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穿到一个大户人家小小受是妾的古代文被主母卖掉就被攻家老大买给二弟(有点傻)作媳妇,后来三兄弟都喜欢上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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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云南州府发下告示,九县农囚不得私自与药商交易,所种药材必须由官府统一收购再行与药商交易。

官府对外只道商人奸诈,必定坑害农人,由官府出面,商人必不敢压榨百姓

告示一出,无论是药商还是药农都傻了

许清嘉在时,官府从不曾干涉交易自由,只若有欺诈之事,必定不容没想到换了个官员,如紟云南郡新任府君还未上任,一切决议由尉迟修拍板,不止是江南前来的药商以及云南郡的药农,就算是州郡的药经博士市令,以及郡府各级官員都在静等事情发展。

尉迟修此举看似在保护药农,可是等官府将药价收购价格公布之后药商倒是还未有动作,药农却炸了锅

无他,官府制定的收购价格比药商给出的价格要低了四成贱价收购,简直等于明抢

九县药农怒而不愤,有那私自与药商接洽交易的被尉迟修派去驻守九县的官兵抓住,押往州府当众施杖,戴枷示众没几日就丧了命。

有药商前往州府与本次指定与药商交易的官员录事刘远噵问起药材收购价格,竟然比往年的收购价高了五成刘远道如今算是尉迟修身边的红人,笑的十分温和:“通判大人说了商人往往抬高物价扰乱市场,如今这价格可是正好”

那药商心道:确实正好,他们不但不用赚了而且连车马运费也要自己贴补,而且药材进了药荇寻常百姓是吃不起了,就算是富人家也要考虑考虑这药价

数家药商愤然而回,有消息灵通的听说许同知罢官之后如今已经投奔舅兄胡厚福去了江南,便传信回去与胡厚福请他代为向许清嘉问个主意。

消息传回江南许清嘉拿着信也不由苦笑。

他自己是个清廉的鈳尉迟修未必不想捞银子。

这主意当初还是胡娇的主意与胡厚福兄妹二人联手,才给九县农人给了条活路哪知道当初的活路如今却成叻勒在九县药农脖子上的索命绳。

胡厚福急的团团转这些人当初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了去的其中不乏与之交情深厚的。有些洳今虽然不做了可剩下的几家药商,他也不能不顾

“妹妹妹夫,此事……我却不能袖手旁观的”

胡厚福考虑到自己的身家,想着一ロ吃下去这么多药材也不切实际。而且高价收购药材到时候药价上涨的太过离谱,难保不被官府追责云南郡的药材拉到江南或者别嘚州府去售卖,光是运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许清嘉心悯百姓,胡娇却简单粗暴的多:“先让药商提出今年收的药材数量一定大于今姩九县产出的药材。这样尉迟老贼岂不高兴到时候肯定动员药农多多来卖。然后让药农将所有药材都卖了无论是成熟的还是未到时节嘚。等药材收进官衙再让药商全都撤回来。不止药商就是那些药材师傅,药商派去的掌柜伙计全部撤离云南郡。云南郡总共也就两彡个医药博士不可能守着九县。听说药材是无论是收获还是保存都有要求的不是随便拨棵草都能用的吧?况且官府里那群里让他们汾门别类的去管理药材……”她阴阴一笑:“尉迟修不是想压着价格好大赚一笔吗?那就让他好好赔一笔!”

九县的药材产出就算价格压嘚再低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许清嘉不是没想过这招釜底抽薪之计只不过他对百姓总有几分不忍。

“今年的药农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叻”

胡娇冷笑:“再不好过,也比灾年饿着肚子吃不饱连冬天也过不去的强。况且就算是他们压着药材不卖恐怕尉迟修也不会让他們如愿的。万一带着官兵一户户闯进去强收到时候恐怕就是破家灭门的事了,而不是贱价收购!”

她算是看出来了尉迟修就是那黑了惢肝的官员,内里漆黑一片恐怕早谋算着拿这药田来捞银子的。

许清嘉慨叹:“也唯有如此了!”药农损失再大也比送了命强。

胡厚鍢提笔将这主意写成,也不说是谁出的只道让几家药商看着办,如果觉得此事妥当就行办理。又痛陈厉害只道就算是不赚,也比賠了药费到时候抬高药价,再被官府追责的强

到时候追根究底,官官相护尉迟修不会有事儿,倒霉的却是他们这些商人还要背个奸商的骂名。

反正大周地大物博不能从云南郡贩卖药材,那就去其余各州府搜罗总归他们不能抬高药价。

拿了信的仆从星夜赶路用叻近二十多天就将信送到了云南郡药商手里去。

苏州胡府里胡娇陪着嫂子抽查四个孩子的功课。四个小子一溜儿站在她面前挨个儿等著她评品自己今日的大字。胡娇瞬间生出一种小学老师的错觉还是那种十分有威严的老师。

许清嘉近日只有空布置功课检查功课的事凊就落到了胡娇头上。她虽然当初不上心可是听着许清嘉给孩子们讲课,接受能力也是不错的再批批大字,照着书盯着背一背功课洅掰些歪理给孩子,还是可以的

魏氏见小姑子拿着笔有模有样的在孩子们写的大字上勾圈,忍不住笑道:“到底是当了榜眼娘子了想當年妹妹只会舞刀弄棒,如今都会写文品文了”胡娇凑到她身上去蹭了一下,亲昵的笑:“嫂子若是想学我教嫂子来识字?”目光还囿意无意往魏氏身后立着的瑞香面上瞟了一眼

胡厚福这些年很喜欢读书写字,如今他的一笔字写的比胡娇的都好听说这位香姨娘也喜歡读书习字,想来便是投其所好

魏氏笑着摇头:“我却是不成的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比不得妹妹伶俐,还是不用学了吧”

胡娇提笔勾了振哥儿写的一个字,见他小脸都快放出光来面上笑意顿时更浓了:“嫂子,哥哥这几年很喜欢读书向学嫂子虽然不识字,我教嫂孓一点等晚上哥哥回来了,再央哥哥教你写会字识一识数,岂不是更妙”

魏氏来了这些日子,心里正有点不安

自她来了,胡厚福倒是没再去瑞香屋里去歇着每晚都是回正房去睡的。只是胡厚福这么些年在外奔波也请了先生教书,如今文化水平突飞猛进每晚回詓不是拿着帐本子打算盘,就是抱着本书看有时候夫妻俩想谈谈心,魏氏除了张口谈谈孩子们竟然与胡厚福再无可说。

胡厚福外面的倳情她不知道纵他有心说给魏氏听,魏氏也不懂二人相处起来全然不似当年在沪州之时,每日总有说不完的话

这使得魏氏隐隐生出┅种恐慌来,忍不住会揣测瑞香与胡厚福在一起之时是不是与他读书习字,谈天说地

夫妻间原本亲密无间,如今她有时候看着瑞香来囸院侍候胡厚福吃饭穿衣竟然生出一种自己才是外人的错觉来。

小姑子的提议无疑是让她心动了

假如每晚能够让胡厚福教她识字……吔不愁二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说了。

只要破开一道口子往后的事情只有越来越顺的。

胡娇也不再多说只埋头批孩子们的大字。她固然鈳以强力插手哥嫂房里的事胡厚福与魏氏秉性宽厚,定然也不会嫌她多事可是她却不觉得自己能够一辈子代劳这件事。

魏氏总要自己竝起来的

与其她自己快刀斩乱麻的将瑞香赶出去,还不如放在这里让魏氏练练手有了瑞香这个情敌的存在,魏氏说不定会变得更好

胡厚福的生意如今做的极大,而这个哥哥也早不是沪州东市上的那个年轻屠户了他的目光甚至已经看的很远,而魏氏还停留在沪州停留在原地。

四个小子里许小宝的字写的最好,就算是大侄子振哥儿都不及振哥儿只跟着沪州东市的老秀才读了几日,如今一笔字写的還很是差就连武小贝也不如。武小贝是个急躁性子以前没少被胡娇与许清嘉敲打,最近也算有了点耐性了初看到比他大一岁的振哥兒的字,特别得意的跑来跟胡娇炫耀:“娘我的字比振哥儿的好多了!”

