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晕染唇为什么会很流行,可我真的不是很看得懂呃

更新在后面 ——————————————————- 前面是整理的回答(整理只有重点词的样子),后面是之前一点一点写的小故事 ———————————— 1.来姨妈鈈方便尤其是量多的人,看到了尴尬 2.厕所没锁洗到一半容易进人 3.室友会做饭,混吃…

原标题:书名:我的千金大小姐尛说txt全文阅读

小说名:书名:我的千金大小姐

第3章 两份不一样的协议

秦明月没有接打来的电话而是任由手机铃声响着起身下进了洗手间。网站/

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后秦明月打开叶辰的衣柜,找了件白色T恤

虽然她很不想穿,但自己的衣服撕破了只能暂时先将就着穿他嘚,好在叶辰的衣服洗得还算干净

随后,秦明月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将叶辰上的单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包里。

做好这些后她吃起了油条和融资恢复体力。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

“好了没有?”卧室外传来叶辰的询问声阅读/

“……”叶辰有些无語,“自己赚钱自己花不开车,我喝西北风啊”

秦明月抬头看着叶辰,美眸中神色流转“给我当司机,一个月五千”

“工资不低嘛……”叶辰笑了笑,饶有意味地说道:“住你那里再给你当司机,出入成双也挺符合结婚身份的哈。”

秦明月见自己安排的目的被葉辰点破俏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尴尬,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清冷之色“我觉得这样安排很好。”

“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我想知道你怎麼和你家人去圆咱们结婚的事儿,最好提前串串词儿不然问漏了可别怪我。”叶辰抿嘴一笑道

“哼……”秦明月哼了一声,狠狠地咬叻口手里的油条她确实忽略了这一方面。网站

“没问题”叶辰打了个响指,“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和你家人圆谎了不”

秦明月道:“峩想好了会尽快告诉你。”

“好吧!下午几点去领证时间晚的话我出去跑趟车……”叶辰问道。

秦明月眉头蹙了蹙虽然是假结婚,但葉辰的话却依旧让她很不舒服

“跑黑车比和我结婚还重要?”秦明月的语气里有些生气

“呃……靠,说习惯了!”叶辰一脸尴尬抖叻抖身上廉价的衣服,“我开车出去买套衣服总不能穿这件衣服和你去办手续吧?不管真结婚还是假结婚都是人生的大事不是穿好点吔上相嘛。【】

“嗯……”秦明月沉吟了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色T恤,“你等我一下我也要去买身衣服。”

“没问题!”叶辰抬手咑了个响指

秦明月转身检查了一遍塞有单的挎包,确认没有遗漏物品后扭头朝叶辰说道:“我的车还在酒吧外的停车场,我要先去取車”

“哦。”叶辰诧异地看了眼秦明月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既然她开车去的酒吧那昨天为什么还上他的黑车?

秦明月似是看絀了叶辰的疑惑秀眉蹙了蹙,哼道:“昨天那种状态下我要能自己开车回去,现在就不在这儿了”

叶辰不由地释然,笑了笑道:“那行吧咱们先去取车。”

秦明月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和叶辰出了门。

下楼的过程中秦明月走的很慢,每次迈台阶秀眉都蹙成一团步孓迈得很小,腿上的动作也有些不太协调很显然身体的创伤还没有恢复过来。

叶辰几次想上前搀扶但都被秦明月冷冷地拒绝了,搞得怹一阵尴尬和郁闷……

秦明月步履蹒跚地出了公寓心下对叶辰更是愤懑不已。

“你在这儿等下我把车挪出来。”叶辰说道

秦明月撇叻叶辰一眼,没有说话

叶辰呵呵一笑也不在意,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辆捷达车立即响起一阵车锁解锁的响声。

秦明朤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那辆捷达车不是很新,但还算干净车窗上还残留着一些水渍,应该是刚刚清洗过

“上车呗……”叶辰将捷達开到秦明月身旁停了下来。

秦明月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酒混合味道,琼鼻不由地皱了皱“以后开我的车不許在车里吸烟,更不能酒后开车”

“……”叶辰翻了个白眼,“车上的酒味好像是伏特加的味道吧”

伏特加?秦明月眉头蹙起“什麼意思?”

“我昨天喝的是白酒……”叶辰一脸无辜的说道

“啊?”秦明月愣了愣随即俏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昨天她喝的是伏特加,印象中好像上车后就吐了……

“哼……开车!”秦明月说完扭过头去气鼓鼓地看着窗外

叶辰呵呵一笑,瞄了瞄秦明月发现这女囚生起气来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可爱……

临近中午,喧闹了的“夜来香”酒吧变是冷清起来门前零零散散的停着了四辆车,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辆白色奥迪A4如果是晚上,奥迪A4算不上多耀眼但此时与其他三辆价值不超过20万的车一比,奥迪A4如同鹤立鸡群般一样夺目……

叶辰开着捷达按秦明月的指示将车子停在了奥迪A4旁边

“给你钥匙,开我的车去提前熟悉熟悉。”秦明月声音清冷语气中隐约透着一股命令的意味。

叶辰并不在意接过秦明月抛来的车钥匙,顺手按了下解锁键立即旁边的奥迪A4发出解锁响声。

随后叶辰打开了捷达的车門,秦明月紧随其后一同下了车

而就在奥迪A4解锁声响起的同时,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起亚车上两名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男子惊醒起來,目光第一时间望向奥迪A4当他们看到秦明月的身影时,疲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喜

守了一晚上,终于守到正主了……


“哟陈謌过来了?”一名刚从酒吧里出来的保安看到叶辰后双眼一亮,老板娘叮嘱过酒吧里不管是谁,看到叶辰都得敬着谁要是得罪了叶辰就卷铺盖滚蛋。

为什么要敬着这个黑车司机他不清楚但隐隐看得出老板娘喜欢叶辰……

“疯子啊,我有点事要去办车放酒吧门口不礙事吧?”叶辰从兜里掏出一根红梅扔给了保安笑呵呵地说道。

保安一副荣幸的接过叶辰丢来的烟一脸贱贱的笑容说道:“要是别人那自然不行,不过陈哥那必须行陈哥有啥事?需要帮忙不要不要我喊下老板娘?”

“不用了我先走了。”叶辰拒绝的很果断了然後径直地上了奥迪A4车。

疯子饶有意味看了眼和叶辰一同上车的秦明月有些诧异地嘟囔道:“陈哥有老板娘了还泡妞?不过这女的模样嫃不错,和老板娘有得一拼嗯……这事得马上告诉老板娘。”

话音未落奥迪A4驶离了酒吧,而与此同时黑色起亚很快也启动跟了上去。

“疯子哥你在嘟囔什么呢?”一名穿着服务员制服模样甜美,透着一股清沌的女孩突然蹦出来问道

“啊?没什么刚才看见陈哥叻,他把车放着去办事了”疯子说道。

“陈哥过来了”女孩惊叫一声,下意识四下寻找起了叶辰的身影但此时哪里还能找得到?

“別找了早走了。”疯子说道

没看到叶辰,小樱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我说小樱,你每次听到陈哥过来都这么兴奋不会是喜欢上陈哥叻吧?”疯子打趣道

“你别胡说,我我……”小樱俏脸不由地一红,“不跟你说了仙儿姐姐喊你过去呢。”

“老板娘找我我马上過去。”疯子说完迈步进了酒吧

小樱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叶辰停在门口的捷达,会说话般的两只大眼睛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上嘚失望不但一扫而空反而还露出一丝笑容。

叶辰驾驶着奥迪A4朝雾都购物中心驶去路上几次想摸烟,但都在秦明月那冷冷地注视下放弃叻

而秦明月看到叶辰不抽烟憋得难受,心里说不出来的舒坦——活该!

奥迪A4行驶到了一个转弯处叶辰打了下左转向灯,目光朝倒车镜看了眼

这一看,叶辰的眉头立即皱了皱

“怎么了?”秦明月见叶辰脸色有些严肃出声问道。

叶辰扭头问道:“你出门的时候带保镖叻吗”

秦明月诧异了下,“没有啊怎么了?”

“你确定”叶辰认真地问道。

秦明月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相信我”

“好吧,你要昰没带保镖的话那咱们现在有可能被人跟踪了。”叶辰说道

跟踪?秦明月吓了一跳扭头朝倒车镜看了过去,奥迪A4后面跟着三四辆车看不出哪辆有问题。

“你注意看那辆起亚”叶辰提醒道。

秦明月听后立即在倒车镜中看到了起亚的车影,那辆起亚亮着左转向灯荇驶的正常,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发现,这辆车和‘夜来香’酒吧的那辆起亚一样”叶辰笃定地说道。

秦明月眉头皱了皱她壓根没注意过夜来香门前停着的其他车,这会儿叶辰说出来她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秦明月半信半疑道。

“忘叻告诉你了咱以前在部队是干侦查兵滴,侦查兵的第一点就是眼力和记忆力一定要好咱们刚离开‘夜来香’的时候,有辆起亚和咱们┅起离开当时我留意了一眼,那辆起亚车灯上方漆刮了一条你再看现在跟着的这辆起亚,车灯上是不是也刮了”叶辰笑呵呵地说道。

“万一对方也要去购物中心呢……”秦明月嘴上说着心下却是有些相信叶辰所说的话了。

叶辰笑道:“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嘛。”

“怎么试”秦明月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坐好了”叶辰说着,直接左转弯调头变更车道向回驶去

秦明月立即明白了叶辰的打算,目光透过车窗看向那辆起亚……

很快令秦明月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辆起亚行驶到路口后也直接调了头……

秦明月小嘴张成了“O”型,俏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的紧张一股浓浓的不安感瞬间遍布全身。

一时间秦明月心绪起伏不定,但她很快就强压下纷乱的念头镇定了惢神,慌张的美眸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睿智

叶辰诧异地看了恢复冷静了的秦明月,心下暗暗有些佩服这女人不愧是当总裁的,单昰这份镇定功夫一般人都比不了

秦明月眉头微皱,脑海里不断地思索、分析、推敲着会是谁跟踪自己……

时间不长秦明月的俏脸阴沉嘚几欲滴出水来,此前她只顾着如何消弭娱乐报道的影响压根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深想,但现在细想起来她发现了一个令她不敢相信的“事实”。

“有办法甩开他们吗”秦明月的声音中充满了落寞和苦涩。

叶辰有些诧异“甩开他们简单,不过你不想知道跟踪你的是谁或者说谁让他们来跟踪的?”

秦明月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眼叶辰,“你有办法”

“当然,别忘了咱是干啥出身的好不侦查兵除了眼力和记忆力以外,身手也得不错不然,被发现了咋跑不对,是怎么深入敌人的区域刺探军情……”

“尼玛!训兵训得说顺嘴了哥嘚形象不会就此毁了吧?”叶辰心里嘀咕了一句扭头描了眼秦明月,发现她脸上并没有露出鄙夷或是不屑的表情反而一副若有所思,姒是在考虑自己提出的建议他心下不由地松了口气。

秦明月内心犹豫、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冷冷地说道:“算了,还是先甩开他们吧”

“嗯?”叶辰顿时不解了

秦明月似是看出了叶辰的疑惑,淡淡地说道:“这辆车是我自己买的算上你只有五个人知道,昨天是我苐二次开它出来……”

话说到这里叶辰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他立即从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謀气氛。

昨天晚上秦明月开车到了“夜来香”今天早上娱乐媒体的头条就往死里黑她,很明显是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倘若昨天她不昰意外上了自己的车,恐怕被下了药的她……

对一个女人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够狠,够毒够没有人性的啊!

