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急需一十五万,前男友成了大老板视频大大们。我有技能,可+威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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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号周6下午下单为货到付款。
7.3号周日晚上6:00送到货。两个大纸箱子,10分钟搞定。没有开箱,懒的弄了。难道装的是砖头?开的是POS机另一个小公司抬头的小票。没国美2个字。不管了,要的是货。
7.4号周一下午5:30安装。(曾打客服多次,没人接。周1下午15:30突然来电,翘班,回家。)两个小伙,1个小时搞定。朴实关中人,干苦力,倒几杯水给他们喝。他趴在窗台,俯身安装,有一定的隐患,请下次在腿上绑个安全带,屋里可以系在桌子腿上。我和他伙计拉着他腿,不牢靠。
空调为16A电流的大三角插座,到超市买了一个公牛的插座49元。华润万家的导购垃圾,在超市看了半个小时,来了导购,说明白插孔和插头的区别!这一点希望下次提醒用户,很多人由于没接触过,不知道。16A和10A的插座太像,不仔细,看不出区别,很多家庭没大功率电器的都是10A电流的小插座。安装空调的人员最好能带上,免去超市买插座的时间!如有任何问题,可以问客服在线,他们会及时回复,挺好。图就不晒了,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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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美在线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办公地址:上海市嘉定区沪宜公路号一楼A区&&客服电话:&&|&&本公司游戏产品适合18岁以上成年人使用
(C)&&国美在线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版权所有&&京公安网备62&&沪ICP备号&&沪B2-号宝马兄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就成为北漂,经营一家文化公司,并且轻而易举捞到第一桶金,站稳脚跟。在一阵狂喜之后,平息住一颗狂跳的心,对生活有了进一步的追求。那时候,私家小车还相当奢侈,国人对小车品牌更陌生。有一天,宝马兄在饭局上听说,宝马是世界上最牛的车,如果能够拥有一辆宝马,平时出出风头是小事,在社交场合绝对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并能够得到上流社会的尊重。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拥有一辆宝马的梦想像一颗种子扎根在宝马兄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搅得他神魂颠倒。宝马兄去找悟空兄。悟空兄是宝马兄的同学,在中央媒体工作,神通广大。宝马兄掏出十万给悟空兄,告诉他去弄一辆宝马来开开。悟空兄一番打听,告诉宝马兄,十万离宝马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宝马兄很坚决道:“我又没有要新车,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就十万,一辆宝马,你不行也得行。”言外之意,就是二手车也可以。可是那个时候,一手的宝马街上都很难看到,哪里还有二手的。宝马兄有点蛮横作风,使得悟空兄不得不殚思竭虑来完成使命,否则对悟空兄神通广大的威名亦有所损害。几个月后,一辆崭新的二手车交到宝马兄手里,悟空兄指着“BMW”告诫道:“记住,有了这个,人家就知道你开的是宝马。”宝马兄霎时振奋,名号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数个月后,宝马兄开着宝马去维修,师傅奇怪道:“你这桑塔纳怎么挂宝马的标?”宝马兄很快反应过来,争辩道:“假宝马也是宝马,总比国产的强,你说是不是。”宝马兄这才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还真开不上真宝马,二手宝马都开不上。任重而道远呀,宝马兄为此奋斗,数年之后,终于开上了真宝马。我认识宝马兄的时候,他已经开上了真宝马了。他喜欢呼朋唤友吃饭,吃完饭,不喜欢刷卡,他把身上的书包打开,露出厚厚的几摞钞票,把我看得心里都怦怦跳,然后掏出一摞丢在桌子上,对服务员道:“多少钱,你自己数去。”他的举止让人知道,铜臭也是一种不凡的气质。酒饱饭足,宝马兄露出真相,喜欢载着朋友开着他的真宝马飙车。有次在路上,就因为别人超车,他追上人家,把宝马横在别人前面,硬把人家叫出来干了一架。宝马兄因此诸如此类的事没少进交警队折腾过(换做现在就该坐牢了),朋友们很怕坐他的宝马车。只有像我,知道他喜欢开宝马滋事的原因:在他狂热迷恋宝马的时候,他开不上;等他开上的时候,人家已经没把宝马太当回事了。这亦是宝马兄终身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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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即合理.
  大佐逸事         每个时代都有贫困大学生。我的同学大佐,是个名副其实大学贫困生。他是来自大别山的农家,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扛着,大佐的学费都是跟亲戚借的。以大佐的成绩,考上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都没有问题,人世间野鸡与非野鸡大学千所,大佐为何独上我们的大学?因为每个月有几十块块的师范类学生补贴。    几十块的补贴远远不能够维持一个月的生计,大佐便无孔不入地做家教、写信封等聊以补充。大佐有一套独特的办法对付节流,他把饭票散落在衣柜里,床单间,每一次没饭票的时候,就翻箱倒柜地找,找着找着,又找出一两张,屡试不爽。这使他在每次饥饿来临之际还充满了希望。    大佐记性好,悟性也高,每次古汉语、语言学之类我特别不擅长的科目考试,我总要坐在他旁边,偷看些填空题和选择题。大佐是个好学生,认为被被偷看也是有罪的,有时候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我。我无奈,不得已道:“靠,我给饭票还不行吗?”大佐一听饭票,就觉得被偷看也是一种慈善。可是我偷看完毕,就不舍不得掏腰包了。偷看也就使我成绩略好一点,好不到拿奖学金的份上,差也查不到不及格的份上,偷看的成果实际上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于是我就装作忘记了偷看的事。大佐也不好意思直接提及,只要在没饭票的时候对我做暗示。我便打折兑现,或者多打一个馒头给他,告诉他这是还他选择题的债务。有时考试时大佐被我的赖账激怒了,故意不给我看,我便用红烧肉刺激他,往往能奏效。    我也是贫困生,所以经常跟大佐一起想辙赚钱。有一天周末早上醒来,我灵机一动,对大佐说,不如我们去街上捡钱。大佐属于理智型,认为这种办法不成立。我告诉你,街上有成千上万的人经过,成千上万的人带着钱包,按照数万份之一的概率,总会有一个把钱包丢掉吧。大佐被我说动,于是我们约好见者有份捡钱平分,从小西天往新街口一路摸索过来。可气的是,街上的人太小心了,没有一个进入我们的计划。到了新街口书店,大佐对捡钱计划失去信心,在在书店里看书,他不从买书,但总爱看时下的热点书,拖也拖不走。我亦觉得捡钱计划拖累了他,于是对他说:“你要这么喜欢看,要不把书偷回去看吧。”因为有孔已己的教导,中文系学生觉得世界上唯一能理直气壮偷的物品就是书。于是我们配合,把那本书偷回来,作为对大佐的补偿。    大佐作为头号贫困生,系里的贫困生补贴他都有份,每次从系领导手里接过,总是谦卑的面容,对领导感恩戴德的样子,我们认为大佐是感谢党和人民培养的。我们毕业的时候,有一次喝酒喝高了,大佐突然嚎啕大哭:“你们这些鸟人,小人得志,算个屁,我才是真正的贵族。”(他爷爷是当地很大的地主,到他父亲十几岁时被打到,遂成赤贫)。我们这才知道,大佐谦卑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深深的时代与家族之怨。  
鸡贼女小莫  小莫,女,东北人,个子高,身板直,有种男性化的硬朗,小眼睛,平日里表情木讷,一遇到自己兴趣的东西,两眼放光。小莫大概是我见过最鸡贼的女记者。  小莫早上一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是打长途电话,主要是往东北老家打,其次是打给各地的同学,这点从谈话内容中可以听出来。关于要打的电话以及内容,显然是昨天晚上早有准备的,从鸡毛蒜皮的事到关心父亲的话,甚至在电话里告诉对方现在打的是单位电话,可以有条不紊地把话题聊透。小莫其实没有什么幽默细胞,但是为了表现可以任意打单位电话的优越感,有时候还会说些玩笑话,非常蹩脚,我听了不想笑,直想哭。  小莫去开新闻发布会回来,会坐在办公室,把刚收到的红包拿出来,很认真地数钱。其实两三张的钞票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她得数,在数中获得一种满足感,并且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有时候主任实在看不下去,就会数落几句,她会反问道:“难道你们出去都没有红包吗?”更多的时候,她摆弄从发布会上带回的礼品,还会邀请别人一起摆弄,她觉得这是一种职业福利,颇有满足感。  小莫有时候会因为对利益的斤斤计较,与同事发生纠葛。有一次,愣头青小齐跟她吵架,小莫发飙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记不记得我还请吃过一餐96元的自助!”小齐大怒道:“这你都记得,你……你你好意思吗!”小莫继续反攻道:“我怎么不好意思,你才不好意思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时候还想追我呢!”办公室全体笑晕。  小莫下班之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到各个办公室去打听顺风车,如果约好了,就跟拣到钱似的相当愉悦。问不好顺风车,跟同事拼出租车,就会把公里数算得准准地摊钱,让合伙拼车的一愣一愣。  小莫是文化娱乐记者,但她从不关心文化和娱乐。我们在开选题会时,谈到某男星与女星分手,小莫会冒出一句:“男的没有给分手费吗?”搞得我们一愣一愣的,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脑袋里的那根筋跟我们想得完全不一样。我很奇怪这种性格和兴趣的人怎么会进编辑室。回想起来,她是报社招人时通过考核进来的,考试成绩还相当优异,只要符合她欲望的事,她可以做到相当努力且卓有成效。  有一次选题会,小莫居然没来,打电话也不接,这是很要命的行为。到了下午,终于到办公室,遭到主任一顿臭骂,小莫委屈道:“其实我上午是去领结婚证,手机忘带在家里了。”既然是这么甜蜜的理由,那就没什么好骂了,大伙儿转而恭喜她,并对她的情商深感忧虑,问道:“找的老公靠谱吗?”小莫甜蜜而害羞地点了点头:“应该很靠谱!”我们质问道:“何以这么自信?”小莫骄傲地说:“他说结婚后钱都归我管!”  
  您在民众眼里,是宝马还是琴军
  他说以后钱都归我管。。很经典
  普利斯够昂!
