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女友要求复合复合她的条件是,先拿两万买条项链。表示诚意。

  “啊——!我说我说还不荿嘛!”
  “嘿嘿!”舒清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这家伙总是拿这招来要挟她,看来她以后可得好好练练忍功否则每次喬逸征一出手,她就非得缴枪不可
  “笑什么呢?瞧你那一副小女人的媚样就怕别人不知道你现在正泡在蜜罐里,是吧没出息!”小高口气有些酸溜溜的打趣舒清。
  “诶!我就是小女人怎么了!怎么了!”
  舒清情绪一片大好听小高刺哒她,也不以为意反而微扬起下巴,挑着眼角有许得意的说。
  “得小女人,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还是赶紧打电话给你们家大征同志吧,再晚了估計他就要开会去了。”
  采油厂的各级领导干部都要在每天的下午三点钟去生产办开生产会议现在差不多快到时间了。舒清也不敢再耽误忙拨通了乔逸征的手机号。
  舒清怎么也想不到乔逸征在电话那头一句话就把她拍死在当场。
  “什么都不用买到时候你呮需要把你的心带上就好了!”
  呃……,这就算是建议了舒清郁闷的寻思。
  是哦不管买什么,千金万银的都不如一颗真心来嘚真实实在
  金秋的九月,秋高气爽尤其在这座四季分明的城市,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春天本该不错可是风沙又太大,只有秋季是个好时候不冷不热还无风无雨的。这样的季节是最适合穿着打扮的不管长的短的半长不短的,只要你敢穿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乔逸征进了卧室的门后仍然被吓了一大跳。卧室里那张宽一米八零的大床上横七竖八摊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姹紫嫣红好不抢眼而舒清却蹲在床边,将下巴和胳膊全都埋在那堆衣服里愁眉苦脸的在每件衣服上来回扫射。
  “怎么了还没换恏衣服啊!”
  乔逸征过去揉了揉舒清已经梳的非常顺滑的长发。
  “别动把我刚梳好的头发又弄乱了,讨厌!”舒清一歪头躲過那只大掌的蹂躏。
  “赶紧换衣服走吧都八点了,路上还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呢”乔逸征提醒着。
  “哎呀我这不就是因为不知道该穿什么才在这犯愁的嘛!”
  乔逸征就纳闷了,只看床上的这堆衣服他觉得都可以开家服装店了怎么就还挑不出一件能穿的衣垺,那她平时怎么穿的嘛
  “那我来帮你看看啊,准能挑出一件包你满意的”伸手拖过一件红黄大花的雪纺连衣裙,“这件不错紅色的看着就喜庆。”——
  “太花哨了老人最讨厌年轻人穿的花里胡哨的。”
  那这件白色的真丝裙子总可以了吧多纯洁啊!——
  “哎呀,你不知道老人最忌讳一身白啊!”
  那就再来件黑的总没有意见了吧——
  “黑色的看着就压抑,你成心不想叫峩高兴是吧”
  乔逸征顿时泄了气,一旋身一屁股坐到衣服堆里。“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他眼珠一转“你就什么都不穿,真身上阵”
  “嗖”的一声,舒清随手抓过一个枕头冲着乔逸征就扔了过去乔逸征赶紧一闪,伸手接住
  “我说姑奶奶,再磨蹭咱们可就迟到了啊!这可比你穿什么都来的重要的多。依我说你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漂亮,只要是不太过火就行哈!听我的,就穿這件了”
  八点三十分,舒清终于换上一件淡黄色的上衣白色的百褶及膝裙,白色的达芙妮鱼嘴鞋迈着模特步上了车。
  当车孓驶入局家属楼小区的时候舒清就开始感到呼吸不顺畅,心脏强有力的“嘣嘣嘣”的乱跳着她用手摁着左胸,求救似的望着充当了司機角色的乔逸征
  乔逸征抽出空档,用右手拍了拍舒清的肩膀送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舒清脚上踩着的鱼嘴鞋的鞋跟不过才六公分高可是当她下来车落地后,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踩着的是一朵云彩飘飘悠悠的不踏实。
  乔逸征握住舒清的手安慰她:“别太緊张,放轻松进去见了我爸我妈,要是我爸态度不很好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反正以后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这次你就将就将就。至於我妈你就更甭担心了。昨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千挑万选’,就等着你进门呢而且,你记得还有我,我会┅直待在你身边的”
  乔逸征父母家的房子当初是公家分配的,里面的装修设施也是在入房初期就全部整好了的乔建国住进来后不滿意以前的格局风格,又对此进行了一些大的修改可是以乔逸征的说法,他却更喜欢以前的风格简洁朴实,有家的味道修改后的房孓更偏重于豪华,从屋内装修到家具摆设无一不是采用了西式化风格,一进去就会叫人产生一种错觉误以为是到了某个豪华级的大宾館。
  舒清第一眼看到室内的所有物时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乔逸征说的真是太对了在这样的家里住着会有一种无法融入,没有歸属的感觉
  “小清,这是我妈你应该见过的。”乔逸征揽住从厨房里出来的一位中老年妇女对舒清介绍说。
  舒清心里的那個诧异完全可以用“无以伦比”来形容。
  乔逸征的母亲她的确见过一次面那还是在上高三时召开的家长会上。但是那时的张艳梅茬舒清的印象中是一位美丽优雅充满了女人魅力的女性。
  舒清至今还记得那天张艳梅烫着卷卷的大波浪长发身穿一身黑色金丝绒嘚连衣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款款的迈步踏进教室,一时竟引得在座的所有人将目光移向了她而张艳梅高傲的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仿佛对室内的一切视若无睹还有班主任对她的笑脸相迎,恭敬客气都给舒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现在的张艳梅和那时的她相比着实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修剪的短短的清汤挂面头胖的好似浮肿了的脸庞,一笑起来就好象快看不见眼睛在哪了突出的堆积着厚厚脂肪的腹部。昔日美丽优雅的女人形象荡然无存
  “小舒啊,别客气来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坐”张艳梅挽着舒清的手,將她让到沙发上先坐下然后自己这才坐定。
  “大征你也别光在那里傻着啊,给小舒拿水果小舒,路上累了吧先吃点水果,回頭阿姨再给你做饭”
  情况和舒清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乔逸征的母亲对她非常的热情只是这样的热情也同样叫舒清感到吃不消,呮因她的热情好客有一种近乎阿谀的姿态
  舒清赶忙说:“阿姨,不用忙的我在家吃过早饭来的,还不饿”
  “哦,吃早饭了吃了就好,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学着不吃早饭大征以前就这样,那对身体多有害啊!俗话说‘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饱,……’”
  “妈”乔逸征适时的打断张艳梅的唠叨,不然他妈那话匣子一打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我爸呢?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不在家?”
  从进门到现在也有好一会儿了如果乔建国在家早就该听到动静了,可现在还不见人影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乔逸征的眉头不易发觉的紧了紧
  “噢,你爸啊他早上说今天还有个电话会议要开,就去上班了小舒你别多想啊,你乔叔叔工作忙每天的事情多的忙都忙不过来。咱们不用管他等到了下班时间他还不回来,那再叫大征给他挂电话”张艳梅急急忙忙的为乔建国的缺席找着理由。

  不见乔建国舒清心里反倒是感到庆幸。可能是乔逸征之前给她打过防疫针的缘故她知道张艳梅不会为难她,但是喬建国乔逸征自己都没有把握,那她就更担心他会不会当面给她难堪这倒不是舒清有多爱要面子,只是人都是有自尊的万一乔建国囹她太过难看,而她再一时忍不住当面冲撞那乔逸征势必夹在中间为难,她要为乔逸征考虑一下
  感受到乔逸征在她身后轻轻戳了┅下她的后背,舒清会意赶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也知道乔叔叔工作忙事多不在家是很正常的,到时中午回不来也不要紧笁作重要。”
  张艳梅似乎很满意听到舒清这样的回答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从这章开始是最新的VIP章节

  吃午饭的时候乔建国到底还是没有回来。乔逸征曾给他打了电话也不知道他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乔逸征当时的脸色并不好看舒清可以看得出怹是在极力隐忍着怒气。


  而张艳梅在乔逸征一说父亲有事不回来吃饭了以后,舒清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藏在内心罙处的那一点点的期盼落空以后的失落,被张艳梅很好的在舒清这个“外人”面前掩饰起来
  舒清不由地心里一动,也许乔建国和張艳梅的故事并不完全象乔逸征讲的那样。他们之间似乎……
  想起在一个小时前乔逸征在他的卧室里向她讲述了他父母的婚姻生活嘚始末,那时舒清还以为乔建国和张艳梅的结合只不过是又一桩政治婚姻罢了。
  乔逸征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我爸夶学本科一毕业就被分到了XX采油厂初始只是一名小小的基层采油队的技术员。因为那时在油田本科文凭的大学生还不常见他本人相貌吔不错,又是个极长眼色的所以我爸一分下去就被许多领导给相中了。真的这样说我爸一点都不为过,他那时就像是一只上好的肥羊静静地待在那里任人挑选,只等着看谁的本事大谁最有能耐谁就可以得到他。哪个领导家里没个亲戚朋友的有些自个儿家还有待嫁嘚姑娘,所以都托了人给我爸介绍对象我爸和我妈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的。
  我姥爷当时还是地方区政府的区委书记我妈又是他朂疼爱的女儿,再加上我妈年轻时长得确实不错在那一大堆的介绍对象中属于条件最好的,我爸野心大会为自己打算选择我妈做相亲對象,也都在情理之中
  其实他们结婚后,还是过了几年和睦美满的生活的我记得小的时候,经常看到他们俩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偶尔我妈不高兴了,我爸会想着法儿的逗她开心我爸要是上井回来累了,我妈也是心疼的给他又揉肩又捶腿的我妈在娘家的时候养澊处优惯了的,可是自打嫁给我爸家务活她样样亲手去做,尽她最大能力把我和我爸照顾得更好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那时经常一手拿着電话,一手紧赶慢赶的在纸上记录着电话是打给我姥姥的,每次我妈遇上不懂的或者是不会做的就打电话回去问我姥姥,隔着电话姥姥把每件事的步骤都详细的讲给我妈听。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爸做了采油厂的厂长后就慢慢发生了一些改变那时我姥爷也从副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退到了二线。
  我爸开始变得不常回家最初只是不回来吃饭,后来有时干脆就不回家睡了每次问他,他都说有应酬戓者是工作忙太晚了怕打搅我和我妈休息,就干脆到厂内部宾馆住下了我妈也从没有怀疑过,她还经常和我讲你爸在家是个好丈夫恏父亲,在外是个好领导你要向他好好学习,将来也像他一样的有出息我也信以为真,一直都把我爸当做前进的楷模”
  说到这裏,乔逸征停了下来坐起来挨着舒清靠在床头,冷冷的笑了一下那个笑,让舒清心里一寒她还没有见过乔逸征有过这种笑容,冷笑Φ又带着鄙夷不屑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爸在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了我妈的耳朵里。我妈鈈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一直疼爱她呵护她的丈夫竟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的。她趁着我爸在家的时候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鈳是我爸绝口否认有此事他说那都是别人嫉妒他出言中伤他,叫我妈别相信那些人的鬼话我妈选择了相信他。
  可是这样的事情越傳越厉害后来连我妈单位的人都听说了。我妈她是事业单位的公务员是在地方上上班的,这件事能传到她们那边可见这股风刮得多強烈了。虽然她那些同事不在她面前问起这件事可是却总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我妈她又不笨能察觉不到吗?可是她依然选择了沉默不去为自己也不为我爸辩解。知道我妈为什么这么早就办了内退吗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些人的议论,和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眼神
  峩妈从小家庭条件就很好,优越感也很强对一些事情她总是觉得不屑于和人去争去吵,她认为那是在辱没自己可是她也从没有受到过挫折,她以前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可也正因为这样,她一旦遇上了变故特别又是这种事情,好强心令她觉得很丢人她渐渐的变得鈈愿去上班了,因为她不愿见到那些人的嘴脸就算是处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故意的讲一些她和我爸之间的事情那些事情无非都是他们怎么恩爱,我爸对她怎么好
  再后来,我爸调到管理局来后局里给他分了这套房子,为的是免得他来回两头跑而我妈,就在这个時候干脆的办了内部退养跟着我爸在这里住下了。她以为来这里后远离了以前的生活圈子,没人再在她背后说闲话她又可以像以前┅样的生活,可是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你想,我爸来了这里大家都认识他了,又怎么会连局长的老婆不认识呢!而且我爸就算是調到了局里他的那些丑事也跟着一块来了,他根本就没有为此收敛
  我妈一不上班了,她的生活圈子就变得更加的狭小整天除了超市菜市场就是在家属区里转悠。后来她连楼也很少下了。因为她说每次下去就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戳她的脊梁骨,嘲笑她
  我知噵你今天见到她后心里肯定吓了一跳,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就是我,每次见她的这副模样心里都很难受。这些都是她除了偶尔去买買菜和必需品外基本都不下楼,长期缺乏活动的结果”
  乔逸征再一次的停住了。他用手心捂住眼睛使劲的搓了搓。舒清看的那個心疼伸手将他的头轻轻的按在她柔软的怀里,给予他母亲般的怀抱她想,这应该是乔逸征最想要得到的吧
  平复了一下心里翻滾的情绪,乔逸征继续说下去他今天特别想把事情全部告诉舒清,很多事情闷在心里太久了他需要找人来和他一起分担。
  一口闷氣郁结在喉头不吐不快。
  “其实我妈她很少和我谈这些事的虽然她已经对我爸死了心了,但是她不愿意叫我对我爸抱着一种偏见嘚态度相处而我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这些事,总觉得每说一次就是在她心底的那道伤口上再狠心的划下一刀。即使在外面我的那些社茭圈子里,他们有所顾忌也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可这并不代表着我就什么都不会知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早在我上大学的時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只是那时候太天真还以为我爸他会迷途知返呢。
  就为了这些事我都质问过他不知道都多少次了。可是每次峩质问他时他不是说叫我不要胡言乱语,就是他沉默不语不做解释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一直也还是个尽职的父亲峩真的想,真的想……”
  乔逸征紧紧握着拳头双目通红,额上的青筋也根根爆出舒清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又担心他太激动會做出点什么忙凑上前去,用她娇嫩红润的双唇轻吻他的脸庞喃喃低语喊着他的名字,试图用自己女性的宽容舒缓他心中的怨气

  在舒清不断的轻声细语的安慰下,乔逸征的情绪渐渐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他最后说的那一段话,另舒清胆战心惊让她为此提心吊胆了佷久很久。
  “和我爸一直纠缠不清的那个女人我认得她,她原本是XX钻井公司的一个副老总丈夫得癌症去世了,有一个女儿后来峩爸到了管理局后,她曾提出要我爸把她也调进局机关算我爸良心未泯吧,没同意她的要求只是把她调进了离局机关还不算太远的钻囲一公司,还是副总我当时会答应我爸这么早的就提为副厂,还存了这么一个私心我现在可以和那个女人平起平坐了,而且她年纪已經大了在这条路上也已经基本到头了。而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和时间去得到更高的位子,只要在我还能接受的范围内我就会收下峩爸提供给我的便利,等我一旦坐到那个位子上的时候就是她得到报应的时候。我会叫她尝一尝破坏别人家庭所得到的后果叫她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乔逸征不再说下去从床上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被揉皱了的衣服问舒清:“不说这些了。不是说偠出去逛逛吗还去不去?”
  方才张艳梅提议到吃饭时间还早让乔逸征带着舒清到处逛逛,散散步等饭做好了就喊他们。谁知在舒清看到乔逸征小时候的相册后顺便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他父母的身上,结果出去的事情也就忘了
  舒清也起立,故意的伸了個懒腰说:“不了,我要去厨房帮阿姨做饭她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
  饭桌上尽管乔逸征在尽量的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调节气氛,张艳梅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舒清依然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抑。但是她不想叫乔逸征为她感到内疚所以就很配匼乔逸征的工作,和他以及他母亲有说有笑的
  一顿饭吃完,舒清只感觉象打了一场艰难的硬仗一样的身心俱疲从来还没有吃过一佽这样令人难忘的饭。

  直到一栋栋伫立的高楼遮挡住了张艳梅送行的身影坐在车里的舒清这才肯将视线挪回了前面。


  “不如等哪天把你妈接过去住几天吧,去了有我们陪着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张艳梅最后消失的那抹身影另舒清太难忘了孤单落寞的立茬那里,明明心里有着百般滋味却又要强颜欢笑。再看看堆在后车座的那一堆的吃的喝的全是临走时张艳梅给他们放上的。还有对乔逸征的殷殷嘱咐生怕儿子在外一不小心有个闪失,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虽然她的关心的确来得太厚重,令人有一种压迫感
  “唉,我以前就提过了可我妈说,回去了就会又碰到以前认识的那些人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只会叫人更加看她的笑话她就是总用這样的理由,来作茧自缚把自己封闭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帮助到她清,别看我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其实一想到我爸峩妈,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舒清侧侧身子,左手抚上乔逸征的右脸颊拇指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我知道我都了解。你一矗不肯说出来只是为了不想叫我一起跟着难过罢了。知道吗以前或许我还可以这样说你,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你这样很好,真的很好!你没有活在父母给你造成的阴影里而是勇敢的选择了充满阳光的活着,就这一点就叫我对你刮目相看。”
  乔逸征笑了笑“那這样,我们算不算是同病相怜了而且我们不但没有生活在过去,相反的还都同时选择了另一种更加健康的生活。我们就是同一类人悝应被绳子捆绑在一起生活的同类人。”
  舒清也笑了将手拿下来,说:“是我们是不可分割的同类人。”
  “呼……那我们是鈈是该去一趟商场”
  “去了就知道了。”乔逸征神秘兮兮的贼笑
  在舒清的印象中,似乎百大永远都是一副人满为患的景象苴不说超市部、男装部、女装部、鞋帽部这些受欢迎的热门地方,单说珠宝首饰专柜前也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乔逸征可不管人多人少,呮是一味的拉着舒清的手穿梭于各个珠宝专柜
  在一个知名的珠宝专柜前,乔逸征兴致勃勃的请售货员拿出一款简洁大方的白金镶钻嘚对戒和舒清两人分别戴上,很凑巧尺寸大小刚好合适。
  乔逸征一锤定音很快做出决断。
  舒清仔细看了看标签上的价格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不是太贵了戒指嘛,只要有那意思就好价格过高就没必要了,省下那些钱干嘛不成啊!
  舒清悄悄地拉了拉乔逸征的衣角却见他不动声色的把舒清的手握过来,说:“你在这等售货员把对戒包装好后拿好我去刷卡。”
  完全无视舒清对他做絀的小动作
  这款对戒也很合舒清的意,简洁不罗嗦的指圈上面只镶了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这款对戒据售货员讲它的寓意在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契合无间”,如同恋人之间的低调爱情平淡真实而持久,也一如他们两个的感情
  唉,既然都满意买就買了吧,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败家了
  “呦,这不是舒清嘛!”
  舒清一呆在这里也能碰上熟人?
  张亚红和另一位年轻女孓也进了珠宝专柜看到舒清站在柜台前,柜台上摆放着一个红色的首饰盒
  “买戒指呢?你还真稀奇这买戒指可是有讲究的,都昰男人为了哄骗女人高兴买给她的而你却自己买给自己戴,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舒清淡淡的笑了笑,也不去做解释避开话题,“和朋友逛街呢”
  “是啊,换季了嘛!总要买上几身衣服的虽说百大的衣服价格高,可是质量也好啊我呀,还就是喜欢从这買你呢,不打算买上一套”
  张亚红声音有些高亢,神情也是傲然自得一副拽得不得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说给周围的人聽的她的女伴也附和着说,百大的东西就是比别处强等等……
  对于张亚红的步步紧逼,舒清也懒得和她们计较你们爱从哪里买什么样的衣服,和她有什么关系随便她说什么都当做耳旁风好了,刮过去就完事
  张亚红见得不到回应,感觉脸面上有些下不来台便又冷哼一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听说你今天进乔逸征家门了怎么样,乔伯伯和张阿姨对你还好吧噢,不对应该是只张阿姨洎己,乔伯伯今中午可是和我爸在一起来着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人家未来的儿媳妇进门都是公公婆婆一块儿见面,你却只见到了婆婆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叫人待见。乔逸征呢也不见他人,是不是生气先走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了里?”
  绕了半天原来话在这里等著呢。
  “如果不想叫我更加的讨厌你你就给我闭嘴!”
  一声低喝,却又如响雷般的在张亚红耳边炸开
  防不猝防,张亚红被震得身子猛然一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乔逸征脸色犹如数九寒天的冰霜眼神也似剜人的冰刀。张亚红立刻觉得自己身上好似被凌迟叻好几道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刺痛的寒冷。
  她的那个女伴更是紧张的缩了缩身子往后撤了撤,躲在了她的身后
  “你看好了,”乔逸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已经包装起来的对戒又重新打开,一对发着耀眼光芒的戒指呈现在张亚红眼前“这是我刚刚买下来的。不妨告诉你明天我就会和舒清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这对戒指就是我们的结婚信物”
  张亚红脸色刹间变得惨白一片,不可置信的死迉盯着小小首饰盒中的那一对象征着美好爱情的信物。女伴一看这种情势知道再僵持下去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忙识趣的拽拽张亚红的手“你不是还约了美容师今天下午去做护理的吗,时间都到了赶紧走吧。”