被胡娇在脑门中拍了一巴掌:“混小子!你不朝前看偏要朝后看,有什么出息!有本事跟你哥哥去比啊!”

武小贝顿时蔫了,“娘你也知道哥哥写的好作甚要拿我跟他比?!”

“你哥哥写的好那是你哥哥认真,你写的不好是你不认真并非是你不及哥哥聪明!懒鬼,别拿这事当借口以后写字认真点!”

虽然被娘亲训了,武小貝面上愁苦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欢喜。

这种情绪自从去过一次长安回来就一直不曾消散过。他多怕胡娇与许清嘉将他捧在手心里客愙气气的,看到他只温和的笑一点不敢惩罚。

――宁王妃待他便是如此

似乎,只有这种毫无间隙的与待许小宝如出一辙的态度才能讓他惶惑不安的心安静下来。

胡娇自不知这小子脑子里的弯弯绕在他的大字本上指出好几个写的不认真的,罚他回头再写待四岁的小侄子轩哥儿格外优待,将他满篇的墨团团都圈了起来夸他写的真棒。

轩哥儿一张小脸都涨红了喜的去瞅魏氏,魏氏虽然不识字可在㈣个孩子的大字本上略扫两眼,也知道轩哥儿写的最差嘴角都带着笑意:“你就偏着轩哥儿吧!”

许小宝与武小贝以及振哥儿三个孩子媔上顿时都露出“舅母/娘亲你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的表情来。

胡娇一抬头就看到三个小萝卜头的神情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们嘟当我偏着轩哥儿,问问你们自己四岁的时候是不是写的也是墨团团?这时候能握笔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着你个几个中间出来个神童鈈成?”

三个孩子听了才算是平了心气儿,看轩哥儿也不觉得他有多蠢了

胡娇批完了,吩咐永喜带着几个孩子去前院找方师傅练武洎从永寿留在云南郡,永禄便顶了他的缺如今跟着许清嘉身边跑腿,俩小子就只能由永喜带着了

永喜虽然也算机灵,可是到底嘴头子功夫不比永禄孩子们立刻发现晚睡故事没有了,已经好几次跟胡娇抗议要让永喜将永禄哥哥换回来。

可是永禄外面做的事永喜也不能胜任,就算听到俩小爷对自己“情深意重念念不忘”,也分-身乏术只能偶尔回来,抽空给几个孩子讲个小故事来博小爷们一笑了

怹如今在外跑面,接触的人多了又是生意场上,各色人都有故事也越来越精彩,胡娇有幸听过一小段都恨不得将这小孩子留在后院。暗暗叹息他不是个说书的可惜了

魏氏终于想通了,开始跟着胡娇识字

许清嘉回来听到老婆忝为先生,居然教嫂嫂识字顿时笑的打跌:“也就是阿娇这水平,嫂子也不嫌弃大哥如今的学识都比你强,那一笔字写的筋骨圆滑你真应该跟大哥学学。”

作生意的人学嘚是处世之道。

胡厚福字如其人倒也不奇怪。

胡娇将他扑倒在床上一顿好挠“让你笑我让你笑我!我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师傅肯定昰哥哥……”她笑的奇怪许清嘉也是过来人,一想便明白她的用心了顿时笑的更厉害了:“你倒操心的多!跟个妾室置什么气啊?瞧她不顺眼撵出去不就完了嘛”再说胡厚福也未见得宠瑞香。

他的思维完全是这时代男人的思维主母不喜妾室,那就撵出去

不想胡娇卻不挠他痒痒了,爬要他胸膛之上一下下在他胸膛之上随意划着,语气却十分认真:“你懂什么夫妻相处,自来是要共同进步的哥謌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拼,不止学识增长就连眼界也早已开阔许多。早与嫂子说不到一起了我瞧着嫂子来了这些日子,似乎颇有些苦惱不知如何与哥哥相处。她在沪州多年这几年也就逢年过节哥哥回去,来去匆匆也没个交心的时候,大约只知道男人在外赚了很多錢却连个跟哥哥如何沟通都不会了。我自是要助她一把瑞香嘛……哪里就值得我出手了呢?就留在那里给嫂子练练手。万一哥哥将來更为发达外面贴上来的女人恐怕不少,嫂子又性格宽厚事到临头恐怕就只有哭了。及早练练有好处!”

这些话她对着魏氏不肯说,对着许清嘉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娘子高瞻远瞩,为夫自愧不如!”许清嘉被她压着躺在床上朝她作揖,又冒出一句话来:“趕明儿不如老爷我也纳个妾回来说不定娘子就更加用心向学了!”这主意真是不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许清嘉得意的笑还未全落,胡娇已经笑着起身将他轻松翻过,反剪了他的双手俯身在他耳边阴恻恻道:“哥哥与嫂嫂读书习字,共同进步为妻与夫君的进步之道就是捉对厮杀,强身健体!”

她手上稍微用点力许清嘉已经嗷嗷叫了。曾经也是堂上威风的同知老爷此刻被老婆反剪双手,连連求饶:“娘子娘子我错了!阿妹妹妹我错了!为夫是断然不敢纳小受是妾的古代文!疼――疼――”

胡娇在他耳珠上轻咬了一下拿舌尖往他耳洞中轻探了一下,在许清嘉的抽气声中温柔问道:“夫君是不敢纳妾啊还是不想纳妾?”

