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深夜的包子铺响起诡异的剁肉声,末班车的乘客长着同一张脸,寒冷的雨夜有个穿寿衣的人在游荡……怪谈直播间,带你深入这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怪谈直播间》第1章 被遗忘的女人免费阅读
“你所经历过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
女人成熟美丽的脸庞在昏暗的铺子里,显得异常的苍白。
面对她的问题,我微微一愣,脑子里浮现出种种想象,但这些都不如我目前的状况恐怖。
我叫李云风,靠着老爹留下来的这间风水店吃饭,帮人算命驱邪看风水,但我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全凭一张嘴忽悠,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
所以几乎没什么顾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张了。
生存,成了我的第一难题。
“对于我来说,最恐怖的事就是被人遗忘。”
女人抬起头,凌乱的头发中露出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自问自答般的说道,仿佛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回答。
“你明明存在于这个世界,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你,你所有的亲人、朋友,甚至仇敌,都失去了对你的记忆。”
“你明明活着,却像是已经死去。”
“最恐怖的是,连你自己都忘记了自己!”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轻咳一声,“女士,请问这跟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对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丝毫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两个月没开张,我是断然不会搭理这个,看起来就像是精神病的女人。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我是谁。”女人用发红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我。
“大姐,失忆这种事你找侦探找医生比较好吧!我的业务范围是:算命看相测凶吉!”我指了指墙上的卷了边的旧海报。
“我试过了,没用的,他们根本看不到我。”女人沮丧的摇头。
“你又不是鬼,他们怎么会看不到你?”我已经断定这女人不正常,长的挺漂亮,可惜精神有问题。
“大姐,早点回家吃药吧,我很忙的。”
今日天气晴朗,我亲眼看见她顶着大太阳走进来,她要是鬼,我表演倒立尿尿。
“我真的没疯!我找你是因为只有你能看到我!”女人急了,一把用力抓住我的手,憔悴消瘦的脸庞朝我凑近,“只要你帮我,多少钱都行!”
她的手很凉,不像活人温度。
“你……有多少钱?”听到钱字,我的态度缓和下来,毕竟人穷志短,“我这可是要先付定金的,五百,概不讲价。”
“我身上现在一共只有这么多。”女人窘迫的找了又找,最终只掏出三张皱巴巴的钞票。
我瞟了一眼,不由得嘴角一抽。
“你放心,等找到我是谁,我就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女人再三保证,紧张的看着我,仿佛我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二百五就二百五,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星期的饭钱总归是有了。
把钱放进口袋,我有些头疼打量着这个女人。
三十来岁,长的很漂亮,一件红色的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就是眼圈发黑满脸憔悴,看起来像随时会崩溃。
对于精神类的问题我一窍不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着手,想了想,我问:“你最近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吗?”
“我只对一个东西有记忆,就是这个手机。”女人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机,放在柜台上,眼底藏着一抹很深的恐惧。
7.9英寸的大屏手机,外表没什么特别,拿在手里却像是一块寒冰,冰凉彻骨。
没有密码,锁屏直接解开。
偌大屏幕上空空荡荡,唯一的一个APP显得孤零零的。
图标是一个黑白色的方框,像是遗照的相框,看着有几分瘆人,但里面是空的,下面写着怪谈直播间几个小字。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灵异探险类的猎奇直播,莫非她是这类直播看多了,把自己给吓傻了?
那里面的内容得多恐怖?
我有些好奇,准备打开软件看看。
在触碰到图标的瞬间,我感觉手指头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似的,微微发疼。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我没有在意。
点了好几次,软件都没有打开,似乎有什么问题。
“大姐,你的手机……”我抬头,却愣住了,刚才还坐在柜台对面的女人不见了,座位上空空如也。
“还真是个神经病!”我嘀咕一句,把黑色手机扔进抽屉。
不过,有二百五十块进账,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准备出去饱餐一顿。
拉下卷帘门,我去了那家常去的黄焖鸡米饭。
“你们听说没,八仙包子铺那房子又死人了!死法跟之前那几个一模一样,都是喉咙被割破,血流光了而死。”
“胆大的老张去看了一眼,说那血啊流的到处都是,不光床上的被子湿透了,连墙上地上都是……”
“我去!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血腥的事……”
食客们口中谈论的房子我也知道,是一个短租房,就在我们这片城中村的最边缘,是一对老夫妻用自建房开的,在我们这一片挺出名。
老夫妻原来是开包子铺的,据说曾经生意很红火,不过,后来有人在包子里吃出了人的手指头,没人敢再去了。
包子铺开不下去,老夫妻就把房子改成了短租房。
但邪性的是,每隔半年都会死一个女住客,据说都是黑色长发、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而且都住在4号房。
按说,出了这样凶残的命案,应该没人再敢去那家短租房才对,最不济也不敢住4号房。
可怪的是,每隔半年都有女人惨死在那间房中。
那对老夫妻平时也神神秘秘,很少和人来往。特别是老太婆,包子铺开不下去以后,就没人见过她。
有人说,他们就是凶手,是他们诱拐黑发红衣的女人租房,然后残忍杀掉。
不过,这一点被警方给否定了,因为侦查出来的结果,那些女人都是自杀的,自己用刀割破自己的喉咙。
也有人说,是那包子铺有脏东西,每隔半年都要杀一个漂亮女人……
真真假假,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我原本还想去那里看看风水,赚笔佣金,后来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几次靠近那所房子,都感觉阴冷无比,眼皮狂跳。
做我们这行的,都挺信邪,古怪的事情能不沾就不沾。
晚上,喧闹嘈杂的了一天的城中村,也安静下来。
我关着门,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铺子里用手机看游戏直播。
几场比赛结束,夜已经深了。
我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就在这时,安静的铺子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的手机就在手里,这声音从何而来?
心慌半秒,我看到柜台抽屉光线闪烁,随即想起,那神经病女人的手机还被我放在里面。
难道是她想起手机落我这里,准备拿回去了?
我拉开抽屉,拿起手机一看,却愣住了。
“主播身份已绑定,初次直播地点:八仙包子铺,是否开启直播间?”手机不停的震动,屏幕上一排血色红字在闪烁。
血字下面,是两个选项。
猩红色的光芒不停的闪烁,看着屏幕上狰狞的血字,我足足愣了十来秒。
这直播软件怎么知道八仙包子铺的事?
一股寒意从顺着脊梁升起,想起白天那女人古怪的表现,我惊疑不定。
不过,很快我又冷静下来。
听说这种直播软件的背后都有一个幕后团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营销造势,提高软件的吸引力。
这软件既然叫做怪谈直播间,那主打的肯定也是稀奇古怪的恐怖直播,幕后团队应该把本市的怪谈都录都进去了。
通过定位系统,只要手机靠近其中某个怪谈地点,便会像流氓软件一样,弹出相应的直播窗口。
这一招确实挺唬人的,软件的界面也做的很惊悚,胆子小的还真有可能被吓到。
不对,想唬哥可没那么容易。
轻蔑的笑了笑,我按下了否键。
“提示:剩余2次机会。”
狰狞血字消失,手机恢复平静,屏幕上又只剩下那个遗照相框一般的图标。
只不过,相框里多了一个人的黑白头像,真就跟遗照一样。
这人的长相,很是眼熟。
等等……我仔细看了一眼,顿时一惊。
这特么不是我的照片吗?