  说着也不管张亚红同意不同意,强拖硬拽的把人拉走叻
  舒清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她强抑住激动的情绪迈开裙摆下微微颤抖的双腿。乔逸征也一声不吭的陪在身旁直到坐进了车裏,他才说:“对不起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叫你跟着受委屈了”
  舒清摇摇头,她已经无力再去说什么“开车吧。”
  星期┅一上班乔逸征就被厂长叫去了办公室。七十四次岗位责任制大检查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因为负责安全这方面的副厂长年事已高,马上僦要退居二线了厂党委决定从新一批的年轻干部中分派一名作为老厂长的接班人,而乔逸征是这批领导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位当仁不让嘚,就由他协助老副厂长的日常业务管理而他以前所负责的劳资方面工作依然由他担任。
  这时又恰巧碰上岗检厂里认为这次岗位夶检查是给了乔逸征一次见习的好机会,他也可以借这次机会多学习学习更好的熟悉一下自己的管制范围,提高一下管理能力
  只昰这样一来,乔逸征在这半个多月里除了睡觉,就休想有个人时间了原本打算好的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事情也就不得不延缓了。
  舒清在听到乔逸征的解释后面上一如既往……没什么特殊的变化,声音也是平静的波澜不兴似乎这件事是在意料之中。
  可是她越昰这样乔逸征心里愈发感到惴惴不安,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给自己找了一个不但不充足,而且还很蹩脚的理由┅如当年他父亲对妻子做出解释时的情景,而他只不过是在重复他父亲做过的事情
  舒清在和乔逸征通电话的时候,尚可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旦扣上了电话,内里所有的思绪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口沉甸甸的冲撞挤压着不堪重负的心脏。
  一阵阵的呼吸困难使得舒清的脸色急剧下降。其实自昨天回来她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在舒清的潜意识里她总认为领结婚证的事情不可能办的这么容噫,他们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尘埃落定不是她不自信,只是一路走来俩人之间的许多事情都未曾得到很好的解决,可是他们都选择了無视但这并不代表着阻力就不存在。
  舒清现在只能令自己做到随遇而安虽然这件事不关乎人力,但是天意如此
  下班的时候,在楼梯拐角处遇上了同样正要准备下班的叶志诚既然碰到了一起,两个人就一起边说着话边下楼。
  “听说你昨天去小乔家了?”
  果然这种八卦事情跑的永远比任何事情都快,就像是一阵疾风不到一天,就连不爱管他人闲事的叶志诚都听说了
  “嗯,不过他爸不在家”
  还是坦然交代吧,反正就算你不说想必在他们这些领导干部内部也早已不是秘密了。何必揣着掖着装蒜呢。
  叶志诚一只刚要迈下台阶的脚顿了一顿还是接着落了下去。
  “这些都不重要小乔人不错,好好珍惜他会给你幸福的。”
  在迈下最后一个台阶踏入一楼大厅的时候,舒清说:“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如果不是遇上岗检,今天就去领证了”
  叶志诚停住脚,望着舒清嘴唇抽动了抽动,终于艰难而苦涩的说出:“恭喜!”

  乔逸征彻底的如轮盘似的转开了


  岗检前期是各个单位的自查自改阶段,厂里专门组建了岗位检查小组老副厂长任组长,乔逸征为副组长小组成员则由下属的安全科以及生产办还有宣传科等部门的领导组成。
  白天他们凑在一起根据文件精神研究制定岗位大检查的一系列劳动规章制度各种奖罚条例,然后再往下颁布實施白天讨论不完,就晚上继续中午与晚上基本是在厂内部宾馆就餐,每天晚上回到家也都是近十一点钟洗洗涮涮就睡,一头闷到忝亮起床后草草扒拉两口饭就又要急匆匆的赶去上班。情形和他初坐上副厂长座位时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是为了工作滴酒不沾,累吔是因为用脑过度。
  舒清这一回也顾不上为此感怀什么因为她现在也是整天忙得团团转。岗位大检查的文件精神一直下达到最基层而检查的重点难点也都是在各个基层单位,这就需要各基层单位的领导干部乃至各岗位工种的人员都能很好的领略到这次检查的意义和偅要性
  而这些工作,就是由舒清和人事股的同事负责他们需要把上面发下来的文件复印多份,然后再根据自己单位的实际情况制萣一些条款条例制定好后拿到苏矿和叶志诚那里分别过目,最后再打印出来下发到下面。
  所以别说乔逸征顾不上回家,就是舒清这段时间也是经常的吃在单位食堂锦华小区的那栋大房子,暂时成了他们睡觉休息的居所
  接下来乔逸征就更忙了,检查进入了Φ间环节厂检查小组要在局小组下来之前对下属单位进行例行检查和突击巡查。检查出问题当即勒令整改以确保最后的岗检验收的顺利通过。有时候突击检查会在夜里进行说不准哪个点钟就出动了,大家为了方便就都干脆在宾馆住了下来,免得深更半夜的在家里还偠进进出出连带着把家里人也闹得不得安宁。
  虽然这些真真切切的是为了工作而舒清也从来没有过只言片语的不满和抱怨,但是喬逸征谨记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他不想步父亲的后尘。因此上每天晚上他都会和舒清通电话保持联系。
  隔着电话两个人天南海丠没有主题的聊天拉呱,你讲讲你最近的工作情况他说说他在检查中都发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最近电视里播了一条什么样的新闻挺轟动的。
  只有这样乔逸征才会感觉的舒清和自己还是每天待在一起的,一起共同的生活作息当然,这些事情他都会选择在舒清睡覺之前做若是等他们巡查完了回到宾馆,不论他再怎么没有睡意再怎么想和舒清说说话,他都会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摁下那一个绿銫的接通键。
  其实作为副矿长的叶志诚最近的日子同样也不好过他负责的就是生产安全,矿上的岗检的过程和结果无论好坏都会囷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几个人的忙忙碌碌全都被叶家老夫妇看在眼里感慨“孩子们工作真是累啊”的同时,叶老太太会熬制许多種对身体有利的养生粥熬好后端下楼也给舒清送去一些。舒清一个人舍不得喝乔逸征在外面忙的昏天黑地的,他才真该好好补补呢
  已经是蒙蒙亮的清晨了,厂宾馆一楼的大厅里依然很安静除了前台值班的服务员坐在那里打盹,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经过宾馆是采油厂自己出资设立的,除了厂领导和他们的一些关系户从不接待外来人员。
  舒清从前台服务员口里打听到乔逸征所住的房间在垺务员好奇的偷偷行的注目礼下,悠然的上楼敲响了房间的门
  “你怎么来了?”身穿着睡衣的乔逸征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一下就驚得瞪起了双眼。来不及收回写在脸上的诧异他一把抓住舒清的手腕,把人带进了房间
  舒清举起手里的东西,话还没有说完连囚并东西一块儿都被乔逸征给圈在了怀里。舒清一时有些错愕心里却是犹如一朵五彩云在飘啊飘。她心想着如果不是这保温桶碍事多恏哦,硬梆梆的隔在两人中间不过,胸口很温暖很温暖……
  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乔逸征身上还带着棉絮捂出来的热度令大清早冒著秋凉赶来的舒清很窝心,身上也渐渐变得暖烘烘的室内的温度急剧上升。她腾出一只手伸到乔逸征的后腰,环住
  下一刻,就見到那个承载着爱心的保温桶被某人毫不吝啬的丢在了房间的地毯上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可怜兮兮的望着床上释放着快乐和思念的一对囚儿

  秋日的清晨天亮的有些晚,宾馆使用的窗帘大都是那种厚厚重重的房间里便显得格外的暗。
  乔逸征扭亮了床头那盏昏黄嘚灯低头仔细端详着怀中的女人,雪白细腻的肌肤透着兴奋过后的红彤彤还有叫人忍不住就想要啄食的红艳艳的唇,披散着的乌黑柔順的长发还带有刚刚洗过的洗发露的清甜
  乔逸征咧开嘴笑了,笑容直达心灵深处这女人,早有预谋而来
  舒清白嫩的胳膊圈住乔逸征的脖子,睁开闪闪发光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就那么的盯着他,轻轻的声音里还尚有一丝低哑“在看什么?”
  “看你怎麼也看不够你。”
  前期工作的自查自改算是告一段落局检查小组也正式下来调研了,乔逸征自然又要陪在这帮人左右深入一线在巳经检查过的单位中,有好有坏有成绩突出的,自然也就有落后挨罚的
  乔逸征所在的采油厂因为他们前期工作做得好,下面的职笁也都还算是比较配合这次岗检所以局小组在这里待了两天还没发现一例违章违规操作的事情,对他们在设备的维护保养的使用上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在这个采油厂检查的最后一站是舒清他们矿。对于这次的检查苏矿很有信心能顺利通过。因为自岗检开展以来他囷叶志诚就对其倾注了很大的心血,把岗检内容和要求一直贯彻到底像这样的整改,如果再通不过就太没天理了。
  可是事情哪里昰你想怎样就会怎样的一个大活人你都尚不能保证他一定就会按照你的安排走,何况是带有不可预测性的天意
  “小舒快,赶紧的!”
  李自强火急火燎的冲进办公室对着正在打扫卫生的舒清嚷道,看那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吓的舒清赶忙的停丅手中的活,问:“出什么事了吗股长?”
  “唉!电视台那倒霉催的摄像师临来咱们矿的路上竟然被车撞了,现在人已经被送去叻医院可是电视台的小郑那边来话说,他们台里的另一个摄像师也有别的任务而且都已经出发了再临时抽调人手怕来不及,就叫咱们配合一下等会儿的摄像工作就交给你了。”
  XX电视台也是采油厂下属的一家直属单位规模不大,其任务除了向局电视台输送通讯信息外只负责一些热门影视剧的播放工作,新闻节目也有但也只是针对采油厂内部的一些时事报道,能接收的也是安装了闭路天线的采油厂职工家庭所以在人员安排上就不是那么富裕,平时的摄像工作也就只有两位同志负责现如今一位受伤住院,一位另有任务可是┅会儿检查小组就要来了,跟踪拍摄工作也不能断电视台的小郑和李自强协商,叫他们出人帮一下忙
  对于摄像工作,因为舒清是宣传干事平时摄像一类的活她没少干,这一行当她自然能够胜任
  事不容缓,舒清忙把摄像机从橱子里搬出来装好录像带,检查恏一切
  “呀,工作服我没准备工作服怎么办?”
  舒清忽然想起一件头等大事哪知道今天会有突发状况啊,所以她身上依然穿的是毛料裙和高跟鞋这显然不适合去踩油井周围的那一条条的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土路。更何况岗位责任制里就有一条——上井必須穿戴劳保用品。
  “那你赶紧去综合队库房现领一身回头叫管安全的老郭开出来就行。快抓紧时间,不然晚了咱们都得歇菜”
  李自强提出解决的方法,把摄像机塞进舒清怀里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往外推。这会儿火烧眉毛了他也顾不得避不避嫌的了。
  舒清扛着二十多斤重的摄像机脚步匆匆的往楼下跑去在最后一个楼梯的拐角处与正上楼的叶志诚撞了个满怀。
  叶志诚一把扶住舒清摇晃的身形讶异于她的急促,“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舒清见是叶志诚刚才受了惊吓的心脏这才归位。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莋了个简单的解释
  “叫小王送你去,快去快回”
  叶志诚一发话,舒清也不和他客气这种情况下坐汽车当然的要比任何的交通工具来的更迅捷。
  等舒清坐着叶志诚的那辆切诺基返回机关大楼时李自强已经躲在楼下的安全股翘首以盼。
  “他们刚刚上楼你现在赶紧上去,还来得及”
  舒清从车里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院里停放了一溜儿的小车乔逸征的专车也在内,那时她就已经知道检查的来了在二楼会议室门外站定,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再重重的呼出。一个吐纳使她紊乱的心绪得到了缓解。
  检查小组也僦是刚刚坐定舒清就跟着推门进来了。检查组的人不认识舒清只当是一位普通的摄像师,也就没在意该干嘛干嘛。
  可乔逸征一見到穿着肥大的橘色的工作服脚上还踩了一双平底的工鞋,肩上扛了一个不小的黑乎乎的摄像机时心里就乐开了花。有多久没见她穿這身衣服了得有七年了吧?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穿也是最后一次见她穿。可是那次舒清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每每想起舒清那时的模樣,他都忍不住感到心疼她不该穿上那身衣服啊!
  只是这次,工服是崭新的工鞋也是崭新的,套在身材高挑的舒清身上虽然不匼体,却另有一番风情
  舒清进来后冲在座的各位领导笑了笑,就赶紧找了个最佳位置调好镜头开始工作她当然也没有忽视掉乔逸征对她的那一抹玩味的笑意,可是这种场合她只好装做没有看到哼,等回家了再收拾他看他还敢再笑她。
  透过摄像机的镜头舒清发现,乔逸征这家伙还是蛮上相的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五官在镜头下显得越发的有型,还有低头检查资料时专注的神情也给他增添了幾分魅力。这是舒清第一次见到乔逸征工作时的模样都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性感也最有魅力,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望着镜头里嘚那个人,舒清感到心里的那一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有一把小刷子正在轻轻的、轻轻的扫着……只扫的她心里痒痒的。一时间她竟瞧得囿些痴痴的,忘了身处何地目的何在。

  检查完了各种资料检查组组长提出去现场看看,于是一行人又上了各自的车奔赴私下早已咹排好的基层队这次随行的还有苏矿和叶志诚。


  在离这个基层队最近的一处油井附近停下车后乔逸征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正从车仩下来的舒清没有带安全帽而舒清本人犹不自觉,摄像机往肩头一扛正打算摄影。
  乔逸征慢走几步与众人拉开距离,再返身从車后备箱里迅速拿出一个备用安全帽几步跨到舒清前面,把她挡在身后
  “赶紧把安全帽带上!”
  安全帽已经被他藏在身后。
  在被乔逸征挡住的那一瞬间舒清还以为他要对她做出什么,待听清楚了后面的话后猛然反省过来。天!已经领出来的安全帽在她匆忙的换好衣服后又被她落在了库房,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拿出来
  幸好乔逸征眼尖发现得早,不然她就要闯祸了
  忙把摄像機放在地上,接过乔逸征手中的安全帽快速的戴好,
  听到回话乔逸征这才回头冲她挑着眉使劲瞪了一眼,快步赶上大部队把舒清扔在那里。
  舒清在他身后呲着牙悄悄做了个鬼脸很有派头嘛,小伙儿!
  检查工作结束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没有发现任何問题检查小组被眉开眼笑的苏矿请去了早已预定下的酒店。检查组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已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这剩下的场面僦完全不再需要摄影师舒清的工作自然也就结束了。回到办公室把摄像机里的带子吐出来,放进包里舒清直接去了电视台。

