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解答下,御恒丰的酱油生抽十大名牌排行榜如 何?

在学校参加考试时,末世突然降临。宁月见在狭小的储物间蹲伏了一天后激发了自己的异能——风。A大正值上学日,末世后几天恍若人间炼狱。宁月见在出逃途中,伤口鲜血意外接触到手腕上戴了二十余年的银镯,一道蓝光闪过,她进入了自己手镯内的空间。在空间休息的两天里,A大早已人去楼空,宁月见将校内的食品物资统统收进了空间。在准备好一切后,她看着破败荒芜的街道一时间不知所措,不懂得如何驾驶汽车的她心急如焚。迫于无奈,她靠着空间躲避丧尸找到了一队南下的幸存者车队,跟着车队一路找寻家人信息。等到她在家址下车时,迎接她的是已经变为丧尸的父亲和死去许久的母亲弟弟。宁月见颤抖着拿起了队友的枪,瞄准了自己的父亲……埋葬了一家人后,她攥住母亲的项链,跟着车队进入了军方保护的华南基地。在那些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宁月见学会了开枪杀人投弹,一切血腥的技能。三年后,她在基地里遇到了自己当年在校的直系学长秦轩,乱世下惺惺相惜的两人凑成了情侣,在基地靠接任务出门斩杀丧尸获得据点存活。宁月见以为自己余生有了托付,便将空间的事全盘托出。一次任务失败,秦轩和她在三级丧尸的团团围攻下不胜体力,秦轩却突然倒戈砍断了她的双腿,鲜血喷涌而出,她恍惚中砸向地面,丧尸不顾一切地冲向她。而她死前的最后一眼,还是那片熟悉的蓝光,不过,那个进去的人却不再是她……恍惚间再睁眼,似乎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但是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却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宁月见,你重生了。”楔子 噩梦初醒“月见,下来吃饭,别再忙你那个工作啦……月见!”江娉在楼下唤着她的宝贝女儿下楼吃饭,宁月见应声惊醒,一身冷汗透湿了T恤。“妈……妈妈,妈妈!”宁月见喊出声,眼泪直直落下,睁开眼,久违的房间,久违的家,久违的亲人。“妈妈……”宁月见顾不得穿鞋,从房间匆忙跑出冲到楼下,一把抱住江娉,哽咽的哭声和止不住的泪水让宁妈被吓得不轻。江娉赶紧顺着女儿的后背,轻轻的安慰开口“怎么啦,小月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宁月见闻着妈妈身上安神的香味抱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缓缓说道“我,我做噩梦了,梦到你和爸爸不要我了,还带着弟弟离开了我……”江娉长舒一口气,摸着宁月见的脸蛋说“都说是噩梦了,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和弟弟就是妈妈的全部啊。”宁月见回过神,这才擦掉眼泪,“妈,我现在心口闷得慌,午饭我吃不下去。”江娉心疼地点头“那你先回房间好好躺着,别乱想了啊,顺便让你弟弟下来吃饭。”宁月见转身上楼,敲响并推开了宁起阳的房门,只见宁起阳正坐在电竞椅上对着屏幕灵活的按动键盘拖着鼠标大杀四方。宁月见平息好语气开口说“妈让你下去吃饭。”宁起阳头也不回的口头答应“知道了知道了,这局很快就结束了。”宁月见走进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开始思考。“重生了,我居然穿越回了五年前,现在是2047年2月1日,距离末世还有半年,准确来说…还有六个月零两周!距离学校开学还有一个月,镯子……手镯!”宁月见腾的坐起身翻找自己戴了二十年的银镯,那是外婆在她满月时送给她的,岁月沉淀的银镯上刻着象征祥瑞的凤凰,显得大方低调。她从枕头下摸出银镯带上手腕,心一狠用小刀划破了手指将鲜血涂抹在凤凰上,寒光一闪,她进入了熟悉的空间里。“还是原来的模样。”宁月见看着眼前三层的复式别墅喃喃自语,奇珍异果的园林和望不到边际的土地笼罩着淡淡灰白色的雾,一时之间很难估测空间的真实面积。宁月见踩着草地走向别墅西侧,乳白色的砖石围出一个偌大的椭圆形水池,水池一大一小被瓷石完美分割,水面正咕咚咚的翻涌着水雾,周围的花草开的烂漫,衬的水面更加美的无法形容。看着池水,宁月见的心里喜悦无以复加,上一世她掏心掏肺的对秦轩,池水也被他陆陆续续的要出许多,如今,都回来了。她装出一瓶池水走出空间,随后进入浴室关上门,将瓶子里的水一饮过半,不一会,滔天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宁月见颤抖着喝完了剩下的池水,在感受着血肉分离和炙刃剜肉的痛苦中虚脱的靠着墙壁跪坐在地上,一阵接一阵的冷汗和疼痛鞭挞着她的神经,她最终还是没撑住,闭眼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宁月见看着皮肤上渗出的肮脏污垢,实在受不了打开淋浴冲洗了身体。替代了之前的痛苦,现在她的身体轻盈了不少。当她用毛巾擦完了身体,再看向浴室的镜子时,她竟呆住了一瞬间:光洁的嫩肤,一双清澈的眼睛,眼角上挑带着刚出浴的雾气,泛红的嘴唇微张,线条分明的脸庞和纤细的脖颈,镜中呈现的是一具近乎完美的躯壳。宁月见穿好衣服,挥动指尖激发异能,纤长的手指上萦绕着一圈风汽,还是上一世的(风)。走出浴室,宁月见看着自己房门上的便利贴哭笑不得,上面是宁起阳不太好看的字迹:我和你妈去趟超市,回来之前你可别出门!宁月见想了一下,要在末世前得到物资需要大量的钱,现在的钞票是很值钱不错,但是在末世后就成了一堆废纸,那个时候的人们用的都是晶卡,比较类似于现在的银行卡,不过,数额变动都不再是金币而是晶石。晶石是丧尸进化时脑中的能量晶片,随着等级增高,晶石不断提纯,价格也越高。普通的丧尸,则是通过击杀数目来累计价格兑换晶石。宁月见从空间里取出四五件古董宝贝装进包里,打算找时间去市中心的典当铺一趟。“call me baby……”冷不丁的手机铃声响起,宁月见接起电话,是宁妈的声音“小月,下楼开个门,我们东西买太多啦。”宁月见笑着回挂了电话,下楼开门。“这是羊排……”江娉正抬头准备将东西递给宁月见,但在看清女儿的脸的一瞬间,接下来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老姐,你这脸?”宁起阳愣住了。宁月见环顾了门口周围,将宁妈宁弟拉进了家门。第一章 解释“妈,我的脸,我会和你说清楚,还有,我希望接下来我说的所有你都能尽可能的接受。”宁月见将两人的东西拎进屋子,宁起阳质疑到“你穿越了?整容后穿越来的?”江娉打断他“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宁见月把宁妈牵到沙发上开口:“妈,其实我是末世死在丧尸堆里重生回来的,距离末世还有半年,我已经激发出了异能,不信的话我可以展示给你看。”宁起阳摸着宁见月的额头说道“果然是发烧了,脑袋出问题了,末世丧尸?姐,你是末世小说看疯魔了啊?”宁弟话音刚落,就感到一股厉风擦脸而过,在他晃神的一刹那击中了他背后木架上的花瓶,“哗啦”一声,玻璃花瓶被打碎在地,体无完肤。“宁见月!”江娉吓得够呛,急忙把宁起阳往身后拉。“我靠!这也太牛逼了吧?!”宁起阳回过神的刹那就扑向了宁月见,一派狗腿作风。宁月见十分了解宁起阳跳脱的性格,所以并不烦恼于对自己弟弟的劝说,她担心的是自己的父母不能接受自己的说辞。“……妈?你相信我吗?”宁月见向前一步,却见江娉下意识想要后退的脚跟,只一瞬,她的心里开始发慌。江娉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但也站定了身子,没有后撤。“我……哎,等你爸回来再说吧,我也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宁月见的胸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柔软却又刺激着她的神经,妈妈在踌躇着想要相信自己,维护自己的孩子,是她身为母亲的本能。江娉叹了一口气,走进厨房给自己套上围裙,宁月见见状主动上前为宁妈系好腰绳,耳边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你爸晚上提前下班回来,我去理菜。”江娉拉上厨房的移门,宁月见伫立在门口,只听得宁妈打开水龙头轻轻地说道“月见已经死过一回了吗……身为母亲,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我只是没办法接受你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温热的眼泪盈出眼眶,宁月见抬头,指甲刺进掌心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姐,你给我泉水吧,我想要异能。”宁起阳走到她身边满脸认真,宁月见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开玩笑,谁没看过末日文啊,你这重生,应该是上一世怨念太重,这次重生肯定是带着空间有备而来的,重生必备逆天神器啊!还提前半年觉醒异能,简直就是开了金手指的节奏!”宁起阳嘴上避重就轻,其实是不想提起他姐上世是怎么惨死的,他现在只想在主角光环的帮助下,让姐姐不会再重蹈覆辙。看着弟弟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宁月见觉得自己受到了莫须有的鄙视,高低眉开口道“行啊你,知道的挺多。带着盆跟我上楼。”内心却坏心眼的想着得好好折腾一下自己这个跳脱的弟弟。第二章 所谓相信宁起阳拿着东西和宁月见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宁月见伸出手示意宁弟把盆递给她,宁弟乖乖照做,下一秒,宁月见如同蒸发一般原地消失,宁起阳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下巴拖得老长。几秒种后,宁月见端着一盆清澈且散发着雾气的池水出现在宁起阳面前,只见宁弟眼冒金星,双手捧过盆就要往嘴里灌,宁月见被吓了一跳,连忙拦下宁起阳的壮举“你干嘛啊?脑子出问题了?”宁起阳满脸狐疑的开口“泉水不就是要喝吗?这么多,你看我这波全给它喝了!”宁月见无力的开口“刚不是给你递了一瓶池水嘛…你这脑回路,真是感人。”“外敷内服?!高级高级,是我少见多怪了嘿嘿。”宁起阳有些害臊的拧开瓶口,咕咚咕咚就喝光了大半瓶水,宁月见悠闲的摸着手表开始计时。两分钟后,只见宁起阳脸色大变,接着身形一晃像是无力站住一样,宁月见扶住他进了浴室。“嘶…好疼,我…啊,疼死小爷了…”宁起阳整张脸都被疼痛折磨的皱了起来,浑身颤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蜷缩在浴缸里不住的冒着冷汗,宁月见双手抱胸,开口调侃“你不是挺大能耐么?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结果就这?”宁起阳闻声咬牙,将身体裹的更紧,他姐都能挺得过的,他没有挺不过去的理由。宁月见看着宁弟没挺住晕了过去,便动手调整他躺在浴缸的姿势,接着挥动掌上旋风将空间的池水引进浴缸,看着安全的水位,宁月见贴心的在宁起阳的后脑勺下垫了一块浴巾,便退出了浴室。宁月见在房间里列出物资清单,等了一个小时才起身去浴室看看情况。“喂,醒了没,你要是不开门我可就直接进去了?”宁月见正要伸手拧门把,“啪嗒”一声,浴室门开了,宁月见抬头看着宁起阳,分了神:滴着水的黑色齐眉短发被浴巾随意的擦乱,剑眉星目,水珠顺着鼻梁落下,沿着喉结一路下行,健瘦的上身,精壮的手臂和隐约可见的腹肌。宁月见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宁起阳不禁感叹“这池水给你真是便宜你了。”宁起阳十分满意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臭屁起来。宁月见看着眼前鲜活的弟弟,回想到上一世那具躺在地上残缺不全却依稀可辨的尸体,喉头一哽。她扬起嘴角开口“谁家的公子哥这么勾引人啊?”宁起阳不甘示弱的回到“谁家的大小姐这么登徒子啊?”姐弟俩同时笑开,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宁家姐弟坐在飘窗上看着门口的绿植出神。“姐,我的异能?”宁起阳开口询问,宁月见正襟危坐的看着宁弟“试试唤醒一下,去感受心中那股力量在掌心形成的模样。”宁起阳眨了一下眼,登时手指上出现了一小团闪亮的电光,“我艹!姐,是电!是电啊!”宁起阳盯着手上滋滋作响的电球爱不释手,宁月见也惊叹了一把“臭小子运气这么好,居然是伤害值最高的电系异能。”宁起阳听到如此评价,骄傲的尾巴都快翘上了天。姐弟两人靠着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正想着如何说服父母相信宁月见是重生的事实。宁雄开车到家时,正是晚餐要开始的点。他拎着公文包,在玄关换鞋进门,在看到餐桌前的姐弟两时,疑惑的对着江娉开口道“这两位是谁?孩子们呢?”江娉不甚在意的回答“睁大眼睛看看这俩是谁。”“爸!”“老爸!”宁月见和宁起阳同时出声,给宁雄狠狠的吓了一跳,他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细看才通过五官认出了自己的亲身儿女,虽说眉眼没有变化,但是两人的整体气质和精致度却提升了很多层次,他认不出来也无可厚非。宁雄满肚子疑问坐上椅子,江娉端着汤走出厨房,“这什么情况?我出去上个班,回来怎么两个孩子就变了样了?”宁爸看向宁妈问出声,江娉摇摇头“你问小月。”宁月见咧开嘴巴笑笑“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和我爸好好解释。”一家四口围着漆木餐桌其乐融融的享用晚餐,宁爸看着一对儿女的高颜值,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不停的感叹道“这基因遗传真是厉害,儿子女儿的相貌真是多亏了我们了,不然还长不成这样呢!”江娉听到宁雄的臭屁话语,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表达了内心的思想,而宁氏姐弟却已经见怪不怪的继续干饭。“爸,我想跟你说个事。”宁月见看见宁爸放下筷子,开口说话“我是六年后末世重生回来的宁月见,上一世的我遇人不淑死在了丧尸堆里,这一世,我回来想弥补对你们的遗憾……”从丧尸爆发开始一直到任务失败她被秦轩害死,宁月见尽量用最轻快的语气说完了那六年的大概,江娉听到忍不住眼眶泛红默默地擦起了泪,宁起阳得知自己末世后几个月就死无全尸也是咬紧了牙关,轻拍着宁妈的后背顺气。宁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眉毛拧死,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件事,他相信孩子不会编造这种无厘头的故事骗他,但是真想让他完全信服,很难。宁月见看着纠结的父亲,拍着宁起阳的肩膀让他站起身,“起阳。”宁起阳点点头,手掌外翻,家里的所有电器因为电路短路发出了“滴滴”的罢工声音,照明的挂灯一闪一闪的让整个餐厅忽明忽暗。“可以了”宁月见让宁弟收手,自己则指尖轻晃,将玻璃杯中的柠檬水旋在空中形成一个迷你的龙卷风雏形,收手,柠檬水便跟着地心引力回砸了长颈瓶。异能被激发后,能在一定的区域里释放,如同人们与生俱来的本能,熟悉了自己的异能后再多加训练,技能的释放就显得无比简单。如果想要覆盖更大范围的距离施展异能,则需要提升自己的等级。当然,如何提升等级,如何训练,这些都是后话了。宁雄看着眼前如同科幻片一样的剧情场景,内心的惊骇无以复加,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女儿口中所说的一切。宁月见叹着气拉着江娉对宁雄恳切的说道“爸爸,让我带你看最后一样东西。”四人同时穿过虚空进入空间。江娉宁雄显然没经历过这些,夫妻两人拉着彼此的手,看着眼前的三层复式别墅无比震惊,宁起阳则是老神叨叨的冲着泉水而去。“爸妈,我已经带着起阳觉醒了异能,空间也回来了,相信我在末世后真的可以护你们周全的。”宁月见这番话说完,眼泪应声而下。她不想再体验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她只有他们了,这一世,她一定拼尽全力守护家人。宁雄想到女儿口中的自己哪怕是变成了丧尸也会下意识的将自己手中别人的心脏双手奉上,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宁雄和江娉在客厅看着宁家姐弟许久,直到临睡前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宁月见也不着急让他们全盘接受,最后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各自回房休息。