  ZIDING
  哈哈哈哈 莫非是沙发啊
  倒霉催刘副    几天来刘副一直在踌躇,是送还是不送,如果是送又该送多少。经过几天的反复的思想斗争,最终定下决心:送。  理由很强大,第一,这年头为了晋升,谁没有跑官?或明或暗都会来几手,老实巴结等着官帽子砸你头上,休想,绿帽子倒是有可能。其次,迫切渴望把“副”字从自己身上拿掉,副局长就相当于小妾,表面上也有些权力,可是大老婆要是一叫劲,你名正言顺的权力都打折,甚至没有,自己憋屈这么些年,也受够了,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但送多少呢,也就是说,一个区教育局局长值得多少钱呢?刘副不但一头雾水,而且自己兜里也有限。这么多年来,他一个农家子弟能坐在副局长的位置,完全是因为职业能力和撞大运,因此既没有跑官的经验,也没有收过大油水,在这方面一片空白。只好不耻下问一个近亲,得知少则几万,多则不封顶,狠狠心,便把自己仅有的五万积蓄全掏出来,舍不得孩子逃不得狼,套得了狼还怕没肉吃。  刘副是教师出身,做事细腻但优柔寡断,怎么送也是个难题。明着送一大摞钞票,或者直接送信用卡,都太赤裸,要是人家不吃这一套面子都下不来。买了两条烟,把钱夹在空烟盒里,写了张纸条短信,讲明竞选关照之类的话。好歹与钱书记约好谈事,送到他家。竞任前夕,钱书记当然知道这些竞任者的来意,允许他到家里显然心知肚明。想通了这一点,刘副更有了信心,不多聊几句,便把烟留下,抽身推出。话说太多大都没用,主要还是由钱来说。  几日之后,见钱书记没有跟他提退钱之类的,便心中有数,不免踌躇满志加心猿意马,觉得这一招赌对了,甚至想到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类的古训。  他激动地等到这一天,结果是,他落选了。  失望之余,百思不得其解。仔细观察钱书记,根本感觉不到另眼看待,更觉得没把五万块当回事。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五万块太少。也许对于钱书记来说,送五万块相当于别人送自己几条烟,属于人之常情。不管如何,既然选不上,按照江湖规矩,也应该将钱奉还呀。即便自己怎么暗示,钱书记一点都没有还钱的意思,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向他要呢?矛盾重重,日渐消瘦,数月之后,一咬牙算了算呀,就算喂狗了,如果直接索要自己这个副局长位置可能都保不住。  说服自己吞下这口气。一年之后,钱书记被人举报受贿,被抓进去。刘副一身冷汗,暗想还好没帮自己动手脚,否则也被一锅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岂料,几日后检察部还是把刘副带走。他们在清点钱书记的赃物时,发现了刘副送的五万块钱和行贿短信——钱书记根本没有打开烟,直接把两条烟扔进礼品堆去了。  一无所得的刘副得了史上最倒霉跑官者的称号:官没跑成,花光自己的积蓄,被领导当成傻乎乎的铁公鸡,还把自己弄进号子里。  
  认真哥金教授  学院组织出去旅游,很少参加集体活动的金教授也在其中。  上了车后,因为闲着无聊,金教授便跟邻座的郝教授聊起来。  金教授先是关心住房问题,问郝教授有几套房子。得知两套后,又问其中一套租金多少,并说可惜了,其实价位可以再高两三百。又问郝教授孩子有几个,什么工作,可以拿多少薪水。郝教授已经颇不耐烦,但金教授完全没有觉察,继续问郝教授开的是什么车,什么价位,细致如做课题研究。  由于金教授没有没有带水,郝教授便拿矿泉水让他喝。他说不渴。郝教授说你刚才说这么多话哪能不渴,来一瓶。金教授坚决不要,可以看得出他宁可口干舌燥,也不肯占人一点便宜。扛到目的地,吃早餐时,金教授把整个晚上饿着的肚子填个饱,并且兜里还揣着鸡蛋,把点心带出来慢慢品尝。  金教授就是这么一个特别认真的俗人:对人家的房子、收入、汽车等非常关心,总想知道别人的收入和生活水平。他从不想占人便宜,但别人也别想占他便宜。公家的东西不用则白不用。  金教授上课,每一课必点名,对于旷课的学生,耿耿于怀,下次来上课,必要查明什么原因。他会花上半节课跟学生计较旷课的原因,以及该原因合理不合理,需要不需要写检讨书。如果这个问题没有弄透,他就觉得被学生占了便宜,极是认真,学生美其名曰“认真哥”。  金教授是副教授,最认真的事体现在他的评论正教授的论文答辩。他介绍他发表的论文说,我近年在各个刊物上发表的论文,我都是第一作者,也就是唯一作者,众所周之,这与合作论文,是有本质差别的。然后把他的书摆上桌面,说自己出版的几本专著,都是在专业出版社出版的,强调与一般出版社是有区别的,而且自己也是唯一作者,言外之意相当瞧不起那些与人合著的学者。  金教授踌躇满志,答辩完毕,其成就已经把其他竞评者甩在身后,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但后来结果出乎意料,金教授居然没有评上。有知情者透露:他答辩“认真”了,结果变成一种狂妄:把学术委员会的教授们都说得无地自容,因为委员们的论文,也有不少是与他人合作的。
偷情姐列传    世界上没有人无缘无故就会一项技能。偷情姐月红也一样,原本是不会偷情的,后来学会了上网,学会了上同城聊天室,结果练成了偷情绝技。  月红文化程度不高,高中毕业证书还是假的,原来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也就是打打字之类的,挺闲。闲时上网,登堂入室,迷恋上跟网友见面。后来觉得跟网友约会比工作要有乐趣多了,就把工作辞了,在家里安装了电脑,专职聊天约会。她的老公在西门经营一家皮具店,清早吃晚饭就往店铺去,晚上才回来。月红的聊天室和QQ上有很多同城人,等老公一上班,她马上上网,约人来家里偷情(她特别喜欢约在家里),乐此不疲。  俗话就是真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老公小欧听邻人消息,有所觉察,有一次上班之后杀个回马枪,捉奸在床。但月红不认为自己理亏,觉得是老公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一番厮打,各说各有理。老公把电脑收起来,把网线拆了。但是这难不倒月红。现在她已经热衷于偷情这项运动,胜于奥运会的任何项目。  她跟邻居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好上,搞姐弟恋,明目张胆带回来约会。老公一方面要打理生意,一方面要摘掉绿帽子,忙不过来,渐渐地激烈厮杀变成了无奈乃至默认事实,月红在持久战中取得了胜利。  但是小伙子的家人不满意了,带人来收拾这条狐狸精。月红毫不示弱,一番口舌交战之后,把门关上,让小伙子藏在床底下,管他地动山摇,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老公回来后,月红就使唤老公去买补药回来给小伙子补身上,老公此刻已是完全服输,乖乖照办。  风雨过后,月红觉得这样毫无阻力的偷情一点也不刺激,于是要求离婚,与小伙子远走高飞。老公不得已,要了孩子,让他们滚蛋。月红与小伙子跑到邻近城市,一边做生意一边过起自由自在的神仙生活。  数年之后,小伙子与其他姑娘结婚了,月红也接触了其他几任男人,蓦然回首,还是觉得第一任男人最靠谱。于是打道回府,要求回到老公身边。他老公是心软之人,又因为有孩子,所以不顾家人反对,又接纳了月红。现在他们揣着离婚证,过着相当幸福的生活。  补充一点,偷情姐月红的这个爱好,是有遗传原因的,她的母亲和姐姐,都是偷情圣手,远近文明。因此可以说,不是月红要偷情,而是基因要偷情。她们一家子女人,声名狼藉,但是她们对这个看得不重,觉得所谓名声都是浮云。走自己的露,偷勇敢的情,这是家族的传统。    
  哈哈 楼主继续
  老马的哲学    有些职位似乎可以保留终身制,原因是权力不大,油水不多,比如说看门的。  老马是市政府宿舍的看门人,似乎没有什么人跟他竞争,所以宿舍由威武的新楼变成古旧的老楼,老马依然在此一夫当关,为此终老。  没有人聊天的时候,老马就抄他的电话号码薄。有人聊天的时候,老马就打开话匣子。老马对住在此处的干部了如指掌,特别是主要领导,性格,门第,社会关系大都成为他的专业知识。老马一聊这些,范儿都变了,由一个孤老变成威武演讲者,滔滔不绝,好似他也成为官僚体系中的一员。  老马谈话也要看对象,如果你只是个谈天说地者,他敞开聊,无所顾忌;如果你是有所求,比如说想了解某领导是为了送礼,走关系,老马说到关键处,便会卖关子。来人必须递根烟,或者给点其他好处,老马才会把关子打开。  老马说,信息就是金钱。说这话的时候他像掌握着得之不易的崭新真理,并着力实践。  老马跟周围小卖部、菜市场的人很熟,熟了有好处,他总喜欢赊账。他单身一人,照理来说,工资过小日子没问题,老赊账不但引起别人不满,还引起怀疑。周围有人说他是赌徒,也有人说他有其他不良嗜好。  作为老马的聊友,我劝老马不要乱赊账,以保节气以善口碑。老马摇摇头,很可怜地看着我:这赊账的钱不用利息,有什么关系嘛,把钱用在刀刃上,懂不。看他这么认真,我还晓得这是一半辈子的心得。他还告诫我道:钱要尽量留在自己口袋里,心里才踏实。  老马虽然白白胖胖的,养尊处优的样子,青年时期却是个渔民,风里来雨里去,没少玩命,最危险的一次在台风中遇险,船被打翻,如果不是碰到同村另一条船的营救,早已葬身鱼腹。老马屡次跟我们谈起他的壮举,说如果不是有祖宗积德,这条命是没了。听他的口气,我这才知道,他是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即便是当门卫的孤家寡人的生活,自有一番宁静。  老马吝啬到有病也不去看,最多在小诊所拿点药片吃,还叽叽歪歪责怪自己身体怎么不听话了。人家说,去医院看看吧。老马道:花那钱干嘛,小病自己能好,大病你看也看不好。就这样,老马带着给世人吝啬的、贪小便宜的、喜欢赊账的印象,有一天不辞而别,与世长辞。有人说,早知道他那身体有病,就是不去医院给搞死的。令人惊诧的事,人们在清理遗物时,翻出一本有十五万之巨的存折,那是老马的全部遗产。  我再次想起他说过的名言:钱留在自己身上,才有安全感。是的,在惊涛骇浪中捡回一条命的老马,在生活中尽量避免不安,只有把存折藏在枕头底下,才能踏实地活到死去。    
  相亲男小A与非主流小B  
