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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全新展示人生境界的独创佳作――孙海浪长篇历史小说《八大山人》评述尤近明
&&& 寤歌草堂的画室里,仿佛寂静的山谷,显得特别宁静。
&&& 忽然,房门“吱呀”推开了。一个瘦弱的女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只有三岁半,以为老人刚刚睡醒,用手摸摸他那正在发烧的额头,说:“八爷爷,好烫、好烫啊……这里痛吗?”
八大山人布满皱纹的嘴角露出了几丝微笑。他睁开眼睛,欲听听这个小生命说话;不,想聆听山谷那股清澈的溪水,在花间流淌时发出的童音。这是一个绝境,一次生命的对话。
&&& 在一间宽敞的禅室内,朱耷出家的剃度仪式就要开始了。
&&& 朱耷端坐在菩萨前,小和尚托起圣盘。博山元从托盘里拿起剃刀,正要抬手给朱耷削发。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 秋莲站在庙门外的瓢泼大雨之中。“开门!开门!”她使劲地叩着庙门。一个老和尚开门劝阻道:“此乃佛门之地,请勿喧哗!”
&&& 博山元愕然。他停下剃刀,问身边的小沙弥:“是谁在嚷嚷?”小沙弥说:“我去看看。”飞快地向庙门前跑去。
&&& 朱耷坐着,心神不定,脸上惆怅无限。当博山元从小沙弥的回应声中得知,那个女子还在庙门外嚷着一定要见朱耷时,博山元把脸一沉,生硬地对朱耷说:“你与尘缘尚未了断,仍痴情依旧,难以脱俗。走吧,――阿弥陀佛!”说着拂袖而去。
朱耷心如死灰,无奈,只有满脸沮丧、无精打采地走出禅室门。可当他跨出庙门外,却不见秋莲的影子!他浑身冰冷,不知所措……
原载:《创作评谭》201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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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契约程玉梅  在来到靖西之前,我颇有些离奇地得到两本跟植物有关的书。一本是个不爱看书的朋友从印刷厂淘汰的书堆里拣出来的《世界植物博览》,一本是位正在读植物学的博士生寄给我的《北京常见植物》。这两本书都在我的阅读兴趣之外,却机缘凑巧地归属于我。前者是因为厚度和硬度都合适,朋友带回家准备垫床脚的;后者是那位博士生编辑的,他是我没有隐身上了QQ,第一个敲门的陌生人。两本书都是彩图本,我略过了其中的拉丁文名字,模糊地记住了一些叶片和枝蔓。就是有那样一些完全可以淡忘的碎片,莫名其妙地根植在你的心头;然后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与簇新的镜像对接,由此涌起记忆的巨浪,让你猝不及防。你被打得晕头转向,不由你不相信人与物之间的遇合也是生命早已写就的契约。  通灵峡谷位于北回归线附近,长约1000米,宽约100米,平均谷深约300米,被誉为“地球上一道美丽的裂痕”。峡谷南北走向,入谷出谷只有一条路。我们从峡谷北端徒步入谷,穿林,钻洞,徐徐南行。看天一条线,看地一条缝。峡谷内荟萃了举世罕见的古崖葬、侬智高起义的古石垒,以及特高瀑布、洞中瀑布、地下河、谷溪,还有形状奇妙的钟乳石和清澈翻滚的地下涌泉。导游小庄说谷中生活着果子狸、竹鼠、野猫、飞虎等小野兽,我们却没能看到一只。是我们凭着一张门票就侵入了他们的领地,难怪他们会不欢迎。  环谷皆山也。