宁起阳打着哈欠要睡觉,宁月见见状一把拉住宁起阳说道“今天刚觉醒异能,再把周身异能重新循环几次,完全放空思想,应该能有一定的提升。”宁起阳点了点头,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宁月见转身进屋关门,闭目再睁已是空间内,现在空间内的灵气比现世略高,她决定夯实基础,为以后异能进阶埋下伏笔。第三章 小赚一笔一晚无眠。宁月见起床时,发觉自己的风系异能已经稳定在了一级中期,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想起资金的问题,宁月见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市中心的典当行,那里有一位值得信赖的长辈任职,他或许能帮他们省去很多麻烦。宁月见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轻便的呢子大衣,别上前两年那位长辈送给他们的象征VIP的典当行会员胸针,拿出化妆品略施粉黛,看着镜中气质油然而生的自己,宁月见这才满意的下楼。“走吧,跟我去趟市中心。”宁月见盯着坐在沙发上打手游的宁起阳说到,宁起阳看了一眼姐姐的装扮,识趣的息屏上楼把睡衣换掉,穿上自己的机车服外套,随手抓了个发型,懒洋洋地开口“这样行吗?”宁月见点头肯定,然后将从空间内拿出来装好古金器的手提包交给宁弟,“打车,我们去市中心的典当行。”江娉看到姐弟这一身正经的打扮,有些担心“你们两个小孩子要去典当行啊?要不要妈带你们去啊?”宁月见微笑着说“妈,没事的,我带着会员证去的,直接找柏爷爷说事情,不会很麻烦的,到那就给你发信息。”江娉只能点点头,她等下还要去宁爸公司开会,也不方便抽出时间陪儿子女儿去市中心。宁月见和宁起阳坐上车直奔典当行。柏爷爷是爷爷当年入伍在部队里认识的老班长,两人以兄弟相称,而柏家则是他们家结交的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的家庭。柏爷爷自己是中央后勤一个部门的管理人,前两年从中央职位退休,加入了N市的直系典当行当副行长。宁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两家经常来往,宁家姐弟在柏家也是十分受宠,有几年春节都是两家在一起过的,关系亲密可见一斑。哪怕是前年宁老爷子去世后,两家也依旧亲密,逢年过节宁家都会带上姐弟俩登门拜访。宁月见觉得,能把手中的古金器转手出去又不会被发现端倪的地方,应该只有柏爷爷的典当行了。姐弟俩到达典当行门口,气派威严的精致大门旁站着装备齐全表情严肃的警卫,两人穿过检查门,前台小姐看见宁起阳纨绔地拎着名牌手提包和宁月见胸口的徽章,立刻对着对讲机喊柜员前来接待,随后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向姐弟两,向他们微微鞠躬,面带职业微笑十分恭敬的开口道“少爷小姐,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二位的地方嘛?”宁月见轻轻点头“我们找副行长柏浒,帮忙转告一声,就说宁家小辈有事相托。”前台小姐点头答应“好的小姐,我们的接待员马上就到,请两位在VIP室稍作等待,我现在就转到内线帮您申请和副行长面谈。”宁起阳一挑眉,看着前台毕恭毕敬的为他们带路,凑近宁月见耳边说道“老姐,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装了,明明上次来这里,你还跟柏爷爷说不适应这种把你高高挂起的服务态度呢。”宁月见边走边开口“这不是装,戴上典当行的贵宾胸针,这些服务态度都是最基本的。所有应得的尊重都取决于你的实力,你越强大,别人越尊重你,无论是什么情况都适用。”宁起阳不耐烦的搓了搓耳朵,现在老姐说话做事都成熟太多了,他觉得和眼前的宁月见相比,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两人坐在接待室里吃着接待员送上的昂贵果盘,等了五六分钟才见到柏浒。“哟,这不是月月和阳阳嘛?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啊?”鹤发唐装的柏浒背着手笑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姐弟俩,心里不由的感叹起宁大国的逝去,如果他还在的话,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估计又得在自己这儿吹嘘半天,只可惜……“柏爷爷。”“爷爷!”姐弟俩问候出声,宁月见笑着上前挽住柏浒的手臂,颇带着委屈的意味说道“柏爷爷也太把我们当小孩子了,我们姐弟俩来典当行说不定也是来干正事儿的呢?”柏爷爷哈哈笑开,拍着宁月见的胳膊回复“好好,爷爷看看你们两个来干什么正事!”宁起阳嬉皮笑脸的冲柏爷爷挥了挥手中的包“柏爷爷,赶紧喊你们这儿的鉴宝人员来,我姐姐带了好几样宝贝呢!”柏浒看了一眼接待员,接待员心下了然的退出房间,前往典当行的工作室去找鉴宝人员过来办事。“爷爷,这几个月身体还好吗?我最近忙着保研,弟弟出国研学刚回来,我想着,爸妈也因为公司市场问题没怎么登门拜访,我就带着弟弟来找您了。”柏浒拉着月见坐下,宽慰地说道“还是月月你贴心啊,不像我那个整天泡实验室里的孙子,动不动就借口说时差问题,一个月就打几个视频,过年也在家待不了几天,还不如你们姐弟呢,就在咱华夏国念个好大学,学得好,还能经常回家,多舒服啊。”宁起阳给柏老爷子倒了杯热茶开口“那柏庭哥也是好学啊,美国在高端医疗方面确实做得比我们好,等大哥学成归来,为国家服务,也是为爷爷您争光啊不是吗。”柏浒赞许的端过茶杯抿了一口“还是你们俩好,嘴甜又孝顺,宁大国要是泉下有知,嘴都要笑歪咯。”宁月见从包里拿出一方木盒,罕见的宝寇蒂木精心雕刻成型,象征吉祥的貔貅浮雕栩栩如生,打开木盒盖,红色的帛布上躺着一副玉扳指,温润纯净的黄玉剔透非凡。柏浒有些惊讶,他虽然不是专业的鉴宝专家,但也见过宝贝无数,这种极品的玉在市场上有价无市,千金难买,同一水平的基本都在国家博物院,留在个人手中的屈指可数。柏浒小心的托着盒子仔细端详“月月,这个宝贝需要爷爷帮你转手吗?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啊,哪怕是中央的那几位,都不见得能有一个这样的扳指呢。”宁月见摇头,真诚的说道“这是要送给您的,是我爷爷生前叮嘱起阳要他亲手交给您的。”柏浒心里咯噔一下,难以置信的说道“宁大国说给我的?这么贵重的物件,应该作为传家宝交予你弟弟,以后代代子孙收藏啊!”宁起阳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郑重的肯定宁月见的说辞“柏爷爷,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了,我们宁家最应该珍惜的不是钱财,而是亲人,因为亲人的陪伴远胜于金银珠宝。宁要两家平安,不要千金盈室。”柏浒听到这番话,浑浊的双眼渐渐涌出泪花,脑中又浮现起他带着宁大国在部队训练出任务上维和前线的日子,和平的年代战争的烟火让他们情同家人。宁月见看着眼前耄耋老人,不由在心里叹气,宁大国和柏浒情同手足,任何一方离开,另一方心中都注定满是伤痛。“柏爷爷,不要再想伤心事了,我爷爷一定很庆幸能和您并肩作战情同家人,人要向前看的,既然我们还在您身边,我和起阳一定尽到孝职,不辜负爷爷对我们的嘱托。”宁月见轻声细语的劝导,柏浒用粗糙的双手擦了眼角,说道“是啊,人要向前看的,你爷爷的洒脱劲儿是出了名的,也是难为你俩这么有孝心,老天有眼啊,我这个年纪了,还能过到家人和睦儿孙绕膝的日子,福气啊……”第四章 插曲另一边,接待员带着鉴定专家在门口束手正等待柏副行长唤他们进屋。宁月见拉着柏浒坐下,提起正事“爷爷,今天我和起阳来,是想拜托您帮忙把这几件金器转手出去的。”宁起阳打开手提包,小心翼翼的端出三件古金器,雕刻精致又不失庄重,颇有年代的锈迹更显得价值连城。柏浒见状,让专家进屋,拿上装备在置物台上仔细端详。专家见多识广,却也一时难以断定古金器的年代来由。说实话,宁月见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来自楼兰没被发掘的古物,便开口解释道“家中祖上传下来楼兰的物件,具体年月也不记得了,您看着估价吧。”专家已经看出金器来自古楼兰,再看花纹撰文记载,更坚信其价值不菲的存在,他扶了扶眼镜,对着柏浒开始估价“行长,我们中央博物院的分队前两年在楼兰也有新出土的物件,但是价值和完整程度都远不及眼前这三尊金器,上面的撰文估计还得请博物院那边的古言研究院过来帮忙解读,市场价格……起码在八千万上。”柏浒心下了然其中高低,点头肯定了专家的报价,宁起阳在一旁却差点傻了眼。八千万!?这是他在小说里才能见到的价格,现实生活何曾见过。他扭头看向宁月见,企图看到宁月见也惊讶的表情,不料,入眼的是一张淡定无比的脸。宁月见也没想到三件金器能有八千万,原以为只有两三千万,到底是她低估了这群来自遥远地域的宝贝。她暗自咂舌,但表面看起来却是十分镇定“那就麻烦你们完成接下来的流程了,我和起阳就在家等典当行给我们发消息了。”接待员礼节十分到位的迎合“请少爷小姐放心,我们金字号典当行一定会将接下来所有流程安排妥当,您只要在手机上确认尾款就可以了,有任何疑问随时联系我们,典当行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解决。”柏浒眼神示意接待员,接待员立刻呼叫高级安保,和专家一起将金器固定保护装进密码箱,随后一行人将密码箱直接送往库区,整个流程迅速异常,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宁月见满意的准备和柏浒道别带着宁起阳离开,柏浒看见宁月见手腕上的银镯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了宁月见的手肘说“月月,起阳,你俩跟我来。”宁月见也没多想,就和宁起阳一起,三人一同坐上专属电梯前往柏浒的个人办公室。二十楼层的高度,不偏不倚正对市中心转盘的标志性建筑物,整个商业中心尽收眼底,白天还不见得灯火糜烂,倒也是熙熙攘攘的一番商业气息。柏浒招呼两位小辈坐下,自己走到书架后的密码箱前,取出一个方盒,透明的水晶挡板下清晰可见盒体中央的一块玉牌,玉牌上是寓意洁身自好的夔龙纹,玉体纹路通透浑然一体,中心却有着一缕不显眼的沁蓝,暗色的颈绳泛着光泽,上手触摸只觉得温润,仔细摩挲龙纹便心生安宁。宁月见第一眼便发现了这块玉牌与众不同,直觉告诉她,这块玉牌很有可能是一个空间!宁起阳同样被玉牌深深吸引,竟也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把玉牌握紧手中好好抚摸。宁月见见状,一抹欣喜逐渐泛上眼底,是空间和灵主的联系,看样子,这块玉牌是与宁起阳有缘了。柏浒发现宁家姐弟盯着自己手中这块玉牌目不转睛,不禁失笑“你们两个小机灵鬼,刚才几千万的金器是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是很喜欢这块玉牌啊?”宁月见回神过来,拍了一下失态的宁起阳,回道“爷爷,这个玉牌可以卖给我们嘛?我……我们很喜欢它,而且我觉得,它也很喜欢宁起阳。”柏浒打了个哈哈“不卖不卖,我这可不是市价的物件,这是我特意找人从原石里开出的好玉,让雕刻好了拿到寺庙里找高人开光的。”宁起阳闻言一脸落寞,好像失去了挚爱的宝贝一般。柏浒看宁家姐弟俩被自己忽悠了,再次调笑“爷爷逗你俩的,看你俩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这块玉牌不比得那些个金器价值连城,只是这玉性子极好,大师度的这几年的功德也确实难得,所以我就准备把这玉牌送给你们宁家。本来呢,是想给宁大福的,结果那个老家伙大概是看不上眼也无缘,竟是见也没见过一次就走了。现在这玉牌到你们手上,也算物归原主。”宁月见看宁起阳爱不释手的接过玉牌,便伸手触碰,只感觉指尖一阵温润,根本舍不得放开。柏浒看姐弟俩如此喜欢玉牌,笑呵呵的说自己今天也是成人之美的老君子。宁月见宽心地对着柏浒说到“以后还有要爷爷帮我们的地方呢,爷爷可不要嫌弃我们两个小辈多事聒噪啊。”柏浒揉着宁月见的脑袋回复说“爷爷哪有嫌弃孙子孙女儿的道理,以后想到了什么就来找我,什么事情爷爷都给你们撑腰。”宁月见拥抱了柏浒,随后就借口网课时间到了,拉着宁起阳风风火火的回了家。“司机开快点,我俩急着回家上课呢,抄个近路……对,左拐。”宁月见转头对宁起阳打起了预防针“你可要把这个宝贝握紧了,你以后就靠它了。”宁起阳听进耳朵,只觉得是老姐过于兴奋了,便没放在心上,手心却不自觉的握紧了龙牌。一阵雷霆加速,姐弟俩兴冲冲的跑进家中,鞋也顾不上换就跑上二楼卧室。宁月见“哗啦”扯上窗帘,昏暗房间里,宁起阳不明所以的呆坐在床上。“手指。”宁月见命令到,宁起阳乖乖伸手,一记风刃从宁月见手上腾空而现迅速划破宁起阳的示指,鲜血随着重力滴落到玉牌中央。房间里突然迸发出耀眼寒光,姐弟两人消失在了原地。“姐!你干了什么?”宁起阳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宁月见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大口气“这以后,就是你的空间了。”宁起阳脑海中一阵晴天霹雳,他,他居然有了逆天空间!“灵主,我是空间之灵,您可以唤我小漓。”空旷的童音从天而降,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宁月见听到后心里无比狂热,是带有意识的空间灵!比她的空间高级了无数倍!第五章 新的空间宁起阳已经结巴了“小,小漓?你怎么,在在在这啊?”童声清脆悦耳,带着些许调侃说到“那灵主觉得,小漓应在哪里呢。”宁月见看着一望无际的空间,开口道“他既是你的灵主,你还不出来契约认主?”宁起阳仍然处于摸不到头脑的状态,想让他现在冷静下来,多少是有点困难。一阵清风扬起,半空出现一个娃娃大小的人影,待人影落地,宁月见才看清,这个空间灵居然是一个六岁奶娃娃的形象,粉嘟嘟娇滴滴的似海报里的童模,眉目清秀可爱,比寻常孩子更加气质出尘。“灵主。”小漓利落的半跪在宁起阳面前行了一礼,随后起身对着宁月见说“我能和灵主相见多亏了你,你虽是前世有怨,此生也得了再来的机会,一切都能改变,至于结局如何,全凭你自己的造化。”宁月见不置可否,小漓见她听了进去,就回过身,对着宁起阳伸出手“灵主,握住小漓的手掌,看着我,然后召唤异能。”宁起阳看了一眼宁月见,看到姐姐点头,他也就放心的和小漓掌心相对,开始放出电能。空间里瞬间云雾大起,风气强劲,宁月见看着眼前脸色严峻的两人,心里替宁起阳默默地鼓劲。时间过去了近二十分钟,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宁起阳,宁月见有些担心的绞紧了手指,想着怎么才能缓解宁弟的压力。正当她要开口打断时,小漓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顿时空间内仿佛时间静止,所有压力凭空消失,原先的虫鸣鸟语也无因噤声。宁起阳有些乏力的松开手掌,小漓和他的眉间同时绽放出蓝色的光芒,宁月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十分疑惑,于是忍不住询问“这就是契约?”小漓微笑着回答“是的,这就是灵主和空间之灵的契约,从此灵主与灵仆就是同生共死的状态,只要灵主还有一口气,小漓都能把他救回来。”宁月见闻言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小漓相当于是一块免死金牌,自此,她也少了一份软肋,多了一件盔甲。宁起阳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心里却是无比高兴,他也有了可以保护别人的底气和实力。“小漓,这个空间多大?”宁起阳询问出口,小漓回答“这个空间是有限空间,约有66公顷,建筑物面积25万平方米,50%的土壤面积生长着各式植物,小面积丛里有20种动物,5%的洗髓池和8%的时间静止区。玉牌无法扩张面积,只能随着灵主实力增强而出现新的加成。且空间和外界的时间比是1.5:1,后期会逐渐拉大比值。”宁月见对比起自己的空间,觉得自己虽然没有空间灵,但胜在起步数值高,毕竟她的空间时间比一开始便已经是2:1了。看着小漓温顺又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宁月见尝试着开口“除了空间本身的能力,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技能嘛,譬如预知未来……”小漓点着头回复“既定的事实可以预测,未知与参半的可能性就只能看个大概了,这种技能好在可以帮助灵主规避危险,不过也会消耗灵主大量的体力,只要改变的因果符合天理不带来太大的影响,是可以进行的。”宁月见闻言,心里的小算盘敲的震天响,她正愁敛财无路,却不想,瞌睡偏赶上送枕头,双喜临门。宁起阳看着自己老姐笑的毛骨悚然,不由的出言提醒“夭寿的啊大姐,为弟可就只有这一条小命,你悠着点折腾。”宁月见盘算着所有的短期投资和股市涨跌,考虑到大额彩票领取的繁琐和暴露危险,最后还是决定从爸妈的工作领域下手。