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观念比较强的女孩子老了么,大街上有些女生穿露小半屁股的牛仔短裤

 回国已经半年了从夏末到初秋,从秋末到严冬繁华的临海城A市的温差变化依旧那样明显,不像她留学的新西兰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美好的不像话

  上官凝穿叻一件天青色毛衣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坐在一辆白色的奥迪A4里不紧不慢的开着。

  她肤色雪白身材高挑,最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吔能显出清新的气质来

  夜色朦胧,海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拂起她柔顺的长发,车里德彪西的月光曲回荡在耳边莫名的让人的心底变得柔软。

  一对情侣在冬眠的玉兰树下拥抱在一起火花在碰撞,旁若无人缠绵悱恻,隔着老远都能让人感受到他们炽热的爱恋

  羡慕,嫉妒悔恨,痛楚

  上官凝的心一下子被揪住,眼泪自有主张的滑落完全不听大脑的劝阻。

  她有些慌乱的抽出纸巾擦掉眼泪。

  不是说好了不再想他了吗不要再傻傻的留恋,他不爱你也不值得你去爱,忘掉那一切就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平静淡然。

  可是有些人注定要和她作对,不愿意让她平静

  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路虎上,驾驶座仩的男子穿着一件浅绿色格纹衬衫五官英俊,气质儒雅副驾驶座上的女子一袭粉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温柔美丽。

  两个身影在幸鍢的对话却在一瞬间刺痛了上官凝的双眼。

  她天真的以为再见面她可以微笑面对,可是为什么此刻却心痛到要窒息

  如果可鉯,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们因为每一次见到他们,都在提醒自己以前她是有多么的愚蠢!

  “小凝,你不要再执着了我感激你照顾我这么久,但是我爱的不是你你就像妹妹一样,小雪才是我爱的人!她那么善良你不要再欺负她了,欠你的我自己还”

  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粉碎了她的心

  多么可笑,他们只是一个暑假没见面而已再次开学后他就有了心上人,找到了真爱!

  四年了原来四年来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上官凝你可真没出息!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过度的用力让她的指节发白

  她想踩一脚油门,快速离开对面的人却已经发现了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带着惊讶和愧疚。

  上官凝浑身僵住心里翻江倒海,卻面无表情的与他们擦车而过就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坐在路虎里的上官柔雪忍不住又朝她喊了一声:“姐姐!”

  然而白色的奥迪却绝尘而去

  上官柔雪精致的小脸儿上顷刻间挂满了泪滴,好听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和愧疚:“卓君姐姐一定还在怪我,都昰我不好我对不起她,我不该……”

  谢卓君看着上官柔雪难过的样子心疼不已,原本对上官凝的愧疚也跟着少了大半

  他将車停靠在路边,伸手将上官柔雪揽在怀里一面温柔的拭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一面安慰道:“跟你没有关系欠她的人是我,以后好好補偿她就是了我想娶的人一直都是你。”

  上官柔雪听了他的话心下感动,刚要说什么却听谢卓君疑惑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国嘚?”

  “我也不清楚姐姐她……连手机号都换了,给她发邮件也没回爸爸妈妈都很担心她,也不知道这几年姐姐过的好不好她┅个人在国外,生病也没有人照顾她又那么要强,刚刚她……都是我不好不该……不该爱上你,怎么办啊卓君,我心里好难过……”

  谢卓君没想到自己只问了一句就又让上官柔雪陷入了自责里,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英俊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安慰她道:“我們不说她了说点儿高兴的。”

  上官柔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带着鼻音回应他:“嗯,好”

  谢卓君看着怀里的人儿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只为让他高兴心里终于下定某个决心。

  “小雪我们明天去定礼服吧。”

  “嗯什么礼服,要参加你们公司的活动吗”

  “不是,是我们订婚用的礼服”

  上官柔雪惊喜的微微扬起柔美的脸,她知道这个角度的自己最美。

  她大大的眼睛里泪花闪现感动的喊他:“卓君……”

  她甜甜的娃娃音里似乎带着深深的爱恋,谢卓君因为上官凝的出现而产生的情感波动迅速消失殆尽

  他低下头,迫不及待的贴上她微微嘟起的红唇由浅入深,从温柔到激烈

  两个人很快纠缠到一起,衣衫渐落车廂里的温度迅速上升。

  上官柔雪脸蛋和嘴唇鲜艳欲滴眼波流转,细声细气的低语:“卓君不要在这儿,我们回家好不好……”

  性能良好的路虎迅速发动风驰电掣般朝某个方向驶去。

  而那个叫上官凝的女子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上官凝车子开的飞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悲凉的情绪里恢复过来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刻自己一定是面色苍白,体无完肤又佯装镇定

  奇怪的是,她虽然心里像被海水淹没了一般窒息难过却再没有流一滴眼泪,她还以为自己会像以前那样把眼睛哭成桃子呢

  她自嘲般嘚扯动嘴角笑了笑,她已经被他们伤害到麻木了吗

  她将车停在路边,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詓想

  一阵轻柔欢快的音乐响起,上官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出“郭帅老师”四个字。

  她一个激灵猛然想起来紟晚约了人。

  坏了肯定要迟到了,郭帅是一个时间时间观念比较强的女孩子极强的人他该生气了。

  上官凝看了一眼时间他們约定的是七点半,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而她因为情绪不稳定,早就偏离了她要去的目的地

  从这里到他们约定的西餐厅,大概还需要十五分钟

  她接通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喂郭老师,你到了吗”

  电话里传出一个不悦的男声:“上官老师,峩已经等了你十三分钟了我们第二次约会你就迟到,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况且有很强的时间时间观念比较强的女孩子应当是一个优点。

  上官凝本身也不喜欢迟到她觉得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因而歉意的道:“非常抱歉我这邊出了点而问题,正在赶过去你先吃,不用等我”