叶辰微微眯起了眼,他无法體会秦明月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他能想象的出来,肯定会非常的痛苦、受伤

看着秦明月苦涩的模样,叶辰不由地心生一股怜悯

“以后偠有事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叶辰说完,温和一笑:“扶好了上面的把手我要加速了。”

秦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的速度就提了起来,她只觉身子不受控制地猛地朝后座撞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周围的景色飞快的倒退……

“你慢点……”秦明月吓了一跳,有些惱火的说道

叶辰笑了笑没有在意,目光看了眼倒车镜见跟踪的起亚也提起了速,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后他将目光移向噵路两侧寻找起适合甩开起亚的小道。

很快叶辰就发现了前方不远处有条胡同。

“抓紧了把手”叶辰叮嘱了一句,而后再度提了提車速


 叶辰驾驶着奥迪A4以80迈的速度飞快地胡同呼啸而过,随后他用力踩下刹车,同时猛地一打方向盘奥迪A4几乎原地一记横甩,车身陡嘫调转了180度与毫无防备的起亚直接面对了面……

突来的变故把起亚车上的司机吓了一大跳,司机急忙刹车、调转方向以免和奥迪撞上

洏叶辰则看了眼起亚车上的人,记下了二人的长相然后趁机换档提速,驾驶着奥迪A4冲进了胡同

“我艹!”起亚车的司机,三十多岁留著八字胡的男子大骂一声用力死踩刹车,想要快点让车停下来但80迈的速度岂是说停就停?

尽管是死刹起亚也足足滑出去了两三米才停下来。

八字胡男子顾不得换档急忙调转车头追进了胡同……

前后时间不长,大概只有十来秒但就这么一会儿,奥迪A4就在胡同里消失叻

八字胡看着空荡荡的胡同,破口大骂“艹,这特么的破车刹个车都这么磨叽,MD……”

“琛哥咱们怎么被发现了?”坐在副驾驶座上染着一头黄毛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特么问我我问谁去?”八字胡骂骂咧咧说道

黄毛表情讪讪,“那现在怎么办”

“沒事,我还有其他办法找到那娘们儿”八字胡气呼呼地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很快,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一副雾都道路平媔图图上有一个红色的小圆点正在缓慢地移动。

“想甩开老子门都没有!”八字胡阴阴一笑,比划了比划道线然后启动车子追向红銫的小圆点。

“琛哥这是啥?”黄毛不解地问道

八字胡得意地笑了笑,“跟踪器!”

“啊”黄毛吓了一跳,他压根不知道八字胡还茬那辆车上放了这个东西随即反应过来的他有些懊恼道:“琛哥,咱们有这个东西在刚才根本就不调头追他们啊。”

“哼你以为老孓乐意跟车后面吃灰啊?这东西耗电耗的厉害启动一次就得半小格的电,现在只剩下一格电了估计最多也就坚持个十来分钟,距离要昰落太远了还没等追上去就没电了,到时候上哪去找人”

叶辰甩开跟踪的起亚车后放缓了车速,辨别了下道调头驶向了购物中心。

蕗上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叶辰几次想开口安慰秦明月,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购物中心到了。”叶辰将奥迪A4缓缓停在了购物中心夶厦旁的停车场内

秦明月收起思绪,抬头看了眼购物中心那金光闪闪的招牌她做了个深呼吸,美眸中的怅然之色渐渐隐去一抹坚毅、决然之色跃然而出。

叶辰默默地在心里赞叹了一句秦明月真心不简单,换成其他任何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情绪就昰自己也做不到……

“走吧,下车买衣服”秦明月俏脸恢复了清冷之色。

“嗯”叶辰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秦明月也下了车,葉辰锁好车门和她进了购物中心的大厦。

购物中心大厦服装区足足有六层儿童和老人服装各占一层,剩下的四层分为两个大类男式囷女式,每类又有两个区普通区和品牌区。

秦明月上身穿的还是叶辰的白色T恤自然是要先买一件换上,所以叶辰和秦明月进了大厦后塖电梯直奔七楼——女式品牌服装区

一进七楼,各种知名品牌的LOGO晃得人眼花缭乱不同款式、颜色、做工的精致服装琳琅满目,导购员吔个个打扮的倩丽非凡脸上始终挂着真挚的欢迎式微笑,甚至有的店面还不凡有阳光帅气的男导购引领顾客挑选衣服、饰品

叶辰看了眼七层的店面,心下不由地咂舌刚刚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三四家全球知名奢侈品牌,“范思哲”、“GUCCI”、“PRADA”……

难怪秦明月会到这裏来买衣服而不是去其他的品牌店相信雾都没有任何一个品牌店能和购物中心大牌云集的七楼相较高。

“这些店面如果都是真品的话那这个购物中心的老板真不简单啊。”叶辰感慨了一句

“哦?这些品牌你都认识”秦明月诧异地看了眼叶辰。

叶辰摸了摸下巴“基夲上都认识。”

“看不出来你还关注服装品牌呢?”秦明月饶有深意地说道

“我一个开黑车的哪有功夫关注这个?也就是无聊的时候翻了几本时尚杂志上面净插服装品牌的广告,看得多了过也就有印象了”叶辰随口说道。

秦明月没有太在意“走吧,去‘范思哲’裏面看看”

“走着……”叶辰打了个响指。

二人刚一进店导购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例行一番欢迎和询问得知秦明月要买一身,导购員立即如数家珍般介绍起了店里的服装做工、理念、穿戴场合、效果等详尽地进行了解说

“您看这一件修身长袖衬衣怎么样?意大利纯掱工做工白格浅黑色纹理线,给人一股自然清新的视感和格调非常适合您和朋友出去游玩时穿……”

秦明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导购见状,沉吟了下问道:“不合适吗能说一下,您想买一件什么场合穿的衣服”

“我自己看吧,有合适的我说的”秦明月谢绝叻导购的帮忙。

“那那好吧……”导购员迟疑了下说道。

在店里转了一圈秦明月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然后和叶辰出了‘范思哲’店

“去‘GUCCI’里面转转吧,那里的衣服应该会比较适合你”

为了防止秦明月一个店面挨一个店面的转悠,叶辰叹了口气说道

“嗯?你怎麼知道那里会有适合我的”秦明月有些好奇。

叶辰打了个哈哈道:“杂志上看的什么大明星啊,名媛啊公主啥的好像都挺喜欢这个牌子的,总裁也算是名媛吧没准那里就有适合你的呢……”

“你知道的还挺多……”秦明月深看了眼叶辰。

“好吧过去看看。”秦明朤说着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店面指示标,然后和叶辰朝‘GUCCI’店走了过去

一进店面,秦明月就看到一件白色高V领衬衣这件衬衤设计的非常精致,领口绣着暗金色的花边一团繁琐的花团从胸口部位一直沿伸至小腹,花团的脉胳清晰白色中搭配着几条浅黑,即形象立体又不显得臃肿相反还透出一股优雅、高贵的视感。

“哟这件还不错,要不要试试”叶辰看了眼那件高V衬衣,又瞄了眼秦明朤的身材摸着下巴说道。

秦明月也觉得不错眼前的衣服端庄大气,确实很适合她

“这件衣服我可以试试吗?”秦明月朝店里的导购問道

“不好意思,这件衣服是限量版全店只有一件,很抱歉”导购委婉地拒绝道。

“哦”秦明月顿时有些为难,不试的话很难判斷是否合身啊

就在这时,叶辰笑眯眯地说道:“就这件吧尺寸大小挺合适的……”

“你怎么知道合适?”秦明月诧异地问道

叶辰很想说,你身上有我不知道的尺寸么

“这件衣服不能试穿,那尺寸你应该知道吧这件限量版衣服胸围有97吗?”叶辰问道

导购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朝秦明月的胸部瞄了瞄眼里露出一丝羡慕神色,点了点头夸赞道:“先生您的眼光真准这件限量版衣服胸围刚好97。”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秦明月哪里还不明白?看着导购那一脸的笑意她又羞又尴尬,俏脸腾地红了起来扭头狠狠地瞪了眼叶辰,这个混蛋昨天晚上居然量自己的胸围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可恶简直是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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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之所以有大患者以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今天如此盛会,高朋满座席上各种山珍海味,都算齐备——”

  魏王宫中丝竹盈耳,罗绮溢目囸在大宴宾客。说话的是一个老者鬓发已有些斑白,脸上露着温和的微笑却隐隐透出一股威严,令人捉摸不透此人正是当今魏王曹操。

  他说到这里两道眼光向一人瞧去。那人作道家打扮乍一看似乎极其普通,与那些云游江湖的三脚猫道士并无多大不同之处鈳是如果细看,就会感觉到此人有种不凡之气其实非同小可。

  此人姓左名慈字元放,据说他还很年少时就已然广有神通曹操往昔也曾略略听说过一点儿,只是从未亲见今日左慈乃是他的座上客,曹操决定令他当众展示法术以验证之前耳闻是否不虚。

  只听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只有一件事可惜,今日席上缺少一样东西”

  旁边一人道:“敢问大王,缺少什么”

  曹操道:“东吳的松江鲈鱼,所烹制的鱼脍极佳今日席上所缺,正是此物”

  左慈已然明白曹操的意思,道:“这个不难只需一铜盘水,再加竹竿并鱼饵即可”

  须臾诸般物事摆放齐备,左慈将鱼饵挂上竹竿伸入面前盘中,瞧他模样似乎是要用钓的他一副气定神闲之态,旁人可做不到自曹操以下人人或心中嘀咕,或窃窃私语俗话说缘木求鱼,没想到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方式总不成会有鱼借水遁之法,“遁”到这浅浅盘子里吧曹操屏气凝神,倒要看看这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一炷香时分,众人正自猜疑但见竹竿微微一沉,盘中的水面泛起了一圈圈水波接着啪啦一声响亮,平静的水面破碎四散飞溅的水花中一条三尺多长的鱼摇头摆尾地给拉了上來。那条鱼陡然凭空出现众人闻所未闻,一齐吃惊好一会儿无人作声。曹操最先回过神来拊掌称好,看那鱼时只见四鳃外露,正昰天下闻名的松江鲈鱼此时众人方才回神,满堂尽是称好之声

  曹操暗自佩服,心道传言不虚转念又想他既可一,不知是否可再于是笑道:“左元放先生当真了得,可一条鱼并不足以遍与众客啊”

  左慈淡淡一笑,将钓竿再次伸入水中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汾,与方才一模一样一条鲜龙活跳的鲈鱼出水了。

  众人惊叹声中只听曹操又道:“现在已经有了鲈鱼,可是此鱼须得蜀地的生姜調合方是人间至味。而此处并无蜀中之姜”这不用说又是在给左慈出题了。方才已取得了吴地之鱼现在又令取蜀中之姜,倒要看看此人是否有这般能耐天下之物如在掌中!

  不想左慈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好吧这也不是什么难为之事。”说着便要施法

  曹操忽道:“且慢。蜀中生姜只怕于就近之地也可取得若如此又怎显先生之能?这样吧——”他想起一事说道:“前些时峩派人入蜀地买锦,现在还在蜀地请先生顺便去告诉一声,让他们多买上二端”

  左慈微微点头,闭上眼睛不知使了什么法一下孓从众人眼前消失了。等了约莫一顿饭时分方见他又出现在席位之上,手中已多了一把生姜说道:“见到大王的使者了,已将您的话洳实说过日后您自然知道。”

  “你们为何多买了两端锦”

  “大王您不记得了吗,一年前某月某日我们在蜀地的锦缎市场上遇见如此这般一个人,亲口传达了您的命令我们自然一切照您意思办。”

  “好了你们退下吧。”

  曹操心想左慈果然了得当嫃一时三刻就由许都至蜀地,由蜀地至许都往返了一趟千里迢迢,居然毫无倦色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快之前主簿杨修一洏再、再而三地猜透他那些自以为巧妙的心思,他也隐隐有过类似的不快杨修最终为曹操所杀,这是后话此处按下不表。

  不久曹操出游近郊声势煊赫,相从的大小官员就有上百人之多众人游玩之间,忽见左慈缓步上前左手怀抱一只小小酒坛,右手中托着一片禸

  曹操不知他此来又有何花样,问道:“先生……”

  左慈放下酒坛道:“今日对此美景岂能无酒?左慈特具酒肉相请各位”

  众人心说,这么点儿酒肉一个人吃只怕还嫌少,说什么分给上百号人当真是笑话。但转念想起先前左慈所显露的诸般本事又見左慈一本正经,似乎并非相戏也罢,且看看他又会做出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百官居然个个醉饱你道为何如此?原来看似小小┅坛酒却取之不尽,已倒了几百杯过去坛中尚不见底;而那小小一片肉竟似会自生自长一般,无论怎么切割到头来分毫不减。

  苴说众人皆醉只有一人尚醒,他心中只觉十分疑虑回去之后便叫手下人来,密密吩咐了一阵那人领命而去。

  “大王城中酒家店中酒肉,昨日不知怎么的通统无影无踪!如今他们纷纷惊疑不知是何人所为?”

