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打扮,一打扮,我的天啊,我是大男神啊,大美女不停看着我

宿艺,没预约,他方便见我吗?”
  宿艺有些憋屈,她没告诉褚鹰自己提前杀青了,原想给他个惊喜。
  现下看来,自己可能是天生不适合送惊喜体质。
  “当然,”秘书马上反应过来,道,“不过褚总现在正在开会,要不您在办公室里稍等一会?”
  宿艺正准备说话,身边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女人,一头乌黑卷发,穿着一身的名牌,见到宿艺,她扬起唇角,道:“宿艺是吗?”
  宿艺在新闻里看过眼前人的照片。
  她不冷不淡道:“你好。”
  杨若琳颔首,道:“方便聊聊?”
  待客室的门再次关上,门口的男秘书一脸复杂。
  这……这不会吵起来吧?
  杨若琳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宿艺,她笑着酝酿了一会儿,丢出一句:“没想到褚哥哥现在喜欢这一款的。”
  宿艺也笑,语气自然。
  “对,他就是喜欢我。”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杨若琳没想到宿艺会这么答, 半天没说出话来。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对褚鹰的印象早就淡了不少, 在国外也谈过不少任男朋友, 由于爷爷的命令,她在回国之前分了个干净。
  她回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联姻的。
  杨氏集团接连几项投资都宣告失败,这两年算是陷入了危机,银行不愿意再放贷款,也没有别的企业愿意白白帮忙。
  联姻就是杨老想出来的其中一项对策, 想到的第一个联姻对象就是褚氏。
  他们的关系网里, 没有比褚氏更好的选择,资本足, 还有适龄且优秀的联姻人选,绝对是上上之策。
  她缓过表情,道:“你未免太自信了, 男人的喜欢从来不长久。”
  “这个就不烦你来操心了, ”宿艺睨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先走了。”
  宿艺似笑非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女人, 我给你点建议吧, ”杨若琳拨动了下自己的卷发,“趁现在还没有太难看, 你最好先自觉离开褚哥哥,省得日后丢脸都没地方哭。”
  宿艺双手抱胸, 道:“你都不觉得丢脸,我丢什么脸?”
  杨若琳眼一瞪:“你!”
  “你是被自己买的那些水军夸晕了头?还真自我感觉良好了,快醒醒,照照镜子。还有,”宿艺打断她,嗤笑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男朋友‘哥哥’,大家都不熟,套什么近乎呢?”
  杨若琳:“我和褚哥哥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
  “你以为是在食堂吃饭,还讲究先来后到?”
  杨若琳气得脸上的腮红都重了几分:“你真以为褚哥哥对你是真心的?你没看到前段时间的视频吗?”
  “什么视频?”宿艺故作疑惑,然后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你们两在厕所门前那段录像?”
  “对,”杨若琳像是终于找回场面,头一扬,“我们杨家马上就要和褚家联姻了,你们这些女明星别跟苍蝇似的,看谁有钱就往谁身上贴!”
  “苍蝇?那你是什么,老鼠么,”宿艺不气反笑,“就连一段不到十秒的视频都要PS成慢速度效果再放到网上,你说你丢不丢人?”
  杨若琳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张嘴半天才找出声音:“……你怎么知道?”
  视频里,褚鹰手里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
  大红色的兔子屏幕非常显眼,是宿艺设定的来电墙纸,十二号晚八点的确是她打的电话,因为临时有事,所以她只拨不到十秒就挂了,可是视频里手机屏幕足足亮了几十秒。
  她并不打算解释,嗤笑道:“就这点脑子,还敢来抢我的男朋友,梁静茹给你的勇气?”
  “你不要以为长得好就了不起,皮囊而已!”杨若琳气得坐不住了,想站起来提提气势,没想到站起来生生比宿艺矮了一个头,还是得仰着头说话,“我查过你,本科,农村出生,就是一个乡下农妇!”
  “农村出生怎么了?你吃的米都是在城市种出来的?”宿艺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是农妇,那你是什么,泼妇?”
  她收回手机,笑道,“真不敢相信你受过高等教育,那些学历该不会都是买的吧。”
  杨若琳脸更白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三流演员!”
  宿艺眉梢一挑,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不屑溢于言表:“你这种段位的小三,放在电视剧里,可是活不过一集的。长得不怎么样,想法倒是挺多,省点心,好好做人吧。”
  杨若琳哪听过这些话,伸手就想给眼前的人一巴掌。
  结果手刚抬起来,就被宿艺牢牢抓住了。
  宿艺抓着她的手,凉凉道:“怎么,还想动手?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宿艺手劲不小,杨若琳被抓得生疼,又气又急,眼泪都冒出来了,咬牙切齿道:“宿艺,你以后别想接到戏了!”
  “我好怕,”宿艺噘嘴,“你千万不要封杀我,不然我以后只能靠男朋友养了。”
  杨若琳气得说不出话,宿艺手劲愈大,她正准备尖叫,就听见外面传来几道脚步声。
  褚鹰刚开完会,正在听身后人的会后补充,抬眼看到秘书站在待客室外,焦头烂额地转着圈。
  见到他,秘书如获大赦,赶紧走了上来。
  “褚总,宿小姐和杨小姐来了,”男秘书小声道,“都在待客室里。”
  身后跟着的员工马上闭了嘴,互相交流了个眼神。
  秘书刚说完,待客室的门啪嗒一声,开了。
  最先出来的是杨若琳,她吸着鼻子,见到褚鹰,眼泪流的更凶了,一脸委屈道:“褚哥哥!”
  褚鹰蹙眉,眼底布满不悦。
  宿艺紧随而出,她两手握着挎包的背链,低头垂眼,表情隐忍。
  她抬头,对上褚鹰的眼神,眼圈底下开始泛红,又生生忍了回去,像极了受人欺负的小媳妇。
  看得褚鹰心头一阵火。
  他把文件交给身后的员工,大步走了过去。
  杨若琳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却抓了个空,只觉得身边吹过一阵凉风,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走向了身后的人。
  宿艺见他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搂着腰,半推着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重重地被关上。
  宿艺感觉到他的火气,赶紧擦掉眼泪,抬头笑道:“别气,我没被欺负,是装给那些员工看的……”
  褚鹰当然知道这小妮子全是演的,他并不觉得杨若琳有本事把宿艺惹哭。
  但看到那场景时,他还是忍不住一阵恼火。
  “你装给他们看干什么。”
  宿艺小声道:“毕竟是你的员工,我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呀。”
  褚鹰眉间舒缓,叹了声气,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是他们的老板娘,不需要征得他们的喜欢。”
  宿艺挣脱出来,坐到办公桌上,然后朝他摊开手。
  褚鹰失笑,走过去,稳稳地接住扑上来的人。
  宿艺咬了一口他的脖子,道:“说,你和杨若琳在厕所门前说什么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褚鹰这段时间忙着工作,娱乐新闻压根没看,加上宿艺最近没发微博,他就连微博都没打开过。
  他挑眉想了会,终于翻出了那一小段记忆:“没说什么,她跟我打了个招呼。”
  “那你说什么了?”
  “我问她是谁,”褚鹰闻着她发间的味道,“然后就走了。”
  “其实我刚刚也没说什么,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太差,动不动就哭,”她把头埋在男人肩上,小声道,“不会影响到公司吧?”
  “不会,他们还没那能耐,”褚鹰道,“倒是杨家最近总是提联姻的事,估计是想要投资。”
  “他们做梦!”宿艺忙挺直背脊,宣布主权,“你可是我的!”
  褚鹰笑了:“嗯。”
  “想要投资,还想联姻,他们想得倒美,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什么便宜都让他们给占了!”
  看着她气鼓鼓地模样,褚鹰气终于消了个干净。
  “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提前杀青了,”宿艺怕他抱着累,松了脚想下去,没想到被他抓住,又挂上了腰,“别抱了,我这么重,你累不累?”
  “不累,”褚鹰道,“我能抱多久,你不是试过了。”
  宿艺脸腾地红了,在他胸前锤了一下:“还在办公室!”
  她是卸了妆才过来的,现下脸蛋红得可爱。
  要不是办公室外还有员工,褚鹰真想就地把人吃了。
  他喉结微动,低头在她唇畔轻啄了下,然后把人放到了桌后的老板椅上。
  他起身,整理好衣服,摁下办公桌上的座机:“进来吧。”
  话音刚落,办公室大门马上被推开。
  刚刚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员工快步进来,各个眼观鼻鼻观心。
  站在最前面的经理道:“褚总,方才的汇报需要重复吗?”
  “不用,”褚鹰道,“东西放下就出去。”
  男秘书紧随在后进来,他先是看了宿艺一眼,然后小声道:“那个……褚总,杨小姐留了一封请柬,邀请您去她的生日晚会。”
  员工全出去后,褚鹰把文件随手放到一边:“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宿艺苦着脸,“可是最近又胖了,十月份有不少活动要参加,吴雪不让我吃了。”
  “放心吃,不会胖。”褚鹰揉搓着她的耳朵,正准备说什么,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问:“什么事。”
  “鹰队,晚上来吃饭?”那头的男人豪爽道,“明队退伍了,刚回京,他还在飞机上呢,今晚我们组了个饭局,明队特地让我来招呼您,您来吗?”
  褚鹰眉梢一挑,敛眼时刚好对上宿艺的眼神。
  “来。给我留两个位置。”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挂了电话, 宿艺问:“怎么了?”
  “聚餐, ”褚鹰道, “之前你见过的那群人。”
  宿艺忙站起来:“那我得去化个妆。”
  褚鹰拦住她的腰:“有什么好化的。”
  “见你朋友, 我得好好打扮打扮,”她忽然想起什么,问,“上次在饭店遇见你们时,我化妆了吗?”
  褚鹰轻哂道:“化了。”
  画着妆,穿了超短裤和紧身白短T, 惹眼得很, 像挥挥手就能招呼一街人来的混混女大佬。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别化了,”褚鹰手仍拦着她, “现在就好看。”
  宿艺摇头,她若是早知道今天会撞见杨若琳,一定不卸妆。
  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随手画了点淡妆, 把头发披散下来,问在看着文件的男人:“好不好看?”
  宿艺道:“你都不看我!”
  褚鹰忍笑着偏过头,认认真真看了几分钟。
  宿艺这才满意了, 把东西都收进了包里。说是化妆, 其实也就描了眉,涂了口红, 不过她本身就白,看上去倒像化了全妆。
  定下的地方比较偏远, 是家农家乐,从他们这过去得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在公司其他员工还没下班时两人就出了办公室。
  而刚刚离开的那几位员工,已经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在公司分享了一遍。
  褚鹰发现,今天上前来跟他打招呼的员工比平时还要多。
  女员工是一向都多,今天就连男员工也特别积极,各个都能从大楼各处绕到他面前来。
  正想着,又是一个男员工走了上来。
  话里打着招呼,眼神却不断瞄着身边的宿艺。
  宿艺正低着头在看陈央发来的短信,没注意到眼前的人。
  褚鹰认出眼前的员工,他敛眼,淡淡道。
  “挺闲的?多做两份企划案,明天交上来。”
  男员工一怔:“啊……”
  “我的耐心有限,驳了两次,事不过三,珍惜这次机会吧。”
  丢下这句话,褚鹰圈住身边的人,大步离开了公司。
  路上,宿艺睡了一觉。
  刚拍完戏就赶回了北京,在飞机上因为太开心了也没怎么睡,现下到了男人身边,困意反倒全上来了。
  红灯,褚鹰伸手把她的小脑袋往上提,嫌不够,又解开安全带,把她的座椅调整成躺椅。
  在帮她重新扣安全带时,女人迷迷糊糊地醒了下,她眸子里都是水意,来去看了两眼,然后身子微微望前俯,亲了下男人的脸颊,才继续躺了下去。
  到的时候,农家乐外已经停了不少车子。
  感受到车停了,宿艺揉揉眼睛:“到了?”
  “嗯,”褚鹰拿过她放在旁边的包,“困的话,一会我们早点回去。”
  “不困,”宿艺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好好叙旧,别顾着我。”
  农家乐里,几个大男人正排排坐着在钓鱼,已经入秋,几人穿的却都单薄。
  其中一个啧道:“哎,这鱼一点都不肥,看着就没咱那回钓的好吃。”
  “人工养的和野生的哪能比?”
  “我记得当时鹰队钓的那只最大!”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家纷纷回头,只见他们的鹰队西装革履,面色如往常般冷峻,就是……肩上背了个毛茸茸的白色小挎包。
  这挎包,还没他们的拳头大。
  鹰队身边站着个女人,她头发柔顺的披在肩前,穿着简单的打底衣和浅棕色小外套,下面是一条修身牛仔裤。
  免疫力太差,宿艺不敢皮,每天都穿得严严实实。
  她扬起嘴角,招呼道:“大家好,又见面了。”
  一个男人站起来,用手使劲搓了搓裤子,然后才伸出来摆成握手状,显然是认出她了:“你好你好,上次我就觉得你很眼熟,果然是电视里那个……真人太漂亮了妹子。”
  其他几个马上也跟着起来了,大家都面带期待,跟参加握手会似的。
  “她是你们嫂子。”
  一句话,把几人的热情咻的一声吹灭了。
  宿艺刚想伸出手,面前的男人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嘿嘿笑了两声:“嫂子好!”
  几人的嗓门都大,是之前训练时常用的音量,直接把宿艺给喊精神了……
  她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小喜悦,面上还要故作平静:“你们在钓鱼吗?”
  “想,”宿艺好奇地张望了下,“我从没钓过鱼。”
  褚鹰当即找人拿了个钓鱼竿来。
  农家乐的小池塘不比外面的江河,一个小小的池塘放满了鱼,就为了让顾客图个乐呵。宿艺没多久就钓了一条上来,肥肥大大,还在地上活蹦乱跳。
  褚鹰刚准备上前帮她把鱼从钩子上拿下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宿艺循声望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简单,身材高大,一边手被白布包裹着,松松散散地挎在胸前。
  褚鹰起身道:“明队。”
  宿艺马上也放下钓鱼竿,跟着站起来:“你好。”
  被称作明队的男人先是点头,见到宿艺,他眉头微蹙,想了半天才道:“你好,你是……”
  褚鹰言简意赅:“我姑娘,宿艺。”
  明队一脸惊讶:“速度挺快啊,我之前还担心你小子娶不到老婆呢。”
  他重新打量面前的女人,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挺好的,我是褚鹰以前刚入队时的队长,周明,你可以叫我明哥,也可以跟他们一块叫我明队。”
  宿艺礼貌道:“我随他一块喊您明队吧。”
  周明笑了:“成。”
  褚鹰看了眼周明的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老板们,”后厨的位置走出一个服务员,道,“钓到鱼了吗?钓到就我们就拿去加工啦。”
  “钓好喽,”身边一个男人拎着水桶,另一边手单独拿着宿艺刚钓上来的鱼,边走边嚷道,“这条,最大这条,给我们好好加工哈!是我们嫂子钓上来的!”