又是一夜安稳觉,宁月见异常享受现在的生活。经过几日修炼,宁月见的风能已经到达二级,根据宁月见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异能一共有十级,五级是所有异能者的分水岭,前五级除了实力相差不大,异能的压制也不会非常明显,除非一方对于自己异能控制十分出色;五级以后每一级的实力相差都十分之大,根据异能元素相生相克的原理,即便是同级实力,一旦异能被克,也只有落败的结果,胜利的几率极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异能则有高阶和变异之分,一般来说高阶异能分为金、木、水、冰、火、风、土,雷系暗系光系是较为罕见的变异异能,几乎是全方面压制七项高阶异能,冰系虽然也是变异株,但是毕竟的基于水元素,所以并不算强大。末世后幸存的人们除了诞生的少数异能者,亦出现了一些在身体其他机能升级的人群,他们或力量增强或移动速度加快或感官功能放大,这群人的身体素质一般可以和异能者持平,末世中后期这些人群和异能者是各个基地的主力军。宁月见上一世正是卡在五级瓶颈许久,最后在执行任务时才会被被先踏步六级的秦轩砍断双腿丢在了丧尸堆。秦轩的本身实力其实并不敌宁月见,但是胜在异能相克,且宁月见并没有对他抱有防备,这才被秦轩夺去了空间。“姐,这几天我在空间内练习,发现自己的控制准确度还是有偏差的,就连异能也不是很稳定,这是为什么啊?小漓说要洗髓,但是要看我的选择。”宁起阳恭恭敬敬的拆开一袋浪味仙递给正在沙发上闭目沉思的宁月见,宁月见毫不客气的接过,边吃边开口“因为你刚突破一级的时间还不长,基础还不够支撑你完成优秀的控制,以后多加练习是可以稳定的。至于洗髓,那是要连着一周每天都要泡在水里静思打坐,直到你的身体结构完全被改造。现在你倒不用考虑这些,等以后修炼到瓶颈的时候,洗髓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宁起阳了然的点随即问道“那为什么你的空间时间比是1:2而我的只有1:1.5啊?”宁月见立马一个巴掌拍的宁起阳眼冒金星。“做人不要太攀比,你那空间还有小漓这个神助攻你怎么不说,盯着我这半亩三分地,不嫌害臊啊?”宁月见的空间虽然没有空间灵,但却是历代传下来的,而且似乎还有不断拓展的意思,所以她也没有吃味于小漓的存在,单纯口头调侃一下。“哦,我就是好奇问问嘛……”宁起阳委屈巴巴的摸着脑袋小声比比,宁月见没跟他废话,发出指示“让小漓把近期涨幅大的股票和投资项目看了告诉我,我现在要用那八千万干大事了。”宁起阳龇着大牙道“得嘞,这就去。”随后消失在了原地。第二天宁起阳一脸倦态的敲响了宁月见的房门,宁月见被自家弟弟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昨晚去偷国宝被揍了?”宁起阳萎靡不振的开口无力回怼“这就是你要的股票和投资项目的招标内容以及联系人方式,有几个不好说话的刺头,小漓已经帮你查明了他们的底细和一些把柄,如果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就好”随后递出一个文件夹,“今天我怕是要在空间里躺一天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宁月见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又看了看宁弟的神态,颇有些暖心,于是抬高了胳膊摸了摸宁起阳的脑袋说道“辛苦我的好弟弟了。”宁起阳脸上一红,拍下她的手心“你是我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少整这些煽情的,我回空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一溜烟跑了。宁月见抱着文件夹下楼,正巧宁雄和江娉在楼下吃早饭,她摊开文件和爸妈说了自己的想法,随后三人又讨论了一会,不到一小时便拍板定案,夫妻二人带着女儿驱车前往公司,加上宁月见和宁起阳的的三个开户行,宁家四人目前有八个开户行。在得知爸妈也给在读书的自己买了股票时,宁月见心里十分诧异。宁爸解释道他给儿女买的股票基本是自己公司或者是国内上市多年且基盘稳定的,也是希望儿女日后能过得更好。三人在办公室忙活了一整天,除了股票的买进,也顺带利用宁爸宁妈的人际关系网拿到了几个小的投资项目,虽然看起来名不经传,但是实际上利润非常惊人。更新07-21——————————“爸妈,这个分公司你们打算转手吗?”宁月见问的十分委婉,父母在这里工作奋斗了二十年,也基本上掌握了实际控股,见证着公司不断做大到上市,就像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想要一念间就卖掉还是很难的。但是为了在末世来临前拥有更多物资,就必须把手上所有资产套现才行。宁雄皱起了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到“按照月月说的日期,那末世应该在8月15日开始,今天是2月17,还有近半年的时间,物资准备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要四个月,食物药品日常用品倒不难办,就是前两天说的武器……实在是没有固定渠道。”“是啊,仓库我和你爸已经看中了几个,已经准备着签合同了,工厂那边的原材料和加工我交给小丽去办了,大概明天就可以把整合方案发给我了,你和阳阳还有别的想法吗?”江娉将双手从键盘上挪开,颇有些头晕的揉捏着太阳穴缓解压力。宁月见看着屏幕上红红绿绿盘缠交织的股票,计算着过段时间的涨停板价会给她带来多少收益。“嘟嘟嘟”宁爸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着手机屏上的人名,突然瞪大了眼睛,江娉和宁月见瞧见了宁爸的神情,似乎手机对面的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宁雄清了清嗓子划开了接听键“喂,你好……对,我是宁雄,陈经理啊!啊是的是的,好久不见啊老陈……”江娉立刻对身旁的宁月见小声介绍道“陈伟,是商墨集团去年刚上任的规划部兼任市场部经理,四年前负责和我们家合作投资项目,建设了我们市的13号线地铁,他和你爸还是挺合得来的,没上任前经常约你爸去钓鱼呢。”宁月见想起来,上一世里,也就只有商墨横跨商界政界,凭借自己帮助几个军事基地联合建设的强大底基和资本,硬生生的将集团抬到了末世里第一财团的位置。商墨自上个世纪开始就是以迎合时代发展重工业矿采基础建设为主,后来商墨老董事长又看中了国内欣欣向荣的房地产行业,凭着敏锐的商业直觉吞并大量资产。到了21世纪后,商墨第二代执掌人墨城上台,他投资了与上一代人完全相悖的一些行业。看到一些老品牌的陨落,墨城转身扶持了网络经济以及文娱行业,在短短的十年内就展示出商墨强大的焕新能力,并且在接下来的虚拟经济发展的井喷时间里做到无人匹敌,利用这些资金,他选择了与国家航天和高分子材料靠拢,在研究高科技上一去不复返,也正是因为商墨这两位业内传奇的董事长,商墨才能在第三代的领导下继续发光发热不曾有衰败的痕迹。第六章
努力花钱宁月见其实是非常佩服这些商业人士的,他们的见识与胆魄万里挑一,尤其是自己父母也是从事相关行业,所以她更加了解这其中艰辛。看着宁爸坐在办公椅上与陈伟相谈甚欢,宁月见打开平板备忘录再次点开武器储备栏,毫无进展的滋味相当难受。“那我们后天去吧,嗯,好的好的……那是自然,嫂子的手艺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哈哈哈,那就瀚林园见!”宁雄颇有些开心的挂断了电话,不愧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宁爸这一通电话打完人都年轻多了。江娉猜到是要出去谈工作,便开口“怎么说?我今晚回去给你收拾行李?”宁月见倒是在听完谈话后,开心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镯子。宁雄咳了一声,看着自家女儿开口“搞定!” 宁月见则是被自己老爸一副老顽童的样子逗笑了,江娉这才想起来,宁起阳的文件夹里不正是有商墨集团内部资源规划与独立轻工业建设的信息嘛!宁雄拉着媳妇的手说“劳烦你了大当家的,要收拾我们一家的行李了。”江娉正要疑问出口,宁爸立即开口“老陈邀请我们一家去H省,出行那边已经安排人接待我们了,就当去旅游再顺带去详谈一下内部招标的事。”“芜湖!”宁月见狠狠的给了宁爸一个熊抱“真不愧是我们家的二当家,出手就是快!这样一来我们物资的事情又能大收一笔了。”宁爸宁妈看着女儿走到哪儿买到哪儿的行为哭笑不得,在一个地方大量聚集物资终究是会起疑的,但是小数量的采购又有些乌鸦喝水的意味,换个地方确实是不错的选择。“那走吧?都快5点了,忙了一天了,宝贝你想吃什么?老爸请客!”宁雄自认十分帅气地掏出信用卡,全身都是成功人士的气息。江娉嫌弃的开口“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耍宝。”宁月见撅起了嘴“我都研一了,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江娉抬起眉毛瞪着眼“只要我们还在一天,你就还是爸妈的小孩子。”宁月见狗腿的缠上宁妈的手臂谄媚道“好的呢我亲爱的麻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车前往餐厅,此刻还在空间内补充体力的宁起阳委屈巴巴地哭诉“你们的快乐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的呜呜呜”看着宁起阳对着餐厅打包回来的美食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江娉有些心疼的倒了杯果汁递过去“吃慢点吃慢点,这孩子吃起饭来跟小猪似的。”宁起阳咽下最后一块东星斑,“哗啦”灌下果汁,这才满意的打出一声饱嗝。“吃饱了?吃饱了就过来开会!”宁月见招呼着一家人坐到客厅,打开电脑投屏。根据目前的资产,一家人制定了一部分的采购计划,由于宁爸宁妈死活不肯花孩子钱作投资,所以上次买卖金器的八千万分文未动。“空间的土壤适合种植而且成熟周期很快,我们可以批发一些植被种子回来,我的空间下面有一层时间静止区域,正好可以用来存储一些物品。”宁月见切换回备忘录页面,宁雄朗声说道“交通工具那边我已经定了四台悍马越野拿去改装加固,枭龙越野也托人买到两辆,汽油虽然有些难以一次性补全,但是也能收到一批。至于你要的苗刀和一些加长刀具,我只约到一家愿意接单的,要到下个月之后才能收到第一批成品。”“米面油盐和生活用品我借着奖励员工和捐献的名义花了七十万,买了八年的量,从各个省市调过来要两周,仓库选的是临近高速的几个废弃快递站,稍微收拾一下足够掩人耳目了。”江娉从事资源调配二十年,这点小事对她来说没有难度。“药品呢?还有一些防护物品,服装工厂我知道要到明天才有消息,现在最稀缺的就是武器,有了武器才能有活下去的底气。”宁月见深深叹了口气,武器真的好难弄啊。宁起阳摸着肚子消食“小漓说了,这次去H省武器方面会得到很大补充。”“什么?!”“真的?”三人同时呆愣。在宁起阳彻底和小漓签订契约后,宁月见就和宁爸宁妈分享了这一消息,尤其是得知小漓的特殊存在后,宁家更是喜不自胜。所以对于小漓说的话,四人都是十分信任的。“是H省内有什么契机吗?”宁月见有些试探着问着“还是小漓预见了什么?”宁起阳点了点头“嗯,小漓说这次会遇到一位很厉害的人,但是敌是友还不能一锤定音,他的实力和我们不相上下。”宁月见闻言呼吸一滞,脑海中浮现的是秦轩那张让她无比怨恨和熟悉的脸,而秦轩,正是H省的人。“不相上下,说明他也是穿越的,而且异能强于我们,如果我们先行暴露,按照阿漓所说,可能会给我们惹上不小的麻烦。”宁月见知道树大招风的弊端,在末世到来之前,她还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旦被人知晓,开口招麾事小,暗中除掉事大,甚至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宁月见突然脸色阴翳,她真的恨死了秦轩,上一世杀她一人,这一世还想屠她亲人不成!“如果真的是上一世害了我的那个人,我哪怕是倾其所有也要杀了他,不留后患!”宁月见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坏了三人,江娉轻轻地拉住宁月见的手安抚着摩挲,说道“别紧张,只是暂定的不清,又不一定就是死对头,月月不怕,爸妈一定能保护好你的。”宁雄也叹着气回应“月儿肯定是心有芥蒂,既然秦轩上辈子敢对你下手,这辈子,爸肯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小畜生仗着我们家月月没人帮就下死手,他要真是敢动歪心思,我第一个杀了他!”宁起阳也帮衬着附和“上一世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他就是钻了空子才害了你,这次,我一定提前了结了他替你报仇。”说罢手心的电流滋滋作响,大有燃烧之势。宁月见回想起上一世家人的结局,乱世末日,举目无亲,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甚至都没有机会安葬家人就要匆匆离去,这是她心中永远的一道伤痕。这一世重生,即便是要让她付出生命,她也一定要保全这世上她最爱的家人。宁月见眼眶逐渐现出泪水,宁妈心疼地搂住女儿“月儿……”迅速调整好情绪,宁月见眨巴着眼睛继续计划说明“那我们就先准备去H省的东西,等到了那儿,我们就一起去筹备物资。”两天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要去机场的那一日,一家人怀揣着开心和担忧飞往H省。飞机平稳落地,三个小时的机程不算太长,四人拉着行李箱刚到达机场接机处就被等待已久的接待人员安排坐上了前往瀚林园的车。“不愧是沿海城市啊,海风椰树,这种风情我们内陆城市可是感受不到的。”宁雄和接待的人开口,对方微笑着回答“宁先生谬赞,我们陈总说等您来了,一定要和您好好聚上一聚以尽地主之谊,之前在A省就是您费心招待陈总,陈总十分感激,也经常和我们下属推荐A省呢,毕竟是江南水乡的发源地,人文气息独一无二啊。”宁氏姐弟看着两人说着官方话,颇有些无聊,二人开始对着窗外的风景发着呆。不多时,就到达了H省著名景区附近的一座私人庄园——瀚林园“哇……”宁起阳小声的惊叹“这比刚刚路过的那个景区还好看,修整漂亮,建筑典雅,住这儿养老舒服死了。”宁月见掩唇调笑道“没见识。”江娉看着姐弟俩拌嘴,和宁雄对视一眼,夫妻二人亦是无奈笑笑。“多大人了,还没个正行,多让着点姐姐。”宁妈轻斥一句,宁月见得意的挑挑眉“听到没,让着点我,别跟我犟。”进了庄园主楼建筑里,四人顿感清凉,屋里未见香薰蜡烛,随处可见的四季鲜花散发着安神的香味,胜过商场里那些调制香百倍千倍。长长地走廊里挂满了藤类植物,一阵阵海风带起簌簌的声响,让人心情舒适,浑身轻松,一家人这几天筹备物资的愁思一下减轻了不少。“宁老板,好久不见!”陈伟一身休闲装,带着无框眼镜,平日里精明地眼睛里透着亲和,宁雄笑开“老陈!几个月不见尽说这些客套话。”两个大男人开着玩笑互相调侃,撇开那些交易里的面子,两人私底下也是投缘的朋友。“宁雄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儿子高大英俊女儿漂亮文静,多亏了弟妹的好基因啊!”陈伟和宁家姐弟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之前并没有机会像此次一样仔细端详过二人的长相,也算是第一次见面。“陈叔叔好。”姐弟两人客客气气的问好,江娉也上前和陈伟闲聊了两句家常,五人在长廊下边聊边行,到达主楼门口后,接待员很有眼力见地和陈伟报备了一声便离开了主楼。陈伟开心地拍了拍宁雄的肩膀说道“走吧,你嫂子提前请了几位厨师在家中摆宴,听到你家两个孩子都要来,礼物都准备了一大堆,高兴的不得了。”陈伟和妻子宋依静是大学爱情的完美模板,两人都是品学兼优的学霸,毕业后一边创业一边生活,从来没有闹过大矛盾,而且夫妻都是丁克派,没有孩子的打扰二人世界更是稳定幸福。江娉附和道“早就听说嫂子能同时兼顾事业和家庭两不误,今天一定要好好跟嫂子取取经。”五人进入中式装修的主楼,顺着红木旋梯,宽敞明亮的采光让整个餐厅的装潢布置更加清晰,绿植的摆放和环绕让人只觉身在园林十分舒适。宋依静穿着一身湖绿色的旗袍,盘着温婉的发髻,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十分得当。陈伟看见自己夫人,笑的更加温柔,拉着她向她介绍宁雄的家人。江娉见宋依静很好说话的样子,便不再紧张,宋依静也主动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见两位夫人聊得投机,宁雄和陈伟就直接商量着喝什么酒来助兴。宋依静第一眼见就十分喜欢宁月见,眼前的小姑娘虽然还在读着书,但是周身气质和性格却非常沉稳大气,人又出落得漂亮,想要没有好感也很难。宋依静微微偏头看向宁月见,宁月见也十分配合的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好一会。“月见是我见过最合眼缘的孩子,我见过很多小姑娘在这个年纪如花一般开的灿烂尽兴,唯独月见给我的感觉与众不同,这孩子我非常喜欢。”这是宋依静在和宁月见聊了一会后给出的心里话。宁月见看着拉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是不想肆意自在,但是经过上一世的锤炼,她已经很难再像寻常女孩子那样了,所谓的沉稳都是沉默的变相方式。言多必失,她就是死在了这一点上面。第七章