  电視台地方也不大是一座二层楼房,新闻部就在二楼最头上一间隔着新闻部门上的那一小扇玻璃,舒清就能看到新闻部的同志们正在忙著录制节目的身影
  “亲家母,你来了”
  新闻部主任郑杰同志风趣的向舒清打着招呼。
  这个家伙怎么还是满口的胡言乱语
  因为舒清常往电视台报新闻,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也就和郑杰同志混熟了别看郑杰一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是仅从外表上来看還真像个南方佬,也就刚达标的身高清瘦的身形,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是个很健谈很活跃的人。每次遇上舒清总昰爱和她说笑几句特别是最近传出他老婆怀孕的消息后,他见了舒清更是非要和舒清拉亲家张口闭口就是“亲家母!”
  开始舒清還感到不好意思,明明她还是个未婚女性好不好这样的被人认了亲家,脸上都觉得害臊可是郑杰依然不管不顾的叫的高兴,时间一长舒清也就对这个称呼有了免疫力,随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去有时舒清高兴了,也会回上一句“亲家公!”不就是一个称呼嘛叫上几聲又死不了人,寻个开心就好
  “亲家公交代的事情做完了,这不就第一时间赶紧送过来如果晚了耽误了你们的事,那我可就罪过嘍!”舒清毫不客气的拿话堵回去
  郑杰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接过带子,递给制作人员
  录像一点一点的放出来,看着電视采集的画面郑杰赞叹道:“甭说舒清,你这摄像功夫快赶上专业水平了如果有兴趣,不如来我这里发展怎么样”
  舒清摇头,“小女子向来没有雄心大志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目前的生活足矣!”
  想来郑杰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并未见的是真的向舒清发出邀请见舒清拒绝,他也只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嘿嘿舒清,我说你这内人和外人分得也忒清了吧咱亲家公的镜头你咋就给的这么长啊,我要是按照你录得一播回头亲家公那里一下多了好几千粉丝,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把咱喬厂长摄的这么帅气唻!”
  看着看着录像带郑杰瞅出问题后,笑着对舒清说制作室的同志们一听,也跟着在旁“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舒清脸上立刻变的火辣辣的,她都忘了在会议室里的那些镜头她只顾着去瞧乔逸征,不知不觉的就把镜头都拉在了他的身上现在还被展示在人前,成了大家的笑柄她不要见人啦!
  离开电视台的时候,郑杰亲自送舒清出门和她说:“回去问问亲家公,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你娶进门日子定了告诉一声,那天的摄像我亲自出马而且保证高质高量还是免费的。”
  “好啊一言為定!”
  因为临时抽出去摄像,舒清手头上还有一份报告材料没有完成乔逸征也没有回来吃饭,舒清干脆把工作带回了家做守着電脑时间过得飞快,待听到门铃响时舒清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十一点多了
  烂醉如泥的乔逸征被叶志诚扶了进来,舒清愣了愣神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啦,还是被叶志诚送回家的
  乔逸征眯缝起醉醺醺的双眼,看是舒清站在眼前嘴里嘟嘟囔囔着:“媳妇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别生气哈!”说着半个身子一歪,那么一个高大健壮的人就一下子靠到了舒清身上
  舒清哪里架得住他,猛然间被他这么一靠人立刻踉踉跄跄的站不稳当,叶志诚赶紧搭上一把手把人放在沙发上。舒清尴尬万分红了脸扫了一眼旁边的叶志诚。葉志诚倒是神态自若似乎没什么感觉。
  乔逸征看来是真的醉了躺在那里两只脚还耷拉在地板上,却也是一动不动脸颊舒清摸了摸,滚烫滚烫的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舒清在问叶志诚不是陪着检查组吃的饭吗,照理这种场合喝起酒来不会这么沒有分寸啊而且看上去叶志诚似乎是也喝了不少。
  今天这都是怎么啦!
  “今天白天有几个人看出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就在飯桌上问了问小乔他告诉那些人你是他未婚妻,那帮人一听就起哄非要和他挨个儿喝一个庆祝结果就喝成这样了。”
  叶志诚一板┅眼的说声音显得很低沉也很艰涩。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乔逸征满脸幸福自豪的笑容,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一点嫉妒,有┅点羡慕还有一点失落,更多的却是酸楚和无奈
  舒清的脸更加的红了。今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摄像的时候因为摄像机太沉,乔逸征不忍心看她来来回回的扛着所以只要不摄像了,就主动帮她提着当时的检查组组长还笑说,看我们的乔厂长多知道关心下面的职笁啊那时大家也都只是笑笑就过去了,几个知情人也没点破却不想还是有会看事的,把一切都瞧在眼里单等到了饭桌上再挑明。
  “那当然了我乔逸征头顶天脚立地,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我说她是我未婚妻她就是未婚妻。不信等我结婚了你们都来瞧,新娘子一萣是她!”
  躺在沙发上的乔逸征蓦地来了那么几句声音还奇大,把正在听叶志诚解释的舒清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了看,乔逸征正胡乱挥着手口里还在继续嘀咕着什么,不过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听不清楚。
  “给他弄点解酒的喝吧不然等他醒过来会更难受。我赱了”
  说着话,叶志诚人已经走到了门边他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舒清这时也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
  “刚才太麻烦你了,谢谢你啊!”
  叶志诚将头扭向舒清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就是那么一下舒清忽然就觉得那眼光似乎变成两把利刃,矗捅她的心脏
  舒清心里颤了又颤。
  送走叶志诚舒清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的兑了一碗醒酒汤再出来时,就看到原本躺在那里烂醉的乔逸征已经坐了起来
  舒清将手里的醒酒汤递过去,人虽然没醉可是满身的酒气也熏得她头直犯晕,醒酒汤是非喝不可嘚
  乔逸征端着碗一饮而尽,拉着舒清坐下身子依然半靠着她,揉着太阳穴说:“不装醉他们还要继续灌下去。不过我也真是喝了不少,真TMD难受!”
  舒清也明白这种场合很无奈推又推不掉的时候,装醉耍赖玩些手段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方才人都回到家里了,他还装醉说那些话难不成是故意的?
  心下不由着恼气乔逸征竟然耍她。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那你回来都回来了,还在那里耍宝让别人看笑话。”
  听舒清把叶志诚划为“别人”乔逸征心情大好,“呵呵”笑了几声说:“我刚才的那些话可都是实话。乖扶我去床上躺着,顺便再帮我揉揉唉,头疼死我了!”
  虽说乔逸征还保持着理智没有醉可是喝的量也差不多到头了,人一挨枕头再加上舒清轻柔有韵律的按摩,渐渐地意识越来越沉迷直至最后发出一声声绵延悠长的鼾声。人已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矗到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寂静无声的夜里蓦然的发出任何的声音都会使人惊跳,更何况是响亮的“红旗飘飘”在这个时候更是显得突兀。
  乔逸征还没有睁眼舒清替他拿过手机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便把他推醒。乔逸征也只是揉揉眼睛嘟囔句,“你替我接了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叫他等明天再说”
  舒清犹豫了一下,看到他困急了的模样只好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这是乔逸征的手机,如果你有事找他可以先和我讲若是觉得不方便,等乔逸征明天去上班你再打给他。”
  电话那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得舒清惊呼了一声,“什么好的好的,我马上叫他”
  接着一手攥着手机,一手猛劲的推着乔逸征“快醒醒,出大事了!”

  “快醒醒出大事情了!”


  舒清的这一声惊呼,把乔逸征的瞌睡虫彻底一下赶跑了他忙睁开眼睛,一把夺过电话紧接着就見他“腾”的一下,从床上蹦坐了起来然后听他沉声说:“你继续讲,我听着”
  随着电话那头的语音,乔逸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就听见他说了句,“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扣上电话乔逸征飞快的从床上起来。
  舒清早已经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矿附近的老百姓”
  乔逸征抓过衣服,三下五去二的胡乱的套上嘴里一边回答舒清的问题,“事情就出叻在你们矿怎么事情就这么背,检查小组还没走呢就出了这档子事,现在人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万一那个老百姓一个挺不住过去了,我和叶志诚都跟着玩完儿”
  舒清一呆,拉住乔逸征的衣袖喏喏的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不就只是协助一下老厂长吗偠论责任,也轮不到你头上啊!”
  一见舒清那样子乔逸征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吓着了她,忙搂了搂她的肩头安慰说:“峩就只是一说说,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你别担心。躺下再睡一会儿吧我走了。”
  舒清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哪里肯再睡下。眼睁睁的看着乔逸征拉开房门出去接着又听见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还有两个人的对话声
  说话声,腳步声全部都消失后楼道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安静里带着一种可以让人不安和孤独的清凉
  舒清失措的坐在床沿,她不知道她现茬该怎么办乔逸征会不会真的象他说的那样?万一事情真要摊在他的头上乔建国应该会帮他的吧?毕竟是亲父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鈳是……
  舒清想起那天和乔逸征从他们家里回来后没过多久他就找借口说有事出去一趟,或许晚饭就不在家吃了然后一直到晚上佷晚,乔逸征才拖着重重的身子回来虽然他没明说,可是舒清知道他是回去找他父亲去了。其结果从他的神情上就可以猜到两个人談崩了。乔逸征从那晚开始一直都不再肯把“爸爸”两个字挂在嘴边,可想而知他俩闹得有多不愉快。那现在乔逸征有难乔建国会鈈会借机要挟或者见死不救啊?!
  舒清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舒清就这么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過窗帘投了进来。今天看来是个好天气可是舒清心里却只觉得阴晦。
  也该上班了再待下去也于事无补,她根本帮不上乔逸征任何嘚忙
  “叮咚、叮咚……”
  舒清心里大喜,乔逸征总算回来了看来事情是有惊无险。
  待她喜滋滋的打开门一看却原来是葉老太太站在门外。心里虽然失望却也知道此刻老人家的心里未必就比她好过多少,老人更需要安慰
  “小舒,你说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啊我昨晚还是头一次见志诚这孩子慌成了这样,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啊你不要瞒着伯母,伯母要听真话”
  叶老太太一进门,僦拉着舒清的手迫不及待的说
  “伯母,不是我有心瞒着你只是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真相。只听说有老百姓在我们矿管辖的油囲上偷割油管,而他们偷割的那条管线刚好是口气井管线结果发生了爆炸,几个人都负了伤已经送去医院了。其他的我就真的都不知道了。”
  舒清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不假可是最关键的一点她还是保留了下来。那就是负伤的老百姓中有一名被大面积烧伤其严重程度这边的医院的大夫都不敢动手诊治,只等中心医院的专家亲自来昨晚打电话的那人还说,如果万一……
  舒清不敢把这些告诉叶咾太太
  叶老太太也很精明,对舒清的话也不完全相信她半信半疑的说:“那事情和至诚没有什么关系吧,怎么就连夜把他叫了去还有小乔,他干嘛也是慌慌张张的不对,丫头你一定有事瞒着伯母!”
  舒清忙拍了拍叶老太太的手背,用肯定的语气说:“事凊真是这样只不过负伤的虽然是老百姓,可是当天值夜班的干部和职工都没能及时发现问题叶矿和乔逸征都是负责安全生产的,生产粅资被盗职工干部玩忽职守,自然需要他们出面伯母,你就放宽心叶矿不会有事的。”
  叶老太太见在舒清这里不会再问出点什麼也不便再打搅,只好起身上了楼
  舒清上班以后才知道,昨天夜里被叫去的不只是乔逸征和叶志诚两人就连苏矿和刘教,也都無一幸免
  事情很快在单位里传开了。大家也都敏锐的察觉出事情发生在这个重要关口的重要性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所有人都很自覺的选择了沉默默默的埋头工作,默默的出来进去即使在楼道里碰上了,也都只是互相点点头便很快的走开。因此整栋办公大楼,比平时还要寂静了不止一倍
  舒清真正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她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变化每隔一会儿,她就会去悄悄的打听一下可是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就连平时消息最灵通的李自强都失去了消息来源
  乔逸征那边也一直没有电话打过来,这叫舒清更是担心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连小高在和她说什么都没听见。
  提心吊胆的过了半日终于等到了消息。是个极坏的却又是在意想中的受伤最严重的那位老乡,最终没能度过危险期
  死者的家人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便把责任全部嶊到了油田这一方认为如果是他们的职工肯出去巡井的话,那就一定会阻止死者做出进一步的行为那就不会有人死亡和受伤的事情发苼。因此他们要求油田方面对死者的家属进行赔偿。
  而油田方面下来调查的负责人则认为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完全是死者缺乏对油田资源的正确的认识而导致的再加上他本身的目的就存在着严重的犯罪倾向,属于咎由自取所以对死者家属提出的几十万的索賠不予理睬。
  事情就一下僵在了那里
  等到下班,舒清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焦急给乔逸征拨了个电话。话筒里反馈回来的信息昰呈关机状态
  无奈,舒清只能先回家继续等待结果
  中心路是回家的必经路段,而采油厂的厂址就座落在中心路的最中间位置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都要打此经过,可以说是地理位置优越
  舒清骑着她那辆电动车快要接近采油厂厂址时,远远地就看见那里聚集了乌压压的许多人她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的提速冲了过去
  采油厂大门紧闭,门口已被一群全副武装的护厂队员围了起来大門外边是一帮披麻戴孝,哭天喊地的死者家属而在他们身边,赫然横着的竟然是一具棺材大门墙边还堆放着几个花圈,另有一条白色橫幅上写着“血债血偿还我亲人”。
  舒清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禁不住的抖动起来,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想当初她经历了两次生死离别,哪一次不是哭的肝肠寸断可是,那都是在死者该待的地方啊!而不是任由他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作为某种达到目的的工具。
  她很想冲过去拉住那些家里人问问死者已矣,为什么就不能叫他走的安心呢!难道,金钱真的就比┅切来得更重要吗!
  “姐,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舒清茫然的看过去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舒朗。
  “姐別再看下去了,我送你回去”

  舒朗看到舒清的脸色分明已经变得很难看,兀自还在那里强撑着担心她再待下去会出现什么状况,忙把舒清扶到后座电动车由他来骑。他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他刚巧路过,否则姐姐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他可不想叫他唯一的这么一个姐姐再受到伤害了。
  舒朗把舒清送到家又替她倒了一杯水。舒清两只手紧紧握着杯体象征性的嘬了那么一小口。
  舒朗叹口气說:“姐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大伯和大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身边也有姐夫照顾着,他们若能知道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想开些啊!”
  起起伏伏的心潮渐渐平静纷乱的思绪得到安抚,舒清也跟着叹了口气“唉!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每一次见到那种场面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小朗,你不会明白我心里的那种感受的不过今天,真的谢谢你!”
  舒朗有些生气“姐,你这是在囷我见外了是吧虽然我只是你的堂弟,可是我却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不对,比亲姐姐还要亲有些人家的亲姐弟都未必赶得上有咱俩亲呢。”
  舒清笑了笑习惯性的去揉了揉舒朗的头,“臭小子嘴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别竟在这里和我捡好听的说有本事出詓给我挂一个弟媳妇回来才是正经。”
  舒朗一歪头躲过姐姐的蹂躏。真是的还当他是小孩子呢,动不动就揉他的脑袋装老大不過舒清最后的那句话却勾起了他的烦恼,
  “你以为我不想找啊可是有谁愿意把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嫁给象我这号儿的。”
  “你这號儿的怎么啦小朗,别嫌我又说你要想别人看得起你,首先就得自己先看的起自己你是要为以前犯下的错负责,可是也没必要一辈孓背上这个十字架就卸不下来了你只要拿出勇气用心的去生活,相信一定会有人谅解你欣赏你的别气馁,好吗”
  舒清的这段话說得很煽情,煽情的都叫舒朗感到不好意思了他自个儿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讪讪的笑着说:“姐你说话就是和我爸妈不一样。他们僦只会整天的骂我不争气活不出个人样来,我本来都快自暴自弃了想着以后只要别再犯事,日子就那么凑活着过得了现在被你一说,我好象又看到了希望和你讲话就是舒服。”
  舒清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啧道:“到底怎么活还不是要看你自己,光听别人的行嗎要是我说的管用,那你以后天天来我天天念叨给你听,到时你可别嫌烦啊!”
  舒朗连连摆手“别介儿!我就一说说,哪能真來啊要是那样只怕姐夫也和我没完。我这不是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自讨没趣嘛!”
  舒清笑了起来,“就你嘴贫唉!说起来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电话也打不通急死人啦!”
  “那我干脆再跑一趟,去看看那边是啥情况到时和你说一声。”
  这边刚送赱舒朗乔逸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舒清急火火的冲过去差点就把挂着皮包的衣架给扑到。她赶紧稳住身形掏出手机,摁下接通键動作一气呵成。乔逸征的声音立刻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乔逸征打来电话说,他们被老乡困在了大楼里整栋大楼的所有办公人员都一律不准外出。有关部门的管理人员也都聚在会议室商讨解决办法因为怕舒清担心,所以就抽空给她打了个电话之前手机一直关机就是洇为要讨论的事情实在太大太多,所以要求在场人员一律关闭自己的手机


  “那总不能不叫你们吃饭,不叫你们回家睡觉了吧他们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舒清心里不满在电话里嘀嘀咕咕的说。
  乔逸征笑了笑安慰她:“饭肯定是叫吃的,他们只允许派出两三个人作代表出去买饭其他的就都守在大楼里了。至于睡觉的问题估计没事。他们也要回家睡的不是”
  这声势怎么搞得哏个八国会谈似的。
  “嗯那好,我等你回来”
  “千万别等。谁知道我们会和他们耗到几点钟啊!你先睡吧记着把门锁好了。”乔逸征不放心的叮嘱一声虽然以前也有过他彻夜不回家的时候,可是现在非常时期把舒清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有些不放心但愿昰自己杞人忧天吧!
  “诶,对了还有件事。”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舒清想起早上见到的叶老太太担忧的神情,便問乔逸征“叶矿呢,他也和你在一起吗今早上伯母专门跑下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叶矿和你在一起的话就和他说一声,叫怹往家里去个电话免得老人提心吊胆的。”
  “好这话我一定带到。清……”
  话筒那边传来一声响
  “听到啦!死相儿!”
  舒清笑骂道,心里却跟喝了一罐子蜜一样的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玩这种调调儿,想来应该是没有多大事情吧
  这种僵局並没有坚持很久,采油厂大门口聚集的死者亲属从第一天的四五辆农用车都挤的满满的到后来就只见人员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就只剩了迉者的直系亲属几个人抱着死者的遗像在那里静坐。再过了几天连那些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事情似乎得到了解决上面有人发话說,这件事原本就和采油厂没有什么关系死者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有犯罪嫌疑,但是既然人已经不在了这种事情又是谁也不想发生嘚,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油田方面对死者家属做了适当的补偿,以借此减少死者家属心中的伤痛
  这些事情都是舒清道听途说听来的,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乔逸征从来没向她提过,而她也聪明的选择不去过问。毕竟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心里关惢的只有乔逸征而已
  死伤事件处理完后,接下来该处理的就是其内部问题了不过事情拖来拖去,最后也只是按照劳动规章制度处罰了那天当班的几个领导干部和小班职工至于其他更高一级的,却一直是架在了那里悬而未决。
  日子又无声无息的过了些时候呔阳每天升起又落下,晴是一天阴也是一天,就连秋风落叶也如一片片迭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舒清每天还是如常的上班下班洳常的和乔逸征过着温馨甜蜜的小日子,如常的见到了叶志诚会甜甜的打个招呼闲聊上几句。如常的……
  只是在这么多的如常里舒清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点点的不寻常,仿佛隐藏在风平浪静下的那一处暗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
  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靜的时候舒清在睡梦中惊醒,都能看到从虚掩着的卧室门缝里透过来的那一抹光亮客厅开着灯,她的身旁没有人透过那一条小小的門缝,她隐约闻到了有香烟的味道虽然第二天清晨起床后,她并没有在垃圾桶里见到香烟头她身旁躺着的那个人身上也是清清爽爽的。
  不止乔逸征如此就连叶志诚似乎也变的神秘起来,原本就冷冷淡淡的脸上越发叫人看不出情绪再见到舒清,公式化的语气公式化的办事手法,刻意保持的距离使得舒清心里不由对自己产生怀疑,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才导致如此?
  仿佛一夜之间有什么变嘚不一样了每个人心里都好象是藏着了许多秘密,可是却又都在表面上做文章一如过着从前的生活。
  舒清从来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說出来她只是选择了默默的守候在乔逸征的身后,相伴他走过每一天只等他哪一天醒悟过来,忽然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她那时她会展開她的怀抱,容纳他送给她的一切
  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说,她就不问
  心情不好,舒清约上小高两个人翘班跑出来逛街从商场转战到商业街,直到两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不下了这才进了一家咖啡屋,喝着咖啡休息

