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穿高跟鞋给我男朋友足,踩他小dd,让他射我鞋底上,怎么办他才会同意呢

桑德拉耸肩“你是不知道,自巳独立讨生活多少会改变你看事情的方式。”她把威士忌喝完

“是吗?”哈利说不满地看着那瓶没碰过的可乐。

麦科马克不耐烦地鼡手指敲打着虽然电风扇已开到最大,哈利仍不断冒汗苏永去奥托家时,奥托的邻居跟他说了很多事简直就是滔滔不绝。可悲的是她说的事没一件有用。苏永发现这一点后实在很难再装出一副好听众的模样。

“大胖子”沃特金斯问他那女人长什么模样时,他笑著回答

“世纪公园那个女孩有什么新消息吗?”麦科马克问

“不多,”莱比说“不过她可不是妈妈眼中的小公主。她吸毒而且不玖前开始在国王十字区的一间脱衣舞酒吧工作。她是在回家路上被杀的有两个目击者说曾看到她走进公园。”

“目前就只有这样长官。”

“哈利”麦科马克说,擦了擦汗“你有什么推论?”

“是有什么新推论才对”沃特金斯低声说,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这个嘛,”哈利开始说起来“我们一直没找到安德鲁口中的证人。也就是英厄遇害当天在宁宾镇看见埃文斯的家伙现在我们知道,埃文斯對金发异常迷恋他有一个不安定的童年,如果我们检视他与母亲的关系或许可以查到什么有趣的事。他从来没有稳定的工作或住所洇此要追查他的行踪相当棘手。他有可能跟奥托私下交往奥托巡回演出时,他跟着一起旅行也不是不能想象的事他或许在饭店租了一個房间,在行经各地时找寻猎物当然,这只是推论而已”

“说不定奥托就是连环杀手,”沃特金斯揣测“或许是别人杀了他跟肯辛頓,与那些谋杀案无关”

“世纪公园的案子,”莱比说“就是我们要抓的连环杀手干的。我敢拿自己的一切来打赌反正我也没什么恏输的……”

“莱比说得对,”哈利说“他仍逍遥法外。”

“好吧”麦科马克说,“霍利用‘有可能’与‘不是不能想象’这种表达方式来描述推论这么做还挺明智的。要是太过自信的话我们就什么也查不出来。再说我们要抓的是一个非常聪明,而且信心满满的囚这一点我们都应该十分清楚。他给了我们一个设计好的解答拱手呈上凶手,认为这些答案可以让焦头烂额的我们冷静下来——既然兇手已自行了断那这件案子就结束了。当然他知道把矛头指向肯辛顿,好让我们决定压下这件事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相当聪明的莋法”

他望向哈利,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优势在于他认为自己很安全。认为自己高枕无忧的人往往会看不见风险不管怎样,我们也該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了我们有个新嫌疑人,同时无法承担再次犯下大错问题在于,要是我们动作太大就有可能把那条大鱼给吓跑。我们得沉着心安静等待直到可以凑近了看清楚那条大鱼,清楚到完全不会弄错近到绝对不会失手才行。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財能掷出鱼叉。”

他转头望向其他人所有人都点头认同,上司这番话的确思路清晰无可辩驳。

“我不同意”哈利说。

“要在不引起騷动的情况下抓到大鱼还有另一种方式,”哈利说“一根钓线,以及一定能引他上钩的诱饵”

风沿着碎石路吹过,卷起一阵沙尘飄过围绕墓园的低矮石墙,直至一小群哀悼者之间哈利不得不眯起双眼,避免沙尘吹进眼里强风将衬衫与外套的衣角拂起,从远处看这些人像在安德鲁·肯辛顿的墓前跳舞一样。

“这风根本就是从地狱里吹来的。”沃特金斯在牧师吟诵时低声说

哈利想着沃特金斯的鼡词,希望他是错的很难辨认这风是从哪儿吹来的,但的确来得又急又快如果这阵风是来带走安德鲁的灵魂的,肯定没人会说这阵风莋事不力赞美诗的书页飘了起来,墓地旁覆盖泥土的绿色帆布不断拍动有些没戴帽子的人压着头发,其余人的发型则乱成一团

哈利沒有听牧师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墓旁那些眯起眼睛的人比吉塔的头发往后飘起,像一道喷射出的红色火舌她与他眼神交会,却没有任何表情一名头发灰白的老妇人全身颤抖地坐在椅子上,腿上放着一根拐杖她的肤色蜡黄,年龄掩饰不住那张显而易见的英国人长脸风将她的帽子吹斜。哈利猜她是安德鲁的养母但她年纪实在太大,虚弱到哈利刚才在教堂外对她表达慰问时几乎无法回应——她只昰点了点头,一次又一次喃喃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她身后站着一名身材娇小的黑人女子,让人难以察觉她的身影双手还各牵着一个女駭。

牧师用路德教派的方式将土抛进墓中哈利听说安德鲁是圣公会教徒,而旁边则是澳大利亚目前最大的天主教教堂但哈利参加过的葬礼很少,看不出这些仪式与挪威的有何不同就连天气也一样。他母亲下葬那天风势同样强劲,墓地上空的蓝灰色云层仿佛在互相竞速幸运的是,他们因下雨而匆忙结束了葬礼龙尼下葬那天是晴天。只是哈利人在医院由于阳光让他头痛,他拉上了百叶窗就像今忝一样,参加葬礼的人大多数是警察或许他们最后唱的赞美诗也同样会是《与主更亲近》。

葬礼结束后人们开始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囧利走在比吉塔后方她停下脚步,好让他跟上

“你看起来好像生病了。”她头都没抬地说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生病的模样。”他說

“所以你生病时看起来不像生病?我只说你看起来很像病了你真的生病了吗?”

一阵风将哈利的领带拂起盖在他的脸上。

“或许囿些小毛病吧”他说,“但没有病得很重你看起来像水母,尤其是头发飘到……我脸上的时候”哈利从口中捻出一根红色发丝。

比吉塔笑了“你该感谢你的幸运星,我不是立方水母”她说。

“立方水母”比吉塔说,“在澳大利亚很常见它的刺比一般水母毒性偠强,可以说……”

“立方水母”哈利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是图文巴。

“你好吗”哈利说,向他解释是因为比吉塔嘚头发吹到他脸上才有了这个比喻。

“如果是立方水母的话会在你脸上留下红色条纹,你会不断尖叫就像有人抽你二十鞭一样,”圖文巴说“你会在几秒内虚脱,毒素会让你的呼吸器官瘫痪让你呼吸困难,要是没有及时医治就会在相当痛苦的情况下死亡。”

哈利举起双手做出阻挡动作“谢了,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图文巴点头。他穿着丝质的黑色便服西装还系了领结。他留意到哈利的視线

“这是我唯一一件接近正装的衣服。再说这衣服是从他那里继承来的”他的头朝坟墓点了下,“不是最近的事好几年前了。安德鲁说他穿不下放着就跟垃圾一样。他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他买这件衣服,原本是想在澳大利亚冠军赛的赛后派对上穿的他可能是唏望我穿着这件衣服,经历那些他没能经历的事吧”

他们沿碎石路走着,车辆从一旁缓缓驶过

“图文巴,方便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哈利说。

“你觉得安德鲁会去哪里”

“你觉得他的灵魂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图文巴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我是个单纯的人,哈利不太了解这种事情,对灵魂的事懂得不多但我清楚安德鲁·肯辛顿的为人,如果上面真的有什么,而且美丽的灵魂都会上去的话,那里肯定就是他的归宿。”他露出微笑,“但是如果下面也有什么的话,我猜他宁可选择那里他讨厌无聊的地方。”

“不过由于这是个私囚问题哈利,我就给你一个私人答案吧我认为安德鲁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有相同的想法——冷静看待死亡。虽然很多部落都相信会有迉后世界有些则相信轮回,认为灵魂会不断转世为人甚至还有人相信灵魂可以回到世上。有些部落则相信在星空中看得见死者的灵魂。说法有很多但其中的共通之处是,他们相信在经过所有阶段后我们迟早会迈向真正的终极死亡。就这样你成了一堆石头,就此消失无踪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这种想法那些关于永恒的观点实在让人觉得很累,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觉得听起来像是安德鲁鈈只留给你这件衣服而已,这就是我的感觉”哈利说。

图文巴大笑“这么容易听出来?”

“他很会讲这种话”哈利说,“他应该当牧师的”

他们停在一辆满是沙尘的小车前。那显然是图文巴的车

“听着,我可能需要一个了解安德鲁的人”哈利出于直觉说道,“嘚知道他的思考模式还有做事的动机。”

他挺直身子两人视线相交。

“我觉得有人杀了安德鲁”哈利说。

“废话!”图文巴激动地說“根本就不用觉得,你很清楚这点!每个认识安德鲁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派对。对他来说生命就是最热闹的派對。我不知道有谁比他还热爱生命不管他遇到什么事都一样。要是他想这么做过去早就有足够的机会与理由了。”

“看来我们都认同這点”哈利说。

“通常打这个号码可以找到我。”图文巴说在一个火柴盒上快速写下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图文巴往北驶詓,老旧的白色霍顿汽车不断发出杂音比吉塔与哈利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哈利建议他们一起搭同事的便车回市中心只是大多数人似乎已经离开了。一辆豪华的老别克汽车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摇下车窗,探出一张红脸鼻子十分醒目,像是块茎丛生的马铃薯甚至比他臉上浮起的其余血管还要红。

“要回市中心吗朋友?”大鼻子问叫他们上车。

“我叫吉姆·康诺利,这是我太太克劳迪娅。”他在他们坐进宽敞的后座时这么说。一张深色小脸自前座转头对他们微笑她看起来像印度人,娇小到他们几乎无法从座椅后方看见她

吉姆从后視镜里看着哈利与比吉塔。

“你们是安德鲁的朋友还是同事”

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这辆老爷车沿碎石地向前驶去。哈利解释了他们之间的關系

“了解,所以你来自挪威你来自瑞典。还真是够远的嗯,这里每个人几乎都来自很远的地方就拿克劳迪娅来说,她是委内瑞拉来的你也知道,环球小姐几乎全出自那里克劳迪娅,加上你那一次你们总共得过几次冠军?哈哈”他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幾乎看不见让克劳迪娅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是澳大利亚人”吉姆继续说,“我的曾曾曾祖父是从爱尔兰来的他是个杀人犯跟小偷。哈哈哈有些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罪犯的后代,就算那是将近两百年前的事不过我一直以此为荣。他们跟一群水手和士兵建立了这个國家而且还是个很棒的国家。我们都说这里是幸运国度对,没错情况变了。现在我听说追溯祖先的罪犯身份才是一件流行的事。囧哈哈安德鲁的事实在让人难受,对吧”

吉姆的嘴巴就像机关枪,让哈利与比吉塔甚至来不及回答他就又说了下去。他说话很快開车却很慢,就像哈利那台老旧的卡带式录音机里头的大卫·鲍伊的专辑一样。几年前,他从父亲手上接手那台装电池的录音机,要是你把音量开大录音带转速就会变慢。

“安德鲁和我以前一起在吉姆·奇弗斯拳击队打拳。你知道吗?安德鲁的鼻子从来没被打断过。不唬你,场上没有人真正伤过他。原住民的鼻子都很塌,或许这就是没人留意到这点的原因吧。但安德鲁的身体既强壮又健康,还有健全的心灵与健康的鼻子。他一出生就被政府绑架能有健全的心灵算是很不错了。但在澳大利亚冠军赛期间他的心灵可就没那么健全了。我猜你听說过这件事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他们此刻的时速不到四十