  十多个男人围着大木桌坐,桌子很大,每个人说话都中气十足。
  “明队,没想到您也这么快就退伍了!”
  “这还快?”周明乐了,“我都三十多了,有儿有女的,早退下来不是正常的。”
  “也是,您这手,没事吧?”
  “没事,”周明说得随意,“小伤而已。”
  他身边的人惊讶道:“胡说,什么小伤能让您直接退下来啊?”
  那人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
  周明边拍边笑道:“说了不是为了这个退下来的,我回来陪老婆女儿。”
  那人揉揉脑袋,笑嘻嘻道:“我还以为您跟鹰队一样呢。”
  宿艺眼皮跳了几下。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见周明转过头来问:“鹰子,你伤好些没?”
  褚鹰一脸云淡风轻:“早没事了。”
  “所以说现在医学就是发达,”周明继续道,“这种伤换作我年轻那会,早没命了,算你小子命大。”
  宿艺心底一沉,偏过头盯着身边的人看。
  什么伤?伤在哪?什么时候伤的?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伤口?
  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褚鹰拿起筷子,淡淡道:“嗯。”
  反应过来对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周明马上笑道:“我上次回来时,吃的就是这家农家乐,没想到现在还开着,味道挺好的,大家伙都多吃点啊。”
  很快,菜就都上来了,宿艺钓上来的那只鱼最大,做了清蒸,上面盖着一堆香菜叶子,她看得不是很有胃口。
  随着鱼上来的,还有几瓶二锅头。
  坐在靠门位置的男人接过酒,笑说:“明队,您是不知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到鹰嫂了,鹰嫂喝酒,那是一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宿艺扯出一抹笑,刚想说什么,身边的人先开口了。
  “这酒烈,她不喝。”
  “我能喝的,”宿艺紧接着道,“我酒量还行,既然是跟大家一起吃饭,当然得随着喝点。”
  她说完,把自己的酒杯往前推了推,“帮我倒些,谢谢。”
  男人拿着那瓶二锅头,满脸为难,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最后还是周明开了口:“既然小艺都开口了,给她倒些,不过别太多,这酒劲儿大。”
  酒都倒上后,大家起身碰杯。
  宿艺碰完杯,一口饮尽,比周围男人的速度还快。
  周明笑着赞道:“不愧是鹰子看上的人,豪爽。”
  宿艺笑笑,正准备起身再给自己倒一杯,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宿艺没看他,还是想拿不远处的二锅头:“我就喝一点,不碍事。”
  褚鹰眉头紧蹙,拦下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面前的酒杯撤了,换成了另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上了满满一杯白开水。
  宿艺坐得稳稳的,没再说话,她心底有些烦躁,又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她一听到褚鹰差点没命,魂都去了一半。
  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丑。
  周明坐在他们正对面,把两人刚刚的交流看在眼里,心底的答案越来越清晰。
  他忽然拍了下大腿,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小艺,”他问,“你以前是丁镇的吧?”
  宿艺手上一顿,随即点头笑道:“对。”
  “果然没错,”周明也笑了,“我说呢,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
  褚鹰在他们之前看了几眼,有些疑惑。
  见他这模样,周明问:“鹰子,你该不会忘了吧?”
  “丁镇当时的泥石流啊,我们去救援的时候,小艺不就在里面嘛!”
  提起之前的英勇事迹,周明越讲越欢,“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你也才二十二还是二十三来着?记不得也正常。”
  众人齐齐把目光放到两人身上。
  宿艺和褚鹰却都沉默着,没说话。
  “原来是英雄救美,所以嫂子以身相许?”他身边的男人哈哈道,“真浪漫!”
  旁边的人撞了撞他,小声道:“浪漫什么呀?你没见鹰队根本不记得了?”
  “那明队,您怎么还记得?”
  “印象太深刻了,”周明道,“当时小艺哪有这么高,个子小小的,鹰子把她扛在肩上。回去的路上,小艺一直在问鹰子的名字,但鹰子就是打死不开口,小艺就这么问了一路……她是我在那场救援里遇见的印象最深的人了。就是现在长大了,好看多了,所以刚刚一下没认出来。”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丁镇那次!我想起来了, 当时鹰队刚当上副队!”
  周明点头:“是啊, 满腔热血, 给把小刀子都敢往前冲的那股劲儿, 现在想想都觉得有趣,哈哈。”
  刚说完,就有服务员端了几份菜上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行了,陈年旧事,好汉不提当年勇, ”周明笑道, “吃饭,吃饭。”
  宿艺偏头看了身边男人一眼, 他面色如常,给她盛了碗汤。
  “嗯。”宿艺接过来时,趁桌上人聊到了周明最近一次任务, 她攥着他的手, 拖到了桌底下。
  男人的手粗糙宽厚,还隐隐能看到青筋。宿艺从手掌摸到手肘处,平平坦坦, 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这男人到底伤的哪?!
  “嫂子, 女孩子要吃这个。”坐在不远处的人把蛇肉转到了她面前,“说是养颜美容的, 刚好你是明星,吃了越变越漂亮啊。”
  宿艺松开褚鹰的手, 低低道:“好,谢谢。”
  从开席到结束,男人们的声音就没停过,几人喝高了,还一唱一和,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
  宿艺安静吃着饭,跟上回咋咋呼呼上赶着拼酒的人截然不同。
  周明拿起杯子道:“鹰子,来,我们两走一个。”
  褚鹰点头,他开车过来的,本来没打算喝酒,所以面前没有酒杯。
  他拿起之前从宿艺那没收来的酒杯,给自己满上,举杯道:“退伍快乐。”
  周明笑道:“快乐,快乐。以后大家常常出来聚聚,都是兄弟,有什么困难直接说。对了,鹰子,辉子的事是你给他解决的吧?那小子给我打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哎,你别喝这么猛,一会还要送小艺回家呢。”
  “我叫司机过来。”褚鹰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过半巡,褚鹰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褚鹰刚出去,周明就问:“小艺,你和鹰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宿艺笑笑:“就最近的事儿。”
  “我知道,最近新闻上老能看到鹰队和嫂子,新闻还是我老婆拿给我看的,我跟她说这男的是我队长,她就是不信!”
  旁边的人笑了:“你也不看看你跟鹰队差了多少。”
  “缘分,都是缘分,”周明两腮红红,道,“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喝过这么畅快的酒了。小艺,你应该记得鹰子吧?当年你可是一直盯着他瞧,该不会那个时候……”
  “当然记得,”宿艺笑道,“其实我对您也有一点印象。”
  “是吗,那你是对我印象深一些,还是对鹰子影响深一些?”周明笑了,“当时我看你一脸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是一直在逗你呢。”
  宿艺应和着笑了两声,正准备回答,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褚鹰进来,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顺便握住了宿艺的手。
  “那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啦?”周明看了看时间,“这才几点。”
  “快九点了,”褚鹰道,“她明天还有工作。”
  宿艺一愣,她自己都要忘了,明天得去趟公司。
  “没事,我起得来的。”
  褚鹰直接无视了她的话:“我让司机叫了几个代驾过来,你们都喝酒了,别开车了。”
  “这有什么,以前我还不是边喝着酒边开车?你还坐我旁边呢,”周明又像是打开了话茬,哈哈道,“当时我们两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我就想着临死之前一定要喝瓶酒。”
  “当时还有酒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在云南那会,我车后座都放着酒,就准备什么时候运气不好要栽了,就喝上两口。”
  这段时间拍戏需要,她剪了指甲,只留前面一小端白色,回北京的飞机上,吴雪帮她在前端涂了点粉色指甲油。
  现在粉色的那一小部分已经陷进了褚鹰的手背里。
  褚鹰眉头都不皱一下,拉着女人出了包厢。
  他们先去了前台,把帐结了。
  上了车,褚鹰淡淡道:“开车吧。”
  “好。”司机马上发动车子,问,“褚总,车窗……要开吗?”
  “开一些,上了高速再关。”
  宿艺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心底躁动不安。
  车还没开多久,她的手就摸进了男人的西装外套里,隔着白衬衣,在他身上找着什么。
  男人稳着不动,任她摸索。
  褚鹰这才抓住她的手。
  “很久之前了,已经好全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结实地吻住。
  男人的吻又凶又重,宿艺被抵在车门上,意识随着他的唇舌渐渐混乱。
  她身后是门把手,抵得她背脊生疼。
  褚鹰边吻着边把手覆到她身后,帮她挡住了身后的硬物。
  宿艺挣扎了下,用气音道:“还在车上……”
  因为喝了酒,男人的声音很沉,还带着一丝沙哑。
  司机专心开着车,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两人几乎是一触即燃,宿艺今天出奇的主动,她勾着褚鹰的领带,把他带进了浴室。
  没多久,她的脖子上便处处都是红痕,褚鹰坐在浴缸边缘,仍在吮着她的耳垂。
  宿艺喘着气,坐在他腿上,忍着身下的微妙感,问他:“为什么我没找到伤口?你到底伤在哪里?”
  褚鹰抓起她的手,一路往后,直到背脊右下方。
  她摸到了一道凹凸不平的圆状疤痕。
  宿艺在做爱这方面就是典型的嘴上逞能,平时叫嚣得最凶,真做起来,都是随着褚鹰的步伐走,加上有时太意乱情迷,至今没发现男人这处有个疤痕。
  大床上。男人背着身子躺着,两手撑在脸下,这个动作使得他两臂肌肉和背脊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
  宿艺躺在他背上,手指头轻点着男人身后的疤痕。
  圆形,范围不大,看上去也不是很狰狞。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褚鹰只能感觉到女人的手还在他伤口处流连。
  在周明没说之前,他还真不记得他和宿艺还有那么一段故事。
  他入伍没几年,就被分去了特殊部队,在的队伍叫铁狼,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自然灾难需要救援,他们去;人群暴动,他们去;剿灭大型贩毒团伙,他们也参与,背上的伤也是在最后那次剿毒行动时吃的子弹。
  参与的行动太多,救过的人也不少,丁镇那次的泥石流,困了不少人,情况紧急,他就算现在仔细想,都想不出来女人以前的模样了。
  周明说是个小不点。
  那也就是比现在矮一些。
  正想着,后背传来了温热的湿润感。
  他还没回过神,又是几滴滴落在背上。
  他眉梢一挑,起身看着身后的人。
  宿艺两手捂在眼前,没看他,室内的灯光搭在她手背上,湿漉漉的,泛着光。
  他眼底带着无奈,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宿艺摇头,吸着鼻子:“不知道。”
  默了一会儿,她又问,“当时疼不疼?”
  “忘了,没醒着。”
  男人努力轻描淡写,宿艺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她不爱哭,平时除了演戏外基本不见眼泪,直到遇见褚鹰后,泪腺像二次发育,眼泪总是说来就来。
  她之前跟李敏去吃饭时,曾调侃似的说过,说她大事上都倒霉,小事上才会有点好运气。
  现在她要收回这句话。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幸运了。
  褚鹰肩上的布料湿了一大块,他撑起面前人的脑袋,用手心抹掉眼泪。
  宿艺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般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男人的掌心。
  这一舔就一发不可收拾。
  刚套上的宽大居家服被轻松剥了下来,宿艺才止住眼泪,没多久就又被逼得哭出来。
  褚鹰眸色深沉,比平时还要强势,刚结束完一波,宿艺用枕头胡乱抹去眼泪,想下床之际又被身后人抓了回去。
  片刻,宿艺手抵着他的腹部,呜咽着:“你是禽兽吗!”
  男人由下至上,吮住她的唇。
  他道,“以后你别哭了。”
  “一哭我就想上你。”
  宿艺被动承受着,被他这个理论搅得哭笑不得。
  一切平息后,她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褚鹰把她抱在怀里,道:“睡吧。”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声,片刻后忽然觉得身边一轻。她眯开一条眼缝,发现身边的人起身去了阳台。
  男人就这么站着,什么也没做,没一会就回到了床上。
  她转了个身,窝进褚鹰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晚上情绪异常的,不仅仅是自己。
  第二天,宿艺顶着核桃眼去给吴雪开的门。
  吴雪先是看到她的眼睛吓了一跳,紧接着又看到脖子上那斑斑红痕,眼珠子瞪得更圆了。
  她关上门后才问:“褚总这……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吧。”
  宿艺强忍着眼里的酸涩感,随便拨弄了一下头发,赤着脚走进浴室。
  她洗了把脸,敛去眼底的疲倦:“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吴雪:“说过什么?”
  浴室空旷,宿艺的声音带着厚重回声。
  “真,天下第一。”她道,“我宿某人实名认证。”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回京后, 宿艺的日子也并没有清闲多少。
  在剧组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会回来, 所有工作都堆到了一起。
  今天来拍摄Pasion的新季单品。
  冬天马上要到了, Pasion的新款几乎都是靴子,宿艺看得心痒痒,试穿时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褚鹰。
  宿艺娘娘:“[图片][图片][图片]哪双好看?”
  褚鹰正在跟合作方喝咖啡,听到声响,他敛眼看了看聊天框。
  “那这企划就这么定了,受您照顾, 期待合作,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把企划案原版双手推到褚鹰面前,自己把复印件给收好, 抬眼却看到褚鹰嘴边难得的噙着笑,“褚总?”
  “好的, 褚总, 我顺路送您回公司?”
