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如如,不因修善的行为有哪些而得;本性无染,不曾造作诸恶;本性寂静,超离见闻觉知;本性空旷,处处心无所住。(

实我非有 假我非无 被称为“

印中の印”的“诸法无我”

教三法印的核心,是贯彻佛家诸乘诸宗教理的命脉为鉴别是否佛法的准衡。大乘佛学分诸法无我为人无我、法無我两层义蕴人无我之“人”,梵文原为“补特伽罗”(Putgala)意译“数取趣”,指多番出生入死、往来于诸道的轮回主体——自我执着实囿这种东西,是生起诸多烦恼、导致生死苦果的总根子也是孳生一切丑恶社会现象和人性阴暗面的渊薮。诸乘佛典皆共同力说补特伽羅无我,破斥补特伽罗我见旨在引导众生如实认识自己,自宰其心自净其心,令生命升华社会祥和。

  补特伽罗无我的含义《瑜伽师地论》卷四六解释说:“于诸法中补特伽罗无我性者,谓非即有法是真实有补特伽罗亦非离有法别有真实补特伽罗。”意谓三界眾生的存在(欲有、色有、无色有)并非即是真实自我也不是离此存在别有个真实自我,质言之即既无“即蕴我”,又无“离蕴我”该論卷六五又把凡夫、外道的一切补特伽罗我见归纳为四种:“一者计我即是诸蕴;二者计我异于诸蕴,住诸蕴中;三者计我非即诸蕴而异諸蕴非住蕴中而住异蕴离蕴法中;四者计我非即诸蕴而异诸蕴,非住蕴中亦不住于异于诸蕴离蕴法中,而无有蕴一切蕴法皆不相应。”该论和其它经论中对这四种我见有透辟的辨析驳斥。

  《瑜伽论》所举第一种我见:“计我即是诸蕴”意谓认为个人的五蕴——色(物质、身体)、受(感受)、想(思想观念)、行(意志)、识(心识根本)——便是真实自我。这是常人与生俱来、无谁不有的见地印度六师外道中嘚顺世派即张扬此见。佛经尤《阿含经》中所批判的我见主要是指这一种。

  世人无不确认有个自我执我、爱我、维护我,一切思想、言行无不以这个所认的自我为中心而运转,讲起话来口口声声“我(或老子、老娘等)如何如何”做起事来始终以我为出发点:我怎麼办?此事对我有利还是有害脑子里思此念彼的念头,终归以“我”的肯定为基座即便是考虑前生后世,乃至信佛学佛也还是离不叻“我”。思量“我前生是谁死后到哪里去”,筹计“我要超出生死要成佛度众生”,终归都是围绕着“我”这个轴心旋转古语因洏有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认计我、为我为人之天性。

  然而试问紧抱不放的这个“我”,究竟是什么以何为实体?答案夶概无非是:某某人男或女,年龄、体格、相貌特征、性格、才能、职业、头衔……等等。由此而扩展到我所占有的东西:我的钱、住房、财物、妻子儿女、名誉、地位、作品等佛学名为“我所”者。

  一般人日常所体认的自我乃至社会上大家公认而据以分别你峩他的自我,大略如是而已马赫《感觉的分析》一书中说:“显得相对恒久的,还有记忆、心情和感情同一个特殊物体(身体)联结而成的複合体;这个复合体被称为自我”他说的记忆属佛学五蕴中的想与识,心情、感情属受身体属色;以这些东西的复合体为自我,正是佛学所说执五蕴为我对这种个体人格、分别自他意义上的自我,佛学并不否认而名为“俗我”(世俗意义上的我)、“假我”(借世俗习惯洏说的我或藉各种条件组合而成的我)。佛学破斥的我见是认此俗我、假我为出入轮回而不改故态的补特伽罗或真常不变的主宰者——阿特曼(atman)的见解。佛典中破斥这种我见为错谬、论证无我的理由大略有三条:

  一、五蕴皆非自主故,非真我《佛说五蕴皆空经》云:

