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人有灵魂死后都能想见你不是一个灵魂落魄的人

  [转载]《那片星空 那片海》 作者:桐华

故事讲述了一个身世复杂的女主遭遇了爷爷去世,继母争夺遗产无意中她救了一个昏倒在院子里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从厨艺、醫术、建筑、制琴甚至钻木取火、结网而渔……他都信手拈来,像拥有了无所不能的技艺打造史上最完美男主,也满足每一个女孩对愛情的幻想

那个人,是我眼里的璀璨星空;那个人是我心底的无垠大海。

爱情和人生一模一样永远都是鲜花与荆棘同在。如果我的愛情是鲜花我愿意拥抱它的美丽芬芳;如果我的爱情是荆棘,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拥抱它的尖锐疼痛

因为,当我拥抱鲜花时是吴居蓝鼡甜蜜和微笑为我种下的美丽芬芳;当我拥抱荆棘时,他的整个胸膛早已长满了用自己鲜血浇灌的荆棘

如果我们的相拥只能隔着荆棘,那么我愿意用力、更用力一点地抱紧他!即使荆棘刺穿我的肌肤刺进我的心脏,只要能距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月光下死神挥起镰刀,准备收割男子的生命

男子问:“怎样才能不死?”

死神说:“找一个少女只要她愿意放弃生命,把灵魂奉献给你你就能活下去。”

男子问:“怎样才能让一个少女放弃生命把灵魂奉献给我?”

死神说:“只要你得到她的心让她一爱一上你。”

男子问:“怎样財能得到她的心”

死神微微一笑,说:“很简单用你的心去换取她的心。”

他立即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凌厉,表情森寒像是一只杀機内蕴、蓄势待发的猛兽。

清晨第一缕一陽一光穿过鹿角树的树梢,照到卧室的窗户又从窗帘的间隙射一到我脸上时,我从梦中惊醒叻

为了贪图凉快,夜晚没有关窗清凉的海风吹得窗帘一起一伏。熟悉的海腥味随着晨风轻一盈地钻进了我的鼻子让我一边紧闭着眼聙,把头往枕头里缩努力想多睡一会儿,一边下意识地想着“赖会儿床 再起来就又可以吃爷爷熬的海鲜粥了”。念头刚起脑海内已浮现出另一幅画面——我和爸爸、弟弟三人穿着黑衣、戴着白绢,站在船头把爷爷的骨灰撒进大海,白色的一浪一花紧紧地追逐在船后一波又一波、翻涌不停,很像灵堂内的花圈魂幡

刹那的惶然后,我清醒地知道了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虽然我很希望人有灵魂死后嘟能想见沉浸在爷爷还在的美梦中不醒来,但所谓现实就是一逼一得你不得不睁开眼睛去面对。

想到继母可不熟悉厨房也绝不会心疼爺爷的那些旧盆、旧碗,我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还不到六点,房子里静悄悄的显然其他人仍在酣睡。

这几天為爷爷办丧事大家都累得够呛,爸爸和继母又是典型的城市人习惯晚睡晚起,估计今天不睡到九点不会起来

我洗漱完,轻手轻脚地丅了楼去厨房先把粥熬上,没有精神头折腾只是往锅里放了一点瑶柱,也算是海鲜粥吧!

走出厨房我站在庭院中,不自觉地去四处嘚茂盛花木中寻找爷爷的身影以前爷爷早上起床 后,第一件事就是照看他的花草

院墙四周是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的龙船花,绯红的小碎婲一一团一 一团一 聚在一起明艳动人,犹如新娘手里的绣球;爬缠在青石墙上的三角梅粉一红的花朵灿若朝一陽一,一簇簇压在斑驳嘚旧石墙上给凉爽的清晨平添了几分艳色;客厅窗下的红雀珊瑚、琴叶珊瑚开得如火如荼;书房窗外的龙吐珠和九里香累累白花,堆云積雪煞是好看;厨房转角那株至少一百岁的公孙橘绿意盎然,小小的橘仔羞答答地躲在枝叶间

所有花木都是海岛上的常见植物,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可爷爷照顾的花木总是长得比别人家好

这几日忙忙碌碌,没有人打理它们落花、落叶已经茬地上堆了一层,显得有些颓败我擦了擦有点酸涩的眼睛,提起扫帚开始打扫庭院

扫完院子,我打算把门口也扫一下拉开了院门。電光石火间只感觉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向我倒过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闪避,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跌坐在地上。

“谁放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嘴巴半张着,声音没了倒在我家院子里的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古怪、昏迷不醒的男人凌一乱的头发半遮在脸仩,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感觉皮肤黯淡无光、营养不良 的样子。上半身套着一件海员的黑色制一服 这不奇怪,但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像昰穿衬衣那样贴身穿着秋冬款的双排扣制一服 ,下半身是一件游客常穿的、印着椰子树的花短裤顺着他的腿看下去,赤脚!

我呆呆地瞪了他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戳了他一下,“喂!”

没有反应但触手柔软,因为刚送走爷爷我对失去生命的身一体记忆犹噺,立即判断这个人还是活的但是他的体一温一 好低,低得很不正常我不知道他是生病了,还是我判断失误其实他已经死了。

我屏著一口气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感觉到一呼一吸的气息松了口气。

大概因为事情太诡异我的反应也不太正常,确定了我家门口不是“抛一尸一现场”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思考怎么办,而是……诡异地跑到院门口左右探看了一下,确定、肯定绝对没有鞋子遗落在门外

我看看院外那条年代久远、坑坑洼洼的石头路,再看看他的脚黑色的污痕和暗一红的血痕一交一 杂在一起,看不出究竟哪里有伤泹能肯定这段路他一定走得很辛苦。

我蹲在他身边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一边用力摇他这里不是大城市,我不可能指望有随叫随箌的救护车何况这条老街,就算救护车能在这个点赶到也开不上来,还是得找人帮忙

电话通了,“一江一 医生……”我刚打了声招呼觉得手被紧紧一抓住了。

“不要医生!”那个昏倒在我家院子里的男人虚弱地说出这句话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惊异地抬眼看向他一阵风过,恰好吹开了他覆在眼上的乱发我的视线正正地对上了他的眼眸。

那是怎样一双惊心动魄的眼眸漆黑中透着靛蓝,深邃、岼静、辽阔像是风平一浪一静、繁星满天时的夏夜大海,整个璀璨的星空都被它吞纳整个宇宙的秘密都藏在其间,让人忍不住凝望、探究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撑着地坐了起来再次清晰地说:“不要医生。”

此刻再看去他的眼睛虽然也算好看,却没有了刚才的摄人惢魄应该只是因为恰到好处的角度,一陽一光在一刹那的魔法

我迟疑着没有吭声,他说:“我只是缺水喝点水就好了。”

他肯定不昰本地人口音很奇怪,我听得十分费力但他语气不卑不亢,令人信服更重要的是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对一个陌生人的怜悯终究有限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一江一 医生我没什么事,不小心按错了电话我现在还有事忙,回头再说!”

我挂了电话扶他起来。當他站起来的一瞬我才感觉到他的高大,我有一米七三自小一性一格比较野,一直当着假小子可他竟然让我找到了“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扶着他走到院子的角落坐在了爷爷平时常坐的藤椅上,“等我一下”

我走进厨房,给他倒了一杯一温一水想了想,舀了两勺蜂蜜

我把蜂蜜水端给他,他先轻轻抿了一口大概尝出有异味,警觉地一顿

我说:“你昏倒在我家门口,如果不是生病大概就是低血糖,我给你加了一些蜂蜜”在我解释的同时,他已经一口气喝完了水显然在我解释前,他已经辨别出我放的是什么了

他没有说話,只是微微颔了下首

我又跑进了厨房,给他倒水

来来回回,他一连喝了六大杯水到第七杯时,才慢了下来

他低垂着眼,握着细長的玻璃杯除了一开始的那句“不要医生”,一直没有说过话连声“谢谢”都没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藤叶间隙筛落的一缕一陽一光恰好照到玻璃杯上,映得他的手指白皙洁净、纤长有力犹如最优雅的钢琴家的手,和他伤痕累累、污迹斑斑的脚形成了诡异强烮的对比。

理智上我知道不应该让一个陌生人待在家里,但因为一点莫名的触一动和心软我又实在狠不下心就这么赶他走。

我走进厨房掀一开锅盖看了看,发现瑶柱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

我盛了一碗粥,配了一碟凉拌海带芽和两半咸鸭蛋放在托盘里端给他。

我婉转哋说:“你吃点东西等力气恢复了再走吧!”

他没有说话,盯着面前的碗筷看了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大概因为才从昏迷中醒来手不穩,筷子握了几次才握好

“我还要做家务活,你慢慢吃有事叫我。”我怕站在一旁让他局促不安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我走进客厅紦鞋柜翻了一遍,找出一双男士旧拖鞋不像别的鞋子,必须要码数合适才能穿拖鞋是不管脚大一点、小一点都能凑合着穿。

我拎着拖鞋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把看着挺干净的鞋子又冲刷了一遍,立放在太一陽一下曝晒

估摸一着他还要一会儿才能吃完,我拿起抹布┅边擦一拭院子里边边角角的灰尘,一边时不时地查看他一眼

以前爷爷还在时,藤桌、藤椅一般放在主屋的檐下或者庭院正中乘凉喝茶、赏景休憩,都无比惬意爷爷卧床 不起后,没有人再有这个闲情逸致藤桌和藤椅被挪放到了靠着院墙的角落里,那里种着两株龙吐珠和几棵九里香都长了十几年了,九里香有一人多高攀附而上的龙吐珠藤粗叶茂,恰好把他的身影遮挡住

我看不清楚他,但隔着扶疏花影能确定他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没有不安分的动作

我放心了一点,虽然海岛民风淳朴别说强一奸一凶杀,就连鸡鸣狗盗吔很少发生爷爷一直骄傲地说自己的老家是桃花源,宁可孤身一人住在老宅也不肯搬去城市和爸爸住,但我在大城市生活久了怜悯耦尔还会有一点点,戒备却永远只多不少

正在一胡一 思乱想,继母的说话声隐约传来我立即放下了抹布。

沈杨晖兴冲冲地跑出屋子夶呼小叫地说:“沈螺,你怎么起这么早”

沈杨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典型的独生子一性一格没什么坏心眼,但十四岁的少年正昰“中二病”最厉害时,绝不招人喜欢

我还没回答他,爸爸的叫一声从二楼的卫生间飘了出来“沈杨晖,说了多少遍了叫姐姐!”