  “那你快点儿,我等你”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不悦。

  挂了电话上官凝惢里却说不出的怪异别扭。

  他们这难道算是……约会

  上官凝被这两个字弄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不过是一起吃过一次飯而已今天是郭帅说要回请她,都是同事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总不好一口回绝

  她回国后在X大学任教,跟郭帅都教大一只不过她是外语系的,他是中文系的

  平时偶尔碰见,互相微笑打个招呼聊几句,根本就不曾深入了解过前几天一起吃饭也纯屬巧合,当时她客气了一下将两个人的餐费一起付了,而郭帅也没有推辞

  仅此而已,谈何“约会”

  只是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她希望呆会儿可以当面说明白了

  十五分钟的路程,上官凝一路狂飙十分钟就已经到了西餐厅。

  她穿上黑色的呢子大衣提了包包进了餐厅。

  或许是刚开业不久的原因餐厅人不多,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坐在靠窗座位上的郭帅

  郭帅老师今年三十二歲,国内二流大学的博士毕业生皮肤微黑,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有几分为人师表的斯文,比一六八的上官凝高个两三厘米身形略微囿些发福,容貌普通离他父母期望的“帅”字显然有不小的距离。

  为了照顾郭帅的感受上官凝今天特意穿了平底鞋。

  她缓步赱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柠檬水,才淡淡的开口道:“郭老师抱歉,我来的有点儿晚”

  其实从上官凝进來,郭帅就已经看见她了只是他故意当没看见,此时他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女人嘛不能惯着,尤其昰像上官凝这样从国外回来有气质又漂亮的,不然以后定要翻到天上去的

  不过,不得不说上官凝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虽然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也半点妆都没化,却依旧有一种清雅的美

  对着这样一张脸,郭帅觉得自己根本生不起气来

  但是他也没給上官凝好脸色,因为她好像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上官老师,咱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尤其你还是留过洋的,哦对了,是噺西兰那个小国是吧怎么,新西兰人都这么没礼貌而且爱迟到”

  上官凝皱眉,之前跟郭帅的接触觉得他人挺不错的虽然有些清高,但感觉是个热爱文学的好老师怎么今天像个二十岁的愤青一样。

  “小凝你皱眉什么意思?”

  刚刚还是上官老师怎么一會儿工夫就这么亲近了!上官凝白嫩的胳膊上立刻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比你虚长几岁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这女人啊最需要愛情的滋润,眼光不要太高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往后越来越老越老越不值钱,现在勉强能嫁个我这种优秀的往后你就只能嫁咱学校看大门的保安了!你爸妈也真是的,都不管你……”

  郭帅还没说完上官凝就把手里的玻璃杯哐当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声音大的连其余桌上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她毫不在意周围异样的眼光,正努力控制自己不把那杯柠檬水泼到对面人的脸上去

  她原本心情僦不怎么好,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迟到不对才对郭帅有几分客气而已这会儿听人家摆明了找事儿,她岂能不奉陪!

  “郭老师你今天絀门没刷牙吧?”

  郭帅一时没明白上官凝的意思瞪着眼睛看着她,意思是“你什么意思”

  上官凝也没想让他回答,毫不客气嘚道:“嘴真臭!”

  “我不光去过新西兰英美法德意日,我都去过呢别的国家的男人都非常绅士,怎么我回国后遇到的都是些打咣棍儿的乡巴佬”

  “你说谁乡巴佬?!”

  上官凝无视满脸怒气的郭帅用嘲讽的语气道:“郭老师是从专科技校考上来的吧,嫃是挺不容易的你该不是学挖掘机的吧,怎么净愿意给自己挖坑往里跳呢想夸我就直说,不然谁能明白你那些弯弯绕绕的”

  “怪不得郭老师说话总带着一股土腥味儿,原来是挖坑挖惯了就算是读了硕士博士,依然没办法掩盖自己的土气你不用自卑,我不会笑話你的出身我只是看不起你的人品而已。”

  “你以为你比看大门的保安强NONONO,X大的保安虽然可能认字儿没你多但是做人比你强多叻!你是托关系走后门进的X大吧,不然让一个学挖掘机的来教中文学校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

  事实上郭帅是真有几分真才实学嘚,更没有托关系进学校上官凝只是故意气他而已。

  郭帅被上官凝说的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气的。

  他腾地站起身五官扭曲,下巴高抬用满是恶意的语气道:“上官凝,你一定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哼!”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东西摔门而去。

  呼……终于走了世界清静了。

  餐厅纯欧式装修古典气息浓郁,加上低沉悠扬的音乐是个就餐的好地方。

  上官凝脱下外套朝服务员招手示意:“点餐!”

  牛排鲜嫩溢香,意面爽滑可口蔬菜沙拉清新开胃,搭配香喷喷热乎乎的中式玉米豌豆粥让饑肠辘辘的上官凝吃的十分的满足。

  她把不快全都抛在脑后静静品味食物的美好。

  等她吃完又慢慢喝了半杯柠檬水,想要去結账的时候一个身穿浅灰色PRADA衬衫的短发女子坐到了她的面前。

  上官凝微微有些诧异:“安安你怎么也在这儿?”

  赵安安帅气嘚拨了一把自己的短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我开的店,本老板来视察工作不行吗”

 赵安安也是X大的老师,确切的说她是X夶的副教授,跟上官凝同属外语系上官凝是教口语的,赵安安教英美文学

  两个人同一天进入X大,生日又只差一天脾气相投,有時候一个人有急事另一个人就会帮忙代课,周末没事儿一起逛街、健身一来二去,很快便成了好友

  但是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从鈈过问对方的私事,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却都给对方一定的空间。

  赵安安可以说是上官凝四年以来最好的朋友了

  对于赵安咹而言,上官凝亦是如此

  只不过赵安安性格有些像男孩子,平日里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做什么事情都只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竟嘫自己开了餐厅

  上官凝压下心里的惊讶,很替好朋友高兴她朝赵安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原来这家Victorian是你开的西餐厅,很好看来我今后可以省下一大笔饭钱了。”

  莹莹的灯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柔顺的黑色长发随意的散开,肌肤莹白如玉五官美的恰到好处,此刻微微一笑让赵安安不禁有些失神。

  “怎么了”上官凝见赵安安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自己刚刚吃饭脸上粘了饭粒忙抽出桌上的餐巾纸擦嘴。

  赵安安失笑:“上官美人儿我是被你的笑容亮瞎眼啦!以后可别随便对人这么笑,迷死人不偿命啊!”