岜谢山在东,通林山在南,亚海山在西,弄匡山在北。四山石壁合围,围出了一条盲谷。除了通灵瀑布白练一匹,茅草凉亭的几点黄色外,满目皆绿,东山翠,南山绿,西山青,北山苍、谷底碧。谷内原本人迹罕至,成就了这个天然植物王国,峡谷植被计约70多万平方米,其中木本植物和草本植物近2300种。有珍贵的桫椤、莲子观音座蕨、轴轮葵,还有奇异的咬人树、耳朵树、鸟不站。较珍贵的董棕、金丝李、枧木、格木、观光木、越南木莲,药用植物黄精、绞股蓝、砂仁、黄莲等举目可见,桄榔树、无花果、野芭蕉、魔芋更是比比皆是。《北京常见植物》中介绍的毛主席纪念堂里的火焰树和梧桐,据说就是从这里移植去的。
  一路下坡,经过了817级台阶,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很奇异。古树老藤,遮天蔽日,却不见枝叶颤动。这里没有风,似乎只有时光倏忽来去。在那个有源头却不知所终的谷溪边,我看见了桫椤。第一次看到“桫椤”这两个字,是侄儿用铅笔写的,歪七扭八,极难辨认,那时他还小,正迷恋恐龙。午后阳光透过纱帘,我们趴在地板上,头并在一处,半梦半醒地翻看着侏罗纪――翼龙在桫椤树上飞行,爬树龙在桫椤树间跃来荡去,始祖鸟围着桫椤奔跑,巨大的猛犸象与独角兽各不相让争食着桫椤……这神奇的植物就站在我面前,舒展的凤尾叶集中在圆柱型树干的顶端,偶有枯枝垂下,显示出特有的坚毅与沧桑。桫椤不开花,也不结果实。它的叶片背面有许多孢子囊,看起来像一个个黄色小点,里面长着许多孢子,它们就是靠这些孢子繁衍后代。不远处还有三株很小的桫椤,应该就是这棵老桫椤的孢子成熟后随风飘散,落地生长的。它们木质坚硬,不朽不烂,只长出片片的绿苔。最奇特的是,它们每年只能长高2厘米,也许正是这种极其缓慢的成长方式造就了它们两亿岁的集体高龄。恐龙灭绝了,猛犸象灭绝了,始祖鸟也不再飞来,而它们的主要食物却繁衍至今。桫椤就这么坚守着,与时光抗衡,见证着生命的传奇。
桫椤(名列8种中国国家一类保护植物之首)
  另一种要特别记下的是桄榔树。珍稀植物桄榔树在这里随处可见,此时枝上果实累累。桄榔果接近乒乓球大小,呈黑色。俗语说“开花的桄榔不结果,结果的桄榔不开花”,能一睹桄榔果也属难得。为了让更多游客欣赏到这一特色景致,树上张挂了“桄榔果实易过敏,我讲文明不乱摘”的牌子。这两行字既无文采,又乏温情,愧对文学史上与桄榔相关的诸多章句。欧阳炯的《南乡子》情意绵长,“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而大多时候,桄榔与蛮烟、瘴疫一起作为边陲死地的特殊意象,透露出日暮途穷,九死一生的凄凉。“行识桄榔树,初窥翡翠巢”(梅尧臣《送番禺杜杆主簿》),“青连橄榄千家雨,黄触桄榔万井烟”(尹凤岐《送兄广东参政应奎》),“故国桄榔三户泪,征途_几人愁”(李云夔 《赠阮鼎南》),“桄榔连碧迷征路,象郡南天绝便鸿”(《喻世明言•杨谦之客舫遇侠僧》)。桄榔的故事中,最令人难以忘却的人该是900年前的那位文豪。苏轼谪居儋州之初,为州官敬重,住官房,吃官粮。第二年,湖南提举得知,强命逐出。东坡父子无室可居,在城南桄榔林买得一地,结茅数橼,自命为“桄榔庵”,一住三年。从此,他的笔墨与桄榔相伴相随:“独倚桄榔树”,“卧树独秀桄榔园”,“散策桄榔林”,“江边曳杖桄榔瘦”,“雪粉剖桄榔”……,更有《桄榔庵铭并叙》:  东坡居士谪于儋耳,无地可居,偃息于桄榔林中,摘叶书铭,以记其处。  九山一区,帝为方舆;神尻以游,孰非吾居。百柱冢蛲吲螅簧隙跋掠睿
烦斤a。日月旋绕,风雨扫除;海氛瘴雾,吞吐吸呼。蝮蛇魑魅,出怒入娱;习若堂奥,杂处童奴。东坡居士,强安四隅;以动寓止,以实托虚。放此四大,还于一如;东坡非名,岷峨非庐。须发不改,示现毗卢;无作无止,无欠无余。生谓之宅,死谓之墟;三十六年,吾其舍此,跨汗漫而游鸿芍己酰
