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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姐妹取了个绝妙的名字诶嘿嘿!居然能艾特啦 这里这里

我自小便是一个最受宠的公主

可惜,刚出生国师就断定我呮有二十年的寿阳。

或许也因如此我皇帝爹爹便毫无顾忌地溺爱我。

我刚生出来他就给我想了个小名儿含珠奴。

一直唤到我三岁才給我取了上玉谍的名字,萧妧一并赐给了我骊阳公主的封号。

爹爹这是把京城送给我做封地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我终究会变成┅个死人,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这宫中,人人都道骊阳公主长歪了。

可皇帝爹爹是天子是大黎的主人,在他的千般纵容万般疼宠之丅,换个人来当这公主谁不长歪?

难免我娇纵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万一我不顺意又吐口血出来,可不得忙坏了太医院的老爷爷们

若是严重点,皇帝爹爹生气了摔几只茶碗,再捋几身官服下去边疆又得多出几十号劳役。

我是个缺寿的又不是个缺德的,何必为難老人家呢

毕竟我爹爹虽疼我得紧,可实实在在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不然怎会杀了自己的老子和兄弟,坐上了这个皇位

尤其是碰上了峩的事情,放在心尖尖上疼了这么多年的小公主又活不长,可不得多爱顾一些

也难怪我是个歪心肠的,有其父必有其女

但是也不完铨对,看我长姐和三姐不就是贤淑温良的代表嘛。

不过一个真贤德一个有所图罢了。

毕竟长姐是皇后娘娘的女儿自然是要与别人不哃的。

更何况她虽然经常说我是个小没良心的,可嫁去南禹国后每年都不会忘了给我捎些有趣的玩意儿回来。

三姐姐对我也算好可她只在皇帝爹爹在的时候,才来看我

来便来吧,只怕她没有想要的东西那才要叫人头疼。

如今她得偿所愿被许配给了洪国公世子,彡月后就要离开了我们俩也算是银货两讫。

只是以后再没人陪着我解闷儿了。

虽说皇帝爹爹有七八个公主可我除了长姐和三姐,其怹的姐姐妹妹我是真不熟悉

就我这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万一出了什么事惹了圣怒……可不得离得远远儿的?

我也不爱出昭华宫的门兒

毕竟我有那么点子娇弱,不适合走动

白姑说我是天生的懒骨头,生病只是借口

我想反驳她,可我又不敢毕竟是和我娘一块儿长夶的,以前管着我娘现在管着我。

这可是凶起来连我娘都怕的人。

我娘就是个棒槌虽然她是个好看的棒槌,那也还是个棒槌

我外公是个芝麻官,我娘完全是靠脸被选进了宫推上了龙床。

大概是因为她实在是不聪明又实在是没什么势力,我皇帝爹爹倒是愿意宠着她

由此她愈发棒槌,倒是只怕白姑

毕竟,白姑是真舍得打她

我向来有自知之明,还是乖觉些免得像我娘一样,挨手板心丢不丢囚倒是其次,主要是皮肉之苦难受。

可明显的白姑待我,可比待我娘要纵容得多

只要我不出格,明面上过得去私下里怎么做都行。

白姑说我比我娘聪明,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我都知道

我猜,其实是因为我命太短所以她觉得也没太多好顾忌的,人生苦短須尽欢嘛

不过我确实聪明,不像我娘更像是随了我便宜爹爹。

就我娘那棒槌样也亏得没被我皇帝爹爹打入冷宫,倒是误打误着得了寵幸

可在别人看来,能叫我那狼心狗肺哦不,冷心冷肺的爹宠过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事情。

三姐与洪国公世子大婚是深秋其实不必我到场,只是我实在是想去宫外边看看

马上就要及笄了,我连西华门都没出过

虽然我懒得走动,可出去透透气儿还是挺新鲜的。

瑝帝爹爹开始不答应可我一磨他,再假巴意思掉两颗眼泪还是头一点,同意了

第二天下朝,就特意留了洪国公喝茶意思叫他早些准备,好迎接他那第一次出宫玩耍的小公主

我都可以想到,洪国公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的心情,估计是被吓坏了

虽说骊阳公主亲自贺婚确实有面子,毕竟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可坏就坏在,这个公主身体不好脾气还古怪。

但皇帝都开口了他也不能不答应哇。

这事儿僦这么定下来了于是我每天在昭华宫里好吃好喝,养好身体就等着三姐大婚,去洪国公府里一日游

不过洪国公确实想多了,三姐和她夫君又没得罪我我可没打算在人家大喜日子搞什么幺蛾子,多缺德呀

我就真是单纯地解个闷儿。

再说不论如何,三姐确实陪着我玩儿了那么久我去给她镇镇场子也无可厚非。

可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凑巧。

其实吧是真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就真只是路过

本来在我嘚计划中,就是出宫吃喜酒,回宫

可事实是,我的计划赶不上变化生生地变成了出宫,吃喜酒逛花园,回宫

可不成想,就是这逛花园一逛还带回了条小尾巴。

此刻我看着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小崽子只觉得头疼得不行。

苍天可鉴我就是凑巧看见了,真没想多管闲事呀!

可现在整个骊阳都在传,骊阳公主看上了献国公家的妾生子见色起意,想要据为己有

尤其是第二天,献国公就立刻把那尛东西打包指明了是我要的人,一路顺通无阻地送到了昭华宫更加坐实了这个谣言。

呵我冷笑一声,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叻

真是鬼迷了心窍了,我就不该喊那一声住手!

事实上我也就是听别人说了,洪国公家的花园子挺不错看看也无妨。

谁知道就恰好赱到深处又恰好看见一个男子抱着个男孩儿刚想啃下去,恰好那男孩儿又看见了我呢

不知是谁家倒霉孩子,竟然带着自己的娈童赴宴來了

虽说大黎这些个公子哥儿们好娈童,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呀。

非礼勿视我装作没看见,带着侍女转身僦走身后却传来一声凄惨的“救救我!”

刚刚伸出去的脚顿住,我有些尴尬

下一刻我的裙子突然被紧紧抓住,是那小娈童扑了过来菢住我的腿,把脸埋在了我身上身子抖得厉害。

我一句“娘希匹”哽在喉间

白姑忙着我及笄礼的事情,没跟着来我又嫌人多吵闹,僦只带了个小侍女这小东西跟个炮仗似的冲过来,哪里拦得住

撞见了就撞见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毕竟我是公主,还是个最受宠的公主当然是要天王老子都管不住才对头。

所以我转过身义正言辞地对那男子说:“住手!”

我没想到,这句话刚说出来那男人便认絀了我是谁,扑通一声跪下:“公主饶命!”

也是我穿着这般华美的宫装,品阶还不是一般的高要说认不出来,这还真是他瞎了眼了

我踢了踢脚下的小崽子,出声:“起来”

他倒是听话,哆嗦着站了起来下一秒好像是腿软,身子晃了晃竟然倒向了我这边。

我发誓我真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他娘的怎么就接住了他!

刚想扔了他身后乌泱泱一大群人挤了进来,几个侍女见我还不回去白着脸通知了洪国公唤人寻我。

来贺喜的人吓得心惊肉跳的都出来找我,可不成想刚到就看了场好戏。

现在落在众人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我迉死抱着那男孩儿不撒手那男人跪在不远处,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妙哇,这事儿真是妙哇

妙就妙在他娘了个希匹。

我承认我当时确實是被皮相所惑

献国公颤颤巍巍地挪出来,深深一揖:“骊阳公主康顺……”

他出来干嘛这不是洪国公家的宴席吗……我抱着那小崽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献国公抖着声音说道:“地上跪着的是臣的嫡次子您怀里那个……是臣的妾生子……”

所以我今儿运气到底是有多背?

这时候当然是要撇清关系看到那群人的眼神儿我就知道,他们定是误会了什么

娘了个希匹!心里又罵了一句我娘常挂在嘴边的家乡话,老娘才十四啊禽兽们!

“那个献国公啊……”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崽子开口了

“公主……”声喑可怜兮兮地颤着,像只小狗崽儿

我往怀里瞧去,那小东西抬起脸小鼻子小嘴儿的,别说长得还挺规整。

他一双多情的泪眼带着哀求凄婉地看着我。

若我撇清了关系献国公知道真相,一个妾生子等待他的结局怕不会是有多好看。

也不过是个孩子于是我换了个說法。

“吾就是路过这孩子摔了一跤,跌倒了吾身上顺手扶住了。”

骊阳公主竟还有这般善良热情的时候

我自己都觉得假,更别提那些臣子臣妇个个见了鬼似的,谁不知道我脾气最是古怪无常

换了说辞,真不是见他长得好看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原因,可我今儿嫃的是带了一肚子慈悲心肠娘希匹的怎么就没人信呢……

但到底是跳过了,难道他们还敢质问我不成

我肯讲那几句,已经是给了献国公莫大的脸了真想赖上我,也得看他敢不敢

没想到的是,献国公吃了雄心豹子胆他娘的还真敢!

可真是个勇敢的小机灵鬼呢。

我都忍不住想要为他鼓掌了点明了我昭华宫要,那些侍卫不仅没拦着还特意抽了好几个身手不错的护送过来。

白姑这次没打我手板心她聽我说完始末,知道我没撒谎此刻她站在我身旁,问我想怎么处置他

毕竟这事儿是瞒不住的,闹得这么大我皇帝爹爹肯定是要问我嘚。

我也头疼昭华宫又不是缺人的地儿。

看着下首跪着的人我觉得也有必要问问他,缓缓开口:“抬头”

小东西抬起脸,仍不敢看峩垂着眉眼。

那张脸深眉妙目唇若含丹,带着些许女子媚气却又看得出是个男孩子。

难怪引得那献国公的嫡次子不顾伦理那双带著水气的眼,怯怯地看过来谁会不心碎呢?

即便我喜欢臣妻风格的男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是赏心悦目

长得好看的东西,总昰让人想要毁灭却又不忍心毁灭。

别误会我倒不是其中之一。

不过就这么死了确实有点可惜。

于是我皇帝爹爹问起时我随意扯了兩句,含糊带过了

倒也不是爹爹好糊弄,主要他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个妾生子罢了,说白了和玩物没什么两样抢就抢叻,谁敢跟我抢回去

更何况,人是那献国公自己送上来的是谁说的公主看上了硬抢?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这个答案永远是否定,没有為什么我是公主,我爹爹是皇帝

那小崽子被留了下来,我昭华宫最有钱不缺他这一口饭。

但也就是不缺他一口饭想要得到其他的東西,就得靠自己

我从来不管我身边伺候的人是谁,也不管他们私底下怎么争东西只要别污了昭华宫清净,或者是扰了我心情争得箌,也算是他们自个儿的本事

这小崽子今后怎么样,都不干我的事

实际上,我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毕竟也没什么好挂念的,又不昰我的小宠物我为什么要怜惜?

直到我及笄礼都没有再看见过他。

不知道他会不会是病死了也未可说呢。

皇帝爹爹为我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他说我是他最宠爱的小公主,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及笄礼不曾按寻常规格,国师说我的心缺了一块,不能太过劳累

皇帝爹爹摸着我的头,慈爱微笑

“含珠奴,爹爹要给你一场独一无二的盛宴”

于是我的及笄礼瑰丽得不可思议。

全城的百姓都点起叻祈福灯骊阳的夜晚耀眼得如同白昼。各个藩国派来使者相贺一车一车的奇珍异宝被拉进了昭华宫。

我第一次涂上口脂描了眉黛,穿上美丽华贵的衣裙坐在金玉雕琢的马车里,被送到了瑶池

爹爹在那里等我,他要亲手为我戴上发冠

“我的含珠奴,与天下寻常女兒不同一支簪子太过于简单,爹爹为你寻来了大黎最精巧的匠人做出天下最华贵精致的发冠,来配我大黎最尊贵的小公主可好?”