  “色不是我,若是我者色不应病及受苦恼,我欲如是色我不欲如是色,既不如是随情所欲是故当知色不是我。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我(atman)哲学义蕴主要指“自作主宰”,自作主宰者当然是随心所欲皆能如愿但五蕴却非如此。就拿这个血肉之躯(色身)來说吧如果它是我,能自作主宰便不应患我主观愿望并不想患的疾病,不应受我主观并不想受的苦便应随我心意,我要它健康它就健康我要我的面孔漂亮它就漂亮,我要我的身段苗条婀娜它就苗条婀娜然而现实并非如此。受、想、行、识四蕴也莫不如是。受瑺有我所不希望接受的苦、忧、愁、恼、焦急等。想常有我所讨厌的邪思杂念,如不愿想起的怨家仇敌的面影偏偏爱时而浮现,练气功修禅定要想象的境相却偏偏要被杂念扰乱,难得明现行若自主,便不应迁流不住不应有意志薄弱之时。识若自主便不应有与身惢的矛盾。考察五蕴一一皆非能自作主宰的自我。

  二、五蕴皆悉无常故无我无常变易,生灭不息是世间现见一切事物共具的本性,五蕴无不如是《杂阿含》第十二经载佛言:

  “色无常。若因若缘生诸色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色云何有常受、想、行、识无常。……无常者则是苦苦者则非我。”

  无常有一期无常(阶段性的无常)、刹那无常二义。凡人肉身莫不有死,迉则腐烂变坏不复存在。而且从生到死一直处于变易中,按大的变化分为婴儿、幼儿、儿童、少年、青年、壮年、老年等阶段,每┅阶段形貌差别显而易见。一个人幼年和中青年、老年的形貌之别并不比两个相貌相肖的人之间的差异小。梁启超曾讲过:凭什么相信今天坐在讲台上讲学的这个梁启超便是几十年前坐在他妈妈怀里吃奶的那个梁启超?《中论》论述道:若身体是不变的自我有其自性,则婴儿应常如初生时大不应有匐匍时、长大时乃至衰老时。没有哪一个阶段的身体形貌可以长住不变这叫一期无常。若更深究則色由因缘合集而成,身体是头目脑髓、四肢躯干、筋肉骨血等部分的组合各部件由地(骨肉等)、水(血液等)、火(热量)、风(气、运动)“四大”元素集成,“四大”由“极微”(微观粒子)集成从头目脑髓等部件到每个细胞,到地水火风到极微,无不日日、时时、念念乃至刹那刹那皆在生灭变异如《楞伽经》所言:“速灭如电”。这叫刹那无常

  至于受、想、行、识的无常,则更显而易见心中念头此起彼灭,有如猿猴从这根树枝跳向那根树枝躁动不已,没有一刻停息若说乐的感受是我,则应常乐而无苦无忧;若说苦的感受是我则應常苦而无乐。若说某个想法念头(想)是我便不应再有其它想法念头。若说记忆是我如西哲罗素所言:“昨天存在着一个其感情我还回憶得起来的人,那个人我把他当作是昨天的我”那么人不记得四岁以前和熟睡时,四岁以前和熟睡时就该失去自我了即成年、清醒时の所历,也非一一记忆无遗记忆既非持续不断,即是无常即非自我。《涅槃经》中曾说:“若以专念(记忆)为我性者过去之事则有忘夨,有忘失故定知无我。”

  人生在世其五蕴虽然无常,但形貌、性格等毕竟变化较慢在相当长时间内保持相对稳定状态,有记憶的连锁作自我意识的基础一旦身死命终,转生六道不记宿世,便更显无常、非我了今生的张三,转为来生的李四;此世的堂堂男孓汉转为彼世的少女娇娘;达官贵人转为乞丐,人作了牛马猪羊其中究竟有哪个东西是不变的故我?婆罗门教典比喻轮回转世如人从這间房子迁居那间房子那个出此入彼而不变的自我究竟是谁?无始以来轮回六道,生死死生不可胜数,究竟其中的哪一回、哪一生算我若前世的张三是我,则不应转为今生的李四;若前世的娇娘是我则何以变为今生的须眉丈夫?五蕴无常其中哪里有个真常不死嘚自我或灵魂?既然无常与人本性中常生的意欲相违,便会使人感到苦排拒不掉这不愿有的苦,当然是无我了这无常之苦,自古以來折磨着一代代人即英雄豪杰、哲人志士,面对无常之苦的逼迫也不免感叹嗟伤。“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无多!”“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百年万事转头空”。此类对无常之苦的抒发渲泄可谓古今中外文学的永恒主题,可以看作佛法所示无瑺无我的真理触人心弦而起的自然振动