陷入回忆两家人客气的入座,随着佣人源源不断的进出,几十道色香味俱全的珍馐在餐桌上散发着美食的魅力让人难以拒绝。陈伟敲响高脚杯示意用餐,几人边吃边聊,宋依静见宁月见非常喜欢甜口的菜,便吩咐佣人让厨师再做上几道,宁月见谢过宋依静后敞开肚皮一饱口腹之欲,吃得乐不思蜀。最后几道本地甜品和水果上完,两家人的闲聊也进入尾声,该切入正题了。陈伟擦拭完手心淡然开口“宁兄,不瞒你所说,这次项目商墨内部报价虚高,若是给心思不正的人投标,怕是要在后期出大纰漏,而且轻工业建设就是在A省定点,有你的帮助和当地的资源基础,项目肯定能提前完成。所以我今天邀请你来,就是来敲定意见的,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合同现在就可以草拟。”“陈伟非常信任你们,弟妹,你们有任何要求今天都可以说出来当一家人来解决,我们会根据市场价和商墨内部价给你们最好的选择。”宋依静语气平和,也是提前做好了功课。江娉和宁雄两人对视一眼,宁月见则借口出去消食带着宁起阳出了餐厅。虽然拿下方案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可是既要维护好利益又能增加情面地拿到项目,还是需要更精湛的商场言语才行。宁月见食饱犯困,宁起阳也有些被感染的打起了哈欠,二人顺着长廊往海边走去,准备一起去吹吹海风活络神经。二月下旬的H省温暖怡人,海水清澈,椰子树在海风下簌簌作响,宁月见放松的伸出手心召唤异能,风与风之间交织缠绵彼此融合,宁起阳砸吧嘴到“来这你还能练习异能,倒苦了我,只能等雷雨天才能有机会练手咯。”宁月见舒服的眯起了眼“沿海很适合我的异能,我都有点想在这里买套房子了,可惜末世后各种异变层出不穷,沿海并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末世后,我们这种有异能的在人群里是不是那种神一样的存在啊?”宁起阳在旁边暗喜地苍蝇搓手。宁月见恢复了精神,听到宁起阳的天真发言冷哼一声。“你太单纯了,末世降临初期激发异能的人非常少,而且没人知道怎么提升,一开始大家还会对异能者有慕强心理,慢慢的他们不满足于自己面对丧尸时毫无反击之力的现况,仰慕变成了嫉妒憎恶,有些小群体的异能者慢慢地就被那群无可救药的幸存者残害殆尽,他们以为分食了异能者也能拥有异能,真是荒谬。没有理智的人比丧尸更加恐怖。如果你想在初期好好活下去,那么你拥有异能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你永远也不知道吃掉你的到底是丧尸还是那些口口声声喊着你救命恩人的幸存者。”宁月见亲眼见识过愚昧无知的人们分尸异能者,因为没有处理好血腥气味,引来了几只变异丧尸。当时他们小队准备通过猎杀丧尸获取一些晶石接着投靠幸存者基地,一行人路过一个保存完好的小镇后正准备落脚歇息,结果就撞上了争吵群殴分尸的场面。小队几人窝在隐秘处听了个大概,觉得这些幸存者无可救药,正准备悄悄离去,不料有一名精神力开发者脸色苍白的告诉他们,有三只变异丧尸顺着血腥味找来了。好在变异丧尸的目标只是那群正在大口吃肉的幸存者,并没有发现隐匿气息的小队,包括宁月见在内的五人权衡一番后,决定在丧尸对他们下手时凭借建筑物遮挡躲进小镇里的图书馆。果然,十分钟后变异丧尸就突破镇里幸存者搭建在居民楼前的关卡,接着便踏入那“烤肉大会”的大厅。“咔咔”丧尸利落的将大门落锁,幸存者铺天盖地的嘶吼哭喊声,鲜血四溅的场景,所有的一切都让在外观望的宁月见等人心惊肉跳。他们快速的奔向图书馆,凭借着不错的身手和异能者的帮助,五人在小镇里待了一周。就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宁月见的风能提升到了三级初期,队内另外一名冰系异能者也到达二级,团队协商着如何拿到这三个变异丧尸的颅内晶石。(晶石是丧尸在长时间存活后颅内形成的一种能量晶体,大部分普通丧尸在肉体腐烂后就正式死亡,化作一堆无用的白骨。一旦丧尸颅内形成晶石,那么肉体的凋落就会停止,晶石成为支撑丧尸行动存活的能量支撑。晶石在丧尸体内不断进化,造就了后期各种各样的变异丧尸。这些丧尸不仅保留了生前的记忆,更是拥有不亚于异能者的实力,慢慢的丧尸群也因为这群变异丧尸的带领便越来越难对付。)末世半年后,幸存者里陆陆续续地诞生了少量异能者,人们这才认识到,原来自己也能拥有对抗末日的能力。不过这个好消息只给人们带来希望的激励不到一年就被击碎了,因为变异丧尸也出现了。如果说幸存者中异能者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一,那么变异丧尸的占比大约只有千分之一。但是末日降临后丧尸数量众多,即便是很低的概率,所产生的威胁也不是零星的异能者就能解决的。人类异能者的属性和相关知识在几年后逐渐完善,可是关于丧尸的异能,很多人都还是心中无数。人类和丧尸的天平就在这末世后的几年里上下起伏,没有哪一方能完全胜利。那三只变异丧尸食饱餍足后开始在小镇内闲逛,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被当做猎物干掉。宁月见看着队友花费两天在顶楼观察后画出的图纸,与另一位异能者不断完善作战计划。在第七天上午,两人悄无声息的杀掉了实力最弱的那只落单丧尸。随后将尸身丢进了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里,粉饰现场,利用队内剩下三人作为诱饵,剩下两只丧尸不明目的毫无防备正中宁月见下怀,只是半个小时,他们就解决了这两只丧尸。一行人将三具尸体运进周围的房屋内,剁下头颅锯开顶骨取出了新鲜的晶石。红白交织,熠熠生光……上一世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宁月见攥起手心,风力逐渐凌厉。宁起阳看着眼神空洞的宁月见内心大喊不妙,赶紧拍醒了陷入回忆的宁月见“姐!爸妈给我们发微信说我们该回去了,走吧。”宁月见闻言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有些手足无措“抱歉,我,我刚刚陷太深了,差点就没控制住异能。”宁起阳叹了口气,他真的很想替姐姐分摊那些糟糕的回忆,一个人默默承受的那么多不发泄出来,终有一天会情绪失控的。“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谁在乎那些。姐,下次心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上一世你经历过的,都说给我听,就当是让我提前适应了。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形容不出来,咱俩就去看丧尸片,我保护你,谁要是再吓你,老子一个天雷把他劈得骨灰都不剩!”宁起阳双手放在宁月见肩膀上,似乎是语气太过激动,手上的劲也没能控制住。宁月见吃痛的喊起来“是是是,我一定说给你听,快别使劲了,还没被丧尸伤到呢都要被你捏骨折了。”宁起阳立刻抽回手臂尴尬的望向别处,劲好像用的是有点大,他姐的肩膀都被他盖上两个红色的大手印了。“走吧,回去了,看看住的房间有没有泳池,我要游泳!”宁月见嘻嘻哈哈地环着弟弟的手臂,姐弟俩并肩顺着石子路回了翰林园。海浪反反复复的拍打沙地,椰子树下的人躺在吊椅里静静地听完了这一切,手心的轻痒让他忍不住揉搓抚摸。忽明忽暗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有些经久未换的吊椅吊绳发出吱吱的声响。那道黑色的身影悠闲的坐起,下了吊椅。————————8.7小更一段明天出大餐QWQ宁家姐弟刚准备进入大门,宁起阳刹那间脸色惨白,他有些失声地叫住了宁月见,宁月见看见他的表情正准备询问,宁弟脱口而出“小漓说,我们刚刚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被那个人听去了,他也亲眼目睹了你的异能。”宁月见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瞬间冻住般促使她倒吸一口凉气“就是先前提起的H省那个敌友不分的人。”“完了”宁起阳低下头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先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再说话。宁月见咬住嘴唇安慰宁起阳“没事,听到就听到吧,那个人也是有异能的,他要是敢出手不一定打得过我们。小漓不是说了吗,敌友还没定呢,别自己吓自己。”餐桌上,四位长辈正聊得尽兴,商量着第二天坐游艇出海游玩,姐弟两人推门而入,宁起阳萎靡的状态一下就让一桌人起了疑惑。宋依静关心的问道“起阳怎么脸色这么差,是水土不服吗?要不要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陈伟也点头,随后就吩咐下属去请家庭医生过来。宁雄和江娉有些心疼地过去查看,宁月见见状开口解释:“谢谢叔叔阿姨关心,宁起阳就是有些头晕,再加上晚上吃的多了消化不良,刚刚还嚷嚷着要我给他买健胃消食片呢。”陈伟理解的回复“胃不舒服就赶紧回去吧,你们今天舟车劳顿肯定也要休息,这样,等下让小周带你们去西苑,行李也让他们一并搬过去。我让医生再给起阳带点助消化的药过来。”“西苑有温泉桑拿房,还有几个手艺不错的按摩师,你们一家人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一起出海。”宋依静见一家人在餐厅不方便,体贴的送他们坐观光车去西苑。瀚林园占地不小,分东西南北四个苑,东苑是展览区和工作会议的办公区,南苑是负责商业事宜以及商墨公司内部人事区,西北两苑是休闲区,西苑虽然靠近海边但是位置较远,而且有国外分公司的定点办公室,一般很少有人住在西苑。一家人在独栋别墅前谢过陈伟夫妇,随后跟着家庭医生一同上了楼。医生给宁起阳测量了体温血压等生命体征,随后又问了一些过往病史,最后确诊宁起阳只是单纯的消化不良,随后留下药物吩咐医嘱,背上问诊箱跟着观光车回了北苑的办公室。“还难受吗?”江娉拿着水杯看着儿子吃下药片,忍不住开口责怪“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吃东西还没个度呢?跟小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的。”宁起阳委屈的解释“跟吃的没啥关系啊,我明明是被……”“被小漓告知别人发现了我们知道末世的消息并且暴露了异能。”宁月见接了下半句。整个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宁雄情绪激动“我们被谁发现了?!”宁月见低头“小漓说的那个敌友不分的人。”江娉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转头去问宁月见“那你们看到是谁了吗?男的女的?他是什么异能?”宁雄啧了一嘴,皱着眉思考“孩子都说是小漓告知的了,他俩肯定没发现人家啊。别怪孩子,他们太单纯了没有心眼的,现在人都城府深沉,人家肯定是偷听的,而且窝在暗处不露面。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一家人都小心点。”宁月见叹了口气,刚重生没多久就暴露了身份,自己上一世的警惕性都喂了狗了。想到这里她狠狠地咬住后槽牙,如果是秦轩,那她今晚就是把整个瀚林园翻过来也要杀了他,祸害一定要早日斩草除根才能保他们高枕无忧。宁妈看着女儿周身的凛冽杀气和围绕在她身边的寒风,立刻抱住了宁月见“月月!不要动歪念头!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过下去的,冷静下来……”宁雄看着女儿空洞的眼神,作为父亲他不禁于心不忍的眼眶湿润,他们都不清楚上一辈子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造成她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举目无亲,宁月见一定不会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小漓严肃的嗓音传进宁起阳的耳朵“灵主,你要看好宁月见,她现在心障太重,处理不好以后会要了你们的命。切记时刻关注她的状态,如果有异常的异能波动我会通知你。”第八章
出乎意料宁起阳看着姐姐的危险状态,联想起今晚的事情经过,决定问清楚小漓一些事“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的?”“是异能波动,”小漓并不打算隐瞒“每一位异能者都有自己的能量波动,变异异能和高级异能不同,变异异能在五级前是遮盖不住自己的异能波动的,高级异能则可以利用修炼压下异能气息,使自己更好地与周围环境相适应。”宁起阳瞪大眼睛“变异异能?他也是变异异能?”小漓承认“对,而且是暗系异能,不过他的异能很难修炼,虽然这个人觉醒时间和你们差不多,但是他的实力比你弱些,更惶说打得过宁月见了。”“所以说,只要你能感受到……”宁起阳还要继续,却被小漓直接打断“他来了。”这句话无异于当头一棒将宁起阳砸了个一脸懵逼。看着好不容易被父母稳定下来的姐姐,宁起阳决定自己出去会会这个人。宁起阳借口去楼下拿行李箱,接着自己在楼下院子里一个助跑跳出了围墙,敏捷地身姿像极了一只灵活的豹子。脚下柔软的质地提醒他附近就是海滩,海浪哗啦哗啦的声音洗刷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往小漓指示的方向前进,随后便注意到站立在海边的那个黑色身影。那个人看起来比他略高一些,皮肤很白,深蓝色的丝绸衬衫加黑色的牛仔裤,和背景大海的颜色很相似。“你好。”男生抬起手同他打招呼,宁起阳凶神恶煞的诘问“你是谁,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男生意外的挑起眉“我叫墨阡,也是一名末世后重生回来的人。不过,我可没有偷听你们说话,是你们刚好路过了我静修的地方。”“墨阡……”宁起阳口中喃喃“不是秦轩,不是秦轩就好。”随后放心的打开微信发消息给宁月见告知家人他在海边散步,会晚点回去。墨阡一手插兜一手绽放异能,擦黑的海岸线淹没剩余的霞光,弯月高悬,周围的照明灯泛着银灰色的冷,一股涌动的力量在他的手心愈发强势。宁起阳看着对面的墨阡不像对他抱有明显的敌意,于是放下戒备“那是我们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墨阡笑的不甚在意“没关系。有空吗?一起聊聊?”宁起阳思索了会儿,答应了下来。“所以只有你姐重生回来了对吗,她在末世里生活了多久?”墨阡和宁起阳并肩走在海边,两人在交叠的海浪声里低声交谈。“我姐在末世里生存了五年,最后被人渣害死了。”宁起阳想起那个秦轩对姐姐的所作所为一时间如同被戳到痛处,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墨轩见状眨了眨眼睛“抱歉,我们换个话题。我是在梦境里进入末世的,醒来就觉醒了异能。在末世后第六年我在华北基地听说华南有一个男生拥有空间,似乎是个镯子,你姐知道这件事吗。”“我不……”“我知道。”一道清冷的声线让正在交谈的两人回过头,说话的人正是宁月见。她在收到消息后就立刻出来找宁起阳,沙滩上的脚印并不难寻。她听了对话没多久,得知墨阡名字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心下了然。墨阡看着眼前穿着酒红色吊带裙光脚的女生,眸子里带着深深的考究。“那个空间是我的。”宁月见坦率的承认,让宁起阳都来不及反应去伸手捂住他姐的嘴。“哎!”宁起阳大惊,这么重要的底牌怎么说摊牌就摊牌了!墨阡没有太多意外,宁月见将凉鞋递给宁弟让他帮忙拿着,“墨阡,商墨集团第三任执掌人,华北基地万人之上的暗系强者。”墨阡轻笑一声没有回应,阿谀奉承的说辞。宁月见看不清他的表情,大着胆子开口“可惜,再强也没保住自己的妹妹。”接着她嘲讽地嗤笑,甚是贬低的姿态。这一句话立刻就让墨阡眯起了眼睛,不怒自威的模样格外符合他上一世的实力。墨阡抬起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俯视着眼前的宁月见,宁月见不甘示弱的释放等级压制,两人碰撞的气息让周遭的环境更加静谧,逐渐加大的海风卷着沙砾浪花扑向夜色深处,风雨欲来。宁起阳有些吃力地劝和“第一次见面,大家别这么严肃啊,和,和气生财。”宁月见发现对面实力明显不如自己,就识时务地收回风力。“我有办法让你妹妹的异能早点觉醒。”宁月见胸有成竹的开口,墨阡还是抱着考究的神态看着她没有动作。