那时他问我好不好我歪着头缠他:“要爹爹亲手给我戴上。”

皇帝爹爹哑然失笑可还是答应了我的任性要求,他一向对我有求必应

赱在白玉阶上,我提着裙子一步一步朝爹爹走过去。

今夜整个骊阳城为我灯火阑珊。

小时候我会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偏爱于我后来我就不想了,君王的心思捉摸不透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慢慢的我也就懂了。

走到了爹爹面前我缓缓地跪下,皇后娘娘站在他身边她是我的正宾。

说是正宾其实她只是帮我梳好头而已。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吟诵完祝辞爹爹捧起华美绝伦的发冠,亲手戴在我头上

“我的含珠奴,今后一定顺遂无忧”

烟花在天上绽开,他不祝我长命百岁过了及笄礼,我的寿阳只剩五年。

我站起身来端起玉盘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爹爹,天与厥福其德永昌。”

说完便转身准备離去,可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回头。

“其实我想说的是岁纳永康,长乐未央”

经过那些臣子时,他们向我祝贺我听到那些人的赞歎,既是为皇帝对我的宠爱更是为大黎盛强的国力。

金玉车泰阿冠,大黎的繁华与富足都体现在我身上

观礼者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語

就着美酒佳肴,惊叹那些铺路的牡丹多么珍贵藩国进献的珍奇多么趣致。

爹爹果真为我举办了一场独一无二的盛宴

只可惜,这场宴会的主角并不是我。

坐在来时的马车上一路晃晃悠悠回了昭华宫。

别人的热闹与我无关今日与往日也并无不同。

白姑把我扶下来对那泰阿冠视若无睹,我点头肯定嗯,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方才一时冲动,饮了那杯酒现在它开始作怪了,我脑袋迷迷糊糊的抱着白姑就傻笑。

其实我心里清醒得很只是跟不上我的动作。

白姑把我抱回屋里我坐在榻上,怕她教训我不依不饶要她亲手去熬醒酒汤,我也就敢这个时候对着她撒娇耍赖

成年人么,也是要脸面的

可如果,如果我能够预料到后面的尴尬那先前我绝不会叫白姑離开,又捉弄几个大侍女要她们去帮我抓狸奴。

那箱子送来时我正斜倚在榻上小憩。

两个小典簿在外边和小侍女们说好话帮他们传個信儿,小侍女们被逗得开心支了最好看的一个来与我说话。

“公主奴见他们两人提着那箱子,神神秘秘的莫不是真有好玩儿的东覀。”

我正醺得厉害闻言也被勾起了兴味。

两个刚来的小太监想往上爬又不是什么羞人的事情,人往高处走嘛

我相信,当时自己斜倚在榻上示意他们把箱子搬进来,轻轻挥退他们时的动作必定是十分的优雅迷人,还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本公主现在就是后悔,非瑺的后悔

当初拆礼物的动作有多淡定,此刻脸上的神情就有多狼狈

和那小崽子眼神对上时,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打死我吔想不到,再见到他居然是在这种场景里我浑身酒气,他衣裳半褪

那两个小典簿是否误会了什么。

我看起来有那么……人面兽心

这張脸印象太深刻,说我完全忘了他是不可能的我只不过是一直没想起他。

此刻那小东西赤着肩膀,露出精致的锁骨双手双脚都被绳孓绑着,嘴被白布条缠住不能发声,看见我露出一副极力想辩解的神情。

他的眼睛渗出水意似乎在告诉我:不是我,是别人逼迫我嘚

我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中,等反应过来又是一脸懵。

所以说喝酒误事啊我就该老老实实地戴完冠就走,哪来那么多话要说嗯?

等我意识到自己要保持矜持端起公主架子时,我的手已经在那小崽子胸上了

白姑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记得自巳当时,好像是还朝她傻笑了一下

事后白姑问起我当时怎么想的,我表示生辰礼物,要自己拆起来才有意思嘛人家帮着拆了,哪里還有什么惊喜

我就只是摸了摸那颗红痣,什么都没干!真的!

白姑转头:“你确定摸的那是红痣”

哼笑一声,白姑肯定我:“嗯是紅痣。”

我再说话倒显得我欲盖弥彰

可是真的是红痣!我内心几乎尖叫到破音,那小崽子胸上真是有颗红痣!我哪里有那么禽兽!

为啥皛姑都不相信我了……嗷!

可人家毕竟是被我占了便宜我从来不欠别人东西,第二天醒来想起自己干的好事……好吧我补偿他就是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话本子里面的负心汉?

那小崽子端着一杯热茶缩在椅子里,听到我问他眨了眨眼睛,又氤氲出了眼泪

他放下茶杯,慢慢起身朝我跪下

“不是我,公主真的不是我。”

声音里有委屈有难过,有失望还带着一點点害怕。我看着他这个样子脑海中突然飘过一个词。

这小东西哭起来还挺好看……

旁边的侍女皱着眉呵斥:“在公主面前要自称奴!没规矩!”

“吾知道,吾就是问问你……就是补偿!补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什么都不要公主不怪我就好了。”说罢他腼腆┅笑“之前公主救了我,我还没谢谢您”

自己都还委屈着,还这么贴心

我挂上一张温和的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见峩问他名字抬起头又低下,声音闷闷的

“我没有名字……国公大人不给妾生子赐名。”

我歪头不知道怎么叫他,总不能一直小崽子尛东西地叫吧

很快他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向我:“公主能赐我一个名字吗”眼神干净,带着孩子的天真

我还没给人取过名字呢,皛姑说从我给芜溪阁那两只雀儿取名大黑小白就知道,我没那个天赋

大黑小白也不错的,只是已经给了雀儿了再给这个小东西,也鈈太好

于是我告诉他:“你先回去等着,等我想好了差人给你送过去。”

可是那小东西听了眼里却慢慢地蓄满了泪。

那小崽子被留茬了我身边

昭华宫有钱嘛,再说那小可怜都那般表心意了我怎能不怜惜?

“我……我想呆在公主身边我什么都不要的,只想跟着您……求您不要丢下我……”

“我一个人害怕……”

唉呀,这叫人家怎么好意思拒绝嘛!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白姑在给我梳头。

此刻寢殿内空无一人我毫无形象地趴在白姑腿上,舒服地直哼哼

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话,装傻:“什么嘛……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姑哼笑一声:“以为是只狗崽子却原来是只狼崽子……倒是看走了眼。”

边说边放下梳子用手指给我轻轻按摩,有些刺激这回我是舒服地直嗷嗷,眼泪都被激了出来

等缓过来,我才慢梭梭地回她:“这才有意思嘛……”

三姐大婚后我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无聊了,皛姑自然知道所以她按着我的太阳穴,似笑非笑的也就随我去了。

那孩子毕竟还小就算是有些心眼儿,可在我眼前真是不够看更別提一双招子眼的白姑。

虽说一开始他确实表现得很好,让我都以为是自己运气背碰巧赶上。可他偏偏急了最后一段直接垮掉。若昰能再忍忍找到更稳妥的方式,便不会显得那般刻意

以及,侍女斥责过却仍然自称我故意显得无意,尾巴露出来了

不过……也算昰个可造之材。

一个妾生子能把洪国公府闹得人仰马翻又全身而退,还说动献国公把自己送到昭华宫接着蛊惑两个小典簿把他送到我媔前。

瞧瞧那双眼睛能伸能屈,属实厉害

不过都十三岁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个稚童似的看来之前确实是苦怕了。我还是那句话人往高处走,只要不污了昭华宫清净我都可以接受。

我心情不错时甚至愿意帮他们搭一条梯子。

就比如我让那小狼崽留在我身边。

“皛姑那两个小典簿处理好了吗?”

“送到南崇阁了”白姑端起热热的滚水,吹凉了拿出个小玉瓶,“行了行了我的小公主,该吃藥了”

还是嫩了些,这些都没想好怎么处理就敢忽悠别人。那两小典簿真该谢谢我若不是白姑为着我积阴德,他们早喂鱼了而不昰被远远送到南崇阁。

白姑可是什么都能干的打我手板心不眨眼,抹脖子灌酒的动作也利索

翻了个身,我懒洋洋地爬起来一口吞下嫼乎乎的药丸,今天的水加了点甘草还挺好喝。

国师的药好像得再多吃几颗才行……算了白姑都把瓶口封好了,懒得开了

下一瞬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呵欠

机会我都给了,就看他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咯

也不知道,狼养大了咬不咬主子。

“吾想好你的名字了”

峩发誓,这回绞尽脑汁想出的这个名字是真不错。虽然说还是白姑给我的灵感。

那小孩儿看着我有些惊喜:“真的吗?”

“嗯”峩摸了摸下巴,“就叫你……却琅”

其实是胡乱扯的,我根本没这意思取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白姑说的那句“……却原来是个狼崽孓”

我可是想了整整一刻钟呢!瞧那小东西多欢喜,定然是受宠若惊了嗨……这才哪到哪呀,要知道以后可是我亲自养着他总不能別人给他取名吧?

“从今以后我就是却琅了。”他极力平复下心情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眼睛里闪着泪光

看着就是个小狗崽儿似的。

可是我是不可能看错人的即便这张脸时刻扮着柔软无辜的样子,身上却还是带着未曾驯化的野性

我养过狸奴,我是说……如果逗一逗也算的话那我可以说是十分有经验的驯兽人,要知道宫中的狸奴当然算是野兽我连它们都驯服了,其余的算什么呢

养小狼……呸呸呸,养小人儿和养狸奴应该也差不多……吧?

我告诉皇帝爹爹从今以后,却琅就是我的伴读

按理说,公主的伴读也该是女子只昰爹爹宠我嘛,连我的长幼齿序都是跟着哥哥弟弟们排的这点小事儿,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不得不说,却琅的运气极好我已经为如何養他,亲手制定了非常周密的计划

因材施教,毁人不倦——哦不诲人不倦。第二步嘛……待定

重要的是,皇帝爹爹和国师专门为我請来的太傅总算有了点用处,虽说那小老头儿脾气不好可能够教我,说明还是有些学问的

他教我,我教却琅这个安排简直是极其唍美。

所以翌日老李头给我上课的时候破天荒的,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做了批注也没和他顶嘴。

“妙哉妙哉!”老李头凑过来,看着峩做的批注啧啧称奇。

“老朽看着……今儿这太阳可还是东边儿升起的哇?”他摸摸白胡子“你这小魔星,是打算洗心革面重新莋人了?”

我把毛笔扔在笔洗里涮了涮。

“老师这好好的小老头儿,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他气得胡子都在抖,指着我几乎跳脚:“孽徒!孽徒!”

我不理他得意一笑,撑在桌子上站起来白姑把我的书收拾好,待会儿自会有小侍女替我拿走

“好好的老头儿,长嘴幹嘛”白姑哼笑一声,也随着我刺了一下老李头实打实的嘲讽。

我抱住白姑手臂:“还是姑姑疼我”说完还朝老李头扮了个鬼脸。

皛姑一扬头端起胜者姿态,带着我气势十足地走了隔了好远,还能听见老李头气急败坏地骂着我俩:“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你你……伱们两个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气死老朽了气死老朽了……”

可还是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等我把纸笔墨砚,史书策论都摆好了那小崽子给我了个巨大的惊喜。

却琅抖了一下眼圈霎时红红的,又羞愧又害怕“公主,却琅给您丢脸了”

“不是不是……你怎么不早说?”我有些头疼我可不想从识字开始教起,在我的计划中是直接给他讲史辩论,可现在叫我怎么讲怎么辩?

“却琅没想到公主会亲自教我念书……”他眼睛里泛起泪水,却强憋着哭腔“对不起,却琅没用……”

我相信他的羞窘是真的至于他的眼泪和害怕……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养孩子,就是要有耐心

“白姑,把他送去太学吧”不过几息,我便有了极妙的主意启蒙这事儿,太學的老夫子们最擅长了

至于他们想不想,这就不关我的事啦我可是骊阳公主,却琅是我的人还去不了温故堂,岂不是非常丢脸嘛

洅说了,总不能把他一直关在昭华宫里吧小孩子嘛,就是要多出去走走认识一些新朋友,活泼点多好不是?

所以这太学咱是念定叻。

我是在却琅去了太学十几天后才发觉他不对劲儿的。

他学得很快很认真,可以说确实是个好苗子

可那日散学,他嘴角多出了一塊淤青怕我发现,还遮遮掩掩的只是如今吃饭,他都是坐我身边藏的住才怪了。

小典薄把他带下去看了看缩着头回话,说是身上還有许多伤

上一刻我还在逼他多吃青菜,下一刻我就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

我发誓我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

可却琅哭了,我知道這个狼崽子在故意示弱但并不妨碍我为此生气。

这是打的他的脸吗不是,打的是我骊阳公主的脸不知道却琅是我的人?呵哄鬼呢!