  我的朋友比较杂,上至六十来岁退休人士,下至幼齿无敌90后,大多是因为写诗或者文学的原因交往甚密。他们中大多数的性格都有古怪,性格一古怪,就很容易成为我的朋友。  小A是我朋友们最正常的那一类,但正常中亦不乏惊鸿一瞥的怪诞之笔。他比我小十来岁,按照流行的观点是有代沟的,属于不同集团的,但小A自认为在思想成熟上不输于我,常与我比肩,这一点我也认可,毕竟我们活着又不是比思想成熟。说他情商不发达呢,也不客观,谈起男女或者爱情,引经据典,头头是道,要命的是不会谈恋爱,通俗点多不会泡妞。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把他妈妈急坏了,生的儿子要模样有模样,要职业职业,怎么就在这方面毫无建树,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没辙,老娘亲自上马,给他相亲去了。  对于自以为思想成熟而且颇有文艺气质的小A来说,靠老娘组织相亲是相当丢人的事,所以隐瞒着我等,偷偷相亲去了。大概相了几个,见过恐龙、河马、大象等一批见光死动物之后,终于候着一个清新可人的,很有戏。小A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尿不湿不能一辈子包住屁股的,于是趁喝茶时顺带开了新闻发布会,说泡了一妞,感觉还不错,哥们以后见着了不必奇怪。但话音未落,就被我揭穿了:“肯定是你妈帮你泡的?!”小A急了,红着脸道:“靠……靠靠,你怎么知道?知道了也……也也不能这样抖出来嘛。”这再次证明了有些事情直觉比证据更可靠。我拍拍小A的肩膀道:“有妞就好,怎么弄来的都不丢人,以后别在我面前跟我比见识就行了。”  既然如此,我们对妞的兴趣就甚至对小A的兴趣了,叫小A赶紧拉出来溜一溜,让大伙儿长长见识。小A推辞道:“还不靠谱,你们忍一忍,好嘛,关系一确定,指望拉出来让你们玩。”我道:“别把我们想得那么猥琐,我们不想玩,只想鉴定鉴定,看你有没有吹牛皮。”小A道:“我就那个意思嘛,鉴定鉴定吧。现在其实还在海选阶段。”  实在没辙,只好叫小A抖出该宗相亲的故事,那么得从小A的妈妈说起。A妈是从麻将桌上认识对方女孩的妈妈,我们简称女孩为小B,对方妈妈对B妈(不好意思,有点骂人的感觉,但实在没有骂人的意思)。B妈有几大特点,身材高挑;麻技精湛,头脑清晰;输了钱还笑眯眯的。A妈从而认定其容貌、智力、修养俱佳,甚为叹服,又根据有其母必有女的遗传学歪理,把自己儿子美化一番,从而促成了小A的的第N次相亲。  小B果然没让小A失望,当然也有以前恐龙河马见多了的原因,小A一见小B便惊为天人。小B比小A小五六岁,虽属于八零后但相当靠近九零后,青春逼人,跟B妈一样高挑白皙,虽然毕业于一个野鸡学校有一张不学无术的文凭但通过关系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当然,这些都是次要,更重要的是第一次聊天令小A颇为激动,聊的是快男、电视节目风格、韩剧等前沿话题。小A以前相亲过的女生,或者直接或者拐弯抹角总要问到房子了,薪水啦的问题,不胜其烦。“没想到相亲能相到一位有不世故文化品味又年轻漂亮的女生,夫复何求?”这是小A亲口说的并且激动地开新闻发布会的原因。  小A和小B进入频繁会面的试探交流期。  小A给小B做了几件事,颇得欢心。第一,给小B装了好几款游戏,给小B的游戏账号充值,买大量设备,小B激动到泪奔。第二,小A激动之下,把自己的支付宝账号告诉小B,小B特别喜欢网上购物,有用的没用的,买回来再说。小B没想到原来爱情这么甜蜜,可以随时用对方的账号刷卡,激动得要昏倒。第三,每天下班就吃和玩。  但是革命并不总是一帆风顺,接着矛盾来了。小B要去参加电视台的歌手选秀比赛。小A彻底雷倒。小A觉得小B根本就不是唱歌的料子,纯粹是去丢人。但是小B却认为人人都有自己的舞台,重要的是勇敢,声音条件根本不重要,而且有可能因祸得福,李宇春,曾轶可都行我还有什么不行的。小B非常坚决,认为如果小A不支持,就是不爱自己。小A可不想自己的女朋友去丢这脸,只要是他觉得,幼稚。劝阻不下的情况,只要曲线救国,请A妈去说服B妈,再由B妈去做思想工作。B妈也觉得不靠谱,小B的工作关系搞来的,不服的人多了去了,还要请假去海选唱歌,不是早晚给人踢掉嘛。B妈坚决制止。  最终虽然小A、B妈主流集团对非主流小B集团取得了胜利,但开了这个头,小A发现和小B的矛盾就越来越多了。或着说,小A这时候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懂得分析和思考。头脑一冷静,爱情这玩意儿就不好玩了,接着而来的是痛苦。我是小A的知心大哥。  “我想还是算了吧。”小A沮丧道。“啊,你不是说她有文化品味吗?”“其实她的文化品味就是韩剧、快男、泡泡堂、劲舞团、COSPLAY,跟我有代沟。”“不要夸大其词,只是兴趣不一样,重要的是她不世故,这样的女孩哪找去?”“不是不世故,是什么都不知道,没心没肺的,现在我倒希望她世故点儿。”“认同就好了,跟什么人接触都需要认同,是不?”“能认同就好了,我觉得永远不会,她就是传说中的NC!”“啊,你觉得你们有爱情吗?”“她对爱情的理想太可怕了,我把卡号给她,就是爱情,不给,爱情就没了。”  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了,散吧。小A又犯愁了:“哪有那么容易,你一说分手,她就说我哪里不漂亮吗?那明天赶紧去买怎么的衣服?她想得永远跟你不在一个层次上。再说了,会连累我妈的。”  小A跟我们混久了,有些文人的优柔寡断,不得不向我救,我训斥道:“泡妞的时候没这么谦虚,甩妞的时候这么虚心求教,好像我是甩妞高手。不过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上,还是交你一招大手笔,看过李安的《喜宴》没……”  以下是小A和小B在QQ上分手的精华录。“告诉你一个秘密。”“耶!”“其实我是个GAY。”“啊?!”“我妈不知道,为了应付相亲我才跟你见的。”“哦。”“我觉得对不起你,还是早点跟你说。”“呜!”“不要伤心,你一定会找个比我更好的。”“哇。”“别哭,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噢?”“喜欢什么的?”“能随时给我游戏卡充值的。”    
  阿飞正传  毕业之后,同学各奔西东,如果不是特别亲密或者临近的,泛泛之交一般少有联系,各忙各的前程。但是过了若干年之后,又会有一个相对集中的聚会期,原因有二,一是历经职场冷暖,回味同学之情聊以慰藉,二是部分同学小有成就,可以聚会显摆显摆。  阿飞在一家国企做销售的,效益不错,还可以兼干私活,又长得心宽体胖,一副老板的样子。同学聚会时,我们理所当然地尊称为头号款爷,说得阿飞眉开眼笑,很有成就感。这说明当有钱人是很光荣的。阿飞喜欢跟同学聊的,也都是抬得上台面的高消费的事,搞得一些有物质崇拜欲的同学奉其为领袖。  阿飞的口头禅是“那什么,下次我做东,把大伙儿叫齐聚一次。”因为实在没有培养出一个挥金如土的同学,我们聚会都是AA制。阿飞的口头禅说多了,大伙不满意,不能光说不练呀,个别同学提意见了。阿飞怕自己的大款的领袖地位被质疑搞道,着急道:“靠,都没人组织呀。”  老赖最先感受到阿飞的豪爽。老赖离婚了,闷闷不乐,阿飞带他到麦子店一带的娱乐场所消遣了几次,老赖很快就离婚的痛苦中浮出水面。因此对同学的质疑,老赖会为阿飞辩护:“飞哥这种大款,怎么可能吹牛皮呢。”  飞哥也觉得,如果不实践一回,形象难保,于是我们这伙没出息的同学,终于吃上了阿飞做东的饭局。吃了嘴软,大伙儿再次把阿飞结结实实得抬到超级大款的座椅上。但是开了这个头,阿飞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有外地同学到北京出差,组织饭局者总是第一时间告诉阿飞,并暗示同学中他最适合做东。我们都不知道阿飞到底有钱到什么地步,都希望到请客吃饭乃是小菜一碟的地步。阿飞做东的频率增加以后,我们就是用鸡眼也能看出他颇为勉强。有时候借出差或者工作的机会推辞,鸡贼的同学们颇为不满:把你尊为超级大款,却这样躲避买单,岂不是白白奉承了。  有一次吃完晚饭吹完牛皮并一致表示我们为有阿飞这样的同学深感骄傲之后,大伙拥到钱柜唱歌。有阿飞在,我们都尽量把活动安排得丰富些。唱歌唱到一半,阿飞出去接个手机,然后就不见了,打他手机也打不通。这件事是个拐点,大伙一致判断,阿飞不是超级大款,否则千儿几百块钱怎么那么不爽快呢。由于有逃单经历,大伙不敢把买单的任务再交给阿飞,这下倒好,阿飞又恢复到可吹牛但未必要兑现的状态,买单的任务也大大减少。  阿飞的形象就这样跌了下来,有时他不在的场合,成为势利鬼同学调侃的对象。老赖总结道:其实阿飞就是在文化人堆里冒充大款,在大款堆里冒充文化人。回想阿飞的表现,觉得此评论相当精辟。我想起在大学里时,阿飞跟我道:“你写个文章,我帮你在报纸上发表,但要署我的名字,稿费归你,怎么样!”看来阿飞很早之前就在为有文化和有钱的两个标签而奋斗了。      
我和偶像Y不得不说的不存在的故事  今天谈谈演艺圈的姑娘。谈到演艺圈的事,就不免涉及睡觉,这是读者最感兴趣的话题,也是最能体现艺德的问题。很显然,在圈子里,女演员跟人睡觉就跟我们跟人打麻将那么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对观众来说,特别是粉丝来说,这是大事,他们不会自己知道自己粉了半辈子的女明星被人称为“公共汽车”,打死他们也不信。  以我个人的见解,我对喜欢跟人睡觉的女星没有歧视心态,相反,我觉得她们是身体先解放了的女性,是妇女运动的急先锋,爱睡谁睡谁。台湾某著名大美女跟影视老板睡了一觉,获得五千万的豪宅,这说明睡觉是一门事业。一般姑娘在考虑该不该跟人睡觉的问题,娱乐圈的姑娘考虑的是跟睡睡觉、值不值得睡觉、睡得爽不爽的问题,层次真的不同。从这个角度来说,娱乐圈的女星可以分为两种,一是以演艺为主睡觉为辅,一是以睡觉为主演艺为辅。  我当伪狗仔队的时候,有一年我在东环广场采访张柏芝,其时谢霆锋正甩了王菲跟她复合被千夫所指。我当时第一感觉是:小谢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露出青筋的皮包骨冒天下之大不韪呢,而且小张特别大大咧咧,好像在酒吧里混的市井味十足的女孩,怎么会是香港的玉女。也是那一年,我见到北京演艺圈的玉女Y,且不说外贸气质绝佳,一双顾盼的眼睛稍微流转,就能让人沉醉不能自拔。当时我想,要是能跟她恋爱一次,不,这个太奢侈,就睡一觉吧,减寿三五年也是值得的(请原谅我面对女星总是产生睡觉之类猥琐的念头,请读者拼命鄙视我)。于是,我有了传说中的偶像,我成了一个贱兮兮的粉丝。  Y是真正的玉女,爱惜羽毛。她不拍电视,只拍电影,而且基本是文艺片。她在文艺片中保持她的气场,使得她的气质一直是神秘,内敛,高贵,跟那些在媒体面前鸹鸹噪噪的女星相比,是凤鸦之别。无奈国内的文艺片导演特别不争气,没能使她在三大电影节上有所斩获。即便如此,她的默默无闻的电影一出来,我不得不开大版面捧场,基本上都会挨领导的骂,甚至认为我收钱卖版。我默默忍受的理由是:一个年轻人如果没有偶像就如一只狗没有尝过红烧排骨,为了偶像受点委屈太值得。  演艺上没有出彩,她在绯闻上还挺争气的,出了有限的两三次绯闻,而且绯闻特别高端,不是颓废的导演,就是具有艺术家气质的音乐人,从来不玩小白脸、富二代和种猪导演,这点品质让我深感欣慰,不白粉她呀!  报社往往把采访她的机会作为我的福利,碰上这种机会,主任就会要挟我:你是不是不想采访她。这时候与主任的争执往往以我的退步而和解。记得有一次在阳光广场采访她,我过于紧张,对她说:“你不要紧张,我们跟聊家常似得谈话就可以。”她莞尔一笑,道:“我没有紧张,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她的笑容有一种亲和力扑过来,我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晕倒。  有一次,我许久不见她出镜,得知有个时尚杂志的同行男采访过她,便问同行男对她的感受,该男说了一个十分淫荡的词语,评价犀利到位,从此我将该男视为艺术知己。  后来我退出狗仔队的行列,依然委托同行关注其动向。不日前一同行男告诉我一个可靠的八卦:Y在南京拍戏时,与年轻导演正睡觉,突然导演女友闯入,大作吵闹。Y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对该导演女友道:这有什么呀!  我听毕抓狂,随后产生了当导演的冲动。如果鄙人有朝一日沦为导演,记住,绝对不是我热爱电影这门艺术。    
  这年头,啥人都有,偶服了!