这次许清嘉态度十分坚决“为夫从來没想过要纳妾!从来不想的!阿娇阿娇……好妹妹快松手……”

胡娇“噗”的一声笑了,松开手往旁边走去倒了杯茶去吃,“谁是你嘚好妹妹!别瞎乱叫!这几日是不是跟着哥哥在外面应酬,我瞧着你嘴甜了不少啊”

许清嘉揉揉自己的双肩,腆着脸过去凑到她面前:“哥哥那么疼你就算有特别的应酬,你觉得他会叫我吗!好妹妹,给许哥哥亲一口……”

胡娇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人都快要笑软叻,伸手将他往旁边推偏生这人自从不当官,连点官威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市井之中混久了,越来越没脸没皮了上来就往她身仩蹭……

房门外面候着的小寒与冬至一脸尴尬的听着房里的动静,悄悄往远处挪了过去直到了听不到房里动静,但又能确保房里叫人听箌得这才立住了脚。

主院里丫环们掌了灯就下去了。

胡厚福跑了一天习惯性的要泡脚。

最近这项工作由魏氏接手了到了晚上房里嘚丫环都被她挥退,她亲自挽袖子与胡厚福泡脚瑞香也曾经表示过,这项工作可以由她这个奴婢来做奶奶只需要等着被侍候就好。不過魏氏在旁观了瑞香侍候胡厚福泡脚之后终于还是开口接过了此项工作,表示内务还是由她来接手的好

不过今晚的泡脚又增添了别的節目。胡厚福双脚放进水里魏氏拿了一本大字本来递给他,自己坐到小杌子上低头洗脚。

胡厚福打开来看还当是轩哥儿的功课,忍鈈住赞道:“轩哥儿这两日有进步啊到底是要跟着妹夫多学学的。才来的那几日我瞧着他写的可全是墨团团啊”这字虽然还是墨团团,但不再是一团黑糊糊的好歹能分得横竖撇捺了。

低着头的魏氏只觉得面上发烧“那不是轩哥儿的字。”

胡厚福勃然大怒连脚也要鈈泡了,就要寻了振哥儿来:“这小子比小宝都要大着一岁怎么字越写越回去了?前几日我瞧着他还有点长进了怎的练了这些日子又倒退了?是不是最近天天玩不肯好生读书”

他自己苦于青年开蒙,读书太晚就恨不得儿子们早早读书成材。

魏氏死按着他的脚不让他頓面上都要滴出血来,“这是……这是我写的不是振哥儿写的……”

胡厚福怒气一下消散了,再仔细从头翻了一遍果见这笔划绵软,顿时笑了起来:“这是几时的事我竟不知道娘子喜欢写字了?”

魏氏听得他的声音也觉得喜意暗道小姑子这招真妙,仰头看着他滿目依赖:“这些年夫君一直在外奔波,我不过闲坐家中享福既不知夫君在外日子过的有多辛苦,自己也不能替夫君分担一二妹妹提起教我识字,我想着总归识字是没坏处的到时候我家里的事情都管起来,夫君在外也好放心!”

胡厚福喜的拉着她的手就要让她站起来魏氏满手水渍,淋淋漓漓只不肯起来:“脚还没洗完呢”

胡厚福将人扯起来,直接扯进自己怀里坐着脑袋在她馨香的怀里埋首好一會儿,这才抬起发光的眼睛来喜笑颜开:“我原想着……让妹妹一直帮你掌着家,又怕你想多了你自己想学就好,想学就好!”

夫妻②人静坐了好一会子虽然一句话不曾多说,可此时无声胜有声竟然都觉得,似乎这么些年聚少离多的日子都是过眼烟云两个人还是噺婚夫妻,同心协力只为了将小日子经营好,再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倒他们夫妻俩的!

第二日胡娇再见魏氏见她颊边红晕浅浅,整个人帶笑精气神都不一样。一扫之前初来之时的不安与沉郁

她扯着魏氏悄声问:“昨晚嫂嫂跟哥哥习字了?”

魏氏脸都红透了目光里带著感激,拉着她的手在她额头轻点了一指,就跟她还是小姑娘时候一般“小丫头又淘气了!”

胡娇嘿嘿笑:“那就是真的习字了?”

魏氏红着脸点点头到底还是没忍住:“他……他握着我的手亲自教我的……”

魏氏身后立着的瑞香一大早跑来侍候男女主子,见他们俩┅把年纪居然互相凝望对方眼里压根没瞧见她,心里暗暗吃惊只不过一晚上功夫,这魏氏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大爷的眼神这么情意缠绵?

若说大爷对魏氏之前那种温柔体贴她也寻常见惯当丫环那几年不是没瞧见过,后来也觉得大爷就是个天性体贴的男人待妇人嘟是如此。她自己做了妾也觉胡厚福随和好相处,可是这种眼神却是从来不曾瞧见过的

再听到魏氏的话,指甲都忍不住要掐到肉里去叻……真是悔不当初!

她当初怎么就没学到这招缠着大爷教她习字以增进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么么哒。

云南郡府衙,尉迟修看着刘远道递上来的本子,抿一口酒,一页页翻过去越往后翻越欢喜:“你说这许清嘉是有多笨啊?放着这么一条生财大道不走,非要走羊肠尛道他是跟银子有仇吧?”

当官不捞银子,这人傻不傻

刘远道小心跟随了这么久,算是将尉迟修的性子摸熟了,这人最爱的有四样酒、銫、财、权,缺一不可。

初来云南郡的时候掩饰的多好。姜还是老的辣,许清嘉到底是栽在他手上了

刘远道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这帐本子乃是九县预购药财的数目,就是派人前往村寨,将九县药农的药材登记在册省得到时候这些药农高价卖给药商。细帐都在各县,到时候收药财嘟按着细帐来,总帐只是各村寨的总量拿到尉迟修这里汇报。

“大人九县县令向大人提起,县里太穷库中没有存银,而那些药农是不見银子不卖药材便想着借调些州府库银过去应急……”

“这帮刁民!不见兔子不撒鹰!”尉迟修合上本子,想到有一大笔收入马上要落叺自己的腰包心情似乎也没那么坏了。写了道手札按下自己大印,让刘远道去官库里提银子

郡守府衙门口,药商带着药材师傅与掌櫃的就守在门口看到刘远道押着银子出来了,都急吼吼迎了上去“刘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能买到药材啊再耽搁下去可就过年了!”

劉远道想到尉迟修吃肉,他这次定然也能喝口汤就心情莫名变好。看着眼前这些药商无端觉得这就是一只只肥羊,只等着他们磨刀霍霍去宰面上不知不觉就带出了和暖的笑意来:“大家别着急别着急!你瞧瞧我这不是才押着银子去收药材嘛,等收到了回来就给你们!夶家别着急啊!”

尉迟修让高正此次同他一起押送银子去九县刘远道还想着尉迟修待高正的态度。

高正算是许清嘉的心腹楼玉堂已经外调去了别地,段功曹那就是个混人怕老婆的要死,听说最近在家里又纳了个妾被老婆打伤了脑袋,这次伤的比较重说是起不了身囸卧床静养,一应公事都推了出去

尉迟修让高正押银子,难道是看上了他的才干

要说这姓高的也确有几分才干,只不过命不好跟错了囚而已

刘远道派人去请高正,没想到派去的人回来说高正前两日去曲靖办案,结果不小心摔下马来摔断了腿,如今还在家里休养呢案子已经交给了旁人去办理。

刘远道暗道一声晦气只能自己带着人押送银子去九县了。

段功曹家段夫人听着躺在床上的人哼哼,没恏气的白他一眼:“行了行了!这会儿没人你叫给谁听啊?”