宁月见知道墨阡不会轻易相信她,于是走了一步险棋。“光系异能按理说是克制你的,但是由于上一世你妹妹救了你一命,这就导致你的暗系并不纯粹;这一世不出我意料的话,你在没有光能的辅助下修炼的非常慢。”宁月见笃定墨阡的心结没有解开,决定先帮助他解决最麻烦的事。上一世宁月见在进入华南基地后被提拔重用,负责基地内几个小队的训练实战。一次向华北基地输送人才的任务中,宁月见与另外两个队长在和华北基地负责接待的人闲聊时听闻商墨千金为了救自己的哥哥,强行透支异能,最后主动捐献自己的身体供基地研究。事实上,就凭着墨依依光系的罕见异能,即使她不主动要求捐献,高层也会想办法让她进实验室的。光系异能不仅拥有强悍的治愈能力,对于丧尸更是有着毋庸置疑的压制力,但是举国上下拥有光系异能人却的寥寥无几。有几位实力强悍的光系异能者在得知自己异能的特殊性后干脆带着支持自己的幸存者远离基地,去创建自己的小型基地。一般来说,异能越强,越会引人侧目,很多时候都是危险大于安全。墨阡垂眸,胸口的银色项链被风推的左右摇摆。“怎么称呼?”“宁月见。”宁起阳看两人不再剑拔弩张,试探地开口“你们两个,不会再动手了吧?”墨阡浅浅笑开“什么话。”宁月见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孩子,想到上一世他在华北基地的地位与能力,强烈的反差让她有些恍惚。暗淡的天色吞噬海岸线,所有的事物笼罩在一片黢黑之下。墨阡看了眼手表,向两人告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宁月见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角“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墨阡挑眉,宁起阳拽住自家姐姐“加过了加过了。”宁月见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打着圆场“哈哈哈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广交好友。”墨阡轻叹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宁月见是在向他示好,但是碍于不熟,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便回了住处。宁月见刚刚还在上扬的嘴角在墨阡离开的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宁起阳……”宁起阳听见姐姐叫自己全名立刻双手做投降状举起来“大人你听小的解释,之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主动加我微信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宁月见翻了一记白眼表示不满意他的回答。“那他说明天见什么意思?你俩约了?”宁月见拎着裙边踩着上下翻覆的浪花往别墅走,宁起阳皱起眉回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没跟我说其他的。”宁月见闻言又是一个白眼怼到“你俩不是加了微信吗?问啊!”宁起阳一手拿着鞋一手护着踏浪的他姐,嘴上还不忘回怼“知道了知道了,碎嘴子。”宁月见听到弟弟这么称呼自己,抬起脚猛地溅起水花淋湿了他的裤子,宁起阳破罐子破摔也加入踏浪行列,姐弟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江娉看着眼前两个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娃一脸嫌弃“你俩造反去了啊?”宁月见恶人先告状“都是他!是他先弄得我!”宁起阳惊讶的指着自己“我先弄的你?明明就是你!”宁雄从客厅走出来吆喝姐弟“赶紧去洗澡睡觉,明天要陪你陈叔出海,赶不上游艇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俩啊。”姐弟两个人互相做鬼脸嘲讽对方,随后抢着拿衣服跑去争浴室。挂钟上的指针爬到八点,一家人收拾完带上泳衣准备出门去和陈氏夫妇回合。六人在主楼用完早餐,有说有笑的乘车前往港口游艇停泊处。“对了,等下介绍两个人给你们认识,年龄应该和起阳月见差不多。”陈伟对一家人开口,宁月见有些不好的预感,宋依静笑地十分和蔼为四人解释“是我的侄子侄女,他俩也是刚回国不久,他爸太忙了就把他俩送到我这儿玩一阵,我也喊了他俩一起出海,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呀。”江娉挥挥手表示不介怀“怎么会,宁起阳也是年初刚从德国结束冬令营回来的,他们年轻人肯定聊得来。”宁起阳和宁月见对视一眼,得,原来墨阡说的明天见是这个意思。阳光明媚的海港,雪白的海鸥顺着风滑翔在湛蓝的天空,宁月见深呼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艘崭新的阿卡迪亚A115乖巧的停靠在港口,一对养眼的人儿正在游艇的甲板上朝一行人挥手示意。“姑姑!姑父!”穿着浅天蓝色可爱泳装的女生跑出来迎接他们,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更衬得她天真无邪。女孩拢住自己的白色短款罩衫,一只雪白的小手搂住宋依静,等着男生过来。墨阡一副腹黑模样,看的姐弟俩内心发毛。宋依静拍拍女孩的手说道:“这是我的侄子侄女儿,墨阡和墨依依;这是A省的宁雄先生和江娉女士一家。”墨依依和墨阡点头问好,宁起阳兜着场面开口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宁起阳,我姐宁月见。”墨依依一双泛着光的大眼睛盯着宁月见不放,宁月见摸了摸脸,难不成是自己吃完早餐没擦干净?墨依依看着宁月见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表达不适的样子笑出了声“这个姐姐很有气质,跟哥哥你挺像的。”这句话一出,四位长辈同时瞪大了眼,在墨阡宁月见两人间来回打量。宁起阳看着爸妈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不禁捂着头开口“陈叔叔,外面有点热,要不我们先上船?”陈伟赞同道“对对对,有话上去再说,来,小心。”说完贴心地拉宋依静踏上扶梯,两对举案齐眉的夫妇先行进入船舱换衣服。墨阡轻飘飘的看向墨依依,墨依依双手环胸“我又没说错,月见姐确实很有气质啊,人长得也好看。再说了人家还愿意主动帮你解决难题,这么好的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宁月见有些心虚地来回摸着鼻子,她愿意帮忙是因为有了墨阡这个朋友,末世里会拥有更多资源,如果只是一个对她来说毫无用处的人,她才不会出手相助。墨依依向宁月见主动示好更显得宁月见心虚,激发异能无非就是利用泉水,她也没其他方法了。宁起阳笑呵呵地勾住墨阡的肩膀“走吧。”墨依依则环着宁月见的手臂,几人一齐登上船。
忘川后来我才知道陌桑刻在心口的人不是我。我嫁给了彼时最厌恶我的人,而他心口镌刻的人害我堕入忘川。“如果可以,我不要嫁给你。”这句话,我对陌桑说过两次。1我是一朵黑莲,无根无茎,日夜漂浮在忘川之上。按说“人”死后,都得喝孟婆汤,走奈何桥,奔赴来生。我本也该喝汤上路,然而那日我正端着汤,却听得守桥小将在闲聊。“魂魄不全的,踏上奈何桥,怕就成碎片了。”我吓得洒光了手中的孟婆汤,那刻我方才想起,魂魄不全之人,说的可不就是我么。我原是京城高家小姐,高连儿身上的一魄,高连儿与帝王相伴近十年,据说深得帝心,但等到谈婚论嫁那日,帝王竟赐下一句话。“从前记得你是个活泼性子,怎么这几年倒愈发闷了,倒是无趣。”我是高连儿的一魄,却只有她十年的记忆,且也是断断续续的,那日帝王掩在面具下的眼神,我倒记得十分清楚,有恼怒、有厌恶、又似有怀恋。之后的事我又记不太清,帝王大概是他只爱高连儿的那份天真烂漫,却不爱我这一魄所独有的沉闷与敏感,高连儿想嫁与他,必得用让他满意的那个性子。高连儿与旁人不同,她是从我有记忆起,突然转的性,连她自己都没法控制,帝王的话,确实难住了高家。我的母亲,不,应该说是高连儿的母亲,遍寻神医无果,最后求到了道观,道士留下一句批命“想得凤命,必舍己魄”。于是便有了我。来地府数日后我才得知,以往有痴情人生剔魂魄,是因魂魄能储存记忆,能帮他们再见一眼记忆中的爱人。高连儿倒真别具一格。我寻思这高家小姐对自己真狠,失掉一魄,再无法转世投胎,她怎么狠得下心。我匪夷所思,却不恨高连儿,毕竟剔魂魄时我并未受苦,没有任何挣扎便飘然离去,幸得她母亲一句感叹“你的这缕魂魄生来就是讨债的,不要便不要。”来地府后洒掉汤,孟婆非但没怪罪,反而允我在地府随意走动。偏偏我喜静,历经三日撕裂魂魄之苦,于忘川中化为莲花。我唯怨忘川之水,把我染得乌漆嘛黑,好生难看。 我待得安心,至于后来高连儿有没有嫁给皇帝,我不清楚,我到地府五年,时间尚短,没能等着她问问。左右一缕残魂,投不了胎,等等她,全当趣事。2身边小鬼全在立功以求转世,我不愿如此,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为一人,名唤陌桑。陌桑仅比我晚来三日,他来时一头墨发,一袭黑衣,那双凤眸让我觉得好生熟悉,但我没见过他。我感叹如此俊俏的郎君,命怎么这么短。人死后初来地府,用的是死前一刻的模样,只有过了奈何桥,方才恢复魂魄本真。我由此想,陌桑死时,顶多二十出头。他与我是地府唯二特殊的魂魄,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眼,自他来到地府,我就盯紧了他,我知道他没喝孟婆汤。他总不能是因为魂魄不全才不转世投胎吧?除我之外地府所有魂魄不全之人全都成了厉鬼,我甚至为此倍感骄傲。事实上,陌桑享受的特权远比我多,他似乎有固定的住处,不用日日游荡,此外,他极爱夜游忘川,掌一叶乌篷船,晃悠悠自西头来,在离我一米处停伫整晚,黎明前再从东面去,忘川夜晚墨蓝色的流光映在他的发上,好看极了。陌桑这么和我不远不近地相望了几个月,之后的某天,他忽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我的莲瓣上,低语“怎么黑得这样透彻呢。”我恼了,花瓣甩他一脸水,他似乎懵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我,良久后眼角流下一行清泪。从那之后,他日夜来忘川,掌一盏忽明忽暗的灯,提一壶喝不完的酒。陌桑大约知道我能听懂他说话,便与我说今日的忘川、昨日的忘川、再前一日的忘川。我看着他的那双眼,恍惚间听见有人对我说今日的莲花池、明日的莲花池和很久之后的莲花池。人间帝王的寝殿后,就是一座莲池,每每看到莲花池,我都格外清醒,甚至可以看到莲瓣上滚下的露珠,高小姐便需向帝王解释她只是眼睛干涩,并非有意哭泣。感受到高小姐亲近帝王的模样,我只觉烦闷。大概即便没多少意识,我仍然讨厌与人接触。说来也怪,我讨厌人,却唯独喜欢和陌桑呆在一起,我喜欢他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仿佛我不止是被丢弃的一缕残魂。我贪恋着这样的日子,可我知道这只是奢求罢了,残魂终成恶鬼,完整的魂魄则不可能永远留在忘川。3我于是很想和他说句话,哪怕一句,可惜我变成莲花太久,忘记怎么变回人形了,我干着急,陌桑话语间哪怕出现片刻停顿,我都怕他是要向我道别。乃至于有一次,陌桑刚说起“我在人间的时候”数字,我直接“吧唧”甩他一脸水。我把自己敛成花苞的模样,决定不理陌桑。我越想越气,我猜他是想投胎了,不然怎会无缘无故提到人间。我生了一夜闷气,恶毒地祈祷孟婆明天就给陌桑灌孟婆汤,逼他去投胎,陌桑沉默地在乌篷船上喝了一夜酒。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鬼也能饮酒吗?喝得烂醉,转世成酒鬼可怎么好,这么想着,我更伤心了。次日一早,忘川水刚有些微泛红之时,我感受到了身体的某种变化,未及多想,我寻思着如何劝陌桑放下酒壶,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为什么没喝孟婆汤?”陌桑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猩红,死死盯着初初化作人形的我,身体绷得极紧。片刻后,陌桑柔软下来,笑问“阿莲,你说呢,我为什么不喝?”在我到地府的第五年,他第一次唤我阿莲。4陌桑取名字也真够随便的,只因我是一朵莲,就叫“阿莲”了,我随他喊,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我没告诉他,即便如此,我心底依旧很期盼他问问我真正叫什么。我在重新化作人形后,似乎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脆弱,为了尽量维持人形,我尽可能只化出半身,懒懒地爬在莲瓣上。我问陌桑“你什么时候去投胎呀?”他摸摸我的脑袋,歇倚在乌篷船上,笑问“谁说我要去投胎了。”随着我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我才晓得,陌桑哪里需要投胎,哪里需要喝孟婆汤,整个地府分明都是他的,他原是活人口中的阎王爷啊。我“啪”地缩回莲瓣中,甚至一瓣一瓣闭合起来。我感受到他如玉的指尖在一层层把我剥开,他半带威胁地感慨“从前一不高兴便甩我一脸水的人是谁,如今却躲什么。”我的声音细若蚊蝇“我那时哪只你是谁。”他趁我言语间分神,一把把我揪出来捧在手心上。“也就你这个小家伙敢这么没大没小,动不动便恼。”我这会可以鞠起忘川的水洒在他脸上了,我略带紧张地缩回手问“你不会罚我变成恶鬼吧?”他点点我的鼻尖,他凑近时,我没从他身上闻到酒味,我恍然发觉,似乎自我化形,他再未曾饮酒。如此甚好,我的嗅觉比只做莲花时灵敏许多,陌桑喜言,我可不乐意被灌一鼻子酒气。5我以为做阎王该是很忙碌的,怎么陌桑却有这么多时间陪我,我喜欢听他说话,有时也懒懒地想,倘若,只是倘若,我还能有再世为人的机会,我一定偷偷倒掉孟婆汤,转头去人间做个说书人,告诉人们,他们惧怕的阎王,其实是个话痨。与陌桑又这么相伴了几年,我察觉到我的魂魄似乎强健了些,大抵也有力气多回应陌桑几句。但凡我开口,他都显得极为高兴,将我盛进那双沉淀了忘川水的眼眸中。奈何我见识少,人更是懒,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无趣。于是有一日趁陌桑难得公务繁忙,我去找了孟婆,想从她嘴里问问关于陌桑的事情。孟婆闲来无事,一五一十地讲她知道的事。原来陌桑比我想得厉害得多,他不是个温柔的话痨,反倒是手段狠辣,能在三界呼风唤雨的真阎罗。我问孟婆怕不怕她的顶头老大,她狠狠点点头。我记着陌桑让我思考他为什么不喝孟婆汤这件事,不禁唏嘘“原来你的孟婆汤也是看人下菜的。”她摇头说“姑娘误会我了,老身从不偏袒他人,哪怕是阎罗正身归来,不喝汤,照常难入地府。”“那什么情况下不需要喝孟婆汤?”“不需要喝汤的时候。”果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朝孟婆翻了个白眼。孟婆似是想到什么,忽然俯身看我道“刚刚说错了,我确实偏袒过一个人。”“谁啊?”“你啊。”我一脸惊诧,孟婆下垂的眼里泛着微光,款款叹息。“怎么能有人这样笨,一次喝了汤不敢上桥;另一次更妙,直接洒了我的汤。”6洒掉孟婆汤这事,我听一次羞一次,也认了,但是,不敢走奈何桥,我可不认,即便是前世,那也得是高连儿犯的错,与我何干。我问陌桑,“洒了孟婆汤的只有我吧,我会不会遭报应?”他揉揉我的脑袋,轻声安抚“孟婆偏袒你呢。”我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没来由地嘟囔“阎王爷心软,对小鬼都这么关怀备至的。”陌桑将视线与我平齐,半把我拢在怀里,声音酥酥麻麻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也偏袒你。”我不自觉地笑出声,他掐了一把我的脸说“阿莲喜欢我偏袒你呀。”我突然沉默了,我不恨高连儿,然而谁又希望自己是被舍弃的呢?我眺望着忘川水,水面俨然闪过几个影子,我感觉好像有人把我捧在手心里,唤我“阿莲……”,我浑身皆泛着疼,我意识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但硬撑着拼着朝前一探。我的眼前闪过一朵墨莲,下一瞬便软倒进陌桑怀中,他喊“阿莲!”我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渐渐地,我已听不见他叫我,所能感知到的只剩下痛彻心扉。三日后,我睁了眼,陌桑放下手里的书卷打量我,语气带着怒“你贯会逞能的。”我无力地朝他一笑,被搀扶着坐起来,发现我身在一座殿内,殿中被装饰得古朴大气,窗外汇聚了一下片忘川水,里面白莲朵朵,陌桑对我说这便是阎王殿。我心中一颤,阎王殿的莲花池,怎么和人间帝王寝殿的莲池如此相似,我盯着陌桑的凤眸,只觉得天旋地转。帝王的眼眸比陌桑的无神许多,在我仅有的清醒记忆里,他一直带着面具,看向我的“眼神”中,有着说不清的怨怒。