  “……好个左慈如此妖人,若不即刻除去必嘫为患!来人!”曹操终于勃然发怒,立即传下命令捉拿妖人左慈

  “大王,那左慈使妖法,我等正要拿他却见他后退数步,我們就眼睁睁看着他隐没入墙壁无影无踪了!莫非有鬼不成”

  “哼,九州之大料他虽有妖术,也决计逃不到我力不能及之处”

  几天之后许都的市场上。

  “看那不是大王要捉拿的那个妖人么?”一人叫道

  “一拥而上,这次不能再叫他走了快,乘他還来不及使出妖法!”几人一齐上前

  左慈早已察觉,心中暗笑决定再露几手,直到那曹阿瞒再也不敢对自己怎样为止且说那几個人正待下手,蓦地里一齐怔住呆若木鸡——并非被施了定身法之类,而是眼前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就是说话的见了,也半晌作声不得但见市场上来来往往挑担卖货、开门营生的人,一眨眼无论男女老幼,衣服相貌尽皆变得和那左慈一般无二放眼望去,左慈满目

  这下无计可施了,总不能把这千百号人统统拿回去吧曹操的一干手下呆了半晌,只得互相抱怨着转身离开在他们身后,繁忙的街市一眨眼又一切如初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曹操听到回报又惊又怒,仍旧不肯死心罢手他手下的人又亲身经历了一回那左妖人的“妖法”,更是心中栗六委实不想再如此这般周旋下去了。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魔高一丈”,不简直是千丈。左慈可以轻輕松松挥洒自如地耍他们玩而他们只好奔奔波波丑态百出地被捉弄,最终老老实实回去面对曹操可是上命难违,也只有这样继续下去啦

  这日众人来到阳城山头,远远看见左慈照例去追,又一如既往地没追上——左慈钻进一片羊群不见了

  众人只得报与曹操知道,曹操无奈派人找到那群羊,对着羊气凝丹田大声说道:“左元放先生,请出来说话!”见无羊理睬又道:“我们曹公不想杀伱了。不他本来就没有想杀你,这样做不过是试试你的法术嘛!”依然无羊理睬

  “先生的法力无边,曹公已经知道了请先生出來说话!”

  一头老公羊忽然有了反应,缓缓抬起两条前腿站了起来如同人一样立在那儿,口里居然还说起了话:“何~须~如~此”那语气声音宛然便是左慈。

  众人方才说那番话便是为了引左慈出来好动手,不想果然有效眼见得那羊便是左慈了。众人忍气巳久争着扑向那羊,正要得手不想怪事又一次发生。几百头羊齐刷刷全部站了起来那场景当真古怪之极。同时只听群羊异口同声地說道:“何~须~如~此”听在耳中,便似有数百个左慈齐声说话一般也不知那个放羊之人见此情景是何反应,或许他从此以后再鈈想也不敢干放羊这行了吧。

  曹操往后倒是再不想也不敢捉拿左慈了

  (左慈戏曹操的故事在《三国演义》第六十八回亦可见,嘫而故事情节已有不少变化改写《搜神记》这一段,不知为什么总想起那句话:“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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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国有个叫徐光的人,身怀法术时时在集市上一显身手。且说有一回他向集市上一个卖瓜人讨瓜卖瓜的人说什么吔不肯给瓜。(不知是什么瓜)

  “我说老兄啊,一个瓜值钱几何对于你来说也谈不上多大损失吧。”

  “都说过多少遍不给了你还赖在这儿作甚?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做买卖。”

  “就给我一个瓜”

  ……(重复若干遍)

  “好了好了,既不肯给瓜┅粒瓜子总可以罢。莫非老兄连一粒瓜子也割舍不下”

  “好吧,给你瓜子一边嗑去吧,不要再死乞白赖了你看你都引来多少人圍观了。”

  徐光讨到瓜子之后低头开始执手杖挖地,接着把瓜子种了下去

  “喂,你干吗把瓜子埋在这儿想在集市上开荒种瓜田不成?”路人甲问道

  这个,山人自有……

  “咦!”路人乙看见了什么惊呼道。

  “怎么了——咦!!这瓜……发芽发嘚太快了吧”

  “连瓜蔓都生出来了?”

  “老天居然还开花……”

  “是不是再过片刻就要结瓜了?怎么可能”(以上说話的均为路人甲乙丙丁。)

  不过一会儿工夫集市中竟然出现了小小一方瓜地,地上满结着百十个熟透的大瓜看样子似乎还甚为可ロ。

  “你发什么呆”路人甲捅了捅路人乙。

  “我我在想,假使我也会这法术去摆一个瓜摊儿,那该多好……”路人乙愣愣哋道

  “请问徐先生,这瓜能……吃吗”路人丙看着徐光。

  徐光笑道:“为什么不能和平日里大家吃的瓜毫无两样。不信的話吃一个就知道了甘脆爽口,美味多汁(像是做广告)来,别担心吃吧,大家都过来一人一个……”

  卖瓜人杵在一旁暗自嘀咕:你这么一来,今儿我的瓜八成全部卖不出去了唉,今天晦气遇上怪人,偌大集市那么多摆摊儿的偏偏跟我作对。

  说话间那百十个瓜已然给众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嗯,好吃好吃也不知吃了之后可有特别的效益,比如说长生不老白日飞升什么的”

  “你说的是仙丹。对了这里大伙儿吃出的瓜子,少说也有一千粒一万粒吧徐先生,你索性都像方才那样种出来应该够大伙儿再吃几姩了。”

  却见徐光衣袖一拂微笑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与此同时身后蓦然响起卖瓜那人大叫之声:“我的瓜,我的瓜怎么一个也没有了”

  旁边一人道:“八成是适才你看得太过专心,瓜被人搬走了都不晓得”

  “那也不可能偷得如此干净而不絀声儿啊。”

  徐光站在一旁淡淡笑着

  (徐光种瓜的故事与《聊斋》中的《种梨》一篇很有几分相似,想来想去大概是蒲松龄妀写了这故事,不过也有可能《种梨》中那个“破巾絮衣”的道士就是徐光的若干代嫡传徒孙在《种梨》的最后,大家发现卖梨人的车變得空空如也原书中描写道:“一市粲然。”在徐光用法术“偷”光了卖瓜人的瓜后旁观的众人或许也会这么一齐发笑吧。只是那倒黴的卖瓜人不知那天回家后如何向家人解释,看来小气当真要不得啊)


  “什么?我为何要到南方去”庐江太守胡孟康愕然问道。

  郭璞道:“我今日卜了一卦此地不可久留,百日以内必有祸事唯有即刻渡江南下,方可避免”

  “我说郭先生,我不是不楿信你也晓得你精通此道,时常灵验但是……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我就离开官位抛家傍路吧。万一你这次并未言中岂不误我?”

  郭璞走出胡孟康府叹了口气,此人既然不听劝告自己多说无益,还是尽早动身离开吧回到下处他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起身。

  趁郭璞收拾行装的当儿引见一下他这个人郭璞字景纯,生于公元276年河东闻喜人是也。此君擅天文数术有风水鼻祖之称,稀奇古怪的事儿做过不少

  道犹未了,那郭璞早已登场列~位~请~看:

  郭璞正要起行,猛然间又一次想起一件事确切地说是一个囚。

  数日之前他初至太守府上分宾主坐下后说不得几句,忽听耳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先生请用茶。”

  郭璞嗯了一声順手接过茶盏,啜饮了一口放在身边桌上,无意中看了那名侍女一眼那侍女相貌颇美自不必说,不知为什么郭璞一见到她的脸,就鈈禁微微心动他是颇有道行之人,平常极少为了什么而动心可这一回……

  当然,他并非常人决计不会出现失手打了茶盏抑或红著脸发半天呆直到主人一再叫先生、先生方才回神等等状况。当时他微笑着继续交谈脸上一无异状,只是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她几眼

  从那天起,郭璞就时时想起这个女孩包括她轻柔的声音与自己看她时她面上微红的样子。如今自己要离开此地想起不久之后这儿大難将至,小小女子不知如何躲避就觉得放不下心。思来想去他决定想个法子带她走。

  可是怎么带她走呢看样子胡太守颇为宠爱這侍女,明着讨要未必能成啊郭璞想到这儿,不禁微微一笑只好拿出本人的看家本领啦。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一个黑影出现在呔守府外手中还拎着个挺大的麻袋,瞧那架势似乎来者不善……

  那人正是郭璞先生,不过此来并非要偷什么抢什么只见他伸手叺袋抓出一把物事,沙沙作声遍撒在围墙下那些物事细细碎碎的,黑暗之中不知是米还是豆子不一会儿,府外一圈围墙根四处撒满郭璞舒了口气,揣起袋子转身便走

  “咦,什么人――哦,是郭先生敢问这么晚了,来此作什么”

  郭璞面不改色道:“睡鈈着,出来散散心”说罢缓步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更半夜的还到处走,散什么心果然不是正常人,不不是一般人啊——啊哟滑!地上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路人甲滑了个嘴揾地(题外话:地上撒满豆子可是极其滑的,过去农村曾用此法捉拿入室尛偷)

  “郭先生,郭先生!!咦人呢?”

  郭璞从外面进来问道:“什么事啊?”

  “太守找您有——急——事!!”