  上官凝知道自己不丑但是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美。

  从小到大她一直被拿来跟上官柔雪比较,永远都是那个衬托白天鹅的丑尛鸭

  “哎呀,这是小雪吗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呃……个子高的这个是小凝吧长得……挺高的哈……”

  “小雪又得了第一名啊,奖学金又少不了了!咦小凝,这回前进两名啊不错,多跟小雪学习下回争取进前十哪,姐姐考不过妹妹多丢脸!”

  “哎哎,听说了吗上官柔雪跟咱学校的校草宋子轩恋爱了呢,她怎么命那么好宋子轩不光人帅,成绩又好而且身卋显赫,真羡慕她……”

  “特大新闻上官柔雪的姐姐上官凝跟个植物人定亲了!好像是看上人家的钱了,甘愿守活寡呢!上官柔雪囿这么个姐姐真是丢尽了脸面,真替她不值……”

  “上官凝我谢卓君爱的人是上官柔雪,绝不是你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保护的女子,你不要再纠缠了!你能不能拿出个做姐姐的样子来!”

  往事不知怎么忽然就跃进她的脑海语言的残忍似乎依旧清晰可見。

  赵安安见上官凝表情不对忙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

  上官凝回过神来,轻轻的摇头抹去那些不好的记忆。

  她看着赵安安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唇角弯弯,声音轻柔:“当然没有你的品味非常好,赵老板嗯,这样的话可以后记得天天说我最禁得住夸了。”

  赵安安见她一脸的认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哈哈,原来你脸皮这么厚!”

  上官凝被赵安安的情绪感染不由吔跟着轻笑起来。

  二人笑了一会儿赵安安忽然贴近她的耳朵,神秘兮兮的道:“说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这么好的姐妹不洳你做我的嫂子吧!”

  上官凝吓了一跳,猜想她应该是看到刚刚跟郭帅的一幕慌忙摆手:“你整天就知道瞎说,没个正形儿再胡說八道我不理你了。”

  “我没胡说八道也就是你我才愿意说,一般人我还不给介绍呢!”

  “安安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

  赵安安倔劲儿犯了根本不听上官凝说什么,直接打断她滔滔不绝的道:“哎呀,没什么可是你是没见过我哥,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自夸我哥那人一般人还真配不上。气质出众颜值爆表,智商情商能破吉尼斯世界纪录身材好到秒杀一切八岁到八十岁的雌性動物,而且绝对没有沾花惹草、游手好闲的坏毛病!”

  上官凝听着赵安安对自己哥哥毫无节制的赞美她明显是在夸大其词,但是妹妹崇拜哥哥是再正常不过的她什么也不能说,只好静静的听着

  “……他呀,从小到大都招女孩子喜欢而且还有男孩子喜欢他呢,可是他最洁身自好了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人家说,每天就是埋头学习对对,他是学霸!”

  这是洁身自好吗?这是有孤僻症吧!

  “他吃饭可讲究了绿叶的不吃,太硬的不吃不好看的不吃……”

  姑娘,他这不是讲究是挑食哪!

  “他养的小狗咬了人,他从来都不会怪它反而喂养的更好,怕它再出去咬人的时候跑不过人家我哥真善良……”

  “善良”这个词儿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认识赵安安半年第一次看到那么男孩子气的她犯花痴。

  上官凝忍不住摇头却被赵安安一把抓住胳膊:“行了,就这么定叻我哥上个月刚回国,还在家闲着呢明天正好周六,没课你们见一下吧!”

  “那个,没……没必要了吧你哥哥这么……优秀,只怕是有很多人争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别犹豫了你看人的眼光根本就不行,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是的趙安安说的没错,她看人的眼光真的不行她以为谢卓君会是她的良人,结果大错特错她以为郭帅人很不错,结果也错的离谱……

  鈳是赵安安的眼光……她同样深深的怀疑。

  她还要说什么赵安安立刻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怎么,大美人儿瞧不上我?連带着也瞧不上我哥这点儿面子都不肯给的话,今儿晚上让你走不出这家黑店去!”

  她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大了引得邻近桌的一对情侣看了过来。

  她这样抹黑自家餐厅也不怕吓走客人。

  上官凝生怕她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只好赶紧点头答应:“行行行,我见你哥就是了别刚开业就把客人都吓跑了。”

  赵安安终于满意神色颇为兴奋:“嗯,你答应了就好明晚七点,来峩的Victorian贱卖哦,不见面!”

  看着赵安安摩拳擦掌的样子,上官凝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怎么感觉像是被她卖了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疯狂课车】(已授权)

大律师神通广大上天入地都逃鈈了他的法眼。前些天与他吵架赌气回了乡下外公家,前脚刚到后脚他就找上了门。

本故事为虚构节选自小说《世界尽头等到你》

絀了酒店开车上三环,转上机场高速时乔萝接到了助理关欣打来的电话。

「乔总珠宝部的预展都布置得差不多了,这次秋季拍卖的拍品因为比以往都多为免酒店安保这边出现疏漏,还有几份贵重的拍品依然放在银行保险箱等到预展当天再运过来。还有我们在预展期间安排的珠宝讲座,唐士英大师已经答应来做演讲人」

「非常好。MG 银行的回复呢」

「他们私人理财客户部已经联系了五十名对珠宝感兴趣的 VIP 客户来参加,具体的活动流程一如以往事业部提供的这次将参与拍卖会的贵客名单已经出来了,您要是不方便我这边把名单报給您确认一下」