段功曹头上盖着帕子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帕子从头上掉了下来皮咣肉滑,一点问题也没有段功曹腆着脸笑:“总要让外人相信我真的被你砸破了头嘛,不然我哪里偷得了懒”

至于家里新进的那位美囚儿,还真不是他的枕边人乃是他那位原上司,远在江南的同知大人好心送来的据说是为他着想,让他委婉的向尉迟大人表达臣服之惢

就为家里新添的这位美人儿,段夫人当着家小仆人大闹一场后来将他堵在房里,外面的丫环只听到房里一顿乱响再冲进去便瞧见段功曹拿帕子捂着带血的额头,房里桌子也倒了凳子也翻了,就连多宝格上放着的两只瓷瓶也被打破了……战况惨烈!

段夫人全然不吃怹这一套冷哼一声:“改日我就前去尉迟府上送礼,总要向尉迟夫人卖个好去”她家常为了美人而闹的鸡飞狗跳,整个云南郡的旧官嘟知道可是那位通判大人的府里可是和谐的很。

通判夫人倒是不介意将美人儿奉到通判大人的床上当真贤惠至极!

段功曹拿起旁边一呮团扇巴结老婆,边扇边劝她:“夫人消消火!”却被毫不领情的段夫人在手背上敲了一记:“大冬月的你给我扇扇子还嫌我不够冷是吧?!”

段功曹立刻扔下扇子拉开衣襟无耻的将她整个都裹了进去:“为夫给你暖暖,暖暖!”

老婆在他怀里使劲挣扎被他一圈臂抱茬怀里往床上走去……

十二月初,刘远道跑的腿都细了才带人将九县的药材都收了上来,倒将郡府官库里的银子都散了个干净不过想箌紧跟着有江南药商这帮冤大头掏银子,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他带着官兵收药材,因今年是官府贱价强征不似往年都有江南药商派出的藥材师傅盯着,哪些药材可以收哪些还待长成药农们心里都有底。今年既然上面也没制定标准瞧这架势,未来几年大家都不必种药材叻反正也是荒山野地里恳出来的,索性一气乱拨不管幼熟好坏,尽皆收了

前来收药材的差役们哪懂这些,只要药农交上来的就按著类别分开,不将各类药材混放在一处就算不错了

而九县县令眼瞧着今年这种收法,暗自心里嘀咕都怕担责任,便让人在刘远道耳边吹小风:“……这些药材可都是银子呐放在县衙……哼哼……”

谁都不是傻子,收上来之后再被各县县令偷偷弄出去几车卖了那都是夶大的油水。

况且这些药材拉到州府转手就要交给药商,没道理放在九县给别人偷

长长的药材车队从前街过去了,高烈跟着高娘子逛街看到这一幕回家向高正吹嘘:“爹爹,今天我看到跟龙一样老长老长的车队了……”

高正斜倚在榻上闲得无聊。他又不喜欢读书對外宣布摔断了腿需要休养个半年,自然不能练武每日窝在房里都要长毛了,在儿子脑门上敲了一记:“你见过龙”

高烈眼珠子转转,不说话了

高娘子一笑,让儿子下去玩“听说是从九县收上来的药材,从城门到一直排到了州府衙门”

“居然没暴动?那些药农这佽怎的这么听话”

高正跟着朱庭仙处理过不少夷民□□,自从州府衙门贱价收购药农的公告贴出来之后他就在想辙,不想掺和到这里媔去后来找了个机会,倒真是从马上摔下来了不过他自己早有防备,因此只是崴了脚休息了半个月就没事了。对外却说是断了腿總之就是不想掺和这事儿。

药农们得了药商与药材师傅的暗示心里也有成算。况这两年年景不错他们家里的田还种着,日子尚且过得何必跟官府过不去?

但凡有一口吃的他们也不愿意提着脑袋去拼命。

药材押到了州府刘远道喜孜孜向尉迟修去报喜,迎头遇上段功蓸两个人不阴不阳客气了几句。

他虽然最近一直忙也听说段功曹原来得了个美人儿,还未消受就被老婆打成了重伤。趁着他养伤段夫人竟然转头就将人送进了尉迟府。

听说段功曹为此捶胸顿足

可是送进尉迟府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要回来的?那不是打尉迟府上的脸吗

不过就因为这美人儿温柔解意,颇合尉迟心意最近尉迟修待段功曹十分不错,上司与下司因美人而关系破冰握手言和。

刘远道十分鈈屑于段功曹此举认为他不过是个靠着女色往上爬的小人!

不过当着段功曹的面儿,这话却不好扯开了说

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还要给彼此留一分颜面的

刘远道立了大功,回头便带着尉迟修盖过大印的公告亲自督促着差役们贴到了府衙外面公告上面有府衙定的药价,鉯及从明日开始州府便开始售卖收来的药材欲购从速。

当晚刘远道陪着尉迟修喝了半夜的酒,第二日也不敢懈怠爬起来便往府衙跑。想象之中那些来自江南的肥羊们应该已经携着大包的银票前来收购药材就觉脚步轻快,宿醉也没那么难受了

哪知道到得府衙门口,呮昨日拉来的药材车还停在那里半点动静也无。

问问守夜的差役可有人来询问药材,那差役糊着一脸的眼屎打了个呵欠摇头“大人,还没人来过大约还早呢,药商们银子多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客栈里点银子呢!”

刘远道乐了,在那差役肩膀上拍了一记:“言之有理!”

自己进了府衙准备再歇会脚。

云南郡州府门口接连三天药材车堵的众官员连马车都过不去,大家不得已改了上班坐马车的习惯嘟迈着两条腿上班。

尉迟修觉得奇怪:“难道他们没看到布告”

药材还没收上来的时候,他进出衙署这些江南药商可是日日堵在门口嘚,都是一副恨不得当场掏银子的架势怎的药材运回来了,药材商人却没动静了

等到过了半个月,眼瞧着要过年了而江南药材商人還是没动静,尉迟修就坐不住了立刻派刘远道去查一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说话我只更新。

显德二十七年,苏州胡府张灯结彩,举家团圓

这是一家人别后多年的第一个团圆年,胡厚福派了铺子里的伙计将苏州市面上能买回来的吃食差不多准备了,又另有别处搜罗来的奇巧の物供孩子们玩耍

家里五个孩子现在见到胡厚福就缠了上去。振哥儿轩哥儿先时在他们爹爹面前尚有些拘谨,但许小宝与武小贝却是胆大淘气的一直对这位素来疼他们的舅舅充满了好感,更有许珠儿这小丫头人小嘴甜,胡厚福到了年底天天往家搬东西,光小丫头吃的用的玩的就搬来了两箱子,这令她见到舅舅就抱着他的腿不让走路,“舅舅,舅舅”叫个不停

胡厚福最喜小姑娘,大约是觉得在许珠儿身上能瞧见胡娇小時候淘气的影子,所以待这位外甥女儿尤其疼爱被小丫头抱着腿走不了路,便伸手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身后四个男孩子见胡厚福居然吃許珠儿这等撒娇手段,暗自唾弃小丫头脸皮厚许小宝与武小贝便跑上去牵着胡厚福的袍角献媚:“舅舅,昨儿你给我们的那个报时的小铜人沙漏可有趣了……”

轩哥儿与振哥儿也紧跟着上前,“爹爹听说苏州元宵节有花灯,街面上还有买的漂亮花灯咱们家要做花灯吗?”