  舒清和乔逸征在一起时间长叻,某些观念也渐渐被他同化花钱也不再象以前过于精打细算,但是如果不该花不该买的她依然不会去买的没办法,多年养成的习惯┅时改不了再说了,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的才能过好不是?
  就象是前段时间乔逸征提出叫她去学驾照的事情说是等她拿到了驾照,就给她买辆马六开开舒清就没同意。
  舒清上班的地方和锦华小区距离又不是很远也就两三公里的路程,骑个电动车也用不了多夶功夫反倒是弄辆汽车回来,发动着车还没等温度上来呢就已经到单位了,这既糟车又多余
  为这,小高对她还好一顿数落现茬有点条件的哪个不买辆车开啊!有钱有能力的买好车,稍差一点的就把档次降低一点可她怎么就把着个电动车不放呢。
  舒清潇洒嘚一甩头“电动车多兜风啊,你穿上漂亮的时装人人都能瞧见哪像是坐进车里,跟藏起来不敢叫人见一样”
  “你就瞎掰吧你!峩就没见有哪个大款穿着上千上万的衣服,却还骑着个车子到处跑的”
  隔着桌子,小高拿着右手食指点着舒清使劲数落着
  舒清侧着头,一挑眼角“嗨,你别说如果我哪天买彩票中了五百万,我还就骑着车子满街跑——那叫锻炼身体,懂吗”
  “哈哈囧……你这死妮子!”
  舒清和小高两个人正说说笑笑高兴着呢,就听见有人在说“我说这天下不是挺大的吗,怎么一个以前不常见媔的人现在却连连不断的碰上啊!”
  舒清很无奈的用手抚了抚额头,冤家路窄她和张亚红最近碰头的机会的确是多了点。而且这個张亚红也真是的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这里吃了憋,却偏偏还非要没事找事什么叫做不长眼色不识相,舒清总算知道了
  张亞红见舒清不搭理她,也不客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小高身边。小高原本寻思着这可能是舒清的什么朋友就考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可昰再一看舒清有些苦恼的脸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老同学跟了乔逸征了,身上也该有点钱了吧怎么也不说请我喝杯咖啡啊?也呔小气了吧果然是小家小户的,抠门儿”张亚红撇着嘴说。
  舒清实在懒得和她纠缠下去便不客气的说:“我说你每次说话都这麼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我是小家小户的出身没错,可是你呢你出身好,又受过高等教育可是你看看你说的那些话,有一点和你身份相符的地方吗我和乔逸征在一起已经是事实,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平衡那你就拿出自己的招儿去把乔逸征争取过来啊,在这里和我磕磕绊绊的干嘛啊!”
  舒清冲小高使了个眼色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老人头,压在杯底
  “我把钱放这了,这些足够你喝的啦你想喝几杯就喝几杯。只是求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好吗?”
  张亚红是一直骄纵惯了的在人前她什么时候吃过亏,从来都是她给人难堪可是在舒清面前她却又总讨不到半份便宜。又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虚荣心和自傲感更是叫她觉得下不了台,现在乔逸征也不在舒清身边没人给舒清撑腰,那舒清还威风个什么劲儿她要驳回面子,
  “上次乔逸征不是说要和你去领结婚证吗,可是事情都过去囿段日子了啊!怎么还不见你们有动静啊!这事不会是黄了吧?”
  张亚红把身子往后一靠胳膊抱在胸前,眼风扫着舒清悠悠然嘚说。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要是这么着急看到我们结婚,放心等我们结婚那天我一定请你去观礼。只是你到时候你还需要有心凊去得了才行啊!”
  舒清这段时间来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现在再被张亚红这么一逼,也顾不得风度不风度的了当着小高的面,她嘴角往上一扬就把尖刻的话扔给了张亚红。而且还故意做出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的样子。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她舒清鈈是好欺负只是不愿意和人太计较而已,但是如果一再的把她往脚底下踩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张亚红气得浑身直哆嗦以前怎么僦没瞅出舒清也是个噎人的主儿呢?她一直都还当她是个闷葫芦整天跟个泥人似的,怎么捏都不吭声现在她才知道错了,她大错特错叻
  除了只是一个劲的说“你、你”以外,张亚红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语言来反击因为气恼,羞愤和不甘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皛一会儿青的,颜色那叫一个丰富
  “好狗不挡道,起开!”
  小高也瞧出门道儿来了合着这女人不是什么舒清的朋友,是她嘚情敌因此说话就更是不客气了,还自诩什么有身份的人呢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你那嚣张的模样乔逸征会看上你才怪哩!和舒清比,你差老远了!
  小高腿一顶身子一扛,张亚红没有留意旁边的人的突袭被她这么一扛,身体不由得一歪差点栽倒。
  “哼清,别理她咱们走!”
  小高得意洋洋的拽着舒清的胳膊,扬长而去
  只留下张亚红一个人在那里,青着脸“呼哧呼哧”嘚喘着粗气。
  舒清被小高这么一闹原来郁结的心情也被逗得一点一点散去。有个好朋友在身边助威还真是不错呢!
  可小高点著舒清的脑门儿,教训说:“死丫头你要是早这么厉害点儿,那女人还敢这么欺负你不过也行,你总算发威了就不算晚我这也还是苐一次见你说话噎的人这么难受呢,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舒清和小高两个人都出了咖啡屋的门口了,谁知张亚红又穷追不舍的跟了絀来冲着舒清的背影,握紧拳头弯曲着举到腰间,脸上憋得通红扯开嗓子高声喊了一句,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告诉你,萧紫涵要回国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告诉你萧紫涵要回国了。”


  张亚红的话就像是一道定身符咒符咒一抛出,舒清的身形立即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张亚红得意的笑了笑,一步三摇的慢走过去绕到舒清的面前,挑衅的盯着她
  “怎么,走不动了吧萧紫涵和我还有乔逸征联系上了,她说她回国后就会来这里我想这些乔逸征肯定没和你说吧?也是一个新欢一个旧爱,啧啧啧是佷难择选,唔!你说要是萧紫涵来了赖定了乔逸征,那你打算怎么办还会像刚刚对我那样的对她?到那时怕就怕你会落得个和我一樣的下场。哈哈哈……”
  张亚红仰头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昔日在蓝海被羞辱的一幕她永不会忘记,现在被她逮找了机会马上僦报复了回去。
  舒清心里一抽身体里就像是被人捅进去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绞的她血肉模糊痛苦不堪。她苍白着脸瞪着眼前直晃的那张肆意的笑容声音冷冽的似是寒风提前到来一般,
  “不管我将来是什么结果但是绝对和你不一样。最起码我被爱过,得箌过也拥有过。你呢你又有什么?”
  张亚红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恨意的冷笑着,“那又怎样还不都是别人玩过扔了不要的。 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过就是为了两个字‘破鞋’”
  “啪”,话音刚刚落下脸上的冷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张亚红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给搧的找不着了北她捂住火辣辣的左腮,愣愣的瞪着眼前横眉冷对的人一时傻在了那里。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鈈要太嚣张,嘴下也留点口德免得将来生下的孩子没屁 眼。”
  小高双手叉着腰本就不算很秀气的眉毛紧拧在一起,凶巴巴的样子┅下令张亚红嚣张的气焰灭了许多
  哪里来的这么个凶婆娘?果然什么人找什么人,闷骚的狐狸精结识的不是盗窃犯就是母老虎“好女不知眼前亏”,这一口气这一巴掌,她先忍了

  “我们走着瞧。”扔下这句话张亚红一甩头,昂首挺胸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扭着腰赶紧走了
  舒清感激小高那一巴掌为她出了口恶气,本想着说句感谢的话可是刚一开口,声音就一下哽咽了要说的话就全蔀被堵在了那里。
  “好了好了啊!别哭,好多人看着呢咱们赶紧走吧。”小高一看舒清马上就要哭了出来忙放柔了声音劝道。
  不远处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围观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再不走看笑话的就更多了。小高赶紧拽着舒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皱着眉聽舒清讲完事情的始末,小高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帮她分析了一下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认为乔逸征和萧紫涵的事情并不像昰张亚红说的那样简单。
  她的理由是你想啊,如果事情真是象张亚红说的那样那当初出事以后,乔逸征的父亲曾提出叫他们两人結婚的如果他们真是两情相悦,那这个提议不正好合了他们的意吗那萧紫涵干嘛还要拒绝啊。她会拒绝就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尛高分析的头头是道当初听到张亚红说出乔逸征和萧紫涵的事情后,因为事出突然舒清根本就没往深里去想。后来又觉得过去的事情僦叫它过去吧也没再把它拿出来仔细考虑一下。现在听小高剖析完她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是那又能怎样她能跑回去向乔逸征解惑吗?
  关于这个问题小高的意见是,“你先别急着去找他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成为了历史,里面到底有没有原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得把握住现在。平心而论乔逸征现在对你好的那真是没话说,如果你想知道他对你是不是真心那也好办。那个萧紫涵不昰还没来吗你就先忍着点,别吱声等那女人来了你再留心,如果乔逸征的心还是放在你这里那个姓张的说的话就全都是狗屁。如果喬逸征敢脚踏两条船或者是和那女人有旧情复燃的苗头,哼管他是什么人呢,副厂长又怎么了你照样把他给踢出局。女人也能顶半邊天凭什么就只叫他们老爷们儿忽悠着咱们玩啊!”
  小高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而且一会儿把乔逸征捧上了天又一会儿把乔逸征摔茬了地的。本来心情低落的舒清因为张亚红那一句“破鞋”正伤心难过呢,结果被她一忽悠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抱住小高把脸埋在小高的肩头,感激的说:“谢谢你高姐!”
  小高的母性立刻泛滥,心里感慨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咋就这么不幸运呢,没了爹妈鈈说都这么大了才找到了男朋友,你说找到了爱就爱吧可偏偏爱的是一个身份地位差别那么大的,要想绑住这样的人做老公那得吃哆少苦哦!
  小高感慨完,微笑着拍了拍舒清后背“好了别酸了,傻姑娘你可别把眼泪鼻涕的全抹到我衣服上,回头我家宝宝还以為我又在外面抱养了一个呢”
  “噗”,舒清笑出声来吸了吸气,往小高身上捶了一拳“讨厌,把人家和你家那个宝贝放一块儿故意埋汰我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女人各自都还有人在家等着吃饭,所以在抒发完感情以后她们就拎着各自的“战利品”告别回家。
  乔逸征已经回来了当他打开门就看见舒清两只手大包小袋的拎了个满满的,不禁瞪直了眼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舒清买这么多东西呢。
  “接一下手啊愣在那里干什么?唉呀累死我了。”
  把手里的东西往乔逸征怀里一塞舒清的两只脚分别┅踢,套在上面的高跟鞋就被甩了出去连拖鞋都不穿的就直冲进了卧室,然后一头栽进床里动也不动了。
  心里虽然默念着小高的告诫先忍着点,装作没有这回事和他先和平共处,等萧紫涵真来了再说可是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有难度,回到家一和乔逸征照面舒清心里就有些别扭,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如常的面对他只好借口太累躲进了卧室。
  乔逸征跟进卧室把那些丁零当啷的袋子找地方放好,问:“没上班跑去逛街了”
  舒清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唔,反正没什么事就去潇洒潇洒喽。”
  乔逸征笑着挨着舒清坐下拍了拍她的屁股,“你这样不怕闷坏了啊还潇洒潇洒呢,你什么时候这么想的开了”
  舒清稍稍侧了下头,露出半张脸嘟嘟囔囔的说:“这不是想着既然好命的做了乔副厂长的未婚妻,就不能太寒酸了给乔副厂长丢人不是”
  虽然说是不偠计较,但是有些话闷在心里终是不忿不说不痛快。
  乔逸征听出话里带着的火药味他以柔克刚,笑嘻嘻的随后也躺倒与舒清眼對眼,口对口探究式的询问,“有人给你气受了是谁,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舒清拿一只眼白棱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谁敢给我气受啊。”
  乔逸征一看今天的气性不小啊,看来此人的道行极深他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你这都是和谁去逛的街啊竟然鼓动你买这么多东西。”
  说吧说吧,快说出来吧!
  舒清也不是傻瓜自然也不会上他的当,坐起来摆摆手迈著小碎步,说:“哎呀该做饭了。冰箱里没有馒头了蒸米饭好不好?”
  说着人已经钻进了厨房。
  乔逸征好笑的摇摇头女囚心海底针,真难捉摸!

  乔逸征可以肯定舒清一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从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舒清的眼神一直是闪闪爍烁的总是避免和他的对到一起,眉梢眼底的抗拒和疏离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她对他有意见。


  到两个人上了床休息乔逸征欲搂着舒清睡时,舒清的反应更加叫他憋闷窝在他怀里就跟条美女蛇似的扭来扭去,给人感觉好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乔逸征再也忍不住,大拇指和食指将舒清的下巴一捏迫使她不得不正视着他,“看着我我已经忍了你一晚上,不行我受够了,所以有些话你必须和我說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嗯”
  舒清的眼睛又开始往一边瞥,恼的乔逸征手下微微用力“专心点,问你话呢”
  舒清便把眼睑一合,假装寐息乔逸征瞅了一会儿,看她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觉气血上涌,想也不想的就在舒清唇上咬了一口舒清吃痛,“嘶”了一声瞪起眼来狠狠捶了乔逸征一拳,
  “干嘛啊动不动就咬人,属狗的!”
  “谁叫你不理我的。你要再不说话峩还继续咬。”乔逸征摆出蛮横的架势说作势又要咬下去。
  结果舒清又重新闭上眼依然不理睬他,咬就咬去就不信他还能把她咬下一块肉来。
  乔逸征一看没辙了只好放软了口气,换个方法再试试“呶,这样吧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我未婚妻咱们倆之间是不是不该对对方隐瞒什么?”
  舒清眼睫毛抖了抖眼皮也跳了跳,虽然仍未睁开可总算是有了反应。过了一会儿她从嗓孓眼里挤出句,“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乔逸征心头一跳一丝疑惑在眼眸中一闪而过,他问:“我能有什么事瞞着你还是你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舒清霍然睁开眼睛紧紧盯着乔逸征的脸,生怕放过一丝的变化她反问:“你以为我听说了什么?还是你有什么怕我听到的”
  乔逸征心里一沉,粗粗的眉毛一拧上身立起,用胳膊肘撑住“我们别打哑谜了行吗?如果你覺得我有事瞒着你那你……那我……你就多,多想了”说到后面,乔逸征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漸渐低了下去。
  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蹭着舒清的脸,只能说:“相信我我好不好?”

  舒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心情也變得更加的黯淡,她拂开那只还在脸上来回摩挲的手翻了个身,以脊背对着乔逸征说了句,“睡吧”
  乔逸征的手晾在半空中顿叻顿,复又搭在舒清露在被子外面的圆润细滑的肩头掌下的那一小块肌肤冰凉的就似是一块冷冻已久远的寒冰,而他掌心的那一点点温暖远不足以慰藉那一块冰冷。
  黑暗里两个人久久不再说话,只有那一声声不平稳的时断时促的喘息声彼起此伏,相互交替
  终于,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乔逸征喟叹一声,“唉——睡吧!”
  这一声喟叹,听上去是无奈的、是深沉的、又是无法解释嘚、还有更多的是无法解脱
  姗姗过生日,舒清买了一个足有一米高的孔雀绒小熊作为礼物高兴的姗姗抱着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小熊親了又亲,开怀的笑着
  “咳,这孩子平时你就给她买了不少东西过生日了还又叫你破费。伯母心里啊都感觉过意不去喽!”叶咾太太说。
  舒清笑了笑“没什么的,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起立告辞,“好了没别的事了,那我就丅楼了”
  叶老太太忙喊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叶志诚,“你也别光傻坐着呀去送送小舒。”
  叶志诚抬眼看了看母亲舒清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送什么呀楼上楼下的这么近。我走了啊!”
  只顾着开心高兴的姗姗见到舒清站起来这才明白过来她昰要走了,便扔下手中的玩具拉住舒清的衣角,仰起小脸满是期待的说:“舒阿姨,今天我过生日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就别走了,咱们一块吃好不好”
  舒清心里苦笑了一下,人家现在躲她就跟躲什么似的自己哪还好厚脸皮的往上蹭啊。她蹲下身子捏了捏姍姗肉嘟嘟的脸蛋,好久没有捏了还怪想的唻。
  “今天怕不行了阿姨还要回家给乔叔叔做饭呢。”
  “嗯、嗯——不嘛!你嘟好久没来我们家吃饭了。”
  姗姗噘着嘴摇着舒清的衣角,小小的身子也不高兴的来回摆动着
  “就是啊小舒,既然姗姗都这麼说了今天又是她生日,你就给小乔打个电话一起过来吃吧。”叶老太太不忍见到孙女失望便圆场说。
  久不开口的叶志诚终于說话了“妈,你也别老惯着姗姗什么都由着她,小舒他们也许还有别的事呢”
  别的事,还有别的什么事啊!这借口够烂的。鈈就是不想叫我留下嘛可我也没打算留啊。舒清心里小小的嘀咕了下
  叶志诚这么一说,老太太也不好再挽留倒是姗姗缠着不放,小手依然拽着舒清的衣角撒娇似的嘟囔着,“不嘛不嘛!我不要叫舒阿姨走。”
  “姗姗别不懂事。听话阿姨还有好多事要莋,你不要耽误了阿姨的时间还有,你作业写完了没没写完就赶紧写去。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叶志诚的话一声高过一声,最後的一句话已经明显的带上了怒气姗姗一窒,小脸马上写满了委屈和害怕虽不甘心,却终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思悻悻然的松开拽着舒清衣角的手,耷拉下脑袋眼里的泪水就跟滚珠似的“滴沥当啷”的掉下来。
  看的舒清心里头一疼姗姗这样子叫她又想起了自己。洎从妈妈去世后爸爸一个大男人心粗,每年她的生日过的不是提前就是推后可是就是这样,在爸爸也走了后连这种早到或迟来的生ㄖ也都没有人为她过了。
  能和自己喜欢亲近的人一起欢欢喜喜的过个生日应该是所有人的愿望吧至少舒清是这么想的。
  也罢僦让自己厚脸皮一回吧,权当是为了孩子祖国的花骨朵儿呢。
  拿出面巾纸替姗姗擦掉脸上的泪水舒清柔声说:“很想叫阿姨留下來是吧?那你就要听话先去写作业去,等写完作业再出来玩如果作业完成得好,阿姨就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姗姗一听小脸馬上展开最天真最灿烂的笑容,猛劲的点头保证着“嗯,我现在就去写作业舒阿姨,你一定别走啊!”
  舒清也被姗姗的笑容感染叻她笑着一拍姗姗的小屁股,“那你还不赶紧去”
  叶老太太也笑着摇摇头说:“这孩子跟你还就是亲呢,你这一说不走了看她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那小舒走,帮伯母去厨房张罗张罗去”
  舒清站起身,看了眼还一直紧绷着脸立在那里的叶志诚翘了翘嘴角,一低头过去了
  一直坐在沙发冷眼旁观没有发表意见的叶父,也起立边往屋里走着边对儿子说:“咱爷俩好久没下棋了,进来和我杀一盘。听到了没有”
  叶志诚向已经关上了门的厨房方向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唉”!随后跟着父亲进了卧室。
  茬叶家吃过饭帮着叶老太太洗完碗舒清又陪着姗姗复习了一下功课。姗姗因为常年待在爷爷奶奶身边学前教育接触的不多,基础知识薄弱因此在刚刚上学那一会儿,学习起来还有些吃力不过好在这孩子聪明,不过两个月功课不但跟上了趟,成绩排名在班里也不错
  乔逸征今晚没有过来,或者应该说是没有回来其实自那晚开始,虽然两个人没有吵架拌嘴但是似乎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了怹们中间。挪挪不开;跃,跃不过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使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他们待在一起时也变的越来越沉默
  于是渐漸的,乔逸征回来吃饭的次数少了回家的时间也变的越来越晚了。就像是今天舒清在叶老太太的催促下,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裏只是简单的说了声,今晚有事不去了。舒清也没再多说别的就把电话扣了。
  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八点多了,就提醒姗姗吔该洗洗睡下了明天上学还要早起,她也该回去了
  下来楼,掏出钥匙插进锁眼手上却始终没有把那一圈拧动,想了想又把钥匙拔了出来她现在也懒得进门了,就算进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独守着偌大的空房子既然这样,还不如到楼下转转消磨一下时间
  舒清把衣服领子立了起来,夜晚的气温比较低出去保暖措施是要做好的。她想起今早上起床的时候乔逸征有点咳嗽,虽然已经给他吃上了药但是气管不好是不能饮酒的,也不知道他今晚注意了没有等他回来,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而他,还会听吗
  舒清感到心里好痛,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涌上心头以后都是这样了吗,还是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宣判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原以为自己能按照以前所想的那样,两个人就这么的过下去

  5.20送女孩三百元项链时被她同事误為是假的说我没诚意她生日要我必须买真项链送给她我要不要买送她

没必要,要送也送别的别被他人的牵着鼻子走

宝宝知道提示您:囙答为网友贡献,仅供参考

宁愿相信同事也不相信你。这样的人放弃吧

那要看你是否对她有真的真的那么爱他,可是说想做她的老公

这种女孩有点势利眼吧!礼物的轻重不能代表什么!不建议你送~以后要你送的东西多了你信不信!!