沈杨晖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嘀咕:“沈螺都不叫我一妈一‘妈妈’我干吗非要叫她姐姐?是吧沈螺?”

继母走了出来朝我微笑著打招呼,“小螺早上好!”

我也扯出微笑,“杨姨早上好!”继母姓杨,她嫁给我爸爸时我已经十岁,离婚家庭的孩子都早熟該懂不该懂的我基本都懂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没打算当我后一妈一,我宁可被爸爸斥骂也坚决不叫她妈妈,只叫她杨姨她欣然接受。

杨姨在沈杨晖背上拍了一下催促说:“去刷牙洗脸。”又提高了声音叫:“海生盯着你儿子刷牙,要不然他又糊弄人”

我不禁失笑地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已经二十五岁,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小丫头继母却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时不时地提醒我在她和爸爸之间,我不是家人而是个外人,却忘记了这里不是上海那个她和爸爸只有两间卧室的家,这里是爷爷的家是我长大的地方,她財是外人

乡下人没有那么讲究,宽敞的厨房也就是饭厅等爸爸他们洗漱完,我已经摆好早饭

杨姨客气地说:“真是麻烦小螺了。”

峩淡淡地说:“不用客气我已经吃过了,你们随便”

爸爸讪讪地想说点什么,沈杨晖已经端起碗大口吃起来,他也只好说:“吃吧!”

正在吃早饭敲门声响起。

我刚想去开门沈杨晖已经像一只兔子般蹿出去,打开了院门爸爸不放心,放下碗筷紧跟着走了出去,“杨晖和你说过多少遍,开门前一定要问清楚认识的人才能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衣冠楚楚、戴着眼镜的男子,浅蓝色的条纹格襯衣、笔挺的黑西裤斯文下藏着精明,显然不是海岛本地人爸爸训斥沈杨晖的话暂时中断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来人“您找谁?”

对方带着职业一性一的微笑拿出名片,自我介绍:“我是周不闻律师受沈老先生委托,来执行他的遗嘱您是沈先生吧?我们前几天通過电话约好今天见面。”

爸爸忙热情地欢迎对方进屋“对,对!没想到您这么早我还以为您要中午才能到。”从大一陆 来海岛的船烸天两班一班早上七点半,十一点半到岛上另一班是中午十二点,下午四点到

周律师微笑着说:“稳妥起见,我搭乘昨天中午的船過来的”

继母再顾不上吃饭,着急地走出来又赶紧稳住,掩饰地对我说:“小螺一起去听听,和你也有关系”

爸爸客气地请周律師到客厅坐,继母殷勤地倒了热茶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沉默地站在门边

爸爸和周律师寒暄了几句,周律师放下了茶杯爸爸和继母明白周律师是要进入正题了,都有些紧张继母把沈杨晖拉到身边,紧紧地搂着似乎这样就能多一些依仗。

周律师说:“沈老先生的财产很简单清楚所以我们的继承手续也会很简单清楚。沈老先生的财产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财产,就是这套房子宅基地面積一共是……”

继母随着律师的话,抬眼打量着老房子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布局合理、庭院宽敞、草木繁盛连她这么挑剔的人都很囍欢,可惜这房子不是在上海而是在一个一交一通不便的海岛上。虽然这些年因为游客的到来,这里的房子升值了一点但毕竟不是彡亚、青岛这些真正的旅游胜地,游客只会来看看绝不会想长居,还是值不了多少钱

周律师细致地把老宅的现状介绍清楚后,补充道:“虽然房子属于私人所有但这房子不是商品房,国家规定不得买卖宅基地所以这房子如果不自住,也只能放租不能公开买卖。”

繼母不禁说:“那些靠海的老房子还能租出去改造成客栈这房子在山上,不靠海一交一 通也不便利,如果不能卖租给谁啊?”

周律師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回答继母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除了这套房子以外沈老先生剩下的财产都是现金,因为沈老先生不懂理财所囿现金都是定期存款,共有一百一十万分别存在建行和农行。”

爸爸和继母喜出望外禁不住笑着对视了一眼,又立即控制住了沈杨暉却藏不住心思,高兴地嚷嚷了起来“一妈一、一妈一,你说对了爷爷果然藏了钱!别忘记,你答应我的还完房贷,剩下的钱买辆車可以送我上学!”

继母瞅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别一胡一 闹这些钱还不见得是给你的!虽然你是沈家唯一的孙子,可谁叫你鈈会讨爷爷欢心呢!不过孙子就是孙子,要是分配得不公你爸爸可不会答应的。”

继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爸爸爸爸故作威严地说:“继续听周律师往下说,爸爸会一碗水端平的”

我盯着地面,没有吭声并不是我宽容大度,也不是我逆来顺受而是这一刻,想到这嘟是爷爷生前的安排恍惚间,我似乎能看到爷爷坐在竹椅上一字一句细细吩咐律师的样子。在我的记忆中爷爷从来没有烦扰过后辈,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自己的身后事。难言的酸涩涌起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掉下泪来只能紧紧地咬着唇,安静地聆听

周律师看没有人再发表意见了,继续说道:“根据沈老先生的遗嘱财产分为两份,一份是一百一十万的定期存款一份是一妈一祖街九十②号的房子,以及房子里的全部所有物这两份财产,一份给孙女沈螺一份给孙子沈杨晖……”

听到这里,一直屏息静气的继母“砰”哋一拍桌子愤怒地嚷了起来:“老头子太不公平了!把所有钱给了别人,只给杨晖留一套不值钱的老房子就算是想办法私下卖掉,撑迉了卖个二十来万沈海生,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必须出头,就算告到法院去也必须重新分割财产!说到哪里去,也没有孙女比孙子拿嘚多的道理!”

周律师盯着文件恍若未闻,等继母的话音落了他才不急不缓地说:“两份财产哪份给孙子,哪份给孙女沈老先生没囿具体分配,而是把选择权给了沈螺和沈杨晖由两人自行选择。”

继母愣了一愣紧张地问:“谁先选?”

周律师说:“沈老先生没有規定你们自行协商吧!”周律师说完,合上了文件夹端起了茶杯,专心致志地喝起茶来似乎自己已经不存在。

继母目光锐利地盯着峩用手不停地推爸爸,示意他开口

爸爸终是没彻底忘记我也是他的孩子,吞吞吐吐地说:“小螺你看……这谁该先选?”

继母在沈楊晖耳边小声叮咛沈杨晖的“中二病”发作,没理会妈妈授意的“亲情策略”反倒毫不客气地说:“沈螺,我要先选!”

我心中早有決断平静地问继母:“杨姨想让谁先选?”

继母只得挑明了说:“小螺你看……你弟弟年纪还小,以后读书、找工作、结婚娶媳妇婲钱的地方还很多,你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这些年你的生活费、教育费都是爷爷出的,你弟弟可没花爷爷一分钱……按情按理你都应该讓你弟弟先选。”

我苦笑我的生活费、教育费都是爷爷出的,是我想这样吗视线扫向爸爸时,爸爸回避了我也懒得再纠缠,对继母說:“好的让杨晖先选吧!”

一直装作不存在的周律师立即放下茶杯,抬起了头询问沈杨晖,“请问你选择哪份财产”

沈杨晖还没說,继母已经说:“现金我们要银行里的现金。”

沈杨晖随着妈妈一模一样地重复了一遍:“现金,我们要银行里的现金”

周律师看向我,我说:“我要房子”

周律师从文件包一皮一皮里拿出一沓文件,“这些文件麻烦你们审阅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请签名接下來的相关手续,我的助理会继续跟进处理”

等我们看完文件、签完名,周律师整整衣衫站了起来,他和我们握手道别:“请节哀顺变!”

目送周律师离开后爸爸关上了院门。

继母一边拿着文件上楼一边大声说:“我去收拾行李,我们赶中午十二点半的船离开要能買到明天早上的机票,下午就能到家了”

沈杨晖“嗷”一声欢呼,撒着欢往楼上跑:“回上海了!”

爸爸看到老婆、儿子都是“一刻不想停留”的态度知道再没有反对的余地,只能对我期期艾艾地说:“公司假期就十来天……我、我……必须回去上班了”

这些年我早巳经死心,对他没有任何过多的奢求爸爸不是坏人,只不过有时候懦弱糊涂、没有原则的善良人会比坏人更让人心寒。我平静地说:“嗯知道了。谢谢爸爸这次及时赶回来”虽然最后六个月,一直是我陪着爷爷可爸爸毕竟在爷爷闭眼前赶了回来,也跑前跑后、尽惢尽力地一操一办了爷爷的丧事

爸爸担忧地说:“你这孩子,没有和我商量就为了照顾爷爷,把工作给辞了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得趕紧……”

“爸一妈一让你帮我收拾行李。”沈杨晖站在楼梯上大叫

爸爸不得不说:“我先上去了,反正你记住赶紧找工作,闲得呔久就没有公司愿意要你了。”

我随在爸爸身后上了楼走进自己的屋子,把律师给的文件锁进一抽一屉里隐隐约约间感觉自己好像遺漏了一件什么事,可继母的声音时不时尖锐地响起搞得我总是静不下心来想。

我索一性一走到窗户边去欣赏风景不管什么事,都等怹们离开了再说吧!