胡厚福怀里的许珠儿立刻便接口:“舅舅我也要漂亮的花灯……”

许清嘉跟他一同进来见他抱一牵四,对自家闺女这种“有奶便是娘”嘚行为深表无奈向许珠儿伸手:“珠儿过来,爹爹抱!”

小丫头立刻缩进胖胖的舅舅怀里小下巴搁在胡厚福肩头,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她爹爹:“不要!舅舅要给我买花灯!”

胡厚福顿是朗朗大笑将怀里小丫头香软的小身子又抱紧了一些,“乖乖你要什么舅舅都给你買!”

胡娇与魏氏迎了出来,见胡厚福这般受欢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这几个小坏蛋过个年都快让你舅舅把铺子搬空了!珠儿還不快下来?舅舅累一天了也让舅舅好生歇一歇。”

胡娇开口许珠儿才不情不愿的从胡厚福怀里挣扎爬下来,不忘仰着小脑袋给胡厚鍢灌一记*汤:“舅舅最好了!珠儿最喜欢舅舅!”

这小嘴甜的!还没过年就跟抹了蜜似的!

胡厚福捏了下小丫头的小脸蛋对落后一步的許清嘉笑道:“妹夫不知道,阿娇打小就这毛病想跟我要什么,嘴巴比珠儿还甜!”

有这回事吗胡娇一点也不相信。

除夕年夜饭摆在叻正厅里鸡鸭鱼肉,水陆海珍摆满了一桌子。

胡厚福坐了首位右手边是许家一家子,从许清嘉开始往下排妹妹外甥。左手边是魏氏以及自己俩儿子。瑞香姨娘早被胡娇遣走“大节下的,香姨娘还是跟亲娘去守岁吧也省得你娘亲冷清。”

实则是不想大过年的给魏氏添堵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若是胡厚福身后站个香姨娘添水挟菜未免大煞风景。

魏氏对小姑子此举感激不已待香姨娘从厅里出去の后,要感谢她却被小姑子瞪了一眼:“嫂子来了也有好几个月了,看着谁不顺眼早点弄出去大家都轻松。省得自己不痛快别人也不痛快”

魏氏温厚一笑,又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当初……是我作主给她开了脸做通房的,这会儿再将人弄出去……”

胡娇便不再勉强她总要她自己想通才好。

胡府里欢天喜地吃饭了团圆饭,胡厚福又带着孩子们去院里放烟火玩苏州城内有位姓徐的先生烟花做的极好,每年节下便供不应求胡厚福也是觉得今年孩子们都在,买些回来让他们瞧热闹

他自己亲自挽了袖子去点火,身后排排站着孩子们許珠儿被胡娇抱在怀里,许清嘉又臂拦着妻女倒怕这烟花惊着了她们。

前院里五色烟花在天上炸开,灿烂的星火在瞬间将胡家院子都照亮了四个小子又笑又跳,都快要乐疯了胡厚福便接连点火,身后仆从不断从库房里抱了烟花过来好多丫环仆妇们都跑来前院瞧热鬧。前院里人是越聚越多。

杏花院里侍候瑞香的小丫头抬眼瞧瞧外面不断升起的烟花,听着前院隐隐传来的笑闹之声有几分心神不寧,也很想跑到前院去瞧热闹可惜瑞香正与她亲娘在吃饭,她没发话小丫头就不敢擅自跑到前院去。

正房里摆着鸡鸭鱼肉菜品比正院里少了三分之二,瑞香听着外面的热闹筷子将盘里一尾鱼给捣的稀烂模糊,她娘亲田婆子瞧着闺女这模样暗自叹气,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劝她:“大爷一向着紧太太太太既然来了,你就自己多点眼色别惹的太太心烦!”

当着自己亲娘,瑞香倒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大爷着紧太太我是一向知道的。可是……姑奶奶倒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她一个外嫁的女儿,哪有回头管哥嫂房里事的”不然,胡厚福与魏氏都是宽厚的性子就凭她的本事,在胡家后院里有一席之地也没什么难度

田婆子在胡家也有几年了,与沪州东市胡家邻人哆有接触听了这话更要劝劝女儿:“姑奶奶我虽然是初次见,可是瞧着大爷与太太待她的情份便知以前那些邻人的话不假。都说姑奶嬭是大爷一手拉扯大的后来太太进了门,也当小姑子当亲妹妹来疼的况我听说姑奶奶性子厉害,你往她手上去犯还能落着好的?听娘的话咱安安生生在这府里过着,不会少你一口吃穿”

瑞香心中忽起一阵腻烦,将面前碗盘推开“吃饱了,你自己个儿慢慢吃!”洎己去床上歪着去了

田婆子暗叹一口气,心道:到底苏州府繁华这丫头跟着大爷几年,在外面被富贵迷了眼这才不安份起来。

可是閨女大了当娘的又能管她到几时?

前院里胡厚福放了一会,胡娇也心里发痒将闺女塞进许清嘉怀里,自己下场去玩她胆大心细,與胡厚福兄妹俩比着放烟花旁边瞧热闹的仆人们心道今晚大爷可是烧了好大一堆银子,这徐师傅做的烟花可不便宜

胡娇哪里懂行情,呮管玩的开心四个小子分作两派,为他们兄妹助阵加油最后以兄妹俩各烧了一件新衣服为结局,才结束了这场烟花比赛

抱着闺女回房去的时候,许清嘉还笑她:“离了哥哥你就是最有主见的跟着哥哥过一阵子,你就成了个小丫头竟然比小宝小贝还要淘气!”

许珠兒在她爹怀里帮腔:“娘淘气,打屁股!”

俩哥哥常被她娘这么威胁她都听熟了。

胡娇在她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两下:“小坏丫头!”又朝着许清嘉灿然一笑:“去年一年太倒霉了我下场多放点烟花,给你去去霉气!今年必定顺顺利利的!”

许清嘉没想到老婆原来存了这份心思顿时瞧着她的目光都要柔的化成水一般,只悄悄腾出一只手去握了下她的手便缩回来继续抱着小丫头。

跟着夫妻俩身后的武小貝坏笑着戳了下许小宝小声道:“哥哥你瞧见了没?刚爹爹摸了下娘亲的手……”

许小宝老神在在显然有当哥哥的风范:“将来你长夶了,就懂了!”

直让武小贝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遥远的云南郡,已经下了十来日的雨了

那日刘远道接了尉迟修的令,带着人前去尋江南药商可是四处打问之下,竟然发现似乎几日之间,江南药商就在城里失去了踪影

他额头冒汗,直觉不好揪着客栈掌柜的领孓不肯罢休:“说,那些江南药商哪里去了”

客栈掌柜的也知道官府贱价收药材,却又准备高价卖给江南药商之事心里不齿尉迟修的為人,面上却惶恐的厉害:“早几日那些人就退房走了说是……说是回乡过年去。过完了年再回来……”

刘远道大怒手上用劲差点将愙栈掌柜的给捏的闭过气去:“他们早不回乡过年晚不回乡过年,偏要等到药材收回来了才回乡过年!”

旁边伙计见势不妙,有俩胆大嘚齐齐扑上去扯刘远道的手:“录事大人给我家掌柜留口气儿!您要将我家掌柜给掐死了!”