  “不用,”褚鹰道,“你先走吧。”
  “那, 那怎么行……我陪您再坐一会儿。”
  好不容易谈好跟褚氏的合作, 他可不敢怠慢。
  褚鹰看对面人期期艾艾的模样,心底暗叹一声气。
  商人倒比世家讲究。
  他起身道:“那我先走一步。”
  中年男人站起来, 点头哈腰的:“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再见。”
  褚鹰步子大, 没几步就已经走远了。
  刚出餐厅,他站在原地,先回复了信息,才转身上了车。
  “Pasion的鞋子越来越过分了,”吴雪嫌弃道,“这样下去,它们会失去一大票女性顾客的。”
  宿艺刚刚试穿了一双白色长靴,刚好到膝,把腿型衬得非常好看。
  吴雪心底喜欢,就也试了一下。
  都快到她大腿根了。
  宿艺忍笑道:“谁让你试我的款。”
  “他们也没拿别的码数来呀。”
  手机响起,宿艺拿起来瞅了眼。
  褚鹰:“都好看。”
  宿艺挡着嘴角的弧度,另边手回复道。
  宿艺娘娘:“是我代言的牌子,喜欢的新款他们都会直接寄给我,我是不是特省钱[点烟.jpg]”
  褚鹰:“嗯,是。”
  “别玩儿手机了,”吴雪催她,“灯光什么的都架好了,别让工作人员等太久。”
  “来了。”宿艺匆匆回了个表情,说自己要工作了,然后把手机随手放好,小跑着出了更衣室。
  Pasion在中国的负责人是个英国人,叫Allen,他非常喜欢中国,来这几年,不止是交了许多中国朋友,就连中国话也说得很好。
  就是总带些洋人的强调,听起来特别好玩。
  Allen正在外面跟摄影师沟通什么,见到宿艺,惊叫道:“噢,艺,你这身太好看啦。”
  吴雪曾经跟她说过,Pasion之所以会挑她来代言,是Allen做的决定,所以宿艺对这个男人一直是抱有感激之情的。
  她笑着上去跟他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你中文又进步了。”
  “你也是,”Allen笑道,“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宿艺笑着抽离怀抱,偏头问身边的摄影师,“可以开始了吗?”
  她下身虽然穿的是一条薄款牛仔裤,但上身可是穿了一条白色羽绒服。
  大衣后面带着的帽子毛茸茸的,戳在她脖子周围,在室内还真有点热。
  “可以了,”摄影师道,“听说你上次拍摄时崴了脚?”
  拍硬照都能崴脚,说起来还真有些滑稽,宿艺打趣道:“你们摄影圈这么小的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哈哈,这次你放心,我们开拍前都检查过道具了。”
  一阵玩笑后,正式开拍了。
  冬日降至,宿艺之前又没时间过来拍摄,所以积累下来的单品很多,加上牌子本身对成片质量要求就高,这一拍就拍到了下午六点。
  她换下最后一双鞋,趴在吴雪身上:“我想赤着脚回家行吗。”
  “少贫,”吴雪笑骂道,“快起来,我家附近开了家法式餐厅,带你去尝尝鲜。”
  自从安璇被开后,吴雪对来应聘的助理要求极高,直到现在都没挑到合适的人选,吴雪也就这么先当着了。
  宿艺边换衣服边道:“你之前不是说等回了北京,就要重新挑人来带吗?还总跟着我做什么。”
  吴雪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干嘛?嫌我烦?”
  “不是,”宿艺说,“这不是怕你觉得无聊嘛,女强人。”
  吴雪嗤笑道:“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怎么会无聊。”
  宿艺不服:“瞧你这话说的,我最近多老实。”
  “工作多了,是该老实点,”不知想到什么,吴雪敛下嘴角,“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过得太闹腾了,这半个月风平浪静的,我反而心底有点慌。”
  宿艺换好衣服,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可别咒我了,走,去吃饭。”
  因为不是什么外场工作,吴雪没联系保姆车,而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们刚到停车场,就撞见了站在电梯旁的Allen。
  见到她们,Allen笑道:“嗨女士们,你们终于下来了。”
  宿艺问:“怎么了,有事?”
  Allen穿着西装,一边手搭在腹部,绅士感十足:“艺,我想邀请你一块去吃个饭。”
  吴雪笑说:“不好意思,她已经被我预约了。”
  “没关系,”Allen笑容愈大,“能一同邀请到两位美丽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见宿艺没说话,他继续道,“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谈。”
  最后两人一起上了Allen的车,去了吴雪说的那家法国餐厅。
  餐厅非常有格调,里面放着优雅的钢琴曲,座位不多,桌边的人都在小声交谈,气氛极好。
  点好餐,Allen笑问:“艺,听说你跟一个男生交往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Allen把褚鹰称作“男生”,宿艺莫名地想笑。
  她点头:“是的。”
  “真遗憾,”Allen佯装失望地叹了口气,“若是知道你有谈恋爱的打算,我就该早些下手才对。中国有句古话是什么?先下手……为好?”
  吴雪也笑了:“先下手为强。”
  Allen点头:“对,就是这句。”
  “什么叫作‘我有恋爱的打算’?”宿艺失笑道,“我并不是单身主义者,Allen。”
  “天啊,我一直以为你是,”Allen说,“毕竟你长得这么漂亮,又一直都没有跟男性交往。”
  吴雪觉得自己都要被漂亮二字洗脑了。
  外国人和中国人的审美天差地别,外国人喜欢的亚洲样貌基本都是小眼厚唇,而中国人喜欢的则是电眼美女。
  而宿艺又是个例外,之前外网有个“亚洲漂亮面孔”评选,宿艺就是榜单的第一位。
  而且当时国内的评论居然出奇的好,国人认可率极高——这在别的女明星上可从来没发生过。
  宿艺礼貌道谢,喝了口柠檬水,问:“你说有工作上的事要谈,是什么事?”
  Allen单刀直入道:“你知道的,我们的合约明年就要到期了,这几年间Pasion以及我本人都对你非常满意,我的想法是我们继续续约,而且我也已经把我的看法汇报到总部那边了,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Pasion在宿艺还没出名之前就签下了她,给她带来了大量的曝光率和机会,现下若是说不,就显得太忘恩负义了些。
  而且Pasion本身也是不错的牌子,尤其近几年,在国内明显走着上坡路。
  她还没说话,吴雪先开口了。
  “Allen,你知道的,我们公司被收购了,上层人物有所变动,许多事情的决定权都不在我们手里,这件事我们可能还要跟公司商量一下才能给你答复。”
  她这话说的非常官方,Allen没有全都听懂,但还是捕捉到了重点。
  “当然,等你们的回复,”说完,他再次温和地看向宿艺,“艺,你真的不考虑我吗?”
  宿艺手上一顿,没反应过来:“嗯?”
  “我的意思是,甩掉那个小男生,跟我在一起,”Allen朝她眨眨眼,“我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男朋友。”
  虽听说过外国人在感情这方面非常放得开,但宿艺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
  她笑了笑,正准备拒绝。
  “我很棒的,”Allen锲而不舍,“很多方面,都要比中国男孩棒。”
  就连吴雪都惊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
  宿艺浅笑着,干脆利落道:“Allen,我非常爱我男朋友。”
  “噢,那真是太可惜了,”他虽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一如往常,“没关系,我愿意等你,如果哪天你分开了,随时找我。”
  宿艺轻皱眉:“Allen,我们只是朋友。”
  见她表情不对,Allen举起双手:“OK,OK,我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艺,你可以先试试再做决定。”
  餐点被端上来,宿艺吃得很快,想着早些吃完早点走。
  中途,Allen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他刚走,吴雪就啧道:“平时没看出来,这Allen怎么这么骚气,还一直在夸他自己,拜托,褚总甩他几条街好吗。”
  宿艺没说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吴雪问:“你怎么想的,还想跟Pasion续约吗?”
  说实话,经过刚刚那一出,宿艺还真不想续约了。
  Allen是Pasion中国区的负责人,若是续约,以后工作时难免还会时常遇到。
  她摇头:“不知道,听公司安排吧。”
  Allen这一趟厕所去得非常久。
  回来时,他捂着两边脸颊,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仔细一看,他两边脸都已经肿起来了。
  吴雪微讶道:“Allen,你这是……”
  “中国男人都是莽夫,”Allen气得把刚刚学到的词语丢了出来,也不管意思对不对,“刚刚有个男人,二话不说就上来把我给打了。”
  宿艺也愣住了,Allen的嘴角出了点血,她拿过手边的纸递过去:“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不用。”Allen咬咬牙,那男人不止打了他,还给他递了张名片。
  名片上的公司非常眼熟,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只得忍着,“就当是我倒霉。”
  宿艺还准备问什么,就感觉到自己脸侧覆上了一双大手。
  男人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如果再骚扰她,就不止是挨打这么简单了。”
  宿艺心头一跳,咻——的收回自己刚递到半空中的纸巾。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Allen看着眼前的男人, 表情微变:“艺, 他就是你男朋友?”
  宿艺拿着手上的纸, 故作镇定地抹了抹嘴边:“是的。”
  Allen脸色更难看了。
  吴雪忙起身道:“Allen, 你看你嘴边都出血了,走吧,我带你去买个创可贴贴着,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旁边有家药店。”
  吴雪连拉带拽的把人带走了,不过Allen身材高大,要不是自己也有要走的意愿, 是不会被吴雪轻易拽走的。
  宿艺往旁边坐了坐, 让了个位置出来。
  褚鹰轻描淡写:“顺路。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宿艺解释道, “本来是打算和吴雪过来的,但Allen说有工作要谈,所以才一起来了。”
  “嗯,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牌子。”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 宿艺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褚鹰道:“换个代言,别续约了。”
  “好,”宿艺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她牵住褚鹰的手, 细细把玩着,“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牌子, 等解约后应该会有代言找上来的,你不用担心我。吃饭了吗?”
  宿艺正想叫服务员, 褚鹰起身道:“回去吧。”
  她问:“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回家再吃,”褚鹰说,“想吃你下的面。”
  两人上了车,宿艺偏头看着男人,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
  自见面到现在,褚鹰脸上没出现什么多余的情绪。
  就跟他们刚遇见那会儿一样。
  今天的司机换了一位,不是之前说话都战战兢兢的那个。
  这位司机看上去有把年纪了,自宿艺上车以来,就一直侧着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等两人坐稳后,他才慢悠悠打了个招呼:“宿小姐。”
  宿艺笑了笑,礼貌道:“您好,晚饭吃了吗?”
  “一会儿就回去吃,宿小姐长得真好看,”司机收回视线,踩下油门,乐呵呵道,“怪不得少爷愿意在停车场等这么久呢。”
  褚鹰蹙眉打断:“杨伯。”
  “哎,少爷,咱这是去哪?”
  “杨伯,”宿艺学着褚鹰叫了声,“您把我们载到超市吧,谢谢。”
  杨伯笑道:“好,好,载你们去家大点儿的。”
  “好。”宿艺应下,攥着男人的手又紧了一点。
  下了车,宿艺透过窗户跟杨伯挥手道:“您回去吃饭吧,我们一会搭车就行。”
  车子开走后,宿艺挽着褚鹰的手:“走吧。”
  “来超市做什么。”
  “买食材,”宿艺道,“我答应过你,要给你做满汉全席的,忘了?”
  超市很大,生鲜区里的食材非常多。
  “想吃什么,鱼,牛肉,猪肉?”宿艺牵着褚鹰的手,蹲下来,看着缸里的鱼,“这鱼好肥,吃鱼吧,我会做糖醋鱼。”
  褚鹰看着身边的小脑袋,眼底满是温柔:“好。”
  女人身材高挑,虽然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但还是引起了不少注目,加上身边还有个目测一米九起步的西装帅哥,简直是走到哪都是焦点。
  没多久,他们面前的推车就已经满了。
  挑好食材,途径水果区,宿艺停下问:“再买点水果吧,家里没有水果了。”
  褚鹰颔首:“好。”
  宿艺拿起一个西瓜,拍了两下。
  “这个好。”她把西瓜放进购物车里。
  一个女孩从身侧走上来:“你是宿艺吗?”
  宿艺拉了拉口罩,没正面回答:“你好。”
  女孩虽跟她打着招呼,眼神却一直往褚鹰身上瞟:“那个,你可以跟我合个影吗?”
  “不好意思,”宿艺婉拒道,“私人时间,不太方便。”
  女孩锲而不舍:“一下下就好了。”
  宿艺再次摇头拒绝,女孩可能觉得有些落面子,表情不是太好看。
  这个小插曲一瞬而过,已经过了饭点,超市的人不算很多,两人很快就结账离开了。
  坐着出租车回家,宿艺关上门,拿过褚鹰手上的袋子进了厨房。
  褚鹰紧随而进,自觉在一边洗起了菜。
  宿艺熟练的去鳞,兀自开口:“今天……是来接我下班的?”
  褚鹰动作未停:“嗯。”
  宿艺默了半晌:“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又或者是,为什么没在停车场叫住她?
  “怕打扰你工作。”褚鹰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宿艺身上系着围裙,她手上还抓着鱼,偏过脑袋,道:“你亲我一下。”
  男人没啰嗦,俯下身,给了她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宿艺做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做满一桌菜。
  褚鹰吃饭并不斯文,她家里的碗不大,男人两口能吃掉半碗,没多久,一桌菜被吃得干干净净。
  宿艺家里有洗碗机,两人洗了个澡后就一起上了床。
  男人照常搂着她睡,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腰间,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宿艺背对着他,后背贴在男人胸膛上,暖洋洋的。
  没多久,褚鹰再次起身。
  宿艺听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径直去了阳台,出去前还把阳台的门给阖上了。
  她轻声下床,踮着脚走过去。
  月光下,男人站在栏杆边,手里夹着一支香烟。
  宿艺从来没见过他抽烟,他动作娴熟,看得出来以前经常抽,手边放着一个烟灰缸,是宿艺为吴雪备着的。
  他手挪到烟灰缸上方,用食指轻轻撞了两下香烟,许多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下来。
  她打开门,往外走去。
  男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挑眉问:“怎么醒了。”
  宿艺只穿了条码数非常大的衬衫,是褚鹰之前落在这里的,衬衫只能遮住重要部分,一双大长腿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下面。
  他继续道:“进去,外面冷。”
  宿艺不听他的,走过去,张开双手,结结实实地抱住他。
  半晌,褚鹰垂眼,把烟拧灭,丢进了烟灰缸里。
  他揉着她的脑袋,另边手捂着她的脖颈,像是想帮她挡点风。
  她埋在男人怀里,闷声问:“到底怎么了?”