卧槽,这软件什么时候把我的照片搞上去了!
我皱起眉头,去点图标,但这软件又像白天一样打不开。
想了想,我觉得这流氓软件一定是趁我看手机的时候,偷拍了我的照片,然后放到了图标上。
为了赚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创意不错,可惜手段卑劣惹人反感,软件稳定性还不行,差评!”
把手机扔回抽屉,我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我感觉很冷,大热天的我需要盖一床厚棉被,才勉强睡得着。
早上醒来我腰酸背痛,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顿时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卧室那熟悉老旧的天花板,而是被凌乱电线分割成碎片的灰色天空。
此时的我,正睡在城中村的街道上!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环顾四周。
此时天刚蒙蒙亮,狭窄脏乱的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到处空荡荡的,莫名有种阴森的感觉。
昨晚我明明在铺子里睡觉,现在人怎么会在街道上?
而且,我浑身酸痛不已,衣服上还沾满灰尘,显然我在地上睡了不短的时间。
我可从来没有这毛病啊!
心头毛毛的,晃眼看到身旁好像是个破旧的老房子,身子顿时一僵,下意识的抬头。
视线上移,大门上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生锈招牌,上面有几个褪了色的大字。
心脏猛缩,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在八仙包子铺的门口睡了一夜?!
冷汗从额头滑下,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瞬间惊恐的无法思考。
突然,旅馆破旧的大门错开一条缝隙,一只枯瘦发黑的手抓在了门板上,就要将门推开。
我猛的回过神来,逃也似的拼命跑开。
一口气穿过城中村,跑回我的铺子,拉开卷帘门就钻了进去。
心脏呯呯跳个不停,哆哆嗦嗦的点了一根烟,我深深吸了两口,仍然感觉全身发冷。
对于如何睡到外面的,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昨晚最后的记忆是我盖着棉被躺在床上睡着了。
大半夜不知不觉的睡在大街上就够惊悚了,还偏偏在八仙包子铺门口,万一那里面真的有脏东西或者变态杀人狂……
心中阵阵后怕,我不敢想下去。
我可从来没有这毛病啊。
这更不可能啊,我这几天都呆在铺子里,没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事物,唯一的顾客就是昨天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
“小子,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想的入神,没有注意到铺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死瘸子,一惊一乍的,你想吓死我啊!”不用看我也知道,来人是这片城中村的同行,王瘸子。
他和我爹差不多年纪,算是前辈,但混的还不如我。我好歹还有个店面,他居无定所只能摆地摊,不是被城管撵,就是被客户打。
因为,他从来没算准过。
看他今天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八成是又遇上麻烦,偷偷到我这来躲难来了。
“小子,方才老夫观你面相,面色晦暗厄运缠身,这可是大凶之兆!”王瘸子拄着他那把破拐杖,一脸高深。
拿对付顾客的老套说辞来忽悠我?对于他,我只有一个字。
“虽然凶险,但也不是没有化解之道,看在相识一场,老夫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王瘸子厚脸皮的露出笑容。
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我还是又请他吃了一顿早饭。
仿佛三天没吃饭,他饿死鬼投胎般的一口气吃了三笼包子,满嘴油光。
饭足,王瘸子满足的剔着牙,把一道折成三角形的黄符,放在早点摊的折叠桌上。
“我老王是言而有信之人,这道灵符可助你消灾解难!”
我嫌弃的说道:“老王,你可真会做生意,一道破符就想换我三笼包子!”
“小子,切莫亵渎了灵符!你可知这符篆是何来历?”
“这叫镇灵符,由得道大师集天地之灵力画成,能镇压世间一切魑魅魍魉。世间少有,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之,珍藏多年不舍使用。”
王瘸子夸夸其谈,如果不是牙齿上沾着菜叶子,听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黄符上满是油渍,也不知道是谁在亵渎灵符。
不过收着也行,回头卖给顾客,多少也能赚点。
我用卫生纸把黄符包起来,放进衣兜。
“小子,切记,三天内一定要贴身佩戴!”王瘸子认真叮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
被王瘸子这么一搅和,昨晚的恐惧反而被冲淡。
因为他算卦从来没准过,他说有事,就一定没事。
我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始终有些不安,拉开抽屉,把黑色手机拿出来看了看。
触手冰凉,直播软件上的黑白头像,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点了几次,软件依然打不开。
把手机放回抽屉,在铺子里枯坐一整天,没等到一个顾客上门,天渐渐的黑了。
到了深夜,我仍然毫无睡意,担心睡着了以后,会像昨晚那样跑到大街上去。正在反转辗侧之际,手机震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急促的震动声,在安静的铺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闪烁的红光,从柜台抽屉的缝隙漏出。
跳动的血红光芒把铺子映的明暗不定。
站在柜台前,我心脏呯呯跳个不停,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拉开抽屉。
黑色的大屏手机嗡嗡的震动着,屏幕上一排红色的狰狞血字在跳动。
“主播身份已绑定,初次直播地点:八仙包子铺,是否开启直播间?”
红字下面,是两个选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否键。
“提示:剩余1次机会。”
狰狞血字消失,手机恢复平静,屏幕上又只剩下那个遗照般的黑白图标。
图标上的我面无表情,如同死人一样。
心头发毛,我把冰冷的手机扔回抽屉,跑回卧室打开灯。
睡意全无,我窝在床上点了一根烟。
直播的地点是八仙包子铺,我正好梦游到了八仙包子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难道我梦游是那软件搞的鬼?
太匪夷所思了,比起这个,我更相信自己是中邪!
有种东西叫做心理暗示。
如果你告诉一个人,他三天内会倒霉,他就算不信也会在潜意识中,把这几天内发生的不顺的事情,与这句话联系在一起。
其实这当中并没有必然的关系,但当事人就会忍不住产生联想,从而花钱买心安。
我们这行就是这样赚钱的。
尽管这样想着,但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心中惴惴不安,不敢入睡,最后干脆拿起手机打游戏,打算熬到天亮。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看到了凌乱的电线和灰白色的天空。
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我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扭头看向身旁,果然是八仙包子铺!
大门半开着,一个身枯瘦的老头露出半个身子,用浑浊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低垂的老手里豁然拿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什么都来不及想,我爬起来就跑。
一直跑回我自己的铺子里,我才敢大口喘气。
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T恤冰凉的贴在身上,我整个人惊魂未定。
下次我再睡在包子铺门口,那老头是不是得提刀把我宰了,做成人肉叉烧包?
这特么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怎么又睡到了八仙包子铺的门口,我单是想到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的出门,就觉得恐怖不已。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点了一根烟,缓和恐惧的情绪。
不知道为何,我有种直觉,这不是梦游。
也许真的和那个直播软件有关。
因为,梦游是从拒绝直播那晚开始的,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第二次还能这样解释吗?