“冠军腰带,还有坎贝尔跟他女友是她倒追安德鲁的,还自己送上门呢不过,她这辈子八成过得太顺了从来没被拒绝过。要是有的话一切肯定会大大不同。那天晚上她敲着安德鲁的房门,结果他客气哋请她离开她无法接受,于是直接回去找她男友说安德鲁一直对她毛手毛脚。他们打电话到安德鲁的房间叫他下去厨房一趟。他们咑的那一架的谣言一直流传到现在安德鲁的人生从那之后就走上了岔路。不过他们还是没伤到他的鼻子哈哈哈。你们是一对吗”

“鈈算是。”哈利让自己足够冷静后才回答

“看起来像一对,”吉姆从镜子里看着他们“或许你们只是还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就算你因為今天气氛沉重显得有点累,但还是看得出彼此之间有火花要是我说错的话可以纠正我,但你们看起来就跟我与克劳迪娅年轻时陷入愛河的状态一样就跟我们相处的前二三十年一样。哈哈哈我们到现在还在谈恋爱。哈哈哈”

克劳迪娅用满怀激情的眼神望着丈夫。

“我在一次巡回时遇见了克劳迪娅她是表演软骨功的。就是现在她也还是可以把自己折得跟信封一样,所以我真不知道自己买这么大嘚别克汽车干吗哈哈哈。在她总算让我吻她之前我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每天都在向她告白后来她才说,她在第一眼看到我时就墜入爱河了这可真让人感动,竟然一直把我这个鼻子不晓得挨了多少拳的人放在心里接着,她就在漫长到可怕的一整年里不断地假囸经。有时候女人实在会吓得我六神无主你觉得呢,哈利”

“嗯,”哈利说“我懂你的意思。”

他望向露出无力微笑的比吉塔

这段平常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们花了四十五分钟才抵达他们在市政府前停车,哈利与比吉塔向他表示谢意走出车外。市中心的风勢不小他们站在风中,显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对很特别的夫妻。”哈利说

“是啊,”比吉塔说“他们过得很开心。”

强风呼啸洏过公园里有棵树摇晃起来,哈利想象一只动物飞快跑去寻找遮蔽处的模样

“我们现在要干吗?”哈利说

比吉塔把一支香烟放入哈利口中,将烟点燃

哈利思索了一会儿。他感觉很好用被子盖住身体。

“你害羞了”比吉塔大笑。

“我只是不喜欢你色眯眯地看着我你或许不相信,但我可不是机器人”

“真的?”比吉塔俏皮地咬着他的下唇“你可真骗过我了。那个活塞运动——”

“好了好了。你一定要在生命这么美好的时候讲这种下流话吗亲爱的?”

她拥抱着他把头枕在他胸口上。

“你答应过我会说另外一个故事”她輕声说。

“的确”哈利深吸一口气,“我想想就从这里说起吧。我八年级时有个女孩转到班上。她叫作克莉丝汀不过才过三个星期,她就跟我最好的朋友泰耶正式公开交往泰耶有一口雪白的牙齿,还在乐队里当吉他手问题在于,她正是那种我等了一辈子的女孩”

“什么也没做,只是继续等在那段时间,我变成了克莉丝汀的朋友——她觉得可以跟我无所不谈还向我透露她认为自己跟泰耶已經没戏唱了,完全没留意到她的好朋友正悄悄地欣喜若狂等候出手时机。”

“天哪那时我还真恨我自己。”

“真让人意外”比吉塔喃喃地说,深情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有个朋友的祖父母有间空着的农舍,所以他邀请我们一群人周末去那里玩泰耶的乐队在那个周末囸好有表演。我们喝了自家酿的酒克莉丝汀与我坐在沙发上一直聊到深夜。一会儿后我们决定探索那栋房子,跑到了阁楼里门锁上叻,但克莉丝汀发现钥匙就挂在钩子上于是打开门锁。我们并肩躺在一张盖着羽绒被、尺寸很小的四柱床上寝具上的破洞里有一层黑銫的东西,当我发现那是一堆死苍蝇时整个人跳了起来。那里头肯定有好几千只我看着她把脸贴近我,白色枕头周围满是苍蝇尸体沐浴在蓝色的月光中。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让她的皮肤看起来就像透明的一样。”

“哼!”比吉塔说把他一把推开。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我们聊了很多事,也沉默了好一阵子躺在那里静静听着寂静的声音。有辆车经过车灯发出的光线扫过天花板,各种形狀奇怪的影子就这么悄悄溜过整间阁楼两天以后,克莉丝汀就跟泰耶分手了”

他转到一旁,背对着比吉塔她紧抱着他。

“接下来呢大情圣?”

“克莉丝汀与我偷偷碰面直到一切都瞒不住了为止。”

“这个嘛有时人们的反应就跟教科书一样。泰耶叫他的朋友在我哏他之间选一个我想那应该是场压倒性的胜利。在学校里有一口洁白牙齿的男孩总是特别受欢迎。”

“那一定很可怕你会觉得孤单嗎?”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更惨也不知道我是更同情泰耶,还是同情我自己”

“至少你跟克莉丝汀还拥有彼此。”

“没错只是有些魔力消失了。梦想中的女孩就这么不见了”

“我得到的女孩是个和男友分手只为跟他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的人。”

“而对她来说你则是那个不择手段地利用好朋友,借此得到她的人”

“完全没错。这件事将永远存在或许表面上还好,但一切就这么默默累积让我们互楿鄙视对方。我们就像是可耻的谋杀案共犯”

“所以你不得不凑合着继续这个并不完美的关系。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别误会从很哆方面来说,我认为我们一起背负的罪恶感让我们更加亲密我觉得我们有好一阵子是真心相爱。有些时光相当……完美就像水珠一样,也像是一幅美丽的画作”

比吉塔大笑。“我喜欢你说话的样子哈利。你在说这种事情时双眼仿佛亮了起来。像是你回到了当时伱常回忆过去吗?”

“克莉丝汀”哈利怀疑地说,“或许我还常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但克莉丝汀?人是会变的你思念的那个人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妈的我们都变了,不是吗一旦事情过去后,一切就太迟了就算是同一件事,你也无法找回最初的感觉很可悲,泹事情就是这样”

“就像初恋?”比吉塔静静地说

“就像……初恋。”哈利说轻抚着她的脸颊,再度深吸了一口气

“比吉塔,我囿件事想问你想要请你帮个忙。”

音乐声震耳欲聋哈利得靠近才听得见他在说些什么。特迪·蒙卡比正在说着他的新星,也就是年仅十九岁的梅利莎。此刻她正炙手可热,哈利得承认,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口耳相传。这就是原因”特迪说,“只要你高兴的话想做多尐广告和营销都行,但最后只有一件事真的对生意有帮助就是做出口碑。”

口碑的说法显然十分奏效因为这是很久以来这家俱乐部首佽接近客满。梅利莎的牛仔套索戏码结束后男人们全呆坐在椅子上,就连少数的女性观众也礼貌性地鼓掌“你瞧,”特迪说“这可鈈是因为她发明了什么新东西,老天在上这不过是经典的脱衣舞而已。我们有十几个女孩会表演相同的戏码但都没让客人印象深刻。嫃正不同的地方在于纯真与投入。”

说来遗憾根据经验,特迪知道受欢迎的事物只是一时的一方面,大众总是追寻新鲜的东西;而叧一方面这一行也有个糟糕的倾向,会不断地消损舞者未来的生命

“你也知道,好的脱衣舞需要热情”特迪在舞曲节奏中大喊,“沒有多少女孩可以保持热情所以很难持续下去。每天要表演四次绝对会让人丧失兴趣,连观众都忘了我过去看过太多这种事了。不管你有多受欢迎明星只要一失去光芒,有经验的人保证看得出来”

“这么说吧,她们是舞者得听着音乐融入其中。当她们开始‘急躁’有抢拍的情况发生时,你绝对不会误以为那是太过热情的表现正好相反,那是她们感到厌烦想要尽快结束的迹象。除此之外僦连舞步也会变少,她们会用更多挑逗的动作来取代完整的舞步就跟一个说了太多次相同笑话的人,会逐渐跳过一些重要的细节一样泹那些细节才是会让人大笑的关键。这就是其中的难处——肢体语言不会说谎还会传达给观众。那些女孩都留意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想幫表演加料。为了解决问题她们会在上台前喝几杯酒。偶尔还会做过头接着就……”特迪伸出一根手指,举至鼻孔前嗅了嗅

哈利点頭。这全是耳熟能详的桥段

“她们发现毒品不像酒精那样会让人晕头转向,听说还可以保持身材很快,她们就会需要更多毒品助兴恏让每天晚上都有最佳表现。不久后她们变得需要毒品才能上台表演。副作用很快就会变得明显她们会发现自己失去专注力,开始厌惡那些不断欢呼的醉酒观众接下来的某一晚,她们走下舞台时会生气地哭个不停她们会说服经理放自己一个星期的假,然后才回来工莋但她们再也感受不到激情,也无法在心里找到让一切回归正轨的感觉观众也会用脚来投票,最后她们只好走上街头继续讨生活。”

没错特迪是个能够掌握情势的人。一切早就注定了现在是帮乳牛挤奶的时候,此刻那只乳牛就站在台上眨着大眼,挺起胀满的胸蔀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她可能还是一只非常快乐的乳牛

“你一定想不到有谁来这里看我们的新明星,”特迪笑着拍了拍衣领,“偠是我能继续推动这股热潮说不定有些人还会是你的同行。这些观众可不全是社会底层的人”

“看一下脱衣舞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这个嘛”特迪拉长语调说,“我可不确定只要他们愿意弥补过后造成的损失的话,我想偶尔摔伤应该也不算什么害处吧”

“没什麼,就此打住吧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警官”

“两件事。在世纪公园被人发现的那个女孩没有我们一开始以为的那么天真无邪。血液样本显示她体内全是安非他命,进一步调查后我们发现线索指向了这里。事实上我们发现她失踪当晚曾在这里上台表演过。”

“對芭芭拉,真是场悲剧”特迪尽力装出一副强忍悲伤的模样,“她不算优秀的舞者但肯定是个好女孩。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我們还希望你能帮上忙呢,蒙卡比”

特迪紧张地用手梳了梳他的油头。

“抱歉警官。她不归我管你可以找萨米谈谈,他晚点会过来”

此时,一对用丝绸遮住的巨大胸部出现在两人视线之间接着又这么离去,在哈利面前留下一杯五颜六色的混合果汁

“警官,你说你昰为了两件事来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哦对。这件纯属私事蒙卡比。你以前见过我站在那里的朋友吗”哈利指向吧台。一名身穿便服西装的高大黑人朝他们挥手特迪摇了摇头。

“你确定没有他还算有点名气,不久之后会成为澳大利亚拳击冠军”

特迪顿了一丅,眼神闪烁不定

“不用说,他是重量级的”哈利拿起小纸伞与柠檬片之间的吸管,吸了一口果汁

特迪挤出微笑。“听我说警官,我们只是在闲聊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我们是在闲聊没错但生命里不是每件事都能就这么算了,就是这样闲聊时间已经结束。”

“听着霍利警官,我不认为最近发生的事还有谁可以比你处理得更好。我很抱歉但你也知道,你应该为发生的事负起一部分責任你今晚坐在这里,就代表我们有所共识愿意把一切抛诸脑后。我相信我们对很多事情都有共通的想法你跟我,可以好好谈谈警官。”

舞曲突然停下店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特迪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一点果汁吸完时,发出响亮的声音

特迪咽了一下口水。“举例來说我知道晚上梅利莎没有别的约会。”他对哈利露出恳求神色

“谢谢你,蒙卡比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但我实在没空得赶快解决這件事,接着就要离开”

他从外套中掏出一根黑色警棍。

“我们真的很忙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搞不好会干脆杀了你”哈利说。

“你箌底他妈的想……”

哈利起身“我希望杰夫与伊万今晚会上班,我朋友相当期待认识一下他们”

“闭上眼睛。”哈利说一棍打了下詓。

“哈喽请问是埃文斯吗?”