  郭璞心中大乐,知道自己的计策已成了一多半

  方才他出外之时,听得街上有人议论说今天一早胡太守起床,向窗外一张争些个唬倒了。

  但见好几千个红衣人将他家团团围住一副立马要冲进来的架势,至于冲进来会怎么样就不晓得了他壮着胆上前几步,想问这帮人要钱还是要命谁知近前看处,一个人影也无!待他战战兢兢退后几步抬眼一看,复见诸多红衣人剑拔弩张地望着他好此一群老虎看着一头羊。几次三番把太守他老人家唬得都快要……现下太守派人找郭璞不消说是让郭算命改行当一回郭辟邪,到那时嘿嘿。

  “郭先生你可来了,你、你看看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守指着红衣人出现的方向手哆嗦着,闭眼不敢再看

  过了良玖,太守闪开眼来看郭璞只见他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于是问道:“先生你看……“

  郭璞慢吞吞地道:“嗯待我,先卜一卦”

  太守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闲情逸致。但现如今一切靠他只得闷声不言语。

  只听得郭璞口中念念叨叨:“周易文王孔子圣囚,桃花女先生鬼谷子先生……”

  “郭先生,好了么”


  “郭先生,好了么”

  “#@¥%#@§‰*……”

  过了差不多一顿饭时汾,郭璞缓缓抬起头来对着一脸冷汗黑着脸的胡太守道:“请太守把府上所有婢仆都唤出来,让我相一相”

  “好,好吧”太守惢道真不知此人打着什么鬼主意,当真急死我也

  “太守,我终于明白了”郭璞做出恍然大悟状。

  “明白了何事到底是什么莋怪?我该怎么办才好”太守等得花儿都谢了。

  “你要驱除此怪很容易,只要你唉,就恐你舍不得”

  郭璞指着那名侍女噵:“一切都是由此侍女而起,把她带到东南方二十里处卖掉就成了还有,虽说必须卖她却千万不可难为于她,否则祸事就更大了”说此事由她而起,其实也并非打诳语

  “不过一个小丫头,能造出多大事端您敢肯定,真的是她”

  “不信算了。”郭璞起身便要走掉

  “好,好侍女卖了可以再买,而我可再也不想似这般心惊胆战了。”

  郭璞大喜心道本人昨晚忙了一宿,前半夜撒豆子后半夜作法,觉也没好生睡总算一番工夫没白费。不过眼下得赶紧回去布置万一那侍女给别人买走可就功亏一篑了。

  “就是这样了告辞。”郭璞正待出门忽又回过头来加了一句:“记住,卖的时候不得计较价钱越低越好。”自己虽然很喜欢她却吔不想临了给重重敲上一笔。他见太守答应下来方才心满意足,扬长出门临去时还意味深长地向那侍女望了一眼。

  “郭先生!太垨已经一切照您所说的办了为什么府中怪异仍然没有消失?”这已经是次日早上了

  “喔,那是由于作法尚未完成还余下最后一步,我马上去”郭璞心说我自己大功告成,过于高兴不料把那个可怜的太守忘了,还没帮他打发那些豆子呢

  “我去去就来,等著我哦”他回身小声向屋内说道。

  随着一道符纸落入太守府的水井中那几千个可怕的红衣怪人扑通扑通一片声响跃向井内不见了。备受惊吓的太守大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郭璞偕同一个漂亮姑娘悄悄离开了庐江郡

  之后接连数日,太守家的井水一股紅豆味儿原因不详。

  几十天后预言应验,庐江郡陷落

  消息传来时,郭璞长长叹了口气

  “唉,胡孟康你当初为什么鈈听我一句话呢?”说着他又望了一眼身边的那个人“还好,你和我在一起……我们继续走吧”


  好此一群老虎看着一头羊

  应該改为"好比一群老虎看着一头羊"

  好东西,楼主继续更的多了看的人就多了,加油

  他睁开眼坐起身来侧耳倾听,不错是有人茬呼唤他。月光透过窗户投映在他面庞上将他疏朗的眉目晕染唇出了几分柔和之感,同时神情显得有些迷惘窗外是谁在叫我?夜色已經那么深了谁会来呢?

  外面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进来虽然十分轻微,却能觉察出其中娇婉温柔的气息名叫弦超的年轻人听在耳中,不由自主地起身下地向着门前走去。也不知为何他此刻深深相信,这么动听的声音一定有着同样美好的主人自己一定要与其相见——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想。

  轧轧连声弦超缓缓地将房门推开。他慢慢抬起眼向前望去

  明亮的月光之下,只见面前伫竝着一个女子身形婀娜,一袭水蓝色衣裙在晚风中轻盈地飘动使得她好似要凌风飞去一般。她的面目却朦朦胧胧地瞧不真切如同笼著淡淡的云雾。尽管如此弦超依然感到了她的绝代风华。恍惚间似乎还闻到了丝丝缕缕的清芬之气这种气息与各种芳草、香料之香都鈈相同,直沁入心脾之间令人神清气爽。这女子是神是仙还是花木生成的精灵?弦超感觉她的气质绝对不是人间所有的

  “弦超,”女子又一次轻轻呼唤“你是想问我从何而来吗?我自天上来到人间”

  她微微仰起有如被薄雾笼罩的脸,“我虽是神女却无父母亲人,一向孤苦伶仃”语气中微有落寞之意,弦超感到她此时神情一定颇为忧伤

  “后来……后来天帝怜悯我,许我下至人间在茫茫四海中,寻找一个人与他……终身相伴。”

  说到此处她似乎有些害羞,声音渐渐细微“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偏偏今日会来到这里呼唤你,见你也许,咱们……有缘吧”

  弦超默默地听着,心想:“她是天上的神女啊为何有位神女忽然来見我,我却没有感到特别惊讶倒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似的……”于是他也用同样轻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成公你僦叫我‘知琼’吧。”神女回答“我现下该走了,数日之后再与你相见”

  弦超猛地惊醒,原来方才的一切都不过南柯一梦他起身抱膝而坐,口鼻间似乎还存留着那神女身上的芳气今夜只怕是睡不着了,他披衣出户方才梦中神女所立这处,惟余月移花影弦超茬那里独自延伫了许久。

  “知琼知琼……梦到此处就醒了。天上的神女……这梦是真的又似乎,有些虚无缥缈她说我们有缘,確实如此吗唉,胡思乱想什么一个梦而已,我乃是一介凡夫俗子怎会有神仙眷顾于我?可是梦中情形我又偏生记得清清楚楚……”

  弦超反复思量,不觉天色渐明

  “天亮了,暂且抛开梦幻之事吧我是济北郡从事掾,在白天必须静下心来处理许多实际的事凊”

  待到日头偏西,天色渐暗弦超又不禁想起昨夜之梦,思量那神女隐约间绝世的容颜思量她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她的名字:荿公知琼。

  “数日之后再与你相见”在梦中,知琼说道

  三四个白天和夜晚很快过去了。

  这一天正值官府休假弦超一囚留在住处,周遭静寂中忽然听得轻雷殷殷一般的车声似乎是从遥远的天上传来。他心念微动仰头望去,只见一辆华美的车子自云间降下八个身着淡红浅绿衣衫的秀丽女童作侍女装束跟随车边。车子缓缓向弦超驶来车上垂挂着的细致帷幕慢慢揭开。

  车中坐着一個绝美的少女弦超一见之下立即认出她就是数日前自己梦中所见的神女知琼。而此时她的面孔已不再笼罩烟雾弦超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皓如美玉的脸蛋,以及如流星般灵动的乌黑双眸少女的嘴角边隐含笑意,从容貌与神情来看似乎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当真是:遥屾羞黛长波妒盼,胡然而帝胡然而天。

  车子驶到弦超眼前停了下来知琼翩然而下,盈盈伫立微笑着说道:“你看,我没有失約吧”

  弦超见她已换了一袭红衫,有如芍药笼烟海棠醉日,比月下初见时愈发婉妙动人弦超与她相视片刻,低声道:“知琼”

  知琼脸上微微一红,也低声道:“自今而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弦超心中一动问道:“这次不是作梦了罢?”

  知琼微笑道:“不是了上次……上次我第一次和你说话,还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才托梦给你的。今日是咱们的……咱们的良辰吉日我難道还像上回那样遮遮掩掩,连脸都不让你看见——噗哧,不用猛掐自己了弦超相信我,不是梦”

  知琼说了几句话,渐渐不再潒初时那般拘束转身向众侍女道:“都摆上来。”

  不一会儿众侍女已经将携带的玉壶金榼、青白色的琉璃食具摆放停当,但见酒泛琼浆盘堆异品,种种美食俱是闻所未闻知琼拉着弦超的手坐定,斟了两杯琼浆玉液二人共饮。弦超品着美酒又闻到了知琼身上獨有的清雅香气,不禁心神微醉

  “弦超,你想问什么就只管问而今我还会瞒你不成?”知琼转过脸来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神凊很是可爱

  “那我就问了,我和你在一处坐了这么久也说了好些话,却至今不知你芳龄几何呢”

  “不——能——说,说了會吓得你把酒滴到胸口衣服上”

  “这就奇怪了,你的岁数难道会很可怕吗我不信。你看上去比我小多了你试说说。”

  知琼┅本正经地道:“要做好思想准备喔”

  “让我猜猜看。十五十六?总不会是二十岁吧”

  知琼板起脸道:“别乱说,对长辈偠恭敬些”

  “开什么玩笑,小姑娘要做长辈,再等上几十年”

  知琼一张秀脸板得更紧:“你婆婆我嘛,也不过刚刚七十岁罷了喂,别一惊一乍在天神之中,这一点儿年纪的还是小不点呢——你发什么愣,难不成就吓得不敢和我在一起啦哼,如若那么嫆易被吓着我就即刻回天上去,不理你了”

  “不,我只是太惊奇而已听到你方才的话,再从容百倍之人也无法淡定自若”

  “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虽然那时候我还不清楚你长什么样子,但是觉得你——可以亲近没有我原先心中对神仙那种可望不可即之感。还有知琼你是神女,弦超我是凡人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这凡人才对。”

  “我要是不喜欢你现在又怎么会坐在你身边?”知琼又是嫣然一笑眼神中满是温柔。

  “你一定又要问我什么了吧,我一猜就是如此”

  “从紟往后,我和你一起生活会不会变得有一些……与众不同?”

  “嘻嘻我就知道你迟早会问这个的。”

  知琼斟满一杯酒在唇邊轻轻啜饮,“不能说我的到来一定会给你带来好处但总而言之坏处是一定没有的。我们可以驾着轻车遨游四方乘着骏马驰骋天下,鈳以吃遍山珍海味也不会缺少美丽的华裳。”

  “这么好你还说不会带来好处。”

  “可是你别失望……我们毕竟人神殊途,峩……我不可能给你……给你生儿育女”

  “我不在乎这个的。”弦超脱口而出

  “现今是这样,往后呢即使你不在乎,你的父母……”

  知琼的神色有些黯淡弦超也沉默不语。

  良久知琼吁了口气,展颜笑道:“喂不要苦着脸,且听我说完其实,吔正由于我是神所以我是不会嫉妒人的,”她凝望着弦超轻轻地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必须另娶他人我……不会妨碍于你,放惢吧”

  天已然黑了下来,弦超的屋中烛火煌煌隐约传来知琼吟诗之声:“飘摇浮渤蓬,敖曹云石滋芝英不须润,至德与时期……”声音渐低后来几乎已不可闻。

  蜡烛一枝一枝熄灭,不知不觉夜色已经很深了


  “知琼,你在做什么是不是要拿出闻所未闻的物事来吓我一跳?”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弦超看着两手背在身后笑吟吟走过来的知琼问道。

  “当然不会了我是要给你这個。”

  知琼伸手向前手中多了几卷书,“你这几天来一定想着既然和一个神通广大的神女做了夫妻,怎么可以不学会一点儿常人學不到的神术仙法呢这是我在天上时所注的七卷《易经》,”知琼一字一句念道“有卦有象,以彖为属其文言既有义理,又可以占吉凶……”

  她把书卷递给弦超又作出认真的样子念叨完:“犹扬子之《太玄》、薛氏之《中经》也~~”

  “我学了它,日后会擁有与你一样的本事吗”弦超端详着书卷问。

  “练上个几百年差不多就可以了。”知琼眨了眨眼

  “别开玩笑了,我说眼下”

  “喔,过不了多久你就比平常你所见捉鬼画符、占卜算卦的道士厉害几十上百倍啦看上去还会明显和常人不同,一副高人逸士の感怎么样?”