  排场帝刘德华  讲究排场的人,究其原因,不外乎或是礼貌,或是显摆。  我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小城,顺带看一个从未谋面的朋友刘德华。因文学之故,我在网上认识刘德华,然后特别好奇这位当小公务员的刘德华与彼刘德华有何相似。刘德华相当热情,对业余文学创作一往情深,使我笃定是个谈得来的朋友。  到达邻市车站后,联系刘德华,刘德华片刻即到,居然带了一辆奥迪没看清A几加一个养尊处优的司机。我颇为疑惑,不论是我的规格还是刘德华的权力,都不至于此,不免让我受宠而惑。  你见过一个白胖的脸上交替挂着中国公务员常见的骄矜与卑谦的刘德华吗?对于此规格刘德华相当满意,我被伺候着,随即奔往所在城市,到了一个酒店就餐,刘德华指点江山道:“这是本市级别最高的酒店。”我有一次受宠若惊。我一介作家,又不属体制的,又没有头衔,又无公务,何德何能?真是情何以堪。  饭局来人甚多,地方官员、领导等,人五人六的。一席完毕,我以小说家的逻辑能力,把片言只语交汇起来,才晓得一路原委:原来是刘德华以单位公务名义送一位领导去完机场,特意转过来接我,又,该酒席是单位为临市同僚接风,而刘德华顺带将我混入,并且让我觉得是为我接风。  场面颇无聊,饭毕,我回过神来,对刘德华道:“走吧,还是我们自己爽。”刘德华道:“要爽,可以呀,待会儿一起上天上人间(全国到处都是天上人间)。”一路蹭车蹭吃蹭喝,我怕等下还要蹭嫖蹭赌,慌忙严肃道:“不是我想爽,而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比较爽一点。”刘德华说:“那晚上不活动说不过去呀?招待不周呀。”我说:“聊聊洗洗睡觉,是最好的招待。”刘德华颇为惆怅。  在小城住数日,刘德华日日为了安排。吃饭必须有规格讲究的,大多数是别人攒的饭局;喝茶是的朋友是有品味讲究的,精挑细选;散步游玩的场所是有历史文化讲究的,有渊源有出处。总之,刘德华对排场的规格做到一丝不苟,并且每一次都要问我是否满意。我能说不满意吗?我素来不喜欢排场或者被排场,主要因为我是个没身份的人,习惯市井人生,直来直去。被排场一下,觉得生活完全失去了本来滋味。  临别之际,刘德华不顾我阻拦,又要去联系有规格的便车,送我去车站。我只好在他谦卑的求人的表情中坐上一辆我懒得看牌子的商务车。进车站时,还找了关系走贵宾通道(比整个过程比普通进出要费事多了)。分手之时,刘德华问道:“怎么样?”我看着他一脸的真诚和期待,说道:“很好,一切都是高规格。”刘德华露出满足得意的笑容,似乎完成了一个巨大的使命。我没有说出后半句:“但我真的很不舒服。”我怎么忍心去伤害一个执着地把排场等同于诚意的朋友呢!    
  女公务员李晓琳  下班前夕,王处打了电话过来:“小李,晚上跟检查小组领导吃饭,你一定要来。”李晓琳道:“我家里还有一堆事……”王处不悦道:“谁家里没有一堆事,工作需要嘛,你叫我临时去哪里找女同志……”。  李晓琳慌忙下班,把孩子从幼儿园里接到婆婆家,没听完婆婆的埋怨,就跑出来,然后给在外地出差的老公打了电话,叫他远程跟婆婆解释解释。回到家,稍微把自己拾掇拾掇,心里也相当矛盾:不拾掇,见不得人;拾掇得太靓呢,会被领导误认为很喜欢来作陪,这尺度,嗨。没多会儿,王处的电话又来催,车已经在楼下等了。  饭局是男人的天下,吹牛的吹牛,拍马屁的拍马屁,酒一箱一箱地来。李晓琳酒量有限,几杯下肚,容易脸红,脸上一红,就招来男人更多的目光,也招来了更多的劝酒。同桌中另一女性陈科长倒是活络,酒桌上所有领导都变成哥,来者不拒。这一比较,王处就批评李晓琳:你看,放不开,放不开就是不追求进步。当感觉到拒酒比喝酒还费劲的时候,李晓琳只好继续放开,继续进步了。  黄段子是配酒的料子。在座某领导对黄段子研究相当深了,于是讲了一个表面上根本就不黄的段子,悬念片,李晓琳也是喝晕了头,带着好奇问邻座的领导什么意思。领导一张口说出谜底,李晓琳恨不得找块缝隙钻进。一桌子人哈哈大笑,都说小李纯真,领导该着重培养。  饭毕出门,李晓琳正想着怎么拒绝继续作陪,却被一双酒后粗鲁而有力的手拽进车里,劫进歌厅包厢。女同志不够,又叫了几个小姐进来,这样男女就均衡了。跳舞的环节,王处拥着李晓琳,轻声教导:“晓琳同志,作风还要再大胆泼辣,这是进步的关键。”舞散时,用力抓了抓她的手,这样的暗示已经不只一次了。由于气氛不活跃,王处做了一个大胆泼辣的决定,哪个女的歌唱得好酒喝得爽的,他就扔一百出来。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小姐们争先恐后,领导们鼓励本单位女子不争后进……次日,晓琳醒来,昨天一幕已经记不清了,但发现自己口袋里两张钞票,屈辱的感觉使她想吐。  李晓琳是我的高中同学,当公务员,看上去蛮有前途,人也保养得不错,根本没有沦为豆腐渣的迹象。我们同学聚会,都把她当成女同学中在家庭、事业和个人保养的典范。但李晓琳同学却认为她每天都活在不开心和屈辱之中。我们深感愤怒,作为大家羡慕的国家公务员,这样子不满现状,让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呀。我劝道:“你这点痛算什么呀,你是谁都羡慕的红领工作者,只要你想想黄领工作者,你应该感到万分幸福。”李晓琳问道:“什么是黄领?”“比如在歌厅晚上和你们一起抢钱的小姐呀!”“哇,你真的把我和她们一起比较呀?”“是呀,一比你才知足,你才幸福——要知道,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一个人能活得有尊严的。”    
男小三养成记    就叫他小李吧,李师江的李,那会儿大学刚毕业不久,分到一个国家爱理不理的事业单位,懵懵懂懂。懵懵懂懂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生活目标,既不懂得为房、车等现实目标奋斗,也没有步步高升的想法,除了清闲的工作,最忙的事就是写诗。写了一两年后,单位里分进来一个女生,高挑、性感,嗓音磁性,青春勃发,除了脸上有两个红痘,其他部位都岗岗的。一下子情窦炸开,诗写不动了,写情书,给该女孩写了几封之后,没有反应,不知效果,最后使出杀手锏,写了一封书,约女孩见面,见则成功,不见则失败。  未遂。  于是崩溃,沮丧、羞愧和痛心,经常在工作期间发出一声长啸。这一切被同一办公室的同事X看在眼里。X,已婚少妇,未生子,丰满,眼神灵动,颇有风韵。X开始善意取笑,时也安慰。小李见事也败露,内心又憋屈,便将X视为知己,倾心相谈。  中秋之夜,X知小李一个人在单位,知道他孤单,便约见一起到公园赏月。小李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新鲜,更重要的是,先前单恋未遂的痛楚,此刻已经慢慢淡去,或者说转移成另一种情愫,这种情愫发生在她和X之间。虽然小李隐隐觉得这种能量转换颇为不妥,但相当快慰,并且不能自拔。也就是这一夜,小李和X的关系深入一步。  之后突飞猛进,小李感到从未有过的新鲜的、又夹杂着不安的感觉,他总是预感到不妥的关系中埋着地雷。终于有一天,X跟小李道:“我老公发现了。”  X的老公从一些证据中得知X有外遇,但不知是谁,与X发生激烈冲突。X负气出走,不回家。小李也陷入人生中最复杂的一种情感漩涡中,想退出,却难以抽身,也舍不得这不伦的甜蜜与刺激。于是小李和X开始躲避到偏僻的出租房里,在强大的外力下,决定破罐子破摔,山盟海誓。X准备着跟老公谈离婚,小李过上了男小三的充实生活:洗菜、做饭,为X洗衣裳,很贱地很猥琐地很惶惶不安地很充实地打听X的进展,并期待和X组成新的家庭,巨蟹是很恋家的。  一段隐秘的、激情燃烧的岁月过后,有一天,X告诉小李一个不幸的消息:丈夫向她求和、讨饶,并希望维持婚姻,X也觉得和小李不会有好结果。小李陷入比前一次单恋未遂更癫狂的状态,并与X发生时而暴烈时而温柔的长久的暗战,内心如痛经一般时不时经受鲜血的洗礼。大概不到一年后,小李便从该单位辞职了。  跟朋友喝茶,谈起二奶、小三之类的颇具文化含量的话题,让我突然回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段往事。自以为在现实中活得很地道很厚道的我,居然当过一个贱兮兮的男小三,若不是记忆的牵引,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自己有这个身份——人是多么健忘的动物。后来,在成为自由作家之前,我是个跳槽爱好者,每一次跳槽,表面上是职场原因,实际上多半有男女关系搞不清楚羞愧而逃的原因。而且,我又那么爱好不伦之恋——顺藤摸瓜,男小三浮出水面之后,人生的隐秘部分就豁然开朗了。  
忆比较姐    妻子怀孕的时候,大学同学来看望她,该同学叫什么忘了,长得有点像章子怡和刘芳菲的结合,姑且叫她章芳菲吧。我印象中就是属于不说话的时候特有气质,宛如天使,一说话立马从天上掉下来,俗世凡尘的极品。在这个你站在桥上看别人很二、别人在窗户里看你更二的年代,很多人都愿意把身边的极品人物拿出来晒一晒,要不然憋在心里会发霉。最近我闭关极少见人,倒是可以把数年前见的极品拿与大家分享。  先说句闲话,刚有女读者专程找上微薄来骂我,说我不厚道,人那么好对你,你就在专栏把人写出来,讽刺人家,还是人吗?我索性不厚道,先用粗口将该读者回击了一顿,骂趴下了,然后再教育她:写作就是揭示人性,作者当然有自己的价值判断,不能说谁给你嘴软你就说谁好话,谁骂你你就一定要骂别人。然后再告诉她,鲁迅的牛B之处就在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的人性,我这算啥,最多不过是山寨鲁迅。该女最后娇滴滴道:不跟你耍流氓了,看你的小说去。  章芳菲一进门,豁亮嗓门就响起:哇,肚子这么大,一定是你老公弄的吧,太厉害了……我很低调地躲进洗手间看书去(我的休闲之一是坐在马桶上看名著,觉得很酷),但主要注意力还是在听她们聊天,因为嗓门太亮了。  开场白之后,话锋一转,她开始痛骂一个同学:现在有点名气,膨胀起来,连电话都不接,说实话,别看你在电视上抛头露面,赚的钱可能还不如我多,诸如此类。注释一下,章芳菲是小晚会走穴歌手以及组织走穴者,被骂的同学是十二乐坊之一。  骂了一通之后,心气顺畅了,开始视察我的屋子。我的房子从面积到装修都是中下水平,鄙薄了一番,重点开始介绍他们家的房子,在亚运村黄金地带,面积比我的大得多,装修的细节一一介绍,最后概括到,虽然是二手的,但真的很新。  接着比老公,先是打听了一下我的情况,得知我辞职在家无所事事,根本不屑评论,直奔他的老公:被单位派驻到内蒙,工资很高,福利又好,逢年过节礼品一大堆,回来后马上就会升迁,关键是很高很帅,每次带出去都拿得出手,最后劝我妻子:你老公是不是有点矮,弄个增高鞋垫也许有用。  再比自己的交际,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等等,全是单口相声。转眼间到吃饭时间了,本来朋友来家就在楼下的普通饭馆里吃饭,但这个比较姐眼光高,我有压力,怕留下诟病,就开车去稍远一点。不可避免,又说起她的车,美轮美奂的。我说:“你怎么不开车过来。”她说:“我刚交完钱呢,估计下个月提车。”  中间有一段我跟妻子独处,我问她:“你这同学亏还是艺术院校毕业的,气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大开眼戒真是。”妻子说:“她就那样性格,特好强。”  饭局中,她就跟我炫耀她的一些知名同学,哪个连续上春晚,那个获得什么金奖。我当过娱记,也颇了解艺人内幕,恶毒道:“其实你们艺术院校就是个高级养鸡场,混得好的也就是傍上能人了,像你们这些跟普通老百姓结婚的,算是从良了。”她不服气道:“其实,看上我的能人也多了去了,说要养我呀什么,可又舍不得大把掏钱,谁稀罕!”      