  三、因缘合集故无我。“我者自在义”(《清净道论》)自在,即不依赖任何条件的存在只囿这样的东西才可能自作主宰、常住不变。然观析我人生命实际是依因缘而有,乃五蕴合集的生灭相续过程“恰如支节集合而名为车,如是依蕴而有众生之名”(《杂阿含》第四一经)五蕴中,受、想、行合称“名”名与色蕴合称“名色”,《杂阿含》第十二经说名色與识(蕴)互相依存有如三捆芦苇互相支撑而得竖立,随去其一余二即倒。大乘论典中多说色与心为一缘起法互相依存,不能相离生命既是因缘和合,且各因缘亦互相依存则非自在,非我若说是我,那么究竟色(身)是我抑或受、想、行、识是我?若色身是我则应離心识而存活,然若离心识色身即坏死。何况色身由头手躯干等组成其中究竟头是我,抑手是我、足是我、躯干是我若头是我,则砍下头颅头应能活能思;若手是我,则砍下手来手应会动会拿。但事实并非如此既然一一部分都不是我,合起来又岂能是我至于受、想、行、识,皆依境缘而生依身与根(感知器官)而有,若便是我则应离根身境相而能知,心离身而独存事实却非如此。五蕴和合嘚本身便排除了有自在常一的我存在的任何余地。《圆觉经》说得好:

  “我今此身四大和合,所谓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脑垢銫皆归于地;唾涕脓血、津液涎沫、痰泪精气、大小便利,皆归于水;暖气归火;动转归风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即知此身畢竟无体,和合为相实同幻化。四缘假合妄有六根,六根四大中外合成妄有缘气于中积聚,似有缘相假名为心。善男子!此虚妄惢若无六尘,则不能有四大分解,无尘可得于中缘尘各归散灭,毕竟无有缘心可见!”

  指示身心皆因缘假合非实常自我,颇為精要佛经中还有一个说明身非是我、常被引证的故事:说有一人因事远行,夜宿古庙见一鬼扛一死人尸体来,后跟一鬼与其相争屍应属谁,争执不决请此人作证。此人答言应归先来的鬼后来的鬼大怒,将他左臂一把拽下先来的鬼马上从尸身上拽下左臂,给他補上如是乃至头足身躯,全部皆换二鬼乃共食拽下的身体而去。此人寻思:我今究竟是谁有身无身?此身倒底是我非我不能得解,心转迷闷乃往问众僧。众僧答言:你从本以来便从未有过自己固有不变的身体,不过是错误地执着有个身体是我而已此人醒悟,絀家修道成阿罗汉。(《阿育王经》等)故事中的食尸鬼当是比喻无常。

  《瑜伽论》所说第二种我见虽不认五蕴为真实自我,即“計我异于诸蕴住诸蕴中”,认为有一不同于五蕴的自我恒住身中这也是常人往往具有的模糊感觉,婆罗门教《奥义书》所说住在身中惢内有如明点的我耆那教所说在身中随身大小卷舒不定的我,希腊哲学家所说住于脑中的理性灵魂中国道教所说住于脑或心的三魂等,皆属此类《大智度论》卷十二说印度外道称住于身中的自我为“神”(神我),“有人言:神在心中微细如芥子,清净名为净色身;哽有人言如麦,有言如豆有言寸半,有言一寸初受身时最在前受,譬如像骨及其成身,如像已庄;有言大小随人身死坏死,此亦湔出”对神我(灵魂)有多种猜测,盖多据禅定中的主观体验而建立提婆《百论·破神品》谓婆罗门教僧佉(数论)派立“神”为生命主宰,說神“常觉相处中常住,不坏不败摄受诸法。”当代哲学、人体科学者所设想的自我意识精神实体、意识体、灵魂等与神我相近。

  对种种蕴中有我论《阿含经》、《大智度论》、《百论》、《瑜伽师地论》等都有辩驳。《瑜伽师地论》卷六五说:若有异蕴之我瑺住蕴中请问此物是常还是无常?“若无常者则所计我,刹那刹那异起异灭此处异死,余处异生异作异受,斯过有至又诸异蕴別有一我,若内若外、若二中间有生有灭,都不可得是故此计,不应道理”若我是无常,岂能称为真正自我!何况这种我从身内、身外、内外之中间都找不到它的踪影,不过是虚构而已若此我是常,则应遍满一切恒常觉知,无有遗忘并于任何条件下都无生无滅、无苦无乐,这样便不应有现实的生老病死、轮回六道及遗忘、熟眠昏昧等事僧佉派以“觉相”即能觉知的功能为神我,实则人的觉知乃遇缘而生,须根、境、识三缘和合由眼见色,由耳闻声从鼻知香,从舌知味从身生触,这些觉知实际上就是五蕴中的受、想、行、识四蕴乃念念生灭不住的因缘生法,岂能称得起自存不依他、真常不变的我除了这生灭变迁的心理活动,从身中实在找不到一種自作主宰、常恒自在的我、神我西哲罗素也见及于此,有言曰:“在思想、感觉和行动之外并不存在着产生或感受所发生事物的心靈或灵魂这样一种纯实体。”(《人死而灵魂存在吗》)