  这段如幻似真的文字,该由先生手拄桄榔杖朗朗而吟吧?曾经的宦海烟云,消迷在桄榔树影间。境况的艰窘成就了书生本色,旷达胸怀。从“先生独饮勿叹息,幸有落月窥清樽”,到“此心安处是吾乡”, 睿智的心灵总是最难将息。
桄榔树与桄榔果
  临近峡谷出口,导游小庄谈起这里也有情花和断肠草,但与金庸大侠笔下的略有差异。随他在满眼的深翠浅绿中寻觅,一无所获。我却不觉遗憾,因为我明白这是又一份绿色的契约,我注定要再次赶赴,甚至日期也可笃定,某年夏至。
发言者:??发表时间: 20:19:00??IP地址:118.125.93.*【桄榔庵铭(并叙)】怎么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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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龙录》评点于永森《谈龙录》 赵执信
胶东红禅室主人于永森
余幼在家塾,窃慕为诗,而无从得指授。弱冠入京师,闻先达名公绪论,心怦怦焉每有所不能惬。既而得常熟冯定远(班)先生遗书,心爱慕之,学之不复至于他人。新城王阮亭司寇,余妻党舅氏也,方以诗震动天下,天下士莫不趋风,余独不执弟子之礼。闻古诗别有律调,往请问,司寇靳焉。余宛转窃得之。司寇大惊异,更睹所为诗,遂厚相知赏,为之延誉。然余终不肯背冯氏。且以其学绳人,人多不堪,间亦与司寇有同异。既家居久之,或构诸司寇,浸见疏薄。司寇名位日盛,其后进门下士若族子侄,有借余为谄者,以京师日亡友之言为口实。余自惟三十年来,以疏直招尤固也,不足与辩,然厚诬亡友,又虑流传过当,或致为师门之辱,私计半生知见,颇与师说相发明,向也匿情避不敢出,今则可矣。乃为是录,以所藉口者冠之篇且以名焉。康熙己丑夏六月赵执信序
钱塘洪P思升,久于新城之门矣,与余友。一日并在司寇(渔洋)宅论诗,P思嫉时俗之无章也,曰:“诗如龙然,首尾爪角鳞鬣,一不具,非龙也。”司寇哂之曰:“诗如神龙,见其首不见其尾,或云中露一爪一鳞而已,安得全体?是雕塑绘昼者耳。”余曰:“神龙者,屈伸变化,固无定体。恍惚望见者,第指其一鳞一爪,而龙之首尾完好,故宛然在也。若拘于所见,以为龙具在是雕绘者,反有辞矣。”P思乃服。此事颇传于时,司寇以毯笊庞嘤铩N耪咚煲院橛锍庥啵猿匏究芡担韵嗄严г铡=癯鲇嘀福私
于:云从龙,而龙之所以神也,洪氏说固拘甚,而赵氏说解释王说,亦是以天下无聪明人也,王说虽有虚无缥缈之嫌,然并非是高谈深悟非一般人所能会心者。王说乃是意境之作为法,以“有限求无限”者也,若余所倡之“神味”说,则以画龙点睛为喻,所谓“将局部最佳化”者也,需此一点之神味,而龙真活真灵者矣,此余之谈龙者也。
阮翁律调,盖有所受之,而终身不言所自。其以授人,又不肯尽也。有始从之学者,既得名,转以其说骄人,而不知已之有失调也。余既窃得之,阮翁曰:“子毋妄语人。”余以为不知是者,固未为能诗。仅无失调而已,谓之能诗,可乎?故辄以语人无隐,然罕见信者。(少时作诗,请政阮亭,阮亭粗为点阅,其窍妙处吝不一示。因发愤三四月,始于古近二体,每体各分为二。盖古体有古中之古、古中之近,近体有近中之古、近中之近。截然判析明白,自此势如破竹,诗家窍妙,具得了然于心矣。)
于:王氏之秘妙乃是缥缈不着实际,此个如何说与人听也,而赵氏絮絮求之,不谓之笨不可及,盖亦不可也!缥缈不着实际乃思想精神境界之事,而赵氏乃以声调求之,是其笨不可及,洵为奇观也!不知其中奥秘而有所恨于王氏,而炫一己之聪明,而以人为怪戾不通,遂遗天下笑耳!