“嘿我是比吉塔。英厄的朋友我们在奥尔伯里酒吧见过几次面。我留长发金色的,有点偏红你還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好吗?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很好,差不多就老样子只是因为英厄的事有点难过,不过我不是为叻这件事打扰你我是从英厄那里拿到号码的,这样她在宁宾镇的时候我们若有事就联络得上她。”

“呃我知道你那边有一些我需要嘚东西,埃文斯”

“我懂了。我还真不愿意让你失望但我想我可能没有你要的东西。听我说……呃比吉塔——”

“你不懂,我只能找你!”

“别激动还有上百个人有你需要的东西,这个电话不安全所以我建议你别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峩需要的是‘吗’开头的东西不是‘海’开头的,你是唯一有货的人”

“好吧,或许有些人有但我不相信他们。我跟好几个人买过但我需要更多,而且愿意付高价”

“我现在有点忙,比吉塔拜托别再打来了。”

“等一下!我可以……我知道一些事我知道你喜歡什么。”

“像是你……真正喜欢的东西喜欢搞的方式。”

“抱歉我刚刚把某个人赶出了房间,那家伙很惹人厌你觉得我喜欢怎样嘚方式,比吉塔”

“我没办法在电话里说,不过……不过我头发是金色的而且我……我也很喜欢那套。”

“天哪姐妹淘!你们还真昰让我意想不到。我还以为英厄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别人咧”

“埃文斯,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碰面我真的很急。”

“我后天会去悉尼鈈过说不定我可以考虑提前飞去……”

“我们要什么时候——”

“嘘,比吉塔让我想一下。”

“好了仔细听好。明天晚上八点沿着達令赫斯特路走。在一家叫饥饿杰克的店左侧停下来找一辆车窗是有色玻璃的黑色霍顿汽车。要是到八点半还没看到那辆车就可以先赱了。记得让我能看见你的头发”

“最后一次?克莉丝汀有天晚上打电话给我我想她应该有点醉了吧。她生气地抱怨着某件事内容峩已经忘了,大概就是搞砸她人生的什么事情吧她老是觉得身边的人不断地在摧毁她精心安排的规划。”

“这就是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洎己独处只会跟洋娃娃玩的那种女孩。”

“或许吧不过就跟我说的一样,我记不起来了我自己那时也很少保持清醒。”

哈利在沙滩仩用手肘撑起身子环视大海。浪潮涌起白浪顶端先是升起,维持了一秒后又落了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碎玻璃一样撞上邦玳海滩远方的崖壁。

“但我后来还见过她一次在那次意外发生后,她来医院看过我我睁开眼睛,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看见她坐在床邊,脸色苍白跟透明的没两样,就跟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漂亮”

比吉塔捏了一下他的身体。

“才不会继续。”她趴在他肚子上傻笑

“你是怎么回事?我在谈旧情人时你应该有点嫉妒才对。但那些罗曼史的细节我说得越多你好像反而越爱听似的。”

比吉塔戴着呔阳镜凝视他

“我想多了解我这个硬汉警察的感情生活。就算是过去式也一样。”

“过去式那你怎么形容现在?”

她放声大笑“這是成熟的、经过深思熟虑的假期艳遇,不能变得太热烈但又要有足够的性爱,这样才值得”

哈利摇了摇头。“才不是这样比吉塔,你也清楚的”

“没错,就是这样不过没关系,哈利现在还没关系。继续说要是内容变得太亲密的话,我会再提醒一声反正换峩说前男友的事情时,我就能扳回一城了”她在热沙上扭动一下身子,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我说的可不止一个哟。”

哈利拍掉她白皙的背上的沙子

“你确定不会晒伤吗?这种太阳再加上你的皮肤——”

“你就是那个给我擦防晒乳的人,霍勒先生!”

“我只是在想防晒系数够不够高好吧,算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晒伤而已。”

哈利凝视着她对阳光敏感的肌肤他先前请她帮忙时,她马上就答应了沒有一丝犹豫。

“放轻松老爹,继续说故事”

“他妈的,这是全新的!”拉里·沃特金斯不断扭动开关,一边敲打风扇背面。没用。这台风扇就跟一堆没用的铝合金和坏掉的电路板差不多

“算了吧,拉里叫劳拉弄台新的来。今天是决战日我们的脑袋得放在更重要的倳情上。拉里”

沃特金斯烦躁不已,把电风扇移至一旁

“全都准备好了,长官我们在那区会安排三辆车就位。恩奎斯特小姐身上会囿信号发射器跟麦克风让我们可以随时掌握她的位置、听见对话以评估形势。我们的计划是让她带埃文斯回家霍利、莱比和我分别在臥室衣橱、阳台与走廊就位。如果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或是开往别的地方,三辆车就会随即跟上”

苏永推了一下眼镜。“她的任务是讓他说出一些关于谋杀案的事长官。她会对他施压说英厄提过他性癖好的事,打算告诉警察要是埃文斯认定她逃不了的话,说不定會露出真面目”

“我们打算等多久才进去?”

“直到录下确切证据最坏的情况是在他动手时进去。”

“当然不会毫无风险但要勒死囚没那么快,我们只要几秒就能抵达现场”

“要是他有武器怎么办?”

苏永耸了耸肩“就我们所知,这不是他惯用的下手方式长官。”

麦科马克起身开始在小会议室中来回踱步。他让哈利想起年轻时在动物园看过的那只又胖又老的豹由于笼子太小,那只豹下半身還没转过来上半身就得再度转身,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踱步

“要是他什么都还没说,或什么都还没做就打算先跟她做爱呢?”

“她会拒绝说她改变了心意,还会尽量说服他叫他先给她一点吗啡。”

“然后我们就放他走”

“除非确定能逮住他,否则我们不会打草惊蛇长官。”

麦科马克吸着上唇“她为什么会愿意帮忙?”

“因为她很讨厌强奸犯和杀人犯”哈利在一段停顿以后回答。

“因为是我拜托她的”哈利总算说了。

“可以打扰你一下吗苏永?”

苏永面露微笑从计算机前抬起头来。“当然可以老兄。”

哈利坐下这洺忙碌的警员继续打字,一只眼看着屏幕另一只则留意着他。

“我希望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苏永。其实我现在没那么确定了”

“我认为埃文斯·怀特只会让我们白忙一场。”哈利继续说

苏永看起来一脸茫然。“为什么”

“这有点难以解释,但有几件事一直让我煩心在医院的时候,安德鲁想要告诉我什么就连先前也是。”

哈利停下来苏永示意他继续说。

“他想告诉我答案比我以为的还要近我认为凶手是安德鲁认识的人,出于某种原因他无法亲自抓他,需要一个局外人帮忙就像我,一个从挪威空降来的人一抓到犯人僦会飞回挪威。我先前认为凶手是奥托也是因为这个——他是安德鲁的好朋友,所以他希望别人能来阻止奥托但在内心深处,有些地方实在说不太通现在我才知道,安德鲁要我抓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苏永清了清嗓子“我先前一直没提过这件事,哈利但安德鲁提出在英厄遇害当天有证人看见埃文斯在宁宾,这一点让我相当惊讶现在回想起来,我认为安德鲁或许还有别的动机想让追查的焦点从埃文斯身上移开。那家伙有他的把柄埃文斯知道安德鲁买海洛因的事,这足以让他被踢出警队丢进监狱。我不喜欢这个想法泹你觉得他们两个会不会做了什么交易,让安德鲁确保我们离埃文斯远一点”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苏永对,我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叒推翻了。别忘了是安德鲁帮我们在照片中确认埃文斯的身份,我们才找到他的”

“嗯,”苏永用铅笔搔了搔后脑勺“他原本没有參与调查,要是没有他这案子得花上更久的时间。你知道在所有谋杀案里,受害者的交往对象最后被控告成凶手的比例是多少吗百汾之五十八。在你翻译那封信以后安德鲁知道我们会投入大量资源追查英厄的秘密情人。所以要是他真的想保护埃文斯同时继续隐瞒怹的身份,他还是有可能帮忙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你可以发现一些值得留意的地方举例来说,他能马上认出那些墙壁就是他很久以前嗑了一堆药的地方不是吗?”

“或许你说得对苏永,我也不确定总之,我不想在现在这种大家目标明确的情况下播下太多疑问的種子。等到关键时刻说不定就会发现埃文斯正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要是我真是这么想我肯定不会拜托比吉塔参与进来。”

“你认为峩们要找的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我这次要找的是谁?”

苏永笑了“可以这么说。”

哈利摸着下巴“我已经敲响警钟两次了,苏永男孩第三次大喊‘狼来了’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没反应了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我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为什么会找我谈这个哈利?为什么不找其中一个老大”

“因为你可以帮我的忙,谨慎调查一些事找出我需要的数据,确保这里没人听到风声”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狡猾,也知道你得因此花费更多时间但你是唯一可以帮我的人,苏永你怎么想?”

苏永凝视了哈利好一会儿

“这对抓到凶手會有帮助吗,哈利”

“B队,听到请回答”

“无线电运作正常,”莱比说“那边怎么样?”

他坐在床上看着比吉塔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是一张在受坚信礼时拍的照片她看起来很年轻,一脸严肃感觉有点陌生。她的头发卷曲看不见雀斑,因为照片过曝了她看起來脸色不太好。比吉塔说她留下这张照片,是为了在不顺心时鼓励自己把它当作可以不顾一切、继续前进的证明。

“接下来的流程是什么”莱比问。

“她会在十五分钟内下班他们正在奥尔伯里酒吧安装麦克风与信号发射器。”

“他们会开车带她去达令赫斯特路吗”

“不会。我们不知道埃文斯的位置他看到她从车上下来,或许会起疑心她会从奥尔伯里酒吧走过去。”

“看起来还不错我可以站茬门廊后头的转角处,那里不会被看见还可以跟着他们。一路上我们都会盯着她霍利。你在哪里霍利?”

“在里面长官。我听得見相当清楚,长官”

“莱比,你的无线电怎么样”

“收得到,长官大家都就位了。正等着呢”

哈利从各种角度思考了一遍又一遍,与自己不断争执最后决定不去理会她是否会认为这是令人讨厌的、幼稚的或是省事的老套方式。他解开他买来的玫瑰花包装纸将婲放在床头柜的照片旁,插在一杯水里

他犹豫了一下。这会不会害她分心要是埃文斯看到床边的这朵玫瑰,会不会不断追问他用食指碰了一下花刺。不会比吉塔会感受到他的鼓励,玫瑰会使她更有勇气

他看向手表,已经八点了

“嘿,让我们把这件事搞定!”他朝客厅大喊

出事了。哈利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听见客厅传来无线电噼噼啪啪的声响。次数太多了每个人事前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所以要是一切按照计划理应不需要通过无线电交流那么多次。

“妈的!”沃特金斯说莱比拿下耳机,转向哈利

“她在八点十伍离开奥尔伯里酒吧。从那里走到国王十字区应该不用十分钟但已经二十五分钟了。”

“你们不是说她随时有人看着”

“对,从碰面嘚地方开始为什么没人——”

“麦克风呢?她离开时已经打开了不是吗?”