几条龙吐珠的翠绿藤蔓在窗户外随风摇曳一朵朵花缀在枝头,有的刚刚绽放仍是雪白;有的正在怒放,洁白的花萼含一着红色的花冠犹如白龙吐珠。

我微笑着勾起藤蔓随手摆一弄着,今年一直没有工夫修理花木龙吐珠的藤蔓竟然已经攀缘到了峩的窗户边。突然间我想起一直隐隐约约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那个昏倒在我家院子里的男人!

我懊恼地用力敲了自己脑门一下,我竟然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我拽着窗框从窗户里探出身一子,向下看去层层绿叶、累累白花下,那个黑色的身影十分显眼┅动不动地坐着,好似已经睡着

我刚想出声叫他,又想起了继母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收拾东西没必要节外生枝。我顺手掐下一枝龙吐珠花用力朝他扔过去。

大概听到了动静他立即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凌厉表情森寒,像是一只杀机内蕴、蓄势待发的猛兽把我唬叻一跳。虽然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可一枝花就是一枝花,不可能变成杀人的利器微风中,白萼红冠的龙吐珠花飘飘荡荡朝着他飞过去,颇有几分诗情画意他眼睛内的锋芒散去,微微眯着眼静静地看着花渐渐飘向他,直到就要落到脸上的一瞬他才轻轻抬起手,接住叻花

这一刻,香花如雪他指间拈花,慵懒地靠在藤椅上隔着丝丝缕缕的藤蔓,半仰头看着我,只是一个平凡落魄的男子没有丝毫骇人的气势。我被吓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敢轻轻吐出去只觉得双一腿发软,要撑着窗台才能站稳

这究竟算什么破事?一时好心收留了一只野猫可我竟然被野猫的眼神给吓得差点跪了。

我板起了脸狠狠地瞪着他,想表明谁才是老大爸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尛螺我们走了!”

我再顾不上和一只没有家教的野猫计较,匆匆转身拉开门,跑出了房间

爷爷因为风湿腿,楼梯爬多了就膝盖疼後面几年一直住在楼下的大套间,既是书房也是他的卧室。我经过时无意扫了一眼,立即察觉不对劲再仔细一看,放在博古架上的那面镜子不见了

“杨晖,快点!再磨磨蹭蹭当心买不到票!”继母已经提着行李箱走到院子里。

我几步冲过去挡在院门前,不让他們离开

继母立即明白我想做什么了,尖锐地叫起来:“沈螺你想干什么?”

爸爸不解地看我“小螺?”

我说:“离开前把爷爷的鏡子留下。”

沈杨晖很冲地说:“镜子什么镜子?我们干吗要带一面破镜子回上海除了礁石和沙子,上海什么东西不比这里好”

我冷笑着说:“的确是面破镜子,不过就算是破镜子也是清朝时的破镜子否则杨姨怎么看得上眼?”那是当年爷爷的阿一妈一给一奶一奶┅的聘礼据说是爷爷的爷爷置办的家产,除了一面铜镜还有一对银镯、一根银簪,可惜在时间的洪流中最值钱的两样不知道去了哪裏,只有一面铜镜留了下来

爸爸看了眼紧紧拿着箱子的继母,明白了他十分尴尬,看看我又看看老婆,一如往常完全不知道该怎麼办。

继母发现藏不住了也不藏了,盛气凌人地说:“我是拿了那面旧镜子不过又怎么样?那是沈家的东西!整套老宅子都给了你峩为杨晖留一份纪念,难道不应该吗”

“你别忘了,律师说得清清楚楚我继承的是老宅和老宅里的全部所有物。”我终于明白爷爷为哬会在遗嘱上强调这句话还要求爸爸和继母签字确认。

杨姨也不和我讲道理用力推我,“是啊我帮沈家的孙子拿了一面沈家的镜子,你去告我啊!”

我拽她的箱子她用手紧紧捏住,两人推搡争夺起来她穿着高跟鞋,我穿着平跟鞋又毕竟比她年轻力气大,她的箱孓被我夺了过来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继母立即撒泼哭嚷了起来,“沈海生你看看你女儿,竟然敢打长辈了!”

爸爸被我凌厉的眼风一扫什么都没敢说,只能赔着小心去扶继母,“镜子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杨晖是个男孩,又用不到就给小螺吧!”

继母气得又哭又骂又打:“放屁!一屋子破烂,就这么一个值钱的东西你说给就给!我告诉你,没门!”

我懒得理他们把箱子放在地上,蹲下一身打开箱子,开始翻找铜镜

“啪”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我脸上我被打得有点懵,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沈杨晖沈杨晖的力气鈈比成年人小,那巴掌又下了狠劲我的左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用力推开我把箱子抢了回去,迅速拉上拉链牢牢提在手里。

我一直提防着继母和爸爸却忘记了还有一个沈杨晖,他们是一家“三口”十四岁的沈杨晖已经一米七,嬉皮笑脸时还能看到几分孩子的稚气横眉冷对时,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男人了搁在古代,他都能上阵杀敌了

沈杨晖恶狠狠地瞪著我说:“你先打了我一妈一,我才打的你”

继母立即站起来,幸灾乐祸地说:“打人的人终被人打!”她拉着儿子的胳膊往门外走“我们走!”

我不甘心地用力拽住箱子,想阻止他们离开继母没客气地一高跟鞋踢到我胳膊上,钻心的痛我一下子松开了手,只能眼睜睁地看着他们走出了院门

爸爸弯身扶起我,“小螺别往心里去,杨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镜子就给杨晖吧,他是沈家的儿子你毕竟是个女孩,迟早都要外嫁”

我忍着疼痛,一声没吭

爸爸很清楚我从小就是个硬茬,绝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他扳着我的肩膀,严肃地说:“小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是只有你姓沈你放心,那面镜子我一定让杨晖好好保管绝不会卖掉!”

我和那双非常像爺爷的眼睛对视了几秒,缓缓点了下头

爸爸如释重负,还想再说几句继母的吼声从外面传来,“沈海生你要不走,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爸爸匆忙间把一一团一 东西塞到我手里“我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他急急忙忙地去追老婆和儿子

不一会儿,刚刚還鸡飞狗跳的院子彻底安静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等耳朵不再嗡嗡响我低下头仔细一看,胳膊上已经是紫一红一色再看看手裏的东西,竟然是几张卷成一一团一 的一百块钱钞票我无奈地笑起来,如果这就是爸爸的父一爱一他的父一爱一也真是太廉价了!

我巳经二十五岁,不再是那个弱小的十岁小女孩我有大学文凭,还有一大栋爷爷留给我的房子没有爸爸,我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不管我的理智如何劝说自己,心里依旧是空落落、无所凭依的悲伤甚至比当年更无所适从。

也许因为我知道当年没有了爸一妈一,我还囿爷爷可现在,我失去了爷爷失去了这世间我唯一的亲人。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我真的只有我自己了!疲惫时再没有了依靠;受伤时,再没有了退路!

看着眼前的老宅子我笑着把手里的钱扔了出去,粉色的钞票飘飘荡荡还没落地我的笑容还在脸上,眼泪却已潸然而下

七岁那年,爸一妈一离婚时我就知道我的眼泪没有任何用,从来不愿浪费时间哭泣但此刻,就像水龙头的阀门被打开压抑的悲伤化作了源源不绝的泪水,落个不停

原来失去至亲,就是你以为你可以理解,可以接受可以坚强,但永远不可能不难过某個时刻、某个触一动,就会悲从中来

我无声地哭泣着,几次用力抹去眼泪想要微笑。既然不会再有人为我擦去眼泪不会再有人心疼峩的痛苦,那么只能微笑去面对但是,每一次努力的微笑都很快就被眼泪击碎

我哭得站都站不稳,软坐在了地上我紧紧地咬着牙,緊紧地抱着自己想要给自己一点力量和安慰,但看着眼前的空屋想到屋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眼泪就像滂沱的雨纷纷扬扬,落个不停

我一直哭、一直哭,似乎要哭到地老天荒

突然,一一团一 龙吐珠花飘到我眼前像一个努力逗人发笑的顽童,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鬥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一下子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竟然是一个用龙吐珠花编的花球绿藤做骨、鲜花为饰,恰好一掌可握十分┅精一巧美丽。

我忘记了悲伤忍不住拿了起来,正要细细观看却想到一个问题:这花球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像是没上油的机械人一団寸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花球飘来的方向那个男人……他什么都看到了……被我深深地藏起来的,我最软弱、最痛苦、最没有形象的一媔……

他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不语;我尴尬恼怒下,大脑一片空白也说不出一句话。

隔着枝叶扶疏、花白如雪的九里香两人“无语凝噎”地对视了半晌,我一骨碌站起来抬起手,想要把花球狠狠砸到他身上终究是不舍得,一转身拿着花球冲进了屋子。

我看了眼镜孓里狼狈不堪的自己越发尴尬恼怒,又想砸花球可刚举起,看了看那么一精一巧美丽,又放下宽慰自己,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洎己家的花!

我迅速地用冷水洗了把脸把早已松散的头发重新绾好。看看镜子觉得自己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我气势汹汹地走絀屋子决定严肃处理一下这个昏倒在我家的男人!

夕一陽一在天,人影在地他白衫黑裤,笔直地站在那里巍巍如孤松立,轩轩如朝霞举眉目如画,色转皎然几乎不像尘世中人。

日过中天一陽一光灼一热,这方挨着屋子和院墙的角落却一陰一凉怡人、花香馥郁難怪他能不哼不哈地在这里坐一早上。

我叉腰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质问,“看够了吗满意我们唱的大戏吗?”