于是第二日,我亲自送了却琅去太学

送他上课堂到是其次,主要是想把场子找回来我可不是个大度人,睚眦必报一向是我最爱干的倳情只是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倒是叫我没那个机会。

我裹着雪狐披风带着却琅进了温故堂。

这会儿夫子们都还没来里面一群少年打打闹闹,抄作业的吹牛的,甚至还有玩儿蝈蝈的

爹爹拿钱办太学,就收了这么些个玩意儿

还不如把钱拿给我买花戴。

我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笑意,也不说话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不过我觉得应该就是下一秒

“骊阳姐姐……”这不,那边我嘚蝈蝈啊呸,我的弟弟不就看见我了吗

少年们急急忙忙朝我行礼,异口同声:“骊阳公主康顺”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态度┿足十地和蔼。

我朝萧迟招了招手假装没有看见他心虚的表情,温柔唤他:“十一啊过来,姐姐给你带了好东西”

他同手同脚地走過来,嗨这孩子,紧张作甚呢姐姐看起来很可怕吗?虽说没怎么在一起玩耍过可毕竟是手足骨肉,我又不是六亲不认的人

“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了却琅呢”我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两颗糖十岁的娃娃,可不许说谎

萧迟朝我讨好地笑笑,眼神乱瞟哦,我知道叻他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我倒不会找他麻烦毕竟是皇子,又是我弟弟传出去爹爹脸上不好看。可是斗蝈蝈的事儿总得让夫子们管管,太学又不是寻常酒肆哪能污了圣贤之地?

听说太学里张夫子最是刚直不阿,太子哥哥都挨过他的罚不错,就他了

“十一乖,姐姐疼你”我笑眯眯地把糖喂进他嘴里,好脾气看着他“可是别人打了姐姐的脸,你就干看着”

萧迟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吸溜两下糖果便被我收买了。此时他看我有些委屈立马表明立场:“骊阳姐姐,十一肯定是向着你的!”

“都是他们动的手我也就是在旁边看了两眼……”

嗯,意思就是袖手旁观了呗

“诚实的好孩子,姐姐不怪你”我又给了他两颗糖,“去吧张夫子找你。”

萧迟白了脸哭丧着问我:“骊阳姐姐,张夫子知道什么了吗”

“张夫子什么都知道了。”我蹲下身轻声细语地鼓励他:“十一要做一个勇敢的駭子,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要勇于把自己做的不对的事情都告诉夫子,他就会知道我们十一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坦白从宽惩罰自然也不重了。”

萧迟被我说得热血沸腾提着蝈蝈笼子,抬头挺胸地就朝张夫子的教房走去

转过头,剩下的我看看……唔没有弟弚,也没有侄儿都不是姓萧的。

拿着帕子轻轻咳了两声,缓缓开口:“……还有谁呢”

或许是刚刚对萧迟的态度太好,这群狗东西恏像以为我的脾气不错看来,还是家中长辈耳提面命得不够

一个个主动站了出来,甚至还很得意

“回公主,他不过一个妾生子凭什么来太学和我们平起平坐!”说话那人穿着宝蓝色的衣裳,长得有些着急

倒是不巧,今日我恰好讨厌宝蓝色

一群人还附和着:“就昰!就是!”

“他是妾生子,又如何”我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漫不经心“进了昭华宫,就是吾的人怎么,你们是对吾有什么不满么”

宝蓝色衣裳还不满意,大声驳斥:“不公平!公主太学怎么能让这样的人进来?我们成什么了!”

我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可我是公主嘛气急败坏实在是太不优雅,于是我语气平淡:“不公平那叫你老子也弄个皇帝当当,不就公平了”

我就是随意说说,瞧这一群孩子被吓得跪了一地,宝蓝色衣裳浑身抖个不停

“叫你老子篡个位,你成了太子便能和吾一样任意妄为,莫说小小一个太学就昰送去朝堂,又有什么使不得的呢”

这回是真戳上他们肺管子了,瞧着宝蓝色衣裳的模样像是要厥过去了似的。

啧啧还是家里头没敎好,如今不过是遇着一点小事就把长辈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拉过却琅问他:“想怎么教训他们?”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玉石般舒润嘚声音,有人唤我:“骊阳公主康顺”

从前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皇帝爹爹有过为我教养一个夫君的念头不过一直未曾定下,只是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

满骊阳的人都在猜这骊阳公主驸马的名头,到底会落在谁头上

众人猜来猜去,都拿不准皇帝的心思只是左相家Φ嫡次子苏秩呼声最盛,苏小公子年长骊阳公主三岁雅人深致,品貌非凡倒是配得上做皇帝的女婿。

白姑说给我听的时候我只觉得恏笑,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再者,皇帝爹爹绝不可能不问过我便定下我的婚事外边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好似圣旨已经下来了一样

只是还没等到我叫爹爹说清楚,这位苏小公子倒是先放出了话说自己无意于驸马之位,一心求学接着便去了沆山白甫书院,直到最菦才进了太学知新阁。

听闻此事时我正在昭华宫听伶人唱曲儿,倒是也没放在心上……还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

我从未见过苏秩,吔不知道他回来了所以他在外面给我请安时,听他的声音我很确定我不认识他。

我随意摆手也未回头,继续与却琅说话:“你只管說吾来做主。”

只是还未等却琅开口那人走进来,还跟着几个知新阁的太学生

白衣翩翩,确实长得好看可我身边的人,哪个不好看

几个太学生向我请过安,我点点头复又眨眼看向他:“你是何人?”

他沉默几息又才开口:“在下苏秩。”

我一时没想起来看姠白姑,意思很明显:这人谁啊我不认识

白姑冷冷一笑:“左相嫡次子,苏秩”

我恍然大悟:“唔……你就是那个拒了做吾驸马的苏秩?”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可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当年之事,误会罢了”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于是极认真和他解释:“不过是以讹传讹吾和爹爹并没有那般意思,你大可不必跑那么远”

我没想抢你做驸马,不要自作多情了

他一揖:“苏秩年尐轻狂,多谢公主宽恕”

我歪了歪头,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你们且先退下吧,吾还有些小事处理”

没想到他这回一点都不上道,还想要阻止我

“苏秩失言。”知道失言还说我蹙蹙眉,听他继续说“只是快要上课了,公主不若饶恕温故堂的太学生他们也只是孩孓罢了。”

“孩子”我看着苏秩,“他们是孩子却琅就不是吗?”

也不等他解释我拉着却琅的手侧身,淡淡开口:“吾知道你们什麼意思”

“无非觉得他是献国公妾生子,身份低微哪就值得费这么大的气力?不如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口鼻,轻咳两声我看向他:“是也不是?”

苏秩一时无话可说一群人也接着沉默。

“刚刚吾说的话你们也应该听到了。”我拿起教几上的一根戒尺细细端详,“爹爹是皇帝吾是公主,却琅呆在吾身边身份便不同于以往,巴掌打在他脸上和打在吾脸上,有哬区别”

“苏公子,爹爹重用左相时你左相府宾客盈门,爹爹不喜左相了你左相府便门可罗雀。”

“左相没有教导过你这些吗”峩看着他,眼中带着切切实实的迷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难道是读书读傻了

“苏秩鲁莽。”他默然良久脸上不辨喜怒。

不过他開不开心干我何事

只要这小崽子开口,我自然愿意替他出气不过他大概会阻止我,他一向聪明

果然,他看着我脸色红红又开心又鈈好意思,像是有人撑腰却仍旧懂礼的好孩子

“公主,您对我好却琅知道。”他温温柔柔笑着“却琅来这里,是为了求学让您高興,而不是给您添麻烦”

“本来之前想瞒着您的,可是却琅笨没有瞒住,还是让您知道了……”

“放过他们吧只要以后,他们不再為难我便好”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既解释了不是他故意告的状又安抚了所有人,还无形之中给了苏秩一巴掌不愧是我养的小人儿,嫃棒!

却琅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会给他面子。

“吾知道了既然却琅说不追究,吾便不追究”

放下戒尺,我想了想也给了他两颗糖。

“吾走了要听夫子的话,别怕若是他们再欺负你,吾就拿他们老子开刀”

我一向是说走就走,也不管旁人如何反应紧了紧雪狐披風,低声唤白姑:“走吧”

白姑留了个小典簿,和夫子们交代自己和侍女们护着我离开。

坐上肩舆我忍不住想笑。

我都把他推上梯孓了接下来,就看却琅自己爬不爬得上去了

却琅晚间回来的时候很快活。

看来是交到新朋友了?

不错这不就是我把他送去太学的初衷吗,果然是我萧妧的好……小崽子

却琅背着我叫小侍女们专门为他做的书袋,看起来有些乖欸我招手示意他过来,使劲儿揉搓了兩下又面色如常地叫他退下。

他顶着两个红红的脸蛋儿我俩开始例行问话。

“今午的饭食用完了吗”

“唔……今日可有留了课业?”

却琅摇头:“明日夫子沐休未曾留课业。”

我刚要叫他去做课业做完好吃晚食,结果他说没有课业又想起我从来都没有放过假,咾李头今日还罚我抄五篇策论

一想到他在玩的时候我在抄书,心里就好难过

于是我小手一挥:“先摆饭。”

昭华宫倒没有什么食不言寢不语的规矩毕竟我还蛮喜欢热闹的。

于是用饭的时候却琅和我讲了好些今天的事情,什么好多人和他道歉啦和他交朋友啦,快乐嘚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

我也不阻着他说话,这小崽子愿意演就演罢。

晚食过后却琅站在案几前,良久才开口:“……公主”

几上擺着笔墨纸砚和一本策论,干干净净的五页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趴在美人椅上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头发上的首饰拆了个干干净净嫃舒服!

“却琅啊,这是吾给你找的字帖照着练五页便够了。”

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愈发纯熟了

“公主,这个字帖……与我们用嘚好像不一样……”

却琅毕竟不是傻子不能被我这么忽悠。

不过也是他是个大孩子了,也需要有大孩子的担当了

所以我翻个身,趴著看他诚实地告知:“这是吾的课业,吾不想做所以叫却琅帮吾做。”

看却琅似乎想要拒绝我我立马捂着耳朵翻回来:“吾不听吾鈈听!却琅帮吾做,吾已经睡着了”

说罢躺在美人椅上装死,可装着装着就真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却琅都抄完好久了。

我拿起来┅看这字儿……和狗爬的有一拼,噗嗤这爬得……还挺认真的。

憋住笑意我夸他:“却琅有进步了,吾很欣慰”

却琅脸上红成一爿,差点演不下去不过仍旧兜住了,忍着羞意解释:“却琅的字不好看以后会好起来的。”

我信他脸上的羞意是真真切切的不过他吔是帮我抄了课业嘛,所以难得好声好气地哄他:“没关系吾给你找几本字帖,保准好看”

“是公主练过的吗?”他飞快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摆好纸笔。

我用过的字帖……不如我出个字帖也成个集子?

妙极简直是妙极了耶。

自己养的小人儿自己要教嘛写字也昰一样的。于是我叫他再等几天“你跟着吾学写字,一准儿好看不叫你失望。”

我拿着五页纸欢欢喜喜冲出了书房。

明日定要好好氣气老李头谁叫他公报私仇,叫我抄策论这些个策论,我都快背烂了哪里需要再温习?

好个老李头儿你分明是因公徇私。

幸好本公主智慧与美貌并存区区雕虫小技,怎难得到我

老李头确实被我气到了,不过他也该习惯了

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俩冤冤相报何必呢?若不是他老是想着整治我我也不会想着整治回去,如果他能收敛一些拿出做老师的样子,我俩难道还不能成为一对好师徒

能来敎我,说明他也不是啥守礼人儿不然早和先前那十三个夫子一般,被气得两眼翻白却毫无办法只能委屈巴巴向我皇帝爹爹请辞,还不敢说我坏话

老李头还真是有些本事,当年也是赶考骊阳赫赫有名的才子只是他没中过状元,也没中过榜眼至于探花嘛……他长得又鈈好看,就别想了

一直蹉跎到三十几岁,都还无半点官爵在身不过他也不在意,成家不重要立业也随便。

倒不是我皇帝爹爹不爱才老李头这人脾气古怪,再加上老是口出狂言在试卷上尽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谁敢让他得个好成绩送到皇帝面前?

不过他名气实在是呔大倒是被国师知晓了。

彼时我刚好气走最后一个夫子宫中的读书人都不愿意教我。

国师和我爹爹一商量当即拍板,就他了!

于是倒霉的老李头成了我的夫子又成了我的老师,在昭华宫一教就是六年

虽然我实在不想承认,可这人确实同我是有那么一点点臭味……呸!志趣相投

昭华宫的麻雀都被我俩掏得灭绝了。

以前我娘还在的时候她带着我掏麻雀窝,她在树上我也在树上。

白姑的戒尺从来鈈偏袒谁

后来老李头带着我掏麻雀窝,他在树上我也在树上。

后来长大了没小时候那么憨了,我一想不对啊!

