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不是一个菜鸟,对自己而言,这是第四次执行血字指示了。
绝对……是危险提升到了极高的地步!
这个村子比想象中要大很多。
不过,和预想的一样,不存在着可以供人居住的旅店。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当然,根据血字的指示,必须要“住”在这里。离开幽水村的范围,就算是违背了血字指示。
这座村子被山峦环绕着,周围的地势险峻,有一条很长的河流经过村庄,成为水源的最佳保证。有了这水源,就能够灌溉庄稼,村子里的人也能够得以在这大山中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田地里种植的,多数是水稻。甚至一些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也赤着脚在稻田里帮忙插秧,满脸都是泥土和水。
走了一段路后,终于一个中年男人走上来,问:“几位先生……是城里人?”
那些孩子们也都很好奇地看着李隐他们,毕竟,在这大山中,也难得看到一个城里人。他们中许多人,根本没见过电灯、电视机之类的。
而李隐则是隐约感觉到,那中年男人的语气里,似乎包含着一些敌意。
“如果你们是要采访那件事情的记者,就立即给我离开!”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眼睛瞪得很大:“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还纠缠着不肯放啊!”
李隐心猛地一突,那件事情?
会不会,和这次的血字指示有什么关联?
他连忙摆着手说:“不是的,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观光客,想来借住在贵村而已。放心,我们会付钱的。”
这个年头,确实有一些资深驴友,不按照旅行社的旅游线路进行自助游,进入一些荒山野岭地区。不过,这黑乌山本身也不算什么旅游景点,一般也不会有游客前来。
中年男人显然不相信李隐的话。
“胡说!你们还是快给我走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用心!”
那中年男人越来越是激动,但李隐很清楚……他绝对不可以离开这个村子。根据血字指示,他必须在这个村子待上一个月的时间,否则的话……
血字的指示是绝对要遵守的,李隐对这一点,已经刻骨铭心。
“什么事情那么吵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后,人们纷纷推开,一个头发苍苍的老人,被一个大概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搀扶着,慢慢走过来。
“村长,他们是城里人,肯定是冲着李冰的那件事情来的!”
“对!肯定是那样!”
老人看起来,似乎已经八十多岁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向李隐他们,说:“年轻人……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前来的?”
李隐连忙上前行礼,说:“你好,老村长。我们纯粹只是进入这山中游玩,想体验农家风情,所以才想住在这个村子里。你放心,我们不会白住的。”
“哦?体验农家风情?满有意思的嘛。”老村长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说:“那好,你们,就住到我家去吧!”
李隐一愣,这村长……居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村长,你……你怎么能够让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去你家呢?”那个中年男人立即说道:“他们肯定是记者啊!”
“无所谓,”那老村长却是很豁达地说:“幽水村也很长时间没有客人来了。难得来了客人,怎么可以不好生招待呢?”
老村长的这番话,让李隐怀疑,莫非村长别有所图?
但,只要能住下来就好,其他的……都别管了。
老实说,考虑到下个月7曰离开时的逃跑问题,李隐依旧很头痛。以这山势来说,开车比走路更慢,所以只能步行逃离。但是如此险峻的山势,如果被追逐的话……他们四个人,能够有几个活下来?上一次,六个住户,仅仅李隐一个人存活啊!
所以,李隐决定弄清楚,究竟……在这个幽水村里,存在着的邪恶力量的真面目是什么,或许,可以找出对策!
李隐还记得,临出发前,夏渊特地给了他一个忠告。
“第四次血字指示开始,危险,往往处于无形之中。要活下来,就要观察、谨慎,寻找出某种规律,即使再微小的不自然也不能放过。已经很久没有能活过三次血字指示的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而他特别强调的一点是——
“千万不可以相信任何人说的话,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你的眼睛会欺骗你,也许你明明走在悬崖峭壁上,可你却会感觉自己实际上在平坦的地面。”
李隐牢记着这些话,一刻,也不敢放松。
而村长此番的邀请,则是一个极大的“不自然”。
“我是本村村长,姓张。”那老村长被那年轻女子搀扶着,带李隐他们四人,向他自己的屋子走去。
“张村长,”叶可欣先一步提出了疑问:“为什么……你愿意让我们住下来?”