  然后她听到男人问。
  宿艺一愣,反问他:“怕你什么?”
  褚鹰道:“……我打了人。”
  他入伍多年,早就练就了钢铁般的自制力。
  以前好几回紧急救援时,偶有遗落,失控的家属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他都能挺直站着,朝对方敬礼。也有过不法分子想利用金钱、女人来博取生机,他抓人的时候连眼都没眨一下。
  但这些自制力一到这女人面前,全部瓦解。
  他在停车场看到她坐上那个外国男人的车时,已经隐隐有些急躁了。
  跟到了餐厅,他就坐在他们身边那一桌。
  那个外国男人开始朝宿艺展开追求,话中充满引诱,卖力的宣传着自己的长处。
  在他听到对方那句“试试再做决定”这种暗示性话语后,心底那根名为冷静的线条嘣的一声,断了个彻底。
  怀中的人脱口而出,语气坚定。
  褚鹰身子微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女人的声音又细又软:“你是我眼中,最最温柔的人。”
  褚鹰把怀中的人搂紧。
  他声音很沉,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宿艺,喜欢我吧。”
  宿艺没反应过来:“什么?”
  “喜欢我吧,”他说,“你不会失望的。”
  宿艺两手撑在他的胸前,挣扎着仰起头,“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宿艺继续道:“我如果不喜欢你,之前为什么还要追你?”
  “……因为我救了你。”
  宿艺皱起眉头,眯眼问:“什么?”
  面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再重复一次,但没关系,她已经听清楚了。
  这段时间男人的怪异表现与这句话成功串联在了一起。
  知晓丁镇那件往事时,褚鹰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而后还匆匆地带她离开了。
  现在想想,难道他是……
  “当时在农家乐时,你急着走,该不会是因为周明吧?”她道,“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你救了我,你觉得我是在报恩?”
  褚鹰不说话,似是默认了。
  宿艺简直哭笑不得。
  她松开抱着男人的手,往上探去,勾住他的脖子。
  “我的确是在那次泥石流时看上你的。”
  “你就像一道闪电,身后还带着雷,”她语气夸张,露出一排白牙,“轰隆一下,把我的世界给照亮了。”
  “又帅又有男子气概,我被你迷得不行。在路上,我一直问你名字,可是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获救后我曾经去当地的部队找过你,可是没有找着。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又遇见你了。”
  “还好,这次我不是那个躺在角落等你救的小女孩了。我有着自己的事业,还变漂亮多了。”
  她眼睛弯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我终于长成了,可以与你相匹配的人。”
  褚鹰的眸子在她低柔的嗓音里越变越亮。
  他心头大震,刚想说什么,怀里的人一个踮脚,手上借着力,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女人拖着调子,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对你的喜欢并没有建立在感激之上,说白了,你不过是恰巧救了我。”
  “就算没有丁镇那件事,只要我活着,只要我遇见你,那我注定要对你一见钟情。”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说骚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宿艺亲身体会, 颇有感触。
  次日早, 她挣扎着起来, 腿间一阵酸疼,男人今天难得的没走,还沉沉睡着。
  她俯身在他唇角轻轻碰了一下,小心起身,洗漱完绕进了厨房。
  倒好咖啡豆,她边注意着分量, 边腾出手给吴雪发信息。
  宿艺娘娘:“今天早上别过来了。”
  吴雪:“知道了, 我刚好有事。对了,昨儿褚总没生气吧?”
  宿艺娘娘:“没有。”
  吴雪:“那就好, 和Pasion的合约估计是吹了。”
  宿艺娘娘:“刚好我也不想续了,你留意一下吧,看最近有没有哪些牌子在招代言人。”
  她昨天跟褚鹰说的其实是虚话, 她再怎么样都只是个女二号定位, 好代言没有那么好找。
  吴雪:“行,这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
  交代好后,又是一桩心事落下。
  褚鹰醒来的时候, 房里已经充满了食物的香味。
  他大手一捞, 果然,身边已经空了。他撑着身子起来, 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他醒了, 咧出一个笑容。
  “再不醒,我就要实施暴力叫床措施了。”
  褚鹰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指尖摸索她的下巴:“不要乱用词。”
  宿艺把脸蛋挪开:“快去刷牙,早餐都要凉了,今天不上班?”
  “日子都过哪儿去了,”褚鹰摸够后,才转身走进盥洗室,“今天休息日。”
  吃早餐的时候,宿艺还忍不住扬着唇。
  “到底在笑什么。”
  她摇头,继续低头吃早餐。
  她不敢说,自己想起男人昨晚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只被放置在路边的大型犬,巴巴地盼着她领回家,可爱得要死。
  刚吃完,两人一块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两只手机放在一块,型号是一样的,旁边是一对情侣杯,是宿艺以前去拍戏时,在一家小店铺里买的,店铺里的东西都是老板亲手制作,而那位女老板是个军嫂。
  所以这两个杯子上一个画着小公主,一个画着兵哥哥。
  简直不能再合她的口味。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毛毛雨,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家里。
  北京这几天开始降温了,宿艺套了一件长睡衣,侧躺着,脑袋枕在褚鹰的腿上。
  两人看的是国产老电影《让子弹飞》,时隔多年,仍是经典。
  正看得认真,电话响了,宿艺的。
  她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颇为意外:“褚溪打来的。”
  嫌把电话放到耳边太麻烦,她索性点了个扬声器,懒洋洋道:“嗯?”
  “嫂子,”褚溪那边有点吵,“你现在有没有空。”
  “你能不能偷偷的来派出所一趟,”褚溪说到派出所的时候放低音量,“别告诉我哥。”
  褚鹰拿起电话,声音森冷:“哪个派出所?”
  宿艺急匆匆走进派出所,看到褚溪正弯腰坐着,懊恼地把脸蛋埋在掌心里。
  她拉下口罩,走到她身边,摸着她脑袋问:“发生什么事了?”
  褚溪抬起头,脸上一点委屈或者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她瞪大眼问:“我哥呢?”
  还没等褚溪解释,宿艺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来了?我管她是谁的家属,打人就是不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宿艺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林霞。
  对方穿着一身艳色裙子,打扮得花里胡哨,牵着一个男人的手,男人看起来跟褚溪差不多大,眉目清秀,是校草那一卦的长相。
  林霞看见她,先是愣了下,然后挑眉道:“哟,小艺,你怎么也在这?你妹也在……犯什么事了?”
  她身边的男人见到宿艺,小声道:“霞姐,宿艺旁边那个,就是我的前女友。”
  她问褚溪:“你进派出所跟他有关系?”
  林霞也反应过来了,她冷笑一声,先一步解释道:“她把我干弟弟给打了,你看看,他眼角这,”她指着男人脸上的淤青,“多严重?宿艺,你知道我的工作的,明阳是我们公司准备力捧的新人,他这几天就要参加活动了,临时被打成这样,你说这账该怎么算?”
  林霞一直纳闷,她只知道宿艺有个吸血鬼姐姐,从不知道还有个妹妹,估计是堂表妹?她这段时间看宿艺顺风顺水已经不爽很久了,现下终于抓到一个把柄,心情别提有多好。
  邓明阳听见林霞说的也是一愣,公司要力捧他了?
  宿艺捕捉到邓明阳的表情,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说了算,警察怎么说就怎么算。”
  林霞道:“其实上次我就想说了,你这妹妹脾气可真糟糕,你是不是平时工作太忙了,都顾不上管她?这可不行啊,小姑娘家家的。”
  她刚过完嘴瘾,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说吧,打算怎么解决。”
  褚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林霞身后,身边还跟着一名民警。
  林霞转过身,看清来人,傻了:“褚总?”
  褚鹰没理她,仍看着邓明阳:“打算怎么解决。私了,还是走流程。”
  邓明阳就比宿艺高一点,眼前的男人又高又壮,他求助般地看向林霞。
  林霞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褚溪走上来,对褚鹰喊了声:“哥。”
  林霞霎时间明白了,脸上表情尤其精彩。
  她现在才想起来,这女孩的名字叫褚溪,褚这个姓这么罕见……她是有多转不过弯来!关键是她也没想到,宿艺和褚鹰的关系都到见家里人这一步了。
  也不知道褚鹰刚刚听见了多少,她在心底骂了自己一通,马上挂上微笑:“私了,私了,男人嘛,皮糙肉厚的,挨点打也没关系。”
  宿艺坐上车,看到前边的邓明阳正委屈巴巴撅着嘴,不情不愿地钻进了林霞的车里。
  她忍不住道:“褚溪,你的眼光可真好。”
  “别提了,我都悔死了。”
  褚鹰发动车子,没踩油门:“怎么回事。”
  褚溪知道瞒不过了,慢吞吞道:“哥,刚刚那个是我前男友。”
  褚鹰睨了她一眼:“不要说废话。”
  “他出轨了,对象就是刚刚那个女人,”褚溪装可怜道,“他马上要出道,为了抹掉黑历史,到处说是我出轨,给他戴绿帽子,还经常花他的钱,我气不过,就……”
  宿艺心道,可真是兄妹连心,连打人都跟事先商量过似的。
  褚鹰:“你花他钱了?”
  “怎么可能!就他那点钱,我看得上眼吗?”褚溪眨巴着眼,“哥,我知道动手打人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能不能不要告诉爸妈?”
  不然她又要被念半天,没准还会跟之前一样,被关在家里哪儿也不给去。
  褚鹰本来想一口拒绝,收回视线时,看到身边人玩味的眼神。
  他眉梢轻挑,这才想起自己昨天也动了手。
  他轻咳一声:“……下不为例。”
  褚溪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了关,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连声应好。
  车子启动,褚鹰问身后的人:“送你回家?”
  宿艺忙道:“那我先下车,你送她回去吧。”
  “没有,”宿艺默了半天,挤出一句,“我怕不方便。”
  红灯,褚鹰握住宿艺随意放在身侧的手:“有什么不方便的。”
  宿艺涨红了脸,心砰砰砰地跳。
  她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啊!而且她今天穿得太随便了,出门匆忙,她只换上休闲装,披了条大衣就出来了。
  还好褚溪会看眼色,她两手撑在座椅上,笑眯眯地:“算了,我去嫂子家坐会儿。”
  宿艺这才定下心,但也终于开始正视一个问题。
  说实话,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讨长辈喜欢的长相,很多人认识她后都常说一句话:我还以为你很难相处呢,没想到人这么好。
  虽然这句话里多有奉承的意思,但也能看出别人的心思,加上自己一直在饰演坏女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多少都会给观众带来一些微妙的感观。
  回到家,趁褚鹰在阳台打电话,她把褚溪拉到身边,紧张兮兮地问:“快跟我说说,你父母……看电视吗?”
  “我爸不看。”褚溪喝了口咖啡。
  “我妈看,”褚溪说完,还要补上一刀,“她看过好多部你演的电视剧。”
  褚溪却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崩溃,她拿出手机:“你看!邓明阳那王八蛋给我发的信息。”
  宿艺幽幽地叹了口气,凑过去看了几眼。
  信息是前两天发过来的。
  “小溪,我马上要出道了,你也知道,这年头演员不好混,要是有什么黑历史,以后红了会很麻烦。所以……你能不能对外宣称是你提的分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心读完大学的。”
  宿艺指着最后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当时跟他说自己家里很穷,上大学的钱都是卖了家里仅剩的一只牛凑来的。”
  ……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褚溪忽然想起什么,兴奋道:“你说,我把这个短信公布出去,邓明阳是不是就要吃瘪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宿艺往后一靠,“林霞一个经纪人能混到养小白脸这种地步,至少说明她工作能力还算高的,若是她真心想保邓明阳,到时不仅影响不到他,没准他们还会反咬你一口,惹来一身腥。”
  褚溪小脸一下子塌了。
  宿艺瞥她一眼,慢吞吞道:“不过这口气,咱也不能就这么吞下去。”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每年影视圈产出的电影、电视剧不计其数, 每部至少都有大于等于1的恶人角色, 其中不乏专业的恶角演员。
  可谁都没宿艺这么惨, 她处女作刚播那会儿, 天天遭人骂,时不时还有几个擦边小新闻冒出来,告也告不成,灭也灭不完。还好吴雪聪明,在那之后一不做二不休,跟公司商量后坚定了宿艺的路线:恶女。
  一演就演到了现在。
  现在她微博底下还是有恶评, 但路人和粉丝也变多了, 有时热评上若是有人身攻击的喷子,下面的楼中楼回复里肯定有上百条甚至上千条回复, 比那些流量小生还热闹。
  许多路人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因为一个角色上升到本人?
  但圈子里的人都门儿清。
  有人在整宿艺,从她刚出道那会儿就开始了。
  宿艺和吴雪心底就更清楚了, 她们不止一次得到了确切的证据, 指明那个在背后捅她几年刀子的,就是林霞。
  宿艺到林霞手中时还是个新人,她二十岁出道, 实际上刚过十八岁就入了圈子, 什么都不懂。
  她极其厌恶林霞那种管理方式,曾想过揭发, 也的确这么做了,那时候微博还不算流行, 她联系了当时最出名的时尚杂志。就连结果她都想好了,这圈子这么复杂,大不了不混了,继续回去摆她的地摊。
  没想到最后没能成功爆料,还被林霞冷嘲热讽了一番。
  再然后,她和吴雪一见如故,一拍即合。
  后来的日子,除去那些刻薄言论不谈,就还算过得顺风顺水,拍了第一本处女作后,事业渐渐蒸蒸日上。
  但新仇旧恨加起来,该算的账还是得算。
  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帮Pasion拍摄单品,这一次拍完后,这份合作就算结束了,顶多在对方发宣传图的时候帮忙转发之类的。
  化妆师出去后,宿艺坐到吴雪身边,搭上她的肩:“小雪雪,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吴雪打了个哈欠:“你说。”
  “业内最厉害的水军公司是哪家?”
  吴雪狐疑地看着她:“干嘛?”
  宿艺道:“我想把林霞端了。”
  吴雪觉得好笑:“你是警察吗,还‘端’?”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吧,”她说,“你不帮我,把联系方式给我也行。”
  “谁说我不帮你了,但你知道国内现在最强大的水军军团在哪吗?”