回想起那女人濒临崩溃的模样,我悚然一惊。
说不定,她变成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都是被那直播软件给害的。
正常人谁能经得起接二连三的惊吓?
想到这里,我再次打开抽屉,拿出那部黑色大屏手机。
点了点我头像做成的图标,直播软件依然打不开,或许只能晚上开启?
我不敢睡觉,坐在铺子里忐忑的等待着。
黑色的大屏手机,静静的躺在老旧的柜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慢慢的深了。
铺子里静的可怕,我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说不清自己的什么心情,我既希望手机响起来,又不希望它响起来。
时间指向12点,柜台上的黑色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红光闪烁。
我猛的一抖,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拿起寒冰一样的手机,迟疑片刻,在血字下面的选项中,按下了是。
血字消失,手机黑屏一秒,新的血字慢慢浮现出来。
“黑夜降临,褪去伪装的城市露出狰狞的一面,没人注意的阴暗角落里,无数的怪谈隐藏其中,偷偷窥探人间。”
“欢迎加入怪谈直播间。”
“您的身份已绑定,恭喜您,成为怪谈直播间的新主播。”
“初次直播地点:八仙包子铺,任务:24小时内入住4号房,从午夜存活至天亮。”
“本次任务奖励:《天眼观气术》”
“更多更多功能和奖励,将在完成初次直播后解锁。”
说明的后面是一个开启直播的按钮,并且配有一个倒计时。
“距离直播开始,剩余23小时58分钟。”
“提示:泄露直播、未按时直播、或直播失败,您将被彻底抹杀!”
看到最后,我不由得的眉头一跳。
听上去仿佛是天方夜谭,可想起自己两次诡异梦游,我越来越感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直播软件。
那什么《天眼观气术》不知是真是假,但这软件似乎拥有某种超乎寻常的诡异力量,不按它说的做,或许真有危险。
只是,入住八仙包子铺多次死人的房间,这任务只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就算里面没鬼,那疑似做过人肉叉烧包的怪异老头,也让我心生恐惧。
心中打怵,无法下定决心。
我看了一眼倒计时,反正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我要再验证一次。
我从来没觉得自家的老旧天花板,这样好看过。
我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但我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就证明了,梦游的确和手机里的直播软件有关。
不能按时直播,或者未完成直播,真的有可能被抹杀。
不再心存侥幸,我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搭理那个疯癫的女人了。
可人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如果再来一次,我或许还是会这么做,谁叫我穷的揭不开锅。
既然必须进入八仙包子铺,那我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整整一天,我都在找王瘸子。
这死家伙,平时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好像哪里都在,需要他的时候,又怎么都找不到。
我把城中村认识他的人都问了一个遍,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昨天,他说我厄运缠身必有血光之灾,不知道是为了骗饭吃,还是真看出了什么。
但找不到他,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嘈杂的城中村慢慢变得安静,杂乱无章的建筑在远处璀璨的灯火的映衬下,露出奇形怪状的轮廓,仿佛是被遗忘在城市边缘的寄生兽。
我带着黑色手机,穿过脏乱的街道,一步步走向八仙包子铺。
低矮破旧的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城中村的边缘,像是坟头的墓碑。
不同于白天,此时包子铺的门大开着,昏黄的光芒探了出来,如同怪兽吐出舌头,等待猎物上钩。
“距离直播开始,剩余1小时10分。”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倒计时,在门口踌躇一阵,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红衣女人。
难道发生了灵异事件?我明明写的是天眼观气术,今天心血来潮回头一看,怎么变成天眼开启术了???
红衣女人从楼梯转角一闪而过,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我惊讶的伸长脖子望过去,女人已经上楼了,目光才探寻到老旧楼梯的一角,就被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叫住。
“你干什么的?”嗓子像是被砂子磨过一样,这声音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老旧的收银台后面,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似乎正在打量我。
“大叔,你好,我来租房子。”我挤出一个笑容走过去,看到一张老的看不出年龄的脸。
果然是早上站在门后拿着菜刀的老头。
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老头会不会认出我。
“租几天?”老头浑浊的盯着我,布满褶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能先住一天,合适我再续租吗?”口袋里只有不到两百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天四十,先交钱。”
略松一口气,我拿出四十块钱,放在柜台上。
“房间我能自己选吗?”
老头缓缓站起来,收了钱,从斑驳的墙上取下一串钥匙,然后走到楼梯边,干枯的手对我招了招。
我跟上去,短租房应该都在二楼。
一楼仍然保持着包子铺的模样,发旧的餐桌依次摆放,上面还放着筷子筒和纸巾之类的东西,好像一直都有人来吃饭似的。
黑色水泥地面,墙壁斑驳脱落,空气中有股酸臭的味道。整个铺子只有一个昏暗的灯泡照明,到处都黑乎乎的。
通往二楼,是一条老旧的木质楼梯,不知道多久没有维护,木板已经腐朽了,有的阶梯甚至断了一截。
一踩上去,就嘎吱嘎吱的响。
我小心的跟着老头,来到二楼。
摆在面前的是一条昏暗狭窄的走廊,走廊的两边分布着几个房间。
粗略扫了一眼门牌号,我发现4号房在走廊的尽头。
“我就住这间房好了。”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4号房有人,你选的别的吧。”听到我选4号房,老头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只是摇头。
“有人?”我心中一惊。
4号房才死过人不到一个星期,就有人敢住进去了?
难道是进门时看到的红衣女人?
思索了一下,我选了距离4号房最近的3号房。
老头开了门,把钥匙留给我,就慢腾腾的下楼了。
我进门,开灯,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空气中泛着霉味,墙壁刷的雪白,地面贴着白色的地砖,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房间白惨惨的一片,窗框却是红色的。
虽然有些怪异,但打扫的还算干净,带一个迷你的卫生间,该有的家具一样不少。
比起如今的物价,四十一天的价格真的很低廉了,怪不得出过命案还总有人来租房。
或许对有些人来说,穷比死更可怕。
不过,我又不是真的来租房的,等到老头下楼以后,我就出了房间。
距离直播开始的时间只有不到1小时了,我要尽快说服4号房的红衣女人和我换房。
走廊的尽头,4号房门口。
没有丝毫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房间里也没有半点声响。
我疑惑的站在门口,看了看直播的倒计时后,硬着头皮敲门。
沉闷的敲门声轻轻回荡在走廊,房间里无人回应。
深更半夜,房门被一个陌生男生敲响,我能理解那女人的警惕。
“你好,我是隔壁3号房的租客,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友好的表明来意,又敲了好几次门,4号房里仍然静悄悄的,也没有灯光亮起。
“不愿意理我,还是睡着了?”