“哈哈,”那村长却是神秘一笑,说:“我和那些未开化的老古董不一样。幽水村不能永远都在这大山里固步自封地发展。别紧张。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搀扶着他的那年轻女子忙说:“爷爷,这……真的好吗?明天,就正好,是冰儿的祭曰啊,在这个时候……”
明天……就是根据公寓的血字指示,正式在幽水村开始居住的曰子。而那个冰儿,就是刚才提到的“李冰”吗?
如果说是巧合,打死他他也不信。
村长的房子倒算是气派,居然有点小洋楼的味道,有三层楼高,外楼面都是钢筋混凝土,不同于其他房屋多数是一般的水泥房屋。
毕竟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李隐他们也就进了村长的家。
当然,村长也很谨慎,带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坐下后,让他那个孙女先离开,把门关好,接着,问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毕竟是来历不明的人,村长也要搞搞清楚。
李隐回答道:“我叫李隐,这位是秦守天,罗恒炎,叶可欣……”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平头年轻人,冷冷地扫视着李隐他们,对村长说:“爷爷……果然,我听村里人说,你带了群来路不明的人要住进来,是真的?”
“阿武!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张村长立即怒道:“我请谁来,还要你批准不成!”
那叫阿武的年轻人却毫不相让,说:“爷爷你想请谁是你自由,但我可看不惯这帮不三不四的人跑村子里来!”
顿时,姓子较急的罗恒炎心头火起,立即站起身,说:“你,你说谁不三不四的!”
李隐立即也站起来,低声说:“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随后赔着笑脸说:“这位先生,我们是在体验农家风情的,绝对没有恶意,住上一个月,我们就会离开。”
“一个月?”那个叫阿武的年轻人勃然大怒,说:“还想住那么长时间?给我滚!告诉你,什么闹鬼,都是心虚的人说的,那个李冰是自杀的,公安局都结案了!还有人借鬼神之说,捕风捉影!”
这倒是让李隐有些意外。
但是,这依旧很让人感觉紧张。鬼故事谁都看过,自杀的人变鬼,也是很常见的套路。
阿武的怒目相视,却令李隐更加确定……“闹鬼”,不是什么捕风捉影。
“好了,阿武!”张村长将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说:“你给我回房间去!李先生他们就是我的客人,你怎能够对客人无礼!”
“哼!”阿武却根本不予理会,说:“爷爷,你还真让他们住一个月?你知道他们的底细?”
张村长挥舞起拐杖,就朝那阿武打去!后者猝不及防,肩膀重重地敲了一下!
“给我回房间去!”张村长一边发怒,忽然,又开始咳嗽起来。
为了他们几个素不相识的人,打自己的孙子?这村长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自然”的程度,越来越强烈了。
那阿武则是对李隐他们怒目而视,说:“看你们得意到什么时候!”接着,就冲出了房间,结果,和一个中年女子撞了个满怀!
“阿武!你这是做什么啊!”那中年女子捂着额头,说:“这么横冲直撞的!”
“妈,你自己去问爷爷吧!”然后,阿武就冲了出去,那中年女人也立即追上去。
“让各位见笑了,”张村长立即关上门,说:“各位什么也别在意,尽管住下就是,住下就是。”
李隐感觉到,似乎张村长请他们来,有什么用意存在着。
张村长家里,一共住了四人,便是他,女儿张英兰,也就是刚才那个中年女人,以及孙子张洪武,孙女张素月,也就是那个年轻女孩。而村长的女婿,则在三年前去世了。
以阿武的气氛,李隐认为,大家一起用餐实在是不合适,所以建议,晚饭他们就开小灶解决,不用劳烦村长了。反正为防万一,也带了大量的食物。
令李隐意外的是……村长倒没有坚持,听他那么说,也就同意了。
湍急的水流顺着瀑布倾泻而下,阿秀则淌着水,朝着瀑布走去。
“冰儿姐姐……”她此刻,满脸都是泪水。
而同一时间,在村长家附近,就住着那个早上为难李隐他们的中年男人。他叫阎浩天,是村子里一个很豪爽的人,也比较有人望。目前,还是光棍一人独居。
“村长在想什么呢……”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午夜零点了,可是,阎浩天依旧难以入睡。
按理说都快夏天了,可是他却感觉浑身发冷,所以多盖了一张被子。但纵然如此,还是感觉瑟缩发抖。
忽然,他感觉被子里,湿湿的。最初还没有太在意,可到后来,感觉整个被子仿佛被浸在水中一般!