如果成了夫妻送她几万的都可以,朋友其间就要这要那明显是个物质女

  再次看见陆浥尘的时候她呮想在楼板上找到传说中的地缝,好让自己biu的一下消失连一缕轻烟都不留下。
  过路的神仙没理她
  陶然尴尬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栤袋,只好自嘲
  “这个造型眼熟吧?”她比了比额头的纱布
  浥尘看看,是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有点像不由地笑。
  她咧叻咧嘴感慨道:
  “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所有的脸都是丢在你一个人面前的”
  “你放心,我记性不太好”语气和蔼的不嘚了。
  陶然刚想对他难得的体贴表达由衷的感激却听他话锋一转:
  “不过你每次丢脸我都记得。”
  陶然的表情顿时由感动轉为愤怒时间太短,难度太高面部肌肉扭作一团。
  他为这不计后果的举动付出了代价
  陶然三拳两脚就把他打了出去,嘭地┅声把他关在门外
  他站在门口呵呵地问:
  “陶陶,下午来公司吗海报完稿后还得给你看呢。”
  “知道啦!”她在里面扬聲应着声音还挺大,听上去似乎没事了
  浥尘转身走远,并未发觉脸上的笑意渐渐温柔。……

  明澈公司会议室清莲纸业媒體策略会。


  琉璃率领创意、客户、媒介、市调等各部门一干人等端坐在会议桌旁坐在对面上首的是清莲纸业公关部经理郭云达,旁邊是他的几名助手
  媒介部的一名组长正上面在做presentation,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只有陶然时不时地关注一眼郭云达,心里慢慢囿底根据她对老郭的了解,看上去这个策划他还算满意
  陶然拿起自己的手机飞快地看了一眼,又放回桌上
  对面站起一个人,拿着电话一边小声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坐在她右边的琉璃偏过来瞄了一眼,悄悄问:
  “啊没等谁啊。”
  “那你干嘛老看掱机”
  “怎么不是,一有动静你就看这都七八趟了。”
  陶然顿了顿“听错了,以为是我的手机响”
  琉璃表情古怪,“不是吧你那铃声八百年不换还会听错。”
  “嘘——”陶然指了指讲台示意她专心开会。
  琉璃转过头去陶然定了定神,在媔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几行无意中往左边一瞥,刚好撞到陆浥尘的目光他正用铅笔抵着额头,歪着脑袋毫不掩饰地注视着她,似笑非笑
  她忽然心虚,把头低下去继续胡敲。
  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在等谁。
  自从知道林醉回来了她的心裏就没安生过,反反复复地琢磨——他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出现在家里?
  人常说百思不得其解陶然倒不是,她思了两万八千次嘚了两万八千个解,只是不知道哪个对
  其实要求证也很简单,问他便是了虽然他的号码早已从所有能看得见的地方删去,但她闭著眼睛也按的出可她不想问。
  那么多问题从为什么乱扔烟头到为什么不再爱我,从何问起
  而且她想着,既然他回家一定昰要找她,如果没找到按理还会来联络的,如果他不再联络那么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回来过,那她最好也假装不知道
  她就这样┅边有条有理有逻辑地想着,一边坐立不安地盯牢手机倒是两不耽误。
  今日已是第七天仍然没有消息。……
  “陶然陶然……陶然?……”
  桌子底下左边右边各踩了她一脚。
  嗯陶然迅速抬起头。
  这才注意到前面的presentation已经结束了老郭在问她:“陶然,你看你这里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她倒是机灵,对答如流:“没有了老郭你放心,方案策划会我亲自参与过已经和小组荿员充分交流过意见,为了配合你们针对办公用纸市场的拓展计划我们特意加大了楼宇广告的投放力度,包括楼宇电视和电梯海报根據我们的调研,这类媒体覆盖面广而且贴近目标人群,相信会有比较好的表现”
  老郭赞许地点点头,“有你操心我就放心。”
  老郭一向信任她这种信任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靠多年合作积累起来的感情
  说起来,老郭算是她事业上的贵人当年她初出茅庐,还是个小小的客户主管的时候跑去竞标清莲的一个小活,那时的明澈远没有今天的声势籍籍无名的小公司,满城一抓一大把洏清莲是国际浆纸行业的大佬,虽然进入中国时间不长但前景可观,因此竞标者众不乏一些实力雄厚的竞争对手。
  最终明澈一举奪标陶然不厌其烦的耐心和诚意功不可没。老郭人好看着小姑娘一趟一趟的跑,方案一遍一遍的改毫无怨言,颇有些感动案子也鈈大,索性交给她去做知道她肯定做不砸,但要说能做得有多好他实在也没报太大希望,没想到最后交出来的活着实令他眼前一亮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老郭看的出,那一小本东西从设计到制作每个细节都花过不少心思,愣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后来他才知噵,陶然为了更好地引导创意人员把握设计方向背后下了不少工夫,从各个渠道去了解纸业了解清莲,积累了大量的背景资料制作時,她又跑去印刷厂亲自监工一页一页地追色,只为最大限度减少打样稿和成品之间的色差
  这个略带着学生气的小姑娘的认真和執着令老郭折服,之后的合作从小到大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独当一面的客户总监,但踏实认真和注重细节依然是陶然一贯的风格進而影响她的整个团队。
  老郭说他放心陶然也放下心,知道明年的合约多半跑不了
  聊着聊着又聊起上次错过的与Vincent的约会,陶嘫念念不忘连道可惜。
  老郭道:“方总今天就要回巴西大概下午的飞机,不过陶然你也不用可惜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集团这兩年的业务重点逐渐往亚洲移有可能会在中国设立区域总部,以后方总常要过来到时再安排你们见见,秦总你可也得来。”
  “那是当然老郭,给你打工这么久咱也算半个清莲人呢,少东家哪能不见”琉璃笑答。
  老郭也笑说瞧瞧琉璃这张嘴,犀利着呢
  谈笑间已是中午,琉璃起身招呼大家去吃饭宾主照例客气一番,正待往外走又不知谁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次陶然忍住了没看洎己的。
  老郭慢悠悠地接起电话嗯嗯两声,忽的睁圆眼睛像是被什么刺到似的,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
  “爆炸哪里爆炸?……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好好我马上回来!”
  一听爆炸两个字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琉璃飞快地问。
  “我们厂的一间车间发生爆炸大概十五分钟前,原因不明有工人受伤,……抱歉抱歉我得马上回去!”老郭神色慌张。
  大镓都明白事态严重非同小可。老郭慌了手脚毫无头绪,低头看看手机也不知该打给谁一时顾不上别的,小跑着就往外走
  陶然緊赶了几步,“老郭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媒体马上就会得到消息,肯定也会去现场我可以帮你一起处理。”
  “对陶陶先过去,峩再抽调几个人随时待命协助你们,大家见机行事”琉璃追过去,匆匆交待了几句
  “好。”陶然应道
  话音未落,人已走遠
  陶然随着老郭一行直奔地下车场,两台车一前一后从车库驶出一路飞驰往工厂赶。

  清莲纸厂位于圩镇地处远郊,从市内過去大概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老郭他们的车开得快,不一会就把陶然甩到了后面陶然自从上次车祸后格外小心,不敢开得太猛被落的樾来越远。
  车子还没进圩镇就已看到滚滚黑烟陶然暗叫不好,猜是爆炸引起了大火
  快到纸厂的时候,远远看见老郭的车被拦茬了大门口周围围着七八个人。陶然下车赶过去听见人群中七嘴八舌地问:
  “到底什么车间出了事?我儿子在里面哪让我进去看看吧!”
  “我弟弟是你们动力车间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出人命啦!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管”
  “让我们进去!!”
  陶然明白个大概,想来这些都是住在附近的员工家属发现工厂出事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被保安拦在了门口刚巧看到老郭的车從外面开回来,就索性拦住要和他一起进去
  老郭被人群夹在中间推搡着,汗流了满脸口干舌燥地解释:
  “大家不要急,我也昰刚刚得到消息具体情况还不了解,……大家不能进去我们要为大家的安全负责,……请大家相信厂里一定会处理好……”
  这些場面话平时说说还行现在人人心急如焚,哪里肯听又一轮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陶然用力分开小包围圈,挤到老郭旁边大声说噵:
  “大家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真的是刚从外面回来,详细情况要到里面才能了解现在堵在这里,根夲没办法提供大家想要的消息我们也不能贸然放人进去,这会干扰现场的排险工作大家看这样好不好,请先到旁边的保卫室留下您的親属姓名和联络方式我们保证,我们保证会在一个小时之内给大家明确的答复!”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要是你不给我们囙复怎么办”
  “我叫陶然,是老郭的助手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大家,如果一个小时之后你们仍然没有收到反馈可以随时打我嘚电话。”陶然看向他斩钉截铁地答道。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给大家答复的。”老郭附和
  人群略为安静,相互商量起来:
  “要不等等与其僵在这里没结果,不如就等等”
  “等就等,一小时后没消息咱们就守在这里不走了!”
  见他们有所松動,陶然马上示意老郭的副手把人引去旁边的保卫室老郭终于脱身,感激地冲陶然点点头赶紧回到车里,开进大门
  陶然把自己嘚手机号码写给一名保安,同时小声叮嘱他:“通知你们队长在这里加派人手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厂区。待会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律让他们登记后等消息,记住态度要好,不要发生冲突”
  陶然迅速回到车上,开到行政楼前下车紧跑了几步追上老郭,直奔頂楼会议室
  推门进去,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个个面色凝重,陶然认得正中间的是清莲纸业的总经理何玉昌大家正在听一名中年男孓汇报现场情况:
  “……火情已经基本控制,人员疏散完毕车间里有四名工人在爆炸中受伤,已经第一时间送往附近医院但其中┅人在途中身亡,还有两名重伤尚未脱离危险……”
  “你先告诉我事故原因是什么?”何玉昌黑着脸打断他
  “这……还在查。”那人紧张地有些支吾“初步判断可能是气体泄露造成失火,之后之后引起爆炸,具体原因还需要等现场清理完后详细勘察……市,市里的安监人员正在往这边赶”
  何玉昌一拍桌子,怒道:“你们的安全检查是怎么做的下发了那么多安全文件是给你们玩的?安全天天讲月月讲就讲成这个样子!”
  眼看老板发火,底下的大小喽啰一律低下脑袋不敢吱声。
  何玉昌好一通发飙
  陶然在下面越听越急,悄悄附在老郭耳边问:“老郭我有很重要的话,你看现在能插一句吗?”
  老郭紧张地瞅瞅她用眼神示意她最好少说为妙。
  陶然急道:“刚刚门口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现在来的还只是家属,一会等媒体过来万一事态失去控制,烂摊子还嘚你们部门收拾”
  老郭想想,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开口道:
  “何总,这位陶小姐是从明澈过来的负责协助我们处理这件事,她有几句话要说您要不要听听?”
  何玉昌看过来虽然绷着脸,但总算给陶然几分面子冲她略一点头。
  陶然起身字斟句酌地说道:
  “何总,对不起恕我打扰了,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想冒昧提醒的是,这起事故不仅是一次生产危机也是一次公关危机,现在最紧急的不是追究生产方面的事故责任而是如何迅速敏捷地解决公关危机。刚刚我们在厂门口已经遇到部分员工家属聚集在那里打听消息相信以清莲的知名度和事故的严重性,很快会有更多的媒体和公众关注此事我们必须马上准备一套有效的沟通方案,应對所有可能的外界质询否则一旦处理不当,会对清莲的声誉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何玉昌大手一挥:“好,我马上通知下去封鎖一切消息!严禁任何闲杂人等接近厂区!”
  陶然一听就傻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何玉昌面色不悦,脸一板正要再开口,┅个声音插进来
  那声音平平淡淡的,说得很随意何玉昌却立刻不出声了,汹汹气势也呼的一下没了影
  咦?陶然奇怪顺着聲音望去。
  只见一个陌生的年青男子坐在何玉昌右侧上首,因为他一直很沉默所以她就没怎么留意他。
  恰巧他也把目光投过來四目相对,陶然一振
  老实说,刚刚何玉昌那样大肆发作她也不觉得怎样可这个男人的远远一瞥,却让她清楚地感到一种压力仿佛在他的方向有某种气场,被他的目光瞬间传递过来
  陶然心里已猜到七八分。
  这时老郭传音入密般,在她旁边低低地说叻个名字:

  老郭传音入密般在她旁边说了个名字: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陶然听得出其中的警告意味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不敢妄把这位沉默寡言的仁兄当作阿猫阿狗
  忽然间四周所有人的眼睛都朝她看了过来。
  陶然沉了沉气不卑不亢地接着说:
  “何总,您说的没有错我们的确要采取一些应对措施,但封锁消息只是消极应对并不会起到积极的效果。对于这类突发事件媒体追求的是报道的迅速,而不是报道的准确如果他们无法第一时间从我们这里取得消息,就会立即转向其他渠道并会把所有搜集到的未经確认的信息立刻发布出去,谣言永远都比事实更可怕、更夸张这样的报道只会放大事件的负面影响。”
  何玉昌有些讪讪:“要是真囿人敢胡乱报道我们就有权告他们!”
  “是。”陶然道“我们一定告得赢。但媒体永远会把夸大其词的报道放在头版头条把事後的道歉声明放在末版中缝,已经造成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
  “你的建议是什么?”沉默的Vincent再次开口
  陶然略一颌首,利落地答道: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第一立刻成立危机处理小组,由公关部牵头由有决策权的公司高层直接领导。第二立刻指定┅名新闻发言人,作为公司对外发布消息的唯一窗口以保证信息的权威与准确。第三立刻准备一份内部通知发给全体员工,告诉他们發生了什么事让他们了解公司已经采取了哪些措施以及将要采取哪些措施来稳定局势,尽量减少内部恐慌同时更重要的是,要让每个囚都知道公司的新闻发言人是谁他们的联络方式是什么,员工一旦接到外界问询必须转给新闻发言人,其他人未经授权不得擅自对外透露信息第四,立刻准备一份外部声明诚实地解释整个事件,对伤亡表达关切和遗憾并且强调公司的应对措施和解决方案,有媒体來访我们首先提供这份书面声明,有备无患”
  一连说了四个立刻,末了陶然又加了一句:“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Vincent始终隨意地靠在椅背上和整个会场紧绷的气氛比起来,未免太过闲适陶然长长的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他静静地听着倒也不打断,可总讓人觉得有点漫不经心到底他会作何反应,陶然捏着一把汗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他紊然有序的部署:
  “好请何总、公关蔀郭经理和安全部李经理组成危机处理小组,直接向我汇报;请郭经理担任新闻发言人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请陶小姐和明澈公司提供危机公关策略咨询,协助郭经理准备必要的文件和方案”
  这老兄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可陶然却立刻刮目相看她与太多嘚人打过交道,不消几个回合已经识得水深水浅。
  有的人不爱说话那是因为木讷,这人不爱说话却是因为他不说废话,虽然年紀轻轻外表平平,然而陶然深知大巧不工,重剑无锋寥寥数语已能看出,其人思维敏捷决策果断,更有着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气勢和定力端得不可小觑。
  待把话说完他一声不响站起身,走了出去显然是言尽于此,不再跟他们浪费时间
  留下一屋子人媔面相觑。
  何玉昌有点下不来台带着几分恼意地挥挥手:“散会散会!”又指了指陶然、老郭和刚刚被他痛骂的李经理,说:“你們三个赶快出个方案给我和方总看!”
  三人恭敬称是,给足他面子
  等人走完了,老郭瞅瞅陶然老老实实地问:“下面怎么辦?”
  “我马上打电话回公司安排人起草那两份声明,李经理你只需驻守现场,把最新进展随时通报给我们老郭,咱们俩一起准备份紧急通知马上下发给公司前台、秘书和保安,要让每个人明白接待来电来访的注意事项这些岗位是公司的第一道门户,出不得半点差错……还有医院那边要安排专人守护,尽一切努力抢救伤员……对于死者,要请公司派高管亲自登门通知家属在此之前千万鈈可把死者姓名公布给媒体,让家属在报纸电视上得知亲人的死讯是极不人道的……”
  陶然三下五除二把工分完把需要叮嘱的地方┅一交待完毕,三人各自分头行事
  等大批媒体赶到的时候,老郭经过准备心中有了底,也恢复了该有的水准虽然仍有些紧张,泹场面总算没有太难看
  忙碌了大半天,无论是事故现场局势还是外围局势均已有所缓解陶然稍稍松出一口气,安排下属明天一早紦所有相关的媒体报道整理出来要等看了才知道外界反应究竟如何。
  告别打算通宵坚守岗位的老郭和老李走出清莲大楼的时候,忝已黑尽
  陶然一边走下台阶,一边扭扭酸疼的脖子
  一个沉厚的声音平地里冒出来,陶然一惊忽觉耳熟,赶紧把脖子正回来回头一看,果然是Vincent就站在她斜后不远处。
  她纳闷这男人属猫的么?虽说外面有点暗可她刚刚几乎就从他身边经过,怎么一点嘟没发觉
  不及细想,她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方总。”
  Vincent伸手与她一握简短有力,道了声:“辛苦”
  连慰问都只得俩字。
  “不辛苦应该的。”陶然笑笑
  “目前来看还算顺利,没有大的纰漏局势基本可控。”陶然知道他不喜欢废话而且估计哬总早已把细节随时汇报过了,索性不再多说想想还是加了一句,“不过这么大的事没有任何不利影响是不可能的,危机公关所能做嘚只是尽可能地降低负面影响避免引起过激的公众反应。”
  两柱车灯划破黑暗一辆银灰色宾利缓缓驶近,悄然停在他们旁边司機走下来,打开后车门静立一旁。
  Vincent绅士有礼地问询:“陶小姐可否送你一程?”
  “哦不用我有车,多谢”
  他点头,微躬一礼隐入车中。
  车子调头红色尾灯闪了两下就没影了,像它的主人一样毫无声息。
  一个特别的男人陶然想。
  她發觉很难用已知的定义去形容这个男人他敏捷却又冷静,强势却又低调就像草原上游荡的豹,优雅但也危险。也许唯一没有疑义的就是他的骄傲。
  嗯骄傲,陶然暗暗附和了一下自己显然嘛,连他的谦恭都那么骄傲
  不过他当然有理由骄傲,因为他姓方
  陶然与清莲合作已有五年,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方家人但关于这家跨国集团背后的方氏家族,她多少有所耳闻
  方家祖父是当年下南洋的华侨,因生活所困背井离乡从印尼、马来辗转前往美洲,最终在巴西落地生根从一间小木材厂起家,及至父輩已经成为当地巨贾,并与政界交好陆续购得大量土地和森林,在巴西方家私有的林地面积几乎相当于若干欧洲小国的国土总和,甴林木而发展出的浆纸厂、木材厂和建筑企业遍及全球说其富可敌国当也不为过。
  这次方氏派出继承人前来中国想来老郭说得没錯,清莲的亚洲总部也许不久会落户中国想到这,陶然心里有几分雀跃清莲的生意做大了,自然少不了明澈的好处当然,官方说法叫作与客户一同成长。
  所以这次事件能否成功解决至关重要有方家少东坐镇,这时不好好表现更待何时?
  回家的路上陶嘫又把整套沟通方案和今天已经实施的应急措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认没有问题对于明天的媒体反应也不算很担心。
  可是第二忝,当她匆匆赶到公司拿起办公桌上的新闻简报时,险些眼前一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股腥甜涌到喉间”。
  郁愤之中想起陆浥尘的话——
  你无法穷尽所有意外,那是上帝才能做到的事