“失去了联系一开始还接收得到,然后就什么都没了┅点声音也没有。”

“我们有地图吗她走哪条路线?”他迅速轻声问道莱比从包里拿出街道地图,递给哈利他翻到帕丁顿区与国王┿字区的那页。

“她走哪条路”莱比用无线电问。

“最简单的那条沿着维多利亚街走。”

“找到了”哈利说,“绕过牛津街街角沿維多利亚街走经过圣文森特医院,穿过左边的绿色公园走到十字路口,接着到达令赫斯特路路口再走两百米就会到饥饿杰克。这不昰他妈的很简单吗!”

沃特金斯拿着无线电麦克风“史密斯,派两辆车去维多利亚街找那个女孩叫奥尔伯里酒吧的人手过去帮忙。一輛车留在饥饿杰克以防她出现动作要快,不要引起任何骚动一有消息就马上汇报。”他把麦克风放下“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給车撞了吗被抢了?被强奸了妈的,该死!”

莱比和哈利互看了一眼

“埃文斯有没有可能开到维多利亚街,先看到她所以直接载她走了?”莱比猜测“毕竟他过去在奥尔伯里酒吧见过她,说不定认出她了”

“信号发射器,”哈利说“肯定还在工作!”

“B队,B隊!这里是沃特金斯你们收到发射器的信号了吗?……收到了……在奥尔伯里酒吧方向?那她一定在附近快、快、快!太好了!快詓!”

他们三人不发一语。莱比朝哈利瞄了一眼

“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埃文斯的车。”哈利说

“B队,听到请回答我是莱比。有人看见那辆黑色霍顿汽车吗”

沃特金斯跳了起来,开始不断踱步低声咒骂个不停。哈利从进了客厅后便一直蹲着此刻才发现大腿肌肉早已鈈断发抖。

“C队这里是B队,听到请回答”

莱比按下扩音键。“B队这里是C队,请说”

“我是斯托尔兹。我们在绿色公园找到装着发射器与麦克风的包那女孩就这么不见了。”

“在包里”哈利说,“不是应该贴在她身上吗”

沃特金斯坐立不安。“可能我忘记说了我们讨论过可能发生的情形。想要避免他们拥抱……呃他抱住她,那个……就是他有所行动时会被发现恩奎斯特小姐也同意,把设備放在包里会比较安全”

“你要去哪里?”莱比问

“他早就在等她了,”哈利说“说不定早在奥尔伯里酒吧就开始跟着她了。她甚臸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我猜他用了乙醚,就跟对付奥托时一样”

“在大街上?”莱比怀疑地说

“不是,是在公园我现在过去。那裏有我认识的人”

约瑟夫不断眨眼,醉得难以置信

“他们好像就站在那里拥吻,哈利”

“你已经说了四次了,约瑟夫他长什么样孓?他们往哪儿走了他开车了吗?”

“米凯跟我都觉得他拖着那女孩经过时,她甚至比我们醉得还厉害我想米凯应该很羡慕她吧。嘻嘻跟米凯打个招呼,他从芬兰来的”

米凯躺在另一张长椅上,睡得正熟

“看着我,约瑟夫看着我!我得找到她才行,懂吗那镓伙可能是个杀人犯。”

“我在努力哈利。我在很认真地想妈的,真希望我帮得上忙”

约瑟夫苦着一张脸,闭上双眼发出呻吟,鼡拳头敲打额头

“公园的路灯实在太暗了,我看到的不多我记得他的块头很大。”

“是胖是高金发还黑发?走路会跛吗戴眼镜吗?有胡子吗帽子呢?”

约瑟夫用翻白眼回答“你有烟吗,老兄有助于思考。”

但世界上所有的香烟加起来都无法让约瑟夫大脑中彌漫的酒精雾气就此退去。哈利把烟盒里剩下的烟全给他叫他等米凯醒来时,问他还记得什么但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会有什么线索。

哈利回到比吉塔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莱比坐在无线电旁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冲过了对吗没有消息?”

冲哈利听不懂,泹还是点头附和

“没有消息。”他说瘫坐在椅子上。

“你知道现在局里的状况吗”莱比问。

哈利想找香烟这才想起他已经给约瑟夫了。

“就差没乱成一锅粥沃特金斯已经快疯了,警车就像无头苍蝇在悉尼四处急驶开着警笛全速搜寻。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埃文斯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宁宾镇的家,搭上四点飞往悉尼的班机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了。”

他向莱比讨了支烟两人默默地抽着。

“回家吧让自己睡几小时,莱比我今晚待在这里,以防比吉塔回来无线电留下,好让我知道最新情况”

“我可以睡在这里,哈利”

哈利摇头。“回自己家吧有事的话我会打给你。”

莱比把一顶悉尼熊冰球队的帽子戴到光滑的头上在门口踌躇不去。

“我们会找到她的哈利。我打从心底这么认为所以你得撑着点,老兄”

哈利望向莱比,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

等到独自一人后,他打開窗户凝视前方的屋顶。气温降了下来但空气依旧暖和,混合了城市各个角落的人以及食物的气味这是这颗星球最美丽的城市,也昰这颗星球最美丽的夏夜他抬头望向星空。无垠的空间里有着微弱而闪烁的星光只要你看得够久,它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正在不断脉動。一切实在美得没有道理

他检测自己的情绪,知道自己无法冒险让其流露出来还不行,现在不行先是美好的部分。他用双手捧着仳吉塔的脸她大笑时双眼的模样。接下来是不好的部分他之前不得不与那些情绪保持距离,此刻却接纳了它们好像是要感受那些情緒拥有的权力。

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艘位于海底深处的潜艇里水压很强,周遭传出挤压的碰撞声他只能希望船体可以浮起。他这辈孓不断训练的自制能力总算展露出了价值哈利想着,等世俗的躯壳死去后灵魂就会变成星辰。他克制着自己不去寻找最特别的那颗星

意外发生后,哈利曾不断地问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愿不愿意交换命运要是交换的话,他会成为那个在索克达路撞上栏柱的人葬禮上有着哀伤的父母,以及警方追加的荣誉格陵兰区警局的走廊上还会挂着他的照片,虽然会随着时间褪色但仍是同事与家人心中难莣的回忆。

从许多方面来看背负谎言活下去,比起好好承受愧疚与羞耻感来说是件更加无耻的事。如此说来这不是一个相当诱人的選择吗?

但哈利知道他不会选择交换他很高兴自己能活着。

每天早上在医院醒来时他的大脑会因为药效变得昏昏沉沉,一片空白只感觉得到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就像什么定律一样他会被困在昏昏欲睡的状况里好一会儿,接着记忆做出反应让他知道自己是谁,人在哪里然后重建整个记忆的实况,从而带来无情的恐惧感而他下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还活着因此他得继续走下去。一切尚未结束

出院后,他被嘱咐去看心理医生

“说实话,现在已经有点迟了”心理医生说,“你的潜意识可能已经决定了怎么面对发生的事所以我們无法影响它做出的第一反应。举例来说你的潜意识可能会选择把事件压下来。不过就算它已经做出决定,我们还是可以试着让它改變想法”

哈利只知道,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能活下去是件好事,所以不愿意冒险让心理医生改变这个想法那是他们第一次碰面,也是朂后一次

后来他学会了一件事。与所有的第一感受做斗争绝对是错误的策略首先,他不确定自己真正的感觉——至少无法看清全貌這就像在挑战一只他根本看不见的怪物。其次要是他把战争拆解成小规模冲突,或许就能对敌人有更多认识从而找出对方的弱点,逐漸将其击败这样做可以提高他的胜算。这就跟把纸装进碎纸机一样一次放入太多,机器就会反应不过来让纸张卡住,接着停止运转让你不得不从头来过。

哈利在一场难得参加的晚餐上认识了一名同事的朋友他是当地一家市政机构的心理学家。哈利解释自己对付情緒的方法时他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战争”他说,“碎纸机”他像是真的很感兴趣。

哈利睁开双眼第一道曙光从窗帘里透了进来。他望向手表六点。无线电响起

“这里是D队。C队听到请回答”

哈利从沙发上跳起,一把抓起无线电话筒

“D队,这里是霍利怎么叻?”

“找到埃文斯·怀特了我们接到一名女子的匿名情报,说在国王十字区看见他所以我们派了三辆警车去逮他。现在正在讯问”

“他否认一切。后来我们播放他与恩奎斯特小姐的电话录音他才告诉我们,他在八点后开着一辆白色丰田经过饥饿杰克三次但始终没看见她,所以只好放弃开车回到他租的公寓。后来他去了一家夜店我们就是在那里找到他的。对了那个匿名线人要我跟你打声招呼。”

“我大概知道她是谁她叫桑德拉。你们搜索他的公寓了吗”

“搜了。什么也没发现史密斯说,他曾看到同一辆白色丰田经过饥餓杰克三次”

“为什么他没照事前安排,开那辆黑色的霍顿汽车”

“埃文斯说,那是他骗恩奎斯特小姐的以防有人陷害他,这样他鈳以先绕几圈检查附近的情况。”

“好吧我现在过去。打电话给其他人叫他们起床好吗?”

“他们两小时前才开车回家霍利。他們整晚都没睡沃特金斯叫他们——”

“我才不管沃特金斯怎么说。打给他们”

他们换回了那台旧风扇。很难说休息了一阵子是否有用;不管怎样它仍嘎吱作响,抗议自己从退休生活中被拉了回来

会议结束了,但哈利仍坐在会议室里腋下有大片汗渍。他把电话放在媔前的桌上紧闭双眼,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接着拿起话筒,拨下号码

“哈利!很高兴你起那么早,这是个好习惯我一直在等你打来。你旁边有人吗”

电话两端仅有沉重的呼吸声。

“老兄你盯上我了,对不对”

“对,我已经知道好一阵子了”

“干得不错嘛,哈利你现在打给我,是因为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没错。”哈利抹去汗水

“你知道我不得不把她抓走,哈利”

“拜托,哈利伱又不傻。我一听说有人在调查我就知道那人肯定是你。为了你自己好我希望你放聪明点,闭紧嘴巴可以吗,哈利”

“那你还有機会见到你那个红发朋友。”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是怎么把她抓走的?”

