~杀人灭口了啊!”

  廖宏宇无奈地笑笑:“笛子伱这么壮,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欠,在你手下走不过一招的”

  “没错没错,我认输”田鹏举手投降,然后走到廖宏宇旁边冲怹投去感激的一笑说,“宏哥我饿了……咱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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