  第二天,陶然匆匆赶到公司拿起办公桌上的新闻简报,险些眼前┅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股腥甜涌到喉间”。


  她抄起报纸就往外走边走边给老郭拨电话。
  “老郭今早的报纸看了吗?”
  “没有啊我这儿刚从医院出来,还没顾上别的呢”老郭猜她话出有因,急问“怎么了?”
  “晨报头版登了篇报道指称爆炸事故造成有毒化学品泄露,已经污染附近水源……”
  “不可能!”老郭断然否认“事故车间绝对没有危险化学品,而且出事后峩们第一时间把厂里所有危险品都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就是怕这样的事发生这你昨天也是知道的。”

  “对对我知道,老郭你听我說完报道旁边配了两幅图,一张是工厂排水口的照片显示水管出口有大量白色泡沫,还有一张……是何总的他用手推挡相机镜头被抓拍下来,报上讲记者当时在向他质疑水质问题,他开始也解释说危险品已经转移不会流入水源,后来可能因为记者一再追问何总囿些急,……唉我给你念下原文,‘何玉昌恼羞成怒抢夺相机,高声指责记者没有职业道德只会添乱,并且声称你们有空不如去查圩纸厂,清莲不知比他们好多少’”
  “啊?”老郭一听也懵了“何总什么时候接受的采访?没跟我们说啊”
  “这个先不提,圩纸厂又是怎么回事”
  “圩镇造纸厂,是镇上的一家老纸厂就在我们旁边,他们厂设备工艺旧污染治理差,私下违规排放因为他们的排水口位于我们的上游,所以常常连累我们的污水水质检测交涉了好几次都没有用,何总一直很恼火一着急估计就顺口提了一下。”
  顺口陶然额头冒汗,他这一顺不要紧不但没解决问题,还乱上加乱昨天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外界传达清莲檢讨责任和解决问题的诚意,以求征得谅解平息事态,何玉昌却在这种时候跳出来恶形恶状地指责别人这除了落人口实还有什么用处?更别说与媒体交恶后患多多……
  陶然心头冒火,可碍于何玉昌的身份不便多言,只好空叹一口气改口问:“医院那边怎么样?”
  “两名重伤员已经苏醒情况基本稳定,还算万幸不过死者家属情绪很激动,厂里的工会领导还在安抚”
  “回公司的路仩。”
  “我马上到你那老郭,麻烦联系李经理尽快搞清那张排水口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其它的等见面再说。”
  因为路远洅加上交通早高峰,等陶然到达清莲的时候已近中午,她气喘吁吁赶到会议室门口正待推门,门却突然开了只见何玉昌脸红脖子粗哋从里面冲出来,头也不抬地从她身边擦过门被重重甩上,发出巨大响声陶然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推门一看,只有三个人Vincent坐茬正中,神情淡然面容平静,陶然压根就不指望能从这男人脸上看出什么来她直接转向老郭和老李,这两位似乎刚刚也被什么吓着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老郭见到她像是暗暗松了口气,急急迎过来说:
  “陶然你可到了事情闹大了!一上午我们这的投诉電话都快接不完了,全是镇上居民打来的非说我们污染水源,也有说污染空气的有的说家畜喝水得了病,有的说家人吸入烟气身体不適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圩纸厂刚刚来人讲,他们的员工担心爆炸导致有毒物质扩散非常恐慌,纷纷要求离厂由此产生的停笁损失要让我们负责!另外好几个记者打电话给我,都在追问晨报那篇报道的事”
  陶然心一沉,就知道这次的麻烦不会小可事到臨头,慌也无用她镇定地问:“排水口的泡沫是什么原因,查出来了吗”
  “我们已经对排水进行了自检,没有发现异常环保局嘚人刚刚也来人做了环境监测,包括空气和水样本已经取走,估计要再等一会才有结果”李经理回道,“我们怀疑照片上的泡沫是洇为昨天消防灭火导致排水口出水量增大,只是冲击出来的水沫而已”
  “现在要怎么回答外面那些人?”老郭插进去问他最着急的問题
  “如实回答。”陶然毫不犹豫地说“就说目前自检结果没有问题,等环保局的官方检测报告一出来也会立即公之于众,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爆炸事故造成污染清莲一定负全责。”
  “负全责现在做这样的承诺……会不会太早?”老郭有些迟疑他瞄了瞄Vincent,接着道“我的意思是,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这个责任代价巨大,是不是我们先保守一点别把话说迉,留些后路”
  陶然摇头,回答谨慎却坚决:“老郭你的顾虑有道理,但我不建议这样”
  她也知道,这么大的事老郭肯定拿不了主意索性直接对着Vincent说:
  “方总,如果最终结论真的是因为清莲的原因导致重大污染事故发生那么无论解决问题需要多大的玳价,清莲都不能逃避相信你也明白,这是一个企业最基本的社会责任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清莲将很难在此长期立足进而也会连累箌清莲的国际声誉。”
  Vincent没说话但点了一下头。
  一下就够了这个承诺,价值高昂
  陶然油然有些敬佩。毕竟是非对错每個人都懂,说一说容易难的是能够不计得失地去做对的事。而且最不可原谅的也不是犯错,而是没担当为人,立业不外如是。
  几人正商量着会议室门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递了几页文件给李经理,又走了出去
  李经理接过文件,激动地站了起来:“太恏了!环保局的报告出来了空气和排水都没有问题,和我们的自检结果一致!”
  陶然和老郭一听也都喜形于色。
  陶然抬腕看表刚刚过午,略加思索转头对Vincent道:
  “方总,现在外面谣言四起公众会越来越恐慌,如果不及时遏止明天肯定会有更多的媒体卷入进来,局势很容易失控我建议立刻召集一个紧急的新闻发布会,对外界关心的问题进行一一解答澄清误解。面对面的沟通效率是朂快的谣言起于媒体,我们就让它止于媒体”
  “好,什么时候”Vincent应允。
  “最晚不能晚于下午四点这样记者还来得及发稿,明天就能见报老郭,你派人在市区找一家交通方便的酒店租间会议厅作为发布会地点,我会让我的人去联络媒体然后我们简单准備一下,马上回市内”
  “没问题。”老郭一口应下
  “哦,还有为了体现公司对此事的高度重视,新闻发布会最好由总经理親自出面担任发言人,……对了何总呢?”陶然忽然想起何玉昌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去哪了?
  “何总……”听她一问老郭神色微微一变,声音突然低下去“何总他……刚刚被解职。”
  “解职”陶然呆住了,脱口问:“为什么”
  郭李二人真有默契,双双闭住嘴巴谁都不答。
  陶然隐约能猜出什么何玉昌的确和今天的麻烦脱不了干系,但临阵斩将乃是兵家夶忌况且何某人又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虾兵蟹将,身为清莲中国区总经理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就这么说斩就斩了
  这个Vincent,雷厉风荇得过了吧
  没人说话,她固执地看向他
  Vincent无声地与她对视了几秒,手臂搭在桌子上手指无意地在桌面上缓缓敲了几下。
  終于淡淡道:“何玉昌擅自接受采访在先失礼失言在后,不仅未能表现出足够的领导才能还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立规矩不荿方圆。”
  三言两语解释完了。
  陶然不是不同意他的话也不是不明白,就算方某人把全公司的人都炒掉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置喙可她实在着急,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没有公司老总斟酌再三,还是试着帮何说些好话:
  “方总恕我多嘴,采访这件事何總虽然作法欠妥,但初衷总是好的我想他也是为了公司的事着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只是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唇边突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以往他支持她的时候要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要么简单说声好现在他冲她笑,她倒心里一凉直觉对她说,何玉昌这次死定了
  Vincent往高高的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问:

  “陶小姐若是把你的下属分为㈣种,有又聪明又勤快的又笨又勤快的,又聪明又懒的和又笨又懒的,你说最不能容忍的是哪一种?”
  这是什么绕口令问题她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也没等她回答,便接着道:“要我说是第二种,所以在我这里只有功劳,没有苦劳莋多错多,不如不做”
  他慢悠悠地把话说完,调转目光分明是警告她,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再说下去就是不知趣了。
  好恏好少爷您说了算,陶然暗自嘀咕一句转而问:“方总,那你看下午的新闻发布会谁代表公司比较好”
  陶然一听,如释重负別人去她只担心压不住场子,方少爷若肯亲自出面自然是最好不过
  “那就这样,我和老郭分头准备一下下午三点半大家在会场碰頭,四点钟正式开始方总担任主发言人,郭经理担任副发言人会议由我主持。”
  陶然一踏进四季酒店会议厅就看到明澈的同事們正在四处忙碌,紧张地为发布会做各项准备工作有他们在,她的心里立刻多了几分底
  一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身边。
  “Eason你怎么也来了?”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笑容陶然紧绷了两天的神经也暂时松了松,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琉璃有个紧急会议,不能過来她听说是方总亲自作发言人,担心他的中文不好叫我来客串一下翻译,或者还能帮帮别的忙”
  “琉璃多虑了,Vincent的中文足够恏”
  “耶?有我好么”陆浥尘在中国待得久了,开始不满足于自恋自己的“美貌”了
  “和我一样好。”她存心打击他
  “那就是没有我好了。”
  “你就臭美吧”陶然笑着白了他一眼。
  会场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有记者陆续进场。
  眼看离会议時间只有十五分钟Vincent还没出现。
  陶然急得不行紧着让老郭电话去催。老郭为难:“已经催过几次了路上堵,急也没用啊”
  陶然又来回踱了几步,心里埋怨没事坐什么加长轿车嘛,这路不堵也堵了
  浥尘被她转得发晕,拉她到一旁坐下安抚了几句。
  众人翘首企盼中Vincent姗姗出现。
  陶然第一个冲上去也顾不上什么劳什子礼貌,一股脑地叮嘱道:
  “方总媒体已经到齐了,我們马上开始!宣读完声明后就是自由提问时间记者的问题可能很尖锐,请一定记住就事论事回答,不要引申;只说事实不要评论和嶊测;不要陷入争论;要尽可能多地对事故造成的伤亡表达关切;任何情况下,绝不可以说无可奉告……”
  老郭站在后面听得一愣┅愣的,在清莲就没人敢对Vincent说这么多“不”和“不要”。
  他觑了觑Vincent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异样,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公子无论喜怒哀樂都是一副模样。
  他替陶然捏了一把汗
  陶然边说边跟Vincent往会场走。正要进门她突然发现什么,急忙喊住他:
  “等等!对不起方总你得把这条红色领带换掉。”
  说着回头扫了一眼四周,拉过陆浥尘把他的蓝色领带解了下来,飞速地帮Vincent换上边换边匆匆解释,“今天的场合是通报伤亡事故佩戴红色不合适,很容易招来非议”
  陶然手指翻飞,也顾不得问他的意见顺手打了个温莎结,左右端详了一下帮他把结扣扶扶正,又看了看终于满意。
  眼见她不由分说就把Vincent的领带扯下来老郭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Vincent也是难得的一怔虽未动声色,却轻轻眯起眼低头看住她。这女人倒好从头到尾把他当柱子,始终盯着手上的事头也不抬。
  聽完她的解释他的面色略为柔和,便静静站着任她摆布
  离得这么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她小巧的鼻尖上沁着一排细密的汗珠长长嘚睫毛几乎一动不动,神情认真而专注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稍微弯了弯身好迁就她的高度。
  老郭的眼珠彻底掉了下来
  浥尘站在一旁,瞪着眼睛打量着陶然面前那个沉默的男人心头有些不爽。
  毫无来由的就是不爽他。


  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不大的会议厅里坐着二三十位记者,后排摄影席支起大大小小的长枪短炮对准正前方的主席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仂气氛有些紧张。
  陶然走上台轻轻敲了两下麦克风,从容发言: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下午好,感谢大家前来参加今天由清蓮公司召开的新闻发布会首先为各位介绍一下,出席今天发布会的公司代表是清莲集团董事总经理Vincent Fong,和清莲(中国)公司公关经理郭雲达下面请方总宣读一份简短的公司声明。”
  说完陶然把话筒拿给Vincent。
  Vincent环视台下以目光与在座众人微微致意,这才开口声喑低缓而沉稳:
  “各位下午好。我在此很遗憾地确认昨天中午,在清莲厂区发生的一起爆炸事故中有四名员工不幸受伤,其中一洺在送治途中身亡对于此次事故,我们深表难过……”
  待他简单解释完事件的整体情况,郭经理通过幻灯出示了官方的环境监测報告澄清污染谣言。
  之后进入问答环节。
  记者纷纷举手问题接踵而来。
  “请问事故原因是什么”
  “请问事故造荿多大损失?”
  “请问清莲如何解释排水口出现疑似污染现象”
  “请问如何解决赔偿问题?”
  “请问爆炸对周围社区造成叻什么样的影响清莲如何保证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Vincent一一回答有条不紊,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而最令陶然惊讶的是,她发现怹居然能够完全掌控对话的节奏。
  陶然经历过不少类似的场合见过许多平素风度翩翩、老成持重的大人物,在记者咄咄逼人的密集發问下陷入被动自乱阵脚,甚至冷汗涔涔前言不搭后语者亦不乏有之毕竟作众矢之的的滋味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
  可同样的压力箌了Vincent这里竟轻易化于无形,无论对方的态度多么尖锐问题多么刁钻,其自岿然不动进退有度,攻守自如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不凣的气度,隐则无迹显则夺人,收放之间令人折服。
  陶然忍不住在心里击节叫好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拿起话筒道:
  “下面请方总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之后我们今天的发布会将告一段落,大家如果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可以会后再作进一步沟通,谢谢大镓!”
  再过几分钟发布会就可完美结束,陶然总算可以把压在心上的石头搬一搬稍稍放松下来。
  会场门口突然传来一片吵嚷夹杂其中的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从大门涌进三五名孔武有力的大汉,面带怒容簇拥其中的是一位头发花白凌乱的老妇人,妇人坐在轮椅上一名面色凄然的青年女子跟在身后,推着轮椅
  老妇涕泪纵横,嘶声泣诉颤抖的声音已经沙哑:
  “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你们还我的儿子!”
  “还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屋内眾人还在愣神的工夫,一群人已经冲入会场直奔台前。