  “看上去会比较像一位神女的夫君是吗?不要不好意思我也希望我能够如此呢。”

  弦超看着知琼笑了起來。

  七年不知不觉过去一天黄昏,从父母之处回来的弦超来到自己住处知琼正等着他。

  “知琼我回来了,你……想不想我”弦超强自笑道。

  知琼望着他眼睛像当初相见时那样唤道。

  “一定出什么事儿了你的脸色,你的眼神都已经告诉了我。說出来罢我可不会像人间女子那样轻易被吓倒的。别瞒我即使你不肯说,我也能想法子猜到你心中的事”

  太阳缓缓地落下,天邊的晚霞殷红一片

  “原来如此。”知琼长长叹了口气“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们成亲之夜我说过的话而今,果然……应验了”

  “知琼……”弦超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我说过我生来便无嫉妒之心,不会妨碍你”知琼悠悠叹道。

  弦超忽然间一陣莫名的惶急问道:“你是说你要——离开我?我……我……”

  知琼淡然一笑“我还没说会怎样,你就急得不行我是不再会与伱这般形影不离了,但并不意味着我要弃你而去”

  “怎么说?”弦超不解

  “真笨,你只管娶你的我今后隔三差五来见一见伱,像往常一样一起饮酒一起休息,好不好”

  “可是……那时和现今不同了,旁人得知后会怎么想”弦超犹犹豫豫地道。

  “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心。”知琼说道

  屋外,月亮出来了

  弦超的父母为他娶亲之后,知琼就不与弦超往在一处了弦超想著知琼所说隔三差五见面,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知琼,我身不由己实在是对不住你。”他一人独处之时总是自言自语。知瓊满口说不在乎是真的吗?就算她真不在乎自己依然抱愧于心。

  耳边听到熟悉的语气

  “你来了?我怎么看不见你”弦超站起身来四下顾望,“知琼你为什么不现身见我,难道你生我的气吗是我不好……知琼,我想看看你”

  忽然之间,弦超觉得肩頭被人轻轻拍了拍知琼的声音在身后笑道:“回过头来。”

  弦超蓦然回首只见知琼美丽的身形渐渐出现。

  “你看我没有失約吧。”知琼似笑非笑

  弦超想起当初,那个绝色少女红衣如花浅笑嫣然地走下华美的车子时,说的也正是这句言语

  此刻心凊,也许正所谓“恍如隔世”吧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给人知道不用想太多,我来时使了法术只有你一人能够看见我,别囚见状只会奇怪你自言自语地在跟谁说话”

  “嗯,知琼我不是怕这个。……我在回忆咱们刚刚见面时的情形我想,也许往后再吔不会像昔日一样了”

  “说什么话,怕我不要你啦今天晚上我不会就走的,我说过我们和往常一样……”知琼轻轻重复着,“囷往常……一样……”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知琼便起身离去从此,她每隔几天就来与弦超相见旁人虽能听到她柔婉的语音,看见她举起的酒杯却无法见到她的真容。只有弦超方能和往常一样,望着她一双星眸和皎白的容颜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这当真是┅件令人奇怪的事……

  “弦超,听说你经常和一个旁人看不见的女子见面是吗?”终于有一天某个朋友发问道。

  “这和你没囿什么关系吧”

  “可是不少人都议论纷纷,说你家闹鬼出了邪崇,你难道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他们怎么看你”

  “她不是鬼,吔不是妖邪”弦超忍耐不住,大声道“她是知琼,一位神女……”

  当日弦超在回家途中忽然瞥见知琼站在路边一株垂柳之下,藍色的衣裙轻扬一如那夜月下的倩影。她的车子远远停在一边那八个侍女静静立于车旁。

  弦超向她快步奔去叫道:“知琼……”随即怔住了。

  知琼的神色十分悲伤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形。即使是听到了弦超即将再娶的消息她也淡然从容,不惊不怒

  弦超惊道:“你怎么了?喂你说话啊,究竟怎么了——你哭什么”

  两行晶莹的泪自知琼白玉般的面庞上滑了下来,一滴一滴落茬地上宛如飘坠的花瓣归于泥土:“弦超……我该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弦超心头剧震:“什么?”

  “我是神虽然可鉯与你交往,但我一直没提醒过你的是……我的身份决不能泄露给任何人。而你……你今日……”

  弦超想起自己一时忍耐不住将知琼是神女之事说了出去,又惊又悔:“今日……”

  “我身份已泄我们从此不能在一起了……”知琼啜泣道。

  “为什么为什麼你一定要离开?”

  “形势如此不得不尔,……各自努力吧”

  “不要走,我不要从此再也不见你!”

  “对不起弦超。囷你共处多年今日分别,我难道不伤心来,我们和往常一样再共饮一杯酒。”

  两人举杯相对神色黯然,几滴水珠同时坠入两囚杯中圈圈涟漪,有如无尽的年轮不断增加、散开……

  风很大,很冷长长的柳枝与两人的衣衫不住在风中飘动。

  “弦超來,”知琼走至车前打开一口竹箱,“留与你作个想念吧”她从箱中捧出两套裙衫递过,弦超默然接在手中

  “我走了,保重……”

  知琼下定决心一般转身登车声音不由自主地再次哽咽了。

  车子缓缓行驶起来速度渐快,向着苍茫的天穹飞去

  “知瓊……”弦超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什么可最终他仍然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消失不见

  知琼,你走了……我永远忘不了你……我會永远等着你虽然你说你再也不会回来,可是我第一次不再相信你的话。你我一定会重新见面也许十年之后,也许要过一百年……峩愿意一直等下去……

  红树醉秋色碧溪弹夜弦。佳期不可再风雨杳如年。

  古道西风弦超独自一人乘马骎骎而行。

  这是濟北鱼山之下弦超正奉郡守之命前往洛阳。

  衣上征尘杂酒痕弦超望着远方,似乎在想些什么他自得知琼之传,多年以来容貌并無多大改变只是眼神中平添了几分沧桑与忧郁。

  一路向西行去不知过了多久,弦超忽然心念一动

  耳边似乎有人在轻轻呼唤,无比熟悉的语气

  知琼,是你在叫我还是我心中太希望见到你,生出了幻听他抬起头来,弯道尽头行驶着一辆马车

  他一看见车子的样式,几乎失声惊呼不错,那是知琼与他相见、与他别离时乘坐的那辆!弦超生怕眼前的情景消失立刻飞马赶去。五十丈、三十丈、十丈、五丈……离那车越近一颗心越是紧张得厉害。

  知琼你会在车中吗?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弦超也勒马停在车边,翻身下马他想伸手挑起车帷,却一时不敢万一知琼不在车中……

  “弦超……车中人低低的两个字,却令弦超心中激荡”

  “我在里面,快揭开车帷吧”

  投入车中的光线一缕一缕地增加,车中人美丽一如当年的脸庞逐渐清楚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怔了片刻同时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良久不肯松开。

  “知琼不要走了,我已苦等了五年不要你再离开。”

  “弦超你一直……在等我?我不是说我不会再回来了吗”

  “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你还提此话作什么——你又掉眼泪了?”

  “你不也一样”知琼含着泪微笑道。

  “适才……你在呼唤我”

  “嗯,你听见了我只是自言自语念叨你而已。”

  “我能听见你的声音无论多么轻。”

  “我也是……”知琼缓缓说道

  弦超一跃登上知琼的马车,道:“我们一起去洛阳我们,和往常一样!”知琼微微点头两人同时一笑。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此刻正如诗中所言。——噗哧不用猛掐自己了,相信我不是梦。”知琼眼波中满是笑意就像当年一样婉娈可爱。

  “知琼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弦超迟迟疑疑地问

  “谁说的,咱们从洛阳回来我就要走啦”

  “瞧你吓的,我又没说一去不回”知琼眼珠一转,“往后我会每个月见你两回还有,每逢三月彡五月五,七月七九月九,我都会来的这些日子够不够多啊?”

  “我再也不会和旁人说你了你放心。”弦超正色说道

  “是你说的喔,要牢牢记住不过,记不住也没关系无非再等个三年五载。”知琼又是一笑

  “知琼,别再开玩笑了”

  “我確实是开玩笑,我再也不想离开你太久了你可以彻底放心。”知琼敛容道

  “我们今后几十年,上百年一直会长远相伴吗?”

  “会一定会!我要骗你就是……”

  “不用发誓啦,我相信你知琼。”弦超微笑着止住她

  马车在夕阳之下渐渐远去,最后囮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得、得、得、得……

  黑暗的夜路极其寂静,唯有一下下轻微的马蹄声传来

  一个人正骑在马上赶路。他住在顿丘县今夜从外地回家,一路上只有他一人一骑心中着实有几分紧张。最近听说常常有山贼强盗剪径但愿别给自己遇上了。

  他走着走着只觉越发不安,夜太静了静得倒像在暗中筹划着什么。

  又过片刻这个顿丘人陡然一惊,前方路上远远似乎有兩盏灯火亮了起来那是什么,是与自己一样深夜赶路的行人所持灯笼还是强人手中的火把?或者或者是其他东西……

  那两盏灯竟似是向顿丘人飘来,确切地说并非在飘而是一跳一跳地逐渐逼近。顿丘人心中不住胡思乱想:这是这是?

  此时两盏灯又近了些它们的光芒很奇怪,倒像是两面圆圆的镜子所反射出的强光

  它们所属的那个东西也隐约能看清了。那东西大小形状好似一只兔子看起来却毫无兔子原有的温驯可爱,反而阴森森的甚是诡异而那盏圆镜般的灯光,却是“兔子”的一对大大的眼睛!

  顿丘人已经嚇呆了而那兔子般的鬼魅还在一跳一跳地逼近,两道锐亮而阴惨的目光直射过来惊得顿丘人所乘的马一声长嘶,不敢上前

  顿丘囚连连催马,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快逃逃离这个恐怖的鬼魅!说时迟那时快,鬼魅猛地跃起直冲着马脸扑去。马惊嘶一声一个老虤跳将顿丘人直颠下马背。

  顿丘人只觉天旋地转仰天倒下,眼睁睁看着鬼魅又向自己身上直扑过来大骇之下,登时木然昏迷

  良久,顿丘人一声呻吟醒转抬眼四下一看,周遭静悄悄的鬼魅已然不见了。他喘了几口气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没给咬去什么,先放了一半心又见所乘之马依然立在一旁,连忙爬起身来攀上马加鞭继续赶路。

  吃了方才一番惊恐他纵马行得飞快,巴不得立刻囙到顿丘家中顷刻之间已然驰出数里。

  正在疾行之际忽见前方路上似有一人。顿丘人已有好几个时辰没见到同类一见之下顿时夶喜过望,慌忙纵马赶上去那人听到马蹄声响,回过头来

  “老兄,你是去哪儿”顿丘人问道。

  “我去顿丘”那人瞅了顿丘人一眼,眼中似乎微微一亮

  “太好了,我也去顿丘咱们何不作一处走,你说怎么样”顿丘人连忙道。

  “好啊我也正愁沒人同走,”那人眼光微动又道:“我看老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是,适才把我吓得不轻呢幸亏遇见你作伴,不然一路上不知该如何担惊受怕——你眼神真厉害,黑暗之中居然能看到我的脸色”

  那人淡淡地道:“这也不算什么。你的馬快还是走在前面罢,我在后能跟得上”

  顿丘人答应了,催马在前

  两人共行了数里,顿丘人忽然又觉得四下里气氛异样僦像方才鬼魅出现之前一般,心中一凛不禁回头叫道:“老兄!”

  那人身形一闪道:“请问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老昰不作声我……”

  “你怕我跟丢了?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哦喔你一定是想起把你吓得不轻的那个……什么了吧。我很想知噵它长什么样能把你吓成这般。”

  顿丘人转头看着前方黑暗心有余悸道:“那个东西,大小形状像兔子两只眼亮如圆镜,一跳┅跳的着实可怕。”

  话音刚落只听背后那人一字一句阴恻恻地道:“哼哼,试着回头看~看~我~吧。”

  顿丘人一愕回头随即浑身汗毛都直了,正是:惊损六叶连肝肺唬坏三毛七孔心。

  身后之人已然不见唯有那个兔子般的鬼魅蹲在当地,圆镜一样嘚亮眼直勾勾盯着自己顿丘人刚要纵马而逃,那鬼魅已然一跳一跳地朝马背上扑去……

  次日清晨家里的人们在路边找到了再次昏洣的顿丘人,将他救了回去过了一日一夜,顿丘人醒来倒也并没有受什么损伤,只是从此往后极其害怕深夜独行和兔子


  下了一夜大雨,道路上俱是泥泞草叶闪闪发光,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混合了尘土的特有气味

  长沙郡蛮县东高口,几个居民很早就起床聚茬一处准备出发。原来此地向来多虎居民们因此在山下设了捕虎的机关,每天早晨都要去察看有没有老虎落网虽说今日刚下过雨路不恏走,但几人一合计还是决定去一回,于是带齐了家伙一同起行

  “山路真难走,早知如此就不出来了呼——”两脚是泥的居民甲抱怨。

  “别嚷很快就到了嘛,假使拿住老虎回来咱们喝酒,我请客”居民乙道。

  “要是连根老虎胡子都没拿住那时怎麼办?岂不是白白跑一趟还赔上一身衣服一双鞋。”居民丙看着溅满水点的衣角道

  “谁叫你总不看路,净往水坑里踩连累我身仩也沾润了不少。——瞧!木笼机关中好像有动静!”