  头一次坐上沙发!  这么好的文章没人看?顶起来!~~~~~  楼主继续。。。。。
  皮革厂梦想男    妻子生完孩子过完哺乳期以后去找工作,人一听说家里有一大岁的孩子,唯恐躲避不及,吃了几次闭门羹。我叫她安心在家当家庭妇女。可是她一听家庭妇女这个荣誉称呼,就很生气,觉得我鄙视她。我这人说话又恶毒惯了,每句话里她都能听出鄙视她的意思。我强调没有鄙视她,并且我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家庭妇男,省得要跟社会上人五人六的打交道,只是现在还不能实现。于是她又听出话外之音:我的意思是她连累我了。靠,我闭嘴还不行吗!后来,她在家做起声乐培训,收一些学生教唱歌,于是我转称她萧老师。这下子她内心才有点充实起来,小冲突日渐减少。得出一争论:给女人找个事做比养女人要省事得多。又引申出一个结论:有家庭就有政治,有政治有了政治家。  现在萧老师有诸多形形色色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学生,在六七十公里邻市,不过坐动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该学生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把萧老师吓一跳。该学生大概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穿着不讲究,再加上人长得比较糙,夸张点就是面相有点凶,用世俗的眼光看,跟艺术有点远,跟杀猪有点近。萧老师弹琴时颇为忐忑,内心战战兢兢,而该学生也浑身颤抖。课后聊天,得知该学生是皮革厂工人,工作很忙,休息时很少,薪水比较低,家里孩子六岁了。他学音乐的目的是为了改变命运,他不想一辈子当工人。  该学生回去后,发短信过来,问萧老师能不能把和明星的合影照片发给他。萧老师想婉拒,问我意见,我阻止道:“也许在你看来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在他看来确实很重大的事,将心比心吧。”于是萧老师回信可以扫描的时候给他。他顽强地回信,说可是他很想早点看到,能不能快点给他。逼得我们六神无主。后来为此,他又提早赶过来上课,因没有扫描仪,他就用自己的手机拍下来。他那一部手机,被蹂躏得看不出原样,听歌、照相、录音、发短信全靠他,据他自己的话说,可能是他家里唯一的高科技电器。问他照片拿来干什么用,他说只是想让工友看看,并向他们证实自己在学音乐。  该学生第三次来上完课,掏出二十块钱,对萧老师宣布道:“我手里只是二十块钱,等下回去的车票是十八块,学费我只能等下次发工资再给你了。”接着说了一些养家糊口很苦难,自己特别想能有一技之长活得人模狗样之类的话题,搞得萧老师像个剥削阶级很惭愧。  不多久,又有一日发短信过来我:我什么时候可以上酒吧唱歌?鉴于他比一般学生要用功,没上完课回去都很努力地练声,鉴于我警告过萧老师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萧老师经过深思熟虑后,给他得出结论:至少半年以后。这个结论让他很有信心。过了数日来上课,又有新想法:我想准备一把乐器,什么乐器好呢?萧老师建议他还是吉他。接着他又打听吉他的价格,萧老师建议他要便宜的话买把二手吉他就可以了。目前萧老师正在网上给他淘二手吉他。  鉴于他对音乐的热情过高过于执着,萧老师认为他靠此改变命运的成功率比较小,考虑适时给他泼一泼冷水。我阻止,理由有二:第一,只要执着,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你看现在那些电视综艺节目,都是又执着又二的人的舞台。第二,有梦想的人是值得尊重的,扼杀梦想是跟扼杀生命一样严重的犯罪,千万不能下此毒手。  对于该学生,我给萧老师下了死命令:即便没有学费,只要他肯学,你就一定要教下来,直到他自己不想学了为止。  
  坦克老师逸事  我有几个同学在中学当老师,印象中老师是比较舒服的职业,不过现在见面一个个几乎都诉苦,说现在的学生很难搞,严厉一点,一个个拉着家长找你算账,温柔一点呢,骑在你头上拉屎。男同学里有一个绰号叫坦克,吊儿郎当,最不像当老师的,不过好像他当老师当得最轻松。  坦克貌不惊人,个子矮小敦实,作风散漫,不怎么爱说话,偶尔一开口就说不靠谱的冷笑话。我们一叫坦克出来喝酒,坦克在手机里支支唔唔,似乎不大愿意来。不到十分钟,他就会幽灵般出现,也不说话,倒满酒不声不吭地敬过去,酒喝到高了,我们就逗他说趣闻。  坦克是在一个非重点中学,学生比较顽劣。坦克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学生粉笔扔他后脑勺,扔中了就哄堂大笑。坦克不论用了什么办法,都不能阻止该行为,于是他带着摩托车的头盔上课,成为学校的一道景观。  课堂上学生的手机铃声会响起,屡禁不止,坦克规定:上课期间手机一定要关机,否则会影响睡觉的同学。学生哗然拥护。学生上课吃零食,坦克发觉,便会上前,自己尝一尝,觉得还味道还不错,便分给众人,叫大家一起吃完后聚精会神上课。此后学生有好吃的,便不敢明目张胆吧唧嘴巴。  学生晓得坦克对吃颇为兴趣,便有经常不及格的学生凑了一小饭局,邀请坦克吃饭。坦克来者不拒,跟学生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的。学生便想高枕无忧了。饭毕,考试,不及格的学生还是不及格,局面毫无改观。学生公愤,质问道:“吃了我的饭,怎么还不及格?”坦克反问道:“吃饭跟及格有什么关系?”学生几乎晕倒,理清思路继续追问道:“不让我及格,为什么还答应来吃饭?”坦克无辜道:“如果不去,你们不是很没面子吗?”学生哑口无言。  有更无良学生,老爹肯定是在官场混的,学了很熟练的一套,考试完毕,交卷时,在试卷里夹了百元大钞一张,然后给坦克发短信:“一块钱一分,你懂的”。坦克批卷时见钱,给学生回复短信:“成交。”发下卷子,该学生得分为46分,坦克在卷子里还他54块钱。  有一次照学生集体毕业照,坦克端坐中央,裤子拉链忘了拉上,照片上狗窦大开,一目了然,抹也抹不掉,成为笑料。加之日常种种随意行为,由此,坦克在学校里褒贬参半,既不是得力的好老师,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有拥护者的老师,而是一个特别传奇的时不时还被校长教训一顿的老师。有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劝告坦克不要太随性,特别是在校长面前收敛一点,要不然小鞋有得穿,坦克反驳道:“我连学生都不怕,还会怕校长么!”    
  多愁善感的小赖警察  小赖下班到家,臭着脸,把警服一脱,吃完饭脸上绷着的肌肉还是没有化开。妻子小李晓得又在外面受了委屈,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便没有刺激他。可是等到睡觉时,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小李不满意了,看来疙瘩没有解开,这觉是睡不成了。  “怎么啦,说出来吧。”小李开导道。“他居然骂我是狗东西。”小赖支吾了一会儿,哽噎道。原来小赖今天又被临调到政府门口维护治安,那里围着大量上访拆迁户,小赖他们要把民众拦在警戒线外,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些肢体接触,愤怒的他们嘴里骂维警狗东西。  小李安慰道:“被人骂狗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头一次,不至于睡不着觉吧。”小赖道:“可是不是别人,是黄伯伯。”“那个黄伯伯?”“小时候我经常在他家玩,他给我吃大白兔奶糖的黄伯伯。”小李听了半天才明白,黄伯伯是小赖以前的街坊邻居,跟老赖特好,他经常摸着小赖的头,感情深得很。现在大水冲了龙王庙,把小赖的感情给冲伤了。  小李安慰了一个晚上,告诉他黄伯伯骂的是拆迁队,根本不是骂他,再说你是警察,只是在尽职,又没有做伤害黄伯伯的事,诸如此类,好歹把小赖劝得睡下,还噩梦连连。  小李是我的亲戚,经常把小赖的事拿来当笑料。她说,小赖会为工作的事闷闷不乐,有时候问他原因,经常是特别细小的事情。更可笑的事,有时候还会偷偷哭鼻子。我说,小赖这么多愁善感,真应该是当个艺术家而不是当什么警察。小李笑道,可不是,他是我见过最窝囊的警察,天天得雇个人哄着。  次日醒来,黄伯伯骂他狗东西这事还搁在心里,化不掉。小李便建议小赖找老赖解决一下。老赖听了,非常生气,道:“你个小子,当个小警察,就敢得罪黄伯伯,简直是不想当我儿子了。”小赖争辩道:“没有得罪,只不过尽职尽责,就被他骂了一顿。”老赖道:“你没有得罪黄伯伯,黄伯伯怎么会骂你是狗东西,不知道小时候他多疼你,想认你当干儿子,是我不让。”被老赖教训一顿后,小赖提着礼品跟随老赖上门道歉。  小赖把制服脱了,就更像一个真实的小赖了,内向、听话,跟在老赖后面,低着头,好像犯了错的孩子。老赖和老黄开门见山,先唠嗑一会儿,然后把小赖揪出来道歉。小赖先从自己的职业说起,自己只是片警,只因为警力不够,被临时调过去,当时面对黄伯伯住诸市民,没有恶意,只不过拦在安全范围之内,避免骚扰冲突,纯属保护,如有得罪之处,一定要原谅小侄。支支吾吾讲述完毕,黄伯伯一头雾水:“什么,你是警察?你那天也在,哎哟,我是看见大盖帽就骂,哪晓得是你小子呀!”    