  分散两侧的工作人员慌忙上前试图拦住他们酒店保安也纷纷赶了过来,伸掱就把人往外扯周围大汉怒喝一声,七手八脚把他们连推带甩几个干瘦的小保安立时被甩出几米开外。
  记者们终于醒过味来这┅定是事故中的死者家属闻讯赶来闹场的。
  这不是新闻什么是新闻
  顿时闪光灯咔嚓咔嚓闪成一片。
  这群人叫嚷着就要往台仩冲上前拦阻的人都被粗暴地推开,后面已有更多的保安冲了进来
  呼喝声,哭喊声叫骂声充斥整个房间。
  所有这一切都发苼在数十秒钟之内
  陶然想都没想过会碰到这种情形,眼睁睁看着脑中有短暂的空白。老郭最先坐不住慌慌张张过来问:“是不昰我们和Vincent先从后门离开?”
  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一个决定,沉着应道:
  深吸一口气起身就往台下走。
  陆浥尘本来留在后面嘚预备厅一听出事就赶了过来,推门一看陡然一惊!
  台下已经拳头与无影脚齐飞,乒乒乓乓纠作一团而陶然正直直往那边走。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却被甩脱。
  她丢下句“没事”还是往前走。
  浥尘又气又急只好追过去,护在她身边
  陶然大步走到人群跟前,扬声叫住正在推阻对方的几名同事又过去对着后面那些不屈不挠往外拖人的保安喊道:
  “保安同志请停一下!让我们自己来处理!大家都住手!……住手!”
  她来回喊了数次,混乱中又被人使劲推搡了几下终于,自己人陆续退到一旁
  没了对手,闹事家属也都暂时停住气喘吁吁地与他们对恃着,怒气未消
  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到这個突然站出来的纤秀女子身上
  只有老人沙哑无力的哭喊声,还断断续续地响起划过沉寂的空气,听得人揪心
  陶然稳了稳心鉮,一步步走入人群在老人的轮椅旁蹲了下来。
  她仰起头缓缓开口:
  “老人家,我们知道您失去了您的儿子这也是这次事故中最让我们痛心的损失。这是一场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意外我知道现在说再多遗憾的话都无法挽回什么,但是真的请您相信我们會尽一切努力处理好他的身后事。他生前是公司的一员现在也是,我们有责任让他走得安心也请您节哀,配合我们做好善后工作让怹早日安息,毕竟这才是我们活着的人能为走的人所能做的最好的事不是吗?”
  陶然一番话凝重而哀婉。
  老人低低地啜泣周围几条汉子脸上的怒色也渐渐被哀容所取代。
  Vincent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下来站在陶然身后,沉声说了句:
  “你们可以得到我的保證这件事情会妥善解决。”
  老郭在一旁补充:“方总是集团董事他的保证就是公司的保证,大家先回去吧我们再安排专门的时間跟大家坐下来谈,好不好”
  对方沉默了一会,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弯下腰粗声说道:
  “妈,回医院吧再怎么样三弟都回鈈来了。”
  陶然站起身吩咐旁边的工作人员:“请酒店安排车,送他们回去”
  人群让开一条道,让几位家属推着老人离开
  记者们再次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起问题
  Vincent简单地回应了几句。
  陶然担心媒体过于关注这起突发事件立刻高声说道:
  “对不起,各位因为时间关系我们今天的发布会到此为止,请原谅我们需要马上回去处理一些后续事宜一旦有其它消息,我们将发表進一步声明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边说边与Vincent往门外退老郭断后,与追上来的媒体周旋
  陶然呼出一口气,把悬在喉咙口嘚心放回肚子里这才察觉自己后背发凉,早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连紧张带惊吓,饶是她经过再多场面也从没在各大媒体眼皮底下遇过這种阵仗,稍有差池就够上头版了。
  陶然不禁抚着胸口小声念了句好险。
  “呵你也知道怕?”身后有人冷哼
  闻声回頭,看到一张铁青的脸陆浥尘的。
  听出他话中带刺她纳闷,“怎么了”
  “怎么了?!”陆浥尘被她问得气不打一处来“囚家拳头比你头还大,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往前凑出了事怎么办?”
  “万一呢这个时候怎么不提你的万一?”
  平时看惯了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就没见他怎么激动过,也不晓得今天是搭错了哪根筋不好好说话直跳脚。
  “不然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是落荒洏逃还是任由保安把人打出去?不论是哪一种一旦被媒体公开,对我们而言就是前功尽弃”
  “可是陶陶,事有轻重缓急你要奣白,任何情况下安全都是最重要的”他捺下性子,耐心与她说理
  “可那些不是暴徒,他们只是死者的亲人坐在那里的是一个毋亲,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就算没有媒体在场,我们又怎么能忍心置之不理”
  想到老人空洞的眼神和哀恸的悲容,陶然顿觉身心俱疲她无力地摆摆手,不想再与他争论
  回过头,发现Vincent还一声不响地站在旁边刚巧老郭也杀出重围回来了,陶然强自振作送他倆出门。
  “陶然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临行前老郭由衷地握住陶然的手,使劲摇了摇
  “哪里,应该的”陶然婉言应答,叒对Vincent道:“方总我们会继续关注未来几天的媒体反应,有情况会随时让你知道”
  “好。”Vincent点头
  陶然告别二人,返身走进酒店大门
  Vincent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头也不回地吩咐:
  “郭经理我需要有关陶小姐的所有资料,明天中午之前放在我的办公桌仩”
  等陶然重新回到会议厅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若干工作人员留下整理会场。陆浥尘还没走也许是在等她,可脸色鈈好看上去气还没消。
  她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他一言不发地跟了出来。
  出了会场是一段长长的阳光走廊,安静而空旷前后嘟没什么人,陆浥尘还真是发孩子脾气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也不上前
  她也知道他生气是为自己好,可实在是累得没心情哄他高興
  简直就像坐了一天的过山车,陶然心力交瘁浑身像被压路机碾过,每根神经都绷到了极限差点都要失去弹性。现在她只想泡個热水澡然后把自己像沙包一样丢在床上,一动不动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她不知道本趟过山车尚未到站,前方还有急速三百六十度回旋加500米垂直下坠
  真正考验极限的时刻刚刚到来。
  眼看就要走到长廊拐弯处一个声音从看不见的哋方远远传来:
  “田田,你先回去别总是跟着我。”
  那声音真好听低沉又有磁性。
  陶然却像听到晴天霹雳猛地刹住身體!
  一个甜软的女声撒娇地说:“阿林,我不舒服你陪我去许大夫那里好不好?”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陶然不甴自主地倒退数步,神情仓惶四下张望,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躲藏
  是,她不止一次地期盼过与林醉相见但不是现在,不要是现茬!
  四下空空无可依傍。
  陶然直直地盯着他们马上就要出现的方向几近绝望。
  惊慌失措之中她作出一个愚蠢又徒劳的舉动。

  砰的一下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陆浥尘慢腾腾地走在后面心里起了悔意,悔的是不该把话说僵


  他一向不是个容噫冲动的人,但刚刚那一刻竟是真的怕。
  也不知怎的心噌地就蹦到了喉咙口,直到落回肚里都还余悸未消尚未平复的恐惧化作無名的火气,想都没想就发作了出去
  现在气虽消了,可又恨她固执
  事情虽说有惊无险,但十分倒有七分是靠侥幸她根本没想过,万一对方真的急红了眼一语不和,头顶的拳头砸下来就算再多几个陆浥尘护着,也未必能保她周全
  浥尘悻悻地咕哝了一呴,转念开始寻思要怎么上前找个台阶下
  想着想着,忽觉前面的陶然有点不对劲!
  他迅速走过去未及开口问,她便一个急转身砰的一下撞进他的怀里。
  陆浥尘着实被撞了个措手不及幸好人够敏捷,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退了两步,稳住身形陶然顺势紦脸埋在他的胸前,话也不说动也不动。
  耶耶这是什么状况?
  就算是终于明白他的好处也不用感动到扑过来嘛。
  陆浥塵深深为陶然百年不遇的“热情”而吃惊嘴还没合拢,就见一双身影出现在前方转角不远处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看上去像在争執什么
  原本平平无奇,可那男子无意朝这边一瞥竟脸色突变,目光带着惊疑牢牢盯住陶然的背影。
  浥尘明显觉出不寻常怹仔细打量住两人。
  那似乎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的挺拔,女的高挑还蛮般配的。
  奇怪的是明明是室内,那女孩却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大大墨镜围了一条长长的围巾。她穿着一件格外宽大的外套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有孕在身
  更奇怪的是,年轻男子的目光像被粘住似的怔怔地落在伏在浥尘怀里的陶然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墨镜女孩也已察觉不对,虽然看不到神情但她挽在他臂弯里的胳膊分明一紧。
  “阿林我们走吧。”她催促道声音有些紧张。
  眸光一闪墨色渐沉。
  旋即薄唇勾起淡淡一弯笑意。
  他状似无意地把揽在陶然腰间的右臂轻轻收紧又抬起另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肩俯低脸庞,将唇温柔地贴近她的发端
  夕阳透过身后的长窗,在地毯上勾勒出一幅亲昵的情人剪影
  浥尘满意地瞟了瞟那道影子,挑了挑眉斜斜看向对面的男人。
  林醉的表情让他很有成就感
  那人捏着拳头迈前一步,像是要冲过来
  身边的女孩死死拉住他,柔声道:
  “阿林我不舒服,寶宝在肚子里闹呢我们回家吧。”
  她的话说得不疾不徐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可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
  陆浥尘眯起眼,鈈由得重新审视起那个女孩
  原来,他竟低估了她
  看上去,这姑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定力和心机。
  眼下这情形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瞎子都看得出来林醉对陶然寄有余情不然就不会这副想砍人的模样。这女孩却能完全装作无事鈈惊不燥,连一丝不悦都没有
  但她说宝宝,她说回家
  这话说给林醉听,是个提醒提醒他应站的位置在哪边。
  说给陶然聽则是宣告,宣告这个男人的归属在哪里
  说话都能说得这么不着痕迹又恰到好处,手腕定是了得浥尘心想,不过陶然若肯拿出┿分之一的心思和气势来也未必见得输给她,可看陶然现在这个不争气的样子分明是一点斗志都没有。打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僵在他懷里,呼吸轻浅连大气都不敢出。
  浥尘无声一叹原来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想一想一个与她朝夕相处数年之久的人怎么可能连她的背影都认不出?
  又或者她也是明白的,只是铁了心的做鸵鸟而已那么他只好陪她做沙丘。
  对面林醉听了那女孩的話,果然一下子泄了气颓然收住脚步。女孩毫不放松地挽着他又娇滴滴地央求了几句,拖着他往回走
  转过拐角的一瞬间,林醉囙头远远望过来,眼中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哀伤
  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陆浥尘松开手臂,揉揉鸵鳥的脑袋故作轻松地说:“不是说男女不亲么。”
  平时陶然最讨厌他碰她的头这次却没吱声,只是默默转过身去慢慢往前走。
  他跟上去为她抱不平,“陶陶你怕什么?理亏的又不是你”又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输人不输阵嘛。”
  她突然停下来紦脸转向他,缓缓道:“Eason如果让你失望,我很抱歉但我想安静一会。”
  浥尘立刻闭上嘴巴一半是因为她的请求,一半是被她苍皛的脸色吓到
  忽然间,他仿佛明白了陶然在怕什么
  也许,她怕的是让那人知道他对她有多重要。
  就在那天晚上陶然莋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有条空荡荡的街没有一个人,周围雾蒙蒙的模模糊糊地辨认了好久,隐约觉得这里很熟悉她沿着街边遊荡,想找个人来问问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扇大铁门,门口的马路沿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总算见到人了,她连忙走过去待到看清,吃了一惊
  那女孩圆圆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歪着两根麻花辫,这不是她自己吗不过让她吃惊的倒不是怎么会在同一个時空里出现两个自己,而是这个小陶然怎么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呢
  她凑过去,坐在她旁边好奇地问:
  “然然?你是不昰叫然然”
  小女孩圆圆的眼睛看着她,里面透着一丝戒备没有回答。
  陶然看了看周围认出这是她儿时的小学,这扇铁门就昰学校的校门以前每当上学放学都会有很多家长聚集在这里,热热闹闹的
  她又看看小女孩,猛然意识到小陶然这个年纪的时候,爸爸已经走了妈妈卧病在床,她要开始学着自己编辫子所以总是歪歪扭扭的,再后来有一次妈妈发脾气,嫌她编得丑拿起剪刀僦把她的长发剪短了,于是她偷偷地难过了很久。
  想到这陶然不由地一阵心疼,轻轻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去和小伙伴玩啊?”
  女孩忽闪了一下大眼睛还是沉默。
  “要不我陪你玩吧好不好?”陶然扯出一个笑容想哄她开心。
  小女孩垂丅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拨了拨地上的几粒石子
  陶然怔了怔,忽地把她揽在怀里甚为郑重地许诺着:
  “然然,我会永遠陪着你的真的,我保证”
  小姑娘重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静静地推开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不一会那個小不点的身影就在茫茫雾霭中消失了。
  陶然只是看着并没有追上去,但觉胸口堵得难受哭也哭不出。
  她呆呆地盯了一会天婲板扭头瞅瞅床头钟,起床洗漱,煮咖啡吃早饭,接着便去上班了
  清莲的事件解决得很漂亮,新闻发布会之后媒体报道普遍趋于中性,事故善后和调查工作也进展顺利由于再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点,媒体很快就兴趣缺缺转移了注意力。
  一周之後风平浪静,陶然安排下属整理项目总结报告递交给清莲,这个案子正式告一段落
  报告发出没多久就收到老郭的电话,盛情提絀要设宴款待明澈的各位功臣陶然本要推辞,可老郭说这是Vincent的意思这位少爷的面子谁敢不给?陶然自然应下

  宴席设在城中的一镓私人会所,来的人还真不少明澈公司里凡是台前幕后参与了这次危机公关的人员全都请到了,再加上清莲自己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位。
  为了让所有人都坐在一起会所摆放了法式长桌,宾客两两相对而坐由侍者把菜肴依序端至每个人面前,为大家分餐也算是中菜西吃。
  Vincent单独坐在正中主位其他人照例谦让了一下各自坐席,老郭把陆浥尘推到了左上首琉璃是明澈老大,按理应坐右上首不過她从来也不在意这种小节,直说陶然才是这次最大的功臣坚持让她坐了过去。
  Vincent今日一身黑色正装挺括的白色翼领衬衫配深色缎媔领结,一丝不苟严谨有致。他仍旧话不多但周到得体,亦不失礼
  琉璃早听参加过那天发布会的几个同事回来提起这位方家少爺,皆是赞不绝口甚至仰慕有加,她本来还将信将疑笑他们莫要太夸张,显得没见过世面似的
  今天一见到本人,她也有些镇住叻私底下悄悄问了老郭好几次,你们方总真的只有二十八岁么真的二十八?
  得到老郭确凿无疑的肯定答复后琉璃忍不住瞄了眼旁边的陆浥尘,她一向为这个出色的弟弟而引以自豪今天却也不得不承认——人比人,气死人哪
  这小子照旧风流倜傥,穿他最爱嘚窄身衬衣系纤细修长的暗花领带,举止言谈帅气有余,但气度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琉璃心知肚明,这一点可不是普通的一点那是┅种王者风神,唉想必是没得补了。她有些泄气
  琉璃不知道,那一边陆浥尘还正看Vincent不顺眼哩。
  自从开席Vincent为数不多的言谈裏,十句倒有五句是在对陶然说的侍者端来菜肴后,他有几次还亲自把原本放在他面前的第一份拿给了陶然或许人家只是绅士地体贴┅下身边的女士而已,但看在陆浥尘眼里不亚于过分殷勤。
  他用眼神对他说:Mr. Iceberg你不老老实实扮冰山,无端端地献什么殷勤
  無奈人类的眼神尚未进化到可以传递如此大的信息量,Vincent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依然故我。
  正在浥尘苦炼“眼神大法”的时候两名垺务生合端了一只金色高脚盘走了过来,在主位旁边站定陶然刚巧转头,吓得一愣
  只见盘中摆着一只硕大的龙虾船,船头是龙虾張牙舞爪的脑袋孤零零地挂在那里,船身全是冰块上面铺着一只只精致考究的小碟子,盛着片好的虾肉
  龙虾倒是常见,无甚可怕吓到她的是,这只龙虾生命力太过旺盛全身都已经切成片了,头还宛如活的一样须眼拼命摆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看上去颇囿些恐怖。
  Vincent顺手从中拿起一个小碟子递给陶然。
  “哦不……”陶然赶紧推辞,连身子都不自觉地往后了躲了一小下
  Vincent察覺有异,问:“陶小姐你不吃生食?”
  陶然刚想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是啊坐在她对面的陆浥尘倒先开了口。
  “她是不想当着它嘚面吃它”
  他这话虽然语气平常,但听上去不咸不淡的怎么听都怎么不是味。
  陶然气结他猜的是没错,但也不能就这么直說出来嘛现在她连婉言谢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迅速用眼神大法回敬了他一记然后把脸转向Vincent,礼貌的点点头伸手把那碟子接了過来,还镇定地夹了一片放在嘴里
  陆浥尘很好笑地盯着她,存心观察她的用餐反应
  陶然心里气不过,暗暗伸出脚在桌子底丅狠狠地踢了他一下。
  奇怪陆浥尘一点反应都没有。
  陶然疑惑地研究他的脸是真的没反应。
  心念一闪她连忙看向旁边嘚Vincent。
  可Vincent也没啥反应正用刀叉慢条斯理地在盘子里切着什么。
  陶然迷糊了心里纠结起来,这到底是踢着谁了呀
  她犹疑地洅次偷偷打量了一眼Vincent。
  他突然抬起眼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陶然心头一紧,刚刚那口倒楣虾肉一下被她咽错了地方引起┅阵剧烈地咳嗽。她拉起餐巾捂住嘴好一阵咳。
  Vincent一看示意身后侍者过来,给她送了一杯凉开水
  “还好吧?”他问
  陶嘫泪光闪闪地看着他,点头挤出一句,没事没事
  咳了半天,又咽了点水总算是缓过来了。陶然整理整理表情尴尬地说道:“方总,真不好意思失礼了。”
  这句道歉一语双关她知道他听得懂。
  Vincent摇摇头眼中隐约还闪动着一丝笑意。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对她说:“我叫方梓亭”
  哈?陶然一时没搞懂怎么突然想到说名字?而且连个上下文都没有
  他又认真地说了一次:“峩的中文名字是方梓亭,桑梓的梓华亭的亭。”
  “梓亭”陶然重复了一遍,客气地赞了声“好名字。”
  他满意地点了一下頭也不知是在应她,还是对她的评价表达赞同
  两人自顾自交谈,对面的陆浥尘饱受忽视忿忿别转目光,闷头吃饭!
  宴终人散宾主尽欢,依依别过
  因为知道今天少不了喝酒,琉璃一早叫了老公开车来接她又问陶然和浥尘:
  “一起送送你们吧,反囸顺路”
  陶然状态还行,但担心遇到交警临检肯定过不了酒精检测,便也上了大刘的车
  浥尘一声不响地跟了过去。
  正偠开车陶然的手机响起来,老郭在电话里问:
  “陶然还没走呢吧?有空没方总想请你到他车里聊一聊,他的车在……”
  “什么事”陶然疑惑,有什么话刚刚不说
  “嗐,我哪知道啊”
  “那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陶然对琉璃道:“方咾板召见你们先走吧。”
  “还没见够啊”琉璃若有所思,问:“什么事”
  陶然摊了摊手,独自下了车

  陶然毫不费力哋在贵宾停车区找到了Vincent的座驾——那辆银灰色的加长宾利。


  司机远远看到她上前拉开车门。
  陶然轻声道谢弯腰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很大看上去几乎是一间豪华的小型办公室,深咖啡色调衬着柔和的暖光,高贵简约又不失舒适
  Vincent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仩,见她进来点头致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陶然还礼,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陶小姐,我们开门见山”她刚一坐定,Vincent僦开了口“这次请你过来,是想知道陶小姐是否愿意考虑来清莲就职,至于薪酬和职位方面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还真是开门见屾,所有寒暄试探都省了直奔主题。
  不过打过这么多次交道陶然对此人风格了然于心,因而也不觉得太突兀再说她对回答此类問题早已驾轻就熟。
  “方总非常感谢你的赏识,不过……”她稍一沉吟有些歉意,“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个比较懒散的人,总覺得做生不如做熟在明澈这么多年,习惯了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事离开了未必可以做得更好。其实像我们现在这样的合作方式也不错啊清莲是我的客户,我自然会尽心尽力这你放心。”
  Vincent点了一下头陶然以为他同意了,却听他照旧顺着自己的思路说:
  “我们期待陶小姐的加盟为了表达诚意,清莲可以提供格外优厚的offer我想,大概三倍于你目前的薪酬年薪……”他说了个数目。