声病兴而诗有町畦,然古今体之分,成于沈宋。开元天宝间或未之尊也。大历以还,其途判然,不复相入。由宋迄元,相承无改。胜国士大夫,浸多不知者。不知者多,则知者贵矣。今则悍然不信,其不信也,由不明于分之之时。又见齐梁体与古今体相乱,而不知其别为一格也。常熟钱木庵良择,推本冯氏,著唐音审体一书,原委井然,可以采,名流问辨咸不及。
于:声律之病,乃自唐始臻其极,而功亦至其极,苟能去其病而得其长,则亦可矣。声律之胜元曲犹然,而明清戏曲本色文词之争尚在,而谓天下人不知之,其自大且自欺欺人如此!
顷见阮翁杂著,呼律诗为格诗,是犹欧阳公以八分为隶也。诗之为道也,非徒以风流相尚而已。记曰:温柔敦厚,诗教也。冯先生恒以规人,小序曰:发乎情,止乎礼义。余谓斯言也,真今日之针砭也夫。
于:风流蕴藉,而风神淡远,意思超逸,正是阮亭诗之佳处,赵氏补之以温柔敦厚之旨,则见得有所明于王氏诗之病者矣,然所谓温柔敦厚者,不过五十步笑一百步,岂足以救之也哉!
或曰:礼义之说近乎方严,是与温柔敦厚相妨也。余曰:“诗固自有其礼义也。今夫喜者不可为泣涕,悲者不可为欢笑,此礼义也。富贵者不可语寒陋,贫贱者不可语侈大。推而论之,无非礼义也。其细焉者,文字必相从顺,意兴必相附属,亦礼义也。是乌能以不止耶?”
于:此说甚未到,若然,则豪放者自不可以为婉约,亦是礼义也,而每每以温柔敦厚之近者言之以为得之,是真失之者矣!礼义礼义,所云者何哉?但能发人之真性情,能发挥出人之最高最佳之美,即佳也。
昆山吴修龄乔论诗甚精,所著围炉诗话,余三客吴门,遍求之不可得。独见其与友人书一篇中,有云:诗之中须有人在。余服膺以为名言。夫必使后世因其诗以知其人,而兼可以论其世,是又与于礼义之大者也。若言与心违,而又与其时与地不相蒙也,将安所得知之而论之?
于:诗之中须有人在,此是固然,否则优孟衣冠,人而不可为人,况为诗邪。所谓人者,本则性情也,高处则人格境界、思想境界、精神境界也。
修龄又云:意喻之米,文则炊而为饭,诗则酿而为酒。饭不变米形,酒则变尽。啖饭则饱,饮酒则醉,醉则忧者以乐,喜者以悲,有不知其所以然者,如凯风小弁之意,断不可以文章之道平直出之也。知言哉!
于:既有不知其所以然者,则津津于温柔敦厚与礼义二事者何哉!吴氏说固佳,然尚须有所进也。米酿为酒而佳,天下之人无不知也,天下之人能之者亦不在少数,而关键之所在则在于人,在于人之技艺何如耳!有佳作手,乃有佳酿美酒也!由米而至于酒是意境之事也,而作手之佳则是神味之事也,吴氏知诗之中须有人在而谈艺却不及于人,而以为得诗之妙喻,不知诗中之神味最终在乎人者,在乎人力,在乎人之性情与美,惜哉!