  艺术青年小新    近十年前,我刚到北京,住在一户狭窄、黑暗、堆满旧家具的单元房里,月租六百,只有一间房间可用。晚上从门外进来,我需要在走道上迂回腾挪,才能保证安然无恙把自己弄到床上。我一般不叫朋友来我家,如果非要来,我便问:你会凌波微步吗?  那时候有四面八方的诗人、文艺青年来北京会友、拜码头,乃至扎根。小新是网上认识的诗人,见了面才发觉不仅是诗人,更是文艺青年,他白皙,清瘦,不怎么爱说话。我们为他接风洗尘饭局完毕之后,他跟我说了第一句正式的话:“你那儿能住吗?”他知道我是单身一人的。我说:“有点不太方便。”他问:“有妞了?”我说:“妞倒没有,是地儿太窄。”小新道:“没事,我瘦。”那时候Boy’s love没有现在这么流行,两个男生住在一起是最正常的毫无争议的事,于是小新便强行扎根在我处。  我起床上班,小新还在床上,像一只清瘦的蚊子趴在床上,有时候我下班回来,他还趴在床上。我怕他饿死在我床上,不得不带了食物强令他吃下去。小新一边表现出对吃的不屑一顾,一边小口小口地把一大堆食物扫光。家里没有冰箱,我不得不储存干粮以防小新不测。  我问小新要不要去找个事做,小新说:“不用,我有事做呢。”他做的事就是写诗,写了贴在网站上,以此扬名立万。他越写越不爱说话。他唯一的特长是出去唱歌,唱得真叫一个好,又是麦霸,有些人喜欢叫他去唱歌,有些人不喜欢。我劝他要常出去走走,不见光,脸上都没血色了。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要做什么事就跟我要,但绝不花大钱,都是小钱。我出门时他对我说:“给我两块钱。”我给他十块,他坚决不要,坚决要两块。我问他要来干什么,他说等会儿要出去坐车。我下班后,他比我迟回来,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就坐车,一块钱坐到终点站,另一块钱坐回来。以后时不时跟我要两块钱。  我们越来越没话可说,越来越无聊而讨厌了,我觉得他是个现实中无可救药的废物。我要他搬出去,但他告诉,他恋爱了。网恋,女朋友在美国。他妈的,身无分文的人,搞了个牛逼哄哄的恋爱,要死要活的,让人不忍赶他。  接着,不幸的事情来临了,他女朋友出车祸,一缕芳魂归去了,他无奈人在此岸,情虽深却难了,痛不欲生。这是生死的事,问题有点大了,我不能不做了饭局,请了诸诗友来安慰,节哀顺变。连我都表示惋惜和遗憾,交个外国女朋友多不容易呀。  等他悲哀期完全消退之后,我终于把他赶出去。他又不得不去打扰其他的朋友。我得出一个结论:两个人不过不在一起住,有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住在一起,朋友有可能变成敌人。  凡是干正事,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如果他是个女人,则是天生的二奶,可惜不是。他像一片叶子,这里飘几天,那里飘几天。有时候有他的消息,有时候他完全失踪。去年,他在我QQ上冒出来,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没干什么,只是在过日子。我们感慨颇多,因为我们当年玩儿的朋友,分道扬镳,境遇差异太大,不免感慨人生。我又感慨他当年的美国女朋友,要不是出车祸,没准他现在在美国呢。他淡淡地说:“其实,根本没那么回事,是我杜撰的。”我几乎抓狂,问道:“为什么要杜撰?”“好玩呗!”他说。    
非著名作家小张    刚才在微薄上,有个水平不错的小说家写了一个寻找经纪人启事,为自己作品的出版以及推广犯愁呢。我亦心有戚戚,也正为上个月出版的长篇《中文系》郁闷,苦心写就,由于出版社推广不力,悄无声息,很是担心销量,不得不自己在微薄上每天摘录一段一段广而告之。这年头,对于小众作家而言,已经没有玩不起清高了,碰都碰不得。写作的时候当个思想家,卖书的时候当个小姐,如果你想靠写作混碗饭吃的话。正因这种状况,所以像郭小四之类的作家才得瑟,从商业角度来讲,是有得瑟的资本。  我还知道一个身体有残障的作家,去北京闯世界,写本书,就花几万块买书号自费出版,然后在北大、圆明园、五道口等一带自己吆喝自己卖,一边卖一边记账,几年下来,写一本卖一本,过清贫生活,略有盈余。卖文为生,从古至今不外乎如此。  作家小张跟我们这种想用文字换口饭的做法不同,他一开始起点就很高,根本不指着柴米油盐,而是要为人类奉献最高的艺术形式。跟他一比,我下作得很。小张比我晚几年到北京,但跟我一样,也是先玩诗,后来更喜欢上小说,而且趣味跟我一致,喜欢朱文等的作品,并引以为师。小张到北京跟我们玩一阵之后,熟悉了环境,本来是想找份工作了,想不到在找工作期间,由于大伙的高谈阔论,使他对当代中国小说极其不屑,并且产生了写一部惊世骇俗的小说的想法。这个想法,不得了,不想找工作了,来北京就是写小说的。  跟我们相比,小张有个优势,他有个哥哥,混得还不错。小张把想法跟哥哥一说,希望哥哥支持他的伟大梦想。他哥哥也不愧是亲哥哥,从此开始每个月风雨无阻给弟弟发工资,比作协牛逼多了。  小张自己租了一套房子,挺宽畅安静,窗明几亮,适合职业写作的空间;布置了一套颇高级的音响,有利于用音乐促发灵感。小张给自己取了个很屌的笔名,拿到我们玩的论坛来征求意见。我们一看,全体同意,这么屌的名字就是为写世界名著而备着的。  除了出来混,小张的日常工作就是写作。写完一个中短篇,给我们看,给他哥哥看。跟我趣味完全一致,怎能不喜欢呢,一致夸他力作。夸得越厉害的,越不能发表,特别是传统杂志上发表,为什么呢,因为越厉害肯定是因为越暴烈、越虐,不是纳博科夫就是亨利*米勒,按照正规的编审意见,就是格调低下、思想不健康乃至变态。所以小张的作品只是在极小范围内被誉为神品,此为无人知晓。  尽管如此,小张在极小范围鼓励之下还是准备开始搞长篇,他是苦手,要求又高,一个长篇断断续续搞一年多才完成。大功告成那天,特别高兴,四处转告消息,似乎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崛起了。包括他的哥哥在内一致认为他的转机就要来临了。  不管多么牛的自以为是的作家,一部小说完成之后,肯定要考虑出版的事。小张在兴奋情绪平息之后,开始张罗出版的事,不外乎向一些做出版的朋友满怀激情地推荐百年一遇的该自传体小说。他的热情在推荐中慢慢冷却,最后发现这个世界对他很不客气。  先说说他的小说内容,有点自传性质,立意,写一个牛逼哄哄的大学生,因为大学里都聚集一堆傻瓜,于是就退学了,结果发现社会上还是一堆傻瓜,于是自绝于社会,要把自己的思想吐出来造福人类,主要内容就是写一大堆琐碎的经历。诸人的评价有说好的,但是真正涉及到出版,还是觉得没有卖点,出版社的朋友不愿意接手。  小张非常愤懑,质问我:这个世界为什么冷落有思想的人,都说牛逼,可是怎么就不能出版?当时我做的工作是做文化娱乐记者,对出版有一定了解,便对小张道:“牛逼是牛逼,市场是市场,两码事,越低端的书越有市场。你了解下一些世界名著,特别有超前思想的,在出版之际都是遭到冷遇,像《麦田里的守望者》,多牛,还禁了很多年呢。”若干年后,我一直在想,这句话有没有害了小张。  小张的书一直未能出版,只是在有限的朋友间传阅。颓废了一阵后,我们都希望小张振作起来,改弦易辙,把写作当成一个小兴趣。但是小张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决定继续坐家,把牢底坐穿。  从这个时候起,小张的性格发生了惊人的改变,自尊、自傲、自卑与对世界的敌对情绪,泡成一杯鸡尾酒,使他非常敏感。离群索居,不喜欢交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及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对他人的建议都有一种反抗情绪比如说跟他讲怎样的题材或者怎样的写作才能让出版商更能接受一点,他听后嗤之以鼻,然后朝相反的方向努力。  小张的第二部作品出来,遭到跟第一部更差的待遇。因为这时的文学出版环境更差,市场完全被青春文学垄断。小张死了心,但坚信自己的书就是留给后世的,根本不屑于在这个时代出版。他的哥哥继续给他发工资,并且来看望他,并对他的情绪深表忧虑,希望我们能够给予帮忙。小张已经和我们之间有了隔阂,更听不进去什么话了,我们也表示爱莫能助。  跟小张两三年没什么打交道之后,他终于又出现在朋友圈子当中。这次更让我们吃惊,人突然平和了,什么事都看得散淡,与两三年前的偏执相比,天壤之别。我相信这中间他经历了一番精神上的折磨与醒悟。这时候我们倒觉得他写的东西有一定的价值,既然没有人愿意出版,不如自己印些,在网上卖,能卖出一本是一本,有一个读者是一个,也不白费心血了。他居然同意了,于是他和朋友们博客便出现卖书广告,一本一百,偶有人光顾,还有人一下子买十本。这使得小张一吐郁闷之气,心情颇为畅快。  后来听一哥们说,买十本的其实是小张他哥。他哥始终相信弟弟是个当作家的料,但现在也相信,这个时代不会给他弟弟一点儿机会。  
  口吃男辛酸史  很小的时候,大概是七八岁吧,邻居有一个小女孩口吃。我以模仿而嘲笑取乐。这是一个令我终身后悔的行为——模仿几天后我就成为一个正宗的口吃男了,想戒都戒不掉。我妈妈见我突然说话结巴,以为我故意的,狠狠地教训我一顿,说要是老故意结巴就变成真的了。我结结巴巴地告诉她,已经是真的了。我妈不认为这是一技之长,恨恨道:谁叫你下雨天学人家。她认为下雨天学结巴就最容易学上,不知道什么科学道理。反正朋友们引以为鉴,不管晴天下雨,都不要像我这么好学。  因此可想而之,我上学以后,被人取了很多绰号,其中有一个叫“哆咧叽”,翻译成汉语就是口吃男,哦不,哆咧叽也是汉语,方言而已。口吃严重的时候,上课点名喊“到”都感到力不从心。中小学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明明有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得很完美,但是说不出来,被老师当成一问三不知而遭到鄙视,我那个着急呀,冤屈呀,眼泪往肚子里吞真是一点都不夸张。据说口吃在下雨天表现得尤其厉害,以自己的感觉,似乎有点灵验,有口吃特长的朋友可以一起搞个研讨会研究研究。反正我看着教室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就知道这是悲惨的一天。  最难堪的是在学校食堂打饭菜,排队时心里打鼓,到了窗口硬是叫不出自己想要的菜,有时候只好换个菜,有时候只能用手语。师傅很可怜地看着我,大概很少见到哑巴来买菜。打电话最尴尬的时,接通了以后说不出来,对方“喂喂”几声后就放下,不得不重新再打一次。跟妞搭讪这种事,对我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对付喜欢的姑娘,我一般采用纸条或者情书,这种农耕时代做法很少有效果,我得出结论,这种事,能说会道比什么都强。后来有了网络乃至短信,很多合作都在网上进行,包括日常生活中的很多事,能用身体语言的一般不用嘴巴,嘴巴像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只负责常规的吃饭和偶尔的接吻。  当过一段时间记者,我大概是最懒得去采访的记者,因此我逐渐转为撰写言论。但有时候不得不去采访,当提问时如果问题喷不出来,我就会换一个备用问题。口吃的朋友应该有体会,关键是要把第一个字喷出来,后面就顺了。  口吃这玩意儿,你不惦记着它,它可能就跑了,你越惦记,它就越来劲。工作中,我经常采用忘记法,以此摆脱困扰。因此,越忙的时候,口吃会越淡。但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一句话掰成一段一段来说是正常的,我打电话跟人谈事的时候,旁边的人一般特着急,但我自己浑然不知。04年来广州和符马活做出版公司,我发觉跟人打交道上特别不擅长达到顶峰,也导致特别不喜欢混世,于是萌生了想法:去做可以不和人打叫道的事。坐在家里当作家算是比较适合。  嘴巴不用了功能就会退化。特别是有陌生人的场合,我一般都把嘴巴闭上,耳朵支起。曾有个小姑娘很崇敬地问道:“李老师,你总这么深沉吗?”我回道:“口口口……吃而已。”  