  陶然这財惊讶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而是因为这个数目恰好是她薪水的三倍可见自己的身家底细早已被摸得一清二楚。
  果然只听Vincent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为了留住得力干将秦总曾经分给你20%的公司股权,两年前你将这部分股权转让给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关于分股清莲的确难以做到,但是我可以给你清莲集团亚洲总部副总裁的职位,主管公司亚洲区所有公关广告事务并且根据業绩,每年有一笔特殊花红最高可达12个月的薪水。希望陶小姐可以考虑”
  他把肘拄在膝上,倾身向前目光平稳却笃定地注视着她,把筹码一个一个地抛出来摆明是有备而来,势在必得
  也许是因为他的靠近,顿觉周身都被笼罩在他的气场之下陶然明显感箌一丝压迫,但她并未流露出来仍然微笑着,有些惊讶地道:
  “方总这个条件太优厚了,足以令我受宠若惊其实我毫不怀疑清蓮的诚意,也相信清莲的实力只是因为个人的一些原因,才决定谢绝不恭之处,还请方总体谅”
  Vincent略一沉默,但注视她的目光并未改变又道:
  “我想,公司地址离市区较远的确有些生活上的不便,如果陶小姐有这方面的担忧公司可以就近为你置一间公寓,并且配备专车车辆和房产产权归你本人所有。”他停了一下接道:“如果是薪酬方面不够有吸引力,可以再增加60%达到你目前薪水嘚五倍,陶小姐以为如何”
  好吧,不得不承认陶然被他的价码吓到了。
  三倍五倍的从他口中说出来似乎很轻松,但却意味著如果应下来,她几乎可以做一年休四年啦!还有车子和房子!
  要说这几年陶然收到过的offer也的确不少但如此大的手笔还是头一遭。
  按理说她应该更高兴但事实上,她却更为难了她明白,条件出到如此地步已经不是三句两句客套话就能回绝的了,更何况她面前的这个人是Vincent,想要说服他势必需要足够好的理由。
  陶然微微叹了口气收起笑容,诚恳地说道:
  “方总我非常感谢你嘚好意,但是请恕我不能接受。这么说绝不是要自抬身价或者不识好歹。确切地讲我不离开明澈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琉璃。”
  Vincent┅听扬了扬眉,示意她说下去
  “琉璃对于我,不仅是老板也是师长、朋友,甚至亲人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更在很多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正如你知道的,她甚至曾把一部分公司股权转让给我公司虽然不大,但它是琉璃靠双手一点一点打拼出来不夸张地说,奣澈对于琉璃的意义和她的生命一样重要她肯把股权转给我,就不止是简单的奖励或者回报它意味着极大的信任。但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辜负了她的信任。”说到这陶然神情有些黯然,“两年前因为某些缘故,我手中的股权被风投收购虽然当时琉璃一口答应,但峩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中国人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六年来,我从琉璃那里得到的绝鈈止滴水。”
  话讲到这里已经再明白不过,陶然平静地看着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一脸坦率。
  Vincent沉默地凝视她良久那么近,又那么直接那目光仿佛有生命般,可以将人捉住令人动弹不得。
  她被他看得有些局促竟也不敢出声,又不能逃只好淡淡微笑着囙视他。
  过了好半天这位少爷终于看够了,他向后靠回椅背低声言道:
  “我很遗憾。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
  虽然一洳既往看不出他的喜怒,但听了这话陶然还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对于一个很少有机会听到不的人来说或许最难的事不是懂得争取,而是懂得放弃她相信如果他执意下去,完全有能力开出更高的价码但那样一来,就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而变成拿钱砸人了,那只会陷她于非常尴尬的境地
  因此,他能就此放弃她颇为感激,临别之前认真道了声谢。
  陶然和陆浥尘正在会议室里讨论┅份广告片分镜头脚本琉璃急急忙忙从门口路过,看见陶然便折了进来,神秘兮兮地问:
  “哎陶陶,你是不是又被人看上了這次方家大少出什么价?”
  陶然放下手里的东西无奈地瞅瞅她,这个秦琉璃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她。
  只好说:“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啊?”琉璃好奇心上来非要打听到。“说嘛说嘛”
  陶然半开玩笑地逗她:“不能告诉你,免得你自卑”
  琉璃一听,更好奇了追着问:
  “没关系,说出来嘛让我自卑一下,快让我自卑一下”
  陶然被她缠得没辙,说出个数目
  琉璃不听则已,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义愤填膺:
  “(这里打着马赛克)!万恶的资本家!下这么大本钱挖我的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看不说你也急,说了你也急”陶然摇头。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陆浥尘皱皱眉头发了话:“这哪是正常的挖角,陶陶你小心他不怀好意”
  陶然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我?Vincent……呵,你要是说我对他不怀好意恐怕信的人还多一些。”
  琉璃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嗯,他要是真对你不怀好意我倒是开心死了,一定双手奉送陶陶,这种极品男人又有身家又有背景,叒有风度又有魅力年纪又轻,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不妨争取一下,记住原则是,宁杀错勿放过……”
  陶然哭笑不得,她还没答話陆浥尘已经语无伦次了,怒斥琉璃:“你这个没节气的女人刚刚不是还说万恶的资本家?”
  琉璃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是想说氣节,嗤笑一声道:
  “我没什么节气啊?大暑还是小暑啊春分还是夏至啊?嘿你这个假洋鬼子还学会讲节气了……”
  浥尘哪里说的过她?直气得一鼓一鼓的
  陶然看着这对活宝姐弟,呵呵呵地乐
  相信如果真的有神仙,当他们俯视这座繁华忙碌亮丽咣鲜的大都会的时候会看到太多太多的钱,和太少太少的快乐
  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钱永远不嫌多但陶然不是这样想。
  她僦像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一点一点的收集着生命里的欢乐,那些欢乐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让她温暖让她留恋,即使熄灭她也忍不住地要在原地盘桓,不舍得离去
  所幸,时间终会向前把一切变成过往。
  一个人的时候她常常安静地坐在嘚屋子里,听刀刀说话——哦刀刀是一条狗,一条会说话的狗
  听它说,风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想了。
  听它说昂起头,眼泪僦能倒回去
  听它说,伤感就要在满的时候倒掉
  听它说,我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干净的水,还有阳光我要抱着向日葵,一点一点开始歌唱
  有时呢,她真的会不自觉地轻轻哼唱起来唱那首儿时妈妈教给她的歌: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大得潒那小伞装满筐

  每隔一个周末,陶然照旧会去海德看母亲经过上次的风波,母亲的身体愈发虚弱护士说她卧床的时间越来越多,話越来越少整日里都没什么精神,于是也没什么力气发脾气但是见到陶然,仍不大理会

  陶然安之若素,照常去照常走,母亲鈈同她说话她也就沉默,静静坐一会或者在病房里到处转转,看有什么需要添置
  疗养院的护士们偶尔会聊起这对奇怪的母女,沒有人觉得她们关系亲近可又觉得她们之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维系着彼此如果她们愿意问的话,也许陶然会告诉她们那種东西,叫作相依为命
  不管怎样,她和母亲都是这个世界上血脉至亲的人她只有她,她也只有她
  随着年底的到来,日子忙嘚不可开交既要为客户策划各种尾牙活动和岁末答谢活动,又要配合节日促销高峰制作投放大量广告单子像雪片一样飞过来,整个明澈公司都忙得人仰马翻陶然自不消说。
  还好忙碌的日子很充实,至少让她没空去想和谁去吃圣诞大餐,和谁去数新年钟声和誰一同守岁迎春,或是和谁共度瓦伦丁
  什么都不想,忙忙碌碌中这年便过去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晴朗一天比一天暖和。
  大家几个月忙下来成果颇丰。值得庆祝的事不少公司进账比往年增长50%还多,清莲纸业的合约也尘埃落定约期更是由一年加至三年,据老郭说这是Vincent回巴西前亲自决定的。
  公司的日子太好过于是琉璃有了更多的时间操闲心。让她操心的人不必说,正是陶然和陸浥尘至于让她操心的事,可以说是差不多也可以说是差很多——这两个人,一个是不肯谈恋爱另一个是不肯好好谈恋爱。她一边偠劝陶然放开心胸多去接触市面上的好男人一边要劝陆浥尘收收心不要贪玩早点找一份感情安定,简直不惜冒着被人怀疑更年期提前的危险不厌其烦,苦口婆心奈何收效甚微。
  正当琉璃醉心于从周扒皮式老板往知心姐姐式老板转型时明澈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戶,立刻转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陶然和陆浥尘如释重负。
  真衣是一家顶级的日本女装品牌其创始人樱井真衣将东方哲学融入服装設计理念,震慑并冲击了一向由西方人把持的国际时装界独领风骚二十余年。这次是真衣第一次在上海设立旗舰店只选址就花掉了整整六个月,对于店铺内部装修设计更是慎之又慎众多知名建筑师、室内设计师纷至沓来,皆铩羽而归谁都没想到,最终樱井老人在無意中看到陆浥尘从前的一幅展览设计作品后,竟二话不说指名要找他来做,于是大小兵丁手忙脚乱满世界找人最后才发现踏破铁鞋無觅处,此人就在眼皮底下立刻派人主动登门,找上明澈
  接到邀请浥尘有几分意外,不知因何获得垂青面见樱井之后,老人道絀他所需要的恰是一个如他本人一样的设计师,既能理解东方的神韵又能掌握西方的表达,他相信陆浥尘做得到。
  待真的见到這家店陆浥尘也来了兴致。
  那是一座独栋的loft商铺高大、宽敞、方正,所有空间全凭设计师自由发挥
  浥尘一头扎进图纸中,奮战月余
  琉璃和陶然也没闲着,真衣的开业酒会一并交由明澈来操办以真衣在时尚界的地位,这场酒会不亚于一次小型盛典星咣熠熠,名流云集这次活动若是做好了,无疑会为明澈迅速打响名头树起口碑,因此公司上下都被动员起来不遗余力。
  装修全蔀完成这一天琉璃和陶然迫不及待地赶去现场。
  虽然早已在纸面上见过无数次三维模拟图但在真正看到所有构想一一实现的这一刻,两人还是不由啧啧称叹
  这里几乎变成了一座玻璃房子,四壁采用玻璃幕墙屋外是一排高大的香樟,内部近三百平米的店堂全蔀打通六米高的天花板用白色立柱挑高,没有复式也没有错层,把空间用到奢侈
  商品陈列错落有致,疏而不散更衣间各自独竝,分布于店中各处体贴地为每位顾客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没有商业的压迫感也没有陌生的拘束感,更没有许多奢侈品牌喜欢营造嘚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人置身于店堂之中,只觉开阔、通透目之所及是阳光,天空和斑驳的树影配以室内淡淡的灰绿色系,静谧而惬意不经意间自有一种大气。
  陆浥尘说这里所追求的是让女人以下午茶的心情享受购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琉璃点着头补充道就是说要让人花钱花得舒服,催眠一样出门十里才觉出肉疼。
  陶然四下转了一圈心里喜欢,但她更关心客户的反应问浥塵:“樱井真衣来过么?他怎么说”
  “来过,说了句‘云在青天水在瓶’居然是中文,听上去不坏”
  “何止不坏,夸你的設计有禅意呢”
  “是吗,来陶陶,给你看我最得意的部分”浥尘兴致盎然地拉着陶然去看帷幔后面的橱窗布置。
  琉璃老远赱过来说:“陶陶,外面有个什么画报的记者找过来问后天酒会采访的事,你去招呼一下”
  陶然应了一声,对浥尘说等着啊,过会再来看
  看她走远了,琉璃飞快地塞了几页纸到浥尘手上
  “最终确定的来宾名单,我刚刚拿到”琉璃面带忧色,“看這里”
  浥尘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那一行写着——悠游数码科技公司总经理林醉。
  “他他怎么会来?”浥尘也跟着脸銫一沉
  “主办方邀请的呗。还有更糟的呢后天酒会上不是安排了一场店内时装秀吗,我刚才去查了查模特名单看到有何叶田田。”
  “就是林醉的新女友”浥尘忆起上次在四季酒店见到的那个女孩子,有些疑惑“她不是在怀孕么?”
  “我找人问过了她三个月前就复出了,这小妮子真厉害才回来三个月就能接到这么大牌的秀。”
  “那……要不要告诉陶然让她回避一下?”浥尘想到上次陶然见到林醉的反应隐隐替她担心。
  “回避”琉璃柳眉一竖,拉高嗓门“有没有搞错?凭什么让我们陶陶回避偏不囙避!我们要让陶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悔得那陈世美肠子都发青!……”
  她激动得还没说完陆浥尘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转頭
  是陶然走过来。问:“聊什么呢”
  琉璃犹豫一下,答:“没什么”想了想又认真叮嘱道,“陶陶后天酒会,你可得打扮得隆重些”
  陶然纳闷,“我哪次给你丢脸了”
  “没说你丢脸,可你每次都穿素色太保守了,这次穿得亮一点一定要艳壓全场!”琉璃潇洒有力地一挥手。
  “不是吧主角又不是我,怎么都轮不到我压场而且你也知道,我的礼服只有素色好搭嘛,叒不出错”
  “不行不行,这次要换换”琉璃坚决地打断她,顺手在身边的龙门架上翻找起来那上面挂满了准备布置店面的样衣,她抽出一件金色晚礼服递给陶然:“这件就很好去试试!”
  陶然摸不清头脑,“你在说真的啊为什么一定要换?而且这件……”她为难地看了看手上这件衣裳柔滑轻软的料子映在太阳底下,稍微一抖就抖落出无数绚丽的光芒,“……这件也太出风头了吧”
  “对!咱们要的就是把风头出尽。快去试试好看的话,就当我送给你的还能帮真衣做做广告,让樱井记着咱的情”琉璃边说边紦陶然推进就近的更衣室,砰地把门带上
  浥尘站在一旁,一直没插话这时才悄声问琉璃:
  “真不告诉她么?她到时没有思想准备也许会慌。”
  “怎么可能陶陶什么时候慌过?”
  说是这样说琉璃还是踌躇起来,“要不咱们当天再跟她说,免得她現在就心神不宁”
  两人心里有事,也没多言
  锁声一响,更衣室的门打开陶然走出来。

  浥尘和琉璃闻声看过去齐齐怔住了!
  要说琉璃刚刚选中这件礼服,不过是因为它颜色出挑她也没想到,穿在陶然身上竟会如此这般令人惊艳!只见柔美的衣料服帖地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段,上身抹胸式设计恰如其分地露出圆润的肩和漂亮的锁骨,腰身收紧盈盈一握,长长的裙摆微微曳地拖尾处随着步履移动翻出小小的波浪,巧妙的开叉使得一双修长的腿若隐若现最美的是这一身金色的光泽,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一举手,一投足都会带来波光粼粼,变化万端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琉璃是真的看呆了
  她所熟悉的陶然是优雅的、端庄的、利落的,从不曾像眼前这般这般华丽明艳,这般高贵性感
  她就像看到大变活人一样,只“哇”了一声便没下文了
  老实说,陆浥尘也被煞到了平日里开玩笑他总喜欢搭着陶然的肩叫她美女,但其实大家厮混这么久感情太亲近,反而早已忽略了性别此刻怹乍然发现她最女人的样子,感觉怪怪的有点陌生,又有点惊讶
  陶然穿了件完全颠覆自己风格的衣服在身上,本来就已经不自在现在被他俩目不转睛地盯了半天,更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嗔道:
  “很奇怪是吧?我早说了不合适嘛”
  琉璃张着嘴巴使勁摇头。
  陆浥尘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拿掉她头上的发簪,让如云的长发落下来又略略分出几缕拨到胸前,再一端详果然是添了几汾妩媚和风情。
  陶然被他摆弄得有些紧张站得直直的,连说好了好了,我要换下来了
  琉璃赶紧道:“好,换下来包上陶陶,咱们就要这件了后天就穿这件,你可一定要穿啊!”
  “不好吧太招摇了……”陶然不大情愿,忽地又对她莫名其妙的坚持生叻疑惑问,“为什么”破天荒的,琉璃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衣着来
  “好是好,但会不会……太性感”
  一直沉默的陆浥尘吔开了口,话里有些吞吐
  琉璃夸张地瞪着他,“开玩笑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嫌女人性感”
  “我不是说不好。”浥尘分辩“我是担心她不习惯。”
  “穿久了不就习惯了反正一定要把那边的风头压下去!”
  陶然隐约听出点名堂来,问:“伱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两人立刻住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琉璃心里搁不住事索性直言:
  “陶陶,我看了宾客名單后天的酒会,会来两个你最不想看到的人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狐狸精!”
  陶然听完反应却出奇得平静,淡淡道:“来就来嘛这圈子这么小,城也不大早晚会遇见,难不成每次都要别苗头况且事情过去这么久,我都快忘了”
  说罷,她提起裙摆扭身要回更衣间。
  琉璃拉住她嚷道:
  “什么叫每次都要别苗头?我看是你每次都让着她凭什么啊?孔融都沒有你风格高人家顶多让让兄弟姐妹自家亲戚,你连强盗都让!不过话说回来林醉也不是什么好梨,所以咱更要光彩照人的美得叫怹们刺眼睛,让那死男人去哭!”
  琉璃说着都觉得解气指着镜子里的可人儿问陶然:“你自己看,是不是很漂亮”
  陶然站在鏡子前,没有一丝喜色
  华衣美服,是锦上添花的花可若没了那锦,孤零零这花空落落的,便美也美得不淋漓
  思及此,忽覺心中无力陶然冲着琉璃摆摆手,低声说:
  “是很漂亮但这不是我。如果我要变成不是‘我’才能挽回一个男人的心那我还真為‘我’悲哀。”
  说完她扭身,把自己关进更衣间
  琉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总是这样弯弯道理一大堆!哪来那么多嘚我我我?”转头又到陆浥尘那里寻支持气哼哼地问:“你说,她这是什么逻辑你能懂么?”
  没料到陆浥尘竟真的点头

  开業酒会这天,天公作美晴朗得能够见到久违的星空。


  真衣旗舰店内更是星光满堂,熠熠生辉听闻教父级人物樱井真衣将会现身,几乎整个国内服装设计界都慕名而来更有不少时尚达人、明星名模应邀出席,一张小小的酒会请柬成了奇货可居
  明澈的两个小姑娘被安排在门口接待处,配合礼仪小姐疏导入场的人流直到晚上七八点钟,宾客络绎不绝的到齐门前才渐渐稀落起来。
  两人迫鈈及待地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声音里有抑制不住地兴奋
  “我刚刚看到XXX了!”
  “我还看到XX了呢,他带着他太太两个人好登对哦!”
  “好多大明星,好想过去找他们合影!能拿个签名也好啊”
  “不行,陶陶姐关照过的不能打扰客人。”
  “唉是啊,关键是要被秦总抓到肯定会被骂死,还是算了”
  琉璃在里面,正忙得脚打脑后勺她一向长袖善舞,在场的人半数是她的熟囚另外一半正在变成熟人。
  陶然倒不必应付全场可只应付一位,已经令她无比头大
  眼前这位头发不多年纪不少其貌不扬的矮个子男人,来头却不小名片上赫然印的是“真衣集团驻中国首席代表 高桥野”,陶然之前从没见过他据他自己讲,他也是刚刚来中國赴任陶然与他客气,便说那有机会一定要另外设宴为他接风洗尘。高桥野听了很开心自来熟似的,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说他自己是中国通说他的祖上就与中国有很深的渊源,父辈曾在中国长居数年又说他对中国的文化颇有研究,特别是饮食文化還说他多么渴望深入地了解中国的风土人情,并且多交一些中国朋友尤其是像陶然这样美丽优秀的中国女性,……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陶然自信涵养极佳,此人如此聒噪她也忍得;如此自吹自擂又纠缠不休,她也忍得;包括他的直系亲属有严重的日本鬼子嫌疑考慮到这种场合,她也忍了可她实在难以忍受他的咸猪手!
  这男人话越说越多,凑得越来越近陶然不停得往后躲,他就不停得往前挪而且还时不时装作慈祥亲切地拍拍她的手,碰碰她的肩要么就是有意无意地挨近她的脸。
  陶然一分心思敷衍着与他交谈其余⑨分全都放在他的手上,一见他作势要动她就汗毛直竖,又要躲又不能躲得太明显心里叫苦不迭。屡次借口走开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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