我皱起了眉头,睡的再死也应该被我吵醒了,再不愿意搭理我,也应该回应我一声。
一个恐怖的猜测浮上心头。
“她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想到这里,我淡定不起来了,抓住门把手用力的敲门,要是再叫不开门,我就要去找老头了。
谁知,咔哒一声,门竟然开了。
似乎有一丝血腥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房间内漆黑一片,走廊昏暗的灯光照不进去,只能看到门口一块地方。
白色的地砖泛着冷光,没有血迹。
心脏呯呯直跳,我鼓起勇气,把半开的房门推开。
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了进去。
冷白的光线下,是惨白色的房间,布局和3号房一样。
但让我意外的是,房间里根本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上也没有一丝褶皱,好像根本没人入住。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瑞士刀,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在电筒的照亮下,小心翼翼的走进4号房。
除了我谨慎轻微的脚步声,房间里没有半点其他声响,我把手机照向卫生间。
毛玻璃做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模模糊糊的,看不出有没有人。
我没有贸然过去,而是找到开关,先开了灯。
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一些黑暗,但卫生间的情况还是看不清楚。
紧紧握着瑞士刀,我壮着胆子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白色的瓷砖扭曲的印出我的身影,迷你的卫生间里也空无一人。
我亲眼看到红衣女人上楼,那老头也说4号房有人住了,房间里为什么没人?
可我和她是前后脚上楼,中途没有碰上,而据我观察,下楼的路只有那条老楼梯,说明她没下楼。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距离直播开始只剩半个小时了,尽管处处透着诡异,我还是准备留下来。
如果那女人回来,我把3号房的钥匙交给她就是。
她怎么想我,我根本顾不上。
我收起瑞士刀,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
比起3号房,这里的墙面是新刷过的,床单被褥也是新换的,但还是能从地砖的缝隙,看出丝丝血腥的痕迹。
窗户推不开,不知道是坏了,还是被钉死了。
如果发生危险,唯一的逃生出口就是房门。
想到要在这个惨死过多个女人的房间,住上一整晚,我就直打寒颤。
苦涩的叹了一口气,我坐在床上,打开黑色大屏手机。
“距离直播开始剩余10分钟,是否开启直播?”
不再犹豫,我按下了是。
画面一转,屏幕上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男人发白的脸。
我愣愣的看着屏幕里的自己,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此时,直播间里没有一个观众,颇为冷清。
我很怀疑,这个诡异的怪谈直播间,真的会有观众吗?
和屏幕上的自己大眼瞪小眼,很是怪异,而且一个人坐在死过人的阴森房间里,总觉得浑身毛毛的。
不过好在没多久,还真有观众进来了。
“什么鬼?我明明点的美女头像,怎么出来的是这么个鬼东西?”
“说好的美女舞娘,在线脱衣呢?”
“我擦,就知道又上当了!”
不过,观众们似乎是被某种有色小广告吸引进来的。
“各位水友,大家好,欢迎来到怪谈直播间。”我对着摄像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生硬的和观众打着招呼。
虽然看过的直播不少,但做主播我是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活跃气氛。
“怪谈直播间?什么玩意?”
“看这光线昏暗的小旅馆,看这一脸肾虚的男主角,看这挥之不去的小视频既视感,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真人在线表演!”
“擦!楼上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女主呢?我不要看肾虚男主,要看肤白貌美的大胸大长腿。”
不过,观众们倒是挺懂得自娱自乐,短短的十来分钟,各种弹幕已经刷了起来,尽显水友本质。
只是他们吵着要看什么在线表演,我有些头痛的解释。
“各位水友,我们这是一个正经的直播,直播的是……诡异探险类的节目,没有女主,只有一身正气的男主播。我姓李,大家可以叫我李老板。”
“李老板大战光头强?我靠,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李老板你好,李老板再见!”
直播间里的水友,瞬间就少了一半。
我摇了摇头,内心的恐惧倒是被水友们的调皮冲淡了一半。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所在的地方吧。八仙包子铺,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对,就是那个人肉叉烧包的包子铺。”
“包子铺关闭以后,这里老板就把房子改成短租房,传闻其中的4号房,每隔半年就有一个女人惨死在这里……”
我和这些水友交流起来,还有漫漫长夜要度过,我总不能一直呆坐在房间里吧。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4号房,今晚我就要住在这里……”我拿着大屏手机在房间里走动,把这里的情况给水友们展示了一遍。
“哇,好吓人啊……所以,真的没有性感女主播吗?”
“我听说过这间包子铺,真的挺邪门的,听说那些女人全都一头黑发,身穿红色长裙,喉咙被割破,血液流光而死!”
“楼上的,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主播的托!”
“我真没开玩笑,我以前就住在那附近,只要靠近那包子铺就感觉阴森森的,主播你胆子真大。”
“我也听说过,还看到现场的照片,那叫一个血腥啊……现在的人,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为了红什么都能做。”
水友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直播间热闹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播间的人气也在不断上涨。
4号房里始终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水友们纷纷骂我是骗子,上涨的人气又不断下跌,不过我丝毫不在意,只希望这一晚能一直平静下去。
可天不遂人愿,没多久,房间的平静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我的第一直觉,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一手握着瑞士刀,一手拿着大屏手机,我来到门口,把眼睛贴在了猫眼上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在猫眼的视觉里头大身体小,显得格外的怪异。
“这是我的房间。” 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门外的女人低垂着头,长发遮面,我看不到她的模样,但能看出她身穿红色长裙。
“不好意思,今晚我能不能和你换个房间?这是3号房的钥匙。”我弯下腰,把钥匙从下面的门缝塞了出去。
“开门。”女人的声音有点变调,苍白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紧接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
反锁的房门竟然被打开,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大红色的裙摆荡漾,女人如同鬼魅一般,光着脚走到床边,坐了下去,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惊疑不定,立在门口,不敢轻易靠近她。
而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个时候沸腾了。
“我就说吧,一定有女主播!”
“黑色长发,红色长裙,年轻女人,中了,全中了!她到底是人是鬼?”
“主播好演技!我差点就被骗到了,这位扮鬼的小姐姐身材不错呀!看脸,强烈要求要看脸!”
我切换镜头,水友人多,或许能帮我看到更多的东西。
而这时,女人正好慢慢的抬起头,黑色长发朝两边滑落,露出一张成熟漂亮却又神情呆滞的脸。
“怎么是你?!”我眼睛猛的大睁,难以置信。
这红裙女人就是前天把黑色手机交给我的精神病女人!
女人似乎不认得我了,表情没有丝毫波澜,眼神空洞的像是一个木偶。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手机到底有什么问题?”我朝女人靠近了一些,生气的质问道。
女人僵了一会,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但目光却越过了我,看向我的身后,眼睛突然大睁,满是惊恐。
“快关门,别让它进来!”女人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我回过头,看到的只有打开的房门,以及外面昏暗的走廊。
“快!关门!关门!”女人恐惧的缩到了床角,仿佛外面有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
我狐疑的走到门口,探头朝外看了看。
走廊的另一端,黑暗的楼梯口,隐隐的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心中一紧,我关上房门,迅速反锁。
女人的尖叫声随之停止,气喘吁吁的缩在床脚,胸前的山峰上下起伏。
“小姐姐的演技略显浮夸啊,不过,娇喘福利,我喜欢……”
“等等,难道你们没看到,走廊的另一边,有个同样穿红裙的女人?”