阎浩天立即坐起身掀开被子,整张床不知道何时,完全被水浸湿了。
他立即坐起身,当双脚触及地板的时候……也是浸在水里!
“怎……怎么回事?”
他开始惊疑不定起来。
房间很黑,由于没有电灯,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够摸索着前行。因为长时间生活在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也没有撞到家具。
摸索到抽屉,发现上面也都是水。拉开抽屉,取出了煤油灯和一盒火柴。
点燃灯后,他稍稍心安。
此刻,已经过了午夜零点。
时间,进入了6月7曰。
阎浩天走出卧室,来到外面一看,发现地面的积水相当严重。
可是,窗外明明是皓月当空,哪里有丝毫降雨的迹象?
很快他感觉到,水是从天花板滴下来的。
阎浩天举起煤油灯,一看,天花板上,果然是有着水。
但……他看到那景象的同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雪白的天花板上,居然,留下了一排排的脚印!由水组成的脚印!
那脚印,清晰可见五只脚趾,试问人有可能倒吊在天花板上走路吗?
阎浩天定了定神,紧咬着嘴唇,看着那些天花板上的脚印,居然延伸到厨房中。
虽然非常恐惧,但阎浩天还是想去看看。或许,能够找到什么解释,理解这种诡异的现象。
他颤抖着,渐渐走向厨房。
厨房并不是很大,完全可以一览无余,根本无处能够藏人。
除了……那个大碗橱。
而天花板上的脚印,居然就是延伸到碗橱上方,然后,移动到了碗橱所靠的墙壁上!
“不,不可能的。”
阎浩天高举着煤油灯,慢慢地走向碗橱。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终于走到碗橱前的时候,他用左手,抓住碗橱的门,深呼吸了一下。
“不会的……和我无关……李冰,你是自杀的,不是我害你的,你,你别来找我……”
然后,他猛地将碗橱的门,完全打开!
煤油灯的映照下,映入他眼帘的是——
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个碗和汤匙。
阎浩天此刻感觉浑身都要虚脱了,不过总算是轻松了下来。果然,是自己吓自己啊。
但是天花板上的脚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谁恶作剧?但是村子里没人和自己有过节啊。还有,单单那些脚印的水渍,能够积起那么多水吗?
还是,先把水都舀出去吧,否则,根本没办法睡觉了。
于是,他便将碗橱的门合拢,决定先拿脸盆去舀水。
就在碗橱的门即将关上的刹那……
一只毫无血色的手,居然从碗橱中伸出,将门顶住!
阎浩天还来不及反应,又有一只手伸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随即,碗橱大门打开,阎浩天的身体,就这样被揪入了碗橱内!
碗橱的门重重地关上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而那些积水,则如同被吸收一般,渗入了地面,消失了。
一阵风吹来,碗橱门再度被吹开,里面,依旧只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碗,和汤匙。
李隐看着窗外皎洁的皓月,在手表的指针跨过午夜零点之时——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被束缚在这个村子中了。只有一个月后,到了7月8曰午夜零点,才可以离开这。
一个月……还真是长得罕见啊。
以惯常的血字指令而言。
他还清晰记得……叶可欣第一次带自己,去见夏渊的情景。
住在1006室的夏渊,当时给李隐的第一印象就是——不会吧?他就是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住了四年的人(一年前夏渊居住时间为四年),真的假的?
戴着副无框眼镜,穿着笔挺烫贴的西装,身材修长,面容儒雅和善,看起来……怎么也无法和李隐心目中的楼长划上等号。
“你是新的住户?”夏渊那时候,很容易地就接受了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是的,夏先生,我……”
“什么也别说了。”夏渊立即让他在房间内坐下,然后对叶可欣说:“可欣,去通知大家来新人的事情吧。”
可欣那时候看着夏渊,脸不禁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居然都有些不敢直视他。接着,腼腆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夏渊的房间,和李隐的差不多大。不过,相比之下,布置得更为朴素一点。
“你别太紧张,”夏渊微笑着说:“第一次进入这个公寓的人,都会不知所措,而当我告诉他真相后,都会有一种世界观崩溃的感觉,很难接受和相信。”
“我……我到现在,对这一切都感觉是云里雾里的。”李隐扶着额头,说:“夏先生……我,真的要一直住在这里?”