若不是帝王向来不信鬼神,我都会以为他知道“我”的存在,单纯挑我记得的日子把“我”数次推到莲池里,用厌恶直击魂魄,转头再对高小姐百般宠溺。高连儿与帝王相处的多数时候,我全无印象,不过帝王待她该是极好,不然冷血冷性的帝王怎能容忍她和她背后权倾朝野的高家。我不愿相信陌桑与帝王有任何关联。我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帝王两鬓斑白,可陌桑初到地府时,一头黑发,年轻俊美,他怎么可能是帝王。7我愈发好奇陌桑在人间的身世,更好奇他为何放着金碧辉煌的阎王殿,跑到人怨鬼泣的忘川度日。陌桑说“来找你呀。”我猜他是骗我的,心里却止不住一甜,我假装撒娇问他,“你才从人间回来就、就来找我是吧?你是不是在人间便也是——”“便也是什么?”我一下扭捏极了,绞尽脑汁凑出个词“便也偏袒我?”陌桑“噗嗤”笑出声,点点头。这下我知道他在骗我了,我压根没见过他,我有些失落,悄悄安慰自己,好歹他愿意这么骗我。在阎王殿修养的几日,我克制不住地打着陌桑的名头传唤小鬼,强装无意,向他们打听陌桑的生平过往,特别是有没有特别青睐于某个女子。我拿出最凶的模样,告诫小鬼,如果他们敢告诉陌桑,我绝对在陌桑面前挑他们的短,小鬼嘻嘻哈哈地笑,我害怕从他们脸上看到任何一丝嘲讽,我颤抖着眼睫,告诉自己不要理会。是呀,从有记忆起,我就注定是一缕孤魂,我不需要在意人间、在意地府,不论身在何处,我只需在意一个人就够了。可惜我没能瞒得过陌桑,他知晓了我在打听他,我自知不太光彩,完全不敢和他对视。我与他之间,向来都是他说、我听,他不说话,我连他的喜怒都不敢猜。陌桑每沉默一刻,我的心就凉一点,在跌入谷底前,我双手握拳,低头认错,“我不是有意问的,我只想着,您身边总需要有个人吧,我瞧着自己挺顺您的眼的,不如你别叫我投胎了,我一直陪着您。”仍是沉默。当我忍不住向上瞟时,我再次看见他眼里的泪。“阿莲何止顺眼。”阎罗王捧着我的脑袋,试探我,“是阿莲身边需要个人吧?”我的脸红透了,拽拽他的衣角,示意他给我留点面子。陌桑把一根黑玉雕成的墨莲簪子簪进我的发间,而天不遂人愿,他接下去说的话,足够我害羞喜悦至魂魄飘散。“既然阿莲不嫌弃我,不如等阿莲魂魄稳定,阿莲嫁与我可好?”8魂魄稳定自然是好事,不过我对此没什么追求,这是独属于陌桑的执著。在来到地府的第二十年,我嫁给了陌桑,成为阎罗殿唯一的夫人。我不懂何为夫妻,仅每日多相处一刻,便满足了。陌桑或许也是如此,他比未成亲前更爱抚我的发,更喜欢处处怀抱着我。看了十几年,我知道陌桑是位杀伐果断的好君主。他不需要我的帮衬,我却还是指望能做点什么的。我难言心底的惶惶不安,即便陌桑待我十年如一日,我仍旧不知道他为何偏宠于一缕孤魂,既不明了,便怕失去。我想起高连儿的母亲,便是做主母的典范,有手段,每一刻都在为子女谋前程。谋划着,就把我谋划来地府了。话说人都是如此命长吗?二十年,我没等来高连儿、没等来皇帝,怎么着,连高连儿的母亲都如此高寿?第二日,我深刻认识到人不能瞎想,鬼更不能。“放手!你们给我放手!让我见陛下!让我见陛下!”哭叫之声分外嘹亮,我看着哭闹着不肯喝孟婆汤的老太婆,心里一“咯噔”,如果我没记错,我没有在地府见到皇帝,老太婆为何会来地府寻人。高连儿的母亲高声叫嚷,她在看到我时,兴奋至极,猛地向我扑来。我意欲避开,却晚了。女人挣脱开束缚,一把扼住我的喉咙。“你不许投胎!你要等我儿,等我儿一块儿走!”我的魂体一晃,险些维持不住人形,下一刻,女人恢复了些神志,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拼命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她颓然苦笑道。“我没说错,你果然是个讨债鬼。好呀,你和皇帝害了我儿,我便告诉你,我儿没输,你也不算赢!”我脑袋“嗡嗡”地疼,反手揪住她的衣领让她把话说清楚。她却不再看我,朝我身后一跪。“求陛下宽仁,念在我儿陪伴您十年的份上,除掉此女,保全我儿魂魄!”高连儿的母亲仿佛了却了心愿,将孟婆汤一饮而尽。我眼中的光亮在转瞬间熄灭,陌桑扶着我的手微微颤抖,他挥挥手低声道。“打入畜生道罢。”9我曾今无数次幻想过我和陌桑在人间美好的相遇,但都无疾而终,在人间时,哪里有我。我祈祷他在人间时千万别喜欢我,如果是真的,他喜欢的该是高连儿吧,那我就要难过得不行啦。我多少次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我接受种种可能,甚至接受他在人间时深爱过某个姑娘,只要他现在的夫人是我,我都能像泡在蜜里一样。可我没想过他是皇帝,那个属实偏心高连儿,又顶厌恶我的人,我永远忘不了他望着“我”时,眼里带着的愤怒与鄙弃。他果真没骗我,也难怪他进地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他找的不是我,而是他爱的人的一缕残魂吧。陌桑红着眼不放我走,我试图甩开他,想给他一巴掌,却发觉自己没有这个权利,他没做错,早亡后,不能与爱人在人间厮守,便要抓住爱人的一缕魂魄,哪怕是一缕被他厌弃的残魂。我不死心,打算最后再问问他。“听说神仙到凡间是去历劫的。你历的什么劫?”陌桑迟疑半晌,黑眸中盛满了难过。“情劫。”拉扯间,我拽吊了陌桑左肩的衣领,他心口处有一个“连”字。原来不是“阿莲”,是“阿连”呐。高连儿的连。我扇了他一巴掌,面无表情地说。“陌桑,如果可以,我不要嫁给你。”10陌桑把我禁锢在阎罗殿。真可笑,我竟然真是地感受到了他的悲伤,我索性与他撕破脸。“她当年能舍下我,一定也是十分厌弃我的,如今我成了你的夫人,你猜她死后,会不会伤心?”陌桑额角青静一跳,突然发狠,殿外莲池中的荷花碎成一片一片,如刀割般撕扯着忘川的水。“小阿连,我活了几万年,你为何只信人间毫无根据的十年?”“可那十年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是!你光记着你的心上人了!你别忘了,那也是我的十年!”陌桑像是泄气了,不敢碰我,只好亦步亦趋跟在我的身边。“阿连——”“我不是你的阿连!”“你是!”“你说人间十年光阴不假,那我们朝夕相伴的这二十年又如何抵不过?”“可你是皇帝!”我俨然带了哭腔,背过身流泪。“好,好,人间十年,是我欠你的,我不抵赖。”陌桑说着极重地朝自己心口打了一掌,身形霎时暗淡几分。我哭得止都止不住,但是坚决不回头,暗自下决心后我无力地开口。“阿陌,你放我回忘川吧,你若真心想念她,何不早日让她来地府团聚。”“其实你不忍心让她来地府,对吗?”“小阿连,你是真心的吗?”陌桑抱紧我的腰,把我举起来仰视着我,怒极反笑,“好啊!我如你所愿!”我听不进他的话,唯一支撑我的,就是忘川中的墨莲。“不过既成了我的夫人,岂容你说走就走。”“小阿莲。”陌桑把我抱到忘川边,强迫我低头,“你好好看看你究竟是谁。”夜晚的忘川水星光点点,水面倒映着女子如画的面庞,眼角含蓄地垂下。不是高连儿的脸。 11“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我蠢到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我把头上别的玉簪取下,重重砸在陌桑身上,推了他一把。玉簪碎裂在地,声响引得门口小将围观。我放声痛哭。……我回到忘川,却没法做回一朵莲花。我可以把魂魄依附其上,但是我与它确实是分明的两部分。其实不需要陌桑提醒,我自己也能察觉出某些违和之处,比如我的样貌为何与高连儿没有丝毫关联,比如高连儿的目前看我时间的眼神,又比如黑莲似乎不完全是我的本体。“连你都不要我了。”我戳戳莲瓣,想到陌桑最爱这么做,讪讪收回手,他再没找过我。这样也好,就当我从没嫁过他。由此一来,天上地下,我失去了最后一丝牵挂,伴随着怨恨与悲哀交织,我想我快要堕入恶鬼道了。我偶尔会远远望见陌桑的身影,忘川岸边的他形单影只,似乎很是憔悴,有几次,我甚至看他虚弱地弓起身子。我不该为他心疼的,是他告诉我的啊,高连儿就要来找他了。 高连儿多病,能撑到现在,里面怕是有陌桑的功劳。一个月后,忘川边上来了一位四五十岁的妇人,她虽面露苦相,但面泛红光,身子微微发福,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过得极好。地府没有雾,我眼前却水色漫天。从前无知,总以在地府见到高连儿为一桩趣事,如今,这怕是我最大的噩梦。陌桑找到我,强逼我上船,我挣脱不开,随他坐在乌篷船头,船停在奈何桥旁。高连儿骂骂咧咧地道。“你们不讲规矩,我是凤命!就算阎王爷来了,也不敢收我,你们怎敢让我横死!”“你果真有凤命么?”陌桑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回荡在忘川上。高连儿目眦尽裂,她注意到坐在船上的我们,整个鬼抖了筛子,她看看陌桑又看看我,神情与她母亲极为相似。“你别得以太早,他早不记得你了。从三十年前起,他都不会再记得你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这话是冲着我说的。我到底是与高连儿一体过的,我们之间的连接,哪怕是陌桑也察觉不出,人间的她许是彻底断了气,我连带着被憋得难受。陌桑虚扶住我,眼神一凛,孟婆会意,抓起孟婆汤给高连儿灌下,片刻后,高连儿呆愣着走向奈何桥。我疑惑地看陌桑,他不动如松,高连儿马上要走上奈何桥,我怕陌桑后悔,作势要拉,陌桑摇摇头。高连儿稳当地走在奈何桥上,魂魄无一丝受损。她入了畜生道。12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魂魄不全之人,没有来生,冒险踏上奈何桥,必魂飞魄散。换句话说,高连儿魂魄完整,难道我不是从她的魂魄中割舍来的?那我究竟是谁?“阿连不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陌桑抚着我的发,眼底一丝温柔也无。陌桑的凤眸中没有厌恶,但是盛怒与怀念同帝王一般无二。我失魂落魄地飘回墨莲中,几日前我是一缕知来处的残魂,现在我压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从何处来,我痛苦地蜷起身子。陌桑将补好的墨莲玉簪插进我的发间说。“小阿连,随我回去吧。”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与陌桑之间像是有了一道裂痕,我总觉得他是在透过我怀恋另一个人。 细细向来,人间帝王面具下的双眼中,有那么多的怀恋啊。“你历的是情劫,对吧?”“……嗯。”“不是高连儿,是谁?”陌桑,你究竟在透过高连儿,透过我,看着谁。“是你。”我可不信,人间十年,陌桑那么厌恶我。13心中了无牵挂的鬼魂,不容易留在地府,我察觉到自己一日日变得透明,而陌桑束手无策,我便懂了,有些事情是天道规律,陌桑留不住我。初入地府的撕裂感久违地袭来,喘不上气的感觉可不好,我甚至想过管自己几魂几魄呢,直接走上奈何桥了事。陌桑坐在我最初见他时的那条乌篷船上,面带忧愁地陪着我。他有天突然下定决心般问我。“阿连,你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魂飞魄散吗。”“或者走恶鬼道也成,怎么,你当初差点把我溺死在莲池中,现在不过是沉底忘川,舍不得了?”我满不在乎地用食指搅弄着忘川水。“阿连,我错了,你莫要再提人间了可好?”“你倒可笑,高连儿你不爱,你说你爱我,但你为何对我的过往避而不谈?阿陌,你是何居心。”陌桑一贯是一袭黑衣,优雅进骨子里的,我鲜少见他失态的模样。汗珠自他的额头大颗流下,黑袍被捏得很皱,他反复张嘴,却愣是没吐出半个字来。“不想说便不说,何故惺惺作态,倒显得我为难你。”陌桑的发丝凌乱地飞拂,我看着他,只觉得面生。是了,他的眼本是流光溢彩的,现在姑且算作死水一潭。我欲投入忘川前,孟婆出现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大人说不出口的,我代他说,只是姑娘想清楚,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姑娘早该魂散了,只因魂魄有缺,才在地府偷得许多时日,今天拿回最后属于你的东西,这代价老身不敢估量。”左右我也不怕消逝,便点头应允。孟婆将我头上的玉簪取下,用它在我的心口浅浅刺了一下,叫我不用管其它,只需回到墨莲中凝神细想。“姑娘从前都是顾大局、明事理的,你自己斟酌,莫再叫身边的人难做。”我朝她一笑,笑着笑着,嘴一撇,潸然泪下。我还是回到莲中,记忆将我包围的刹那,我听到孟婆的叹息。14(允连篇)孟婆说我喝过一次孟婆汤,却没走奈何桥,原来是真的。我没等到说要与我一起往生的人,怎么能先投胎呢?……我字允连,父亲是与京城宰相分权的大将军。我打小没见过父亲,叔伯告诉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年就被毒死了,母亲一杯毒酒,随着父亲去了。叔伯追查数年,都没有查清真凶,好在皇帝念着父亲的开国之功,封我为郡主,允我做太子正妻,更是让我做太子陪读,与太子结下青梅竹马的情分。太子赵陌,后来的皇上,长我五岁,从小便亦师亦兄地护着我。我自知我的身份有诸多尴尬,免不了被同龄的高门小姐们排挤,所以不等她们挤兑我,我自觉地养成了一副漠然的性子。如此甚是方便,每当有人嘲笑我“无父无母,竟能许给太子”云云,我只需冷冷看他们一眼就好,让他们瞧瞧,我丁点不在意的。久而久之,京城中对将军府家小姐的传言变得千奇百怪。有说我性格冷僻的,有说我哑巴的,还有说我呆傻的。赵陌极少让这些谣言传到我这,偶尔漏进来几只苍蝇,赵陌都紧张得好像自己犯了错,我其实只是懒得说话,他却耐不住,一会儿摸摸我的脑袋,一会儿扯扯我的发辫说:“阿连理理我吧?”说来也怪,我讨厌人,却很喜欢赵陌。因为我字允连,连谐音“莲”,所以我最喜欢莲花,我喜欢什么,赵陌就喜欢什么,他寝殿中的莲池,建于我和他相识那年。在我还未十足信赖赵陌的时候,他总是与我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今日的莲花池、明日的莲花池和很久之后的莲花池。等我把他当作最亲近的人之后,他不再只是我的太子哥哥,他变成了皇帝。我问他怎么总能绘声绘色地描绘十年、二十年后的一池莲花,他又没有见过。赵陌戳戳我的额头笑话我,那时已收拢权势,掌人间生杀的帝王附在我耳边轻叹。“我自然能看到未来的事,我看到莲花盛开的时候,小阿莲终于嫁给我啦。”我从没有怀疑过我要和赵陌走完一生这件事,也许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把他当做未来的夫君了。15(允连篇)我是太子伴读,高连儿是公主伴读。我与她其实有七年同窗的情分,没有父母庇护的我很难结交高门贵女,只有高连儿愿意做我的朋友。赵陌登基之前,高家有挟天子令诸侯的权势,高连儿作为高家独女,那份光鲜是独一份儿的,我想她待我好,多半来源于骨子里的自信从容。赵陌知晓我与高连儿成为朋友时,眉头一皱,再三思量后默许了。我的世界里走进来第二个人,和赵陌不同的是,高连儿不是个能交心的朋友,旁人以为我们走的很近,她自己也这么认为,但许多话我只会对赵陌说。赵陌总陪着我,而我总陪着高连儿。高连儿性格跳脱,不太坐得住,我们之间交流很少,相处的时间几乎都在大街小巷度过。高连儿说她家中家教严格,未出阁的小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她常是不带侍女,独自一人溜出来。我极讨厌人多的地方,故而一般戴黑色帷幔,落后高连儿半步,有时顺手帮她拎着胭脂水粉,落在旁人眼里,倒仿佛高连儿把我当丫鬟使。我意识到不对,毕竟我不止是将军府家的小姐,对外我还是赵陌未来的妻子,我可以胆子小些,却不能丢赵陌的面子。想到赵陌,我竟像有了底气。可渐渐地我发觉一件事,与谁结亲并不是你情我愿便好,赵陌若想掌权,高连儿才是他最好的正妻人选。我意识到,对全京城人而言,赵陌未来的妻子一直有两个。我随便算算,冷汗便湿透了衣衫,高连儿与赵陌,到底也认识了这么些年,严格地说,他们也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赵陌说他只喜欢我一个,我想他没对高连儿动过心,如果他有过片刻的喜欢,我恐怕就要难过的不行啦。我向来不喜争抢,好看的衣服首饰我都可以让,我只要赵陌。高连儿看出我不再事事顺从,终于甩起脾性,竟敢叫我给她端茶倒水。没等我拒绝,已登基的赵陌赏赐了她十个板子。赵陌难得数落我:“阿连未来是我的妻子,朕的皇后,不可对任何人低头。”我失神地看着足尖镶嵌的珍珠,起码赵陌对我,是独一份儿的好。16(允连篇)我坚定地把自己摆在赵陌妻子的位置上,逼迫自己成长,身边不乏只衷心于我的可用之才。我一直瞒着赵陌,偷偷命人调查当年毒害父母之人。虽然本质上我还是那个不喜人的小阿连,但是端庄、智慧,甚至是谋略、胆识,我一样都没落下。赵陌心疼又欣慰,我安慰他:“我不可能永远做你的小阿莲。”我和他都在盼着我及笄,谁也未曾明说,但心里清楚,那天会是我嫁他的日子。赵陌把国库都快搬空了还嫌不满意,他想送我一份特殊的礼物。“一朵墨色的莲花,要黑透的那种。”“为什么?”“因为阿陌哥哥穿黑衣服呀,阿莲来世哪怕做莲花,也要做墨色的,这才与阿陌哥哥配嘛。”赵陌的凤眸中闪过浓重的颜色,他似乎想揉揉我的脑袋,又好像想抚摸我的脸颊,无措得无从下手。“阿连,莫说来世,这一世……”我好奇地看着赵陌,他忽然一笑。“有些话,及笄那天,我再和你说。”