  吴雪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冉星娱乐经济公司,公关部,张经理,电话13XXXXXXXXX】
  冉星,是宿艺原先公司被褚氏收购后改的名字。
  宿艺:“……那你给我第二厉害公关公司的联系方式。”
  “得了,我帮你留意留意吧,你可得想好,这回要是扳不掉她,以后就得做好被加剧报复的准备。”
  宿艺随意嗯了声,工作人员刚好开门,面色有些尴尬:“艺姐,那个,您的拍摄可能要拖延一会儿。”
  吴雪起身:“怎么了。”
  工作人员干笑两声:“Allen总监说,公司忽然要更换代言人,还在商议。”
  宿艺眉梢一挑:“意思是让我在这儿等到他们开完会,做好决定,再看是不是能继续拍?”
  “……是这样的。”
  “那他们就慢慢商量着吧,”宿艺脱下鞋,“等他们商量好了再通知我。”
  上了车,吴雪问:“生气了?”
  临时冒出这一出,宿艺前段时间的工作基本等于白做。
  “没,报复心人人都有,我有,Allen也有,”宿艺朝她勾勾手指,“刚好有空,带你去兜兜风。”
  吴雪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了,默了片刻,起身让出驾驶座。
  说是兜风,就真的是兜风。她开着两边车窗,油门只踩到三十迈,嘴里还吹着口哨。
  吴雪笑她:“跟个女混混似的。”
  两人还没开多久,吴雪就接到了Pasion的电话。
  不出所料,代言人换了,合约直接终止,前面拍的全部报废,这个冬季款他们找了新的代言人,不过对方要求等冬季款推出后,宿艺还是得配合他们的工作。
  明明不是自己的代言,却要帮忙宣传,实在是有些微妙。
  宿艺听了,只是淡淡点头:“行,不就是点赞转发,动动手指的事儿。”
  吴雪瞄了她一眼,疑惑道:“真不生气?”
  “真不气,”宿艺笑了声,“别人还要说我是白眼狼呢,当时Allen力排众议让我拿了代言,现在我却跟他闹掰了。”
  吴雪也笑了:“这么说来还真是。”
  “但没办法,如果非让我跟他睡一觉才是知恩图报,那我宁愿毁约赔钱,不然跟之前林霞带着我那会儿有什么区别。”
  刚说完,手机响了,因为是在开车,宿艺让吴雪帮忙先接着。
  听到吴雪毕恭毕敬的态度,宿艺就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果然,吴雪挂了电话,道:“褚总说在家等你。”
  吴雪忍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你们两这是同居了?”
  “差不多吧。”褚鹰现在一周要来她家四,五回,都是过夜。
  “我并不反对你们交往,”吴雪想了想,道,“但你考虑清楚,你目前还需要一定的粉丝基础,不要总是拿什么是演员不是明星那套来搪塞我,如果恋情被公布,你不可避免会流失一批粉丝。”
  “我考虑得很清楚,”宿艺道,“就是他了。”
  “我知道你考虑得很清楚,问题是褚鹰考虑清楚没,不是我对他有意见,我知道他很好,但人都是会变的,”吴雪说到一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摆摆手,“我就希望你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堵死了,以后如果两人出了什么矛盾,至少你不会无路可退。”
  宿艺笑了:“我怎么会无路可退?我不是一直还有个顶天立地的好闺蜜吗。”
  “……”吴雪失笑着摇头,“算了,说不过你。”
  宿艺万万没想到,Pasion的新代言人居然是杨若琳。
  杨若琳的微博在短短两个星期内粉丝就疯涨到了200万,要知道一个没作品、没出道,甚至连微博都只有三条的号,这增长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
  褚鹰翻着文件,问她:“在看什么。”
  “在看你邻家小妹的微博呢。”
  褚鹰笑了:“我哪个邻家小妹。”
  宿艺用手制住他的脖子:“好哇,你到底有多少个邻家小妹。”
  褚鹰偏过脸,在她脸颊亲了下:“看她做什么。”
  “没怎么,随手翻到了就看看。”
  她并不打算告诉他代言的事,一个冬季款而已,不是多委屈的事。
  杨若琳的微博只关注了几个人,其中就有褚鹰,列表中还有个微博ID引起了她的关注:C小溪。

  楚天河这段日子并不好过, 自从爆出来他和八卦周刊的周乾的关系后, 他的微博和一些贴吧几乎就被晏褚的粉丝攻陷了, 这些年他联合周乾得罪的人不少,有一些直到他们的通话记录爆出来才知道自己当初被他害的, 也纷纷站出来发声, 让楚天河给个交代。


  他现在的一些活动都停了, 公司的说法是让他避避风头,实际上和冷藏没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他们这边咬死那些通话记录是伪造的, 公司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和精力, 也不想白费, 如果运作得当,他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之前, 他是人人追捧的偶像小天王, 现在因为那些丑闻,他都不敢外出, 生怕被人认出来砸臭鸡蛋,这让楚天河别提多郁闷了,宅在家里闲来无事的他就和自己曾经的那些狐朋狗友联系上了,也迷上了一些“好东西”。
  楚天河在成为人气偶像之前就是个爱抽烟爱打架的小混混, 高中时候有一群所谓的哥们儿, 考上大学后因为一次意外被星探挖掘,才渐渐和那些哥们儿渐渐减少了联系。
  可他不联系那些人,那些人也想联系他啊, 他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报纸上都说他们这些明星拍部戏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手指缝里漏一些都足够他们高兴的了。
  原本楚天河是不会搭理那些低端人口的,这不现在他落难了吗,在对方的怂恿下就乔装去了他们管着的酒吧消遣,也只有在那些人的吹捧中,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还是众星拱月一般的人物。
  酒吧嘛,鱼龙混杂,他那些朋友除了看场子,兼职还卖一些粉,楚天河隐隐也是知道的,只是他还有些脑子,没碰那些东西,可谁知道他那些朋友给他的烟也是有问题的,那次他知道后,把他那些朋友骂的狗血喷头,两边人不欢而散,可没过两三天,他就忍不住了,实在是抽烟时的感觉太好,飘飘然的,仿佛能忘记一切烦恼。
  而且那群人存心就是想让楚天河上瘾的,剂量下的有些大,他本身就是意志力不坚定的,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这毒.瘾,他算是彻底沾上了。
  在跟着宋迭来于心桐这儿之前的五个小时,他才刚吸了一支,这时候要是跟警察去了警察局,那他才是真的完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看到警察就要跑的原因,而于心桐和宋迭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楚天河见到警察就跑,直觉不好却做不出任何应对的措施来。
  楚天河的逃跑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一群持枪的警察带着两只缉毒犬冲了进来,不顾于心桐和宋迭的阻止,搜查了整个屋子。
  “江队,白的,还有锡纸,在厨房的角落的柜子里发现的。”
  缉毒警的鼻子很灵敏,很快就带着警察找到了藏在屋里的毒品。
  “这么可能,这是有人陷害。”于心桐一看那一袋透明塑料袋包装的粉状物,当即就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她从来就不吸这玩意儿啊,她家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她当下想到的就是刚刚离开的刘嫂,可是那个保姆是个很老实胆小的女人,不太可能有那个胆子放这些东西进来,剩下的也就只有楚天河了,她也是有需求的女人,偶尔会让楚天河来家里借宿,如果对方吸.毒的话,这些东西应该就是对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带来的。
  于心桐都气懵了,不过警察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相信她,当即就把人拷了起来,连宋迭也没逃过这一劫。
  #于心桐、楚天河,毒王毒后淫乱毒趴被抓#
  这估计是娱乐圈最热闹的一个月了,吃瓜群众有太多瓜,吃都吃不过来。
  那一天于心桐和楚天河以及他们的经纪人被警察带走,有不少附近的住户看见了,因为没有做任何伪装,于心桐和楚天河也很快被认了出来。
  楚天河的尿检呈阳性,这表明他在近期吸过毒吗,而于心桐和宋迭虽然没被检查出吸毒的情况,但是毕竟是在他们的住所发现了大量的毒品,短时间内他们也没法离开警察局。
  经此一事,于心桐和楚天河之间的关系瞒不住了,而毒品是从她家搜出来的,楚天河吸毒的事又是板上钉钉的,就算于心桐自己真的没吸,在外人看来她绝对也是知情者,或许还是楚天河吸毒的纵容者。
  不过毕竟没有直接证据,于心桐除了是个女星,还是于家二小姐,她有足够的财力请到最好的律师,只是关押了四十八小时,于心桐和宋迭就被无罪释放,至于楚天河,他暂时是出不来了。
  楚天河在于心桐被释放前对她哀求,可是于心桐都恨死他了,怎么会愿意救他呢,现在关于她的丑闻满天飞,她爸本来就不喜欢她,现在对她更加不满了,要不是因为她好歹还留着于家的血,他或许都不愿意救她。
  看着于心桐冷漠敷衍的表情,楚天河心凉了大半,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怂恿他对付晏褚,他也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后暴露出来的丑闻,他也不会染上毒瘾,凭什么他现在被抓了进来,于心桐就和没事人一样能拍拍屁股就走。
  “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点,那什么娱乐圈你也不用混了,给我安安分分待在家里。”
  于建坤冷漠的看着小女儿和一边哭哭啼啼的林茜,说完这段话就转身离开。
  “建坤,女儿被人冤枉多伤心啊,你今天不留下来陪陪她吗?”
  林茜现在可是于家的夫人,于建坤对她冷漠,可也不会少她吃穿,即便已经年近四十,依旧保养的光彩照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老实,就不该接近妍妍的丈夫。”
  于建坤冷哼一声,看着那个一脸委屈无辜的小女儿,只觉得一瞬间有些无力迷惘,这全是他造下的孽。
  当初他为什么会忍不了诱惑,背叛自己心爱的妻子,不然现在他们一家三口该有多幸福,哪会像现在这般,最爱的女儿结婚十二年,他这个亲爹却还被瞒在鼓里,或许在妍妍心里,他已经不再是她的爸爸了吧。
  于建坤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他选择不去打扰她们母女平静的生活,可显然林茜和她生的女儿不是那么想的。
  他深深看了于心桐一眼,就她那鬼心思他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林茜还想说什么,却被于建坤制止。
  “你要是还想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于太太,就给我闭嘴,不然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愿意坐。”
  说罢,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离开。
  林茜气的跺跺脚,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不是儿子,如果是儿子的话,她哪里还用得着过这样的日子。
  “听你爸的,这段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风头过去了妈送你去国外念书,再过两年,妈给你介绍一些其他企业的公子,你别学于心妍那个女人,找谁不好,找一个戏子,就是影帝又如何,能继承你爸的事业吗?”
  林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娱乐圈出来的,而她的女儿,现在也是娱乐圈的小花。
  于心桐对于她妈的命令没有反对的意思,实际上现在她也该避避风头了,虽然没有上网,可她也猜到这些日子网上该是怎么样的血雨腥风了。
  实际上,这一场风暴,来的比她想像的更大一些。
  楚天河这些日子醉生梦死,每当看到网上有什么不好的言论,就靠吸食.毒.品来派遣烦恼,虽然成.瘾时间短,可成.瘾却十分严重,被勒令强戒三个月。
  又因为藏.毒的罪名,被处以五千罚款以及十五日拘留,这还是基于毒.品不多,以及罪证不充分的基础上。
  可作为一个明星,还是一个本来就有丑闻的明星,只要被拘留了,不论时间长短他的星途就算是毁了,尤其他还要强制戒.毒三个月,等他出来恐怕他的粉丝都能忘了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了。
  对于他而言,他的下半辈子已经毁了。
  这两年,他攒了一些钱,不过明星赚得多花的也多,加上还有和周乾之间的交易也花了不少钱,现在他的存款并不算多,根本负担不起他早就已经习惯的奢侈的开销。
  破罐子破摔说的就是楚天河这种人,本身这段时间他就被毒.瘾困扰,使得他的脑子不太够用,现在又想到自己悲惨的未来,只想把于心桐和宋迭这些人全都拖下水。
  #最毒妇人心,八一八试图勾引姐夫的史上最毒蛇蝎于心桐#
  #有其母必有其女,于心桐试图勾引晏影帝,扶持楚天河上位#
  在于心桐还没上出国的飞机时,一大片不利于她的新闻就被报道了出来,也不知道记者是怎么联系上还在戒毒中心的楚天河的,不仅有新闻导报,还有录音为证,那段录音里,从于心桐和楚天河的交往,一直讲到他们连同经纪人宋迭试图陷害晏影帝的全过程,因为楚天河恨毒了于心桐,在他的描述里,于心桐就是一个狠辣到极点的女人。
  她想勾引自己的姐夫报复异母姐姐,在勾引成功后再爆出影帝隐婚的丑闻,除此之外,她还摆脱他寻找毒品,想要偷偷让影帝染上毒瘾,而他之所以染上毒瘾,也是因为这件事。
  【真的是女承母业了,亲妈抢了人家的丈夫,她还想抢姐姐的丈夫,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那么恶心的女人】
  【太可怕了,要不是影帝喜欢自己的妻子,没有被那个贱女人勾引成功,不然不敢想象现在的影帝会变成什么模样】
  【渣男贱女,楚天河虽然把锅甩在了于心桐的身上,可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斤八两,算是绝配了,两人一定要白头偕老,别出来祸害人了】
  【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们猜猜影帝遇袭那一次是谁告的密】
  【窝草,细思极恐,那完全是哪个毒妇干得出来的事,还不知道影帝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有事的话,希望那贱人偿命】
  【据可靠消息,萌宠向前冲早在影帝出事后就删掉了所有和于心桐有关的片段,此中缘由,大家好好琢磨琢磨吧】
  大家很快就展开了自己的联想,这里头也有萌宠向前冲节目组的引导,他们可不想替于心桐背锅,有了她,大众的焦点就不会在节目组身上,她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于心桐和林茜此时就在候机室,她们俩谁也没有心情看手机,只是休息的时候,总觉得边上的人看着他们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于心桐下意识理了理头发,楚天河的案子已经判下来了,那毒品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无知刁民还想把她怎么样。
  “请问你是于心桐小姐吗?”
  一个打扮时髦漂亮的女士走到于心桐面前,笑容亲切。
  于心桐想着难道这是自己的粉丝?