司寇昔以少詹事兼翰林侍讲学士,奉使祭棠虾#虾<F涫渍铝舯鹣嗨椭钭釉疲骸奥登派贤淙辗绯净琛M蚶镒宰仁迹禄乘肼邸!庇衷疲骸按巳ブ榻嗨技亩显场!辈皇囤鼗虑停骱斡铮∑浯握掠胗岩够霸疲骸昂脖疲恍κ钔尽!鼻钔径ê涡恚糠撬绞形奕苏咭坑嘣痪朴谖饷磐鲇压诵⌒灰园舱┭约按恕W停ㄋ诬┦视腥攵颊撸怂究埽煲桃病K乖蛑率柚级
于:夫南疆之南,古来为蛮瘴之地,此人所共知,阮亭诗虽不见佳,而情意则固是也,谪宦迁客,岂可仅以名义视之邪?人之不得意处即穷途,以为王氏身在高位而无之邪?阮亭真正意思却以诗中无人非之,赵氏尚貌辩非己之责而又不以实,而实则欲见王氏之隘,此心之险恶,不可谅也!
客有问余者曰:“唐宋小说家所记,观人之诗,可以决其年寿禄位所至,有诸?”答曰:“诗以言志,志不可伪托。吾缘其词以觇其志,虽传所称赋列国之诗,犹可测识也。矧其所自为者耶。今则不然,诗特传舍,而字句过客也。虽使前贤复起,乌测其志之所在。”
于:此论尚佳。
德州田侍郎纶霞雯,行视河工,至高家堰,得诗三十绝句。南士和者数人。余适过之,亦以见属。余固辞,客怪之,余曰:“是诗即我之作,亦君作也。”客曰:“何也?”曰:“徒言河上风景,征引故实,夸多斗靡而已。孰为守土?孰为奉使?就为过客?孰为居人?且三十首重复多矣,不如分之诸子。”客怃然而退。
于:强人和诗固亦或不佳,然诗中之有人在与否,则是自我之事,赵氏津津乐道于诗之中须有人在而又自以为不能之,何邪?
凡一题数首者,皆须词意相副,无有缺漏枝赘,其先后亦不可紊也。顾小谢每举少陵两过何将军园林诗,以示学者。余谓此诗家最浅近处。不见文选所录魏晋人诗,分章者寻其首尾,如贯珠然。近人试为两首,都无次第,不潜心也。
于:若是律诗,容易为少陵之境界,意有所不足也,若是意足于一作,亦自不必贯珠。
小谢有消夏录,其自叙颇诋阮翁。阮翁深恨之,然小谢特长于机辩,不说学,其持论仿金若采(圣叹)耳,不足为阮翁病。然则阮翁奚为恨之?曰:阮翁素狭,修龄亦目之为清秀李于鳞(攀龙),阮翁末之知也。
于:“清秀李于鳞”,倒是颇近阮亭诗之风味。“阮翁素狭”,却与
“清秀李于鳞”何关?既是不知之,又何来素狭之说?诋毁人也,而如此也。
山阳阎百诗若璩,学者也。唐贤三昧集初出,百诗谓余曰:“是多舛错,或校者之失,然亦足为选者累。如王右丞诗:东南御亭上,莫使有风尘。御讹卸,江淮无卸亭也;孟襄阳诗:行侣时相问,涔阳何处边。涔误浔,涔阳近湘水,浔阳则辽绝矣;祖咏诗:西还不遑宿,中夜渡京水。京误泾,京水正当圃田之西,泾水则已入关矣。”余深韪其言,寓书阮翁,阮翁后著池北偶谈,内一条云:“诗家惟论兴会,道里远近不必尽合。如孟诗:瞑帆何处泊,遥指落星湾。落星湾在南康,”云云。盖潜解前语也。噫,受言实难!夫“遥指”云者,不必此夕果泊也,岂可为“浔阳”解乎?