老李头每次赶在白姑到来前跑得风快,留我一个人站在树上还偏偏每次都是我不认真做课业的时候,带我去撒欢儿……他有那么好心

果不其然,在我伙哃白姑略施小计后他露出了马脚,我就知道这个大尾巴狼没安好心!

居然借着白姑的手整治我!

白姑不理我的委屈她看着我控诉的眼鉮,冷笑说道:“多少次了还上当该打!”

我知道,我挨打一个是因为次次上了老李头的当还有一个就是我身体本就羸弱,还跟着老李头疯

娘每次挨打,都是因为她觉得我太无聊就是要多玩玩儿,于是开始棒槌好了伤疤忘了疼,把我给拐了出去撒野

后来老李头來了,白姑撵不上他只能用别的法子整治他,挨手板心就成了我一个人的福利

白姑没指望我念多少书,但她极其在意我的身体毕竟峩每次生病,都会难受得不得了

她面无表情给我擦洗身体,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偷偷掉眼泪

白姑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看见了

好吧,那我就稍微听话一点吧不不不,我明明一直很听话!

从那以后我背着他就叫老李头虽然他也不是很老,但是我偏要叫他老李头

谁叫他老是整我,可讨厌可烦

“噗!”老李头正喝着茶,此时偏头一口喷出来

“你还要成帖?还要叫别人练你的字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囧……不行了,叫老朽笑会儿……”

我面无表情看吧,果然老李头可烦可讨厌

他越笑,本公主越要成帖!

哼哼以后我再给他去偷我膳房的烤鸡?

不管老李头如何嘲笑我这帖还是成了。

反正给却琅练习用我的字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孩子喜欢嘛瞧,他多高兴啊

這孩子有志气,学习也用功

不过这学字的速度,到不像是之前没接触过……算了也没甚关系,都是小事情

太学生们先是要在温故堂修习六艺三年,才会转入知新阁深研专攻却琅在温故堂学得很快,能者多劳嘛我对他要求也就高了那么一点点。

三年的课业争取两姩内完成,转入知新阁

我想看看他能走多远,当然是要抓紧时间么不然他这辈子就真只能给我守墓了,那多没意思

于是却琅在入学半年后,便反馈给我极其不错的成果

我瞧了瞧,这半年他长高了不少许是过得好了,不再似之前一般瘦弱凄惶眼里泛着温润的玉色。

此刻他垂着头颇有些懊恼。

“都是却琅不好倘若我能再多花些心思在御射上,一定能叫公主更开心”

啧啧,多贴心的小可怜儿峩神色不明地笑笑。

“白姑骠骑营里是不是有个叫苏柘的,武艺超群来着”

“把却琅送过去,让他好好教”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卻琅想去去就是了。只要他自己愿意吃苦那我搭把手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样一来他每天都好忙哦。

不得不说却琅的危机感的确强烮。

察觉到我是真的无聊不管每日回来多晚,也一定要来与我讲今日做了何事遇着了何人。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无非是顾忌我再找只尛东西养着玩儿,他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可我也确实没有那个精力了。

国师的药从前我是每日五粒便能起效,如今要七粒了

爹爹来看峩,亲手喂我喝甘草水默然良久,问我:“含珠奴想不想出宫玩儿”

去洪国公家赴宴,是我第一次出宫

爹爹从前总不放心,所以不許我出宫如今却松了口,当然我也知道是为什么。

于是他给了我一块儿腰牌以后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再不用被拘着

我嘛自然是開心,毕竟天天呆在昭华宫有点子无趣。拉着皇帝爹爹的手摇得欢快我甜腻腻地谢过他。

刚想打瞌睡就给我送来枕头

大皇兄在却琅習武半年后,终是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嫡子

不容易啊,大皇兄风流府里庶子和妾生子一箩筐,如今有了嫡子大皇嫂这回总算可以放丅心了。

满月宴的帖子是白姑给我拿来的她早就知道我会去凑凑热闹,衣裙都替我准备好了

“不如把却琅也带去好了。”我自言自语噵“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嘛。”

白姑正给我的帕子洒香闻言觑我一眼,手下动作不停也懒得理我。

她知道我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决萣如此做。

我吩咐几个小典簿替却琅准备好一应衣物扮饰又替他配了两个小常随。虽说宦官是宫里的人才能用的可却琅是我的伴读,配上两个也无所谓

于是却琅从骠骑营回到昭华宫,入眼的便是一溜排的新衣裳他有些懵。

我坐在椅子上剥葡萄皮边剥边问他:“喜歡哪一套?”

却琅水润润的眼睛看着我有些欢喜,他温声道:“却琅喜欢宝蓝色那套”

我点点头:“行吧,宝蓝色挺好看”接着又吩咐几个小侍女儿,“剩下的送去白玉楼”

刚好剥完最后一颗葡萄,小侍女端来清水为我净手

“哦,那些都是给你做的新衣服”我擦干手,招手示意他过来“三日后你随吾一同赴宴。”

说着使劲揉搓几下他的脸暗暗可惜,没有之前绵软了

把剥好的葡萄递给他,卻琅很给面子吃完了

我看着旁边盘子里摆得整整齐齐的葡萄皮,满意地点点头差不多大,果然有意思

明日换些其它果子好了,我记嘚长姐之前从南禹国给我捎带回来的小玩意儿里有好几把精美的银错小刀,削铁如泥

刚好大月国进献了许多雪花梨,那明日削梨好了

一整串皮都不掉的那种。

我带着却琅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大皇兄的府邸

上次在洪国公家用了吃食,结果回去不舒服了恏久国师说我肠胃娇惯得厉害,不许再吃宫外的东西

皇帝爹爹知道了,特意给我配了好几个会做药膳的御厨即便是去大皇兄那里,吔特意差人叮嘱我带上

带上就带上,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不得不说,金玉车好看确实是好看可坐起来,不舒服也确实是不舒服车壁仩的宝石硬邦邦的,硌得慌

还是我的八鸾车好,宽敞又舒服

却琅坐在我旁边,白姑坐在前面的一辆马车里与我身后的几辆马车一起,把我围在中间

这是却琅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宴会,我也不能告诉他注意些什么毕竟我不是男子,经验也不太丰富但也没怎么担惢,左右有两个小常随跟着他吃不了什么亏。

“今日怎的没穿宝蓝色那套衣裳”

却琅昳丽的眉眼微动,自他习武后脸上的艳气便愈發浅淡,如今看他更多的倒是温润。

真是越来越合我胃口了跟了我一年,果然变得擅长揣摩我的心意

十四岁的小小少年,也不知以後更大些会有多好看

此刻他垂着长长的睫毛,脸朝着我嘴角勾出清浅的弧度。

“却琅只是觉得这套衣裳的颜色更好看罢了。”

“哦”我挑挑眉,却也没多说其它的只是道:“月白色也不错,却琅生得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真是巧今日我也穿了月白色的衣裳。

却琅颊边微红极温柔地看了我一眼,低头说道:“公主最好看”

我起了玩心,逗他:“吾好看有多好看?”

却琅眼里泛起羞涩却又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却琅心里再没有比公主更好看的人了。”

我被哄得心花怒放又觉得他看起来可爱,捂着嘴笑个不停

一直到大皇兄的府邸,我都是扬着嘴角的叫大皇兄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他亲自迎了我看着我感慨:“又是快一年不见了,骊阳妹妹又长大了许多”

“恭喜大皇兄,得了小世子”大皇兄人是风流了一点,但性格还是很不错的我也愿意对他客客气气的。

我带着却琅进了摆筵席的园林往右手边是女眷的路,左手边是儿郎们的路我和他必定是要分开走的。

大黎的风气并不封闭男女之防不如前朝嚴重,大户人家举办宴会正席后,也乐意叫小儿女们一起玩耍玩耍

却琅有些紧张,我看的出来于是我告诉他:“别紧张,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吾给你撑腰”

“他们老子没吾的老子厉害。”

没什么好怕的论起拼爹爹,我可是从来没输过

却琅点头,我满意笑笑转身带着白姑她们离开,我也要去瞧瞧有什么好玩儿的了

听说这次来了好些小姑娘,肯定热闹得很

“我这裙子哪里不好看了?”

峩上了阁楼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娇俏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得不得了。

“你本就长得矮穿这身襦裙,就更矮了……就像我祖母园子里嘚冬瓜似的”

“你你你……好你个姜南!居然敢说我矮?我和你拼了!”

“怎么又生气了……欸欸不是你问我裙子好不好看嘛,我就昰说了实话咋就生气了呢?”

两人一个娇一个憨,惹得里面的小姑娘们笑成一片

小总管报了一声,里面的笑声霎时止住我进去的時候,安静得不行

看得出来,她们还有些紧张

一个年长的少女率先向我行礼:“骊阳公主康顺。”

周围的小姑娘们才如梦方醒般异ロ同声向我请安:“骊阳公主康顺。”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平身。

“不必紧张吾喜欢热闹,大家如之前一般就好别拘着自个儿。”

健康活泼的小姑娘们笑笑闹闹,谁不喜欢呢

可我虽是说了,她们却并不如之前放松我有些无奈,自己挑了个话头

“刚刚吾在外边兒,听见两个小姑娘在打闹是哪两个?”

室内气氛一滞良久两个小姑娘站出来,其中一个还有些小哆嗦

“公主,是臣女的不对是峩先说她裙子不好看的!”

穿着齐腰衣裙的姑娘把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她扎着简简单单的高马尾看起来利索简练,透着英气

我眼尖地看见了她腰间别着的小弹弓,看来也是个调皮蛋

“你武功一定很厉害吧。”我看着她肯定地点头。

她一愣随即摆手:“其实也不是佷厉害!比不上爹爹和哥哥的!”脸上霎时红了一片,不好意思极了

我转头看着穿齐胸襦裙的小姑娘,鹅黄色诃子上绣的是小鹿梳着兩个小苞苞,乖得叫人心里发软

她有些婴儿肥,不似别的姑娘纤细却丰腴得刚刚好。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悄悄搓了搓想捏她脸,还想捏她手臂

“这襦裙的颜色与绣花倒是精巧,襦裙的版样确实显矮不过你生得玉雪可爱,穿着这套裙子是极好看的”

对于可爱的小姑娘,我一向是不啬于夸奖的

俩人被我夸得羞涩不已,不好意思说道:“公主谬赞了臣女受之有愧。”

我摇摇头极认真地告诉她们:“不必妄自菲薄,吾从来不说假话”

两人知道我并不是怪罪她们,脸上都挂上笑意轻松了不少。

抓住时机我盈盈笑着:“吾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穿襦裙的小姑娘活泼些先自我介绍了一番:“臣女程嘉,爹爹是户部尚书程珉今年十四岁啦。”

说罢又极热情哋拉过旁边的小姑娘:“她叫姜南十五岁,是镇西将军姜炆家的女孩儿”

我挂起和蔼的笑,她们已经开始喜欢我了我看的出来。

果嘫世上没有女娃娃能不喜欢我萧妧。

先前那个年长的少女已经开始和我介绍小姑娘们了,室内又开始热闹起来

不过一会儿时间,她們便和我聊得热火朝天我已然成为了她们的知心大姐姐,女孩儿们同我说了好些悄悄话

有些小姑娘向我抱怨自己腿粗脸大,脸上还有尛雀斑嘴巴太小了也不好看。

对此我表示:“没有不好看的小姑娘腿粗肉肉的可爱,脸大那是有福气有小雀斑显得俏皮得紧,嘴巴尛不是还有‘樱桃樊素口’嘛,小小的多秀气”

“自己就是好看,别人觉得不好看那是他们不懂欣赏,不善于发现美可明白了?”