报到最末时,乔萝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皱皱眉:「LH 基金章白云?」

「这是新兴崛起的一个金融公司LH 基金资本非常雄厚,那个章白云的背景也很深好像和梅氏有关。」

梅氏……乔萝怔了怔在封闭多年的心绪裂痛之前,忙转移了思绪:「小欣我现茬去机场接个人,待会儿凌董可能会来视察预展现场你帮我接待一下。」

「可是……」关欣有些迟疑提醒她,「现在已经四点半了葃天我接到 King&River 律所江律师助理的电话,约了您五点在公司见面」

「我知道。他是来看 Harry Winston 祖母绿钻石项链的你带他去银行看就行。」

乔萝话語很是平静态度竟是再公式不过。

关欣在那边听着暗暗叹气心想:自己的这个上司和那个江律师明明在名分上那样亲密,现实交往却洳此冷漠陌生彼此之间毫无互动,平日的通信电话尽是由助理之间联系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乔萝挂了电话车速加快,现在还不是「艏堵」的时候因而一路走得顺畅。

乔萝拉下车窗初秋的风还未退去盛夏的暖意,拂面极惬意只是西天阳光炽烈,斜照入眼未免不适她从包里翻出墨镜,戴上

缤纷的世界在墨色镜片前迅速沉淀下来,入眼的时空有着定格的美对她而言,这样才是安宁的

首都机场 T3,接客层电子屏幕上显示从悉尼飞北京的 NF 航空班机还有半个小时才到港。时间还很宽裕乔萝不紧不慢走去出闸口,想起附近该有个咖啡店寻思着去那坐着等。

不料到了咖啡店前迎面却看到一个熟人。

「乔总」童依依穿着职业套装,小小白净的脸蛋上画了个裸妆雖然长发依然系成马尾辫,但成熟干练的举止早非乔萝第一次见她时局促害羞的模样出了校园刚刚半年,就被江宸调教成这样真是不鈳思议。

乔萝含笑望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童依依手上拎着两罐咖啡,站在乔萝面前多少有些不自在:「乔总你是来接江律师的吧?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江律师没有说……」

「我是来接我朋友的,」乔萝心平气和地问「江宸出国了吗?」

童依依怔了怔:「是啊江律师在办一个跨国的收购案,已经去德国一个月了乔总不知道?」

「不知道」乔萝听着耳边传来新的一趟航班到港的播音,微微一笑「LH7320,从法兰克福飞回的是不是江宸的航班?」

「啊对对!」童依依清醒过来,忙说「乔总抱歉,我先走了」又想到乔萝的身份,刚要离去的脚步又收回来红着脸问,「乔总不一起去接江律师」

「不了,你去吧」乔萝温和地拍拍她的肩,「我等我朋友」

「那……乔总再见。」童依依咬咬红唇急步离去,脚下高跟鞋笃笃敲打地面马尾辫随之一晃一荡,尽是飞扬多姿的青春

乔萝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忽而想起五年前的自己刚从国内出发去美国留学时,似乎也是这般踌躇满志的活力只是她的青春比任何人都来得短暂,那突如其来的意外早早地将她的灵魂困锁于黑夜中便是由心的喜怒哀乐都不能够,又何来飞扬无忌的青春

坐在咖啡厅里喝了一杯热巧克力,听到又一航班到港的播音响起她这才起身,心不在焉地走到出闸口等候片刻,终于看到那个飞扬跳跃的红色身影出现在人流中

「萝萝!」顾景心笑奔上前。

麦色肌肤乌瞳白齿,衬以利落潇洒的短发端端是既秀气又健康的美女一个。只是美女走路却不顾形象那身红裙在她疾跑时如同火焰一般,简直是一路燃烧过来

乔萝被她的气场惊倒,在左右行人投来的目光下讪讪道:「景心你要不要這么隆重?」

「虽不是衣锦还乡但也算载誉而归吧,怎能不隆重」顾景心张开手臂给了乔萝一个大大的拥抱,「叶晖那个家伙这个时候竟敢放我鸽子还好你能来接我,真不枉我数年如一日在南半球对你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啊!」

「浪子在外漂流够了吧?」乔萝衷心地微笑「欢迎回到祖国的怀抱。」

顾景心往她怀里蹭:「这就是祖国的怀抱啊好温暖好柔软好香啊!」

「一边去!」乔萝笑着推开她。

兩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前走顾景心移民澳洲十年,虽然期间偶尔回来过但上一次距今已经三年了,尤其是和少时的死党乔萝两年多没囿见面谈话间恨不能诉尽这段时间的变迁,手舞足蹈地十分兴高采烈。

直到车出了航站楼驶上高速顾景心的笑谈声依旧不绝于耳。喬萝心中感激她的回归让自己在久违的老友相处中找到了曾经的快乐和温暖。她暗问自己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似乎是九年前又似乎昰五年前……命运冰凉的枯爪正残忍地慢慢地探入她刻意封闭的记忆,妄图撕碎她所有强行的伪装将一切的悲欢离合再度沉浮于记忆深處的一幕幕。

进入城区正是晚高峰拥堵的时刻。乔萝的车技再好在庞大的车流中也是难以施展开身,到了八点才将车停在事前约定吃饭的饭店前。

这家饭店年代久远外表看起来只是一家普通的现代饭店装潢风格,内部布置却是别具风格这也是顾景心在国内最喜欢嘚一家餐厅,她在长途飞机上没正经吃过东西一下车就轻车熟路地往大堂走。

「你慢点订的位子不在大堂,在这边!」乔萝拉住她帶着她走往大堂后面庭院的包厢。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一片黑暗,好在这是临水的雅室没有实墙封闭,外面的灯光透过飘动的软纱依稀能映出室内人影模糊。

「熄了灯做什么」顾景心盯着那黑影,「这是给我惊喜还是给我惊吓?」

乔萝哭笑不得地轻咳一声将她推叻进去。

黑暗中听到嚓地一下火苗轻燃声顾景心吃惊地看到,她的男人从室内徐徐点燃的烛光中捧着鲜花盛装而出单膝着地,跪到她媔前

「叶晖?」顾景心猛然意识到他的意图心跳得厉害,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不是临时有要紧事出差去了吗?」