我怒问:“你干吗一矗躲在这里偷看”

他平静地说:“不是偷看,而是主人没有允许不方便随意走动。”今天早上听他说话还很费力这会儿听,虽然有點古怪的口音但并不费力。

我讥嘲:“难道我不允许你离开了吗你怎么不离开?”

我被他噎住了一早上大戏连台,似乎是一直没有匼适的机会离开我不甘心地问:“你干吗用……用一一团一 花扔我?”

“你不是也用花扔了我吗”

呵!够伶牙俐齿!我恼怒地瞪着他,他波澜不兴地看着我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一点不在意的纵容,就像是汪洋大海不在意地纵容着一江一 河在自己眼前翻腾

我越发恼怒起來,正要发作

突然,一阵风过落花簌簌而下,犹如急雪我不禁挥着手,左偏偏头、右侧侧头他却静坐未动,专注地看着落花残蕊紛纷扬扬飘过他的眉梢,落在他的襟前

蹁跹花影中,日光轻和一温一 暖他的眼眸却十分寂静冷漠,仿若无喜无悲、俯瞰众生的神鈳是那深远专注的眼神里面明明又掠过惆怅的前尘旧梦。

我不知不觉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就好像忽然之间,万物变得沉寂漫忝飞扬的落花都放慢了速度,整个天地只剩下了他慵懒而坐静看着落花如雪、蹁跹飞舞。

不过一瞬他就察觉了我在看他,眸光一敛盯向了我。

和他的视线一撞我回过神来,急忙移开了目光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发虚、脸发烫,原本的恼怒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罢、罷、罢!自家伤心事,何苦迁怒他人

我意兴阑珊地说:“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时机绝对合适!”

他一声没吭地站起从我身边绕过,向外走去

我弯下一身收拾他吃过的餐具,却看到几乎丝毫没动的粥碗和菜碟我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他正一步步向外走去,那么滑稽嘚打扮还赤着双脚,可也许因为他身材高大挺拔让人生不出一丝轻视。

他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我,没有疑惑也没有期待,面无表凊、波澜不兴的样子

我问:“饭菜不合口?难道我做得很难吃”

他竟然丝毫没见外地点了下头。

我简直、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這样……他这个鬼样竟然敢嫌弃我做的饭,饿死他吧!

我嫌弃地挥挥手说:“你走吧走吧!”

他转身,依旧是一步步地走着不算慢,却也绝对不快我忍不住盯着他的脚,想起了外面那条坑坑洼洼的石头路……

他回身看着我依旧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子。

我走箌庭院中把那双已经晒干的拖鞋拎起来,放到他脚前“旧拖鞋,你要不嫌弃拿去穿吧!”

他盯着拖鞋看了一瞬,竟然难得地主动开ロ提了要求:“我想洗一下脚可以吗?”

“可……可以跟我来!”

我走到厨房拐角,把塑料软管递给他拧开水龙头后,我不好意思盯着他洗脚转身看着别处。

不一会儿听到他说:“好了。”

我接过水管关了水龙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干净的双脚没有血色的苍皛,一道道红色的伤痕格外刺眼

他穿上拖鞋,走了两步看上去很合适。

“不用谢一双不要的旧拖鞋而已。”

他没再多言向外走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又叫:“喂——站住!”

他回过身,看着我竟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赶在自巳后悔前,混乱地问:“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你要联系亲人朋友,找人帮忙吗我有电话,可以借给你鼡!你要是需要钱我……我可以借你一点!”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我竟然比他更紧张急促地说:“江湖救急、不救贫,我借你的钱不會太多最多够你回家的路费。”

他淡淡地说:“只我一个”

他的话很简短,我却完全听懂了只剩他一个,遇到困难时没有亲人可鉯联系求助;受了委屈时,也没有一个避风港可以归去休息我的眼睛有些发涩,又想哭的感觉我深吸了口气,微笑着说:“你有手有腳长这么大个头,总不会打算去做乞丐吧总要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他想了想说:“是应该找一份工作。”

我小心地问:“你的受敎育程度大学、中专、职高,或者学过什么手艺没”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长这么大总要学点什么吧!就算读书成绩不好,考不上學也该学门手艺啊……”

他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沉默,却像是无声的鄙夷:我都说了没有你还废话什么?

我抓狂了“你这些年都靠什么生活?难不成啃老”

他有点不悦地皱眉,“我一靠自己的力量吃饭”

好吧!只要不是好吃懒做、作一奸一犯科,干体力活也是囸当职业我犹豫挣扎着,迟迟没有再说话他也一点不着急,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大太一陽一下由着我理智和冲动打架。

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足足考虑了十来分钟,才试探地问:“你愿意留在我这里打工吗管吃管住,工资……看你的表现再定”刚才挣扎时还覺得自己是活雷锋,结果最后发现自己本质上肯定是黄世仁

他沉默,我紧张却不知道自己紧张个啥,这个海岛上工作机会有限他现茬落魄到此,难道不是应该他谄笑着抱我大一腿吗

终于,他点了点头“好!”

我松了口气,愉快地说:“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努力幹活,我不会亏待你我叫沈螺,螺可不是丝萝的萝是海螺的螺,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一瞬,才说:“吴居蓝”

经过简短的自峩介绍,我和吴居蓝算是认识了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似乎要签署劳动合同但是,我都不给人家开工资甚至做好了随时赶他走的咑算,这个劳动合同……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先提出来的他要骂一奸一商就一奸一商吧!

两人面对面地沉默着,非常难得地他主动开口問:“我该干些什么?”

“什么”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中,没反应过来

他说:“你让我为你工作,我需要做什么”

“哦!那个鈈着急,今天先把你安顿下来”我打量着他,决定第一件事就是帮他去买几件衣服

“我现在要出门一趟,你和我一起……”话还没说唍我猛地闭上了嘴。

理论上讲他仍是陌生人,我不应该把他留在家里但是,他这个样子如果我带着他一起上街,我敢打保证不用半天整个岛上就会传遍,说不定晚上就会有好事的人给爸爸打电话我疯了才会那样做!

我心思几转,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你留茬家里!”

我指指他之前坐过的地方,“你可以把藤椅搬出来随便找地方坐。”

我上了楼一边换衣服,一边还在纠结自己的决定把┅个刚刚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留在家里,真的合适吗不会等我回来,整个家都搬空了吧

纠结中,我翻箱倒柜把现金、银行卡、身份一證 、户口簿,甚至我从来不戴的一条铂金钻石项链全部塞一进了手提袋里。这样子屋子里剩下的不是旧衣服,就是旧家具了就算他想要搬空,也不会太容易吧!

关卧室门时我想了想,去卫生间拿了我的梳子小心地拿下一根夹在梳子缝里的头发,夹在门缝中又依樣画葫芦,把楼上三间卧室、楼下书房的门缝里都夹上了头发

这样,只要他打开了门头发就会悄悄掉落。如此电视剧的手段是我十岁那年学会的为了验证继母是否有偷看我的日记本,我特意把头发夹在日记本里最后的事实证明她的确翻阅了,我和她大吵一架结果還被她指责“小小年纪就心机很重”。

我提着格外沉的手袋走出了屋子,看到吴居蓝把藤椅搬到了主屋的屋檐下正靠在藤椅上,看着院墙上开得轰轰烈烈的三角梅我心里微微一动,娇一艳的粉一红色花朵和古老沧桑的青黑色石墙对比鲜明形成了很独特的美,我也常瑺盯着看

我说:“厨房有水和吃的,自己去拿虽然你很嫌弃我的厨艺,但也没必要饿死自己”

他微微一颔首,表示听到了

“那——我走了!很快回来!”关上院门的一瞬,我和他的目光正对我是柔肠百转、纠结不已,他却是平静深邃甚至带着一点点笑意,让我刹那间生出一种感觉他看透了我的担忧,甚至被我的小家子气给逗乐了!

我站在已经关上的院门前发呆不可能!肯定是错觉,肯定又昰光线角度的原因!

这些年岛上的旅游发展很快,灯笼街的服装店都投游客所好以卖花上衣、花短裤为主,并不适合日常穿着我又鈈敢去经常去的几家服装店,店主都认识我我怕他们问我买给谁,只能去找陌生的店

逛了好几家,终于买到了吴居蓝能穿的衣服我給他买了两件圆领短袖白T恤、两件格子长袖衬衣、两条短裤、两条长裤、一双人字拖。最后我还红着脸、咬着牙给他买了两包一皮一皮彡角内一裤,一包一皮一皮三件总共六件。

真是作孽!我给爷爷都没有买过内一裤平生第一次挑选男人内一裤,竟然不是给男朋友洏是给陌生男人!

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一点菜我拎着两大包一皮一皮东西,一边沿着老街坑坑洼洼的石头路走着一边给自己做思想建设:等我回到家,发现他偷了东西跑了的话也很正常,我就当破财免灾!这样的人越早认清越好!所以我今天的举动虽然有些鲁莽冲動可也不失为一次一精一心布置的考验!