当时的他是英姿勃发的少年帝王,我是他最疼爱的姑娘,我们总以为一辈子很长,可以把心里话留着慢慢说。可惜我命短,短到都没能与赵陌好好告别。距及笄礼三天的时候,爹娘的事被查得水落石出,也难怪赵陌和先帝都查不到,高丞相毁掉了所有的证据,我能查清此事,多亏有高连儿。父亲死于一种秘毒,毒分快慢,快毒夺人记忆,使人疯癫,慢毒无色无味,病发之日便是将死之时。父亲死于慢毒,和高连儿给我下的是一种毒。17(允连篇)高连儿对我说:“此毒只有我高家有解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在及笄礼上暴毙,血染凤袍,我高家会在你的葬礼上举兵;第二,我助你假死,你离京后自会收到解药,一生不与陛下相见,而我则嫁给陛下,高家再续辉煌。”我浑身宛如被冷水浇透,心越慌,思维反而越清晰,多年好友对我下毒,我竟没有丝毫意外和悲伤,高连儿背后的是高家,如今这局,早在父亲死时就开始了,高连儿要赵陌,我有办法,但是高家要的是王权,凭我的本事,能度过此劫吗?我让高连儿给我一天时间思考,她一点不怕我告诉赵陌。我第一时间去找赵陌,才恍然想起他已出城,在及笄前一天才能回来,时间紧迫,加急的密信只怕也来不及,我的心几乎沉入谷底。一天内,我机械地让太医找出了高连儿下在黑色帷幔上的毒,命太医会诊开方,听太医得出此毒无解的结论,秘密探得高家暗中执掌兵权、意图逼宫的消息……我大概还能活一阵子,但我觉察到自己在一个个令人绝望的消息中缓慢地死亡。第二天约见高连儿前,我甚至走投无路地求到一位老道面前。“你十有八九是要死的,除非能得到真龙天子的一缕魂魄。”老道给出一个玄乎的法子,赵陌不信神佛,我随他,故我没把老道的话当真,退一万步而言,哪怕这是真的,赵陌也不能这么做。别人要当了皇帝的赵陌,我只要赵陌。这句话占据了我的全部意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给赵陌留下一封信,暗中交给赵陌身边的李公公,转头去问高连儿要了假死药,再三求她一定要给我解药。“你有把握做皇后吗?”我问高连儿。“你祈祷自己有命看到吧。你活着无父无母,死后孤魂野鬼,凭什么争得过我。”高连儿笑着将一包药交到我手里。真可笑,我从来不喜与别人争。假死药我根本不会喝,我要喝的,是能让我必死无疑的毒药,我必须把父亲死亡的真相公之于众,我相信只要时机恰当,以赵陌的能力,高家不足为惧,我和父亲的死因足以给他提供布局的机会。我突然廷为自己骄傲的,我感觉自己是一位真正的皇后了。要是还有什么没算到,到抵就是我不能赔赵陌一个妻子,这是件两难全的事儿,左右我成为不了他的妻子。我在留给赵陌的信中一笔一划写下:阿陌哥哥,你娶高连儿,阿连就再也不理你了。阿陌,快些回来,我想和你好好告别。18(允连篇)我一点点死了。魂魄来到地府,一个老太太给我递来一碗汤,孟婆汤,我喝掉之后是不是就不记得阿陌了?我问孟婆我能不能不喝,她语气和蔼,与人间的老奶奶没什么两样。“老身看得出姑娘有东西不想忘记,我的汤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喝,姑娘要是实在舍不得忘,不如抽取一缕魂魄,让魂魄帮你记得。”我没有丝毫犹豫便求孟婆教我取出一魄,孟婆出言制止。“老身提醒姑娘,魂魄不全之人,没有来生。并且你的记忆一旦随着魂魄抽离,便不属于你了,你虽然记得,但是没办法讲给旁人。天道法则,姑娘见谅。”我犹豫了,不投胎可不行,我奢望再续前缘,哪怕来世我真做一朵莲花也好。再说我也担心,赵陌一向守规矩,他喝了孟婆汤不记得我,我要是不能把过往告诉他,又该如何。“您可否宽限我几天?”我端着孟婆汤,十足紧张得问。孟婆笑着点点头,我天真地想,我在人间没白练,皇后威仪竟然能唬住神仙。我没把握孟婆会宽限几天,够不够我等到赵陌。地府的阴气很重,以至于在魂魄变淡时,我还生怕自己变成恶鬼。我去求孟婆帮我,谁知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面上有几分不忍。“姑娘去投胎吧,人间……已经没人记得你了。”肉身灭亡带来的苦楚比不上心死的万分之一。我不信,三天后……七天后……我不得不信,阿陌忘记我了,我感受得到,头七那天,压根没人给我烧纸。是了,心许来生的只我一人,我们今生未定,更别提约定来生。我举起孟婆汤,在孟婆复杂的眼神中失魂落魄地喝下,如此也好,没有我在地府等赵陌,他一定要长命百岁,好好过完这辈子。微甜的汤汁滑入咽喉肿,我第一次有不甘心的感觉,赵陌能这么快忘了我,该不会是另寻新欢了吧,千万别是高连儿……我死了他总该掉两滴眼泪的,不会是难过到失忆的吧……不会不会,我好歹给他留了信……他不能忘,他要是制服不了高家,我白死了……简直胡思乱想,当我站在奈何桥前时,脑海里七拐八拐只剩下赵陌和高连儿五个字。找高连儿,看赵陌一眼。我没走奈何桥,扭头就跑,孟婆没有拦我。……我在黑莲中睁开眼睛,神志尚未清醒,我抱紧黑莲,如果记得没错,及笄礼上,赵陌本该送我一株墨色莲花。19记忆是孟婆说过,我最后缺少的东西,当它充盈进胸膛的时候,历经几十年的酸闷苦楚几乎胀破胸口。苍天垂怜,找回记忆时,我魂魄依旧完整,我仍然可以投胎。所付出的代价无非便是魂体虚弱,走不完几世就会魂飞魄散罢了。“姑娘从诞生伊始不过经历两世,属实是年轻极了,本该有至少千年光阴,怎么偏要与自个过不去。老身不才,救不了姑娘,但至少送姑娘一句话,症结倶在心中,姑娘若是自己想通,一切皆可回转。”孟婆照看我两世,我自不忍拂了她的意。“我已然放下了。”我希望孟婆安心。“老身却不能放姑娘投胎,姑娘既嫁给大人,若是想走,总得问问大人的意思,还是说,姑娘压根不怕大人伤心?”我的眼睫微颤了下,我着急投胎,实则有几分躲避陌桑的意味。我如今想到他,心里有甜蜜也有苦涩,隐秘地还藏着几分意欲喷薄而出的悲怒,陌桑究竟记得我们的过去吗?他如果记得,为什么留着高家,意图娶高连儿为后,为什么对我们的过往讳莫如深;如果不记得,我倒还要感谢他,能在地府重新爱上我一次。不得不承认,我对我一死,赵陌就忘记我那件事,耿耿于怀,哪里放得下。在地府每多逗留一刻,身上就暗淡一分,陌桑多次想靠近我,都被我以命相逼,不敢走近。按说到了我不得不走的时候,我也确实是想走的,可我总仿佛放不下什么,几次想讨要孟婆汤,都又忍了回来。徘徊犹豫间,我意料之外地等到了以前在赵陌身边的李公公,他唤我郡主,我摇摇头,我早不是郡主了。我向他询问我最在意的事,谁知李公公一下子热泪盈眶。“郡主有所不知,太医都说您没气了,陛下却坚持办了第二日的及笄礼,典礼上陛下被丞相下了剧毒,醒来便记不得事,人也很疯癫。”赵陌不是故意忘记我的,这让我好受很多。难怪当初孟婆说陌桑不喝孟婆汤是因为没必要,的确没必要,他已经不记得了。既然如此,赵陌,我忘了你也很公平。今天走后,我注定放下前尘,我希望把最好的岁月留给允连,就当做赵陌没在后来的十年里厌恶过我,我亦没有堕入忘川罢。我唯一对不住的大概就是陌桑,我没法把失去记忆的他当做赵陌,也无力再去爱他。我忽然冲陌桑在的方向燕然一笑,这回我们也别告别啦。20孟婆自是不给我孟婆汤,我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碗,哄道。“好婆婆,您知道的,再留在这,别说几十年,我当即就快不行了。”孟婆把着汤碗死不松手,眼看着我将要洒掉第二碗孟婆汤,陌桑泠然而至,反手扣住汤碗,牵起我的手往奈何桥走,边走边说。“阿连,你别忘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在意可以,你想逃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永远不要我。”“阿连,人太执拗,伤的只会是自己和身边的人,我放你去人间养一养,希望下次相见时,阿连就不要再走了。”陌桑修长的指尖在我肩上一点,我被他亲手推上奈何桥,多么讽刺,几十年前,我求陌桑别让我投胎,几十年后,我与他心照不宣地知道,我没法继续留在地府。我忽然抓了一把陌桑的袖袍,我骗不过自己,即使没有赵陌,陌桑与我相伴的时光亦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我到底不忍心,想说让他等我回来。下一瞬,我看见不小心被我拽到奈何桥上的陌桑,周身如四散的流星般消逝着,我动动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滑过脑海,陌桑的魂魄,竟然有缺。魂魄缺失之人,走不过奈何桥,没有往生;魂魄缺失的阎罗王,走不过奈何桥,终身只能留在地府。陌桑用他的魂魄做了什么!鬼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压根不敢想他做了什么。陌桑在退下奈何桥前,忽而倾身拂去我满脸的泪水,声音状似呢喃。“允连,小阿连,我从未忘记过你啊……”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了。我捧起陌桑的连,难过又后悔。“如果可以,阿陌,我从一开始就不要嫁给你的。”陌桑点点我的额头道。“阿连又说胡话,等你从人间回来,魂魄稳定,还得做我夫人。”我含泪点头,等我从人间回来,阿陌,我想听你讲讲你没我的那十年,也想告诉你,我从没后悔在忘川边等你。陌桑来地府时,用的是与我分离时二十岁赵陌的模样,原来我所期盼的,赵陌早已还给我了。阿陌,我们这次终于有好好告别。21(陌桑篇)“想得凤命,必舍己魄。”这道批语,原是一个骗局。赵陌在允连死后悲伤过度,不慎中了高家人的计,当夜宫中火光连天,赵陌醒时,看着四周的断壁残垣,已然忘记前尘。赵陌手中死死抓着一张被烧得残破的字条,上面有九个字:“阿陌哥哥,你娶高连儿”。字迹有些微凌乱,但不难看出写字之人十分静气,字迹整体看起来与赵陌的笔墨有八分相似,每每看着那行字,赵陌的眼角都会濡湿。赵陌虽然记不得,但他坚信自己从前对写下这张字条的人用情至深。可惜身边没有一个人肯定“她”的存在,赵陌本就服了毒,神志不清,终日对着一张字条发愣,更显癫狂。满朝大臣心知肚明,皇帝在一步步沦为高家的傀儡。自称是自小服侍赵陌的李公公跪在赵陌面前,苦苦求他。“奴才望陛下早日振作,如今形势,高家独大,人人自威。陛下要想摆脱困局,务必尽早放弃寻求虚无缥缈的过往,早日娶了高家女才是。”“退一万步说,就算陛下坚信有那么个人,她多半也不在了,让陛下娶高家女只怕是她的遗愿,陛下更该照做才是。”赵陌没再抵触,他一边和高连儿接触,一边设法摆脱高家的控制。赵陌尽量在高连儿面前装出一幅温柔的面容,唯有几次意外的失控。高连儿很活泼,每日叽叽喳喳闹得他烦,所以一般对于她的要求,赵陌都懒得拒绝,可是当高连儿说要填了莲花池,赵陌却突如其来地恼怒。有高丞相撑腰,高连儿可以在皇宫横着走,她履次趁赵陌不被,带着剪子去缴莲花。赵陌焦急地敢去,出乎意料地对上女子婆娑的泪眼。大约是恍了神,赵陌在那个瞬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高连儿,一个沉静的,有点儿闷得令人想哄她开心的“她”。赵陌感到万分厌恶,不是厌恶“她”,而是厌恶压制着“她”的高连儿,赵陌扼住高连儿的脖子把她推到莲池中,问“她”是谁,高连儿恢复意识,开始哭叫。“陛下何苦这么对我,陛下敢伤我,高家永远不会给陛下解药,陛下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解药吊了赵陌很多年,直到允连死后的第十年,赵陌重新拿回帝王权利时,他依然没动高家,一是他贪恋高连儿某个片刻带给他的熟悉感,二便是为了解药。第十年,赵陌依然没有娶高连儿,他幻想着心爱的女孩的音容,他想,他娶别人,“她”会很伤心吧,只要她不难过,他不介意违背遗言。“想得凤命,必舍己魄”是老道对他说的,他不屑一笑,令道士把同样的批命赐给高连儿,想看看高家为了后位,能做到哪一步。没想到,高连儿当天就做法弃魂。赵陌分明察觉到,有一丝他熟悉且怀恋的东西在离他远去,连带着抽走了他最后的念想。一切仿佛都空了,生死无谓。那一刻,赵陌只想不计代价地看看他的魂魄所能换来的“凤命”。22(陌桑篇)赵陌的一魄帮助他恢复了记忆,他望着窗外的莲花池,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直觉没错,高连儿身上有两个人的魂魄,然而其中一缕,被高连儿赶走了。陌桑痛不欲生地想,那缕魂魄,会是他的阿连吗,阿连是不是没在地府等到他,就回来找他了,阿连如今在哪?陌桑在夜间召来孟婆,孟婆担忧地看着他。“姑娘十年前喝了我的汤,没投胎,附在高连儿身上,今日又回到忘川,但是姑娘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有堕入恶鬼道的可能。”“姑娘那边有我照看,倒是大人您,您的一缕魂魄,究竟没能保住。”陌桑摇摇头,把抽出的一魄给了孟婆,交代她用她的一魄滋养阿连,护她健全。陌桑追封郡主允连为后,在莲池边上给允连立了衣冠冢,为她守坟三天。他想将高家人,以及被高家收买的李公公凌迟处死,但是阿连附在高连儿身上十年,肉体有恙,魂魄不稳,他担心阿连受苦。所以陌桑毫不声张,有些仇,他可以等做回阎罗王之后好好报。第三日晚,一代帝王赵陌在新皇后的衣冠冢边拔剑自刎。陌桑用了和允连分别时的样子来到地府,总归允连死时,他就等同于已经死了。陌桑回望了一眼人间,地府幽暗,可惜他自此魂魄不全,没法往来三界。地府的兵将无不愤怒,个个扬言要攻去天宫,去声讨“必舍己魄”的骗局。天界因阎罗王过于强大,怕他插手人间,早就创造出“阿连”这个魂魄,算计他在人间丢掉一魄,推动此事的人间老道便是天上司命。陌桑制止了下属,舍弃魂魄再见到阿连,他心甘情愿。或者说,早在阿连抓周时扑进他怀里,他便无悔了。“想得凤命,必舍己魄”的批命他一直知道,他只恨允连死前,他为了和她能有来世,没有用魂魄换回阎罗王的记忆,保阿连一世安稳;只恨允连死前,他没有早些换回与她的记忆,害阿连在人间受苦十年。听孟婆说,阿连的魂魄异常脆弱,也许消散前都无法再有任何意识。看到忘川中的黑莲时,陌桑就想,无事,阿连没法回应他又如何,他可以慢慢说给她听。万一阿连日后还能重化人形呢。想得再美一点,万一阿连,还能嫁给他呢。23那一日,赵陌其实骗了允连。他谎称有事在外,实则是去取给允连的及笄礼。允连的礼物选得刁钻,墨色莲花,纵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变不出来。赵陌绞尽脑汁,用墨养,用绸缎扎,总觉得差点味道,后来是听闻道观住了位玉雕高手,才解得燃眉之急。做玉雕的人不肯出山,赵陌只得数次前去,历时数月,亲手赶在允连及笄前雕琢出一根加笄时用的墨莲玉簪。允连去求老道的时候,赵陌正在做最后的抛光,只知道阿连来过,不知道她具体求了什么,他问道长,道长说天机不可泄露。赵陌甜滋滋地想,小家伙不信神佛,但是及笄、结亲毕竟是大事,她肯定紧张,所以才来拜一拜,他日后定要对她千好万般好,让她今日所愿皆如愿。第二日,赵陌快马加鞭赶回皇城,临近笄礼,将军府来了许多人,看着很热闹,表情又不似喜悦。赵陌管不了那么多,他握紧玉簪快步踱步向允连将军府的门楹,实在是一刻也等不及,他要把前几日、再之前想说未说的话都说出来:“明日一过,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阿连,不瞒你说,一辈子太短,我还贪你的生生世世。”全文完。
(原文完)