  “那您就是于小姐的母亲林茜女士了?”她又侧了侧身朝林茜问道。
  “没错。”林茜理了理头发,笑容和善。
  原本还笑着的漂亮姑娘从后背拿出两个鸡蛋,直接砸在了于心桐和林茜的脸上,这还是她特地去机场的麦当劳花高价买的,想想让这两个贱人用这些新鲜的鸡蛋,她还亏了呢。
  于心桐感受着鼻尖鸡蛋的腥味,以及那黏糊糊糊在脸上,脖子上恶心的触感,跳起来边抹脸边尖叫。
  “砸的好!姑娘,干得漂亮!”
  边上不少围观了这件事经过,又刚刚看了网上报道的路人纷纷为她叫好,在于心桐和林茜想要打那女孩时还上前把她们两人给拉住了。
  这时候消息灵敏的记者也赶到了机场,围着狼狈的于心桐母女就是一阵猛拍。
  因为记者太多,她们压根就赶不上当天的航班,也在记者的一声声质问中,于心桐知道自己的事败露了。
  等机场的保安人救出来,这对母女赶紧上了自家的车。
  “林茜,我们离婚吧,我会让律师把协议送给你,至于于心桐,她已经成年了,以后怎么样,随便她,但是我的家业,她一分都不用想了。”
  在车上,林茜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对方没等她辩解就挂断了电话,林茜怔忪着看着手机,尖叫一声,挥手就朝身边的女儿厮打过去。
  晏褚的伤不算严重,只是留疤是一定的了,好在那是肩膀的位置,穿上衣服就没人看得见。
  此时他正坐在病床上,看着事情的发展,手指飞快打字,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给你煮了鱼汤,医生说了,你最近要吃一些清淡的高蛋白的东西。”于心妍从病房外拿着保温桶进来,晏褚见状,盖上电脑,随意的放到一边。
  引诱楚天河吸毒的是他,他只是找到了上一世给楚天河毒品陷害原主的那几个小混混,让人成天不着痕迹的在他们耳边说起楚天河这个老同学,告诉他们明星有多富有,如果楚天河能染上毒瘾,那会是多大一个客户。
  与此同时,这也是把柄,他是公众人物,到时候就算是为了封口,也会给他们许许多多的钱。
  现在楚天河进去了,那些卖毒品给他的人一个也没逃掉,因为他们是实际参与贩毒的人,量刑比楚天河可高多了,也算是替社会减少了几个毒瘤。
  也是他在楚天河进戒毒所的时候,让人日日夜夜在他耳边怂恿他报仇,并偷偷告诉记者,楚天河那里有大料,让他们想办法去戒毒所采访。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声名狼藉的几人,上一世原身尝受的一切,他们都会尝一遍。
  于心妍怕鱼汤太烫,吹了好一会儿才喂到晏褚的嘴里,他明明就只伤了肩膀,可于心妍紧张的仿佛他两只手都残废了一般,什么事都不让他做。
  “我买了去法国的机票,等我出院,我们就开始我们的环球之旅好不好。”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
  于心妍舀汤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那个只对她不自信的男人,樱唇轻启。
  晏影帝退圈前的最后一集综艺萌宠向前冲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首播收视率破八,远远超出了电视台的预期,尤其是他们家的那只贱狗晏傲天,凭借着贱萌贱萌的表现,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动物明星。
  而他最后主演的影片《时光与你有约》虽然因为于心桐的戏份太重无法剪辑而有了瑕疵,可是影帝在里头的表现依旧十分抢眼,是一部很好的告别佳作。
  经历了那一幕幕,他的粉丝已经能很好的接受影帝退圈的事实,并且对他的那段感情送上祝福。
  从那天起,晏褚就消失在了演艺圈,却没有消失在大众的视线中。
  时不时,网上就有路人偷拍的在某风景名胜出现的影帝夫妻,他们就如同普通游客一般,男俊女俏,当然,还少不了那条永远都想抢镜争宠的晏傲天。
  一年,五年,十年,时光似乎并没有带走他们的感情,反而从那些照片里,可是看出他们变得更加默契恩爱。
  唯一的遗憾估计就是两人没有自己的宝宝吧,在送走晏傲天的时候,影帝夫妇已经快五十了,他们没有再养狗,而是给晏傲天立了一个小小的墓碑。
  再过了二十多年,影帝送走了妻子,在临终前,让人把他们和晏傲天葬在一块,至于他留下的丰厚身家,则是全部捐献给了慈善机构。
  娱乐圈少了一个影帝,但是却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曾经有过一段这么美丽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收藏破1000和评论破500的双合一加更,所以才晚了些,是总的,不是单章评论破五百,小天使们别误会啊,单章破五百我估计要乐疯了

27、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 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里, 能听到的也就是只有三五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着, 还有几只家养的大黄狗,在陌生人经过时的犬吠声。


  这并不是一个太过富裕的小村庄, 随处可见的多为半泥坯半砖瓦的小平房, 有些家里条件差的, 房屋的四壁都是用泥土裹着牛粪堆起来的,屋顶上堆着稻草和木条, 一到暴雨天就得忍受家里漏水的烦恼。
  每家每户前的院子都搭着挂架, 有的种着南瓜, 有的种着丝瓜, 藤蔓瓜果爬了满架子,附近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蔬果, 郁郁葱葱的, 给这破旧的老房子增添了几分城里没有的勃勃生机。
  晏褚拿着登山棍,背着有他半个人大的登山包, 站在进村不远处的泥道上,神色莫名。
  “这位小哥儿,你来咱们村做啥子来的?”
  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的老头看着晏褚,面容慈祥, 只是眼神中带着些许警惕。
  这个老人并不高, 还佝偻着背,站在晏褚不远处也就勉强到达他胸膛的高度,脸上满是皱纹和老人斑, 眼白浑浊,牙齿微微泛着黄,穿着一身洗得发毛的白色汗衫和大裤衩,就是一个普通山村老人的形象。
  “大爷,我是打算来山上看日出的,就是不知道咱们这村里有没有人家能让我借宿一宿,我给钱。”
  晏褚现在的形象就是一个瘦高带着黑框眼睛,看上去有些文弱的青年,他背着登山包,拿着登山棍,一副标准的登山客的造型。
  五德村是一个特贫村,也是国家重点扶贫对象之一,不过毕竟现在经济那么发达,科技那么进步,即便是这样一个处于深山老林里的贫困村,也是拉了电线通了电的,村里三十多户人家,有两户人家买了一台小彩电,每到晚上其他家里没电视的人家就会去那两家看电视,看新闻,对于新闻报道里常出现的驴友,他们也是知道的。
  老人家弓着腰,朝着晏褚问道。
  “对,就我一人。”晏褚笑了笑,爽朗的大男孩模样,人畜无害。
  “这两天天气不对,尤其是今晚要下雨的模样,小哥儿想看日出,那恐怕不中啊。”听到他只有一人,老人家对他的警惕心就小了很多。
  他们村子比较偏,不过因为在深山里,有时候隔三差五的也会有那么几个城里孩子吃饱了没事干来山里探险。
  那些人出手大方,只是借宿一晚就给他们一百块钱,吃饭的话每餐还加三十,对人均年收入也就两千的山里人而言,是一笔很大的外快。
  之前山里人对那些来村里的驴友抱着警惕心,后来日子久了,发现他们真的存粹只是来玩的,这么一来,村里人虽然还会时常盯着那些陌生来客,却没有以前那么草木皆兵了。
  这个老人家里就一个儿子,人口不算多,就把家里多余的两间房给整了整,刷了石灰墙,专门租给这些来山里玩的城里人,一年到头,这收入没准比他们种地还多呢。
  他儿子今年已经四十了,因为山里头穷,别的村的闺女都不乐意嫁到这山沟沟来,他得给儿子存钱,买一个媳妇啊。
  村里那刘家和黄家买的媳妇就不错,都给他们生了好几个孙子了,以后等他攒够钱,就找卖媳妇给刘家和黄家的那个赖三买个念过大学的闺女,听说这样的闺女生的孩子,那啥基因好,是这个词没错。
  老人家想着再过不久他就能攒够钱了,笑的别样慈祥,看着晏褚的眼神也越发柔和。
  “要下雨吗,天气预报也没写啊?”
  晏褚就像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年轻,办事很不稳妥,他摸了摸鼻子:“大爷,要不这样,我就在村里多住几天,这雨总不能下不停吧。”
  “我就是冲着拍摄日出来的,你们这村子太偏太高,光是上山我就爬了近两个小时,实在是懒得下山等哪天天气好再上来了,你放心,我带了钱,反正出门前我和我爸妈说了来你们村采风,归期不定,他们也不会着急的。”
  晏褚举了举挂在脖子前的摄像机,一副人傻钱多速来的模样。
  “那中,不过咱们村里的人不喜欢拍照,你要拍日出就等着天气好了去山头拍,不准在村里鼓捣那玩意儿,不然被发现了就要被赶出去的。”
  老头笑了笑,庄稼人有自己看天气的方法,看现在这天,连下两三天的大雨是没问题的了,这么一来加上伙食费,他一下子就多了四五百的收入啊。
  晏褚应了一声,跟着老人朝他家走去。
  在离开时,他看了眼村口的大石碑,上头写着的五德村三个大字,明明是黑色的,在略微阴沉的天气中,竟然隐隐透着红光。
  五德——忠、孝、礼、义、仁
  “老根头,你家新住进来的那个年轻人没问题吧?”
  村里最豪华的一个青砖灰瓦的大院里,几个村里的老人和几个青年坐在一块,神色有些肃穆。
  “除了吃饭的时候,一晚上都没出来过,我一直盯着呢。”老根头也就是那个晏褚刚来到村里碰到的老人,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男子说到。
  “嗯,你多注意着些,这几天不知道是天气的缘故还是怎么了,我这眼皮一直跳,总觉得不安宁。”
  中年男子,也就是五德村的村长林有德抚了抚额头,满面愁绪的说到。
  他的体格出奇的壮,一米九的块头,浑身的疙瘩肉,一脸横肉,看上去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在这个村里,他不仅仅是村长,也是村霸王,村里的青年都对他马首是瞻,也因为他的缘故,另外几个山头的村子的人都不敢和他们争,在划分山林地的时候让他们占了很大的便宜。
  也因为这样,林有德在村里的威信特别高,并不亚于那些族老前辈。
  “哥,你该不是被那个小娘皮给吓着了吧?”
  别人怕林有德,但是林有德的亲弟弟却不一定怕他,林有才和他大哥长得完全就不像是同个娘胎出来的,他的身材格外瘦小,一个大男人勉强就只有一米六的身高,尖嘴猴腮的,一脸猥琐样。
  在这村子里,林有德是大霸王,林有才就是二霸王,他们兄弟是双胞胎,估计是在娘胎里林有德吸收了太多的养分,导致林有才小时候差点好几次没养活,林家老娘就时常告诉大儿,这是他欠他弟弟的,让他以后一定要把弟弟照顾好了。
  林有德很听他娘的话,果然对弟弟十分疼爱,任何人都不能越过林有才去,这时候被弟弟嘲笑一句,林有德压根就不生气。
  “呸,老子会被那小娘皮吓到,也就是她太不识趣,老张头家三个儿子都睡过她了,怎么偏偏老子睡不得,还敢打老子,去他娘的。”
  林有德朝边上吐了口唾沫,摸了摸脸上刚掉痂没多久,还有白白一道痕迹的脸,回想起了那天发生的是。
  他们这个村比较穷,别的村的姑娘很少有愿意嫁进来的,偏偏村里的老一辈又守旧,不愿意让自家儿子媳妇出去打工,生怕人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没人给他们养老。
  久而久之,村里的媳妇来源就不再是正常嫁娶了,而是通过外面的人贩子,买媳妇儿回来。
  通常一个黄花大闺女要价三万,被睡过的折价两万五,模样好点的,或是大学生,那价格还得再高一些,目前村里出现过的最贵的媳妇,就是林有德嘴里刚刚提起过的老张家的媳妇。
  买那个姑娘,张家出了血本,足足花了五万块钱。
  原本老张头是不愿意买她的,他们一家总共也就攒下三万多块钱,哪里买得起那么贵的媳妇,而且老张头有三个儿子呢,大儿子今年三十六,二儿子今年三十三,小儿子最小,才二十一,估计他妈生他的时候年纪太大,脑子不好使,每天流着口水鼻涕,就知道盯着人家家里媳妇的屁股和胸脯,怪让人恶心的。
  可谁让这一次赖三带来的姑娘就属那丫头最好看呢,皮肤比豆腐还白,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看着就招人稀罕,那丫头年纪还挺小,似乎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不过没关系,这么大的闺女在村里已经能生孩子了。
  村里不少想买媳妇的人家都看中了那闺女,就是赖三要价太高,后来还是老张家三个儿子死活都想要这个姑娘,说他们家穷,估计给老大娶了媳妇就没钱再给老二老三买媳妇了,干脆他们三兄弟就要一个媳妇。
  那闺女长得好,就算是共妻他们也认了。
  老张头寻思着也是那么一回事,反正都是他儿子,生的也都是他孙子,于是他就咬牙花了大价钱,其中不够的一万多块钱还是找林有德借的。
  林有德也喜欢那丫头啊,他借钱给老张家就一个要求,那就是等他们家三个儿子把那姑娘睡过后给他也睡一次,这样的话他就答应借钱。
  老张头和三个儿子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儿村里人不知道,那丫头死犟,被拐子卖来村里后除了求情求他们放了她,她家人会给他们很多很多钱之外就没说过别的话,后来知道他们是不会放了她的,就净日里的苦,还有诅咒。
  他们叫她张家媳妇,婚礼当天,那姑娘是被绑着的,叫声那个凄厉,整个村子都听见了,一叫就是一整宿,直到后头,嗓音渐渐哑了,再也听不到了。
  村里被买来的媳妇都是这样过来的,对于村里人来说,已经习惯了,只要生了孩子,那就在村里扎了根了,而且不仅仅是他们村,山脚下不少村子里娶不起媳妇的人家也都是找那些熟人买媳妇的,这样闭塞的小县城都沾着亲带着故,对于买媳妇的事大伙都心知肚明,谁家买来的媳妇跑了,大伙都会帮着招人。
  只要守住县里的车站,早晚有能把人找出来的一天。
  找回来就是一顿毒打,那些女人随着一次次的逃跑失败,也越发麻木了。
  三个月多前,林有德在老张头儿子结婚的第二天就找上门去了,老张头不敢赖账,就让儿子把人送过去了,谁知道再看到自家媳妇儿的时候,已经是一句冰冰凉的尸体了。
  林有德说那姑娘动手抓他脸,把他脸抓花了,他一生气就推了她一把,谁知道脑袋撞在了炕上的柜子上,血哗啦啦的流了一地,当即就断气了。
  花大价钱买来的媳妇就这么没了,老张头和他那三个儿子肯定不干啊,可谁让林有德是这个村的土霸王呢,最后商量,等下次赖三来林有德再帮他们买一个媳妇,当然不能买最好的那种,然后之前借的钱也不用他们还了。
  老张家认下了这个哑巴亏,当天晚上一群男人把那姑娘的尸体扔到了深山里,他们这山里是有狼的,任由那些畜生把那尸体啃得破破烂烂的,然后在佯装新买的媳妇偷跑被牲畜攻击的假象。
  林有德杀人的事,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人知晓了。
  老根头他们不知道这事,只当那姑娘是在被林有德睡完以后偷跑进深山才死的,听了林有才和林有德的打趣,也就只是笑笑。
  “还是尽快让他走吧,再过一段时间,赖三该送新货来了。”
  林有德不信鬼神,要是真有鬼,早些年那些买来后想不开自杀的女人就该来找他们报仇了,现在他们这个村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归根结底就是那闺女不识趣,被几个人睡不是睡,瞎矫情丧命也是活该。
  “你放心,下雨天赖三可不会带着人上山,那后生就是来看日出的,天气一放晴拍完照他就走了,和赖三碰不上。”
  老根头笑的很憨厚,露出一口的黄牙。
  边上的那些人也都笑了,赖三来了,意味着村里又有新媳妇了,媳妇都有了孙子还远吗,村里的香火一代传一代,他们死了也有脸面去见祖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今天在千字排行榜上,为了排行位置,先发一章,剩下的两张二十三点五十分再发送,小天使们可以第二天再看

28、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晏褚已经在村里住了三天了, 这三天里,山上的雨就没停过, 平日里他就待在老根头家的房间里, 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出来走动走动。
  他很安静, 这么些天也没见他在村里瞎寻摸,村里人对他的警惕心渐渐的也降到了最低。
  不过现在下着雨, 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 他拿着伞一副打算出门的样子, 让老根头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 昏黄的眼睛打量着他,声音有些低沉。
  “我看现在雨小了些, 就想着去后山转转, 小雨中的山林有一种别样的美丽,是很好的摄影素材。”
  晏褚假装没听懂出来他话里隐隐带着的防备, 举着自己手上的相机,一副痴迷摄影的普通大学生的模样。
  他的身上除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也就背后一个小背包,不是他上山时背着的那个大登山包, 估计是一开始放在登山包里的备用小包, 扁扁的,不像是装了太多东西的样子。
  除此之外,也就手上那把伞了。
  “现在天都快暗下来了, 后山可是有狼的,后生,你是不要命了?”