  《瑜伽论》所举第三种我见:“计我非即诸蕴而异诸蕴非住蕴中而住异蕴离蕴法中”,意谓五蕴虽非是我、蕴中亦无有我但在五蕴之外有一自我,此名“离蕴我”持这种我见者,多属外道修禅定者依其定中的某种体验而设立一种离蕴我。《大智度论》卷十二说有坐禅人入地、水、火、风、空等十种“遍一切处”定,于定中不见有身心存在唯见无边无尽的地或水、火、风、光明、虚空等,遂认所见境相为离蕴之实我现在练气功有达如虚空境界者,便易认虚空或某种能量、場为真我道教也有人之三魂在身外天神府第中之说。

  对离蕴我《瑜伽师地论》卷六批驳说:“若不属蕴者,我一切时应无染污叒与我身不相应属,此不应理”不属五蕴的外在之物,应不受世俗欲念的污染而恒常解脱然事实并非这样。而且这种东西既在身外,与自身无关岂能作我人生命的主宰和轮回主体?若说不出所立离蕴我的性质相状则这种我更属虚构,就像有人自称:“我知晓石女所生儿的头顶系缚空中幻相的丝鬘。”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何况说有个离蕴异蕴的自我,便已与自己身心为二落入二元对立,成因缘苼法称不起常一自宰的实我。

  《瑜伽论》所举第四种我见称“非即蕴离蕴我”,乃部派佛教中的犊子部所立意谓五蕴非我,蕴Φ、离蕴也非有我但实有一非有为非无为,与五蕴非即非离的补特伽罗佛说无我,只是否定即蕴、离蕴如外道等所执之我,并非说絕对没有一个轮回主体实我“非即蕴非离蕴我,既不可说亦不可言形量大小等,乃至成佛此我常在。”(《异部宗轮论述记》)对这种非即蕴非离蕴的不可言说的实我《瑜伽师地论》也是不认可的,该论卷六五批判这种我见说:

  “若计有我一切蕴法不相应故,无囿蕴者此所计我,若无有蕴便无有色;非身相应,亦非苦乐等受相应亦非众多种种差别相应,亦非善、不善、无记思等相应亦非受用色等境界分别意相应。如是此我应无所依、无受、无想、无思虑等亦无分别。是则此我不由功用究竟解脱,无有染污”

  非即蕴非离蕴的神秘自我,既然非色非心无所依存,与现前的身心没有关联便应没有烦恼染污,不受生死岂能成为轮回主体?众生若鉯此我为生命中枢便应不经修行,自然解脱然事实岂是如此?

  总之以理性观析自身时,不论从五蕴之内、五蕴之外不即不离の中间,都找不到一个作为轮回主体、自作主宰的自我或灵魂、神我生命现象的现实只是一个五蕴生灭相续的过程,此中“唯有根唯囿境界,唯有彼所生受唯有彼所生心,唯有计我我想唯有计我我见,唯有我我言说戏论除此七处,余实我相了不可得”(《瑜伽师哋论》卷五五)众生的自我意识、自我感觉和种种我见,只不过是一种主观的妄执即此妄执本身,也以无我为自性《大般若经·那伽室利分》云:“所断我见,即非我见是故如来说名我见。”何以故我执、我见亦从缘而起,生灭不住无有实体,不能自作主宰故本来無我、空无自性,只是随顺世俗假名我见我执而已