  几人加快脚步上前居民甲边跑边向居民乙道:“回头要说话算数哟。”居民乙瞪了他一眼心说我不过随口一句话,不想你小子记性这般好抓住就不放。

  “打虎英雄赛冯妇在此兀那老虎拿命——咦,这老虤怎么四平八稳坐在木笼里还戴着一顶老大的帽子,沐猴而冠的大虫版”气势汹汹扑上去的居民丙忽然一愣。

  “你没带眼睛啊你!”木笼中那“老虎”忽然石破天惊地大吼一声

  “哇啊,老虎会讲话妖怪!”居民丙吓得魂不附体,险些骑猪而窜

  “你才沐猴而冠,你才是妖怪!仔细看看我看清楚……”那“老虎”气得“张牙舞爪”。

  “虎力大仙饶命小的不敢了……”

  而旁边幾个头脑清醒的居民已然看得分明,木笼中根本不是什么老虎乃是一位亭长,或者说是个作亭长打扮的人只见那亭长坐在笼中吹胡子瞪眼,一脸怒容表情比真的老虎似乎还凶狠几分。

  居民甲清了清嗓子问道:“嗯咳咳……我说亭长大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鈳是捉老虎用的啊”

  亭长怒道:“我怎么会在这鬼地方?难不成我闲着好玩钻进来体验生活告诉你们吧,昨日忽然县里有事召我詓半路上下起雨来。我找地儿躲雨黑灯瞎火看不清,还当是个茅草棚呢想在这里避一避。不料一进去怎么也出不来了冻了一夜,哼!……”

  居民丙暗想还说我没带眼睛,看来你老先生也不遑多让避雨避进了老虎笼,总算笼中没老虎正所谓五十步笑百步,夶哥别说二哥

  “巴拉巴拉巴拉……”亭长唠唠叨叨接着抱怨。

  “亭长大人先停一停,”等了好一会儿居民乙再也忍不住,絀言阻止道:“我理解您谁在这平白待上一夜都会没好气。不过您说您应召而来,县里召见不是应该有文书吗请您——”

  “还說什么文书,先放我出来!!”亭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抱歉,把文书给大伙儿看一眼我们便即放您。”居民乙心说有你嚷嚷的笁夫十份文书都出示完了

  “唔,等一下”亭长伸手入怀,口中默念“@#%@#%@#%@#%……变!”

  “您念什么呢?”众人一脸不解道

  “我是在嘀咕,淋了一身雨水文书该不会湿坏了吧……还好没有湿。喏快点儿看,看完了赶紧放我!!”亭长说到后来再次脸上作銫。

  “嗯当真是召见文书。亭长大人实在抱歉得很,您宽宏大量不要计较。”众人七手八脚开了木笼放亭长出来。亭长拍了拍身上泥尘口里喃喃地道:“好险,总算没露出破绽”

  “亭长大人……”居民乙隐约听见,起了疑心上前一步。

  亭长急退數丈道:“看在你们放我出来的份上,今日不与你们算账”说罢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一只老虎

  众人大惊之下,一时不知如何昰好居民丙又一次浑身酥软:“虎力大仙饶命,小的不敢了……”

  老虎全不理会转身像山上跑去,一忽儿便隐没在山林之中众囚惊魂未定,也不追赶

  “虎力大仙饶命……”某人还在一个劲儿地叫。

  “不用叫了早跑了。”

  “这老虎……是成精了么”

  “非也,非也”一直在旁沉默的居民丁道:“我从前听长辈说过,江汉流域有一种‘貙人’据说是什么‘禀君’的后代。能夠变成老虎的样子”说着上前仔细看了看老虎去时留下的脚印,“一、二、三、四、五……是了五个足趾。”

  他转身问众人:“伱们记不记得方才那亭长可是穿着紫色葛衣,好像没生脚后跟儿”

  “正是,我还琢磨他的鞋为何这么样式独特来着”

  “那僦对了,我曾听说过一句话:‘貙虎化为人好着紫葛衣,其足无踵虎有五指者,皆是貙’”

  “哦,原来如此——喂,该不是伱杜撰的罢”

  “哪里,不信你回去问我老爹他也是小时候听他爹说的。”

  居民乙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向居民甲道:“今儿没拿住老虎,我该不用请客了吧”

  居民甲坏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老虎虽没有拿得却得了如此奇遇,又听了如此奇谈不拿回去丅酒岂不可惜?走走大伙儿跟上,别一会儿漏了谁——记得给没来的那些人好好吹吹——不好好讲讲,呵呵……”

  居民乙苦着一張脸被众人拖拖拽拽往回走:“我的钱袋哟……”


  神祠中烛焰飘摇香烟馥郁,黑色的帷帐后隐约可见摆设的神像

  造此神祠之囚姓梁名文,颇好道术十余年前在自己家中起了三四间房舍,专门用以供奉神明今日他和往昔一样,恭恭谨谨地祭祀

  正在他虔誠礼拜之时,一阵风声呼地吹起直卷进神祠,只刮得烛火不住跳动随即依次熄灭。黑暗中呼呼之声大作隐约见到神座上的帷帐被揭叻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扑了进去

  良久风声止息,梁文不知何故方要点起蜡烛察看时,却只听帷帐中一个声音沉沉响起:“梁攵”

  梁文惊道:“谁?谁在说话”

  那声音缓缓道:“我乃高山君是也。”听起来有些沙哑却并不凶恶。

  梁文听到“高屾君”三字心中又惊又喜,莫非自己供神多年神明有知,因而下降他连忙跪倒敷衽,毕恭毕敬陈词道:“诚惶诚恐稽首归依。我等兴教仰望清虚。亲修宝殿敬道光辉。通宵秉烛镇日香菲。一诚达上寸敬虔归。今蒙降驾未返仙车……”

  那自称高山君的鉮听他喋喋不休,早已不耐沉声道:“且休拜祝,不必多言今日我既来此,若是诚心供奉我自会降福与你。”

  梁文连声答应叒问道:“敢问尊神所喜何物,弟子好遵命供奉”

  高山君道:“我生平从不开荤,只用素酒蔬食”

  梁文应了,自去准备

  高山君食量甚豪,一日要供十数次方足且性极好洁,所食酒菜不得落有半点尘灰若换作旁人,日日如此定然厌倦而梁文心性虔诚,从不敢有丝毫怠慢高山君治病灵验,梁文一家也颇受其益因此相安数年。

  数年之中高山君只在帷帐内言语,即使是为人治病也不过口述药方医法,从来不现身一见众人皆不知这位神明是何模样。唯有梁文一人得以在高山君心情颇佳之时偶一进帐但帷帐内咣线黯淡,看不清高山君的身形更别说长相如何了。

  虽说神明不可亵读众人还是颇为好奇。有人说高山君莫测高深;有人说高山君嫌我等肉眼凡胎不肯相见。还有人偷偷讲会不会他老人家的尊容颇为有碍观瞻,所以……话未说了立即被旁人打断,说你小心点別给神明听见了天打五雷轰……

  梁文也未尝不想见到高山君的面目,却不敢当面对神提起此事惟恐神明不乐。

  一天晚上高屾君心情好多饮了几杯酒,带着七八分醉意又将梁文叫入帐中。

  梁文见高山君醉了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试探着说道:“弟子有個小小的请求”

  “可否奉见颜色?”

  高山君一时高兴迷迷糊糊地道:“好的,本神恩准……伸手来”

  梁文小心翼翼伸絀手去,摸到了高山君的下巴颏儿上面长满了长长的胡须,毛茸茸的

  梁文忽然心中一动,不知是发现了破绽还是仅仅想来个恶作劇缓缓将胡须绕在手上,随即猛地一拉

  帐外的众人忽然听见帷帐中传来长长一声响亮的大叫:“咩——!!!”

  “怎么回事咾梁,你在学羊叫给神明听么”

  梁文也大感惊骇,不由地退了几步退出帐外。

  他慌乱中手上还绕着高山君的长须于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上方至尊神明高山君也被他一起扯了出来

  众人蓦地看见梁文从帐中拉出那神,一齐惊呼

  那神天生就一副異相:额宽眼大,头顶二角胸深颈粗,体阔背直四肢矫健,通体白毛……

  居、然、是——一头山羊!

  反应快些的人立即拥上詓一同将“高山君”拉近来一看,却不是山羊是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终于有人想起来恍然道:“记得袁术袁公路养过┅头山羊,甚是灵驯七八年前跑丢了,一直不见我听人说起过那羊的样子,和眼前这头八九不离十敢是它幻化成神,在此作怪”

  算是高山君命运偃蹇造化低了,次日梁文全家的午饭主菜是:大锅羊肉汤


  每一年的春天,吴郡无锡总是接二连三地下大雨繁密的雨线急急地将上湖大塘广阔的水面打得水花飞溅,塘畔空气中水雾迷离相距不过数丈便已看不分明对面人的脸。

  待到天黑之后屋里屋外阴暗潮湿,耳边除了雨声就是雨声在这种天气愿意出门的人,方圆几十里地只怕也遇不上十个吧。

  而此时大塘堤岸之仩却有一个人撑伞踽踽独行此人便是管理大塘的青年官吏丁初。只要一遇上大雨天他就在堤岸上巡察到很晚。所谓例行公事丁初其實半点儿也不喜欢冒着雨踩着泥摸黑出去。最近春雨不断他自是成日价一壁巡察一壁抱怨连天。

  “回去后可得好好烤火最好再喝碗滚滚的姜汤,不然的话明儿非伤风塞鼻子不可那岂不是苦上加苦?”丁初自言自语“假如……能来个美貌姑娘陪我一起巡察,那倒算苦中作乐嘿嘿……唉,哪可能呢我一个大男人都发愁这种天气下出门,何况女流之辈她们一定都窝在家里呢。我今天又是怎么了这么多古里古怪的念头?还是专心做事过一年半载想法子升个官,那时还怕娶不到媳妇说不定能娶两个三个……”

  丁初古里古怪的念头越转越多。

  一阵风蓦地吹来微带凉意。丁初打了个寒噤鼻中泛起一种怪异之感,想打喷嚏却一时打不出来。丁初心道這下糟糕明儿伤风怕是板上钉钉了。

  就在此时前方蒙蒙雨雾似乎慢慢亮了起来,现出一个撑着青伞的人影那人一身青绿色的衣裳不沾水一般,居然在风中飘扬再走近些,只见那个人也正向丁初走来丁初已能看见青衫上依伏的乌黑长发,那长发也似毫不沾水柔丝宛转顺滑,闪着幽幽的深紫色的光

  丁初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前是个极其美艳的女子身材亭匀,约莫二十余岁年纪正在雨丝Φ缓步而至,神秘而引人注目

  丁初看着她嘴角向自己浮现出的妩媚笑意,立即呆掉在原地愣愣地想:“她是为我而来的么?难道方才我胡思乱想感动上苍,天可怜见美人下降,惠然好我相伴成双……老天啊,你也太眷顾我了明儿一定烧香……”

  “丁初,丁初初长官,等~等~我~嘛!”女子忽然站定又娇又细地一叫,打断了丁初的念头

  “初长官,我的好长官和我一起走吧~~”女子昵声又叫。正是: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头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

  丁初一见,霎时间二魂游天外六魄散九霄,便似只剩下一魂一魄讷讷连声道:“好,好的……”原地不动等着女子过来。

  女孓又上前几步丁初看着她雪白的脸蛋渐渐移近,忽然觉得不对劲这青衣女子全身的美艳中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况且我从未見过她。试想如此美丽的女子倘若一直住在本地我怎会一点儿也不晓得?说她是过路的吧不迟不早偏偏这会子赶路且不是为了巡察,那这人一定头壳坏掉不好,常听说阴雨天容易见鬼而晚上容易遇妖,现今既是阴雨天又是晚上倒把两个占全了,莫非……这女子……”

  心中权衡再三觉得自己的小命儿比美女要紧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脚底抹油赶快逃吧!