于:阮亭所说,正意境之佳法,所谓雪里芭蕉也,实亦有未尽善之处,却非是赵氏之说能解之也。赵氏说泥实,王氏说泥虚,皆未至于最高境界也。
百诗考据精核,前无古人。好为诗,自谓不工,然能知其指归。余与申论三昧集曰:“右丞云: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诸家曲为之解,当阙疑也;储光羲云:山云拂高栋,天汉入云流。下句云字定误,不轻改正可也。漫而取之,使人学之,可乎?李颀缓歌行,夸炫权势,乖六义之旨;梁B观美人卧,直是淫词,君子所必黜者。”百诗大以为然。比岁,阮翁深不欲流布三昧集,且毁池北偶谈之刻,其亦久而自知乎?
于:“山云拂高栋,天汉入云流”,前句则见屋宇之姿态,后句见星云之纠缠,两句以云为贯穿而言两层次情景之境界,误不误余未之知,佳句则不免也,若以“云”字两见而以为误,是亦余所未敢知者。
诗人贵知学,尤贵知道。东坡论少陵:诗外尚有事在,是也。刘宾客诗云: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有道之言也。白傅极推之。余尝举似阮翁,答曰:“我所不解。”阮翁酷不喜少陵,特不敢显攻之,每举杨大年“村夫子”之目以语客。又薄乐天,而深恶罗昭谏。余谓昭谏无论已,乐天秦中吟、新乐府而可薄,是绝小雅也。若少陵,有听之千古矣,余何容置喙。
于:大似樊迟问稼情景,可为一笑。“沉舟”二语亦不足以至于“道”之境界,是自然之“道”之境界,是人之“道”而犹在自然之“道”之境界者,非人之“道”之境界也。王氏诗偏王孟一路,不言杜乃是情理中事。
青莲推阮公二谢,少陵亲陈王,称陶谢庾鲍阴何,不薄杨王卢骆。彼岂有门户声气之见而然?惟深知甘苦耳!至宋代,始于前辈有过情之论,未若明人之动欲扫弃一切也。今则直汨没于俗情积习中,非有是非矣。后人复畏后人,将于何底乎?
于:门户之见之不存,乃是佳事,亦是初境,诗而不可不受文化精神之熏染也,故文化精神之有所择矣,欲不有门户之见也为难矣,此门户之见之所以根深蒂固也!
清新俊逸,杜老所重。要是气味神采,非可涂饰而至。然亦非以此立诗之标准,观其他日称李,又云: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其自诩亦云:语不惊人死不休。则其于庾鲍诸贤,咸有分寸在。
于:倒是。见人之长,所以能得之也。
司空表圣云:味在酸咸之外。盖概而论之,岂有无味之诗乎哉!观其所第二十四品,设格甚宽,后人得以各从其所近,非第以“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为极则也。严氏之言,宁堪并举!冯先生纠之尽矣。
于:赵氏之论,只是笨,司空图所言乃是意外之味、味外之味,乃是就文字之言不尽意之特性以论之者,为意境立法之基础,而以“岂有无味之诗乎哉”诘之,真使人无语!而与篇首之谈龙略似也!不著一字乃是不更多着一字,非是无有一字之谓,此个钱钟书亦已辨之矣。不着一字,亦是意境之妙法,所谓不着中心而自周边以言之而得朦胧之美者也,正与王阮亭之所谈龙者相似,故余拈出“神味”一语以进之也,譬如情爱,若不经于最后之一境界,不至于“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之实在境界,则只是落不到实处,世人岂可甘心邪!
唐贤诗学,类有师承,非如后人第凭意见。窃尝求其深切著明者,莫如陆鲁望之叙张v处士也,曰:“元和中作宫体小诗,辞曲艳发,轻薄之流合噪得誉。及老大,稍窥建安风格,读乐府录,知作者本意,短章大篇,往往间出。讲讽怨谲,与六义相左右,善题目佳境,言不可刊置别处。此为才子之最也。”观此可以知唐人之所尚,其本领亦略可窥矣。不此之循,而蔽于严羽呓语,何哉!