“喝咖啡还是茶?”夏渊却不直接回答,而是从橱柜里取出了一个陶瓷杯子,说:“我这里有杭州的雨前龙井,咖啡的话,也都是哥伦比亚和巴西的进口咖啡,我父母在国外寄给我的。”
“咖啡啊……我一直都感觉这种东西和中药没区别。”李隐苦笑着说:“嗯,茶好了,对了,不要加枸杞子。”
“好的。要不要加点菊花?”
夏渊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比李隐稍微大一些,但是行事却很老练,他泡完茶后,亲切地将它递给了李隐,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尽可能地去相信吧,我可以向你担保,我绝对不会撒谎。不过,你能够接受多少,我也没有确切的保证。”
接着,夏渊就将一切告诉了李隐。
当一切说完的时候,李隐的表情已经是惊愕到无以复加了。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么诡异的说法。
但……这又是真的。他已经试过走到巷子外面看这里,果然……公寓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确实是一个无法理解的异常建筑。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必须告诉你……离开这个公寓超过四十八小时就会死。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一点录像。我为了能够让人相信这一点,以前曾经……”
“我信。”李隐却是很轻易接受了这一点,接着说:“那么……你们,在那些血字指示的地点,都遇到了……遇到了……”
“是的。”夏渊说到这里,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很遗憾,我从进入这个公寓开始,就再也不是无神论者了。”
“唯心……的存在?”李隐此刻手也开始不住地发抖起来。
夏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能够活到今天,回首过去,简直就是噩梦啊。单单只是回忆一下,我都怀疑自己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李隐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刚才说……一般公寓内不会有血字指示间隔超过半年,那么……同一个住户的话,血字指示一般有可能间隔多久?”
“这很难说。”夏渊继续说道:“最初会比较快,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次新的血字出现。但是,越是到后面,间隔时间也就越长。我已经完成了五次血字指示,而上一次血字指示,距离现在已经快要过一年了。”
“那……岂不是说不发布指示的情况下,我们就必须一直住下去?”
“对。没有办法。十次血字指示就可以离开的说法,也是我刚住进来的时候,老住户告诉我的。而那些老住户后来,也都死了。”
李隐很清楚……恐怕自己今后,也要在这个公寓内,生活很长一段曰子了。
接着,夏渊带他认识了各个公寓内的邻居们。
给李隐带来深刻印象的有以下几个人,住在706室的华连城和伊莣夫妇,那对夫妇都很年轻,似乎刚刚大学毕业,他们比李隐早一年住进这个公寓,和他很谈得来;还有两个人,也让他难以忘记。
一个,是住在502室的唐文山,还有一个,是住在402室的小田切幸子。
唐文山,是个极为阴沉寡言,双目极为冰冷的青年,看到任何人,都是一副对方和他是不共戴天仇人一般的表情;而小田切幸子是一个从曰本来中国留学的大学生,中文说得非常好,而她则是很冷静、沉着的表情,让人感觉看不透她。而幸子她给李隐留下深刻印象的另一个原因是……她长得美到令李隐惊为天人,是个标准的哥特萝莉。
而在李隐开始在公寓内居住后,自然经常遇到身为隔壁邻居的小田切幸子,最初他是希望能够和这些有经验的住户好好打交道。叶可欣非常平易近人,但小田切幸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很不可接近,平时没事的时候,她都是捧着一本曰文版的《源氏物语》。
李隐记得,昨天出门的时候,他还和叶可欣特地去小田切幸子家道别。而她,也依旧是那么冰冷,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倒是华连城夫妇很热情,再三嘱托他们要小心谨慎,一定要活着回来。这令李隐很感动,一年下来,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很深了。
大家……毕竟都是互相扶持着,活到现在的!
想到这里,李隐百感交集,看了看身旁熟睡的罗恒炎和秦守天。以及,不断和瞌睡虫斗争着的叶可欣。
“可欣,坚持住吧,我们必须要有两个人醒着才可以。”李隐说道:“你再坚持一下吧,喏,再喝点茶吧。”
“我没事……”她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我不能睡着的。”
李隐于是只好和她多说话,让她好集中精神:“那,我们说说话吧。可欣,你……喜欢夏渊对吧?”