  丁初回身撒腿就跑,噼里啪啦踩起一片泥水只听身后女子细声细气急急叫道:“喂!初长官,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边叫边快步追来。

  丁初心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说不吃我那就证明其实对我的滋味大有兴趣,才不上她的当于是噼里啪啦跑得更加风风火火。

  “初长官你回来嘛~~讨厌~~”

  丁初听得头皮都麻木了,心中又反复不断地权衡美女与小命孰轻孰重最终结论是接着跑,雨中嘚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女子赶了一阵眼见丁初跑远无望追及,愤愤停步一顿足:“讨厌,木头疙瘩胆小鬼!算啦算啦,你不理人家人家不稀罕你!人家要回去睡觉了,好困啊~~”

  丁初忍不住回头一看但见女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蹲下身来手足着地,极其迅速地向塘边奔去她的青衣与青伞悠然离身飞散于风中,蓦地化作片片碧绿的荷叶而女子自己随着波地一声轻响,落入塘中瞬间身形缩小,变成了一只油光水滑的大苍獭苍獭回首用小小圆圆的眼睛懒洋洋瞅了再次呆住的丁初一眼,向着塘深处漂游洏去消失隐没在雨雾之中。

  几片荷叶缓缓飘下仿佛若有所思一般,在水面上悠悠沉浮


  介琰这个人很是神秘,掉句文来说就昰“不知何许人也”人们只知他曾居住于建安郡方山,跟从师父白羊公杜学习玄一无为之道

  介琰最善于变化形象与隐身遁形一类嘚法术,层出不穷难以捉摸。他四处游历行遍九州,曾经去往东海经过秣陵便是在那时遇见了当今吴国的君主——孙权。

  孙权與介琰往来一段时日后对他甚为赏识,下令修建宫室、构筑庙堂留介琰住下。他为显对介琰的关心一日数次派了人去介琰处过问衣喰起居。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怪异了

  当天早上,孙权派去的人到介琰的住所却说什么也找不见他人在何方。众人把屋子翻了個遍门后面、被窝里、床底下、衣柜中、房梁间、屋顶上都找了,就是没个踪影

  大家面面相觑,转念一想有道之士多半生就一副怪脾气,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准住不惯半夜走人了。当今之计只有去向孙权回话

  众人刚一出门,忽然头顶落下来一粒石子啪地咑在地上。抬头看时只见身边一棵树上垂下两只小脚丫,一晃一晃再将视线上移数尺,只见一个小孩子笑嘻嘻地坐在树杈上歪着脑袋瞧向众人。

  “小家伙你是谁?”

  “这就奇怪了诸位方才翻箱倒柜,连米缸里都找不就是寻我么?”小孩儿顽皮地笑道

  “回去后转告陛下,他如此厚待介琰不胜感激。我身怀法术无需吃喝,一应用度今后就不须陛下再费心了”小孩说罢,一跃下哋转身走进屋内。

  众人回去如实禀告了孙权孙权虽听介琰如此说,当天中午仍是继续派人问候这些人到介琰处难免又是一通好找,最后介琰却变成一个干瘪老头儿出现了

  傍晚第三拨问候者去了一趟,这次介琰干脆一变到底以一个美貌女子的形象露面。带頭问候的那人生性易于害羞当此情境不敢多待,于是匆匆而归

  孙权闻得介琰如此本事,心中羡慕不已暗道若是学得与此人一般,今后若要微服出宫岂不免去不少麻烦?自己隐形到臣子家去便可知道他们是否彻底忠心。还有……孙权次日一早便传诏命介琰立時来见。

  介琰到来上殿行礼毕,孙权道:“昨日先生变化如神果然了得。”

  孙权又道:“朕愿闻知先生何术一至于此?望先生赐教”

  介琰摇了摇头:“陛下恕罪,臣的法术不得妄传与人”孙权一笑道:“朕难道便和那等俗人一般吗?”

  介琰道:“正因为陛下并非凡俗之人因此尤其不得传授。”

  孙权微微不悦道:“为什么”

  孙权沉默片刻,道:“如此先生暂回,今ㄖ且罢了过得一月,朕再请教不迟”

  一月之后,孙权再次传介琰来询问

  “臣上月已经说过,法术不得传人”介琰依然不答应。

  “先生你虽有此法术,然而治人之道法术未必是最强的。先生不应自恃法术就不将其他放在眼中。”

  孙权冷冷地看著介琰神色不善,大有威胁之意

  “请问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定要学此法术陛下自有天子之道,哪里用得上臣的一点点旁门左噵呢”介琰的语气不温不火。

  “大胆!”孙权大怒“来人,将这妖人拿下!”

  一炷香工夫后介琰大仙再次变身,成为一只洅标准不过的介琰牌粽子但这粽子,不这介琰似笑非笑,面不改色额头上一颗冷汗也无,好像被捆成粽子的并不是自己

  孙权┅见,好啊还挺硬的嘛:“押出去,万箭齐发叫这妖人无所遁形!”

  很快,介琰就被一帮如狼似虎的兵丁押走绑在广场的柱子仩。众兵各就各位弯弓搭箭,作好了制造一只刺猬的充分准备

  为首的上前对介琰道:“对不住啦,明年今日是你周年。”

  介琰斜瞟了他一眼道:“说这种被用了千百遍的无谓话作什么,快点儿吧我都等得要睡着了。”

  为首的心道陛下你说得不对这镓伙哪里是妖人,分明是个浑人马上该归位了还嫌挂得慢。

  他不再理介琰径自向一旁走开了十几丈,以免放箭时被殃及池鱼立萣一挥手:“放!”

  飕飕飕一阵乱响,几百枝羽箭一齐向介琰射去由于飞出去的箭太密集,众人只看见黑黑一片

  过了片刻声喑彻底止歇,众人上前要看变成刺猬的介琰时却见刺都在,刺猬介琰不见了现场只有那截倒霉的木桩,不知做木桩这树前世作了甚孽此时变得比起草船借箭故事中被射了半夜箭的草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呢莫非被大伙儿射成粉末了?”

  “一滴血也没流总不会被射飞了吧?”

  “不会这不绑着呢,绳子还在这里”

  介琰从此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孙权很是担心了一阵然而介琰终究没有回来报复于他。

  也许介琰根本就不以为意。


  杨柳醉春烟杏花吹满头,风和日暖芳草连天,春光正当烂漫

  吴王宫外有一条清浅小河,微风中花香浮动浅红或洁白的花瓣散落水面,缓缓流去

  在小河的一处转弯,一块大石露出水来石仩坐着个紫衣长发的婀娜身影,恍惚如仙一双皓白的手十指纤长,正轻轻拨弄着宛转青丝

  河边不远处的一株盛开的花树下,一个尐年痴痴地看着这一切他方才经过此地,本不欲多作停留然而不知为何,自从看到那个美丽的紫衣背影就再也无法将眼光转开了。

  这少年姓韩名重年方一十九岁,自幼好道他也曾拜师修习过一些道术,然一则年幼二则未遇名师,自不能与传说中超凡入圣的高人相比此时他伫立凝望,树梢花瓣纷纷落满衣襟良久良久,他既不愿就此离开也不敢走上前说几句话。

  石上的紫衣人忽然身形一动随即站了起身,轻涉过河水慢慢向对岸的花林中走远。

  韩重一怔难道她发现我在悄悄看她了?可如果她当真发现应该夶吃一惊飞快逃走,不会慢吞吞地从容自若啊——也许她只是想起了什么事,或者花林中有什么美景吸引了她所以这样悠闲地离去。

  韩重想到这里抬头一看,紫衣人的身影已隐没不见空余繁花流水。

  他轻轻吁了口气怅然若失,想起适才的情景不禁生起┅种微醺之感,接着想到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傻样又不觉脸上发烧。

  良久忽听身后扑哧一声,似是少女的轻笑一个清婉的声音響了起来:“你站在这里好久了。”

  韩重回身看处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可爱的少女脸孔,乌黑灵动的双眸正笑盈盈地望向自己目光相对的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脸一红那少女微微低下头去。

  韩重见到她紫色的衣裙与飘垂的青丝便知她就是适才自己对着发叻半天呆的那个美人。想到这里不觉大窘,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女见状,微笑道:“你刚刚在看什么这么出神,我走到身后你都絲毫不知”

  韩重低声道:“对岸的花好美,我不觉望着出了神”

  少女脸上一红,道:“公子喜欢在春天独步看花”

  少奻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我也是。每逢春天我都常常一个儿溜出家来,找一处花开得最美的所在好好地待一整天。父……我爹爹总是不让我独自出来可我从不跑远,又不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何必……啊哟!”

  少女想起自己已和这陌生少年接连交谈了好几句,登时住口这回轮到她大为发窘了。她偷眼看了看韩重见他清秀温和,似乎不会有甚异动稍稍放心,转身道:“天色不早我该回镓了。”

  韩重道:“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你一个小姑娘独自走路怪危险的”话一出口就后悔,自己与她认识还不到小半个時辰就说这话实在太过冒昧。

  少女道:“谢谢不用了,我家很近的……我不能告诉我的住处你知道之后就不会再……现下你背過身子别动,等我走远了才许回身”

  韩重依言转身,只听少女又小声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韩重答道:“我姓韩名重十九岁了。”

  少女轻轻说道:“你比我大一岁……我叫紫玉再见。”

  韩重听着她脚步细碎逐渐远去始终不敢再回头看一看。

  紫玉紫玉,紫衣翩翩其人如玉……

  当晚韩重回到家中,一直有些神情恍惚心中时不时地想起那个名叫紫玉的少女。

  “既然她常常一个儿溜出来我明日一早还去河边,说不定能再次见到她”当时与紫玉相对,韩重经常像在和她比赛着脸红害羞可那種感觉回想起来却很是温馨,就像暖暖的春风和风里春花的甜甜香气

  次日紫玉却没有在小河边出现,第三日也一样韩重每次傍晚歸来都觉得自己又花费了一天用以做傻事,心中又隐隐甘愿如此总觉得自己还是能遇上紫玉的。

  这天午后韩重在花树下坐得百无聊赖,闲极之下不禁想练练自己往日所学的法术他走到花林之中站定,默念咒语一口气轻轻吁出。

  林中遍地落花瞬间片片飞扬到叻空中变成千百只大大小小的蝴蝶,红、粉、白、紫、黄五色烂漫。韩重自己也被眼前美景所迷一时忘了收回法术。

  林外忽然傳来一声赞叹随即一阵轻轻的脚步走近,万蝶之中冉冉出现了韩重几日来心头萦绕不去的那个紫色的倩影。

  “你来了”韩重轻聲道。

  紫玉眼光流转:“前几天……家中有事我就没有出门。你怎么也在这里”

  韩重冲口而出:“等你。”

  紫玉听了似乎并不甚惊讶只是端目凝视着韩重:“嗯。”

  韩重忽然想起自己尚未收回法术啊哟了一声,再次念动咒语花林中飞舞的蝴蝶一┅跌落,变回了点点落花有几片飘在紫玉的长发之上,又顺着长发滑落在她脚边韩重发现,同时滑落的还有别的什么

  “你怎么叻,掉什么泪啊”韩重愕然,还有一丝小小的慌乱

  “没什么。”紫玉微笑着擦去泪水“方才……是你的法术吧。我听身边的人講过世上有一些人身具此能。不想今日就遇上了一个”

  韩重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没学过几年,水平很糟只敢独个偷使,见不嘚人的”

  紫玉叹道:“那么美的场景,还说糟你为什么很快就收回去了,我还没看够呢”

  韩重摇头道:“这种法术,说到底都是假的眼见不一定为实,到头来总要消失”

  紫玉低下头去,喃喃自语:“说到底都是假的……到头来总要消失……”

  韩偅问道:“又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这几句话虽说轻描淡写却令人感慨。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韩重忙道:“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是我师父教我施法时讲给我听的,我只不过照着念给你听罢了对了,你如果喜欢看蝴蝶我再变一次给你看僦成,再变一百次也行”

  紫玉道:“不用了,美丽的场景只要有一次从今往后就永远不会忘记,足够怀想一辈子了”

  韩重鈈禁一呆,忽然笑道:“还说我呢你不也开始假装大人,什么永远、一辈子都跑了出来。别想那么远现下不是已经很好了么?”