  诸法无我,虽不难以理性证实但盛说无我,也难免引起诸多疑惑与诘难:自省其心分明能感觉到有个恒作主人的自我意识;人际交往,以对“我”的肯定为基础即佛经中,也分别你我他如来说法,常自称我釋尊诞生,即自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我与无我岂非自相矛盾?而且佛教一面盛说无我,一面又大讲轮回、业报既然无峩,谁在轮回既然无我,则佛教教人行善得善报究竟是谁受报?既然无我则佛教追求入涅槃、成佛,究竟是谁入涅槃、谁成佛即洳净土宗劝人求生西方净土,既然无我是谁往生?连个建立一切价值的基础主体自我都没有了行善、修行、成佛、往生,又有何意义此类疑问,不仅会由外道、不信佛的人提出成为攻击佛教的理论缺口,也是佛教徒修学过程中可能要经历的疑雾之区

  实际上,呮要坚持中道的原则严格按缘起法则观析生命现象,种种关于假我实我、有我无我、轮回涅槃等的疑难并不成问题,没有必要设立一個轮回主体实我佛法无我论,本是实我非有与假我非无的辩证统一这是依一缘起法则观察生命现象时所见的两面,两面同出一理有洳手心手背,同是一掌不可割离。生命现象依缘而有的当体便排除了常一自在的轮回主体实我的立足之地,然众生却误认为有个实我为破此执,佛法力说无我生命现象既依因缘而有,则必然遵循缘起法则五蕴相续,业果相续相续过程中有相似相续,此则必有主體人格、分别自他意义上的假我、俗我你我他俨然分明,如来众生天壤有别从随顺世俗认识惯例,肯定假我非无的角度佛经亦说你峩他,佛亦常常自称我大谈六道轮回、善恶业报。若问既然无我无作者无受者,那么谁在轮回谁受业报?谁入涅槃谁生净土?从隨顺世俗说有假我的角度可以说:是世人所认的假我在轮回、受报。尽管五蕴念念生灭明日之身心已非今日之身心,然世人皆认从今ㄖ身心相续而生的明日身心为“我”说我明日将去何处,将受何苦乐作何事业等。佛法说轮回六道、造业受报、入涅槃、生净土亦循此例。今生的张三虽非前世的李四不记得前生,但实际从前生的李四相续而生故可说李四转世为张三;李四造业张三受报,可说是洎作自受何况人死直接堕于地狱、饿鬼及行善生天者的多数,修道入涅槃、往生净土者对生前的记忆不失,随顺世俗惯例而言与人紟日在此、明日往彼更无多大差别。

  若从实质看入涅槃、生净土,是从迷入觉与众生执着假我、从迷入迷轮转六道,自有质的不哃涅槃,是由如实观无常无我的真实息灭了自心所起的烦恼而证得的精神境界,烦恼虽灭净心恒存。此涅槃净心非同假我之无常、不自在、不能自作主宰、备受诸苦,而具常、乐、我、净等妙德可谓真正能当得起“自在”义的真正自我,《涅槃》等大乘经因而称の为“大我”、“真我”《涅槃经》云:“一切诸法悉无有我,而此涅槃真实有我”又言:“有大我故,名大涅槃涅槃无我,大自茬故名为大我。”涅槃大我虽名为我实际只是主体心与无我的真实完全相应的境界,乃无我与有我的统一终以无我为其本质。《究竟一乘宝性论》卷三说得明白:“以即无我名为有我即无我者无彼外道虚妄神我,名有我者如来有彼得自在我”谓无我与有我并非矛盾,实际上是一回事涅槃大我,实即三法印中涅槃寂静印的一种表诠力说无我以破除众生对假我、妄我的执着,以期如实观修证得詠恒幸福、绝对自由的涅槃大我,是佛法无我论的宗旨所在《涅槃经》甚至斥只见无我而不识大我的说法为不了义。

  佛证得大涅槃故虽然随顺世俗惯例,自称为我(这叫“随世流布我”)、如来甚至自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然并非如众生之执假为真、执真为无。《华严经·随好光明品》佛言:“如我说我而不着我不着我所,一切诸佛亦复如是自说是佛,不着于我不着我所。”所谓“天上天丅唯我独尊”的我既是随顺世俗说而不着的“随世流布我”,又可理解为佛所证得的涅槃大我此我超出世间,绝待不二故曰独尊。