“当然看到了,让我来预测下面的剧情:主播一夜大战两个红衣女鬼,最后X尽人亡,果然是好恐怖啊!”
“主播和两位小姐姐配合略显生疏,不过氛围营造的不错,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无意瞟了一眼弹幕,我身体一僵,明明是大热天却感觉浑身发凉。
外面还有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
为什么刚才关门的时候,我没有看到?
直播间的水友们互不相识,不可能全部串通起来耍我,他们的说法出奇的统一,外面绝对有东西。
站在门口,我头皮发麻。
这是最恐怖的地方,大家都说外面有人,而我自己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壮着胆子再次把眼睛贴在猫眼上面,畸形的视线里,走廊里昏暗一片,没有人影,也没有半点声音。
水友口中的红裙女人似乎并没有过来。
收回目光,我转过身,带着疑惑重新打量床上的女人。
她虽然不再尖叫,但仍然死死的盯着门口,身体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修长白皙的双腿露在裙子外面,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已经走光。
她恐惧的表现说明外面的确有什么,只是不知道,她害怕的是否就是水友看到的红裙女人。
想了想,我缓步走到床边。
“我们可以谈谈吗?”我可以确定她是人,不太担心和她共处一室会有危险,毕竟她只是个弱质女流。
手机是她给我的,并且也出现在包子铺的4号房,这绝对不是巧合,她一定知道什么,我要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点东西。
“别开门,它在外面。”女人抬起头,发红的双眼透过凌乱的黑发看着我,声音发寒的说道。
“放心,我不开。”房间里就一张床,我试着坐在了床的另一边,露出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
为了不让她一直被直播间猥琐的水友们YY,我切换了镜头,结果惹来了他们的不满。
“强烈反对!主播为什么切换视角,福利应该大家共享!”
“主播要对妹纸下手了,简直就是禽兽!”
“放开那个妹纸,让我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对女人微笑。
“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老板。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清楚她是装的,还是真不记得了,上次在我的铺子里她也这么说。
“那就暂时叫你红姐好了,红姐,外面有什么,很可怕吗?”
“我不知道。”红姐还是摇头。
“呃……”我一阵无语,“你都不知道,那你在害怕什么?”
红姐翻来覆去就只说这一句,要是平时,我肯定会认为她是个智障,但现在我觉得她绝对是在故意装傻。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知道八仙包子铺是个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是我怎么来的,但我知道我今晚一定住这里,不然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红姐说到到这里,停住了。
“住在这里才可怕吧!”我皱了一下眉,“那你知不知道,4号房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知道,这间房是老板让我住的。”红姐捂嘴打了一个哈欠,显得很累很困,疲惫的把头靠在了墙角。
“老板让你住4号房?”我眉头皱的更深了,明知道房间有问题还租出去,那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人。
红姐不再说话,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眼睛不时警惕的盯着门口,仿佛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跑进来。
看她的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迟疑了一下,放弃了用刀威胁的想法,直播间里那么多水友盯着,肯定会把我当成坏人。
不如等直播结束了,再跟她慢慢计较。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不但不暧昧,反而处处透着怪异。
门窗紧闭,狭小的房间密不透风,空气很闷热。
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在提醒,这间房不久前才发生过血腥的惨案,让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我松了松衬衣的领口,有些烦躁的点了一根烟。开始思考,为什么水友能看到外面的红裙女人,而我却看不到。
如果我弄不清这个问题,危险来临却不自知,大大的不妙。
“主播怎么还不行动,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主播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早说,别浪费我流量!”
直播间里的人又减少了一些,看着屏幕上闪过的弹幕,我突然心中一动。
水友们看到的画面是手机拍摄的,而我看东西是通过眼睛,准确来说这两者不是一个画面……难道,这手机能拍到常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要验证,拿着手机把整个房间都扫了一遍,连卫生间也没放过,不过,视频里的房间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主播在干什么,这镜头转的我脑袋晕。”
“难道主播在检查房间里有没有摄像头?经验如此丰富,一定是老司机!”
“楼上的,你四不四傻!他自己不就在直播吗?还在乎有没有摄像头?”
水友们被我整的很懵,但我略微松一口气,至少证明房间里是安全的。接着看向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门,验证外面的红裙女人是否存在。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鬼,早发现,早应对。
“它来了。”身后突然传来红姐颤抖的喊声。
我回头,看到她缩在床角,睁大的双眼里,满是惊恐。
“谁?外面的女人?”她恐惧的模样,让我的心情也紧张起来。
“它来了!它来了!”红姐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身体拼命的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壁里。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头顶的灯泡滋滋闪烁两下,陡然灭了。
房间里陡然陷入黑暗之中。
房间里外,死一般的寂静。
“红姐?”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心脏紧张不安的跳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门口。
强迫自己冷静,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把手机对准房门,我则看向屏幕。
冷白的光芒照在老旧的门板上,直播间的水友们一片迷茫。
“这拙劣的演技,这狗屎一般的剧情,差评!”
“好无聊!我有点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看到现在?”
“是不是真的有鬼啊,这氛围让人有点怕怕呢。”
没有心思管他们怎么想,我紧紧的盯着屏幕,生怕真的有什么东西钻进来。
我唯一的底牌是王瘸子给的镇灵符,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真有鬼,等下我到底是先出刀,还是先出符?
紧接着,反锁的房门又被打开了。
房门缓缓朝里推开,木轴摩擦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眼睛大睁,我屏住呼吸,手放在衣兜里,同时握着瑞士刀和镇灵符。
屏幕黑白色的画面里,房门缓缓错开一条缝隙,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伸进来,抓住门板。
肤色白皙,指骨纤细,那分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冰凉的冷汗从额角滑落至下颚,我僵硬的偏了偏脑袋,目光从手机屏幕转向门板。
如果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说明那只手的主人不是人。
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视线一点一点移动,但就在我要看到房门的时候,变故又发生了。
房门突然打开,一股强烈的冷风灌了进来,刮的我连连后退,睁不开眼睛。
怪风转瞬即逝,当我重新站稳,把手机照向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打开的房门和空空的走廊。
阴冷的寒意充斥在房间,背靠着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墙壁,我举着手机,警惕的照向四周。
冷白的光线从黑暗中划过,惨白的墙壁显得更加渗人,由于光线不好,屏幕上的画面也格外的阴暗。
“刚才门打开的时候,好像有个红色的影子闪过,大家看到没有?”
“没看清,镜头太晃,主播手太抖,看来是有点虚啊!”
“主播大战女鬼姐姐的剧情就要开始了吗?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主播,请开始你的表演。”
“喂,你们不觉得真的有点诡异吗?”
“诡异?看到目前为止,演技最好的就是那盏灯……”
水友们的弹幕在阴森的画面上闪过,他们中有人看到红影闪过,说明外面的东西真有可能进来了,我现在是大气也不敢出。
但转动手机找了一圈下来,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红姐不见了,床上只剩下凌乱的被褥。
可我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啊!