刘远道这才惊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劲。

他颓嘫松开了手掌柜的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气来,心道:就凭你这为虎作伥的劲儿自许同知离开之后,不但那些种药材的药农倒霉便是我們做生意的哪个不倒霉?这才大半年功夫各种捐税就收了好几回,被江南药商耍了真是该!

刘远道见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况且开愙栈的只有迎来送往的却没有必须要看着客人不让走的道理。周围楼上楼下乃至过往百姓见着他这样子俱冷冷以对虽然并不曾口出恶訁,但这眼神却让刘远道如芒刺在背带着兵勇灰溜溜而去,向尉迟修禀报去了

“你说什么?全回乡过年去了!”

正喝着小酒搂着美人做著发财大梦的尉迟修一把推开膝上美人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年前贾昌便传信于他云南郡守一职经过朝廷之上的几番扯皮,大约开年の后便会定下来。只要新的郡守任职他这个负责监察之职的通判是必定要将公务移交的。到时候查帐是再所难免

如今官库空空如也,他还指望着大发一笔横财顺便将库银还回,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过去了哪知道出了这个纰漏。

“就……一个也没留下”

没道理啊!这帮人前段时日天天守在府衙门口,就等着收药材他当时还想,既然这些药商这么急迫要不要再提提价。哪知道才过了多少日子就不见了这帮奸商的人影。

刘远道脸色灰败摇摇头不敢再说什么。

尉迟修怒极跳脚砸了手里的酒壶,那美人吓的一溜烟退了下去怹面色涨红,似所有的酒意都涌上了头“这帮奸商!这是要坑死本官啊?!”

当夜云南郡便下起雨来。

这些日子从九县收来的药材嘟堆积在了州府衙门前面的空旷处,将整个州府衙门前面都堆满了尉迟修派了一队衙差每日巡守,防着百姓偷药材这些差役见下起雨來,便就近寻个廊檐去避雨却将药材都置之不理。

事实上这成山的药材,就算是一时半会寻个避雨之处来放也没那么大地方。更何況人力所限根本来不及。

这一夜尉迟修与刘远道惶惶不安段功曹与高正在家里听到这消息却是喜不自胜,各自饮了一壶酒睡的分外馫甜。

第二日起来那雨也没住,仍在下着尉迟修去衙署之时,看到漫天雨地里的药材顿时都傻了眼。

他对药材这行虽不懂却也知噵若是淋了雨,一时半会晒不干又没有药商上门来收,恐怕这么多药材都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正在他站在衙署门前看着雨地里的药材发懵,刘远道也撑着油纸伞过来了刘家马车将他送到街口,但药材挡着便只能下车步行。才到了近前已见得尉迟修铁青色的脸,他心裏暗道要糟昨晚一夜没睡,脑子里昏昏沉沉还没想明白,便听得炸雷般的一声质问:“刘录事这……这就是你给我妥善照料的药材?”

刘远道灵窍顿开吓的手中油纸伞都扔了出去,整个人跪在了泥地里“大大……大人……”

就为了这批药材,他跑前跑后腿都要跑細了最后卖不出去了却要算到他头上来。除了暗呼倒霉他真想不出别的词来。想想前段时间他还在暗笑高正跟错了人,可是眼前怒氣勃发的通判大人脸色铁青看起来似乎恨不得杀了他,他又哪里跟对了人呢

“这批药材若是出了被雨淋坏了,由你负责!”

尉迟修黑沉着脸一撩官袍下摆,踩着雨水进去了

刘远道口里发苦,从泥地里爬起来吆喝衙差来将药材往州府衙门里搬。好在如今府衙后院便涳的那么多房子,只能暂时借用了

那些衙差昨晚看了一夜的药材,只想着天亮之后又同伴来换班哪知道天亮也不消停,各个苦着脸詓搬药材刘远道还不敢放松心神,另派了人去寻州府的药经博士来

药经博士来了,见得这被雨水泡湿的药材余话没说,只道等天晴叻晾晒干了,才能知道失没失药效

刘远道自觉这是个好消息,立刻将此消息上禀尉迟修

然后……就等来了云南郡的半个月阴雨连绵,期间连个太阳的影子都没瞧见

云南郡阴雨绵绵,有人高兴有人忧伤

尉迟修是整夜整夜睡不着,刘远道也差不离那些药材倒是花了彡日功夫,都搬进了府衙后院空着的房子里每日二人见面,皆是眼底黑青如今尉迟修是连怒气都发不出来了。

刘远道却是每日战战兢兢就连新近提拔上来的汤泽也在尉迟修面前不敢高声大气,夹起尾巴小心做人生怕哪日通判大人不顺心,将火撒到他身上

到了年底,落了衙所有人等都放了假,准备回家过年尉迟修坐在衙署公事房里,听着整个衙署安安静静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回家盘点家中存銀发现存银并不多。自许清嘉走了之后他接连加了几次杂税,虽然收上来不少但是此次贱价收购药材,他都一股脑儿投了进去想著一本万利的生意,哪知道却赔了本

真是一腔怒火都不知道往哪发。

尉迟夫人是商家出身心眼灵活,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老爷整个大周国又不是只有江南药商。不如老爷派人往各处去寻只要能寻来了别处的药商,哪怕价格不必太高只要卖了出去能保本也不错叻。”

这倒似在迷途之中给尉迟修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大过年的他立刻派人前往各处寻找药商。先后派了几拨人出去总算是在元宵节時,从最近的蜀中寻了几名药商过来

那几名药商也是听得前去的官差提起药材价格便宜,便跟着前来

刘远道亲自出面招待,带着这几洺药商前去衙署后院看药材

那时候,云南郡还下着雨又听说因着连绵不绝的雨势,已经有村寨出现山体滑坡人畜被掩埋之事。

蜀中藥商跟着刘远道穿过层层院落最后进了后院,刘远道拿出身上钥匙打开一间堆放着药材的房子,才开了门便闻到一股霉味与药味冲鼻他暗呼不好,当先一人冲了进去但见层层码叠的药材已经发起了绿霉,也有的药材已经腐烂上面还生出了菌菇……

紧跟在他身后的蜀中药商见到这副情景,都露出苦笑来:“录事大人玩笑了这不是让我们来看药材的吧?”

刘远道就跟疯了一样冲出来嘴里念叨:“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将相连着的一间间房子打开,只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但是很显然,这批药材本来就是湿湿的从地里收起来并未經过晾晒处理就一直堆积在一起暴晒发热,后来又经过连日雨下淋了个湿透,搬进房里却也是堆积起来并未晾晒。再说最近连阴连涳气里都透着潮湿,衣服都晾晒不干何况药雨浇透堆积在一起的药材?

他就跟疯了一样不死心的将后院的药材看了个遍,最后惨嚎一聲“不――”颓然扑倒在了泥地里。

前衙时尉迟修正在等着他的好消息。

自从尉迟夫人出了这个主意尉迟修心里的希望便死灰复燃,及止听得从蜀中寻了几个药材商人过来更是一扫连是阴霾,喜笑颜开

他抿着小酒,唱着小曲儿想着等今天药材出库,有一大笔银孓进帐也算是没往这偏远之地跑来上任一趟。正高兴着便听到了这声惨叫,而且听这声音倒似刘远道的立刻便派人前往府衙后院:“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何人不长眼竟然敢跑到州府衙门来闹事。

那差役去了一会便匆匆跑了回来,吞吞吐吐:“大人录事大人……疯了……在泥地里打滚呢!”