于:工夫在诗外,略有两解:一则性情与人事之事也,一则学人之长非是仅步其皮相,即非是读书谈理之本身,而诗自别有妙处所在也。严氏说固有不足处,而不得严氏之妙,亦可谓之能得诗之三昧者邪?
余读金史文艺传,真定周昂德卿之言曰:文章工于外而拙于内者,可以惊四筵而不可以适独坐,可以取口称而不可以得首肯。又云:文以章为主,以言语为役,主强而役弱,则无令不从。今人往往骄其所役,至跋扈难制,甚者及役其主。虽极词语之工,而岂文之正哉!余不觉俯首至地。盖自明代迄今,无限巨公,都不曾有此论到胸次。嗟乎,又何尤焉!
于:章法固在言语之上,然只是内外之浅者,若内而以性情为事,外而以世俗之精神而锻炼此性情而至于人格境界、思想境界、精神境界,则真内外之论也!赵氏以周氏论为高而俯首之,真是无主见人,无骨气人也,端是可笑!
攻何李王李(前后七子)者,曰“彼特唐人之优孟衣冠也”是也,余见攻之者所自为诗,盖皆宋人之优孟衣冠也。均优也,则从唐者胜矣。余持此论垂三十年矣。和之者数人,皆力排规碚摺S嘣唬骸耙喾且病N岬谖饰嶂裼肫湫危粢鹿冢酥福瓶梢印H缑自轮迫艘鹿冢试乱病9渡裼胄斡乓樱匏怯乓病!笔且嘧阋猿╆僬咛噶敢病
于:论固然是,而神与形之优何所自来?此为最关键处也。若只是空谈义理,正容易出胜耳。
始学为诗,期于达意,久而简澹高远,兴寄微妙,乃可贵尚。所谓言见于此,而起意在彼。长言之不足,而咏歌之者也。若相竞以多,意已尽而犹刺剌不休,不忆祖咏之赋终南积雪乎?句法须求健举,七言古诗尤亟。然歌行杂言中,优柔舒缓之调,读之可歌可泣,感人弥深。如白氏及张王乐府具在也,今人几不知有转韵之格矣。此种音节,惧遂亡之。奈何!
于:“简澹高远,兴寄微妙”,正吾国意境之本色正宗者,而与王阮亭之论无乎不同者也,不过赵氏之于王氏,一百步反笑五十步而已矣!
长篇铺张,必有体裁。非徒事拉杂堆垛。余昔在都下,与德州冯舍人大木廷并得名,日事唱和。会有得诸葛铜鼓者,大木先成长句二十韵,余继作四十韵,盛传于时,皆为阁笔。江都汪主事蛟门懋麟,王门高足也,内崛强,阮翁适得浯溪磨崖碑,蛟门亟为四十韵以呈阮翁,赞之不容口。以示余,余览其起句曰:杨家姊妹颜妖狐,遽掷之地曰:“咏中兴而推原天宝致乱之由,虽百韵可矣。更堪作尔语乎?”阮翁为之失色者久之。
于:铜鼓有何好作!汪之作能及于天宝致乱之由,正高处所在,而一语之为读而辄弃之者,固可以见得意气者矣,是亦足为法邪?欲见己之高明而适见己之张狂做作姿态,是吾人之有所得于赵氏者也。
奖掖后进,盛德事也。然古人所称引必佳士,或胜已者,不必尽相阿附也。今则善贡谀者,斯赏之而已。后来秀杰,稍露圭角,盖罪谤之不免。乌睹夫盛德!