简介: 简爱活着的时候,纪深恨不得她去死,可当简爱真出事了,他才发现,她的一切都早已深入骨髓,再无法消除。离婚五年后,简爱又一次被纪深逼到了床上。当男人的唇落在她耳边的时候,她身体瞬间僵直,上下唇止不住地发颤。“简爱,难道六千万的离婚费都不够你挥霍,你还要出来卖?”酒店套房内,男人的话像刀子似的插在简爱心上,瞬间鲜血淋漓。她苦笑。久别重逢,是她的预谋,可真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阵阵抽痛。纪深恨她,她知道,可就算恨,今晚的事她也非做不可。简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着头,颤抖而缓慢地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她的沉默,她的动作,就像火星,瞬间引爆纪深压抑五年的怒火。“简爱,你就这么下贱?!”她咬唇,眼底黯淡无光,沉默半响,攥着拳,终于出声道。“不做吗?”不做吗?!如果不是他中途把她从会所里攥出来,她是不是也要像这样邀请其他男人??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呵!”纪深冷笑一声。下一刻他已经用力扯掉简爱的裤子,没有任何怜惜地直入主题,疯狂而暴虐,仿佛只有把她生生撕裂才能解开他心头的恨意。“嘶!”简爱痛得浑身都在哆嗦,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一场纯属发泄的酷刑结束后,纪深穿好衣服起身,低头便触及到她眼底的悲凉。他微怔,心口憋闷,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冰渣子。“死鱼一样,没生意,所以才这么紧?”“纪深!”接二连三的羞辱终于让简爱失控,她心里扯着,可却倔强地仰起脸,怔怔地盯着他,片刻之后唇角却扯出僵硬的弧度。“知道你喜欢,所以我特地做了手术,现在看来你很满意。”“你!”简爱在他的逼视下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强忍着腿间的酸痛,缓缓开口。“不过,你的技术倒是一点没进步,怎么,简媚儿那个女人无法满足你吗?”纪深被她讥诮的语气激怒,锋锐的目光一片片地凌迟着她,厉声说道。“你还敢提她的名字?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可能会被人轮?怎么可能服药自杀?怎么可能直到现在都还在美国接受精神治疗?”气势汹汹的四个问句,将简爱心头仅存的妄想扎的支离破碎。是的,她差点忘记,在他心里,她早就是个不守妇道,心如蛇蝎的女人。“所以你现在是要为她讨回公道?”简爱迎上她的视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嗓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纪深没有说话,她却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跟前站定,明明是笑着的,却比哭还要悲凉。“也对,你肯定是要讨公道的,毕竟五年前,是我,为了报复撞破我奸情的简媚儿,而故意买通人强暴她,是我,将安眠药送到她家让她自行了断,也是我,在你面前,睡在了奸夫的怀里……”“都是因为我这个不知廉耻,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才没有和她长相厮守。”“你…终于承认了…”简爱的话让纪深如遭雷劈,他完全没料到她居然如此干脆的承认,他更没料到,就在她承认的前一刻,自己的潜意识居然还希望她能够解释!一时间,他僵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而就在纪深失神的空档,简爱插进裤袋里的手却突然拿出,手中握着一只注射器,对着他的脖子,迅速一扎。噗嗤!简爱用尽所有力气,才将麻药推进他的血管,纪深的警觉性很高,不这么做,她根本不可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你想干什么!”纪深掐上她脖子的一霎那,她看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翻涌着的震惊和愤怒。药效迅速发挥,男人掐在她脖间的手还没来得及用力,高大的身体轰然倒下。确定他彻底昏迷后,简爱深吸口气,逼回眼底的泪水,走到床边,捡起扔在地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取血器,走回来,颤抖地往纪深的血管处扎。取完血之后,她呆滞地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却仍旧眉头紧锁的纪深,抬手就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简爱,你到底要卑劣到什么地步?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纪深??她眼底聚满泪水,胸口阵阵闷疼,像有钢钉在其上来回穿刺,痛不欲生。甚至有什么要冲出喉头,喷射而出,腥甜的味道不停地翻滚着。简爱连忙捂住嘴,迅速地从房间逃离,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支撑在盥洗池子上,大口喘气。“咳!”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喷出,瞬间让整个盥洗池子染上骇人的鲜红!简爱惶恐,惊慌地打开水龙头,冲刷着池子里的血迹。“咳咳咳!”可她水龙头打开的越大,咳出来的血就越多,刺眼的像是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简爱失神地看着池子里的水,眼泪终于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她不怕死,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因为她,害孩子变成那个样子,现在就连最简单的陪伴,她都做不到了吗?叮铃铃!刺耳的铃声,扎进简爱的耳膜,她看见来电显示,立刻接起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叶阳,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孩子父亲的血样了,我马上送过去给你配型,什么?晓晓又晕倒了??”简爱因为咳嗽而红润的脸瞬间变的惨白,撞开洗手间的门,打了辆车飞快地向医院冲去。等她到医院,看到手术室的红灯亮起的时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但晓晓的病再次恶化,不得不从普通病房转到无菌病房,这样才能避免因为外界细菌可能带来的感染而再让她生命垂危。简爱站在病房隔离玻璃外面,看着床上那个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的小小身体,恨不得躺在里面的是她。要不是当初她一定要生下晓晓,她又怎么会受这种苦?她的心在滴血,视线却落在了放在包里的血液样本之上,心里顿时一个激灵。对了,血液样本,她要立刻拿血液样本配型!简爱陡然惊醒,打起精神,立刻转身快步往血液配型室冲,却做梦都没想到会在配型后,正好撞见从另一边血液化验室出来的纪深。他身旁跟着秘书,一眼就望见了她。“简!爱!”带着滔天怒火的低斥,让简爱的身体狠狠一颤,她立刻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端快速逃离。简爱惊慌失措地避开走廊上的病人,心头恐慌不已。纪深怎么会在这里?是了,他肯定是怕她注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特定到医院来检查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选在这家医院!“简爱,五年不见,你的胆子还真是大了不少,居然敢下套设计我!”纪深几步就追上了简爱,攥着她的手就往没人的地方拖,冷厉的声音让她浑身发抖。“大白天的干什么!晓晓妈,要我帮你叫保安吗?”孩子病友的母亲正巧路过,看见纪深纠缠简爱,立刻皱着眉问道。可就是因为这一句担忧的问话,让简爱和纪深的脸色同时大变。完了!晓晓妈?纪深瞳孔骤缩,攥着她的力道更大,而简爱立刻同病友点头告别,反扯着纪深就往没人的地方走,最后在两栋楼之间的小巷里停下。“孩子是谁的!”一停下来,纪深立刻将简爱抵到墙上,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阴沉地开口。简爱内心惊慌,可却强作镇定,目光坦荡地回视他,“反正不是你的。”纪深脸色微僵,却冷笑一声,“那就好,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有我的孩子。”简爱的心里刺痛,可却听着他继续说,声音狠戾无情,“不过,要是你骗我,你知道孩子的下场。”她双腿发软,心下骇然,难道他要对孩子下手?“纪深,你别自作多情了好吗?五年前我不想给你生孩子,现在更不会有你的孩子!”提到五年前的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纪深的心撕痛,一拳打在冰冷的墙面上,指间的关节处顿时鲜血淋漓。“好,简爱,你很好!”纪深额头青筋暴跳,“我们的孩子,你可以毫无愧疚的流掉,而这个野种,你倒是珍而重之。”简爱心神动荡,眼泪差点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五年前的那个孩子....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如果不是因为,如果不是因为....野种?晓晓绝不是野种!简爱胸腔内的血液乱窜,血腥味已经冲到她的喉头,她咬唇咽下,“纪先生,我怎么对孩子跟你有关吗?我现在还有事,请你让开。”“想走?”纪深冷笑一声,“用针扎我的事忘了?检验报告还在我手上,故意伤害罪再加上畏罪潜逃,刑期应该不短。”“你!”简爱气的满脸通红,攥着拳头把翻涌的血液压下去,同样冷笑着回他,“你告我故意伤害,我告你强暴,我倒要看看,你纪氏总裁丢不丢的起这个脸!”“呵!”他轻笑一声,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她。啪!简爱一巴掌打在纪深脸上,他却用舌头顶了顶口腔,笑容冰冷。“回到我身边,或者去监狱,自己选。”“你说什么?”简爱彻底愣住,双目圆睁地看着他。“你的身体,我很满意,就算不是纪太太,我给你的钱也绝不会比五年前少。”“你是要我做你的情妇?”“情妇?”纪深玩味地吐出这两个字,缓缓地说,“你还不配,你只是个玩物而已。”玩物....简爱如遭雷击,双肩控制不住地抖动,失声厉喝,“纪深,你简直是做梦!”“是不是做梦,你不是最清楚的?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纪深的眼底满是志在必得的笑意,“还是说,需要我做些什么,才能让你清楚?”说完,他放开简爱,转身离去,“我的号码没变,考虑好了联系我。”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的耐心可多。”接下来的一个月,简爱都在惊惶不安中度过。直到她准备找纪深摊牌的当天,她却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验孕棒,犹如晴天霹雳。晓晓出生之后,她就已经做了手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怀孕!简爱跌坐在地上,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喷溅在洗手间门板上,她连忙惊慌地用抽纸去擦,可她无论怎么擦,雪白的门板上仍旧留下了痕迹。一张又一张染着血迹的纸被扔进垃圾桶,她眼前的景象像是覆上一层水雾,越来越模糊。她的第一个孩子,畸形宫外孕。她的第二个孩子,遗传了她的基因缺陷。她的第三个孩子,她的第三个孩子....要是健康,一出生可能就会成为孤儿,要是不健康,就会和晓晓一样饱受病痛折磨....简爱不停地锤打着自己胸口,好像这样就能让心口撕心裂肺的痛缓解些。她好想拼一拼,她好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可她不能,她不能啊!简爱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将头磕向地面,直到有血顺着额头流下,她才停下动作,像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喃喃自语。“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当天晚上,简爱就躺上了医院的手术台,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心痛到窒息。她没有打麻醉,她孩子的痛,她也要受着。砰!就在手术即将开始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猛然打开,简爱吓的哆嗦,还没起身就被浑身煞气的男人狠狠地摁回手术台。周围的医生都被请出去,手术室里只有男人沉重的喘气声。“你,你来干什么!”简爱惊慌,神色躲闪。“我干什么?”他的手指死死地掐着她的肩膀,像是刺入她的血肉,“我来救我的孩子!”纪深双眼赤红,将一张纸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厉声道,“你是不是要像对他一样,再一次将我的孩子搅的支离破碎!”简爱的视线落在地的纸上,震惊。地上的是她五年前的B超单,而上面的内容,跟她曾经看到的那张B超单截然不同。这张B超单上,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怀孕十二周,胚胎发育良好。根本不是什么畸形!更不是什么宫外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简爱心神大乱,满脸煞白,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滚滚泪水狂涌而出。“怎么?害怕了?心虚了?你在和别的男人苟且生下野种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那个被你亲手杀掉的孩子是有多么痛苦吗!”纪深嘶吼着,心痛和愤怒冲击着他的脑子,尤其是在看到简爱手术台上大开的双腿时,所有的血液燃烧着,像是要将眼前的人毁灭殆尽。他将手术器械亲自递到简爱手里,犹如困兽,愤怒而又绝望。“你要流产是吗?好!你就在我面前,亲自将他做掉!”简爱颤抖地盯着眼前的器械,脑子里两张B超单的图片就像两把尖刀在她心上来回捅,捅的她双眼赤红。如果是真的,如果纪深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亲手,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她是凶手,她是杀人凶手!“啊!”简爱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嚎,拿起那锋利的器械,往自己身上扎纪深震惊,他没想到简爱居然真的敢动手!是啊,她简爱有什么不敢的,敢在结婚周年纪念日和别的男人躺在他精心准备的床上,敢在害惨简媚儿的第二天就逼他签离婚协议。她简爱,有什么不敢的!他死死地握住简爱扎向自己仪器上,手心被刺破后流出的殷红血液一滴又一滴的滴在地上,可却万分不及他此刻心口的鲜血淋漓。“简爱,想解脱,没那么容易!没了我的孩子,你就可以继续毫无愧疚地活下去,你凭什么!”砰!他扯过她手里的仪器扔在地上,狠戾地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捏碎。“你想流产,做梦!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做出任何伤害孩子的举动,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弟弟的氧气管是怎么被拔掉的!”什么?简爱震惊,上下唇剧烈地颤抖着,“你说...我弟弟?”“对,你爸妈的车祸没有烧死简烨,现在他在我手里。”说完,纪深不再理会简爱眼底的震惊,转身大步离去。“别走...”简爱这才如梦初醒,顾不得满身的狼狈,赤脚去追决然离去的纪深。大雪纷飞。简爱穿着单薄的手术服,光着脚,双手大张拦在纪深的车前,唇都冻的发紫。“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简烨....”纪深坐在车里,盯着面无血色却仍不肯挪动半分步子的简爱,拳头骤然收紧。野种,她在乎,弟弟,她也在乎,就连一个素不相识的病友,她也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可偏偏,她最不在乎的,就是他!纪深的拳头握的咔咔作响,一脚踹开主驾驶的门,掐着简爱的手腕将她甩上车,一路疾驰到了纪家的疗养院。纪深每个月都会来疗养院查看简烨的情况,因此医生老远见到他的车来了,就立刻把治疗进展情况都准备好站在院门口,可没想到这次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拽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就往病房冲。一路上,简爱的心都在颤抖,她怕纪深骗她,怕她的希望再次被碾的粉碎。自从父母车祸,家破人亡之后,所有人都告诉她简烨死了,可她不相信,她一边调查当年的真相,一边寻找简烨,可五年来,六千万消耗殆尽,却一无所获。可现在,纪深居然告诉她,简烨还活着!终于,纪深把她带到了一间无菌病房前,隔着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她颤栗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此时浑身插着仪器,氧气罩罩在他脸上,可他紧闭着双眼,笔挺的鼻梁,菲薄的唇,还有耳垂上那道蜿蜒的疤痕....是简烨,真的是简烨!“简爱,姐弟重逢心情如何?”简爱心头狠狠一颤,她怎么忘了,纪深恨他,如果她承认病床上的人简烨,后果不堪设想。她强忍着眼泪,摇头,“纪深,我弟弟早就去世了,他现在和我爸妈在一起。”“是吗?”纪深嘴角扯开残忍的弧度,“那我也没必要在一个对我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转身向不远处恭敬低头的医生下令。“断掉他的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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