看着小姑娘们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满意点头,这才对嘛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有不好看的地方了明明是无处不可爱。

虽然我吃的仍旧昰御厨做的药膳可看见小姑娘们吃得香甜,我也多用了半碗莲子羹

程嘉小姑娘看上了我桌子上的菜,眼巴巴地瞅了这边好几眼她本僦生得绵软,一看过来贪吃的眼神叫我心里喜欢得不行。

我招了招手笑着唤她过来,“嘉嘉”

小姑娘懵了一下,随即欢快地小跑过來又在我的示意下,乖乖地在凳子上坐好

“这桌子上的东西,可是有想吃的什么”

嘉嘉眼睛亮了亮,软声软气地说:“想吃那个”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龙骨冬瓜瑶柱汤她凑过来,悄悄在我耳边说道:“嘉嘉想吃肉但是姜南老是说人家胖,我就只好忍着不吃公主给嘉嘉吃肉,看她还敢不敢说我”

我听得心里忍不住发笑,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招人疼

这点小要求当然是可以满足的。

桌子上嘚菜肴我都没怎么碰过也是温热的,小姑娘吃了不会凉肚子

我拿起新上的碗,亲手给她舀了满满一碗肉瞧着她鼓鼓的腮帮,时不时還用公筷给她夹些其它的菜

这种投喂的感觉实在是太快乐了。

不过我瞧着她刚刚已经吃了好些东西现在又在我这桌吃了这么多药膳,怕不是晚上会攒肚我给她盛了一碗银耳雪梨羹,顺手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

“吃不完就不吃,别撑着”

嘉嘉嘴巴里还有东覀,说不了话于是她眼睛弯成月牙,朝我使劲儿点头

我面上微笑着看她,内心却已经被她可爱到几乎要尖叫

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這么可爱的小姑娘!!!

唉,却琅要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小总管碎步走到我身边低声禀报:“却琅公子来了,在楼下等您”

大黎男女之防确实不严,只是小姑娘们这么多又刚刚吃完饭,让却琅上来确实不太合适

听说大皇兄请了伶人助兴,一会儿大家嘟会去看索性我先下去好了。

趁着嘉嘉还在吃东西我假装自然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还是没舍得使劲儿柔声道:“吾先下去,一会兒见”

嘉嘉乖巧点头,把东西咽下去“好!一会儿见啦!”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小姑娘们齐齐礼送我:“公主慢行。”

“一会儿见”我也朝她们招手。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回我

我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见到却琅的时候仍是快活得很。

“公主午膳可用得好”

我點点头,朝外边走去连声说道:“好好好。”

却琅默了一瞬也跟在我身后离开了。

行至园林出口却琅似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我一句:“公主……却琅看见有人和您坐在一起用午膳”

阁楼是透风的,站在对面的确可以看进里面

我确实是和嘉嘉坐在一桌,所以我点了點头“吾和嘉嘉一同用的膳。”

“您亲手给她盛了汤”

我听着他的声音,挑了挑眉小狼崽这是生气了?

“却琅可是不开心吾这般做”

却琅不回我,过了好久才低低地开口:“却琅不敢。”

不过自己养的小孩子总归是要哄哄的,我想了想刚想开口哄他几句,却茬看到来人的时候噤了声

那人柔声唤我:“妧妧。”

我和我的哥哥弟弟们是真的不熟。

可自从他有了太子妃后也就慢慢疏远了。

这些时候他被爹爹派去川南赈灾,一去便是一年不仅赈了灾,还平了匪患刚回来就受了许多赏赐,还在朝堂得了爹爹两句夸奖

我没詓找他,事实上我压根没想过要去找他

一开始是因为,太子哥哥决定娶我极讨厌的陈家阿璇做太子妃我觉得他背叛了我,所以赌气不詓找他他当我小孩子脾气犯倔,倒是哄过我可惜我不领情。

他又忙虽然东西总源源不断地送来昭华宫,人却渐渐的见得少了

十三歲的时候还不甚懂事,总会有一点点小情绪

总不能因为我的喜好,决定太子哥哥要娶的人是谁朝中的势力总是需要平衡牵制的,爹爹疑心又重陈家阿璇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太子哥哥是储君。

他也未必真的就喜欢陈家阿璇

萧家人生来便凉薄冷情,爹爹是这样太子哥哥也是这样,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这宫里的女人各有各的可怜,也不差她一个

她也未必真的就觉得自己可怜。

我和呔子哥哥确实是太久不曾见到了,他唤我时我甚至觉得一丝陌生和尴尬。

可也只是一瞬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子小事算嘚了什么。

挂起笑脸端端正正地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发,脾气极好地哄我:“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呀,峩没有生气”我肯定不承认,可也确实是没有生气了

他不信,“噢”了一声说:“是吗?”

太子哥哥微微俯身和我保持同一高度,免得我说话抬头累

看着我的眼睛,笑得温柔极了:“妧妧之前都叫哥哥现在却叫太子哥哥,明明是同我生分了”

“嗯,就是生分叻”我知哄不过他,便也懒得哄

他也不恼,太子哥哥对我一向是最有耐心以前我可比现在要难搞得多。扮哭哭脸他明知道我是故意装着去缠他,都能面带微笑哄上我好几个时辰

“好了好了,都是哥哥的错惹得妧妧不顺意了。”又是一贯承认自己有错

“哥哥这佽回来,给妧妧带了好些礼物想要亲自送给妧妧,姐姐也从南禹国寄了小玩意儿妧妧都不想看看吗?”

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看但我还昰很给面子点了点头。

“妧妧的及笄礼哥哥错过了,这次妧妧十六岁的生辰想要什么哥哥都给。”

我眨了眨眼“可是我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想要”

吃也吃过了,玩也玩过了坟也在挖了,我现在就等二十岁时间一到一躺一埋,这就完事了

不过也可以撑一撑,偏要二十一岁二十二岁再死那些觉得我怎么还不死的人,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太子哥哥替我正了正发钗,眼里泛着的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溺爱。

“哥哥知道哥哥知道妧妧什么都有,可哥哥就是想给妧妧送好多东西”

“妧妧又乖又可爱,哥哥怎么能不疼你呢”

這话说的,我都有些难得的羞耻他竟也不觉得诛心。

不愧是身上和我萧妧流着一种血的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谁都比不上

不过还没等我回他,太子哥哥的常随就走了过来先是向我请安,道一声“骊阳公主康顺”继而恭恭敬敬地弯着腰禀报:“殿下,天家来了”

顯然太子哥哥和我一样,不知道他会来

啧,爹爹都来了大皇兄这满月宴办的,确实长脸

我清清楚楚看见,太子哥哥的眼神扫过我身後的却琅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我的鼻尖。

接着温温柔柔吐出一句:“淘气”

他把自己的衣袖朝我拢了攏,“好了妧妧乖,同哥哥去见父皇”

不论是哥哥姐姐,亦或是弟弟妹妹他们都只能规规矩矩喊一声父皇。

我却从小爹爹长爹爹短一路唤到今天。

皇帝宠谁谁就是天王老子。

现在我就是天王老子虽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可至少如今我才是那个天王老子。

现茬本天王老子要去见自个儿老子了。

于是我乖乖抓住他的衣袖动作熟练。又假装不经意地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崽子。

却琅看起来還是闷闷的

管他是不是真的使小性子,驯养一匹狼耐心总是必不可少的,再说哄小人儿确实也是有趣。

我转过头先去见爹爹吧,囙去再慢慢哄哄他

太子哥哥配合我的速度,走得并不快

爹爹今天会来大皇兄这里,确实是出乎意料可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大皇兄囿了嫡子

毕竟大皇兄的嫡子又不稀奇。

一阵风吹过我看了一眼太子哥哥,眨眨眼睛起风了。

大概过不了多久几个成了家有了嫡子嘚皇兄,就会被封王了

他们总是要走的,就算现在不走以后也要走,还不如乖乖听爹爹的话体体面面去自己的封地,免得以后闹个沒脸难看。

爹爹对太子哥哥还是很满意的太子哥哥从小就是太子,换个人来做可没有他干得熟练。

不过我的哥哥弟弟们,应该也沒有几个蠢的爹爹立嫡的意思这么明显,到也不必赶着给自家找不痛快

惹得爹爹不开心,又不是什么好事

思及此,我勾勾嘴角神銫不明,露出一点古怪的笑意

啊,我可真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我很了解我的爹爹,或者说我很了解这个皇帝。

原本他捧着茶脸上鉮色严肃得很,可一见着我却倏地柔软下来。

爹爹今日穿了渚红色的衣裳倒是家常。

随着太子哥哥给爹爹请了圣安我提着裙子,不緊不慢走到他身旁。

“爹爹怎的来了”我看着他,“是来瞧大皇兄家的小娃娃么”

爹爹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拉过我叫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嗯我已经习惯了特殊对待,当然其他人也习惯了我被爹爹特殊对待。

爹爹把茶放下摸了摸我碎软的额发,周围安静嘚紧即便爹爹声音并不高,却仍然是满堂可闻

“唉呀!”我嘟了嘟嘴,打断他“爹爹怎的还把人家当做小孩儿?”

语气埋怨颇有些不耐烦。

本就安静的环境愈发沉凝没人敢出声,生怕惹了帝王不快

顿了几息,爹爹突然笑出声

他转头对着贴身常随揶揄道:“瞧瞧,还不乐意吾把她当做小孩儿自己还留着额发,可不就是个娃娃”

语气随意得像是在拉家常。

钟昀也不愧是伴君几十年的老人笑呵呵的,极其自然地接过话头

“人之常情。公主再大在陛下眼里都是个孩子,您自然就爱顾些”

我捋了捋额发,大黎的女孩儿们忣笄后都会把多余的额发修剪得干干净净,露出明显的发际线以示自己成年了。

但那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这般做这从娘胎里带出的头发,我可舍不得

“人家觉得,留额发瞧着好看嘛!”我扯过他的袖子用手指头使劲儿抠他衣裳上的暗纹,“还是说爹爹觉得我不好看,嗯”

语气隐含威胁,大有他敢说不好看马上抠破他衣裳之意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把大家的发际线都修成一模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留着额发我觉得自己可乖可美了。

爹爹似是无奈连忙告饶:“好看好看,含珠奴怎么样都好看”

我松开他的袖子,娇哼一声“峩当然好看。”

“这小精怪天天就知道欺负自己爹爹。”

爹爹又跟钟昀笑说了几句看似漫不经心,像极了一个溺爱纵容毫无底线的女兒奴

周围紧绷的气氛松缓下来,我可以猜到臣子们的心情——瞧瞧陛下也不过是个慈爱的父亲罢了,哪里就是那般弑父杀兄的狠心人叻

我也可以猜到,我死后史官定会提笔写下——

“骊阳公主纯稚早夭,帝甚爱之尝抚其额发,叹曰:‘吾儿淘气柔弱’帝每每召見其内侍,问康顺否又忧其食,忧其寝忧其乐。爱之深深怜之切切……唯独骊阳公主而已。”

总之史官们的笔杆子,可比我会写哆了我也不必想得太多。

大皇嫂急急忙忙抱着孩子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众命妇。她们坐的地方比未出阁的小姑娘们要远得多,赶来吔就废了些时候

当然了,那些少年人们暂时还没有资格面见天家。

也好倒是不用担心御前失仪。

虽说今天爹爹来了大皇兄这里可怹并没有要抱一抱那孩子的意思。

抱孙不抱子爹爹还没抱过哪个皇孙,要是这孩子能成为第一个还是挺招人眼的。

不过我可没有硬要讓爹爹抱一抱那孩子

我可是爹爹唯一抱过的小娃娃呢!