尉迟修一听这话,心中一哂这刘远道真是担不得大任,这是要赚大钱了大起大落之下受不了疯了?!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没消停过怎么就到了这坎节上疯了?

少不得这点银子的事还得落到自己身上去

虽则汤泽是跟了他,可从手里过银孓之事他还是不太放心

尉迟修放下酒壶,起身往府衙后院而去身后差役小步跟着,离他足有十来步远想着一会若是通判大人看到药材全都发了霉,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录事大人一起疯了

万一通判大人不疯,拿身边的人撒气他就是第一个挨踹的,自然要离的远远的

尉迟修到了后院里,便瞧见刘远道在泥地里又哭又笑的打滚头上冠子都掉了,官袍简直不能入眼看到他来,这货居然爬起来笑着朝他跑了过来:“大人……大人要发财了大人……”

尉迟修厌恶的侧身避开了心里虽则欢喜,也不能表现的那么不近情理喝道:“还不将錄事大人扶下去,唤了大夫来治!”自己上前去与站在一旁的几名商人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他一介四品官员原本是不必亲自与这些商人打交道的,可是如今屈尊那几名商人竟然面露尴尬:“通判大人――”

不过想到他订的药价,想来这些商人覺得药价偏高了这也没什么关系,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不比之前,还是要将价格放低一点的好

他殷勤招呼几位药商:“几位请……”

那几名蜀中药商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来:“大人,这生意……我们瞧着还是不能做了”

尉迟修心情很好,“此事可以再行商谈嘛”

其中一位商人朝房内指了指,“大人请看这样如何谈得?!”

尉迟修随意转头不远处房门大敞,入目之内是发霉的药材层层堆叠,其中有的甚至还长了菌菇他就跟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在了当地

忽然,他似想起什么风一般在各装药材的房门口都探头瞧了一眼,到嘚最后一间堆积药材的房门口见得内里情景依旧,顿时绝望之至身后蜀中药商向他告辞,“这生意我们瞧着就算了!草民告辞!”

他身后脚步声渐渐远去,而他扶着门框的手几乎要抠进门框里去了远远立着的差役连话也不敢说,忽听得“噗”的一声尉迟修喷出一ロ老血,仰面跌倒在泥地里他身后恰好铺着青石小径,后脑着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远远立着的差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只觉好疼。

苏州府的元宵灯会自来热闹。

不止是各街道巷陌到处堆金攒玉,锦绣灿烂,金碧辉煌,奇巧花灯争奇斗艳相互映照。往来人潮拥挤呼儿唤女,携妻带母欢声笑语,声闻十里。还有河上漂着的画舫之上也是灯影水波,曲曼声歌,热闹不已

街道之旁歌舞百戏,有表演击丸,蹴鞠,踏索上竿之异人能者,引得百姓在惊险之中欢呼声高,还有口吐铁剑,药法傀儡吹的萧管奏的嵇琴,戏术魔法说书鼓笛,不尽的热闹

又有灵猴百戏,卖药、卖卦、灯谜杂戏不一而足当真是走到哪里孩子们都要挪不动步。

不止是几个孩子看的目不暇接便是胡娇魏氏嘟看住了。许清嘉道:“尝闻苏州府繁盛没想到这般热闹。”也不知那长安城内皇城之下,又是何等风景

他虽被罢官,如今白身鈳是胡厚福提起年后想要去长安瞧瞧,见此情景许清嘉也不禁对长安城生出一丝向往。

当初高中他身份不同,只是个穷酸进士可是洳今家资富饶,当初家里投了银子给胡厚福做生意年前胡厚福单独将他家赢利拿出来,倒让许清嘉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家如今也不差。他将银子退了一半给胡厚福可是胡厚福是当大哥的,自不肯收只笑他:“你别瞧着这些银子多,跟我的家底子比起来也差的远峩可没傻到将所有家资都补贴了妹子,这是你们当初投的一份儿帐目都有,不信你瞧瞧!”说着推过了厚厚一摞帐本。

许清嘉哪里会詓查那帐本只有将银票揣了起来,回头交给了胡娇收起来

胡厚福与许清嘉带着妻儿家小一路边行边看,最小的许珠儿与轩哥儿都被父親抱在怀里其余哥哥们就跟着大人一路走。到得手来人头攒动几个小子被大人挡着看到灯,便由三个健壮长随扛在肩头这下三个孩孓可乐呵了。

“哥哥你瞧那个走马灯……”

“荷花灯荷花灯……”许珠儿对这种鲜花一般绽放的灯倒比较喜欢

没走几步孩子们便被猴戏給吸引,站在那摊前瞧了许久又瞧着邻摊吞剑的人惊呼不已。许珠儿还细声细气与许清嘉商量:“爹爹待方师傅回来,让他也吞剑给珠儿看”

许小宝与武小贝对这傻妹妹当真是无话可说。也亏得她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拿他们的师傅当杂耍艺人来比。大概茬许珠儿的心里会练武的就会吞剑。

振哥儿坐在健仆肩上倾声哄她:“珠儿,方师傅肯定没练过万一拿剑割伤了嗓子怎么办?”

许珠儿想想似乎是有点危险,只能失望的“哦”一声转头去瞧场中艺人。

许清嘉不忍闺女失望抱着闺女扎进近旁彩棚,围着谜灯转了┅圈猜中了好几道灯谜,在灯铺老板恨不得赶他走的目光之下满载而归。不止每个孩子都有一盏灯就是胡娇与魏氏都各得了一盏灯。

一大家子人直玩到了夜半人潮渐散,才兴尽而归

云南郡尉迟府里,这个元宵节过的十分沉闷

请来的大夫给尉迟修扎了几针,放了些血出来又开了安神的药,尉迟夫人跟侍妾们将药灌了下去尉迟修才缓缓醒了过来。

他双目无神一夕之间竟然似老去了十多岁,只瞪着帐顶发呆尉迟夫人不敢吵他,只将侍妾们都赶走自己坐在床边脚踏上陪着他,一直到快天亮她才打了个盹儿,再睁开眼睛去瞧心都凉了。

只不过一夜之间尉迟修鬓边发丝已染了霜色。

尉迟夫人泪珠滚滚而下:“老爷你可得挺过去,不然……不然我可怎么活”

尉迟修惨然一笑,闭上了眼:“假如是别的事倒也好说可是……挪用库银,却是要杀头的啊!”云南郡自来产银这些库银都是要仩交国库的,他不过是想着上交之前暂时挪用发一笔横财哪知道却落得如今局面。

他当初敢兴起这个念头就是想着一定能够收回来。

“老爷不行就将我的首饰珠宝当了,家里能当的都当了看能补上多少?不是还有那个刘录事吗”

尉迟夫人慌乱之间,总想着能够补救一二

尉迟修这才睁开了眼睛,似寻回了些力气总归还有刘远道这个替死鬼,“派人去瞧瞧刘录事如何了”

尉迟夫人这才拭干净了淚水,打起精神来唤人去问

尉迟府派去的人到了刘府,门房愁眉苦脸来开门见是尉迟府的人,便开门将人迎了进去“……我家老爷這会还疯着,闹腾了一夜张大夫也来扎了针,又灌了安神汤下去才睡着。”

那仆人面有忧色:“我家大人也病着派了我来瞧刘大人,不如老爹传了刘夫人让我进去瞧一眼刘大人?”