  老根头想着城里娃娃怎么都那么奇怪呢,以前那些登山客也是,山上除了树还是树,偏偏他们觉得这山里头美滴很,也不见那些被拐来的姑娘和他们一样,喜欢这儿的风景甘愿留下来啊。
  “没事大爷,来之前我妈给我带了平安福呢。”
  晏褚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三角形符咒:“我妈说了,这平安福能保平安,别说狼了,就是恶人想要害我,他都得以命偿命。”
  不知道是不是老根头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青年说的话意有所指,听完他后半截话,整个人凉飕飕的,哪里都不得劲儿。
  可是再仔细一看,那男娃娃还是笑盈盈的模样,似乎刚刚都是他的错觉。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等天色真暗下来,那些狼啊熊的,可真的都出来了。”
  老根头没多劝他,当初老张家的那个媳妇不就是半夜偷跑出去被狼给咬的死无全尸的吗,他倒不是善良,只是如果眼前这个青年也和那姑娘一样被狼咬死了,之后几天的借宿费和伙食费他找谁要去,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他盼望着这雨多下一段时间,再有几天,他就能攒够给儿子买媳妇的钱了,儿子今年四十了,再不娶媳妇,他们家就真的绝后了。
  晏褚点点头,撑着伞走入了雨幕之中。
  “大柱,你跟上去盯着点,看他是不是去后山了。”
  这样的村庄里的老人都不是好糊弄的,虽然晏褚身上没什么疑点,但是他依旧让自家儿子跟在后头悄悄盯着,看看他到底是上后山去了,还是拿着那照相机在村里乱拍一通。
  老根头的儿子啃着生番薯,闷声闷气的应了一身,穿上自家的蓑衣,在晏褚走后没多久,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紧紧跟在他身后。
  晏褚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还有个人,一路悠闲的朝村庄的另一边走去,那条道,是通向后山的。
  现在日头渐渐暗下来了,连绵的阴雨给这座小村庄增添了几分昏暗,他看着泥道两旁不惧雨水玩闹嬉戏的孩子,以及那些坐在自家屋檐下,抽着老式旱烟的老头老太太。
  欢乐,惬意,一切都笼罩在阴影里。
  晏褚笑着,眼睛里蒙上一层阴翳和血光,好想毁灭这一切啊。
  老根头的儿子远远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已经出了村,朝后山走去,啃干净手上最后一口番薯,嘬了嘬手指,埋怨他爸实在是太小心了些,害他这雨天走了那么多冤枉路。
  别说这小年轻看上去挺正常的,就是他心怀不轨,他们村里那么多青壮年,能让他讨了好去?
  他又看了眼,确定晏褚走远了,摇头晃脑的往家里去。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山间的小路格外泥泞,晏褚穿着一双登山靴,鞋头和鞋跟处沾满了黄泥,他仿佛漫无目的的走着,却又仿佛心中笃定,左拐,右转,并不完全按照前人踩出来的小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时候天际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天空中一轮圆月,在云雾的遮挡下时隐时现,这时候要是抬头,你会惊异的发现,这圆月,居然是红色的。
  寂静的山林,漆黑一片的前路,令人毛骨悚然。
  晏褚站定在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下,将身后的背包拿到身前打开,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把折叠的小锄头,他蹲下身,对着树边上张着一层旺盛的过分的杂草丛铲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泥土被雨水浸泡了好些天,松软的过分,几乎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把它挖开。
  一开始,挖出来的全是泥土,渐渐的,有几根森白带着点腐肉的骨头出来。
  晏褚很虔诚的把挖到的骨头擦拭干净,小心的放到自己随身的背包里。
  他嘴里念念有词,原本清隽的脸庞,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阴森恐怖,尤其是那双眼睛,妖冶中带着血红,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茵茵乖,哥哥来找你了,哥哥带你回家,家里有爸爸,还有妈妈,咱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了。”
  他保持着挖坑,寻骨的动作,直到挖了一个一两米深的深坑,确定找不到任何骨头了,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零零碎碎的骨头,很多都是不完整的,这些都是被狼被其他猛兽啃的,连带着骨头都被咬碎,咽如腹中,直至消化。
  晏褚找了两个时辰,找到的尸骨都装不满一个小布包。
  晏褚看着那个被雨水和血水浸泡的破烂,早就看不出原来痕迹的一小团黄色的符纸,这团符纸,被那只啃了一半的手紧紧捏在手心里,它原本是和晏褚身上的那个护身符一般模样,是她在和好友出门游玩前,他们的妈妈求来的。
  妹妹晏茵一个,哥哥晏褚也有一个。
  等哭够了,他擦干净眼泪,原本跪在泥地上的他撑着一旁的树干站起身,他微微侧过身,对着身旁,温柔的说到。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浑身鲜血淋漓,沾着泥污和雨水的小姑娘,没有正常人的眼睛,眼眶两个拳头大的血洞,看着他笑了。
  “村长,住在咱们家那个后生上山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天都那么暗了,你说是不是出啥事了?”
  老根头原本以为那个年轻人就是去靠近村子里的那一片山林里拍照,来回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可谁想到都过了吃饭的点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他的人。
  他寻摸着不对,干脆匆匆忙忙带着儿子来找村里最有话语权的林有德了。
  “大雨天上山,他是自己找死啊,大晚上的山里头的畜生都出来寻食了,我可不敢让人进去找人。”
  林有德正啃着鸡腿,他拿筷子拍了拍他媳妇的手,他媳妇噘着嘴,把已经夹到自己碗里的鸡翅膀放到一旁小叔子林有才的碗里,自己又夹了块鸡脖子吃。
  “可是村长,之前那后生来咱们村的时候说了一嘴,他说他来之前和他妈说了来咱们村拍照,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万一他妈报警闹大了怎么办?到时候怕是要搜山呢,咱们都没法把那些小媳妇全藏到后山去了。”
  老根头的话让林有德顿时来了火。
  “他妈的,你不早说,就这样你还放他进后山。”林有德生气了,也不吃鸡了,从炕上下来穿上鞋就要去组织人手。
  老根头的儿子就在外头的路上等着,远远就看到了撑着伞,背着背包的晏褚从山上回来。
  老根头和林有德等人听到他的话,赶紧跑了出去。
  “你这孩子,怎么去了那么久,大家都要准备上山寻你去了,还有你这衣服鞋子,怎么搞的?”
  老根头有些气,要不是贪钱,他都不乐意让这个人再住在他家了,净给他找麻烦。
  “下雨天路太滑,刚刚为了采蘑菇掉坑里去了,这不才爬上来。”
  晏褚打开自己鼓囊囊的背包,里头装满了白褐色的小蘑菇,密密麻麻的一袋子,那蘑菇还摘了不少呢。
  这玩意儿在村里人眼里不稀罕,尤其是雨后的山里,一摘一大筐,也就是这些城里人稀罕这玩意儿,每次有外人进山里,总是要向村里人买点带回去。
  “没事就好,后生,以后大晚上这山里你少去知道吗。”
  林有德挥了挥手,他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只是对着晏褚教训了两句,就转身回自家去了。
  一阵阴风吹过,林有德和林有才两兄弟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奇怪,怎么突然间就降温了呢。
  尤其是林有德,觉得自己的背特别酸,仿佛背着几十斤的重物似的。
  不过这冷意也就持续了两三秒,兄弟俩就觉得这温度变正常了,林有德肩膀的酸痛感也消失了。
  他们谁也没看见,就在刚刚,晏褚冲着林有德兄弟站着的位置招了招手。
  原本那个浑身血窟窿,趴在林有德脖子上,用那血洞般的眼孔看着他的小姑娘,犹豫了许久,跟着晏褚离开。

29、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后生, 你回来的太晚, 灶头的火早熄了, 现在饭菜都凉透了,要是重新开火, 可得加钱啊。”


  老根头笑的朴素, 晏褚也回了他一个爽朗的微笑。
  “不用麻烦了叔, 我不饿,你放心, 今晚的饭钱我照样给你。”
  晏褚明白对方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要多一笔钱, 还有就是今天晚上的晚饭, 他虽然没吃,但是家里做了他那口, 所以这钱也得照给。
  老根头虽然失落于对方不吃晚饭少了重新开火的钱, 可是转念一想晚上还赚了一个人的口粮,明天早上起来拿剩饭煮一锅粥, 早饭就糊弄过去了。
  他砸吧了嘴巴,告诉晏褚灶房里有热水,让他擦擦身,然后就带着儿子回了他们自己的屋, 晏褚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门后,不忘把门梢插上。
  他放下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 除了最上头那层山菇,底下全是白骨和腐肉,他虔诚的从一旁炕上的登山包里拿出一个锦盒,将那些白骨,一个一个的放进去。
  “茵茵,暂时委屈你住这个小房子了,等哥哥办完事,哥就带你回家,爸妈都盼着你回家呢。”
  他朝着边上的少女说话,那个垫着脚飘浮的女孩似乎在回想,哥哥,爸爸,妈妈,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渐渐,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可怖的血洞眼眶流着鲜血,枯瘦如鸡爪一般的十指试探着碰了碰晏褚的胳膊,可是她只是魂体,根本触摸不到晏褚的肌肤。
  她收回了手,眼眶里的鲜血流的更汹涌了。
  并不可怕,反而凄凉又悲伤。
  晏褚收拾完一切,将身上沾满了泥浆的衣裳脱去,躺倒炕上。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愣了愣,浑身僵硬的飘浮到炕上,学着他的模样,躺在了他的身边。
  晏褚很累了,他闭上了眼睛,那个小姑娘看了他许久许久,直到他睡过去了,悄悄的,悄悄的将脑袋蹭到他身边。
  原本血洞般的眼眶消失,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看着晏褚的表情充满了依恋和眷念,以及深深的悲痛。
  她闭上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又恢复成了之前可怖的样貌。
  只是她依旧保持这刚刚的动作,一人一鬼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似乎谁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十七号宿主,你被原身的记忆影响太深,我不得不提醒你,仔细想想你这一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晏褚的身体睡着了,可是他的精神却活跃在意识空间中。
  神出鬼没的007飘浮在他面前,看着这个一向让自己很省心的宿主,有史以来第一次产生头痛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做错事的人,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晏褚笑的格外灿烂,此时的他身上多了几分鬼魅疯狂的气质,可是偏偏他的表情又气定神闲,似乎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系统的机械眼深深看了他一眼,只希望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这一次的任务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很难,因为这一次,许愿人一共有两人。
  原身和晏茵是一对感情特别要好的兄妹,妹妹晏茵今年十六岁,模样好成绩好,读书时跳了好几级,今年刚结束高考。
  原身是医科大学大四的学生,今年二十三,原本两兄妹商量好了,等高考成绩出来填志愿的时候,妹妹晏茵就报考哥哥所在的大学,他们一起念书,到时候去同一家医院,留在同一个城市。
  他们的父母出生农村,只是一对很普通的夫妻,两人在一家工厂工作,每个月的工资不多,教出这样一双优秀的儿女,是他们最大的骄傲,一家人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是和乐美满,就像是全天下普通家庭的缩影。
  只可惜,发生了一件改变了他们所有人人生的意外。
  晏茵失踪了,在她和同学的毕业旅行上,其他同学都安全回来了,唯独少了晏茵一人,他们都说是晏茵自己脱队先回来了,并不清楚晏茵的下落。
  手机打不通,各种联系方法都联系不上,晏父晏母都急疯了。
  那时候正是晏褚准备考研的关键时期,父母没让他知晓,怕影响他,等原身得知妹妹失踪的消息的时候,也是他接到父母车祸身亡的消息之时。
  晏父晏母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在堰都似乎看见过他们家闺女,夫妻俩当即就开着自家便宜的二手车上路了,只是没等他们赶到堰都,就在路上出了车祸,货车司机酒驾,负全责,赔偿了晏家六十万。
  原身拿着那笔司机一家凑出来的赔偿金,茫然的发现,爸妈死了,妹妹消失了,他居然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向学校申请了休学,拿着家里的积蓄和父母的赔偿金,开始迈上了寻找妹妹的路途,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活下去唯一的支柱。
  他去找了当初和妹妹一起出去旅游的同学,一次又一次的找,直到把那些人都找烦了找怕了,有一个人匿名给他发了一个地址,让他去那儿找找,或许能找到人。
  那个地方就是这座小山村所在的蠡县,就在堰都边上。
  他在这个小县城潜伏了一年,也摸清楚了这贫困县城里那些肮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出意外,或许就在山沟沟的某个角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妹妹已经死了。
  他伪装成一个旅客,开始在不同的村子里出现,直到有一次,他在山脚下的一个棋牌室里,看到有人拿他妹妹贴身带着的小金豆项链做筹码,他才真正找到妹妹的所在。
  他跟着那个赌徒来到了五德村,只是这里也没有他的妹妹。
  再然后,他悄悄躲进了深山里,每次只在晚上偷偷出现在村庄里,靠着门窗,听村里人说话,零零碎碎的,他拼凑出了妹妹的经历,然后他疯了。