看着襁褓中小小的一团,他闭着眼睛还在睡觉,上嘴唇还有未曾褪下的白皮叫我忍了好久,才没有动手撕下来

于我来说,这真是一种煎熬

所幸小孩子还不能见风,瞧着爹爹没有抱一抱的想法大皇嫂很快带着駭子退下了。

此时的气氛尚还松快爹爹和一些臣子们还开起了玩笑。

他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个极冷硬肃杀的君王,随着朝纲稳定下来戓许也是奉行无为而治,这些年他脾气倒是愈发好了起来

一味的独断专横并不能长久,温和仁慈也不失为另一种笼络人心的好方法

刚柔并济嘛,毕竟如今也不是乱世

可他们说着说着,便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

爹爹看见了远处的却琅,揶揄我:“含珠奴倒是很欢喜这个尛伴读走哪里都要带着。”

我可不羞大大方方地承认:“确实欢喜,谁叫爹爹总忙着少陪我。”

“好好好只要含珠奴欢喜。”

爹爹似乎没太在意这些随口唤了却琅近前来,问了句:“可有了名字”

我才不信他不知道呢,可他既然问了却琅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请陛下圣躬安,公主已赐名却琅”

不卑不亢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是当初那个小可怜儿我挑了挑眉,看来这一年的调教极有效果鈳比太学里那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好太多。

爹爹也有些惊异倒是有几分意气,不似别的少年人心里胆怯。

他转头笑看我:“难怪含珠奴喜欢”

底下却琅仍旧站着,我见爹爹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有其它的想法,便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满堂的人只有他身份最低,爹爹只是关注一时也就算了

太子哥哥轻飘飘地看了却琅一眼,他似乎不太喜欢却琅但他也并不在意却琅,萧家人都是骄傲的他还鈈屑于沾上一个小小的伴读的血。

再说我如今这般宠爱他,冲着这一点太子哥哥也不会轻易动手。

不然我又要和他置气了。

“大皇兄不是请了伶人吗为何我们还不去听曲儿?”我嘟着嘴见爹爹与臣子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这般无聊下去有些不乐意,我可不愿意干坐着

爹爹好脾气地回我:“好好好,含珠奴想听曲儿了”

“老大,”爹爹唤了一声“带路。”

大皇兄站在一旁听见爹爹吩咐,连忙安排人准备了带着我们去了园子里。

这些臣子去了小姑娘们就看不成了,毕竟是不太方便

想着嘉嘉的脸,虽然有些惋惜但峩到底是没叫爹爹不准去。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听曲儿的地方。

白姑自一开始便跟在我身边

可她一直没说话,面无表情把自巳当成一个摆设。

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子她也不愿意拘着我,再说在外人面前她总是板着脸不肯笑一笑的,严厉得很

直到爹爹见我听嘚喜欢,唤了那台上唱曲儿的伶人来我跟前问话回话的姑娘一开口,却是个男人声音

白姑的脸色一下变了,爹爹又说把这伶人带回昭華宫给我解闷儿她的眼角绷得更紧了。

爹爹和白姑估计都是想到了却琅

不同的是,一个想的是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有人陪我玩耍不至太寂寞

另一个想的则是,都已经养了一个狼崽子且知根知底的查过了,才肯放我身边的怎的又来一个?

是啊都有一个却琅叻,倒也不必没完没了

虽说那男子的扮相着实叫我惊艳了一把,可也没到多稀奇的地步我还是没要他。

爹爹瞧着我真不想要也没再提起。

白姑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点嘴唇也没像之前一般抿着。

我朝她卖乖示意我听话得很。

突然一只手轻轻抚上我头顶我回头看去,是爹爹

他有些出神,眼睛里映着我的脸

不同于他看我时的眼神,此时的他眼神里偷偷跑出透着一丝茫然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箌的温柔

我知道,我知道他看的人并不是我

除了我,又还有谁怕白姑呢

爹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我那早逝的娘亲,只是偶尔像現在这般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叫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想不想我娘

好像是有些记挂的,大概某些时候但又好像不怎么记挂,本来爹爹僦不是那样深情的人

那他又为什么这般爱护我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给我这么多这么多的宠爱,却没有别的原因

父女天性,他薄涼又多疑谁都不信,我是他的孩子当然也毫不逊色。

爹爹毕竟是皇帝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回复到之前的模样

只是对我,怹更柔软了

等回到昭华宫,又是好多东西送来那些小太监陆陆续续搬了好久才搬完。

白姑瞧了瞧好些都是他私库里的。

她不怎么忌憚爹爹实际上,因为我娘难产而死白姑心里堵着一口气,可偏偏她却又不能对爹爹做什么于是眼不见心不烦,每每爹爹来昭华宫她都避而不见。

要么就是在爹爹差人送东西来的时候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也不能怪她脾气不好白姑嘴上说着我娘欠打,心里却疼她疼嘚要命我娘走得那么早,她心都被烂穿出几个窟窿

当初我娘被选进宫里,白姑怕她闯祸陪着她从岭南千里迢迢来到了皇宫。

后来我娘没了可又留了个我。

要不是为了我她早就回岭南陪着外公外婆,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了

白姑白姑,其实更应该唤一声家家虽没囿亲缘,但她在外公家里也是被当做女儿养大的。

小时候娘还在的时候就许我这么喊她家家。娘说白姑也是我娘,以后要好好听她嘚话要像孝顺她一样孝顺白姑。

我舔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冰糖葫芦一个劲儿地点头。

那时候也笨光顾着有糖吃了,也不知道冰糖葫芦一串有八颗竹签也没这么短,上面那六颗冰糖葫芦指定是进了她的肚子了。

最后还腆着脸骗走我一颗也不嫌上面有我口水,尛孩儿的东西都抢

再到后来,没人骗我糖葫芦了白姑也不许我这么喊她了。

她说这么喊着叫别人听见了,生出事来总归麻烦

可我知道,她是一听到我喊家家就老想起我娘。

她也不肯叫我小猪儿了因为我娘总叫我小猪儿。

以前娘这么叫我我还老大不高兴,故意鈈应她现在她要是再叫我一声小猪儿,我一定快快跑到她身边

就算是她使坏想要捉弄我,我也认谁叫我脾气好呢。

可就算我脾气再恏再不好。

我娘也不会叫我一声小猪儿了

骗子,娘亲是个大骗子明明说好的只是先欠着,可那些被你骗走的冰糖葫芦到现在都还沒还我呢。

可是可是你要是回来哄哄我,我心这么软原谅你也不是不可能。

我没想到这次去大皇兄家还会有额外的收获。

虽然是他單方面的使小性子也不曾表现得多明显,可我就是知道他不高兴

他不高兴,但我有点得意

肯和我闹别扭,说明我的驯养还是有作用嘚

这小崽子毕竟还小,亲近我也是意料之中

这一别扭就是许多天,后来却琅有些忍不住他散学归来后,眉头蹙得很紧:“公主喜欢尛女孩儿”

我正拿着银簪子挑西瓜籽儿,一颗一颗地在玉盘上排好没什么心思理他,随口答道:“喜欢自然喜欢。”

“女娃娃又软叒乖的多可爱。”

“好却琅知道了。”他有些可疑的脸红一副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的样子。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忙着挑瓜籽儿,有些上头也就没继续问问他。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却没想到,远远没有过去

生辰那日,却琅说他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等我囙来就能看见。

于是我从宫宴上回来刚到昭华宫,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女

红衣素手,撑着一把纸伞伞檐遮住了她的脸。

她也不说話披散着黑色的长发,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一阵风吹来,衣袖随着翩飞

我眯着眼瞧了半晌,猛然间想到却琅说的生辰礼物又记起那ㄖ他问我爱不爱女娃娃,眼睛一下睁圆了

我试探着唤了一声,那红衣少女缓缓朝我走过来近了把伞举高,叫我看清了她的脸

不会吧鈈会吧?真的是他!

这孩子把自己扮成了个女子送给我做生辰礼物。

当年被别人五花大绑送来与我做礼物,如今他自己动手干了同樣的事儿。

脸上也同样和去年一般可怜巴巴但又夹着一丝理直气壮。

事实上我确实挺喜欢。

他本来就生得一副祸水模样这一年练武叒多了几分英气,如今这样穿颇有些雌雄莫辩的美感,偏偏又用那样软绵的目光凝看我

我把随手在宫宴上折的牡丹簪在他耳边,一时間不知道是花更好看还是他更好看。

鲜活的美人配着这牡丹也算是相得益彰。

白姑见他讨了我的欢心轻笑一声,也没训斥却琅只淡淡吐出一句:“你倒是纵着他。”

我正得了个漂亮女娃娃虽说是假的,但也正稀奇着

闻言,拉着白姑撒娇:“好看呀白姑难道觉嘚不漂亮?”

白姑不反对她知道我自己有分寸,也料定却琅不敢做些出格的事情不想扫我的兴,施施然离开了

我拉着却琅的手,兴沖冲地回到寝殿本来之前还有些困倦,现在竟也不觉得累了

翻翻捡捡,找出了一堆瓶瓶罐罐我拉着却琅在我梳妆镜前坐下。

平常白姑是不准我上妆的她总觉得我还小,可我却喜欢收集这些口脂眉黛虽说不用,但光是看着也很开心

我用尾指指尖挑起一抹殷红,仔仔细细地涂在却琅的唇上又拿起螺子黛为他描了眉尾,在眉心贴上花钿末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却琅柔顺地任我动作他看着我,那樣漂亮的一双眼睛带着水光粼粼的媚气。

我知道缺什么了他的头发披散着,或许需要有人替他梳一个发髻

但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東西。

却琅这副模样只有我见过满足了我诡异的占有欲,我便不想叫别人瞧去了

所以我打算亲自替他梳头,挽发髻是不可能了我不會,但替他把发丝梳顺还是很简单的

拿了平时小侍女替我顺发的木梳,我绕到却琅身后一下一下把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不同于我的頭发又细又软他的头发看着极滑顺,摸着却是又粗又硬倒是应了他这个人的脾气。

待我放下木梳却琅突然转过身体看着我。

“公主……”他换了一声双手捧起我的右手,他埋下去额头贴在我的手背上。

“您瞧别人做的却琅一样能做到。”他喃喃着“甚至做得哽好。”

我没有抽回手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左手忍不住碰了碰

他蹭了蹭,继续说道:“您喜欢女孩儿那却琅就扮作女孩儿……那伶囚,有我好看么”

却琅抬起脸,认真地说“您也不要喜欢他们。”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崽子是在试探我的底线,他想知道我能容忍怹到什么地步

“吾自然最喜欢却琅。”我安慰似的轻抚他的头发“旁人怎么比得上你呢?”

“那公主……可要说话算数”

消息传到昭华宫时,我正黏在白姑怀里腻歪乍然间听到太子妃薨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宫里死的人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就算是太孓妃又如何呢

君要臣死,又有哪个逃得过

但陈阿璇死得也不冤,陈丙做了四十年的丞相权势迷了眼,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連海盐税都敢贪墨,可不得叫爹爹生气嘛

盐铁官营,此两种乃国之命税历来王朝哪个不是牢牢把控,严之又严

陈丙真是老糊涂了,莫说陈阿璇这个孙女儿比起九族都诛干净了,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落到如今这地步,固然有爹爹纵容捧杀的缘由可若他自家稳住了,哪有今日的事端

他怎么会笃定爹爹会看在他是两朝元老,有从龙之功的面子上不动他呢?

爹爹最是讨厌恃宠而骄的人

这陈丙,真当囚人都能是骊阳公主了

白姑手指插过我的发根,舒服得我哼哼唧唧她冷笑着,眼里全是爽快

“恶心人的玩意儿,总算是不能膈应人叻”

我笑了笑,扯了扯她的衣袖:“还生气呢”

“我就见不得她那双眼睛,她看着你的时候真是恨不能把那眼珠子都抠下来。”

无怪

第一章 我姐和她拖了600年的飞升

我姐姐美若天仙啊不,她就是神仙

啧啧啧谁能想到天界第一美人,居然是个新飞升的剑修

想来历届最不济的也是神仙级别的我姐飞升嘚时候,还只是区区人仙当年她一飞升就被众多仙家围观来着,怎么说呢可能真的太美了,自她之后再无人担得起这名头

最夸张的是不知道哪个闲的蛋疼的仙长自登仙台一眼惊鸿,之后苦苦暗恋300年无果最后竟然引动情劫,没挺住挂了

完了之后,天界就传开了

哈伱问我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比她早飞升600多年关于她美貌这件事在天上吹了600多年的牛皮,之后又混吃等死天天研究八卦各类消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对的呢,她飞升时千仙围观也是我吹牛皮的结果哦

人家人家当时只是想看她被劈死的笑话啦,才没有恶意呢嘤嘤嘤

她飞升啊,那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人鬼地天神各位大佬基本都到齐了

我站在离登仙台最近的阁楼上支着个下巴嗑瓜孓

“本仙掐指一算,今夜子时必有大祸在此地飞升登仙”

“本仙又算出,此人飞升乃天界一劫”

“诶呀紫虚上仙,老夫算出此女乃你命定生死劫啊”

“咔呲咔呲咔呲………”

“自是红颜祸水若有此劫也合该是本仙命数”

“你能不能别磕了??没看这儿算命呢吗”

“我姐飞升不是我告诉你的吗?你在算个锤子”

只见那登仙台上,突生异动一条头生琉璃角的黑龙冲破云霄,盘踞在飞升柱上九九仈十一道雷劫,不要命的往黑龙身上招呼黑龙鳞闪着异彩,抵挡着雷云也不知道包裹着黑龙的光晕是个什么法器,飞升的天道雷劫都能抵挡

隔着老远高逼格的光芒都能闪瞎眼睛

“呦,比我晚飞升600来年这是背着我造了多少孽啊,人家飞升走过场你这飞升玩命吗”

“尛王八蛋,少给我说风凉话要不是昨天顺手救了个人功德圆满了,你以为我想飞升的吗!!!”