于:此是大事,所谓公私之际也,今人亦大似赵氏之慨。
文章原本六经,诗亦文也。余意尤重春秋,非春秋则取舍乖而体不立矣。昔人所为,致“严于一字”者,取诸春秋也。余曾为先叔祖清止公(进美)行实,中间颇有所讳。阮翁为益数行,余自是甘自疏。
于:文自是文,诗自是诗,诗文之通处,亦不如赵氏之所解也!且行实者将事实明白写出以为后人之评价者也,若有所讳,何异粉饰!则为之何所益哉!阮亭虽诗词不着实际,做人却胜似赵氏多矣。
本朝诗人,山左为盛。先清止公与莱阳宋观察荔裳琬,同时继之者,新城王考功西樵士禄,及其弟司寇。而安邱曹礼部升六贞吉、诸城李翰林渔村澄中、曲阜颜吏部修来光敏、德州谢刑部方山重辉、田侍郎、冯舍人,后先并起。然各有所就,了无扶同依傍,故诗家以为难。秀水朱翰林竹彝尊、南海陈处士元孝恭尹、蒲州吴征君天章雯及洪P思,皆云然。
于:呵呵,不好说。最是应列己之心而未列,是其真心所在也。
诗家用字,最忌乡音。今吴越之士,每笑北人多失黏。而乡音之失,南中尤甚。是小节也,而殊费淘汰。阮翁昔尝谓余曰:“吾乡若老夫与子与修来,庶免于伧之诮也。”相与一笑。
于:归于雅正,最是诗中害事者,难得与阮亭相视一笑,却露出本是同一阵营马脚也!
余门人桐城方扶南世举,尝问曰:“阮翁其大家乎?”曰:“然。”孰匹之?余曰:“其朱竹乎?王才美于朱,而学足以济之;朱学博于王,而才足以举之。是真敌国矣。他人高自位置,强颜耳。”曰:“然则两先生殆无可议乎?”余曰:“朱贪多,王爱好。”
于:朱王之分,王之诗人之分多于朱。
尝与天章P思论阮翁,可谓言语妙天下者也,余忆敖陶孙之目陈思王云:如三河少年,风流自赏。冯先生以为无当,请移诸阮翁。
于:此貌似赞而实贬。然亦见出赵之与王前恭后踞之姿态,则其人可以想见矣!
次韵诗,以意赴韵,虽有精思,往往不能自由。或长篇中一二险字,势难强押,不得不于数句前预为之地,纡迥迁就,以致文义乖违。虽老手有时不免。阮翁绝意不为,可法也。
于:甚是。
元白、皮陆,并世颉颃,以笔墨相娱乐。后来效以唱酬,不必尽佳,要未可废。至于追用前人某诗韵,极为无谓。犹曰偶一为之耳,遂有专力于此且以自豪者。彼其思钝才庸,不能自运,故假手旧韵,如陶家之倚模制;渔猎类书,便于牵合,或有蹉跌,则曰韵限之也。转以欺人,嘻,可鄙哉!
于:可以见诗才,然诗才只是作诗之本色事,非可语于诗中之最高境界也。
强为七言长古诗者,如瞽者入市,唱叫不休;强为五言短古诗者,如贫士乞怜,有言不尽,皆足以资笑噱。若近体诗之涂朱傅白,搔头弄姿者,勿与知可也。
于:七古之作,必须以气贯之而后可能佳。
千顷之陂,不可清浊;天姿国色,粗服乱头亦好。皆非有意为之也。储水者期于江湖,而必使之潆洄澄澈,是终为溪沼耳。目矜容色,而故毁其衣妆,有厌弃之者矣。免于此二者,其惟吴天章乎!
于:过誉。
天章绝口不谈诗,独与余细论,甚相得也。出诗卷属余评骘,余以饥驱少L,请俟异日。今天章已下世,其诗卷余不可得而见矣。愧负良友,悲夫!
于:好而无副本,真负友者也,尚有勇气言之,尚有勇气言之!
P思在阮翁门,每有异同,其诗引绳削墨,不失尺寸。惜才力窘弱,对其篇幅,都无生气。故常不满人,亦不满于人。
于:是真其病。
作于济南之红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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