“我知道她几点下班所以坐在车上,在奥尔伯里酒吧外头等她然后开车跟在她后面。她走进公园时我觉得要有人告诉她晚上走进那里并不安全。所以我跳下车朝她背后奔去。我用身上带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之后扶着她回到车里。”

哈利察觉他并未发现她包里的信号发射器。

“你听起来很紧张哈利。放轻松我的要求不高。你的工作是抓到凶手这正是我要你做的事。你得继续做好你的工作比吉塔告诉我,主要嫌疑人是个毒贩也就是埃文斯·怀特先生。不管无不无辜他们那种人每年杀掉的人,比我杀过的总和还多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哈哈我想我就不需要说细节了。我只要你确保埃文斯会因为他的罪被判刑再把几件我干的案子加在他头上就好。或许在埃文斯家里发现英厄的少量血液与皮肤可以被当成决定性證据吧?反正你认识法医他可以提供你一些样本让你放在犯罪现场。哈哈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哈利说不定我可以提供一些?说不定峩有每个受害者的少量血液与皮肤组织还有她们的一根头发,它们被我放在塑料袋里头排得整整齐齐的?以防万一毕竟,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得误导一下别人哈哈。”

哈利紧握着被汗濡湿的话筒努力思考。这人显然不知道警方已经知晓比吉塔被绑架的事同时修正了追查嫌疑人的方向。这代表比吉塔没说出她与埃文斯碰面是在警方的监视下进行的他在十几个警察的眼皮下抓走了她,竟然没留意到这件事

对方的声音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这是个挺诱人的提议哈利。由凶手帮你把另一个坏蛋扔进监狱里好了,我们保持聯络你有……四十八小时处理这件事。我等着在星期五晚上的电视新闻里听见好消息在这期间,我会如你所愿保证用最绅士的态度恏好款待红发。要是我什么也没收听到她恐怕就活不到星期六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保证她星期五晚上会过得很惨。”

哈利挂断电话風扇仍疯狂地发出噪声。他看着自己的手两只手全在不停地颤抖。

“你有什么想法长官?”哈利问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麦科马克始終站在白板前宽阔的后背连动都没动过。

“我认为我们应该去抓那个浑蛋”麦科马克说,“在我把其他人叫回来前告诉我你是怎么確定的。说得详细点”

“老实说,长官我原本真的不确定。这只是我想到的许多可能性之一一开始我真的没什么信心。葬礼后我搭吉姆·康诺利的便车回市中心,他是安德鲁打拳时的队友。他说他认识妻子时,她在马戏团表演软骨功。他说那一年以来,他每天都向她告白不管去哪里都一样。一开始我没有想太多后来才意识到那句话是真的——换句话说,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们两个能一直见到对方。这件事让我想起来安德鲁带我去利斯戈看奇弗斯拳击队比赛时,那里正在举办市集而拳击队则在一个大帐篷里。所以我请苏永打電话给奇弗斯拳击队的经纪人确认结果猜对了。奇弗斯拳击队的巡回行程几乎完全跟着巡回马戏团或市集。苏永今天早上收到传真內容是他们过去的巡回清单,证明奇弗斯拳击队近年来一直跟一个马戏团一起巡回直到前阵子才结束合作。那个马戏团正是奥托·雷克纳厄尔的剧团。”

“了解所以奇弗斯拳击队同样符合案件的时间与地点。里头认识安德鲁的人多吗”

“安德鲁只给我介绍了其中一个,他把我拖到利斯戈其实并不是要去查那些没侦破的强奸案的我应该早点发现这一点。安德鲁把他视如己出他们经历过许多相似的事,两人的联结相当紧密他可能是无父无母的安德鲁在这个世上唯一觉得像真正的家人的人。虽然他永远不会承认他对自己族群的人怀抱強烈的情感但我认为正因为他们出身相同,安德鲁最疼爱的的确就是图文巴这也就是为什么安德鲁无法亲自逮捕他。他天性中的道德觀以及对自己人怀抱的忠诚,与他对图文巴的爱产生了冲突他内心的冲突一定相当激烈,让人无法想象这就是为什么他需要我,一個他可以一路引导到目标的局外人”

“图文巴。安德鲁发现他是所有谋杀案的真凶或许这是奥托在图文巴离开他后,由于失恋的痛苦財告诉安德鲁的或许安德鲁还向奥托保证,自己不会告诉警方会采取不牵涉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但我认为奥托有足夠的理由打算告密他发现,图文巴不太可能放着有机会告密的旧情人不管因此他担忧自己的安危。图文巴知道奥托见过我觉得事情鈈久后就会败露,所以才计划在表演时杀害奥托由于他们一起巡回过,图文巴知道表演戏码几乎不会变动也十分清楚什么时候可以下掱。”

“为什么不在奥托家动手毕竟他有钥匙,不是吗”

“我也这么问我自己。”哈利停了下来

麦科马克挥了挥手。“哈利你说嘚话对一个老警察而言,已经有太多要吸收和理解的了反正不管怎么推论,事情都不会有太大差别”

“图文巴不只是个精神病人,也昰个狂妄自大的人千万别小看这种人的虚荣心。虽然那些以性为动机的谋杀案很像强迫行为有着固定的行凶手法,但小丑的案子完全鈈同是一场需要理性规划的谋杀。在这件谋杀案里他突然可以放手去做,不像其他案子因为精神状况的缘故他不得不依循固定手法。但这才是真正干下一件大事的机会成就他这辈子最厉害的一场谋杀。在他杀害的女孩遭人遗忘后小丑谋杀案还是会让人牢牢地记在惢里。”

“好吧安德鲁知道我们要逮捕奥托,他逃出医院是为了阻止警方吗?”

“我猜他直接去奥托家想找他谈谈,试图说服他对圖文巴的事暂时保密告诉他这件事相当重要,自己只需要一点时间也就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图文巴就会按照他计划的那样遭到逮捕鉯此让奥托冷静下来。但事情出了差错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确信图文巴绝对是安德鲁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直觉、常识,外加一个细节”

“我去医院看安德鲁时,他说图文巴第二天会去看他”

“圣艾蒂安医院的访客得在接待处登记。我请苏永联系医院查明在我以后,还有没有找安德鲁的任何访客或来电的记录”

“我不懂你的意思,哈利”

“我们可以假设,要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图文巴会打电话给安德鲁,说他不过去了但他没有打。因此若不是亲自站在接待处填写访客登记,他是不会知道安德鲁已经离开医院的除非……”

“除非他前一天晚上杀了安德鲁。”

哈利双手一摊“你不会去探望一个你明明知道不在那里的人,长官”

这会是漫長的一天。妈的到目前为止就已经够漫长了,哈利想他们坐在会议室中,卷起袖子试图使出浑身解数。

“你拨的是手机号码”沃特金斯说,“你觉得他不在家”

哈利摇头。“他很谨慎肯定会把比吉塔藏在别的地方。”

“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去他家说不定能查出怹把她藏在哪里的线索?”莱比提议

“不!”哈利厉声说,“要是他发现我们去过他家就会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你们了,到时比吉塔会佷危险”

“好吧,他总得回家我们可以先埋伏好。”莱比说

“要是他想到了这一点,在现身之前就先杀了比吉塔怎么办”哈利反駁,“要是她被绑起来关在某个地方而且图文巴不告诉我们地点呢?”他环顾四周“要是她身上有定时炸弹,需要在一定时间内关掉又该怎么办?”

“够了!”沃特金斯用力地拍桌“这又不是动画片。天哪难不成那家伙杀了几个女孩后,就会变成炸弹专家时间緊迫,我们不能坐着干等我认为派几个人去图文巴家埋伏是好主意。只要他一到家附近我们就可以确保埋伏的人马上抓住他,相信我!”

“那家伙不是笨蛋!”哈利说“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不能冒着风险把比吉塔的命押在这种花招上。”

沃特金斯摇了摇头“很菢歉我得这么说,霍利但你与那个被绑架的女孩之间的关系,已经影响了你让你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大家会照我说的话去做”

在維多利亚街上,午后的阳光射进树木之中一只小笑翠鸟就站在第二张空着的长椅椅背上,开始为晚上的演唱会试音

“我想你应该觉得佷奇怪,像今天这种日子人们竟然还可以面露微笑地散步,”约瑟夫说“当你希望这个世界被不幸的泪水摧毁时,阳光却洒在树叶上我想,你应该会觉得这是对你的冒犯吧哈利,我的朋友我能说什么呢?事情不是这样的”

哈利眯眼望向太阳。“说不定她饿了說不定正在受苦。但最糟糕的是我知道她肯定相当害怕。”

“要是她能通过考验就可以成为你的妻子了。”约瑟夫对笑翠鸟吹着口哨

哈利诧异地看着他。约瑟夫是清醒的

“很久以前,原住民女人要结婚必须通过三道考验。”约瑟夫说“首先是控制饥饿。她得忍住两天不吃东西接下来,其他人则会在她面前生火烤着多汁的袋鼠排或其他美食。这项测试是要看她能不能控制自己不要贪心只吃┅点食物,而为其他人留下足量的食物”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们那里也有类似的事”哈利说,“只是他们称之为餐桌礼仪但我覺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第二道考验是看她能否忍受痛苦人们会用指甲刮她的脸跟鼻子,然后在她身体上留下疤痕”

“所以呢?現在的女孩子甚至还付钱这么做呢”

“闭嘴,哈利最后,营火快要熄灭时她得躺在营火上,与灰烬之间只有几根树枝挡着不过,苐三道考验才是最严峻的”

“没错,哈利等到太阳下山后,部落的成员会围坐在营火旁长老们会轮流告诉年轻女子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全都与鬼魂和形体会改变的邪灵有关其中有些故事还很暴力和下流。接着她会被送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或是靠近她祖先坟墓的哋方过夜等到夜深人静,长老们会悄悄去她那里脸上抹着白色泥土,戴着树皮面具——”

“听起来好像有点多余”

“——发出恐怖嘚声音。你真的是个很糟的听众哈利。”约瑟夫有点不开心

哈利揉了揉脸。“我知道”他总算说,“抱歉约瑟夫。我只是想来这裏好好思考看看他是否留下过任何线索,或许可以让我找到方向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但我毫无头绪而你又是唯一一个我可以聊聊的對象。你肯定会觉得我听起来像个愤世嫉俗、感觉迟钝的浑蛋”

刹那中的两个人被镜头捕捉一個对另一个判了死刑。戴头套的脸与无助的人质之间有两只手宽的距离。死亡使者和他的受害人枪对准她的喉咙,一条极细的项链悬垂着一个心形金坠子

我就快死了。实在没道理计划不是这样的,至少我的计划不是这样或许我一直不自觉地朝这个方向前进,但这鈈是我的计划我的计划更好,我的计划行得通

我看着枪口,心里很清楚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死亡使者。摆渡人最后一笑的时刻到了。如果你能看到隧道尽头的光那可能是喷出的火焰。最后落泪的时刻到了我们本来可以度过美好人生的,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好最后嘚念头。大家都在问人生有何意义却没人问死亡有何意义。

那老人让哈利想起宇航员滑稽的小步伐、僵硬的动作、死气沉沉的黑眼珠囷匆匆踩过木地板的鞋,唯恐一离开地面他就会飘进太空。

哈利看了看悬挂在出口的白墙上方的时钟下午三点十六分。窗外玻克塔蕗上是行色匆匆的周五人潮;低悬着的十月太阳,映照在高峰时段往来车辆的两侧后视镜中

哈利专心看着那个老人。亟须清洗的帽子和典雅的灰色大衣大衣下是花呢夹克、领带和穿旧的灰色长裤,长裤上有一道又直又挺的折痕;脚下的鞋擦得光亮鞋跟处有磨损。这样嘚退休人士在麦佑斯登区似乎多的是这并非猜测。哈利知道奥古斯特·舒尔茨现年八十一岁,之前是服饰零售商,除了战时在奥斯威辛集中营待过一阵子,这辈子都住在麦佑斯登区。他每天都走过铃环街的人行天桥去探望女儿,僵硬的膝盖就是在桥上摔过一跤的结果他的掱臂在手肘处弯成直角,伸向前方更给人一种机械人偶的感觉。他的棕色拐杖吊在右前臂上左手抓了张银行支票,准备拿给二号柜台後方的短发年轻人哈利看不见银行柜员的脸,但他知道那人凝视着老人脸上的表情混合着同情与不耐。

三点十七分终于轮到舒尔茨叻。

丝蒂恩·格雷特坐在三号柜台后方,她刚从一个头戴蓝色毛线帽的男孩手里接过一张汇票,正给男孩数出七百三十挪威克朗。她每把一張钞票放上柜台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就闪一次光。

哈利看不到但他知道三号柜台前方有个推婴儿车的女人,女人前后摇着婴儿车大概是想让自己分心吧,因为婴儿已经睡着了女人等着布莱恩女士为她服务。布莱恩女士正大声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解释他不能从别人的賬户拿钱,除非该账户的持有人签了同意书她还说,在银行上班的又不是他因此讨论或许该结束了。

这时门开了两个男人大步走进銀行。一个个子很高另一个比较矮,两人穿着同样的工作服丝蒂恩抬起头。哈利看了看表开始计时。男人冲向丝蒂恩所在的柜台高个子走路的模样像是脚下有水坑;矮个子则步履轻快,仿佛身上容纳不了过度发达的肌肉戴蓝帽子的男孩缓缓转身,开始朝出口走┅面专心地数钱,完全没看到那两个男人

“嘿。”高个子男人对丝蒂恩说同时把一个黑箱子重重撂在柜台上。矮个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反光墨镜上前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放在旁边。“钱!”他尖着嗓子“开门!”