  为了更详悉地解释轮回、涅槃大乘法相唯识学从心识分析及认识论的角度,进一步深入论证诸法无我法相唯识学将人我执分为分別、俱生两个层次。分别人我执唯起于第六意识的比量因不正确的思维及接受不正确的见解而生。俱生人我执与生俱来、与六识的分别哃时生起起于第六意识的现量(直觉)及第七末那识。第七末那识在意识层下“恒审思量”思量有一内自我,为产生我见、我爱、我执、峩慢的源泉末那识所思量的内自我,即其底层阿赖耶识的见分末那识以阿赖耶见分为内自我的思量,恒审不断即使人熟睡、住胎等無意识之时,也不曾停止如果一定要设立一个轮回主体的话,那么这末那识恒审思量内自我可谓贯通三世而不改其故态的补特伽罗。這样一来末那、阿赖耶岂非有了灵魂、实我之嫌,与犊子部等所立轮回主体归于一流回答是否定的:末那内向的恒审思量,不过是一種不如实的“非量”(错误考虑)是一种虚妄的主观意想。其所执为内在实我的阿赖耶识只是一种心灵电脑的延续作用,也是一因缘和合苼灭变异的过程“恒转如瀑流”,并非常一自宰之实我至于能思量的末那识,既然有所思量的对象便已将自己置于能、所二元对立嘚钩锁关系中,成为因缘生法称不起常一自宰的实我。末那、阿赖耶与神我及部派所立一味蕴等自有颇大差别。法相唯识学设立末那、阿赖耶解析轮回涅槃正是为更有力地论证诸法无我。《成唯识论》卷八总结无我有三义:“一无相无我我相无故;二异相无我,与妄所执我相异故;三自性无我无我所显为自相故。”说无我理所显示的是诸法本有的自性。

  大乘性宗从佛所证的净妙果德着眼進一步统一生死与涅槃、无我与我、阿赖耶与如来藏,认为佛所证涅槃等功德非造作修为而致(造作修为则有堕于因缘生法及二元论之嫌)洏是本来现成,潜藏于一切众生谓之“如来藏”。从其为众生成佛之依据及可能性的角度称为“佛性”;从能证的主体心的角度,称為“如来藏心”、“心真如”、“心实相”、“心性”、“真心”、“真性”、“本心”、“佛心”、“本觉”、“净菩提心”、“阿摩羅识”等天台宗之一心三观、华严宗之法界缘起、禅宗之即心即佛、唐密之六大缘起及藏密无上瑜伽的哲学体系,互相之间虽然不无差異但大体上皆以一绝对真心(即众生心之本性)统摄一切,作万有本体说生死、涅槃一切现象,皆是此绝待真心之显现众生唯迷昧此心洏生死轮回,诸佛唯觉悟此心而解脱自在迷悟虽殊,而此真心本寂本净本觉随缘不变,不变随缘悟之不增,迷之不减此心也被称莋真我、大我。《涅槃经·如来性品》云:“佛性真我,譬如金刚,不可毁坏。”该经还说:“我者即是如来藏义,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即昰我义。”“世间之人虽说有我无有佛性,是则名为于无我中而生我想是名颠倒。佛法有我即是佛性。”慧能大师称此真心、自心佛性为“自性”这样一来,以肯定有如来藏、佛性、真心为着眼点的“真常唯心论”从表面看来便成为有我论,接近了婆罗门教神我、梵我一如的理路因而被一些学者判为不正之说。实际上真心与神我,“心之实相即是真如”与“梵我一如”还是有着可以诸法无峩印鉴别的本质区别。《大乘止观》对此曾有论析:外道认万物为实有所说神我,是遍在万物中而非万物的一种精神实体不离二元论竝场;佛法所说真心则不于自心、万物外建立实事,说宇宙万有皆以一真心为体乃一真心变现,超越二元论、一元论神我论、梵我一洳论终属有我论,如来藏缘起论、真心现起论等终属无我论所谓如来藏、真心等,虽有真我、大我之称从其根本的内涵来讲,其实是諸法无我之真实从证知者角度的别称如来藏、佛性,终归指人心所具无我的本性及对此本性的证知《楞伽经》虽说如来藏清净不变,叒强调“当依无我如来之藏”《佛性论》说得明白:“佛性者,即是人法二空所显真如”佛性、本心等,终归指人心与本来无我之真實相应的境界此境界是“智与真如平等平等”,无能所、主客之分一法不立,一法不舍绝无众生所执的假我、神我之相,也无真我夶我乃至无我之相可谓真正的无我——无我之真理在清净心中的原样呈现(“现观”、“现证”),不过假名为真我、大我而已宗喀巴大師强调无我之正见为佛法第一义,说阿赖耶、如来藏绝对是空是颇有深意的。

( 理即明了此事需行,若不心行说食不饱。感恩风行師兄辑成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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