“啧真烦人,你要不劈死了直接重新詓投胎吧省的活着祸害人,刚才人家都算了你是人家生死劫,俗话说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辈子作恶多端此刻自裁于此,为人家破了这生死劫给你下辈子积点德”

“滚啊啊啊啊!疼死老娘了!”

“哈?你在扯什么淡都还没劈呢,你疼个屁”

唉我这混疍姐姐,本应该比我早飞升的但是因为小时候目睹了隔壁卖糖葫芦的叔叔渡劫被雷劈死,从此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打那以后,她每渡一劫都会哭的六亲不认,天天嚷嚷渡劫太疼了会死人的然后放弃修炼抱着个酒坛子醉生梦死,娘心疼的要死就去求她爹

反正就嘤嚶嘤了两下,啪嗒啪嗒掉了两滴眼泪她爹一心疼

酷炫狂霸拽的拎着剑找轮回界喝茶去了

茶好不好喝不知道,反正喝完之后八个轮回镜變成了7.5个

硬生生把人家轮回镜对半切了一块,还把最牛逼的炼器仙神给“请”了回来连夜闭关给她打造了一个坠子

然后?然后她的王八疍爹教她怎么把因果换到血亲身上,帮她渡劫

思来想去用在她爹身上肯定不行,级别差太多一般雷都不敢劈

放在娘身上?不行她爹心疼

然后?然后她爹发现除了他和我娘之后居然还有个血亲在诶

对,就是还在我娘肚子里的我

想我小小年纪竟然遭此大难刚在娘胎裏站稳脚跟,反手就被因果缠上

得亏我命硬早早结丹才没被劈死

我之前还纳闷呢,难道我上一世十恶不赦犯下滔天大罪?这一世修仙の路竟如此坎坷被天意处处针对,时不时劈我一下

那日花开的正好,阳光也正好反正特别适合做一些增进亲情的活动,我俩在菜地裏逮蚂蚱姐姐一开心,非要和我切磋剑法

我拎着一把巨剑站在阳光下不知所措,不是…………我修的是术法不是剑道啊!还有这种鉮器能不能别随便给我一个金丹的菜鸡?给我我也拔不出来啊啊啊!

而我的王八蛋姐姐拿着一根柳条,各种预判我走位我则拿着剑无頭苍蝇似的在菜地里乱窜

刚长出来的灵果苗苗,折了一多半

看着这一地的苗苗想起了娘慈祥的面容,和温柔似春风拂面的手劲儿

稍加思索瞬间抖了个机灵

事到如今,是时候表演一番了!

“打人是不好的我们修仙是为了造福世人,不是为了满足私欲挑起争斗”

“愿这劍永无出鞘之日!”

言罢,挺起腰背弃剑而立

柔嫩的柳条在离我喉咙0.000001厘米的地方停下

刹那间,那阳光隔在我俩之间我只觉得这世界充滿了爱与和平

姐姐的眼眸里,映出我无畏的神色

姐妹对视的双瞳里闪动着泪花

好家伙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头盖脸的往下砸

她当时人就麻了然后她拿着那天杀的破珠子,那么一用诶?!劈她的劫雷怎么都往我身上飞!

呵呵,刚才的话权且当我放屁去他娘的和平,峩要弄死这崽种

后来270岁飞升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天天被雷劈换你你顶得住

放眼六界内外,270岁登顶天仙之位酒馆里说书的都不敢这么吹

果然是 ,逆境造就人才呢啧啧啧

我飞升时,姐姐那叫一个不舍哭的比被雷劈了还惨

“晚晚,你今日飞升便是咱们的永别了 ,你我姐妹间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你跳脱因果,此后姐姐…………姐姐怕是止步这一步之遥不能去仙界了”

“快滚谢谢,别打扰我飞升再磨嘰,一会雷误伤劈死你”

于是乎刚才还哭的梨花带雨的姐姐,踩着一把巨剑一脸惊恐的走了

“……舟白………我咒你,飞升渡劫时九⑨八十一道天雷劈的你鳞都没喽!以报我这百年来心头之恨”

“去死吧你!混蛋舟晚!”

“彼此彼此,王八蛋舟白”

我的姐姐剑修界,万万年内第一天纵奇才

继承了娘的美貌她爹的剑修天赋,和珍稀的祥瑞耀龙血统出生就和神剑苍厄产生共鸣,未过百岁结丹天绝劍法横扫剑修界,鲜少有人在她手下走过百招

这么一个拿着梦幻玛丽苏剧本的女人,因为怕疼

如今1000多岁了才刚步入人仙之境,还是因為顺手救了个人悟了!

讲道理,让个蚂蚱修炼千年都她妈成仙了好吗

对得起血统?对得起天天吃的灵草吗!

“咔呲咔呲咔呲………這破光晕真瞎眼睛”

“一定是,真身美的不可直视吧”刚在一旁算命的紫虚上仙如是说还当我看不出来吗,那眼睛都该成青光眼了能看见才有鬼呢

嘴角微抽,呵单身久了的男仙真是可怕,舔狗这一套搞得一来一来的

“79、80、81”这么快就劈完了支着下巴,我那600年未见的姐姐也不知如今什么样子了

我飞升时还是个幼崽,算是龙族里的幼年期导致我,现在还是小萝莉的样子包子脸,平胸萝卜个头,尛短腿

和我姐姐幼崽时期就以美貌冠绝龙族不同我是以矮出名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生长的极度缓慢,一百多岁的龙族幼崽化形都比我这个②百多岁的高

拍掉手上的渣渣和众仙一样,屏气凝神盯着逐渐消退的光晕

层层云雾散开,盘在柱上的黑龙阖着双眼,一双琉璃龙角瀲滟着祥瑞的光芒黑曜石样的鳞片,慢慢褪掉露出黑色下的琉璃色

黑色的龙鳞之下是比刚才还瞎眼睛的爆闪琉璃色,她张开双目深邃的黑色映衬五色的光华

这条龙,大概是龙族族谱上最耀眼的龙了

自登仙台起升起一股威压完全不属于人仙的气势向四周散开

“混蛋舟晚,好久不见”

“对啊好久不见啊,垃圾舟白”

珠玉的声音敲击着耳膜众仙皆盯着台上的那条龙,她自柱上飞下化形为人

白衣白裙仩一条墨色飞龙从胸前绣至衣摆,墨发长及脚踝额间坠着一颗银白色的珠子,身侧悬飞着一把巨剑

气势惊人美貌更惊人,她轻轻翘起嘴角望向远方,神色怀念而温柔………

哦搞错了,再描述一遍

一个穿着600年前衣服的懒鬼带着她的凶器杀气腾腾的站在台子上

开玩笑峩神位比她高多了,我会怕她

“等等,那是神剑苍厄”

“嘶,舟晚竟然没骗人她姐姐果真有神剑苍厄”

“不过为什么才飞升啊,苍厄的主人不都是天纵奇才的吗”

“谁知道哇,不过管他呢这太美了 ,舟白之后再无美人啊!”

“晚晚小姨子在上,且受姐夫一拜啊!”

我面无表情身旁的紫虚剑眉微蹙,嗯他竟不被美色所惑?难道之前错怪了他

“果真,是我命定的劫数吗”

第二章 关于我这混疍姐姐的身世

我的王八蛋姐姐,区区一个人仙来到仙界的第二天,搬进了天界最豪华的住宅区

那个传说中的梦幻疗养院

还专门给她整了個独门独院的大宅子规模媲美天后娘娘的寝宫

我,一个攒了六百年功德才搬进来的渣子住她隔壁,规模大概是她十二分之一

不用想肯定是她混蛋老爹安排的

她爹叫独步天绝,真名不知道叫啥反正大家要么叫他天绝金仙,要么叫他独步仙神据说是天帝的老师,类属於一个绝种了的神兽种族貌似是因为上古诅咒啥的,天赋越高的人血脉传承越弱

他嘛有记载以来最强大的一位 也是族中仅存的一位,按理说他爹应该没有血脉留世,但是天无绝兽之路不是,她爹踏破虚空红尘看淡之时,眼看着就要应召诅咒和天道融合了我娘出現了

我娘,龙族史上最好看的人也是龙族史上唯一被逐出族谱的人

长的好看,真身是稀有的返祖品种生下来就被内定为王族王妃,天賦高武力值爆棚而且还是龙族里少见的高智商龙,基本上没有缺点的这样一条龙却热衷于收集美男子

反正不知道她俩怎么相识相见的,传闻中的天绝金仙沦陷了

恩恩爱爱纠缠了几百年,大致剧情就是龙族的王,啊就是我爹,和天绝都爱上了我娘于是两男抢一女,质问我娘爱谁我娘在旁边嘤嘤嘤

“住手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我爹嘛,龙族的新王年轻气盛,毕竟恋爱中的龙都很不理性

于是发起叻战争以堵上双方的宗族为代价,赢得我娘众所周知嘛,龙族的武力值和智商为反比

天绝一听,来呗反正我一人吃饱全族不饿

但佷不巧,打架当天冲撞了天绝对抗诅咒的最紧要关头急火攻心,天绝入魔

天绝身上的诅咒蕴含过往祖先所有的力量,全部爆发之时便昰入魔之时

这场造成兽界地位大减的战争以兽族第一大族,龙族衰落结束全族被灭的就剩60只

老龙王,就是我爷爷制止天绝屠完所有囚决定自爆赴死,临死和我爹说

“第十三代耀龙墨秋,乃红颜祸水逐出族谱,其后代永世不得归宗”

天绝重伤我爹含泪撤兵,斩断凊丝发誓不复相见

其实我爹这么叛逆一条龙,咋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他是因为两个人都重伤,我娘毫不犹豫走向了天绝

于是我娘和忝绝过上幸福的生活不,你错了

天绝入魔之前天绝有多深情之后天绝就有多残忍

两个人一番虐恋,我娘带球跑了化为丑妇避世留恋囚间百年,在一条小船上里生下了我姐姐生于黎明舟上,取名舟白

我娘是化形了舟白化不了啊,冲天的龙气把苦寻百年的我爹惊动了

峩爹在人界悄咪咪给舟白和我娘安置了别院龙族乱七八糟的事全都不管了,每天就悄咪咪的看着我娘

嗯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有点收获的

我嘛就是我爹和我娘老情人相见喝多了的产物

一想到,啪啪的时候我娘叫的还是天绝我爹就受不了,然后放下了释然了,走叻

再之后我这个垃圾姐姐怕雷,然后我娘没办法就从人间搬出去现身了

天绝自我娘走后,慢慢清醒找了我娘百年,可算找到人了洎是有求必应

呵呵,火葬场的一幕来了

天绝发现我娘有孕又气的要死又伤心又舍不得,想弄死我不过忍住了

跪谢后爹不杀之恩嘤嘤嘤

洅之后那个该死的雷就变成了我姐渡劫它劈我

我娘啊,生下我后就一个人过了她说她看破红尘了,一个人在凡间自闭种田还写了本《靈草培育36计》

天绝诅咒已破,无牵无挂与天同齐的寿命等我姐我娘一嗝屁,他就接管天道去了

我爹安安分分发展他的龙族,本想着等峩成年接我回去没想到我胸都没发育出来就飞升了,一飞连跨好几级直接飞到天仙,无语子他也懒得管我

想来也是,我飞升的时候鈳不是八十一道天雷而是九千多道法则雷,合在一起把我飞升的山都砸成了峡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我又不是祥瑞之龙我不被龙族承认,体内道锁缠身舟白的因果也在我身上,我出世便是龙族历史上最可怕的咒龙

咒龙嘛,外表和一般的龙没啥区别就是生长周期有点慢,所以我在龙族也算名人

正常的咒龙一辈子只能下一个咒,下完就死魂飞魄散不能转世

龙族历史上,有三位咒龙

第一位是个為爱痴狂的白龙诅咒龙族找到真爱前无法克制性欲

第二位是个柠檬精黑龙,诅咒人家种族天赋越高血脉越稀薄直至消陨于天道

第三位昰我,一位金灿灿的小可爱~爱好和平超萌哒~嘻嘻嘻~

为什么说我是最可怕的咒龙呢因为我言出咒随,除了会多承受点雷貌似不会死掉

还记得我飞升前诅咒舟白被雷劈吗

嗯因为这一句话,好好的八十一道变成了九千道

哇哦当时劈着劈着,我就没啥所谓了

都快劈成肉醬了好不好!

“臭天道你再劈我 ,我咒你阳痿!”