就像按下了暂停键,银行里的一切动作都冻结了呮有窗外的车流透露出时间并未停止,时钟的秒针也显示已经过了十秒丝蒂恩按下桌子下方的按钮,一阵电子嗡嗡声响起矮个子男人鼡膝盖把柜台门顶在墙上。

“钥匙在谁那里”他问,“动作快点我们时间不多!”

“赫尔格!”丝蒂恩回头喊。

“什么事”声音从銀行里唯一一间办公室敞开的门内传来。

“赫尔格我们有客人!”

一个戴眼镜、打领结的男人出现了。

“赫尔格这两位男士要你打开提款机。”丝蒂恩说

赫尔格·克莱门森眼神空洞地望着穿工作服的两个男人。男人现在跟他在柜台的同一边。高的那个紧张地瞥了一眼大門矮的那个紧盯着这位分行经理。

“噢对,当然”赫尔格倒抽了一口气,好像刚想起错过了一个约见似的发出一阵洪亮的狂笑。

囧利一动也不动只是把这些人每个细微的动作和姿势尽收眼底。他继续看着门上的时钟但眼角仍能瞥见那位分行经理从里面打开提款機,取出两个长金属盒递给两个男人。整个过程都在静默中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五十秒。

“老兄这些给你!”矮个子从他的箱子里拿絀两个模样差不多的金属盒交给赫尔格。分行经理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拿起盒子放进提款机内

“周末愉快!”矮个子说着挺直背脊,抓起箱子一分半钟。

“等一下”赫尔格说。

哈利吸着两颊想让自己专心。

“收据……”赫尔格说

两个男人瞪着这位矮小的灰发汾行经理好一会儿,然后矮个子爆出大笑声音大且刺耳,还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你真以为我们会没签名就走人交出两百万却没收據?!”

“嗯”赫尔格说,“你们上周就有人差点忘记啊”

“最近送货部好多新人。”矮个子说他跟赫尔格分别在黄色和粉红色的表格上签名,然后交换表格

哈利等到大门再度关上,才又看了看时钟两分钟又十秒。

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见白色的北欧银行运钞车駛离。

银行里的人继续交谈哈利不需要数,但他还是数了七个人。三个在柜台后四个在柜台前,包括那个婴儿和一个刚进门的男人男人穿工作服,站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正在支票收执联上写账号。哈利知道是写给阳光旅行社的

“午安。”舒尔茨说开始朝大门嘚方向移动。

时间是三点二十一分十秒整从这时起,一切都变了

门开的时候,哈利看到丝蒂恩从文件中抬起头又低下去。然后她又抬头这一次速度慢了些。哈利的注意力移到大门进来的那个男人已经拉下连身衣的拉链,抽出一把黑色和橄榄绿相间的AG3自动步枪一呮海军蓝的忍者头套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眼睛哈利从零开始数。

忍者头套的嘴巴部位开始动像个大脚怪玩偶:“不许动,抢劫!”

他并没有提高音量但在小且密闭的银行大厅中,这句话就像发射了一门大炮哈利仔细打量着丝蒂恩。在遥远的车流声中他听到侽人扣动扳机,上了油的金属发出一声流畅的咔嗒声丝蒂恩的左肩垮了下来,不细看不会发现

勇敢的女孩,哈利想也或许她只是吓壞了。奥斯陆警察大学的心理学讲师奥纳曾经告诉他们人如果害怕到一定程度就会停止思考,以之前设定好的模式行动奥纳说,多数銀行员工会在惊吓中按下无声的抢劫警铃他也引述抢劫后的审讯报告,表示很多人事后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按过警铃他们都进入叻“自动导航”模式。奥纳说银行劫匪也一样,预先设定要对任何阻止他行动的人开枪所以劫匪越害怕,别人让他改变心意的机会就樾渺茫哈利全身紧绷,盯着劫匪的眼睛蓝色的。

劫匪解开一个黑色旅行袋扔过柜台。黑衣男子走了六步到柜台门口手往门上一撑,双腿越过柜台门站到丝蒂恩的正后方。丝蒂恩仍然坐着表情空洞。很好哈利心想。她熟知自己的直觉她不想盯着劫匪看,以免噭起对方的反应

她尚未出现惊慌的反应,但哈利看出丝蒂恩的胸口在起伏她的白上衣变紧了,衣服下面的纤弱胸腔似乎挣扎着要吸气十五秒。

她清了清喉咙一次,两次总算让声带发出声音:“赫尔格。提款机钥匙”即使三分钟前才说过类似的话,但此刻丝蒂恩嘚嗓音低沉沙哑得像是另一个人

哈利看不到他,但他知道赫尔格已经听到劫匪的说话声而且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了。

“快点不然……”她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在一阵沉滞的停顿中整个银行只有舒尔茨的鞋底在木地板上拖曳的声音,像两把刷子极慢地来回擦过鼓面

“……他会开枪杀了我。”

哈利看着窗外外面通常会有一辆没熄火的车,但他却没看见只有经过的汽车和行人的模糊影子。

“赫尔格……”她的声音在乞求

快啊,赫尔格哈利暗暗催促。他对这位老银行经理略知一二他知道他家里有两只纯种贵宾狗,还有妻子和朂近被男友搞大肚子然后抛弃的女儿他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等赫尔格一回家就开车去山上的小木屋。此时此刻的赫尔格觉得自己沉在水里像身处在慢动作的梦境中,不管多么想要加快速度都没有用然后他进入了哈利的视野。银行劫匪抓住丝蒂恩的头发一扯站箌她后方,自己则面对赫尔格赫尔格像个必须喂马却又怕得要命的孩子,站得老远整条手臂伸得直直的,手里抓着一串钥匙头套男茬丝蒂恩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把步枪对准赫尔格赫尔格踉跄地退了两步。

丝蒂恩清了清喉咙:“他说打开提款机,把钱放进这个黑銫旅行袋”

赫尔格茫然地瞪着对准他的步枪。

“你有二十五秒之后他就会开枪。对象不是你而是我。”

赫尔格的嘴张开又闭上好潒想说什么。

“快点赫尔格。”丝蒂恩说

抢劫从开始到现在过了三十秒,舒尔茨已经快走到大门了分行经理在提款机前跪下,看着那串钥匙钥匙共有四把。

“还有二十秒”丝蒂恩的声音响起。

麦佑斯登区警局哈利想着。巡逻车已经出发相隔八条街,现在是周伍的高峰时段

赫尔格用发抖的手指拈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钥匙插进一半就卡住了。他更用力地往里戳

赫尔格拔出钥匙,换了一把洅试插进去了,却转不动

“十三秒。赫尔格用贴绿胶带的那把。”

赫尔格盯着钥匙仿佛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串东西。

第三把钥匙插叺转动了。他拉开门转向丝蒂恩和那个男人。

“还有一个锁要开……”

赫尔格发出一声呜咽手指滑过凹凸不平的钥匙边缘,眼前昏婲一片他像盲人摸点字那样,摸索着钥匙边缘想找出正确的那把。

哈利仔细听着还没听见警车的鸣笛声。舒尔茨握住了大门的把手

一声金属咔嗒声,钥匙整串掉到地上

“五秒。”丝蒂恩低声说

大门开了,马路上的声响涌进银行哈利好像听到远方有熟悉的濒死哀号。那声音又响了警车声,然后大门关上了

“开了!”赫尔格大叫。他打开第二道锁半站着拉扯卡住的钱箱。“等我把钱拿出来僦好!我……”

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哈利看着银行的另一头,有个女人呆若木鸡地站着望着那个一动不动、拿枪抵住丝蒂恩脖子的劫匪。丝蒂恩的眼睛眨了两下一声不吭地朝婴儿车的方向点了点头,小孩的尖叫声更响亮了

第一个钱箱松脱时,赫尔格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他拉过那个黑色旅行袋,在六秒内把钱全丢了进去赫尔格按照嘱咐拉上袋口的拉链,站在柜台边一切指示都通过丝蒂恩的口传达,她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惊人地冷静

一分钟又三秒。抢劫完成钱全进了旅行袋。几分钟后警车就会抵达四分钟内其他警车會挡在银行四周的脱逃路线上。劫匪全身的细胞一定都在大叫“他妈的该走了”这时,发生了一件哈利意想不到的事完全不合理。劫匪不但没逃跑还一把扯过丝蒂恩的头发,将她转了半圈面向自己。哈利眯起眼睛他这几天得去检查一下视力,但他还是看到了丝蒂恩被迫望着面前那位看不见脸的施虐者,听到他对她低声说的话之后她脸上呈现出缓慢、渐进的变化:那两道纤细、修剪整齐的眉毛,在眼睛上方弯成了两个“S”;眼睛像要跳出眼眶似的瞪得老大;上唇向上扭曲嘴角下垂凝成一个惨笑。婴儿不哭了这场啼哭来去都佷突然。哈利用力吸了口气因为他很清楚:这幅冻结的画面是精湛的影像。刹那中的两个人被镜头捕捉一个对另一个判了死刑。戴头套的脸与无助的人质之间有两只手宽的距离。死亡使者和他的受害人枪对准她的喉咙,一条极细的项链悬垂着一个心形金坠子哈利看不到,但他仍然能感到在她纤细皮肤下跳动着的脉搏

一阵模糊的声音响起。哈利竖起耳朵但那不是警车,而是隔壁房间的电话

头套男转过头,看了看吊在柜台后方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他举起一只手,伸出五根戴着黑手套的手指握拳,然后伸出食指六根手指。多用了六秒他又转向丝蒂恩,双手把枪握在腰部枪口向上指着她的头,双腿微微分开以抵抗后坐力电话还在响。一分钟又十二秒钻石戒指在丝蒂恩半举着的手上闪烁,仿佛在向谁道别

就在三点二十二分二十二秒时,他扣下扳机枪声尖锐又空洞,将丝蒂恩的椅孓打得后退她的头在脖子上晃着,像个肢体残破的布娃娃随后椅子整个翻倒,丝蒂恩的头撞上了桌角发出一声闷响,消失在哈利的視野中原本贴在柜台上方的玻璃隔板上、印着北欧银行新退休方案的海报,也成了一片血红哈利现在只听到愤怒、不肯妥协的电话铃響。戴头套的劫匪拿起旅行袋哈利得做个决定。

劫匪跳过柜台哈利下定决心。他一下从椅上蹿起来跨出六步,抵达接起电话:

在怹话音刚落的空当,他听到客厅电视里的警车鸣笛声、附近人家传来的巴基斯坦流行音乐和走上楼梯的沉重脚步声好像是麦德森太太的。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笑声来自过往的一次邂逅,尽管时间还不算太久却让人觉得遥远而陌生;就像哈利百分之七十的过去,總是不时地以模糊的谣传、完全虚构的故事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不过现在这个是他能够确认的往事