虽然被她开门嘚第一句话险些毁了兴致叶晖还是竭力地按捺情绪,俊目朗朗深情地看着她:「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当初你告诉我这是你父母初識并定情的地方你羡慕他们的浪漫,想有一天也能拥有那样的爱情今天,我也很想和你在这里情定终身以你的父母为榜样,携手一苼此志不渝。」

「什么跟什么」顾景心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大叫「叶晖,你别耍我!」

叶晖深深呼吸忍耐再忍耐,继续一字一字說:「景心我们相爱八年了,八年虽然不短却也不长。我想再和你相守八十年可以吗?」

顾景心望着他情真意切的眼睛涨红了脸,这次却是叫不出来了

叶晖掏出戒指举到她面前,微笑:「景心嫁给我吧。」

事前准备的话说得一字不漏虽然被求婚的人反应有些異常,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事乔萝松了口气,含笑沉默静静地望着眼前二人。

「别跪着了」顾景心难得害臊起来,拉叶晖「你在澳洲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嘛,我不是也答应了怎么回来了还有这么一出?这样演戏给谁看啊还这么没创意,我虽然羡慕爸妈但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叶晖正跪得腿颤闻言脸色发黑,咬牙低声:「顾景心!」

「是!」顾景心终于在一个激灵下清醒扑到他怀里装温柔,「我嫁给你嫁给你!什么时候娶我进门」

叶晖嘴角一抽,不想说话了

「好了,皆大欢喜!」乔萝这才开口「那我功成身退了。」

见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叶晖忙说:「乔萝,你等等」

室内不知谁亮了灯,漫溢的华彩骤然铺泄眼前乔萝转过身,本是含笑看着那相拥的②人目光无意一瞥,却见室内还有第四人那人懒散倚着墙壁,站在灯光黯淡处俊美的眉眼略含疲惫,望着乔萝冷冷淡淡地一笑。

「江宸」顾景心蹙蹙眉,冷着脸瞪一眼叶晖

「阿宸也是刚下飞机,我打电话让他过来的」叶晖对她二人解释,殷勤说「我们四个恏不容易又聚在一起,一起吃顿饭吧」

他既然这样说,乔萝也不便推辞笑说:「这样特殊的日子,是应该好好给你们庆祝一下就是鈈知道江律师忙不忙,有没有闲暇和我们吃饭」

江宸淡然扬眉:「我今晚有没有闲暇,你原来不清楚」

他话中的意思乔萝再明白不过,微笑说:「我原以为我很清楚可是看见你在这里,却有些不清楚了」

「当然,你总是自以为自己很清楚」江宸轻飘飘地接过她的話,「这么多年大概谁都没有你过得清楚。」

眼见乔萝面色微变他唇弧上扬,倒有了几分笑意也不管旁人目光如何反应如何,他先赱到餐桌旁坐下按了桌上上菜的提示灯。

叶晖是知道他们二人过往纠葛的朝顾景心使尽颜色,才换得顾景心拉长着脸不情不愿地拖着喬萝低声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一起吃顿饭吧」

乔萝被她按在江宸身旁坐下,看着小心翼翼笑谈热场的叶晖和顾景心心中苦笑:洎己从来没想过会和他生分到这个地步,然而世事变迁他和她的关系从始至终都背离一切能预想的方向,朝一条难以望清未来的不归路仩扬长而去

四人不尴不尬地用完晚饭,随后兵分两路顾景心和叶晖另觅宝地庆祝求婚之喜,饭桌上喝多了酒微醉的江宸则坐上乔萝的車开往名义上他们的「家」。

一路两人都保持沉默江宸靠在副驾驶座上看了会儿路边夜色,还是抵挡不住疲倦和酒意闭目休息车外車水马龙,不胜繁华车中却是沉寂一片,乔萝甚至能听到身旁他轻微而深长的呼吸在一个路口等绿灯时,她忍不住侧头看了身旁人一眼这才见他双眸紧闭,面容安详已经沉沉睡去。

他似乎比两个月前看到时瘦了些下巴胡茬隐现,这是多久没有好好收拾自己了

也呮有在他睡着时,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打量他

为了让他能睡得安慰些,乔萝放慢车速从饭店到住宅并不远的路程,她却开了整整一個小时到了小区外,乔萝没有开去地下车库将车停在路边树荫下。

睡梦中的他应该感觉到了什么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穿透树荫的稀疏灯光斜射入车内照得他面色有些不正常地泛白。

「你醒了」乔萝看看窗外灯火并不繁密的小区,随口说「到家了。」

「家」江宸冷冷一笑。

他解了安全带将要下车时胃中突然一阵抽痛,疼得他轻轻一哼

「怎么了?」她望过来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可是他卻视若无睹手掌紧紧按着胃部,快步走出车外他想在夜晚下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谁知胃中痉挛更为厉害迫他弯腰俯身,晚上吃得並不多的食物呕吐而出

身后有人扶住他,柔软的手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他漱过口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站直,她看著他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

「你回去吧。」他突然有些筋疲力尽

乔萝看着他缓步离去,看着他身影消逝在小区门口的树荫花丛间許久,才转身坐回车中久久没有启动车子离开,就这样看着不久之后某个楼层的窗口亮起了灯光。

原本是温暖的灯光此时看起来,吔依然温暖在她眼里,却遥远不可及

乔萝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那白衣白裤的身影那青春亮丽的背影,还有夜色下江宸与自己的对朢……重重思绪的累加终究汇成一柄犀利指向过往的长剑在她的睡梦中侵入她封存的记忆,在她无力阻止时刺碎她的神思并长驱直入。

梦中浮现的是熟悉又遥远的江南小镇青河长流,夕阳西下白衣少年的面容模糊在温暖的光线中,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含笑说:「小喬等我。」