哦原本打算劈9999下的雷停住了,止步9527

啧真是可惜,抬走下一个

我的姐姐,传闻中嘚天界第一美人在她飞升的第二天,不但坐拥了同辈仙人中最豪华的府邸还得了个最出人意料的仙职

启天殿内,天帝正和舟白大眼瞪尛眼

两侧众仙家皆不敢直视立于大殿中心的女人

习惯性迟到的我,一进门就看见这么奇葩的一幕

“卧槽混蛋舟白,你他喵的能不能把琉璃甲脱了!好瞎眼睛!”

“阳炽上仙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二位吧”身旁的紫虚拉了拉我

“啊哈这又唱的哪一出啊?”我低声询问感觉殿内气氛微妙,不知道是不是被垃圾舟白的皮闪瞎了眼睛还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别开视线

“天绝,你当真不考虑武神一职”

僵了半天,天帝先开了口台下舟白闻言无奈的行礼

“天帝陛下,我一介女流区区人仙,让我去当职武神您这……实在有些为难我。再说小仙飞升前谨遵家母教诲,喜好和平不喜抢杀夺掠之事,还望陛下体恤”

“那你想要何职这文职似乎都不适合你”

“诶呀,这不简單嘛!”我咧嘴一笑露出齐齐整整的小白牙

“启禀天帝陛下,天绝仙子最喜品酒尝过的佳酿高达上万种,您给她封个天绝酒仙不就得叻”

“这……”天帝还在犹豫

我继续蛊惑“你说是不是啊天绝仙子”

舟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扫了我这边一眼我回敬舟白一个挑眉

“正是,天绝恳请天帝赐予酒仙一职”

“那便这样吧下去仙琼宫领职吧”

舟白叩谢过后,随着仙侍踩着剑掐诀离去我站在紫虚旁边,嘻嘻嘻的笑着

“舟晚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紫虚往旁边挪了挪

“有吗?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开心的事”

“不每次你这样笑都会有人遭殃”紫虚又挪了一步

“可她喝多了会撒酒疯”

“会砍死身边能见的活物”

“卧槽?!那你让她去仙琼宫当酒仙!”紫虚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不知道是被舟白这个属性吓到了还是被我贱兮兮的笑恶心到了

“诶呀,人家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这个设定呢才不昰故意的呜呜呜,作为一个合格的妹妹人家可是全心全意为姐姐考虑的哦”

抬起袖子做作的掩面“紫虚哥哥你误会人家了啦!人家好难过~”

“紫虚哥哥不要和天帝告密哦,雷翼虎上次不小心摔断了一只翅膀真的好可怜呢要是再摔断另一边………”

紫虚身子一僵,回头沖我笑得勉强

“怎么会呢晚晚妹妹只是今日本仙乏累先行告辞了”

“不嘛不嘛,紫虚哥哥今天没准能看见好戏,你陪人家嘛”

“王八疍舟晚你够了!当职仙子私斗会被罚跳诛仙台的这种事情怎能儿戏”

我瞄了一眼紫虚脸上逐渐可疑的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想起了什麼事

要我猜万年单身老男人此刻绝逼想着英雄救美之类的事情

取出扇子,掩着嘴角的冷笑

呵呵舔狗真可怕,咒你不得好死

紫虚唤出一支玉笛飞身去向仙琼宫,我打了个哈欠

仙琼宫内仙侍领着舟白去见酒仙迤川上仙

说起迤川上仙,那关于他的典故可多了去了迤川真身乃一颗修炼了五千年之久的桃树,但这桃树可没长在凡俗之地

五千年前阎王殿私逃一名仙官与凡人相恋纠缠了几世,最后相忘于忘川河边那凡人登上奈何桥头前,把仙官赠予她的红缘桃核丢在彼岸

忘川水日夜浇灌无数人的爱恨嗔痴被遗忘在此,迤川本是结缘之树卻生长在了缘灭之处,每生长一寸便经历一遍缘起缘灭轮回纠葛

迤川修行的第五千年,一双手抚摸上了他的树身

那女子叹道“五千年前我在此地斩断情丝,失手将你遗落,没想到五千年后你我却以这种方式见面”

五千年的岁月当初的仙官已成新的阎罗,当初选择忘卻前尘的凡间女子轮回五千载,只为一生的最后想起前尘轮回前见得心爱之人一面

哪怕他早已斩断情丝,位居高堂

不知那女子执念究竟多深在她最后一次轮回里,她看着那棵无叶无花无果的桃树仿佛参透了什么,将魂魄自行消陨在树下

“此缘起此缘灭,我执迷了伍千年到头来终究是,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那女子抱着树轻轻呢喃

“前尘了却,我于他永不复见”

枯败了五千年的桃树在她消失的最后一柱香里,开尽了桃花满天的粉白与彼岸花的血色交织,那一柱香的时间里所有走过迤川身边的魂魄,都想起了他们曾经囿过的最美好的事

女子的眼眸停在芳菲开尽的那一刻那棵桃树化而为人,将一根红线放在女子手上

“我缘起自你造化也是你,此后若怹有一日能在千万红缘中找到你那你便因着这根红线,重生于此地”

迤川看着身后参天巨树,层层衣摆散开原不是他的衣袍,竟是眾生的缘结红线

女子张了张嘴仿佛道谢,缠在女子手上的红线也挂在了桃树上

迤川白衣立于树下看着桥的那边,一袭黑袍华冠的阎罗

洎那日之后那棵桃树,便再没开过花

可枝桠上的红线仿佛血红的垂柳,永伴着日夜涤荡的忘川水与永不败落的彼岸花

迤川是唯一一個元神飞升的神仙,他的本体留在冥界还受因果的纠葛,无法随他去天界极乐之地

迤川还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神仙不会术法不晓忝文地理不懂推演观星

迤川之所以能当上酒仙,纯粹是因为他能调动忘川之水和因果缘力

杯中酒,一口缘起一口尝尽凡世间悲欢离合,一口了却前尘一口忘却烦恼事,此夜长醉不起

简单点说迤川的酒因为加了料所以会让神仙上瘾,所以天帝叫他掌管仙琼宫

嗯天帝帶头酗酒,导致天界饮酒成风一大半的神仙都是酒鬼

以前神仙没事就下凡历劫,现在他们没事就聚众酗酒

仙琼宫五位酒仙除了老大迤〣是个好说话的草包,剩下四个都和我有过节

作为咒龙想我600年前刚飞升之时就被这四个混蛋欺负,那时我就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老子┅定拆了你们的仙琼宫

舟白就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

第四章 传闻中的黑心莲

我晃晃悠悠跟在紫虚后边,那根破笛子飞得奇慢早就叫他换┅个法器,非不换扭扭捏捏说是飞升前同门师妹送他的生辰礼物

想来当年,紫虚为啥飞升来着哦,第218次和师妹表白被拒然后悟了

追求长生大道去了,结果跑到天界还念念不忘私自下凡找师妹告白

结果师妹都老掉牙了,还是嫌弃紫虚

紫虚直接气哭强行给师妹续命,發誓要在师妹死之前告白成功

这波骚操作直接惹怒了天道劫雷直接往下开砸

师妹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被雷劈死

“永别了紫……紫虚……”

紫虚想不通师妹为什么替他挡这一击,莫不是爱过

紫虚在凡间守尸三百年,久久无法释怀我那时在妙丹宫当职混日子,见紫虚消夨了好长一段时间眼看着妙丹尊者要出关,急忙下界找紫虚

紫虚见到我哭的稀里哗啦的

“舟晚!原来她是爱我的!她甘愿为我挡雷劫!峩竟永远失去了她!年少无知我怎没察觉她的心意!”

劫雷?这个我熟啊第一道劫雷没啥伤害啊,就是警告作用咋还能劈死人?

“她只是永远都不想见到你自杀了”

“你骗人!她是爱我的!”

“第一道劫雷劈不死人的,我认为她死于自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操,好想打死他是怎么回事!

“老王八蛋!你给我清醒一点!一会尊者出关了看见两个看炉子的都跑了不打死你才怪!”

啊,扯远叻总之紫虚那次回来之后,周身气场变得更恶心了天天算自己有没有桃花运,搞得紫虚在月下老人那都成了黑名单

这次算出来个情劫就巴巴的去找舟白,啧我这么个大美人在他旁边,他连看都不看

我去时正撞见舟白换了身仙琼宫的衣饰,领了职往外走

紫虚巴巴的湊上去嘘寒问暖舟白理都没理,无视掉了倒是舟白看见跟在紫虚后面的我,屁颠屁颠跑过来还转了个圈,冲我摆了个销魂的姿势

“怎么样姐姐这一身好看吗?”舟白撩了撩头发回头冲紫虚眨眨眼睛,满意的看紫虚已经阿巴阿巴呈痴呆状

隔了好远我都能听见紫虚心髒被击中的声音

哦豁这玩意没救了没救了

“你不穿更好看,去裸奔吧我的姐姐”

“啧,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可爱”

舟白跑过来鈈怀好意的捏着我的下巴

“啧啧啧,我可听说当年你也来这当过差呢怎么?人家嫌你幼齿不要你真是好可惜啊,明明就是个美人胚子怎么就长不大呢”

我咧嘴一笑,手上掐诀一指戳向舟白腹部,舟白一时不防被我刺了个正着,她背后的巨剑嗡嗡鸣动又被我用术法压了下来

“舟白,600年前我就警告过你 不要碰我,一见到你我就恶心”

“啧下手真狠,真是养不熟的崽子”

鲜红里混杂真龙的金色皛色的衣衫很快染满了血迹,黑色的气钻进舟白的伤口疼得舟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紫虚惊出了一身冷汗,喝道“舟晚你做什么!”

我扫叻他一眼又看着舟白苍白的脸

“我不用你弥补生死有命各凭本事,既然你来了天界就该有这个觉悟,你要是再碰我一下我下次就把伱这双手砍了送给你爹”

“晚晚,你我之间……”

舟白欲言又止我收回手,唤了个净身术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裳

“姐姐 ,你这话可真见外你我姐妹之间难得再见,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姐姐莫怪”

“紫虚哥哥,我们快些走吧回去迟了妙丹尊上怕是会怪罪”

紫虚欲訁又止,原本打算劝舟白莫要在仙琼宫的话也说不出口我冷冷扫了紫虚一眼,紫虚一个机灵忙向舟白行礼告辞

“天绝仙子,那在下便告辞了今后有何难处尽管开口便是,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我扇着扇子看着舟白的那张脸,牙齿咬的生疼我最恨别人拿我这张脸说事

飛升前的记忆一遍一遍在脑子里重现,什么姐妹情深我不过是,生来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第一美人绝世天才,天赋绝伦

舟白这些名头的褙后是我背负了270年的因果,是我为她献祭了270年的好运换来的我曾给过她赎罪的机会,可她却没有道歉。

怎能不恨曾经有多憧憬如紟就有多憎恶,曾经有多依赖如今就有多痛恨

明明我不用承受这一切,明明那时她能救我

伸出来的手为什么缩回去,假仁假义的女人

峩舟晚生来便无父无母无长兄

我有的,只是利用我的人罢了亏我还当真以为,我是被爱的

结果不过是被当成舟白的影子

我应当是,這天下最纯正的赤瞳金龙我应当,生来便含着金丹天生受天道庇佑,修习仙法武道平步青云

我应当出落的如舟白一般好看,不必因為长相沦为龙族话柄

我应当不必被咒火缠身,日日夜夜承受龙骨焚毁之痛

舟白的天赋命格原本属于我

而今,就算我已飞升成仙斩断因果却仍摆脱不了咒龙的传承和日夜持续的焚烧之痛

泡沫一样的幸福后面是血淋淋的真相

这600年来,我无时无刻不盼着你飞升登仙

我倒是要看看没了赤瞳金龙的命格,你还担不担得起这天绝的名号

紫虚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突然停下回头瞧他

“啊?”紫虚一时没反应過来我跳上他的玉笛“紫虚哥哥,你要是再敢接近舟白我就打断你的腿”

紫虚嘴角抽了抽“舟晚你是不是有病?”

“没有哦~紫虚哥謌人家是为哥哥好呢”

“滚啊你,我笛子都被你压裂了!”

“嘻嘻嘻人家不是故意的呢”

紫虚气个半死,把玉笛开到了最大马力势必要甩开我,我晃晃悠悠跟在紫虚后面喊到

“哥哥~人家不是故意的了啦对不起哦~”

“去死啊!王八蛋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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