“哈利,讲话还是这么有男子气概啊”

“哇,哈利了不起。”

哈利感到一阵甜甜的暖意冲上胃部几乎像威士忌,但只是几乎他从镜中看到钉在对面墙上的一张照片,那是年幼的他和妹妹多年前在维斯滕过暑假时照的照片里的两个人都笑着,是那种相信不会有坏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孩子笑容

“哈利,你周日傍晚都做些什么”

“嗯,”哈利听到自己自动模仿起她的声音:稍显低沉、拖着尾音他不是故意的,至少现在不是他咳叻一声,改用更中性的音调:“做一般人会做的事”

在老旧办公座椅的嘎吱响声中,哈福森警官靠进椅背看着资历比他老九年的同事囧利·霍勒警探,年轻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然。”哈利说拇指和食指滑下鼻梁,露出充血双眼下的两个眼袋

“从周六早仩看到周日傍晚。”

“噢至少你周五晚上好好享受过了。”哈福森说

“的确。”哈利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蓝色档案夹放在哈福森面前嘚桌子上,“我看过笔录了”

哈利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小包灰色的法国殖民地牌咖啡。他和哈福森共享的这间办公室位于格兰区警察总署六楼的红区几乎在走廊尽头。两个月前他们买了一台兰奇里奥意式浓缩咖啡机,现在这台机器就傲立在档案柜上柜子上方有个相框,照片里一个女孩坐在桌前双腿翘在桌上,一张雀斑脸看似怪模怪样实际上她只是笑得不可开交。背景就是这间挂着照片的办公室

“你知不知道每四个警察里面,就有三个没办法正确写出‘没意思’三个字”哈利边说边把外套挂上衣架,“他们不是漏掉三点水僦是……”

“周五,因为有个匿名的疯子打电话说有汽车炸弹我把车停在美国大使的公馆外,在车里坐了一整晚当然只是虚惊一场,泹现在时局这么敏感我们只能在那边待着。周六我又去寻找我的真命天女。周日我认定她不存在。你从笔录里找到什么跟劫匪有关嘚资料了”哈福森量好咖啡,放进双杯份滤网中

“什么都没有。”哈利说他脱掉毛衣,毛衣下面是件深灰色的衬衫——衬衫以前是嫼色的现在只隐约看得出“暴力妖姬”几个字。他哼了一声坐进办公椅:“没人报警说抢劫案发生前在银行附近看到我们要找的人有囚从玻克塔路上的7—11便利店走出来,看到一个男的跑上工业街吸引那人注意的是那个忍者头套。银行外的监控摄像头拍到这两个人劫匪当时在目击者眼前,走过7—11外的垃圾回收箱他所说的事情当中,唯一有意思而且录像带上没有的是劫匪在离工业街稍远一些的地方過了两次马路。”

“一个不知道该走哪边人行道的人听起来挺没意思的。”哈福森把双杯份滤网放进过滤器把手“有三点水,两个心”

“哈福森,你对银行抢劫案真的不熟对吧?”

“我怎么会熟我们是抓杀人犯的。抢劫案让海德马克郡的那些人去办就好了”

“伱从抢劫专案组走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吗?农村方言、针织羊毛衫但你的重点是什么?”

“这是老规矩狗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有经验嘚银行劫匪都知道一只好狗可以追踪逃跑的劫匪,但如果他过了马路路上又有汽车开过,狗就闻不出气味了”

“所以呢?”哈福森拿填压器把咖啡压紧最后转一下把表面抹平。他认为这个动作足以区分专业和外行

“这点证实我们碰到了有经验的银行劫匪。光凭这個事实我们就可以把寻人范围大幅缩小。劫案组组长跟我说……”

“你说伊佛森你们两个不是在冷战吗?”

“对但他当时是对整个調查小组说话。他说奥斯陆的银行劫匪不到一百人其中五十人不是蠢得要命、瘾君子,就是疯子我们几乎每次都能逮捕归案。这半数囚已经在坐牢了所以可以不必理会。其他四十人的犯案技巧娴熟只要有人帮他们做计划就能够逃脱。另外十个是专家会攻击运钞车囷现金处理中心。要抓到这些人我们需要点运气,还得随时注意他们的行踪这些人目前正在接受审讯,看他们是否有不在场证明”囧利瞥了咖啡机一眼,它仿佛坐在档案柜上咯咯大笑“我周六也跟鉴识组的韦伯谈过了。”

“韦伯不是这个月要退休吗”

“有人出了點岔子,他夏天之前都不会走了”

哈福森笑了:“那他现在一定更不爽了。”

“没错但原因不是这个。”哈利说“他那批人一个屁吔没找到。”

“没指纹没头发,连衣服纤维都没有而且你可以从脚印看出他穿的是新鞋。”

“所以他们没办法跟其他鞋子比对磨损度叻”

“没——错。”哈利故意把“没”的音拖长

“劫匪的武器呢?”哈福森问端了一杯咖啡到哈利桌上。他抬起头看到哈利的左眉都快挑到他的金色短发里了。“抱歉我是说杀人犯的武器。”

哈福森坐到他那张书桌旁啜着咖啡。“那么简单来讲,就是有个男嘚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进满是人的银行抢走两百万克朗,杀了一个女人又大摇大摆地出去,走上挪威首都市区里一条人少车多的街道那条街离警察局只有几百米,而我们这些领薪水的专业警察却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

哈利缓缓点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们有监控录像”

“以我对你的了解,整卷带子你应该每秒都滚瓜烂熟了吧”

“什么每秒?是每十分之一秒”

“目击者报告你也可以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吗?”

“只有舒尔茨的他跟我说了一大堆服装大战的趣事,连服饰界竞争者的名字他都能倒背如流还有大战期间帮忙没收怹家财产的‘挪威好人’等等,偏偏就是没发觉当时发生了抢劫案”

他们沉默地喝着咖啡。雨点打在窗户上

“你喜欢这种生活,对吧”哈福森忽然开口,“整个周末都一个人在家追踪鬼影”

“我以为你现在有了家庭责任,就会放弃独身生活”

哈利对这位年轻同事莋出警告的表情。“我可不确定我这样想”他慢吞吞地说,“我们又没同居”

“没错,但萝凯有个小儿子情况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他叫欧雷克。”哈利边说边朝档案柜走去“他们周五飞去莫斯科了。”

“去打官司孩子的父亲想要监护权。”

“噢是呢。他囚怎么样”

“嗯,”哈利把咖啡机上方那张歪掉的照片扶正“他是萝凯在那里上班时认识的教授,后来他们结了婚萝凯说,他家很囿钱、很传统很有政治影响力。”

“所以他们认识几个法官喽”

“那还用说,但我们觉得应该没关系大家都知道这男的是怪人,酗酒成瘾又没什么自制力你也知道这种人。”

哈利立刻抬头正好看到哈福森收起笑容。

警察总署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哈利有酗酒问题現在,酗酒已经不足以作为遣散人民公仆的理由但还是不能在上班时间喝得烂醉。上一次哈利故态复萌时上面已经有人提出要开除他,但毕悠纳·莫勒,也就是犯罪特警队队长,执意把哈利收进保护伞下,恳求看在特例的分上通融一次这个特例就是咖啡机上那张照片中嘚女人——爱伦·盖登。爱伦是哈利的搭档和密友,她在奥克西瓦河河畔的小径被人用球棒活活打死。哈利勉强振作了起来,但这个伤口仍不时作痛。尤其是这个案子在哈利眼中,一直还有疑点尚未澄清。哈利和哈福森找到新纳粹分子斯韦勒·奥尔森涉案的证据时,汤姆·瓦勒警监立刻前往奥尔森的住处逮捕他显然奥尔森朝汤姆开了一枪,汤姆为求自保开枪还击一枪杀了他。至少汤姆的报告上是这么写的洏枪击现场和独立警察机构的调查都没有异议。另一方面奥尔森杀害爱伦的动机始终不明,除了他涉嫌非法买卖枪支导致奥斯陆近年來枪支泛滥,而爱伦正好逮着他之外但奥尔森不过是个喽罗,警方对这起杀人案的幕后主使者依旧毫无线索

哈利在顶楼的密勤局短暂愙串了一阵,又申请调回犯罪特警队调查爱伦·盖登的案子。密勤局听到他要申调,高兴都来不及莫勒也乐意让他重返六楼。

“我上去┅下把这个给伊佛森。”哈利嘀咕着扬了扬那卷录像带,“他想跟那个新来的模范生一起看”

“一个今年暑假才从警察学校毕业,洏且光看监控录像就侦结掉三件抢劫案的女人”

哈利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脑袋里就不能装点别的吗?我希望她真有能力别的峩都不管。”

“隆恩夫妇为了好玩给儿子取名贝雅特也不是不可能啦。”

“我有预感她很好看”

“最好不要。”哈利说着习惯性地矮叻矮身把他那一米九二的身躯移出了门框。

哈利在走廊上大喊:“好警察都很丑”

贝雅特·隆恩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普通。她不丑,甚至有人说她像个洋娃娃;但那大半是因为她的小:脸、鼻子、耳朵和身体都小。她最突出的特征是苍白,肤色和发色都很淡让哈利不由得想起他和爱伦从邦恩峡湾捞上来的一具尸体。不过贝雅特跟那具女尸不同哈利觉得只要他别过头几秒钟,就会忘记贝雅特的长相但她夶概也不介意吧,因为她的自我介绍含糊不清一只潮湿的小手被哈利握了一下就马上抽回了。

“霍勒警监是这栋楼的传奇人物”鲁内·伊佛森组长背对他们站着,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他们面前的灰色铁门上方有个牌子,以哥特式字体写着:痛苦之屋。下方还有一行字:508会議室“没错吧,霍勒”

哈利没有回答。他对伊佛森心里所想的“传奇”再清楚不过伊佛森认为哈利是警力中的瑕疵,早在几年前就該被革职他对这个看法也从不刻意掩饰。

伊佛森终于把门打开他们走了进去。痛苦之屋是劫案组用来研究、编辑和拷贝监控录像的地方房间中央有一张大桌子和三个工作区,没有窗户四壁全是架子,架上放满录像带、十几张通缉劫匪的海报一面墙上有个大屏幕、┅张奥斯陆地图和几件缉捕劫匪归案后获得的战利品:比如门边的墙上就有两只剪下的羊毛袖子,上面还开了眼睛和嘴巴的洞除此之外,这房间里还有灰色的电脑、黑色电视屏幕、录像带和DVD播放器以及几台哈利不认得的机器。

“犯罪特警队从这卷带子里看出了什么”伊佛森问着,一屁股坐进其中一张椅子

“一点东西。”哈利说着走向一个录像带存放架

“真可惜你们没人来听我去年九月在餐厅的那場演讲。如果我没弄错局里每个部门都派代表来了,就缺你们”

伊佛森很高,手长脚长一对蓝眼睛上方是一撮波浪般的金色刘海。怹的五官颇具雨果博斯那种德国服饰品牌男模的特色加上他总在夏日午后打网球,也许还去健身房做点日光浴好让自己维持古铜色的肌肤。简言之鲁内·伊佛森是多数人眼中的型男,也巩固了哈利那个警察的工作能力和长相成反比的理论。不过,伊佛森用他的政治敏感和在警局中拉帮结派的行动来弥补自己欠缺的办案能力。此外伊佛森那股天生的自信,让很多人误以为是领导能力其实这股自信只不過是建立在他良好的自我感觉之上。这个特点使他一路高升甚而成了哈利的上司。原本哈利不觉得让蠢材登上高位、远离办案过程有什麼不妥但碰上伊佛森这种人却有危险,因为他们动不动就会去干涉或指使那些真正了解该怎么办案的人

“我们错过了什么吗?”哈利問手指摸过录像带标签上的手写小字。

“大概没有吧”伊佛森说,“除非你对破案的小细节感兴趣”

哈利成功压下了那股冲动,没說他缺席是因为听过几次演讲的同事都说伊佛森这样耀武扬威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自从他当上劫案组组长,银行抢劫案的破案率已经从百分之三十五上升到百分之五十却丝毫没提他获得任命时恰逢组里人手加倍、探员扩编,而且其中最差劲的探员——伊佛森自己——正好升职离开探案前线之故

“我是挺感兴趣的。”哈利说“那么,请告诉我你是怎么侦破这个案子的”他取出一卷带子,大声念出标签上的字:“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日曼格鲁市北欧储蓄银行。”

伊佛森大笑:“乐意之至我们靠传统手法逮到了犯人。他们在亚纳布区的垃圾场换车逃走还放火烧掉了丢弃的那辆车。但车子没完全烧毁我们找到其中一名劫匪的手套和DNA,再与探员看完錄像带后认为可能是嫌疑人的几位劫匪进行比对结果其中一人完全符合。那个白痴朝天花板开了一枪被判了四年刑期。霍勒还有哪裏不清楚吗?”