走到院子门口,掏钥匙时我的动作迟疑了,后退两步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院门。门紧紧地關着地上只有落花和灰尘,看不出在我走后是否有人提着东西从这里离开。

我咬着唇把钥匙插一进了门锁,开锁时忐忑紧张的心情让我想起了等待高考成绩时的感觉。

刚打开院门就看到了坐在屋檐下的他,我禁不住脸上涌起了笑意脚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把一包一皮一皮衣服放在他脚边“都是你的,我估摸一着买的你看看。”未等他回答我转身进了厨房,把买的菜放进冰箱“我买了一條活鱼,晚上蒸鱼吃”用爷爷的话来说,蒸鱼虽然很考验厨师的火候但最考验的是食材,只要鱼够好、够新鲜火候稍差一点,也能佷鲜美

洗完手,走出厨房看到他正一件件翻看衣服,看完衣服裤子他举起一包一皮一皮内一裤仔细看着。我的脸有些烫忙移开视線,匆匆走进客厅大声说:“你去冲个澡吧,然后换上新买的衣服万一不合适,我明天拿去换用一楼的卫生间,换下来的衣服你偠还要就自己洗干净,要不要就扔到垃圾桶里。”

我站在一楼卫生间的门口对他说:“这是卫生间,洗发水、沐浴露里面都有我给伱找两条干净的毛巾,你挑好要穿的衣服后就可以洗澡了。”

我正在橱柜里翻找毛巾他走到我身后,问:“这是什么”

我一回身,看到他拿着一包一皮一皮打开的内一裤满脸认真地看着我。我的血直往脸上冲几乎吼着说:“你说是什么?就算没读好书、不识字仩面也印着图案啊!”

我咆哮:“怎么穿?你说怎么穿当然是贴身穿在裤子里面了,难道你想像超人一样内一裤外穿,还是像蝙蝠侠┅样把内一裤穿在头上?警告你下次再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我和你没完!”我气冲冲地把浴巾砸到他身上疾步冲出了客厅。

我站在院子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绝对不再给非男朋友的男人买内一裤!否则好心还被人拿去开玩笑!

吹了一会儿风才觉得脸上的滚一烫退去了,我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做晚饭了,但是……还得看看他有没有资格留下来吃晚饭

我走进客厅,看卫生间的门紧关着蹑着脚凑箌门边听了一下,听到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看来正在洗澡。我忙跑去了书房弯下腰仔细查看,发现我的头发仍夹在原来的地方

我直起身,立即上了二楼四个卧室的门都仔细查看过,每根头发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别说掉落,连断裂都没有很明显,我离开后他没有企圖进任何一个房间,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

我咬着唇,慢慢地走下楼凝视着紧闭的浴一室门,唇边渐渐浮出了笑意刚才被戏一弄的恼怒消失了。只要不是坏人偶尔有点讨厌的行为,也不是不能原谅

我做好了饭,吴居蓝竟然仍然没有洗完澡我跑到浴一室门口,听到水流声仍然在响该不会晕倒在浴一室里了吧?我用力敲门“吴居蓝、吴居蓝!”

水流声消失了,“马上就出来”

“没事,你慢慢来吧”只要不是晕倒,洗久点洗干净点,我绝对支持

我把藤桌和藤椅搬到庭院里放好,饭菜也都端上桌摆好用一个纱罩罩住,防止飞蝇等吴居蓝出来,就可以开饭了

这会儿天未黑,却已经不热微风吹着很舒服。以前不刮风不下雨时我和爷爷都会在院子里吃饭我坐在藤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微仰头,看着屋檐上的一角蓝天、几缕白云四周没有车马喧哗,也没有嘈杂人声只有风吹艹木声和虫鸣声,熟悉的景致熟悉的静谧,让我在伤感中竟然也感觉到了几分久违的惬意

感觉到一陰一影遮挡在眼前,我才惊觉吴居藍已经站在了饭桌前我漫不经心地看向他,却猛地一惊手中的蒲扇掉在了地上。

夕一陽一在天人影在地,他白衫黑裤笔直地站在那里,巍巍如孤松立轩轩如朝霞举,眉目如画色转皎然,几乎不像尘世中人

不知道他是早习惯我这种惊艳的目光,还是压根儿没留意到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衣服很合身谢谢。”

“哦、哦……不客气吃、吃饭吧!”我回过神来,借着捡扇子掩饰尴尬,心里囿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真是落魄地晕倒在我家门口的男人吗?他洗刷干净了竟然这么养眼

吴居蓝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鱼肉我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打量他——略长的头发整齐地垂在耳侧脸不再是半遮半掩,全部露了出来五官的形状并没变,但洗干净后皮肤不再昰干涩暗淡、营养不良 的样子,变得白皙光洁一下子衬得整个五官都有了神采,就好像蒙尘的宝珠被擦一拭干净终于露出了本来的光輝。

桌上摆了一盘荤菜和两盘素菜我发现吴居蓝都只尝了一筷,再没有夹第二筷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宁可只吃白米饭吔不吃我做的菜!我的怒气噌的一下蹿了上来,那两盘素菜就算了为了蒸那条鱼,我可是一直盯着表守在炉子旁,丝毫不敢分神

“伱不吃菜,又觉得我做的菜很难吃”

他头都没抬,直白地“嗯”了一声

我恨恨地瞪着他,一直恨恨地瞪着他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峩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没有关系”

什么?他在说什么我需要他高高在上、宽宏大量地原谅我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他宽恕我被气得再不想和他说话,埋下头一筷子下去,把半条鱼都夹进了自己碗里你不吃,我吃!

我秉持着自己一定要支持自巳的想法狠狠地吃着饭,吴居蓝早已经放了筷子我依旧在狠命地吃,一直吃到再吃一口就要吐的境地吴居蓝沉默地看着我,我恼火哋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饭量大啊!”

他嘴角微扯,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我瞪着他说:“我做的饭,你去洗碗!”说完我很想酷帅拽地站起来,扬长而去给他留下一个潇洒如风的背影。但是我一抬屁一股,就发现吃得太撑已经达到吃自助餐攻略的最高段位,需偠扶墙出去的地步我摇晃了两下,只能又狼狈地坐了回去

我拿起蒲扇,装腔作势地扇着“外面挺凉快,我再坐会儿”

他说:“是需要坐一会儿。”

未等我回嘴他已经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只留我瞪着他潇洒如风的背影。

我坐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进厨房,去看他洗碗

他没有加洗洁一精一,为了洗去油腻只能用冒着热气的热水,还真不嫌烫!

我打开水龙头放了点冷水又拿起洗洁一精一,倒了几滴在水里“以后找不到东西就问我。”

他拿起洗洁一精一的瓶子看了一下说明书不动声色地说:“好。”

我说:“等洗完碗把案台擦干净了,还有炉子还有柜子,还有地还有窗户,还有……”

我摆出老板的姿态提着一个个挑剔的要求,吴居蓝面无表情地简单应了声“好”

我们俩,一个指挥、一个动手工作成果完全超出我的预料。他不但把案台炉子柜子擦得干干淨净连窗户和炉子周围的瓷砖都擦了个锃亮。我心里给他设置的这一关他算满分通过。

看看窗明几净的厨房我对他有点好奇了。这囚虽然挑剔毒舌但做事认真、手脚勤快,不是好吃懒做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连双鞋子都没有的境地呢?

打扫完厨房吴居蓝非常自觉主動地去打扫他用过的卫生间。

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一边听着卫生间里时不时传来的水声,一边想着心事

爷爷是因为胃癌去世的,发現时已经是中晚期他一直瞒着我们病情,直到最后实在瞒不住了才被我们知道。当时我正在北京的一家外企做财务工作,得知此事後立即办理了离职手续带着所有行李,回到了海岛

爷爷没有反对我任一性一的决定,我也没有反对爷爷不愿住院做手术的决定与其躺在医院被东割一刀西割一刀、全身插满管子,不如像个正常人一样享受最后的时光。

我们刻意地遗忘掉病痛正常地生活着,养花种艹、下棋品茶天气好的时候,我们甚至会在码头摆摊、出海钓鱼时光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就好像离家的七年从没有存在过我一直嘟留在海岛,只不过以前是他牵着我的手走路如今是我扶着他的手走路。

从辞职到现在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工作,爸爸在为我的工作擔忧他肯定觉得我任一性一,丝毫不考虑将来可他不知道,因为他没有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我一直在考虑将来,也一直在为将来努力

爷爷生病前,甚至可以说我上大学时我就想过,要回到海岛定居只是衣食住行都需要钱,我已经花了爷爷不少的养老钱不能再拖累他,为了“回家定居”的这个计划我努力加班、努力赚钱,计划着等攒够了钱就回到海岛租一套靠海的老房子,改造成咖啡馆既鈳以照顾爷爷,又可以面朝大海享受我的人生。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在,时光没有等我

如果我早知道爷爷会这么早走,如果我早点告訴爷爷我并不留恋大城市也许……但是,世间没有早知道

正在自怨自艾,忽然听到吴居蓝说:“浴一室打扫完了你还有什么活要我幹吗?”

我抬起头看到他从卫生间的方向朝我走过来,步履间萧萧肃肃,一身廉价的白衫黑裤却被他穿出了魏晋名士“飘如浮云、矯若惊龙”的气场。我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一瞬才说:“没什么活了,我带你参观一下你要生活的地方吧!”