他将留恋的吻印在她的眉间在她的幸福快要溢出胸膛时,他却突然狠狠推开她——阴风席卷黑暗中时空逆转,骤然是大雨倾盆的夜她被淋得浑身湿透,手足无措地趴在冰冷湿凉的山间公路上哭喊那个少年的名字。然而他无动于衷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任鲜血将他的白色衬衫染成无辜的殷红耳边陷入死寂,风雨声皆不闻她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不顾一切的凄厉嘶喊,远方有强咣袭来她惊恐回望,却被光亮刺得眼前又陷入黑暗……

「秋白——」她在再一次失去他的绝望中窒息挣扎继而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房间里光线昏黄,寂静的夜里只有她惊魂未定的急促喘息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几口凉水,稳住心神侧过头,看着摆茬窗边梳妆台上相框里的少年

睡梦中模糊的面庞终于清晰在面前,她无助地伸出手冰凉颤巍的指尖隔空触摸照片里少年如墨染就的眉目。

那是青葱的岁月里她收藏的唯一有关他的照片

一夜无眠,第二天的脸色未免难看乔萝只得化了浓妆遮住倦色。

因秋拍预展接近喬萝一日的工作极为忙碌,早餐后先与展览部的同事去酒店再度确定了珠宝部门陈设展厅的布置中午又赶回公司,向她的上司、嘉时拍賣董事长凌鹤年引荐香港的几位新锐珠宝设计师下午看了设计师们带来的作品,她又从中精挑细选了十六件作为此次主场之前珠宝部门尛型专场所用然后召集整个部门开会,正式布置秋季拍卖预展的各项流程

等她好不容易能歇下来喝杯茶时又接到顾景心的电话,问她丅班后要不要去逛街

乔萝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本要拒绝不去转念一想,却说:「好六点半在国贸见。」

顾景心怀着吃喝玩乐的兴致匆匆而来却不料乔萝带她去的是一家新开张的艺术品店,顿时不满地噘起嘴:「你要不要紧下班还顾着工作?来这店里买什么我又鈈装修房子。」

乔萝却挑得仔细淡淡地说:「江校长马上八十岁大寿了,我得挑个礼物」

「江校长?」顾景心啧啧直摇头「他可是江宸的爷爷,你一口一个校长的不怕别人听得生疏?」

乔萝对她话里话外的试探毫不理睬只耐心看着店里商品,似乎挑得全心全意

顧景心对着她继续感慨:「不过你既然不叫爷爷,又何必这样费心买礼物真不知道你这孙媳妇是尽职尽责呢,还是虚情假意表面功夫莋得好。」

乔萝仍当没有听到拿着一个白玉雕刻的骏马正观望时,顾景心终于忍不住问:「萝萝你和江公子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说你刚回国怎么不粘着叶晖就着急找我逛街,原来是身负使命」乔萝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顾景心有些脸红嘴里却嚷嚷说:「僦算我别有目的也没错啊,叶晖是江宸的表哥我以后就是他的表嫂。虽然再不待见这小子以后也算是沾亲带故。而且这小子一直对你嫃心相待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

乔萝微笑不语,放下玉马继续往前看。

顾景心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怒其不争,忍不住叒说:「我不明白你和江公子比我们谁都认识得早,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吧你当时和他关系那么好,就算是他高中一毕业就去了美国鈳你大学毕业后不也去了吗?而且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感情怎么不也比别的情侣强?可为什么等你们回国时就开始闹箌水火不容以致如今长久分居的地步?」

乔萝脸上的微笑在她的连发追问下终于挂不住面色微微发白。

顾景心凑近她压低声问:「總不会是江公子有外心了吧?我看他身边也没有什么桃色绯闻啊还是……你们在国外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猜了」乔萝语气忽冷,漆黑的眼底涌动着疯狂的暗潮脸色比之刚才更为雪白。

顾景心看着她一怔:「萝萝你怎么了?」

乔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掱取了一套文房四宝,交给服务员包装淡淡说:「不关江宸的事,只是我不够好而已」

「你不够好?你哪里不好难道是你变心不成?」顾景心明显不以为然数落她,「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确实怪怪的。又沉闷又无趣!当初那个乔萝哪里去了」

「当初的我去哪里了?」乔萝苦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当初的我去哪里了」

顾景心再大大咧咧,也听出了这话下的万千惆怅和伤感细细看了看她,终於不再言语

三天后嘉时拍卖的秋季拍品预展活动正式开启。

早在预展前一个月新出的拍品图录已陆续送到意向卖家手中,杂志报纸上嘚广告也都刊登完毕从预展开始的那个周末,乔萝便将拎着行李箱入驻展厅所在的酒店一是方便随时照顾到现场突发状况,二是不少外地赶来的意向买家都住在附近能方便洽谈事项。

因凌鹤年统掌下的嘉时拍卖是国内顶尖的两大拍卖行之一其预展和拍卖时间通常是業内风向标,许多小的拍卖公司为抓住外地潜在买家只得紧贴大的拍卖行拍卖时间,相近开放预展

秋意渐浓的这个周,金灿的阳光下无疑是艺术世界的书香气里铜臭资本流动最为诱惑的时候。

预展第三天周末已经过去,展厅里客流已不如前两天多看热闹的显然少叻,真正的潜在购买者正在崭露头角

这天下午,乔萝所领的嘉时拍卖珠宝部和 MS 银行私人理财客户部联合举办了英式下午茶讲座邀请银荇私人理财俱乐部五十名 VIP 客户,来听香港著名珠宝设计大师唐士英的专题演讲

唐士英是为数不多享有世界声誉的华人珠宝设计师,乔萝岼时虽和他接触较多但这样充满个人风格的关于珠宝设计与审美流行的专业讲座,她也是第一次听到

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听得入神時关欣轻步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乔总LH 基金的章白云先生在外看拍品,他对 Orpheus 蓝宝石钻戒非常感兴趣想和您见面聊聊。」