  写的很生活!顶楼主
  恋爱狂情史考    
  如果把女人分为两种,一种女人天生就是结婚的,一种女人天生就是恋爱的。不过当下社会,分两种显然太过狭隘,那么第三种天生就是剩女,第四种天生就是圣女,不,修女,第五种天生就是离婚专业户,第六种天生就是女王……无穷无尽,不一一赘述。  咱门今天讲的是天生为恋爱的狂爱狂人。我有几个文艺圈的女性朋友,都是恋爱狂,她们的共同特点是,写诗,不看国内电视剧,爱好文艺电影,喜欢小众音乐,喜欢猎取男人,但不喜欢大众小白脸、大金牙、主流艺术家和所谓的前卫艺术家,特别鄙视长发艺术男,喜欢小众艺术圈的特质男以及长相奇特性格质朴的稚成人,总体而言口味较重,喜欢老男人居多。  好友W作为横跨文学、音乐圈的资深女艺青,俨然是圈中不可或缺的交际人物。我刚刚到北京的时候,混在她们的饭局里,一桌子十来个人,一朋友指着半桌子的男人,介绍道:“这些都是W的前男友,哪个是一号哪个是二号,自己排队去。”W的前男友们其乐融融,相处特别愉悦且阳光,没有一丝阴暗气息,而且跟W保持着相当明朗的关系。我大开眼界,并且觉得自己不是W的前男友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有关W的恋爱,我印象比较深的,是W特别不喜欢家,家里的事都喜欢拿到外面来做,比如说性生活,特别喜欢在酒吧的卫生间里解决。每次见她拉着男友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埋怨道:“这么搞,不是让我这些没有异性朋友的人难受吗?”她很满足道:“可是人家想嘛!”我说:“回家多的是时间。”她说:“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画家L是在W前男友的队伍中比较靠前。L画风前卫,介于具象与抽象之间,W参观L的画展,喜欢上其画,爱屋及乌,喜欢上画的主人。一场艺术之恋开始,半年之后激情消退。期间L数次要求画W,未果,临别之际,W同意当模特让L画了一张裸画,道:“以后想我的时候看看画就可以了。”又道:“如果这幅画能卖到一百万以上,我就要拿回去了。”  表面上看,天蝎座的W甩男友跟甩鼻涕一样利落,其实却跟鼻涕粘在手上一样腻得很。在甩男友之前,她会跟至好的朋友或者闺蜜求教:“我又想离开他了,怎么办呀,怎么办?”俨然特别难搞的国际纠纷。有朋友劝道:“那就别分手呗。”她哭诉道:“可是不行,太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她对爱情的新鲜度有特别的苛求。脆弱的时候,她就怪闺蜜:“这么艰难的时候,不鼓励我,还软化我的意志,你怎么能这样子呢?”于是闺蜜只好鼓励她。她就诉说男友们种种性格弱点,种种相处中的不妥之处,说得自己怒从心起,恶从胆生,最后下决心道:“这一周一定要分开了,不分开就活不下去了。”于是勇气达到顶峰,果断行动,屡屡奏效。  W的主业是小众歌手。我和她相识十年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她是为恋爱而恋爱,绝对不是为了寻找一个归宿。  我认识W时,她亦青春年少。在少则几个月多则不到两年的恋爱之路狂奔多年之后,按照年龄,她现在亦成剩女。不过这年头剩女也嚣张得很,非LV不嫁,非Gucci不嫁,非阿你妈……哦不,非阿玛尼不嫁。作为文艺圈的剩女,W曾经也起过婚嫁之心,不过趣味跟以上的剩女不同,她不须名牌,只需极品。有一天她动情地对我说:“我终于要结婚了。”我大吃一惊,非常好奇这世界居然有可以让她终身托付的人。她说:“你知道吗,他就是为我而生的,就是在那里等我,我们简直……天衣无缝,老天……我太感动了。”我也非常感动,道:“你的前男友已经凑够一支足球队,再谈下去,凑成两支,他们会打起来的。”结婚对象是一个文艺导演,外貌气质上看,确实非常般配。此时距离他们第一次认识只有一周时间。然后是拿结婚证,然后是圈子里引为佳话。  一个月后,他们又去取离婚证。见到工作人员,她深感抱歉,一直在强调不是故意的,更不是为了增加他们的工作量。离婚原因,个人隐私——有些隐私,只有结婚了住一块儿了才知道。  惊鸿一瞥的婚姻生活后,她又回到恋爱的康庄大道上。此刻,我不得不赠送她一句盖棺论定的结语:为音乐而生,为恋爱而死。  偶尔在两个男友的交接期间,她也有短暂的单身日子,她会觉得非常寂寞,一定要出来混,不出来混就得煲电话粥,可怜楚楚,好像她被全世界抛弃了。有一次她刚跟一个男友分手,可是她很快就病倒了,只好叫已分手的男友再回来,又把恋爱持续了两个月。  更多的时候,还没与旧爱分手,又爱上了新欢。这个过程她非常矛盾,处处求解:我该怎么办?已然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最近的一次,在她还与旧爱同居期间,又与新欢约会,被旧爱察觉,询问。她是个透明的不愿撒谎的人,全盘告知:已经爱上新人了。旧爱甚是苦闷,连我们旁观者都不忍,道:“莫伤旧爱。”旧爱在痛苦些许时日后,与新欢在一次饭局上相见,完成交接仪式。  这是一直让我信服的地方:W交的男友都是愿赌服输的人儿,没有一个有死缠烂打的,W交男友,还真是有眼光。尽管如走马灯一样,但我相信,W的恋爱是相当有诚意相当专业的,因为恋爱是一门艺术,与水性杨花等词儿无关,其中心得,外人无法知之。艺术层次上的恋爱,我等资质驽钝玩不转,旁观而已。  
  小穆的麻将人生  目前最有档次最流行的忽悠大师应该属于国学领域,看个《论语》今译的人就敢开设什么总裁国学班。我也算是国学爱好者,但以我之见,麻将才是国学的精髓;而把诸子百家加点鸡精香料就抬上桌的,那叫敛财。  麻将是历史悠久的国粹,亦是群体活动,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极不易展开,我很早就想学,一直未遂,也一直看不懂任何作品中的麻将术语。今年回到老家,终于学会,一了心愿,感悟颇多。作为学龄几个月的麻手,打麻将的坏处是到处输钱,好处是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其乐无穷。  麻将女小穆就是我在麻将桌上认识的最富特色的麻友。她经常找我打麻将,一是我经常交学费,二是我不上班。《金瓶梅》中著名的拉皮条专家王婆总结泡妞法则是潘驴邓小闲。打麻将用不着潘驴,但邓小闲是必须的,口袋有钱就敢打大牌,细心才不会赔和,而有时间乃是打牌的第一基础。  小穆和我一样,我认为麻将包含着一切文化的总和,小穆认为麻将包含着生活的所有机锋。她上学时是一个成绩中等但相当勤奋的学生,大学毕业只因学了麻将,人生豁然开朗。她在一个中学当老师,经常没课的时候逃班去旁边的老人会打麻将,由于她显小,旁人总以为她是逃课的学生,一边跟她打麻将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这个年龄应该在教室里而不是在麻将场。所以小穆打麻将要边忍受教训,显然她认为人生乐趣不过如此,其他神马都是浮云。  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临了,小穆在各处征战中,认识了三个追求他的年轻麻友。小穆也相信,麻将里有乾坤,也是最佳择偶场所。A麻技精湛,打时特别用心,不苟言笑,锱铢必较;B打法稀疏,屡屡出错但性格爽朗,言语幽默,赢少输多;C技术各方面均衡,输赢均不放心上,貌似胸怀大志。小穆选择了C。  小穆听说怀孕期间打麻将特别有手气,于是小穆在怀孕期间特别喜欢组织牌局,整个孕期赢了一万多。小穆更加相信,麻将里有宿命。她大事小事都在麻将桌上解决,分娩时由于医院床位紧张,也是托麻友找了关系;孩子找幼儿园,也是找麻友;家里有纠纷,也是跟麻友诉苦……得麻将,得一切。  婚后,小穆和C在麻将桌上妇唱夫随,志同道合,其乐融融一段时间。但是有了孩子以后,两人都不再有充裕时间。为了让小穆不失去麻将人生,C忍痛割爱,默默地离开了麻将桌。离开麻将桌的C,在小穆眼里渐渐失去魅力,渐渐露出窝囊的一面。孩子三岁的时候,他们离婚。  小穆在打麻将中将她的往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出来,对于C,她疑惑不解:怎么在麻将桌上如此潇洒如此有魅力,怎么在现实生活中那么不顶用,从不关心家里财政,也从不想为妻儿谋取更加幸福的未来。“不过,这正是他的麻将作风呀。”我提醒道。“恩,这是我在麻将桌上唯一看走眼的一次。”小穆边码牌边总结道。    
完人周建  周建是个特别豪爽的家伙,第一次见面他就给我介绍本市最豪华的娱乐城所,并且说,改天叫上谁谁谁,我请客。一年多来,这话他说了八九遍,但没有付诸一次。我并非爱占人便宜的家伙,但是他老这么说,让我觉得我已经沾光消费了很多次,实际上他没花过一个子儿,让我情何以堪。周建对人特别礼貌、诚恳,吃饭的时候主动帮你点菜,唱歌的时候主动给你点歌,像兄长一样关心他人,俨然像个东道主。相处一段时间后,你会以为他已经当过多次东道主。  周建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务员,不大,是因为还没有吃饭的签单权;不小,是因为再升一级,马上就有签单权了。而且他办公室那位主任,身体吃紧,很快就要病退,滚烫的椅子在等待周建迫不及待的屁股,所以周建的一句口头禅就是:等我明年可以签单的时候……说了很多次以后,我们都在等待周建可以签单时,把全市的餐馆都一扫而空。  周建的人缘非常好,在这个小城市里很多聚会场合都能见到他,熟不熟的人都特别亲热。感觉城市里每家餐馆都是他家的厨房,每个歌厅都是他家的客厅,每个有头有脸的人都是他的兄弟,每个有头衔的人都是他的同僚。周建最讲义气的举动是:有事尽管开口,我熟人多。  周建有特别和谐的三口之家。他的妻子在一个事业单位,对周建特别引以为豪。因为周建在这个城市,把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搞得井井有条,经济殷实,七大姨八大姑有什么需要走关系的,周建一般都能办到,在妻子眼里是个能力,特能给气,而且从来没有什么男人的不良嗜好。他的妻子满足而好奇道:我怎么能找道这种好男人——因为其他女人都在说丈夫的坏处。  子曰,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但我觉得周建就是传说中的完人。周建也为自己的攘外安内如此效果而得意。他跟我总结道,之所以能做到如此,总结起来就是遵守一个古训:远嫖近赌。我大吃一惊,虽然我自以为学富一辆车,格言警句也背个百八千条,从未在四书五经中见过远嫖近赌这种古训,慌忙请教。周建解释道:嫖呢,千万别在本地嫖,迟早出事,一定要到外地;赌博呢,都是些玩命之徒,一定要就近,远了连命都会丢掉。我叹服,学了这么多年教科书上居然没写这个,真是白瞎了。  周建唯一求我一件事,是要我写副书法。我道:“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写小说的,又不是书法家。”他比我更奇怪,道:“写书的,怎么不会写字呢,一定会的,随便写几个字,我已经跟人说好了。”他有一种执着的让你不容拒绝的能力。还好他的猜测也不是全然子虚乌有,我小时候练过一阵子书法。于是我被迫画了几个字,吓唬他道:“你看我这字这么难看,还是别逼我了。”他说:“反正书法作品在我看来没几个能写规矩的,难看不难看倒无所谓,如果能写大点儿就更好了。”我说:“裱一下,就显大了。”于是周建把我的作品装裱后送给一个某单位负责房产项目的一个经理,周建买下一套房子,这样周建在本市就有三套房子了。有一个夜里我脑海中浮现出周建精明能干的气质,想起了一个类似于有社会学意味的问题:如周建这般的,属于对社会有益的还是有害的人呢?    