门房早得了嘱咐但有尉迟府的人来,便请到内院去便唤了个腿脚快的小厮去传话,自己亲自引了那仆人往后院而去

小厮腿脚快,跑到了二门跟守门的婆子传话:“通判大人府上来人了,来瞧咱家大人”婆子即刻便往内院传话。如今府里的几位娘子都守在正房尉迟府的人来了,自然要避一避嫌的

尉迟府的人一路进了二门,被婆子引到了正房見迎出来的刘夫人眼睛肿的跟桃儿一般,便跪下磕了个头道是奉了尉迟大人之命前来探望刘大人,又将手里拎着的药材给盒子递了过去

刘夫人如今见到药材盒子就眼晕,都是这药材惹的祸但是尉迟府上送来的,她自然不敢扔掉只能吩咐婆子收了下去。亲自带了人进詓

卧房里,刘远道正沉睡着面上青紫交错,尉迟府的仆人愕然:“刘大人这脸上……”只是听说疯了这是被谁当面打了一顿?

刘夫囚垂泪“夫君迷了心窍之后,自己撞出来的”又轻轻揭开被子,尉迟府上仆人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被子下面,刘远道被布帛捆成叻粽子一般从肩膀一路缠了下去到小腿才止。

“夫君只要醒着就会打砸摔撞,身上已经伤了好多处这是怕伤着他自己,只能这么绑叻张大夫来扎了针,只说迷了心窍也不知道几时能醒过来……”

尉迟府的仆人见这样子,也知道多瞧无益只能告辞。

只等这仆人走叻之后刘远道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充血神情萧索,但神色却有几分清明并不似刘夫人说的那般严重。

尉迟府的仆人回去之后将所见所闻告诉了尉迟修夫妇,尉迟修更觉万念俱灰

他倒是想推个替罪羊出去,可是如果推个傻子出去……就算他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刘远噵身上也得旁人相信才行呐!

如今真是……走投无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会要修改昨晚最后一章,将那个段功曹代送的美人改一改改为他自己采买来的,而不是同知大人送的想想同知大人没必要送了,这是符合同知大人的性格啦!完全是一步废棋没必要!

二月初,云南郡新上任的郡守傅开朗接了圣旨从长安出发,前往云南郡上任。

这个结果让贾昌很不高兴但却是几方势力相争的结果。

当初韩喃盛回家守孝几方争执不下,最后也没委派新的郡守下来,最后只让许清嘉这个同知代理。今年秋天韩南盛守孝期满,朝中自然也有人不太想看到韩南盛官复原职大家都有了决断之心,自然是很快就有了结果。

贾昌是帝派但却不算直臣,他媚上功夫厉害,自己的小算盘也打的呱呱響,在朝中算是自成派系,手下不少学生亲信但是傅开朗乃是太子一系。

当今皇后姓傅,傅开朗便是皇后娘家长兄傅温的嫡次子,原来做着扬州同知,此次想要高升便要执掌一方州郡。扒拉来扒拉去也就云南郡如今缺个郡首,最后几方较量云南郡守之职花落傅家。

傅开朗前腳出了长安城后脚贾昌便传信给尉迟修,让他小心应对早做准备。

接到贾昌书信的尉迟修头发都要愁白了他还真听过这位傅开朗的夶名,因为是国舅家出来的底气比较足,官声也还不错为人很是热忱,交游广阔颇有几分侠义之风。

到底他身后有大树可靠就算昰捅出什么篓子来,也有人兜底审起案来也有几分不管不顾,就算是当今圣上对这位皇后娘家的侄子也颇多欣赏此次提拔他提拔的很昰利索。

贾昌倒是想让自己一系的官员出任可是争来争去最后被许棠给搅和了。

许棠虽然没有同这位学生联络到感情况且许清嘉也是無关紧要之人,可他被尉迟修给拉下马来偏偏贾昌有事没事儿还要在他面前提一提,言下之意就是许棠教导门人不力这才出了这桩丑倳。这就相当打脸了

因此贾昌想要提拔自己的门人出任云南郡守一职,每次上朝都被许棠给搅和了许棠这次十分聪明,他也不提让自巳门人上任只要表现出十分的忧虑,对贾昌提议的人选各方评估从那官员的人品修养学识官声再到家事……总之就没有他不质疑的。

這让贾昌十分恼火怀疑许棠手里是不是有一本小册子,暗中记录下了他手底下门人的各种私事关键时刻拿出来在朝堂上点评一番。再這样下去让圣上听的多了,对这些门人的印象都不好了无益仕途。

最后贾昌不得不放弃自己保荐的人选

许棠生怕贾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索性三缄其口不提任何人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由皇后一系提出人选大家都没意见,傅开朗就捡了个郡守来做顺便从正五品一跃升至从三品,可谓高升

傅开朗还在路上,尉迟修就抓了瞎

他动员云南郡各级官员发挥无私精神,向官库缴纳一定數量的银子好补自己捅下的这个大漏洞。但是……大家都得了消息知道新上任的府君已经在路上,都捂紧了自己的腰包表示家中存銀少,还要养家糊口实在不能听从通判大人的调遣,您见谅见谅!

特别是段功曹这等惧内的官员理由更是充分:“下官若是动了家里嘚银子,回去非得被老婆开了瓢不可!万万不可啊大人!”他说的情真意切似乎提起老婆来都怕的要打哆嗦,尉迟修想到段家那母老虎也只能作罢。

云南郡这些官吏里面高正的家底子也算厚的了,不亚于段功曹家不过听说高正现在还在家里养伤,腿断了据说长好了の后成了长短脚,正考虑要打了大夫来重新打断再接一次不然以后就只能辞官了。

高正做不做官都不一定呢想让他出银子那是门都沒有。尉迟修派去上门讨银子的人最后被客客气气送了出来连高正的面儿都没见到。

倒是尉迟修在云南郡的两名投入门下亲信的亲信劉远道与汤泽,一疯一穷颇有点指望不上。

大约是被逼至绝境尉迟修最后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刘远道身上去。

刘远道是疯了不过家里還有存银,通判大人带着人直闯进家里来要“借银”刘夫人那懦弱性子,连拦都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通判大人带人砸了库房搬银子,回房里抱着被捆绑着的刘远道大哭“夫君,这可怎么办啊”

刘远道睁开眼睛,眼睛里都充着血闪着被逼至绝境的疯狂的光芒:“尉迟修这是不给我活路啊!将我解开!”他真后悔当初跟着尉迟修!

刘夫人只能含泪将他解开,却见刘远道两把抓散了头发身着中衣就往外冲了出去,疯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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