  这个村庄太罪恶,所有人都是他妹妹死亡的帮凶,他在村里仅有的几口水井里下了毒,村里的洗澡,煮饭做菜,饮水,都是从那几口水井里来的,一天之内,村里只要喝过水的人都死了,仅有的几个没喝过水的,也被晏褚用斧头一刀刀,劈成了烂泥。
  他想着,他妹妹死的时候,比他们绝望很多吧。
  他杀了男人,杀了女人,这里头有些也是被拐来的,她们中一部分人因为恨,由被害者变成了施害者,但是还有一部分是无辜的,她们是和晏茵一样的受害者。
  他杀了孩子,男孩女孩,有刚出生的孩子,也有七八岁活蹦乱跳的孩子,他们都喝了井水,在原身看来,这些人长大以后就会成为他们父母那样的恶魔,他只是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光是杀了一村子的人不够,原身觉得那些人贩子也该死,和他妹妹一起出去游玩的同学也该死。
  他们明明知道妹妹是在哪里失踪的,或许也知道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一个人告诉他父母这个情况,他们都假装不知情,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他妹妹就不会死。
  那些人都是罪人,都是恶魔。
  他在村里等了六天,因为他知道那些人贩子该按照约定又送新媳妇过来了,在那个村庄里,他杀了带人过来的六个人贩子,正要对他们带来的女孩儿下手时,原身想起了妹妹,忽然舍不得下手了。
  他杀了那么多人,那三个姑娘都看见了,他该杀了她们的。
  他还是心软了,他给她们留了足够的食物,用铁链把她们锁在一间房间里,正好是让她们出不了门的距离,等山下的人哪一天上来,她们就能得救了。
  然后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下了山,回到了他的家乡,去寻找那些和他妹妹一起出去游玩的同伴。
  九个人,他杀了其中的六个,还没等他再下手的时候,他就被抓了,山上那几个姑娘比他计划的更早被救出来,他暴露了。
  警察拿着枪,他的刀正对着那九个人里的第七个。
  嘭,枪响了,他的刀也刺进了对方的心脏。
  这个故事只是男女主角生命中的小插曲,很幸运,他们分别是晏茵九个结伴出行的同学中的第八和第九。
  原身被击毙后,他们两家搬了家,这些悲伤的过去,也渐渐被他们忘记,他们忘了那个叫晏茵的姑娘,也忘了那个叫晏褚的恶魔,又因为经历了这场磨难,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一个任务的两个委托者,一个就是晏茵。
  她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希望哥哥好好的,不要报仇,他有远大和光明的前途,不值得为了她葬送一切。
  第二个委托者是原身,他的愿望很符合他死亡之前的执念。
  报仇,杀了最后逃脱的那两个人。
  因为一个任务里不会出现两个委托者,这次是系统的意外,所以晏褚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委托者的心愿完成。
  只要他选择第一个任务,只要按着一个医科生的生活轨迹,当上一名称职的大夫,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比新手世界的难度还低。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尽量写完一起发,但是按照三千字一章节分开,这样大家依旧可以一起看,但是想跳定的话也能跳定阅读,如果当天码字较慢,就把先码好的发上来,剩下的写完上传,大家觉得怎么样
感谢紫色的沙子、桔柚*2、Milala、小莲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30、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这天气也真是奇了怪了, 都下了多少天的雨了, 地里一遍遍的放水, 就怕把苗苗给泡坏了。”


  山上的小村庄没什么休闲活动,像这样下雨的日子, 不少女人聚在一块缝补衣裳纳鞋底, 男人们则是去村委那个的空房间里搭上几张桌子, 打打牌,消磨时间。
  原本山里的老人预计这雨也就下个两三天的时间, 可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天阴沉沉的, 空气中都是水汽, 十月份近十一月份,山上已经开始转凉了, 渗骨的寒, 尤其是一些抵抗力差的老人,把家里的大棉袄都背出来了。
  “嘶, 你们还别说,这天气凉的也太快了,晚上不点盆火炉子睡觉都不踏实,都不像是以前大冬天的冷, 这股寒气就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老根头穿着棉袄围着围巾, 以往这样的打扮起码也得十二月份了,可现在,即便穿的那么保暖, 他都觉得阴冷,连嘬了两口自家酿的高粱酒,给自己暖暖身。
  “老叔,我看是你身子骨不行了吧,趁这两年多攒点钱,给你儿子买个媳妇才是正经,别到时候蹬腿了都没抱上孙子。”
  林有才嘿嘿笑着,打出一副炸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又出了最后两张牌。
  “给钱给钱。”他嘿嘿笑着。
  一股凉气直往脖颈钻,林有才赶忙往后看,可他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你还别说,这钱我真就攒够了。”
  老根头的话把林有才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也没多想,看着一脸自得的老根头笑着问道:“怎么,这些年住在你家的那个小年轻给了你不少钱吧?”
  村里的人都觉得老根头运气好,这些日子接连下着大雨,山上的路都不好走了,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上山,看不到什么好看的景色不说,还容易出意外。
  老根头家那个年轻人可是在下雨前来的,为的就是等天晴看日出,他已经在老根头家住了五天了,加上每一餐的伙食费,还有洗澡烧水的费用,起码让老根头赚了八九百了,眼见这天气好不来,要是再住一段时间,好家伙,地里一年的收成他都赚到了。
  五德村的土地不多,又多是贫瘠的山地,通常除了自家的口粮外卖不了多少钱,会打猎的,还能跟那些收山货的卖一些野味,啥都不会的,一年靠土地挣个两三千,已经顶了天了。
  “嘿嘿嘿,也是老头我运气好,正好靠那个后生攒够了买媳妇的钱。”老根头笑笑不接腔。
  “有才,你帮我跟赖三说说,给我留一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别把好货色都让山下的那些村子挑完了。”
  林有才一边抓着牌,一边点头,对这事他和他大哥都很上心,村里人不知道,其实他们每买一个媳妇,他和他大哥都是有抽成的,比如一个卖了三万的女人,他们兄弟俩就能抽三千,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兄弟从来不种地,日子却过得比谁都滋润的原因。
  “不过这两天可联系不上,不知道是不是大雨天信号塔那里出了什么问题,电话都打不出去了,等哪天雨停了,我和我哥下山去让人看看,你放心,保证给你留一个能生儿子的。”
  林有才想着从昨天起家里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忙音,手机也没了信号,只是现在雨那么大,他和他大哥也不愿下山去,就这么拖着了。
  以前村里也不是没出现过这个状况,有时候山下的人会发现,把信号塔修好,有时候就得他们自己去催,不过无所谓,山里人用那些玩意儿的机会少,打打牌喝喝酒,对他们而言可比其他事情有意思多了。
  老根头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笑的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他等儿媳妇等了二十多年,也不差这几天了,他就求着这下雨的日子再长一些,从那个后生身上再赚个一两千的,这么一来过年的钱都有了。
  林有才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数着手里的一把零钞,整整四十多块钱,都是他一下午赢来的。
  “烧了,还蒸了一条鱼,煮了一锅骨肉汤,你大哥已经喝上酒了,就等你呢?”林有德的媳妇比他小了五岁,因为连生三个闺女,在这个家里有些抬不起头来。
  林有才的媳妇争气,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是林家的独苗苗,林有德对这个弟弟好,未尝没有想要那个大侄子帮他养老的意思。
  两兄弟估计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见不得人,在林有才的儿子开始懂事前就把他和他妈送去了县城念书,兄弟俩凑钱在县城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商品房,生活费给的足足的,每个月两兄弟就去县里看他几趟,联系联系感情。
  至于林有德的三个闺女就没那么好的福气了,女娃娃不值钱,能让她们吃饱饭就不错了,念啥子书,等到年纪了就嫁人换一笔彩礼钱,就但当是她们对这个家的贡献。
  说来也可笑,村里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儿子孙子,因为一个家里养不起太多孩子,生出来的女婴一部分因为生病不愿花钱治病死,一部分才刚出生就被扔到后山或是便桶里溺死。
  等他们的儿子孙子长大该娶媳妇了,他们才发现怎么连个适龄的姑娘都找不出来,一个个就咬牙花钱买个媳妇回来,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根头上就错了。
  林有才对这个大嫂没什么尊敬的,一个带把的都没给他们老林家生出来,这样的女人还给她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他哼着小曲儿走进了屋,屋里点着火盆儿,暖呼呼的,他哥已经喝上酒了,看到弟弟来了,往炕里头挪了挪,让他脱鞋上炕。
  大骨头炖的很香,林有才直接上手拿了一根啃,吃的满嘴油,还不忘喝口酒。
  “老根头凑够钱了,我们起码能赚这个数。”
  林有才比划了几根手指,林有德一下子乐了。
  “小宝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要一个爱派得吗,正好给他买一个。”
  林有德可疼自己那个亲侄儿了,只是听他说了一嘴,就记心上了,他不知道那个叫爱派得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村里人买两个媳妇,应该就够钱了吧。
  “嘿嘿,那小子有福,摊上一个这么疼他的大伯。”林有才嘿嘿笑笑,这占便宜的可是他亲儿子。
  “那也是小宝自己争气,每次都考第一名,将来考上大学,咱们林家脸面有光啊。”
  林有德将碗中的烧酒一口饮尽,忽然间,房间里的灯霹雳巴拉一阵响,然后就灭灯了,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估计是灯泡坏了,哥,你有备用灯泡吗?”林有才放下酒杯,将原本盘着的双腿解开,摊到炕底下去穿鞋。
  他忽然惊叫一声,差点没把林有德给吓尿了。
  冰冰凉凉的,林有才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僵硬的对自家大哥说到,都不敢低头看。
  “你酒劲上头了吧?”林有德白了弟弟一眼,他爬到炕头,从柜子里翻出一根蜡烛,然后用随身带着的火柴点燃。
  “一惊一乍的,底下的炕都是封死的,就是有鬼,她还能钻炕底下来抓你的脚不成。”林有德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他就想着是弟弟的错觉。
  “脚上有什么东西,别自己吓自己了。”
  他下炕看看弟弟的双脚,干干净净的,啥东西也没有啊,这时候林有才刚刚感受到的那刺骨的阴冷也消失了,他想着或许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鼓起勇气低头一看,还是他的脚,也没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来,他松了口气,穿上鞋正打算问他哥家里的备用灯泡放哪儿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烛光下,大哥的身后,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孩,睁着血色空洞的眼睛,冲着他笑。
  这一下林有才是真的吓到了,一股腥臊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他的脸上血色尽退,尖叫着,踉跄着朝墙角躲去。
  “有才,你干啥呢,再闹大哥和你急了啊。”
  林有才这反应太异常,林有德觉得心里毛毛的,嘴里骂着他,却也没有胆子往后看。
  他弟弟到底看到了啥,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林有德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发干,身上忍不住冒起了虚汗。
  一个凉气从后颈处泛上来,林有德的心都凉了一大截,他不敢动,两腿站站,心里头直骂人,这么大动静,他婆娘和几个丫头都是聋了,也不进来瞧一瞧。
  脖子痒痒的,像是被指甲划过的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林有德眼珠子向下瞟,可是视角盲区啥也瞟不见,只是感觉到,那玩意儿似乎越来越往脖子里戳了。
  他连念了两句佛号,猛的一转身,挥着拳头就往后头猛砸。
  什么都没有,幽暗的环境里,只有一团空气。
  林有德虚脱的瘫倒在地上,已经顾不上吓得发抖的弟弟了,直接往门外冲出去。
  “那些人脏,茵茵是乖孩子,不能沾那种脏血知道吗?”
  晏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乖乖的将双手放在他的手上。
  说来也奇怪,她无法碰触晏褚的实体,可是只要晏褚想,就能碰到作为虚体的她。
  此时晏褚拿着一条干净的帕子,很有耐心的帮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每次刚擦完的时候,手指会呈现漂亮的白色和粉色,只是过不了多久,黑气再度弥漫,又会变成腐败的颜色,指甲也残缺不齐。
  小女孩眼神空洞,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意思,可是却下意识的听他的话,露出一副做错事的委屈和心虚。
  “擦干净了,看我们茵茵,多漂亮啊。”
  他们面前是一面梳妆镜,晏褚来的第一天,就仔仔细细把这镜子上的灰都给擦干净了。
  镜子里,只有晏褚一人的倒影,小女孩却拉着他的手看着镜子笑了,不知道她又看到了什么。
  那些脏污的东西啊,不能由干净的人动手,他们的血太脏,会污染纯白,罪恶就该由罪恶消灭。
  晏褚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他不会动手,妹妹也不会动手,就由他们自己走向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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