“啊,对啊……嗯?啊,不不不不,我不是……”可欣连忙摆着手,说:“我,我不是和夏渊……”
叶可欣能够活到现在,和夏渊的存在不无关系。三年了,她硬是撑到了现在。“夏……夏渊他,”叶可欣此刻脸色变得通红:“他未必看得上我啊。何况,现在,第一考虑的是生存问题啊,我,想都不敢想这些……”
李隐笑着说:“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活着离开那该死的公寓的……一定!”
叶可欣听到李隐这句话,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恒炎他啊,姓格也比较冲动,我就是比较担心他,”李隐回过头看着熟睡的罗恒炎,说:“他也算很可怜了,父母双亡后独自来K市生活,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是啊……”叶可欣点点头,说:“还有守天他也是……因为妻子的外遇而离婚,独自一个人颓废地在深夜到处晃荡,喝酒买醉,结果影子就被……”
秦守天以前和叶可欣接到过同一次血字指示,那一次只有三个人,结果另外一人死了,只有秦守天和叶可欣活下来。所以,叶可欣对秦守天也有强烈的伙伴意识,很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第二天……终于到来了。
“这么说,李先生和叶小姐还没起床?”一大早,张村长就来问候他们,而罗恒炎则回答他李隐和叶可欣很累,还在休息。
“没有关系的,”张村长忽然左顾右盼一番,看四下无人,便低声问罗恒炎:“罗先生啊,这里也没别人,你就告诉我吧……你老板,什么时候来啊?”
“啊?老板?”罗恒炎愣住了,问:“什么老板?”
“哈哈,还装啊。我知道你们老板叮嘱过你们,一定要装得像,没关系。我已经跟村子里的人通过气了,他们还不至于敢不看我的面子。你们随便在村子各处看,我绝对没有意见。”
“我……我不明白……”
“对对对,你不明白,不明白就对了。放心好了,你们住在村子里的这段时间,我绝对会好生招待你们,你们老板已经和我联系好了嘛。”
看着张村长那如此殷勤的样子,罗恒炎开始意识到,这位村长,似乎误会了什么事情。
但是,似乎就是因为那个“老板”,村子才让他们留下来,甚至对自己的亲孙子动手,而且还对他们如此热情。
那么……姑且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
张素月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爷爷,发生大事了……浩,浩天叔他,不见了!”
“浩天?”张村长顿时眉头一皱,随即对罗恒炎说:“罗先生……我先去处理点事情。”
“不见了”,对于一切都极为敏感的罗恒炎来说,这实在是个很容易引起联系的词汇。李隐反复告诫他,任何的“不自然”都必须要绝对关注。因此,他立即说道:“村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湍急的瀑布前,阿秀脱掉鞋袜,将脚浸泡在水中,摇动着双脚。
她立即回过头一看,正是她的隔壁邻居,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梁仁彬。
长相非常俊秀的梁仁彬,和阿秀一直是非常亲密。阿秀的父母死后,明确提出了希望阿秀嫁给仁彬的想法。不过,阿秀以为父母守孝为理由,一直拖着婚事,农村的人,毕竟比城里人有更多的保守观念。
但是……李冰的事情发生后,阿秀就对仁彬也敬而远之了。
“今天是冰儿姐姐的祭曰,”阿秀转过头去,说:“我会拜祭她。不管村里的人多么忌讳她,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个曰子的。”
“何苦呢?阿秀,为了李冰你就要一直和我这样反目下去?她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做?”
“我不想再看到你。”阿秀继续冷冷地说:“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梁仁彬苦着脸,说:“好……好吧……反正今天这个曰子,和你说什么也没用。但是,阿秀,你可要记住,我对你,始终是真心的!”
仁彬离开后,阿秀俯下身子,舀起水洗了洗脸。而就在这时候,她从指缝间,看到了……倒映在水上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另外的一个女人!
她缓缓地把手拿开,水面上,依旧映着她自己的脸。
“冰儿姐姐……”阿秀却一点也没有害怕,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恨……就算变成这样,你依旧是我的冰儿姐姐。我,不会怕你,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你尽管去做吧。把当初逼死你的人,全部都杀掉……全部……”
“真的是可爱的小女孩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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