我站起身夸张地张开双手,比画了一下“如你所见,这是栋老房子是沈家的老宅……”

据爷爷说,老宅是他的爷爷年轻时冒险下海采珠卖了钱后盖的。因为海岛实在太穷三个姑一奶一奶一远嫁、爷爷离家,老宅再没有人住逐渐荒芜,屋檐上都长满了青苔爷爷离开打捞局后,没有选择留茬城市而是回到家乡,把老宅整理出来定居故土。

不同于大一陆 上传统的土木结构老宅是砖石结构,海岛居民就地取材用青黑色嘚乱石砌墙,青灰色的瓦覆顶盖成了敦实的房子,既不怕台风也能防潮防蛀。

老宅的主屋呈“7”字形不过是横长、竖短。上下两层楼下是两间大套房,一间是客厅一间是书房,客厅在“7”字的横上书房在“7”字的竖上,都非常宽敞因为爷爷有风湿腿,上下楼鈈方便书房后来也做了卧房用。

上下楼的楼梯在“7”的拐角处沿着楼梯上去,“7”的横上有两间屋子“7”的竖上有两间屋子,都是帶独立卫生间的卧房靠近楼梯的两间卧房比较小,摆了一张双人床 和几件简单的家具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这两间卧房算是客房是为了方便爸爸他们回来小住。说起来老宅能装修得这么“现代化”,还要感谢沈杨晖沈杨晖六岁那年,回来后住不惯哭着闹着┅定要走。爷爷为了不委屈孙子用了半年时间,请人做了一次大翻修给老宅装了淋浴和一抽一水马桶。可其实爸爸他们回来得很少,两三年才能回来住个两三天

两间大的卧房在“7”字的横、竖两头,有内外隔间放了床 、书架、书桌、藤沙发、藤椅后仍很宽敞。横仩那一间曾是爷爷的卧室竖上那一间是我的卧室。

厨房是一间独立的石瓦平房在主屋的左侧方,和主屋的“7”字构成了一个“门”字形“门”字那一点的地方是一个花圃,那株至少一百岁高龄的公孙橘就在花圃中听爷爷讲,他也不知道公孙橘究竟多少岁了反正听怹阿爸说,他小时就会从树上摘了橘仔挤出汁用来蘸马鲛鱼吃。

“门”字左边的竖头上是一个长方形的花圃,紧一靠院墙的地方种着龍船花和三角梅靠着厨房的墙边有一个水龙头,用青石和水泥砌了排水沟方便洗刷东西。“门”字右边的竖头上是一块空地种着龙吐珠和九里香,正好在书房和我的卧室窗户外“门”字中间是长方形的庭院,青黑色的石头铺地零散地放着盆景,“门”字开口的方姠就是院子正门

领着吴居蓝参观完所有房间后,我站在二楼客房的窗户边俯瞰着整个院子,背对着吴居蓝说:“我打算开一家客栈┅个人肯定不行,这就是我为什么留下你的原因”

藏在心头的小秘密,第一次与人分享我有些异样的激动,没忍住地说:“从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离开了。不管北京再大、再繁华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永远都像是寄人篱下的客人这辈子我已经尝够了寄人篱丅的滋味,就算过得穷一点我也要待在自己家里。”

话说出口后我才觉得一交一 浅言深,说得太多了有点讪讪,我忙转移了话题裝出严肃的样子说:“老宅的地段不好,离海有点远不会是游客的首选,所以我要以特色取胜有了口碑后,自然会有客人慕名而来鉯后,我就是客栈的老板你就是客栈的服务生,我是靠脑子吃饭你是靠体力吃饭,所以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你来做……”我突然囿点担心客栈还没开张就吓跑这个免费的伙计,又赶紧说:“当然一个客栈而已,又不是建筑工地也没什么很脏、很累的活,只要勤赽一点就好了”

吴居蓝“嗯”了一声表示明白,“我住哪里”

我说:“就这间。”这是我几经思考做的决定既然要开客栈,理论上講应该让他住在楼下的书房,楼上的房间作为客房出租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舍不得让别人住进爷爷住过的地方,只能让他住到楼上来两间客房里,这间和我的卧室挨在一起方便我“监视”他,毕竟他还是个陌生人

“这间房子我弟弟刚住过,床 下的一抽┅屉里有干净的床 单、被罩、枕头套你自己换上。卫生间你要想打扫就自己打扫吧,抹布挂在洗手台前消毒剂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

“好”吴居蓝爽一快地答应了。

“我今天累了想早点睡,你也早点睡吧!等休息好了我们还有很多活要做。”

我替吴居蓝关好門进了自己的卧房。

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今天早上又起得早,我的头有点昏沉几乎迫不及待想爬上床 休息,可是隔壁还有个人。

雖然他通过了今天下午的考验但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白天看着衣冠楚楚人模人样,到了晚上就会变身。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吴居蓝昰不是这样的人?

我把门反锁好搬了个方凳放在门后,方凳上倒放着一个啤酒瓶只要半夜有人推门,啤酒瓶就会摔到地板上我能立即醒来。

枕头下放了一个小手电筒;枕头旁放着手机报警电话设置成紧急呼叫,随时随地能以最快的速度拨打;床 下放了一把西瓜刀

峩想了想,似乎再没有遗漏特意穿上一双厚棉袜,躺到了床 上虽然很不舒服,可电一影 里总会演一个女人危急时刻不得不赤脚逃跑,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穿着袜子比较有安全感。

刚开始我一直抵抗着睡意,竖着耳朵听外面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可渐渐地,我被困意淹没彻底昏睡了过去。

不管过程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好好地长大了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一夜 无梦,醒来时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九点

我闭上眼睛,还想再眯一会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吴居蓝的面孔,一个激灵猛地支起身,探头看向门口——那个倒扣的啤酒瓶笔直地立在那里像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卫士,向主人汇报着昨夜绝对没有坏人企图闯入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呢!喜悦如哃气泡一般,从心底汩一汩冒出我忍不住地咧开嘴笑着。一边傻笑一边又躺回了床 上。

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个小时数日来的疲惫一扫洏空,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着眼想吴居蓝起来了吗?不知道他昨天晚上休息得如何……正想着听到有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我从床 上一跃而起跑到窗口,探头向下望去——

天空湛蓝一陽一光灿烂,院子里绿树婆娑、鲜花怒放彩色的床 单被罩掛在竹竿上,随着海风一起一伏地飘扬着吴居蓝白衣黑裤,站在起伏的床 单被罩间正把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挂起。

也许天空过于湛蓝、一陽一光过于灿烂也许树太绿、花太红,这么一幕简单平常的家居景象竟然让我的心刹那变得很柔软一温一 暖。我含一着一丝微笑一直定定地看着。

随风飘扬的床 单和被罩如同起伏的波一浪一一时扬起、一时落下,吴居蓝的身影也一时显、一时隐他挂好最后一件衬衣后,抬起头看向我碎金的一陽一光在他身周闪耀,让他的身影看似清晰又模糊我轻轻挥了下手,扬声说:“早上好!”

吴居蓝微微一笑对我说:“早上好。”

我一边绾头发一边说:“等一下,马上就好”

我冲进卫生间,飞快地洗漱完又冲进厨房,开始做早餐这个点来不及熬粥了,我打算煮两碗龙须面炒一碟西红柿鸡蛋,就吃西红柿鸡蛋面吧!

我做饭时吴居蓝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想着人家已经洗了一早上的衣服就没再使唤他。

吴居蓝问:“现在做饭都是用这种炉子吗”

我一边看着锅里的面,防止溢出来┅边翻炒着西红柿,说:“我们用的是液化气罐大一陆 上的城市一般都用天然气。”

等做好饭两人一人盛了一碗面,坐在厨房的檐下开始吃早饭。

我偷偷看吴居蓝他没什么表情,慢慢地吃着倒是没再挑食,不管是西红柿还是鸡蛋都吃。

我忍了半晌没忍住问:“味道如何?”

吴居蓝淡淡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了不过已经习惯了他的嫌弃,又是匆匆忙忙做的早饭也没指望他满意。峩嘀嘀咕咕地为自己辩解:“我的厨艺虽然不能和饭店的大厨比可从小就干家务活,家常小菜做得还是不错的连总是挑我错的杨姨也說我饭做得不错,你估计是吃不惯我们这边的口味”

吴居蓝低着头,专心吃面一声不吭。

我很忧郁地发现了吴居蓝的一个“美德”怹不撒谎,即使所有人认为无伤大雅、用来润一滑人际关系的小谎言他也绝不肯说。对着这么个“刚正不阿”的货我悻悻地唠叨了几呴,只能算了

两人吃完饭,吴居蓝自觉收拾了碗筷去洗碗已经干得有模有样,不像昨天那样需要我时不时地提醒我放下心来。

看看認真洗碗的吴居蓝再看看院子里,昨天买给吴居蓝的衣服昨晚他换下的床 单被罩,爸爸和继母住过的房间的床 单被罩都洗得干干净淨,晾晒在竹竿上把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现在这社会正儿八经去招聘,只怕都找不到这么勤快的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好人有好報,做了一个很英明的决定也越发纳闷,皮相这么好又这么勤快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衣衫褴褛,晕倒在我家门口

不过,从小的经历让峩明白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经历,他若不说我也不会刺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跟吴居蓝打了声招呼去书房工作。

从楼梯旁的卫生间外经过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卫生间里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用过的样子。洗衣机的电源指示灯黑着掀一开盖子洅一看,干干的一滴水都没有。

我不淡定了几步跑出客厅,“吴居蓝你早上怎么洗的衣服?”

吴居蓝隔着厨房的窗户看着我,没奣白我究竟想问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用洗衣机?”

虽然已经猜到可亲口证实了,依旧觉得难以相信我指着院子,吃惊地问:“这麼多衣物你都是手洗的?”

“手洗不对吗”吴居蓝反问。

“不是不对不过,你手不疼吗下次洗大件的东西用洗衣机,有力气也不昰这么浪费的!”

吴居蓝面无表情地说:“我手不疼这点力气对我不算什么。”

我被噎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一性一蛮横地说:“反囸下次洗床 单被罩用洗衣机,我的洗衣机不能白买了!”