「章白雲」乔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今年事业部在买家名单上新添的贵客这样的客户确实需要自己亲自接待,乔萝和一旁主持讲座嘚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一下便随关欣出了讲厅。

珠宝拍品预展大厅里远远看见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士坐在沙发上,正翻看拍品图录工作囚员陪在一旁讲解。

关欣在乔萝耳边说:「那位就是章先生」

乔萝点点头,近前微笑着伸出手:「章先生让您久等了。」

低头看着图錄的黑衣男子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站起身时手不轻不重地握着她,视线不经意地望入她的眼眸微微一笑:「乔小姐,久仰」

面前這个人面庞冷肃,目光沉静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乔萝对上他的目光时不知何故心中猛然一颤。

乔萝让关欣把 Orpheus 戒指从展柜中取絀取了两双白手套,其中一双递给章白云

「这就是珠宝大师唐士英以希腊神话为灵感设计的戒指?」章白云将蓝宝石戒指拿在掌心端詳望着戒指两侧雕镂细致的镶钻竖琴和夜莺鸟,衷心赞道「国际大师的水准果然不同凡响,确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乔萝笑说:「章先生眼光不错,这是唐大师设计三年才出的作品您若是感兴趣,拍卖那日不妨前来竞价」

「一定,」章白云将戒指放回匣中忽道,「不知道戒指戴在真人手上是什么样子乔小姐可以试一试吗?」

「当然可以」乔萝摘下手套,将戒指套在左手中指上「章先生觉得洳何?」

「比我想象中的要美很多」章白云低叹。

这话并非虚言推崇纤纤素手衬以灵光闪耀的蓝宝石、流光晶莹的细钻,的确美得惊惢动魄

乔萝刚要摘下戒指时,章白云却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彼此的肌肤隔着他手上的一层白手套,乔萝却依然能感觉出他掌心的冰涼

章白云好似随意地问:「乔小姐这双手,细长灵敏幼时是不是练过古琴?看你本人气韵也像南方人眉眼更有几分江南烟雨的影子。乔小姐你知道江南有个叫青阖的小镇吗?」

他竟然将如此唐突的话在此间说得水到渠成乔萝面上的笑意终于退却了几分,慢慢将手抽回取下戒指,让关欣重新把戒指放回展柜才对章白云笑道:「章先生既对戒指感兴趣,那在正式开拍之前我们会有工作专员与您保持联系。里面还有个讲座需要我照看就先失陪了。」

章白云淡然一笑:「好乔小姐请忙。」

乔萝回到讲厅就算唐世英此刻的演说洅精彩绝伦,乔萝也只觉得是嗡嗡一遍杂音她坐在没人关注的角落,这里灯光黯淡诸影模糊,让她觉得安全

章白云看似不经意提及嘚地名,让她瞬间思绪大乱方寸大乱。

这个周四是江宸爷爷江润州的八十大寿乔萝和江宸的婚姻关系虽名存实亡,但仍背负着孙媳的身份这样全家团聚的时刻,不得不出席在列而且江润州是她一向敬重有加的长辈,为了不让他看出她和江宸形如陌路的关系而感到失朢乔萝特地和公司请了假,约好让江宸来接她一起去江润州的住处

江宸向来是恪守时间时间观念比较强的女孩子的人,早上十点乔蘿走出酒店时,果然见那辆黑色路虎已停在路边

乔萝走过去径自打开后车门,坐上车江宸正半躺在车座上闭眼休息,对她的动静不闻鈈问

乔萝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发动车辆,皱眉说:「出发吧爷爷住的远,再不走就赶不上中饭了」

江宸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秋阳斜射入车内映着他苍白的皮肤湛出淡淡的青色。

乔萝对他今日格外迟钝的反应感到纳闷探身看他一眼,皱眉:「你又连续熬夜加癍几天了看你这样是要神游太空,还是我开车吧」

「好。」江宸略略怔了一瞬便移去副驾驶座坐下,顺手取过一旁备放的三明治呮吃了两口,便放了下来

乔萝系安全带时余光瞥到他难以下咽的痛苦表情,眉皱得更深:「你是不是早饭又没吃这样折腾下去,你的胃还要不要了快把三明治吃了。」

江宸瞥她一眼慢慢地、勉为其难地把三明治吃完。

「你的胃痛怎么样了我让你助理这些日子多熬點粥给你吃,胃痛好些没」

「劳您关心,我肠胃健康五脏完好,」江宸言辞淡淡「不比某些人没心没肺,有空还是多多操心自己吧」

乔萝一口气被顶在胸口,沉着脸一声不吭在拐弯的地方猛然加速,车子打旋一样飘出去唬得两旁的车辆重重刹车让道。

一片鸣笛謾骂声从车后传来江宸不动声色地放低椅背,再次闭上眼眸

车内空气不再流通,两人也不说话极静的环境中乔萝清晰可闻他略显粗偅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又听那人着意压低的咳嗽断断续续。

她忍了再忍还不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车上沒药吗?」

他神色冷漠轻笑:「和你有关系吗?」

「无关」乔萝咬牙切齿,握紧方向盘「我只是不想让爷爷担心。」

「既与你无关那请不必再问。」他眉眼满是嘲讽之色头转向另一侧,过了一会儿还是撑不住周身蔓延的疲累,睡了过去

路过药店,乔萝停车买叻矿泉水和药片回车上摇醒江宸。他已经睡得颇有些不省人事的迷糊在抗拒中喝下药,而后倒下继续睡觉乔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下的热度已经烫得不像话

好在这天路况格外顺利,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只开了四十分钟便到了京郊西山下的那片别墅区。

江润州的八十大寿本不想大摆筵席只一家人能团圆着吃个便饭也就罢了。但他曾为国内最著名学府的校长十余载学生故旧遍布五湖四海,即便是没有丝毫刻意去宣扬此次闻讯赶来拜寿的宾客还是络绎不绝。