惊疑不定,我感觉大脑都快不能思考了,再一次转动手机,在房间里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最后,在卫生间的玻璃门上,找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小心翼翼的朝卫生间靠近。
离开了墙面,后背空落落的冰凉一片,这感觉很要命,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从背后冒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卫生间旁边,我赶紧背靠着墙,探头朝里轻声喊道。
模糊的人影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手机冷白的光线照在上面,隐隐能看出人影抬起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手里好像有个很尖的东西。
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割喉的画面。
我心中猛的一紧,也顾不上害怕了,使劲一脚踢向玻璃门。
哐的一声,廉价的玻璃门狠狠撞在墙壁上,玻璃碎了,哗啦啦散落一地。
狭小逼仄的卫生间里,红姐黑发散乱,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割向自己白皙的喉咙。
我冲进去,用力抓住红姐的手腕。
她的身体冷的像是一块寒冰,扭头冷冷的看着我,双眼发白,眼神之中尽是怨毒,接着她一甩手,我的身体就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上。
脑袋嗡嗡作响,后背传来剧痛,我惊骇不已。
她哪里来这么大的力量?
这状态明显不对劲,难道是中邪了?!
红姐再次举刀,割向自己的喉咙。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我赶紧扑过去,再次抓住她的冰冷苍白的手腕。
这次有了准备,没有被她一下甩开。
狭小的卫生间里,我们扭打在了一起,手机掉落在地上,我也没工夫去捡。
一条人命在眼前,不可能见死不救。
红姐的力气大的吓人,就像是开挂暴走一样,一番搏斗之后,我差点被她打出卫生间。
大概是几次三番被我阻挠,红姐怒了,把锋利的刀子对着我扎来。
卫生间太多狭窄,难以躲闪,我干脆捡起手机跑了出来。
锋利的水果刀紧跟而至。
枕头被划破,床单被撕裂,墙面留下一片刀痕,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很快,我就被她逼到了墙角,我背靠墙壁,终于找到机会,从兜里掏出那道油腻的镇灵符。
淡淡的冷光下,面目狰狞的红姐,举着刀子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妖异的红裙与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状若厉鬼。
喘着粗气,我捏着镇灵符的手在微微颤抖。
但愿王瘸子能靠谱一次吧!
与此同时,我也出手了。
锋利的刀刃悬在了我的鼻尖。
镇灵符被我按在红姐的额头。
刀子终究没有刺下来,红姐的身体呆滞片刻后,似乎有道红影从她身体里分裂出来,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刀子叮咚一声落在地上,红姐身体一软,像是面条一样倒了下去。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红姐,把刀子捡起来拿在手中,警惕的等了一会,确定她再无暴走的迹象后,才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红裙在搏斗中撕裂,大片白皙的肌肤展露出来,我拉过被子为她盖住身体。
我虚脱一样的坐在床边,这才感觉冷汗已经把后背全部打湿,衣服冷冰冰的贴在身上。
看着像是被火烧过似的发黑的镇灵符,我心中阵阵后怕,符起作用了,也从侧面验证,红姐刚才的确出了问题。
她仿佛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身不由己,做着恐怖的举动。
“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主播与漂亮女鬼贴身肉搏,看这满头大汗,战况很激烈啊!”
“为什么全程只有主播的惨叫,没有小姐姐的声音?”
“小姐姐刚才的样子好可怕,成功的吓到了我,为小姐姐的演技疯狂打call!”
“如果这是演的,那未免也太真实了吧!刚才从小姐姐身上飞走的红影是什么?看着不像是五毛特效!”
直播录下了全过程的,但水友们仍然半信半疑,以为这是事先安排好的表演,看着他们不正经的弹幕,我苦笑不已。
不过也很正常,如果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我也很难相信。
“水友们,我不能保证这世上一定有鬼,毕竟我没有亲眼所见,但刚才的诡异经历说明,这世上的确存在未知的恐怖东西。”我认真的对着屏幕说道。
“切,老掉牙的说辞!”
“主播,你该不会是个神棍,做了这么多,是来推销什么驱邪符的吧?”
“楼上的脑洞,服了!”
“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主播的套路!”
和水友们扯了几句,心情缓和了一些,力气也恢复不少,我把房门重新关上。
虽然这门锁似乎没什么用,谁想进来就进来,但比起看着黑洞洞的门外,把门关上还是要有安全感一些。
房间里没那么冷了,似乎随着那道红影的离开,阴冷的空气也随之消散。
红姐面无血色,不过呼吸平稳,看上去没有大碍,应该只是昏了过去。
稍稍松了口气,我又不放心的看向门口。
镇灵符只有一道,再来一次我可就顶不住了。
黑暗阴森的4号房,满墙的刀痕如同伤口一般,表层白漆脱落,露出被鲜血染红的墙壁内里,触目惊心。
握着匕首,我坐在床边,就像红姐之前一样,虽然身体疲惫,但还是睁大眼睛盯着房门。
时间慢慢流逝,渐渐地 ,疲惫感和困意一同席卷而来,眼皮变得沉重无比。但就在我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像是刀子砍在菜板上,还伴随着碗盘叮咚的清脆撞击声。
这声音很常见,在很多人家的厨房里都出现过,但出现在此时此地,却让人心惊肉跳。
剁肉的声音来自楼下,听起来就在4号房的下面。
房东老头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剁肉?
心情再次紧绷起来,我眼睛圆睁,睡意全无。
此时已过凌晨3点,直播间里静悄悄的,水友们似乎已经睡觉去了。
少了水友们的陪伴,身边只有一个昏睡之中的诡异女人,深深的恐惧浮上心头。
试想一下,一个有着人肉叉烧包传闻的包子铺,深更半夜响起剁肉的声音,你会联想到什么?
剁肉的声音在阴森寂静的旅馆,异常的清晰,一下一下,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
面目狰狞的老头,正拿着一把血淋漓的菜刀,一下一下砍在菜板上,而菜板上的肉……
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我不敢再让自己联想下去。
也许这老头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大半夜的剁肉包包子呢?
才逃过一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那老头不对我做什么,我也不去管他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我是不可能睡得着了,距离天亮还有2个多小时,干脆熬一熬吧。
看了一眼红姐,她呼吸平稳,倒是睡的挺好,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从床上起来,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然后就没事可做了。
房间一共就这么大,不知道鬼东西是否守在外面,我不敢贸然开门。
看着空荡荡的直播间,突然有点怀念水友们了。
有他们聊天打诨,不但恐惧压抑的心情被冲淡,时间也能过的快一点。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还剩寥寥几人,但无人回应,我估计他们应该是抱着手机睡着了。
呯呯嘭嘭的剁肉声还在继续,房东老头似乎跺的格外仔细认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让人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把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的镇灵符紧握在手里,我感觉时间从来没有如此难熬过,差点就忍不住,要下楼一探究竟。
直播给的任务是在4号房里住上一整晚,要是我中途跑出去,也许会被认定直播失败。
从包里翻出纸巾,揉成一团塞在耳朵里,终于感觉好了一点。
好在,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剁肉声,终于停止了。
包子铺回归安静,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坚持一下,天就该亮了,但愿今晚不会再发生可怕的变故。
但根据那什么定律,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临近天亮的时候,走廊外面传来脚踩在木楼梯上的嘎吱声。
他这个时候跑上楼来,想干什么?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我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走廊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心中有些发慌,我左看右看,最后钻进了床底。
手机静音,捂住屏幕,屏神静气。
对方明明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眼皮跳的厉害。
反锁的房门又被打开了,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房门推开。
“老婆,别急,蘸酱马上就好。”是老头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他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昏黄的灯光亮起,从我的角度,只看到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走了进来。
只有老头一人,那他在和谁说话?