  想不到是沙发,好文章啊,果然人间百态啊。
     悲催帝与猥琐帝      近闻“日记门”韩局长获刑十三年,不胜悲催。为官者切不可舞文弄墨,忍不住舞文弄墨者切不可写隐私日记。自古政治与文学誓不两立,以古代史而言,凡文学彪炳者必然在官场失意,该是定律。韩局算是年度官场悲催帝,但有所失必有所得,其创作的寥寥数语在当下现实主义文学中应该占据一席之地,听说日记已经被收入反腐倡廉的展览中,可想数百年之后,在佳士德拍卖中必然创造天文数字。  其实,许多官场最悲催的事件往往发生在兄弟手足之间,手足相残也是中国的传统。某年我随一团去一县采风,说是采风,其实就是个文化人游山玩水的机会,一个个恣意享受当地接待的便利,除了采些土特产,哪能采到真正的民风。主管接待的是一个头衔很多的官场,正职应该是文化局局长,很巧,也是韩局长,以及文化局的一个主任,当地的一个民俗专家,也姓韩,叫韩老师。  韩老师负责给我们讲解,在民俗这一块确实研究得很深,是一个专才。韩老师个子矮小,面有苦相,说的普通话相当不标准但十分流利,偶尔有风趣之语。当我们从当地习俗聊到人生时,韩老师自我嘲笑说,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看看世界上有没有比我更窝囊的男人。  早年,韩老师和他的上司韩局长自小是一个村里的伙伴,后来考学进城,哥俩都爱好文学,乃至后来都成为都成为文化小官员。韩局长进入文化局后,就把韩老师调进来,哥们成为上下级同僚,至此,虽然也有罅隙,但还是佳话。  有一天韩老师做下乡村做田野调查,邂逅了一个天仙妹妹,韩老师眼前马上浮现出郎才貌女的故事。经过韩老师耐心细致的工作,这个天仙妹妹终于成为韩老师的妻子。结婚那天,煞是热闹,请朋好友来喝喜酒倒是其次,主要是看看新娘子到底有多漂亮。  韩局长作为老哥,自然关心备至。婚后,天仙妹妹被韩局长安排在文化局当打字员,甚至后来招到编制里。韩老师更加兢兢业业地工作,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子,有一个好兄弟,又有一个貌如天仙的妻子,又能干自己兴趣的工作,何德何能,不再投入地干事业,怎能对得起老天的厚爱。他编写了诸多地方民俗风情丛书,不辞辛劳地进行田野作业。  所谓满则亏,圆满的生活背后都潜藏危机。有一天他从忘我工作的状态中回家,娇妻对他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还是分手吧。”他错愕,一是错愕妻子那么绝情,二是错愕文化程度很低的妻子怎么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怎么那么像他的兄长韩局长的文风。  以文人的敏感,韩老师觉得此事跟韩局长有关,便去探个究竟。韩局长早有准备,道:“兄弟,她早跟我说过,她跟你没有爱情的,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放了她吧。我们都是文化人,最需要尊重的就是爱情!”  我无法想像韩老师当时的状态是如何转狂,真的无法想像,因为他再转述时,已经是一种对人生看透,对自己尽情开涮的态度,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文化人。或者说,现在有多轻松,当时就有多紧张;现在有多佯装欢乐,当时就有多痛苦。  得补充一下,韩局长跟韩老师的关系,既是一种多年来的亲密关系,又是一种兄长对弟弟的威逼式的关系。就如那种家长制余风的家庭里,大哥总是习惯性地欺负老二,老二也习惯了让步。  韩老师这么一习惯,后面的戏剧性就来了。韩老师在领导的威逼下,为了不再摧残没有爱情的女人,终于离婚。离婚之后,韩局长迅速筹办与该女的婚礼。确实,韩局长长得小白脸,又有点文化人的气质,韩老师与之一比,长得确实猥琐了一些。他心思也比韩老师要复杂,而且处处都要强过韩老师。对他而言,利用自己的外表和权力,要把一个脑袋空白的一个花瓶美人忽悠晕,是能够做到的。韩局长对韩老师发表的结婚声明说:“也许你认为这有些不地道,但是我们之间是有爱情的,一切的世俗论理在爱情面前,都是一个屁。”  韩老师为了保住兄弟情,也为了保住自己热爱的工作,开始了忍辱负重的人生。韩局长结婚那天,他作为新郎的把子兄弟,当了舅舅,提着灯笼,放着鞭炮,把原属于自己的女人送进韩局长的洞房。  我听说这个事的时候,离结婚已经过了十几年了,韩局长的孩子已经很大了,韩局长和韩老师保持着亲密的工作关系,没有看出一丝过往的纠葛。只有韩老师讲述时,我才感觉到,世界上最悲催的兄弟情,不是你去买苹果四代我去买四袋苹果,不是你去中南海上班我抽着中南海去上班,而是放着鞭炮送妻子去当兄弟的妻子。  韩老师至今是我心目中悲催帝的第一人选。而了解瓜葛的圈子里的朋友,在心目中都当仁不让地把韩局长列为猥琐帝。猥琐帝其实外表上根本没有猥琐的迹象,只有我跟他打乒乓球时,才发觉这人特别路子阴,特别好胜。  前两年,听说韩局长主编一套小文人的自费书,收了人家的钱,但是给人用的而是假书号,结果被发觉,通报批评,受到过不轻的处罚。后来听说要提早办理退休手续,把权力让出来了。我真希望韩老师能把权力接过来,再把老婆抢过来——不是报仇,只是作为一个戏剧人生中该有的部分,让读者提气。但我知道以韩老师的年龄和性格,绝对不可能这么做,他一定要悲催到底的。    
  文笔简洁,意思表达明确,真是笔杆子,故事写得也很简单但是不显浮夸,很真实,崇拜啊!
  世界上最悲催的兄弟情,不是你去买苹果四代我去买四袋苹果,不是你去中南海上班我抽着中南海去上班,而是放着鞭炮送妻子去当兄弟的妻子。  
  我们都是受虐狂  
  大学临近毕业时,我特别烦躁,跟室友干了一架,头皮被玻璃杯子砸开一个口子,到医院缝了五针。缝针时头皮钻心疼痛。事毕,我突然很想念并且咂摸那种疼痛的滋味。近日,去拔智齿,拔过之后,我又很想念拔出时的疼痛。结论:我确实有受虐倾向,天生的——怪不得我那么贱。  因而我相信并且理解了各种各样的受虐狂。印度佛教徒特别喜欢摧残身体,把铁条从两腮之间穿过什么的,除了内心的力量给他们忍耐力,大概也有部分习惯并且享受疼痛的原因吧。  李昌真以前是我特别好的朋友,跟我同一届,但不同班,而且他是理科。我们相处得不错,是因为第一,我们都是农村来的孩子,都是寄宿生,话题特别投缘,第二,我们性格都比较安静,不爱掺乎事。他的安静跟我的不一样,我觉得自己性格中有猥琐的部分,安静中隐藏着对社会乃至他人的敌意和挑衅;他性情温和,比我开朗,没有阴暗面,成绩中上,像个温润的玉,作为朋友他确实是很好的人选。但是大学毕业后,因为距离遥远,以及专业、兴趣的差别太大,我们断了联系。  直到不久前,麻将才把我们又联系在一起。我四处以麻会友,如病毒营销般认识新老麻友,有一天就认识到李昌真家里去了。我、李昌真的妻子小玉以及另外两个朋友干了起来,李昌真默不作声地在烧开水弄茶什么的,偶尔溜达到我身后,片言只语地点出我打得不够合理的地方,我便知道他是高手。但他一不留神,就被小玉斥了回去,又去晒被子,又去买水果。反正让我感觉小玉见他闲着就不舒服。我一边打着臭得不得了的牌一边默默体会李昌真的变化,岁月是个能工巧匠。  接着他的五六岁的孩子醒了。小孩子又要妈妈,跑到小玉身边来磨蹭,小玉很不耐烦地训斥道:“你就不会带他出去?”李昌真默默地抱起孩子要走,但是孩子死活不肯,小玉又呵斥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李昌真根本没有抵抗的意思,抱着嚎哭的孩子,出门哄去了。   我对小玉说:“你可真牛,当年一个多么明朗的人,被你活生生培育成沉默寡言的妻管严。”小玉道:“什么妻管严,他就是欠骂,一阵子不骂他,他就难受。”  “还有人不骂就难受?你搞女权的借口吧。”  “不信你问他,我还懒得骂他呢。”  我觉得李昌真身上有阴郁的气息,这种气息在人群中被唯唯诺诺的气息掩盖,但在与他独处时,我觉得是一颗定时炸弹。以我有限的心理学知识,我知道迟早会爆发的。  李昌真和小玉悬殊的关系实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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