吴居蓝沉默了一瞬说:“好”

我转身走进书房,坐在电脑桌前一边等着电脑開机,一边还惊异地看着院子里的床 单和被罩觉得吴居蓝勤快得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手洗衣服的人还很多可手洗床 单被罩的人已经很尐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就像这条街的邻居黎阿婆为了省水费和电费,到现在家里也没买洗衣机当然,黎阿婆家是这条街上最穷的幾户人家之一

吴居蓝家应该也很穷,穷到没有洗衣机所以习惯于手洗床 单和被罩。

电脑启动好了我收拾起心绪,开始好好工作

脑孓里过了一遍后,我把要做的事一件件罗列出来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去申请营业执照等相关经营私人客栈的文件我之前已经打听过,這事虽然有点烦琐但并不难。现在海岛政一府大力发展旅游很支持本地居民做一些有特色的小生意,发展文化旅游、绿色旅游像我這种“土著”办理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让我担心的是装修以及未来的经营。

老宅虽然旧了自住还是挺舒服的,可自己住和让客人住昰两个概念至少每个房间都要翻新一下,安装电视和无线网络窗帘、床 单、被罩、浴巾什么的都要准备新的。

我在北京工作了三年半省吃俭用,总共存了十二万辞职回家后,陆陆续续花了一万多现在银行里还剩十万多。这是我现在除了老宅外全部的资产,我必須考虑到客栈一开始有可能不赚钱给自己留一些生活费和客栈初始的运营费用,能花在装修上的钱很有限必须一精一打细算。

我在网仩查阅着别人的装修经验多了解一些,既能少走弯路、多省钱又能监督施工、防止被蒙骗。

我正在一边看视频一边做笔记,突然看箌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过来戳了戳电脑屏幕上的人像,戳了几下不够又抠了几下,似乎很好奇为什么屏幕里会有活灵活现的人

我呆叻一会儿,才扭过头无语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吴居蓝。

吴居蓝面无表情地和我对视着从容平静,甚至有一种高高在上嘚冷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会觉得刚才又戳又抠电脑屏幕的二货绝对不是眼前这货

我忍不住地问:“你没有用过电脑吗?你以湔打工的钱都要寄回家吗”虽然电脑在现代社会已经算普及,但在很多穷的地方别说电脑,彩电都还用不起以我对吴居蓝家庭状况嘚判断,他没有电脑很正常只是,就算家里买不起电脑可也有一个地方叫“网吧”。很多买不起电脑的打工仔照样会玩游戏、聊Q一Q除非他和我一样,需要省吃俭用存钱把一切消费活动全部砍掉了。

我一瞬间脑补了很多连“吴居蓝的父母身患绝症,吴居蓝必须把打笁的钱全部邮寄回家”的感人情节都想出来了

吴居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屑地看着我冷淡地说:“你想多了,不是买不起而昰用不着。”说完他竟然一转身走了,用挺一直的背影表明:大爷不稀罕!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又是好笑叒是难受。这个傲娇的男人即使自尊心受伤了,也不愿撒谎说自己用过电脑只会简单粗一暴地用不屑和冷淡来掩饰自己,我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那一年我六岁,爸一妈一正又吵又打地闹离婚谁都顾不上我,连我的裤子短了也没人察觉一起玩耍的小朋友的妈妈留意箌我的窘迫,好心地给我买了两条裤子可敏一感的我第一时间不是感激,而是被戳到痛处的难堪死活不肯收那两条裤子,还一遍遍强調我妈妈买了很多新裤子给我只不过我不喜欢穿新衣服,就喜欢穿旧衣服

我跳了起来,几步跑过去拦住吴居蓝,“碗洗完了”

我嶊着吴居蓝往电脑桌边走,“还有事让你做过来!”

吴居蓝瞅着我,没有动我犹如在推一座大山,无论多用力都纹丝不动。

我恼了睨着他,“我是老板难道不是我吩咐什么你做什么吗?”

吴居蓝跟着我走到了电脑桌前

我坐下后,拽了个凳子示意吴居蓝也坐,┅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在研究如何装修客栈,你也得学习 一下这可是咱俩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想要吃好喝好必须要用心”

我打開网页浏览器,演示了一遍如何用搜索功能只要学会用搜索,其他一切慢慢地就会学会我刻意放慢了速度,吴居蓝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看着。

我突然想起来他都没有用过电脑,很有可能不会键盘输入“你拼音好,还是字写得好”

吴居蓝思考了一瞬,才说:“写芓”

我立即下载了一个五笔输入法的教程,简单演示了一下后对吴居蓝说:“这东西只要背熟字根,练一习一 一段时间就能上手”

鉯前爷爷自学电脑的书还在,我从书架上一抽一了出来放在吴居蓝面前,让他跟着书学习

吴居蓝拿起书静静翻阅着,我站在他身旁視线不经意地从院子里掠过,看到随风飘扬的床 单、被罩脑海中乍然出现一个念头:吴居蓝不用洗衣机,不会是因为他压根儿不会用吧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住了,却觉得很有可能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某个偏远地区的深山老寨电器还没有普及?难怪他第一次说话時口音那么奇怪……

虽然有点好奇但我没打算把吴居蓝发展成男朋友,不会负责他的后半生更没有兴趣探究他的前半生,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问题

家里的电器还有空调、微波炉、冰箱、电饭锅、电视机、DVD播放机……也不知道他究竟用过什么,没用过什么

我想了想,翻箱倒柜把压在柜子最底层的所有电器的说明书拿了出来,放到书桌一角“这是家里所有电器的说明书,你有时间看一下”怕伤到怹的自尊心,我又急忙补了一句“不同牌子的电器、不同年代生产的产品,使用方法都会不同你看一下,省得你按照以前的经验想当嘫地一操一作把我的东西搞坏了。”

幸亏吴居蓝没有我小时候的敏一感变一态 听完我的吩咐,只简单地回复:“好”

我带好身份一證 、户口簿等觉得可能用得上的证一件 ,出门去申请经营私人客栈的文件执照

本来想着就那么点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没想到手续嫃跑下来还挺烦琐。一会儿要照片一会儿要近期体检证明,幸好我是海岛的“土著”不管到哪里,总能碰到同学或者同学的同学,渻了好多工夫可就这样,我跑来跑去折腾了整整一天,才算全部搞定

快六点时,我提着一个顺路买的西瓜疲惫地回到家里。有气無力地叫了一声“我回家了”就瘫倒在藤椅上。

吴居蓝看了我一眼一声没吭地提起西瓜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水果盘削去皮、切成方块的西瓜出来,盘沿上还贴心地放了一把水果叉

我有点意外,他今天早上的表现可不像是懂得用水果盘和水果叉的人不过媄食当前,懒得深究我喜笑颜开地用叉子叉了一块西瓜,“谢谢!”

慢悠悠地吃完半盘西瓜我才觉得恢复过来,对吴居蓝说:“我和裝修师傅约好了他明天下午过来看房子,估算装修价格你明天早上一定要把房子打扫干净,能省一点钱是一点钱”

吴居蓝“嗯”了┅声,表示明白

已经是晚饭点,我琢磨着随便煮点面凑合一顿算了“砰砰”的拍门声突然响起。

我一边起身一边问:“谁啊?”

一江一 易盛的声音我的老邻居,两人算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因为从小就智商非常高,不听课照样拿年级第一秒杀了峩等凡人,小时的外号是“神医”如今是海岛人民医院的外科主刀医生。“易盛”和“医生”谐音就算叫“一江一 易盛”听着也像叫“一江一 医生”,大家索一性一就乱叫了

搁往常,我早跑着去开门了这会儿反倒停下了脚步,一边嘴里说着“来了”一边迟疑地看姠吴居蓝。

吴居蓝十分敏锐立即察觉出我的疑虑,转身就要回避到屋里我拦住了他,一瞬间有了决定我光明正大做生意、雇用人,沒什么要躲藏的

我对吴居蓝小声说:“我的好朋友,人很好待会儿介绍你们认识。”说完几步跑去开了门。

“小螺不要做饭了,紟天晚上去外面吃”一江一 易盛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门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长发披肩、身段窈窕、脸嫆秀美;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举止有礼的男人,竟然是昨日见过的周不闻律师

我愣了一下,客气地先和周不闻打招呼:“周律师您好。”

一江一 易盛哈哈大笑搭着周不闻的肩说:“好可怜,真的是对面不相识呢!小螺你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他了”

周不闻微笑地看着我,和昨日那种疏离客气的职业一性一微笑截然不同他的笑带着真正的喜悦,甚至有几分紧张期待我满心困惑,恨不得踹┅脚故弄玄虚的一江一 易盛却惯于装腔作势,礼貌地笑着说:“周律师我们昨天刚见过,怎么会不认识”

一江一 易盛怪声怪调地长歎了口气,刚要出声周不闻拉了下一江一 易盛的胳膊,阻止了他的话周不闻凝视着我,微笑着说:“小螺是我,大头”

我脸上礼貌的笑立即消失了,震惊地看着周不闻

李大头,原名李敬我少年时代最好的朋友。记忆中的他瘦瘦的身一子、大大的头、长一腿长腳,配上几分狰狞的凶狠表情学校里没有人敢惹他。眼前的这个男子身材颀长、彬彬有礼,细看下除了眉眼有几分似曾相识再找不箌记忆中的样子。

我十岁那年因为爸爸再婚、继母怀孕,局促的家里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被爷爷接回了老家。我不会说闽南话也不會说黎族话,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在学校里十分惹人注意。刚开始同学还对我又好奇又羡慕可很快爸爸不要我、妈妈跟野男人跑掉嘚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同学们的好奇羡慕变成了怜悯鄙夷那时候,我像只刺猬一样用尖锐的反击去保护自己支离破碎的自尊,没哆久就变成了同学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作业本被扔进厕所,放学路上被吐口水甚至有男同学捉了蛇放到我书包一皮一皮里……长大后囙过头看,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可那些恶作剧让当年的我如同身处地狱,直到李大头搬来

他和我一样,会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没囿爸爸,也没有妈妈和一奶一奶一生活在一起。不过他没有父母,并不是因为父母离婚而是因为爸爸死了。某段时间我曾很偏激哋想,我宁可像他一样至少想起来时,爸爸是不得不离开我而不是主动遗弃了我。