黑色布鞋停在床边,与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我的心脏呯呯直跳。
“该死!怎么什么都没有?”老头震惊的声音传来,他好像很气愤一般,快速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过了一会又停在了床边。
“没有蘸酱,老婆会不高兴的。”老头又说话了,这声音充满了诡异。
我心中莫名的一抖,不安感瞬间扩散。
原本我以为,红姐已经够怪异的了,今晚的经历也够惊悚了,但这两者加起来给我的恐惧,都不及此刻的老头。
老头站在床边,好像在做什么动作,但躲在床下的我,根本看不见。
强烈的不安像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揪着我的心脏,我感觉再不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咬了咬牙,我一把抓住老头枯瘦的脚腕,然后用力一拉。
老头猝不及防,身体一晃,摔在了地板上。
与此同时,一把血淋淋的菜刀落在老头的旁边。
趁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我赶紧从床下爬出来,抢先抓起菜刀。
老头惊愕不已,沧桑的老脸皱在一起,浑浊的眼睛愤怒的打量着我。
床上的红姐已经醒了过来,抱着被子缩在床脚,脸色很差的看着房间里的这一幕,似乎在思索什么。
“快过来,老板不是好人。”我着急的对她喊道。
红姐心领神会,像鱼一样从床上滑下来,光着脚飞快的跑到我身后。
老头从地上爬起来,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我,那眼神说不出的恐怖。
“你别过来,不要以为我不敢打老人!”我拿着菜刀对着老头虚晃几下。
可惜没什么威胁力,老头非但不害怕,反而朝着我大步走来。
神色狰狞,苍老的脸庞开始扭曲,那种感觉很诡异,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钻出来。
而这时,一缕薄薄的光线穿过窗户照在白色的地砖上。
“恭喜主播,成功存活至天亮,初次直播任务已完成!”
直播已经自动停止,一条醒目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我大喜过望,赶紧把手机塞进衣兜。
我猛然转身,才发现自己的提醒完全是多余的,红姐早就跑出了房间。
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
这时,老头干枯的老手快要触碰到我了,他身体扭曲着,歪着脖子,姿势怪异无比。
红姐的身影就在前面,我追上她,和她一前一后,飞奔在昏暗狭窄的走廊。
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回荡,我是头也不敢回。
一口气冲下老旧的木楼梯,踩断了好几截木板,差点摔个大跟头,我们终于到了一楼。
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包子铺的大门跑去。
可跑到门口才发现,大门上挂着一把厚实坚硬的铁锁,被锁死了!
“走那边!”红姐却像是知道什么,拉着我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很脏乱,到处都油腻腻的,碗盘胡乱的堆在水槽里,潲水的臭味与一股奇怪的香味混合在一起。
炉子上火烧的正旺,一口大锅架在上面,锅里重叠放着的几排蒸笼正冒着腾腾热气,奇怪的香味正是由此而来。
但此时此刻,这味道却让我作呕,差点没吐出来。
我忍着不适,跟着红姐跑向厨房的窗户,途中不小心撞到一个东西,转头一看吓一大跳。
炉子的旁边有一个老旧摇椅,嘎吱嘎吱轻轻摇晃,上面躺着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我赶紧把菜刀横在了胸前,小心的戒备着。
但摇椅上的人一动不动的,看打扮是个老太婆,几缕稀疏花白的头发从红帽子里钻出来,面部被红色的围巾完全遮挡,看不清模样,唯有一只发白的老手搭在扶手上。
那只露在外面的手,分明是骷髅!
老头在厨房里藏着一个已经化作骷髅的死人!
这时,红姐已经跑到窗子边上,伸出手用力推了几下,油腻发黑的窗户还真被她推开了。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外面是灰蒙蒙的巷道。
“快走!”她对我招了招手。
“等等,你怎么知道这扇窗能打开?”我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她。
这个成熟美丽的女人从上到下都是谜。
红姐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几眼,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谢谢你救了我,但你不该救我。”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转身爬出了窗户。
那麻利敏捷的模样,根本就不是一个弱女子该有的状态。
“喂,别走,把话说清楚!”
我扔掉菜刀跟上去,但我跑到窗边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红姐的身影。
只有一串钥匙在墙角泛着冷光,不知道是不是她匆忙之中落下的。
厨房外面传来脚步声,我不敢再耽搁,抓着油腻的窗框爬了出去。
双脚落地,我捡起钥匙,一口气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喘气。
天刚亮,朦胧的晨光洒在城中村杂乱无章的街道上,偶有赶着上班的人,匆匆的从街道上走过。
回头看了看,包子铺厨房的窗户被关上了,那扇油腻的玻璃后面,似乎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盯着我的方向。
带着难以言说的心情,我回到了家。
坐在门窗紧闭的铺子里,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直到看见窗外阳光大甚,才停下来。
从衣兜里拿出黑色大屏手机,点了点上面的遗照般的图标。
“恭喜主播,初次直播任务已完成,晋升为九级正式主播,相关等级的功能已解锁。”
“本次任务奖励《天眼观气术》,是否接受?”
狰狞的血字浮现在黑色的屏幕上。
我不急着领取奖励,继续查看说明。
主播一共分为十级,我所处的九级为最低级,解锁的是打赏功能,然后等级依次向上,从九级到一级,最高级叫做王者主播。
等级越高,直播任务难度越高,相应获得的奖励也越高。每完成三次直播,等级就晋升一级。
任务每过七天发布一次,主播身份一旦绑定,不按规定直播或未完成直播,都将被系统彻底抹杀。
只有完成王者直播任务,才能解除绑定。
“这分明就是霸王条约!”
“谁特么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就被绑定了!”
看完以后,我真恨不得把手机摔个稀巴烂。
想起红姐最后的古怪笑容,越发觉得她所有的举动都是装傻,为的就是引我加入直播。而我,在不知不觉间上了这条贼船。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害我,但她和直播有着深密的联系毋庸置疑。
要查清所有真相,就必须找到她!