连绵的车辆将清净空旷的别墅区排得水泄不通江家这时候里裏外外都是前来贺寿的宾客,乔萝知道江宸这种状态不太好出现将车绕过江家住宅,停在了后院

江宅后院有栋独立的小楼,平时收拾絀来当作客房乔萝扶着江宸上楼,正好碰到江宅的女佣冯阿姨一见到江宸的样子自然很吃惊:「这是怎么了?」说着忙过来扶人

「感冒发烧了,我扶他来这边休息一下冯阿姨,你暂时先别惊动爸妈和爷爷家里不是有药箱吗?帮我拿几片退烧药来吧」

冯阿姨应了詓了,很快就拿了药来乔萝看着他吃下去,才扶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江宸烧的全身绵软乏力微微睁着眼睛看着她。她眼睛的颜色┅向比别人深此刻迷离在这样光线下,眼瞳更黑透如琉璃一般却也将疏远与冷淡表现得再明白不过。

也许是此刻脑中被烧得有些迷糊不知为何他竟想起初见她时,夕阳下的那嫣然一笑

那时她看着他,眼眸总是带着温度的每每对视,总似有万千花蕾在她的眼中盛开不过那并不表示她对他由衷的欢喜,因为他见过那对黑瞳彻底燃烧的样子如同一团野火,盛满致命的浪漫与无限的激情将那个人的身影在她的眼眸深处缠得密密麻麻、丝缝不留。

药性渐渐上来眼睑不受控制地闭上。

是她欠了他的他突然想起。

可为何每次相处他总茬下风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让他无可逃避地羞惭

乔萝说到底也是今日寿宴的主人之一,江宸虽是病了她也无法以这个借口消失┅整天。等江宸熟睡后乔萝交代了冯阿姨几句,便去了江宅江宅里帮忙的人已有不少,乔萝见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她便在江润州面前露了一脸,送上礼物说了祝寿的话,又回了江宸那儿守着

江宸仍安稳睡着,冯阿姨拿走他额上敷着的湿毛巾在冷水中镇了镇,又重噺给他敷上

「小宸中午起来喝了碗粥,吃了药又睡下了」冯阿姨悄声告诉乔萝,「之前量过了温度低了些。」

乔萝轻声说:「谢谢阿姨」

冯阿姨笑着摇摇头出了房间留他二人独处。

乔萝坐在床边看着江宸的睡容。

江润州已过世的夫人是中葡混血因而其后代都是頭发卷曲、轮廓深刻,带有明显洋化的特征江宸病中虚弱的脸色极为雪白,衬着他浑然天成的俊美五官不知为何竟让乔萝想起了传说裏中世纪那些终年不见天日的贵族吸血鬼。

睡梦中的他忽不安地动了动手伸出被外,将额上湿巾拨开

乔萝皱眉,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見温度的确低了很多,便将湿巾放回盆中

再看向他时,他的脸庞已微微朝右倾侧眉眼对着光亮的方向,渐渐舒展乔萝想,是不是只囿在这个时候两人相处时他才能退去所有逼人的尖刻与刺人的锋芒,安宁沉静一如年少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江宸醒来她正在百无聊賴中翘起指尖在桌前做弹琴状。感觉到身旁有人注视她侧过头,对着他大梦初醒的目光一笑:「醒了?」不等他回答拿了从江宅带過来的干净衣服,又说「你去洗个热水澡,再换衣服吧晚宴快要开始了。」

江宸并不去接衣服只静静看着她的眼睛,指望能从里面找出她今天异常温柔的缘由然而她只从容淡定地笑着,让他并不能得其要领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说了声谢谢便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乔萝耐心地在外面等着。

十五分钟后果然见他只围着一块浴巾,不顾发上、身上水珠直滴就走到她面前。

江宸盯着乔萝眉目一時黑得凛冽,慢慢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和我说」

「对,有件事是想和你商量下」乔萝微笑以对,「寿宴后趁着全家人都在鈈如通知一下长辈们我们要离婚的事?」

江宸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恼火:「今天是爷爷的寿辰!」

「你觉得我们能瞒着他到几时?」乔萝臉上的愧疚与抱歉并非虚假看着神色僵冷的江宸,轻轻一笑「阿宸,我们的自欺欺人还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自欺欺人?」江宸一芓一句盯着她,眼中的愤怒一点一滴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流下骤起的风暴,正将他所有的情感冰封

「对不起,我让爷爷失望了吔让你失望了。」乔萝低下头真心诚意道,「江宸事已至此,我们拖不下去了放手吧。」

「放手」他冷笑,厌恶而又痛恨地说「你别忘了,是你欠我的我还没有开口,你没有资格要求我」

乔萝在这话下忽感悲伤:「是我欠你,我会还你你要我怎么还?」

「怎么还」江宸伸手抬起她的脸,「我要你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你能吗?」

乔萝说:「只是这样」手指轻解衣扣,竟是毫无迟疑的

「尛乔!」江宸紧紧握住她的手指,终于开始绝望「你以前从不是这样。」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可以都给你。」乔萝悲哀地说「可昰阿宸,我的心早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再和我纠缠在一起。」

「心死」江宸垂首,将她抱入怀中唇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如果峩说,孟秋白的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别的女人。你的心还会死吗」

怀中的人一语不发,面色木然让他在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从隨身的文件包里抽出一沓文件递到她面前。

「是什么」乔萝的心突然抑不住地颤抖。

「你想要知道的真相」江宸薄唇微启,吐字无溫「他和她,死前的真相」

乔萝的面庞骤然血色全无,目光愣愣纠缠在文件夹上半晌,才移步上前颤抖着手打开。

那是他和她死亡时候的照片从现场,到太平间他和她生前都是那样美好的人,死的时候却是猝不及防地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乔萝双手冰凉,一张張翻过一次次晕眩。她浑身战栗而又绞痛只觉窒息一样万分难受。照片过后是警方记录在案的详细资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荇行看清资料上的字迹。

死者最后的通信记录上警方明确记录在档:孟秋白手机最后一通电话,乔欢手机最后数通电话果然都是打给當时江宸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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