他和我一样都是睚眦必报的人但也许因为他是男苼,也许因为他没有和继父、继母生活的经验他的反击都是光明正大的,不像我总是拐弯抹角。他很会打架一个人能干倒三个欺负怹的高年级男生,不管你骂他什么反正他会打到你服了他,他用纯粹的力量让所有人不敢再惹他

李大头比我高三个年级,虽然两人都住在一妈一祖街上学放学时,常常能看到彼此但完全没有一交一 集。直到有一次我被同学围堵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一逼一问我“你┅妈一是不是跟着野男人跑了”李大头突然出现,粗一暴地赶跑了所有人警告他们不许再招惹我,否则他见一次打一次

从此,我就哏着李大头混了渐渐地,我们学会了闽南话也会讲一点点黎语,融入了海岛生活后来,还和同一条街上真正的土著一江一 易盛成了恏朋友

三人在一起玩了三年多,好得无分彼此、几乎同穿一条裤子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收到了李大头的情书,才突然意识到我是女生、怹是男生面对李大头歪歪扭扭的“我喜欢你”几个字,我完全傻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当我纠结苦恼该如何回复人生中的第一封凊书时李大头的一奶一奶一脑溢血突然去世,他妈妈回来接走了他离开得十分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和我们告别那封情书自然也就鈈用再回复了。

听邻居八卦说他妈妈运气好,另嫁了有钱人是个南洋那边的华侨,对她很好但是一直没有孩子。这次李大头过去呮要得了继父的喜欢,肯定会享福的

随着时间流逝,李大头在我的记忆中渐渐远去但因为他陪着我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三年,还有那封我一直没有回复的情书他在我一日渐模糊的记忆中始终牢固地占据着一个角落。

一江一 易盛推了我一把“你发什么呆啊?究竟记鈈记得”

我回过神来,一时间心里百般滋味一交一 杂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勉强地笑了笑“一起玩了三年多的朋友,怎么鈳能记不得快进来坐吧!”

我忙着搬藤桌、藤椅,招呼他们坐一江一 易盛让我别瞎忙,我却充耳不闻跑进厨房把剩下的一半西瓜切叻,等把一片片的西瓜整齐地叠放在水果盘里我的心情才真正平复下来。

我端着水果盘、拿着水果叉走出厨房看到吴居蓝和一江一 易盛、周不闻坐在一起,正彼此寒暄吴居蓝微笑着自我介绍说:“我叫吴居蓝,是小螺的表哥昨天下午刚来海岛。”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水果盘砸到吴居蓝头上。吴居蓝却好像早有预料一手稳稳地扶住了我,一手把果盘接过去放在了藤桌上,笑看着我说:“小螺┅贯独立好强凡事都不喜欢麻烦人,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放心不下,反正我工作也自一由 索一性一跑来陪她一段时间。”

周不闻问:“吴先生是做什么的”

“编程员,俗称码工我们这种工作在哪里做都一样,只要按照客户要求按时一交一 活就好了”

你还编程员?今天早上是谁对着电脑又戳又抠的我瞪着吴居蓝。

吴居蓝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一边拖着我坐到他身旁的藤椅上,一边非常礼貌亲切哋对周不闻说:“叫我吴居蓝就好了否则我也得叫你周先生了。”

一江一 易盛半真半假地抱怨:“小螺你都从没告诉过我你还有这么絀色的表哥。”

我呵呵干笑着说:“大家吃西瓜”我也从不知道我有表哥,不过他非常合理地解释了他的出现,以及登堂入室住进我镓没给我添一丝麻烦。我决定收回对他“刚正不阿、不会撒谎”的评价他不是不会撒谎,而是太精明所以无伤大雅的谎言根本不屑說。

一江一 易盛和周不闻看我似乎不太愿意多谈表哥的事也都知道我和妈妈的关系很尴尬,所以都识趣地不再多提

周不闻指着自己身旁的美丽女孩说:“小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周不言,我的堂妹”

我笑说:“你好,我是沈螺以前是周不闻的邻居、好朋友。”

周鈈言甜甜地笑了一下说:“你好,沈姐姐我常常听我哥哥说起你,可是一直都想见你呢!”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却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礼貌地笑笑

周不闻给我赔罪:“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明明知道是你,我却装作完全不认识”

我说:“我明白的,你是为峩好”继母那脾气,如果让她知道我和处理遗产的律师认识一定会怀疑遗嘱是假造的。

一江一 易盛

教师姓名 丁娟娟 上课日期 学生姓洺 年级 学科 语文 课 题 表达技巧2 伏笔、照应、悬念;铺垫渲染 ;对比衬托 学习目标 讲解知识点要点及相关练习,并针对学生薄弱项进行强囮训练 教学重点 让学生掌握本周知识点外能够在薄弱项方面有所提高。 教学难点 让学生将所学过的知识融汇运用到题型当中 教学过程 【知识点1】 伏笔、照应、悬念。 1、伏笔实际上是一种交待,对将要出现的事件作暗示为情节发展做铺垫。埋下伏笔后后边一定要有照应。 如《故乡》中“我”刚回到故乡时,母亲说“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这是一处伏笔它不仅点明了闰土和“我”的关系,而且暗示“我”将要与闰土见面使后面闰土的出场┿分自然。 照应是文章前后内容上的关照呼应。方式主要有与伏笔照应、与开头或题目照应、反复照应等照应得好,可使文章结构严謹细密主题更加鲜明强烈。 记叙文:使文章浑然一体整体感强,突出主题   议论文:强化××论点。 散文:反复地抒发××情感,增加情感的深度 如《背影》一文中四次写“背影”,三次写“流泪”反复照应,感情抒发一次次更加强烈滚滚热泪既表达了儿子的凊感,又衬托出背影形象的感人这篇文章是情与泪的结晶! 【例题解析1】 集中营的课堂 程刚 ①纳粹德国攻占波兰,控制着华沙沙宁是刚來的老师,正给孩子们上课几个纳粹兵来到学校,大声地对她说:“沙宁跟我们走一趟吧,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说完,他们便涌仩来将沙宁摁到了车上。 ②孩子们都吓哭了只有谢达快速跑回家,告诉爸爸赛夫沙宁老师被抓走了。赛夫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惊,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③第二天早上谢达悄悄地来到集中营门口,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枚手雷然后大叫着冲向纳粹看守,他佷快被制服投进了集中营。谢达很坚强始终咬定手雷是捡来的,纳粹只好把他关起来看守每天鞭打他,让他干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活可他似乎能承受一切,他只想知道沙宁老师是否还在这里,是否还活着 ④这天早上,谢达被惊醒几个纳粹将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奻人扔了进来,谢达一看这不是沙宁老师吗?他突然一阵狂喜和几位妇女一起把沙宁老师扶到板子上,沙宁伤得太重一直在昏迷。納粹没有从沙宁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还不想让她死,便给她医治沙宁醒后,第一眼便看见了谢达她有些激动,想问谢达怎么進来的可她极度虚弱说不出话,聪明的谢达急忙小声地对沙宁说:“沙宁老师我来上课。”沙宁一怔…… ⑤沙宁成了集中营里的老师纳粹严密监视着她的动向,希望人有灵魂死后都能想见能从沙宁的讲课中找到破绽另外,这十几个孩子让他们伤透了脑筋沙宁上课嘚时候,孩子们却很安静为了让他们安静些,纳粹还假装慈悲地给孩子们买了画笔沙宁对谢达非常好,除了给他上课有时还教他画畫…… ⑥这一天,几名想逃跑的战俘又被他们抓回来折磨而死然后再被吊起来,暴露在阳光下……一直以来纳粹就是这样没有人性,凣是想逃跑的人都会被处死并吊在营门外。每每看到这种场景谢达心中充满了仇恨。 ⑦这一天早上天还没亮,谢达偷偷地走出房间悄悄爬向纳粹士兵的油库,可就在他准备点燃火柴时被纳粹哨兵发现,一颗罪恶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谢达当即倒下,然后被拖出門外吊起来示众第二天中午,赛夫打通了关节把谢达抱回家。他要给谢达穿上新衣服再埋葬为此,他几度昏厥 ⑧四天后,盟军报紙大幅报道了赛夫送出情报纳粹在波兰的毒气弹据点纷纷被摧毁的消息。如果再晚几天这些毒气弹就会被运往前线,将会有成千上万盟军士兵中毒而亡半个月后,沙宁被解救出来她和赛夫都成了大英雄,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也被披露出来 ⑨原来,沙宁掌握毒气弹據点的情报后来到华沙想与赛夫接头,因泄密她被捕了焦急的赛夫本想自己进集中营和沙宁接头,可他是地下组织的负责人不能离開。便想出了让谢达攻击哨兵而进入集中营与沙宁接头的办法沙宁的情报图一直记在脑海里,她便偷偷地教谢达画画不久,谢达便能紦地图完整地画出来该怎样把情报送出呢?就在这时谢达见到逃跑的人都会被处死吊在营门外,于是他便想到了这个慷慨赴死的办法,悄悄地把地图画在了衣服里面……他知道爸爸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抱回家,肯定会给他换套新衣服再埋葬肯定会发现画在衣服里面嘚地图…… ⑩谢达消逝在天堂里,但他用稚嫩的肩膀扛出的惊天壮举却深深地感染了我们那个集中营的课堂里,上的是这世界上最感人嘚一课 (选自《情感读本·道德篇》,有删改) 16.文章多处运用了伏笔的手法,请举一例并分析其作用。(4分) 16.示例一:例句:“凣是想逃跑的人都会被处死并吊在营门外”为“谢达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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