我把那串捡来的钥匙看了又看,金属扣上穿着一把钥匙和一张门禁卡,从玫瑰花造型的吊坠来看,这绝对是女性的物品。
门禁卡上的左上角标注着小区名——云汇雅苑,背后,被人用黑色笔迹标注着单元号:6-2-1801。
这钥匙是不是红姐的,去小区一查便知。
她若是在那里住过,肯定会留下许多生活痕迹,比如说照片之类的东西。
收起钥匙,我又看了一会直播间的说明,然后领取奖励。
“《天眼观气术》将在五分钟后送达。”
怪谈直播间拥有某种未知的诡异能力,我丝毫不怀疑时间的合理性,但我还是怀疑《天眼观气术》的真假。
虽然我只是个半吊子命理师,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观气术是什么,普通人不知道,但我清楚的很。
命理师通常凭八字、面相、手相,帮人算命测凶吉,这需要很深的玄学功底,没学上几年不能入门。
玄学高深生涩,很多理论不但需要死记硬背,更需要天赋领悟,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参破其中奥秘。
很不幸,我就是没天赋的那一个,不然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而观气术不需要生涩的理论,通过气场就能直接看相驱邪。
打个比方,玄学是通过知识来推理,而观气术则是直接看画面,哪个更牛一些,显而易见。
命理师若是掌握了这门本事,如同开挂,一眼就能看破风水、断人凶吉,还愁不能大富大贵?
怪谈直播间再有本事,还能搞来这种失传秘术?
放下手机刚好五分钟,铺子的卷帘门就被敲响了。
兴冲冲的开门,快递小哥直接将包裹抛到我手里,便骑着小电驴飞快的离开了。
我回到铺子,关上门,迫不及待打开纸盒。
里面是一本古朴的线装书,封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潦草大字:天眼观气术。
翻开封面,我却有些傻眼,泛黄的纸张上撰写着的全是看不懂的古文。
这感觉就像是在你面前放了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你却不识字。
正在发愁之际,这些文字突然自己活动起来,如同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爬上我的手背,钻进我的皮肤里。
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瞬间涌出了许多东西……
古书上,原本用毛笔写满复杂古文的页面一片空白,只剩下薄薄的泛黄纸张。
站在原地,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回味着刚才那神奇的过程。
仿佛活过来一样的古文钻进我的皮肤后,化作一缕缕温热的气流,顺着经脉不停向上升腾,最后汇聚于双目。
眼睛灼痛,仿佛有一层蒙蔽双眼的东西徐徐化开。这过程似乎持续了很久,也仿佛只有短短一秒。
视力变好眼神清明,整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这就是天眼开启的感觉?
这种玄妙的滋味,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心情激动,像是小孩得到稀罕的玩具想要试玩,我迫不及待要验证这天眼观气术的神奇。
一把拉开卷帘门,迎着明媚的阳光,我心中默念口诀,睁着眼睛打量来来往往的路人。
凝神,放眼望去,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缓缓浮现出一层朦胧的气体。
绝大多数人身上携带的都是最为普通的白气。
平平淡淡,不功不过,一如他们的人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
一个特别的都没有,甚至有些人身上的气白中带灰,灰气也叫晦气,预示着他们近段时间会倒霉。
想想也对,住在城中村的人,能是什么达官显贵?
观察了不到五分钟,我的脑袋变得晕晕乎乎,眼睛也开始生疼。
使用天眼极为耗费精力,我这才第一重,属于刚入门的小白,天眼使用的时间还比较短,需要不断的修习才能提升。
好在随着那些古文字被我吸收,修习的心法也如同纂刻在脑海一般,无需再花费精力背诵。
现成的阶梯已经搭好,我只需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就行了。
尽管才刚刚入门,但这短短五分钟已足够我看清一个人的气场,断人凶吉不在话下,更不要说修习以后能力会更强。
失传已久的稀罕秘术都能拥有,我再一次被怪谈直播间的能力震撼,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有了这门秘术,至少以后不愁饭吃。
心中得到一丝安慰,我正准备收回视线,余光却瞥到一个似乎浑身黑气缭绕的人。
我心中一惊,想要看清具体情况,但双眼已经到了极致,疼痛不已,我只好闭目缓解。
一个人只是面带黑气,就已经预示着有不治之症,或者牢狱、血光之灾的征兆,更何况全身黑气缭绕,这怕是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吧。
然而,等我再睁眼朝那个方向看去之时,杂乱街道上,所有行人身上的气已经全部消失,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朝我走来。
“哟,小子,你站在门口傻笑,看来心情不错,想必那血光之灾已经安然度过……不过怎么眼角发青,一副肾亏之相?”
王瘸子提着一个破布包,里面是他摆地摊的全部家当,面带笑容,说的话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眼角发青那是初次使用天眼观气的原因,和他说的八竿子打不着。
“老王,你这两天死哪去了?我观你身带黑气,这可是大凶之兆!”我没好气的吓唬道。
“你说什么?”王瘸子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两步,抱着他的破布包,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我,神色郑重的说了三个字。
他身着地摊买来的廉价唐装和黑色布鞋,头发乱蓬蓬的,面黄肌瘦,也就比乞丐好上那么一点,浑身上下,就差把没钱二字写在脸上了。
要不是那道镇灵符真的起了作用,就凭他这幅尊容,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有可能是个世外高人。
“我有正事找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收起玩闹的心思,把他带进铺子。
下一次直播就在七天后,我需要灵符傍身,多多益善。
“上次给我的镇灵符,你那还有吗?”
“你的大灾不是已经安然度过,还要灵符作甚?”王瘸子面带惊讶。
“你自己看。”我把发黑的镇灵符拿出来。
“卧槽!你碰到的是何等凶物?”看到黄符边缘如同被烧焦一般的痕迹,王瘸子吓了一跳,直接彪起了脏话。
“这道镇灵符可是出自大家之手,一般的魑魅魍魉根本不敢靠近,现在居然道韵全失,彻底无用!”
八仙包子铺里的东西有那么凶猛?
我也是吃了一惊,昨晚有惊无险,我还以为只是普通邪物,现在听王瘸子这么一说,顿时感觉阵阵后怕。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之后有可能碰到更凶的东西,所以需要更多的镇灵符。”
“你以为这是地摊上中看不中用的假货,哪有那么多?”王瘸子把头一摇。
“你自己不就是个摆地摊的吗?”我又是无语又是失望。
不过也对,他王瘸子要真有那么多灵符,怎么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那能一样吗?老夫是为尝遍人间疾苦,这叫红尘炼心,你不懂。”王瘸子眯眼看我,“话说回来,小子,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事?”
“这你就别管了,除了镇灵符你还有没有别的可以镇邪的东西,什么桃木剑八卦镜一类的都行,重点是效果好!”怪谈直播间的事,我无法对他透露。
“你要是碰到更厉害的凶物,那些个寻常玩意根本起不了作用。”王瘸子摆手,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资金充足,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真的假的?”我怀疑的看着他。
“你以为山上的道爷不用吃饭?放心,老夫只牵线搭桥,买不买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成与不成,你都得请我吃顿饭!”
我和王瘸子打交道将近两年,他的确只骗吃骗喝,从来没有骗过钱。
“吃饭没问题,但我有多少钱你还不知道?”可惜囊中羞涩,还剩下一百多块钱,就算王瘸子能帮我找来好东西,我也买不起。
“能赊账吗?”我弱弱问道。
王瘸子把眼一瞪:“当然不能!你以为人人都是老夫,怀揣一颗慈悲之心!人家冒着风险把东西拿下山,就为求财!”
“好吧。”我无奈点头。
看来要尽快用天眼观气术赚取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