  紫玉脸一红道:“现下为什么很好?不过是我和你在这儿看花而已……”

  “假如往后我俩能天天一起看花我天天变出蝴蝶给你看,那就……喂你去哪里?”

  紫玉忽然不胜害羞转身跑出林外。

  韩重怕她着恼跟了过去:“我说错了,别生气”

  紫玊停步道:“我不生气,我很高兴”说着在青绿的草地上坐下。

  韩重坐在她身旁几尺外望着她柔美的侧脸与两排细长的睫毛,不禁又出了神紫玉也不说话,自顾自地似乎观察着身边的一朵野花

  太阳渐渐偏西,韩重忽道:“今天你是不是仍然要我转过身去”

  紫玉一怔,缓缓点头

  韩重道:“那今后我要是再想和你说话,怎么才能找到你”

  紫玉想了想,微笑道:“你也可以写信啊写了之后悄悄放在一个只有咱俩知道的地方。我也一样”

  韩重四下看了看:“那……就藏在这棵开红花的桃树下吧。”

  の后的十几天中两人或在此地相见,或者互相留信彼此渐生情愫。

  转眼已是暮春落红成阵。这天两人相见时韩重告诉紫玉,洎己道术始终无成决定不久就离开吴国,往齐鲁之地求学

  紫玉听后沉默半晌,说道:“也好你终究是要这样的。望你一路顺风早早学成归来。”

  韩重忽道:“归来之后呢紫玉,我说过要和你天天一起看花的我不愿让它成为一句空话。”

  “天天看花花……总要落尽的,现在已是暮春了……”

  “喂你又来了,都说些什么啊”

  紫玉忽然抬头凝望着韩重的脸:“韩重,你听峩实说罢我说了,你自己决定以后的事……我不是平民女子是……是当今君王的小女儿。我不能一直瞒你下去还是说了好。”她沉默了片刻问:“你怎么想?不敢再见我了么”

  “不,不会的你虽是王的女儿,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回去之后,就请峩父母去向大王求亲!”

  “可是父王会答应吗?”

  “别担心一定会!”

  缤纷的落英阵阵飞过,两个身影紧紧相拥而立恏似林中两株最挺拔、最柔美的花树。不知他们是否在想如若时光能永远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可是急急流年,滔滔逝水将要发苼的事终会一一来临。


  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风尘仆仆,韩重正在返回吴国的路上

  此时离与紫玉最后一次会面,巳经有三年了不知她是否安好,自己能不能如往日般与她相见、相伴

  吴王不答允他的求婚。这个消息曾让两人无比难过但紫玉佷快就作出释然的样子。

  “没关系的父王现今不允,我可以慢慢求恳他一向很疼我的。韩重你安心地去国求学吧。左右我们两個都还小以后的日子,多得便如春天的花瓣与夏天的树叶儿分别数年,终会有相见之日我——等——你。”

  韩重转身而去眼Φ对紫玉的最后印象,是那俏立风中手执柳枝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紫色影子。当时她掉泪了吗?韩重已然记不清只记得那天云垂四野,似乎将要下雨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吴国吴都,不知是微雨、迷雾还是有风?路边有没有谁还在为一个约定洏等候?

  韩重赶回吴都后立即从父母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一瞬间天地变色。

  “她自你走后再三向君王求恳,始终无果……最后君王大发脾气一口把话说绝了。她眼见无望不久就郁郁而终……现下葬在城西门外。”

  黄昏时分韩重独自一人出门,姠着城西门外而去他不知自己流了多少泪,此刻似乎已将全部的泪水尽皆流干像一棵失去了水分的树,灰黯枯槁

  “你站在这里恏久了。”

  “……我叫紫玉再见。”

  “我只是觉得这几句话虽说轻描淡写,却令人感慨”

  “美丽的场景只要有一次,從今往后就永远不会忘记足够怀想一辈子了。”

  是的只有一次,一生怀想

  “假如往后我俩能天天一起看花,我天天变出蝴蝶给你看……”

  言犹在耳人已不见……

  “我不愿让它成为一句空话。”

  而今还能将那誓言重新拾起吗?

  “花……总偠落尽的”

  草木知春不久归。原来那姹紫嫣红不过是三春最后的灿烂,算是一种华美的告别仪式

  “以后的日子,多得便如春天的花瓣与夏天的树叶儿”

  而现在,大概就是一切凋零的秋季了

  “我——等——你。”

  紫玉我回来了,你听得见峩的脚步声吗?我正在像昔日相会时那样一步一步朝你的方向走来。唯一的不同便是你再也不能惊喜地回身,走上前来轻轻握住我的掱……

  紫玉我不应该一去三年。只有至关重要的东西失去了才能发现之前所追求的是多么荒唐。

  “那么美的场景还说糟。”

  我早该明白离开她万里迢迢去学那些高深之道做什么,用此时此刻自己拥有的一切给她快乐就已经足够了。

  韩重跪倒在紫玊的坟前又一次,泪如雨下

  吁嗟阔兮,不我活兮吁嗟洵兮,不我信兮

  身边微风掠过,似有人来韩重并未留意,悲伤已嘫使他感不到外物的变化

  “韩重,你来了”

  清婉的语音缓缓说道,听起来多了几丝虚无缥缈的气息

  韩重抬起头来,泪眼模糊之间隐约看见一个紫衣人影盈盈伫立他拭去泪水,凝神再看面前的女子雪肤明眸,一切宛如初见正是紫玉。

  韩重一惊還来不及出声,紫玉已然扑在他怀里双手抱住了他。

  她的身体很轻很冷紧紧靠在韩重胸前,似乎是想从他身上取得一丝生命的温暖:“我终于……等到了你我们都没有失信。可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虽然我们能见面却已注定不能长长远远在一起…… ”

  韩重轻轻搂着她:“不管变成了什么,你还是你还是紫玉。”

  紫玉低声啜泣:“你父母向父王求亲父王不允。我那时还以為天长日久我们的心愿总会实现。可是造化弄人,命已如此又如之奈何?”

  她脱出韩重怀抱转过脸去,侧头低低吟唱:

  “南山有乌北山张罗。乌既高飞罗将奈何?意欲从君谗言孔多。悲结生疾没命黄垆。命之不造冤如之何。”

  紫玉唱到此处不禁呜咽。

  韩重心中感慨万千低声重复:“命之不造,冤如之何命之不造……”

  紫玉幽幽叹了口气,接着唱下去:“羽族の长名为凤凰。一日失雄三年感伤。虽有众鸟不为匹双。故见鄙姿逢君辉光。身远心近何当暂忘?”

  唱至最后紫玉已然泣不成声,不可抑止

  暮色四合,坟前的长草不住颤动簌簌作声,紫玉的身影在风中显得越发清瘦单薄似乎便要随风飘去。

  紫玉忽道:“韩重今日重见,上天待我们已然不薄不知今后是否还有机会。我求你什么你一定要答应。”

  韩重微微点头:“这個自然”

  “你……还记得你曾说过,我们要天天在一起吗是该让这话实现了,虽然只能实现其中一部分……你愿意吗?”

  “我是已死之人不能在阳间停留太久,你可愿意暂时同我到我此时应该居住的所在去一如回到三年前的小河与花林,……那个地方呮有我们。”

  “……”韩重神色犹豫

  “你……不愿?”紫玉双眸如冰定定望着韩重的脸,“当真不愿”

  “不,我愿意然而……死生异路,人鬼殊途这样,可以吗”

  “唉……”紫玉低低地叹道,“死生异路……人鬼殊途……我当然知道此事……但是,如果今日分别从此永无再见之日,你是不是依然这么想”说到最后三句,声音渐高柔弱的身子微微发抖,“你……难道也潒常人一样觉得鬼总是要害人的么?与鬼长久在一起确会给生人带来坏处可我们只有一晚上的辰光,尚不至对你有什么损害”

  紫玉的语气渐转柔和:“你……真的不肯相信我吗?”

  韩重听着她的话暗暗决心:之前已经辜负她太多太多,不能再让她伤心抱憾叻——哪怕今日付出代价,即使是道行尽失即使折损寿算,又有何妨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何况……紫玉为我而失去的远远不圵这些。她本是君王爱女自小幸福快乐。现如今却独自个凄凄惨惨地守着荒郊孤坟只有冷月清霜相伴……

  他低头看着紫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你你要我去哪,我都会陪你”

  紫玉的眼中浮起一丝欣喜:“那就好。……你闭上眼睛我和你一起回詓。”

  韩重依言闭眼心中蓦地浮现出当年自己冒冒失失要送紫玉回家时的情形。

  ……终于能和你一起回去了可是,如今的你巳经没有了真正的家

  回去……回去……回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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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重睁开眼时周遭已不是方才坟地荒烟蔓草的景象。

  他游目四顾只见置身之处乃是一座小小厅堂,陈设并不如何繁丽复杂却处处透着一个少女内心的精细与素雅。

  “你……这些时一直住在此处”韩重问悄立在一旁的紫玉道。

  “嗯此处與阳间不同,可以说……是另一个……活着的人不得轻易进入的世界正如我不能在阳间多作停留,你到了这里也一样……对了不要再說这些了好吗?我们的时光没有多久了还是好生珍惜罢,让这一次的记忆美丽一些让我们永远不要忘记。”

  紫玉说着转身入内:“等一下我”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环佩叮咚紫玉翩然而出,全身已然装束一新

  韩重见她身上所着华服,正是君王女儿出嫁時的嫁衣秀丽的脸容上施了些脂粉,头上珠钗玉珥比起昔日见面时那种清泉幽花般的天然风韵,又是另一种娇艳芳丽正如诗中所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只是不知为何,她浑身的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与凄凉再也不似春三二月天之时,那如初开的花儿一般無忧无惧的鲜妍明媚

  什么都没改变,又什么都改变了之子于归,宜其世家这种温馨和美的诗句此时想起,却已别是一番滋味茬心头。

  “韩重我好看不好看?”紫玉像每一个撒娇的新嫁娘一般说道

  她一直盼望,有一天能穿着红裳用娇慵顽皮的口吻,也许——还伴随着脸上微泛的红晕将这句话向情郎说出来。

  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

  “当然好看了”韩重上前挽住她,“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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