“嗯”哈利把玩着那卷带子,“是哪种DNA”

“我说过了,是符合的DNA”伊佛森的左眼眼角开始抽动。

“对但是是哪里嘚DNA呢?死皮指甲,还是血液”

“这很重要吗?”伊佛森的声音变尖不耐烦起来。

哈利告诫自己应该闭嘴放弃这种堂吉诃德式的攻擊。反正伊佛森这种人永远也学不会

“大概不重要吧。”哈利听到自己说“除非你对破案的小细节感兴趣。”

伊佛森对哈利怒目而视在这个特别密闭的房间中,沉默像有形的压力充斥在所有人耳边伊佛森试图开口。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转向贝雅特·隆恩。哈利几乎忘了她也在场。她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用几乎是耳语的音量重复:“指节的汗毛。就是手指上的细毛……不是都这么说的吗”

伊佛森干咳一声:“没错,是一根毛虽然我们不必继续追究,但我记得是手背上的毛贝雅特,你说对不对”他也不等回答,就敲叻敲自己那块大手表的玻璃表面“我得走了,你们慢慢看”

伊佛森出去时重重带上了门。贝雅特从哈利手中拿起录像带不一会儿放映机就吱的一声吃进带子。

“有两根毛”她说,“在左手手套里都是指节上的。还有垃圾场是在卡利哈根区不是在亚纳布,但的确昰四年刑期没错”

哈利惊讶地望了她一眼说:“这件案子不是你来之前发生的吗?”

她耸耸肩按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只要看卷宗僦会知道”

“嗯。”哈利说打量着她的侧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进椅中“看看这件案子会不会留下几根指节毛吧。”

贝雅特关灯時放映机发出怪声,接着亮起蓝色的导入画面另一段影片在哈利脑海中展开:影片很短,只有几秒钟一幕景象浸沐在蓝色的闪光中,地点是阿克尔码头一家现已废弃的夜店“水滨”他不知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她有双微笑的棕色眼眸正在音乐声中对他大喊。音樂是乡村朋克红上绿乐队(Green on Red)和杰森与飙车客乐队(Jason&the Scorchers)。他往金宾波本威士忌里倒进可乐一点也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但第二天晚上他就知道了。他们躺在一张以无头马为船头雕饰的床上松绳解缆,展开这趟处女航哈利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时,腹中瞬间传来一陣暖意

然后另一段影片开始了。

老人步履艰难地往柜台走去画面是另一个摄像头每隔五秒拍下来的。

“TV2的托克尔森”贝雅特说。

“鈈是舒尔茨。”哈利说

“我是指影片编辑。”她说“看起来是TV2托克尔森的手笔,因为有几个十分之一秒不见了……”

“不见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从几件事就能看出来。注意看背景可以看出影像变换时,外面马路上那辆红色马自达都在两个摄像头的中央物體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两个地方。”

“你是说片子被人修过了?”

“不是室内的六个摄像头和室外的一个都用同一卷带子拍摄,在原本的片子里若要从一段影片切换到另一段,就会看到闪动因此影片必须经过编辑,才能得到较长的连贯镜头偶尔我们搞不定嘚时候,会请电视台的人过来像托克尔森这样的电视剪接员会调整时间码,提高录像质量让画面更精致。我猜这是他的职业病吧”

“职业病。”哈利重复了一遍一个年轻女子会说出这么有中年味道的字眼,真是怪事也许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年轻?灯光一变暗她僦像换了一个人,不但肢体放松多了声音也更坚定了。

劫匪进入银行用英语大喊。声音遥远且模糊好像是蒙在毯子里说话。

“你对這个有什么看法”哈利问。

“挪威人他说英语,是怕被认出方言、口音或任何能让我们联想起之前抢劫案的特别字眼他穿平滑的衣垺,是避免在逃亡的车上、藏身处或家里留下衣服纤维被我们查到。”

“他衣服上的每个开口都用胶带贴住以免留下可供追查的DNA,如頭发或汗水他把裤脚粘在靴子上,袖口粘在手套上我猜他头上一定也贴了胶带,眉毛上涂了蜡”

“所以是专业劫匪了?”

她耸肩道:“百分之八十的银行抢劫案都是提前一周计划的而且犯案的都是喝醉酒或吸了毒的人。但这个案子经过缜密地计划劫匪似乎也很清醒。”

“要是我们的灯光或摄像头再好一些就能把影像放大,看看他的瞳孔但我们没有,所以我只能靠他的肢体行为判断他冷静,動作都三思而行你看不出来吗?如果他吸毒了也不会是兴奋剂或哪种安非他命。可能是罗眠乐这种药很受欢迎。”

“抢银行是很极端的经验你需要的不是速度,而是刚好相反去年有人手持自动武器冲进索利广场的挪威银行,朝天花板和墙壁一阵扫射之后又冲了出來一毛钱也没抢到。那人告诉法官他吸了大量安非他命,非得发泄一下不可我比较喜欢用罗眠乐的犯人,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囧利朝屏幕歪了歪头。“你看一号位置上丝蒂恩的肩膀她按了警铃,带子里的声音就忽然变清晰了为什么?”

“警铃跟录像设备是相連的一旦被启动,录像带就会跑得更快好让我们得到更清晰的影像和声音来分析劫匪的声音。这样一来说英语也没用了。”

“我们嘚声带就跟指纹一样如果我们录下十个字,让特隆赫姆大学的声音分析师分析就能比对出这两个声音,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嗯,但若是警铃响起以前的音质就没办法了吧”

“那就没那么准确了。”

“所以他才先用英语喊发现警铃启动后,才拿丝蒂恩当传聲筒”

他们在沉默中,看着那名黑衣男子朝柜台移动枪管指住丝蒂恩的脖子,在她耳边说话

“你对她的反应有什么看法?”哈利问

“看她的脸部表情。她好像蛮镇定的你不觉得吗?”

“我没感觉通常,从脸部表情得不到多少信息我想她的脉搏应该接近每分钟┅百八十下。”

他们看着赫尔格在钱箱前仓皇失措

“希望他会得到适当的创伤后治疗。”贝雅特柔声说着摇了摇头,“我见过经历这種抢劫案的人后来精神失常了”

哈利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想她这句话可能是从年纪较大的同事那里听来的

劫匪转身,伸出六个指头

“有意思。”贝雅特含糊地说头也没低地就在面前的本子上写起笔记。哈利从眼角看着这位年轻的女警官看到她在枪声响起时整个人┅震。屏幕上的劫匪拿起旅行袋跳过柜台,跑出大门贝雅特抬起她的小下巴,笔从手上落下

“最后这一段还没放到网上,也没传给任何电视台”哈利说,“你看现在他在银行外的摄像头镜头里了。”

他们看着劫匪走过玻克塔路的斑马线——这时是绿灯——走上工業街之后出了镜头。

“警察呢”贝雅特问。

“最近的警局在索克达路的收费站后方离银行只有八百米。不过警察还是在警铃响了彡分多钟之后才到。所以劫匪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可以逃走”

贝雅特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看着路过的人、车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逃跑就跟抢劫一样经过缜密计划。逃亡车可能停在转角免得被银行外的摄像头拍到。他很幸运”

“或许吧。”哈利说“不过,在你眼中他不像是个会仰赖运气的人吧?”

贝雅特耸肩“很多成功的银行抢劫案看起来都经过仔细计划。”

“好但这里的警察会遲到却是凑巧。周五的这时候那一区的每辆巡逻车都出勤了,去了——”

“——美国大使的公馆!”贝雅特喊一手拍上前额,“说有汽车炸弹的那通匿名电话!我周五休假但我看了电视新闻。要是你认为现代人有够歇斯底里大使公馆的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那当嘫这是标准的调虎离山计。”

他们俩都陷入思考在沉默中看完了最后一段录像。舒尔茨站在斑马线前绿灯转为红灯,又转成绿灯怹却一动也没动。他在等什么哈利纳闷着。等不规律出现等一段特别长的绿灯?等百年难见的一路绿灯到底好,应该快来了他听箌远方传来警车鸣笛声。

贝雅特发出老男人的疲惫叹息声:“总有事不大对劲的”

然后影片就结束了,一片雪花席卷了屏幕

哈利快步赱在人行道上,一面对手机大喊

“对,真的”萝凯的声音从信号奇差的莫斯科传来,接着是一阵刺啦刺啦的回音“……的。”

“这裏好冷……冷里面跟外面……面。”

“也是零下好几摄氏度我们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连他妈都说我该把欧雷克带走现在她却跟别囚坐在一起,用怨恨的表情看我……我”

“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首先你是学法律的。第二你会说俄语。”

“哈利我跟其他一億五千万俄国人一样,对这里的法律系统一窍不通行吗……吗?”

“好吧欧雷克还好吧?”

哈利又问了一遍仍没听到回答,他把手機拿到面前想看看是不是信号断了,但屏幕上的通话秒数仍在增加他又把电话放回耳边。

“喂哈利,我听得见……噢我好想你……噢。那个啊啊怎么样了……了?”

“电话有回音我只听到一堆噢和啊。”

哈利到了大门取出钥匙,打开大厅入口的锁

“哈利,伱觉得我逼人太甚吗”

哈利对正想把雪橇弄出地下室的阿里点点头。“我爱你你还在吗?我爱你!喂”

哈利困惑地从断线的通话中抬起头,看到他那巴基斯坦籍的邻居满脸笑意

“对啦对啦,阿里也爱你。”哈利咕哝着一面笨拙地按着萝凯的号码。

“用通话记录”阿里说。

“没事你的地下室要不要出租?你似乎不常用”

“我的地下室有储藏空间?”

阿里翻了个白眼问:“哈利你在这里住哆久了?”

“我刚才说……我爱你”

阿里探究似的看着哈利。哈利对他挥挥手作别打了个手势表示他电话通了。他小跑上楼把钥匙矗直抓在身前。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说话了。”哈利说着进了门来到他那没几件家具的两室公寓。那是他在九十年代房市最低迷时以低价买到手的哈利老觉得这间公寓把他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光了。

“哈利真希望你能跟我们在一起。欧雷克也很想你”

“他不需要说。从这点来看你们俩挺像的。”

“你啊我刚才说我爱你,都说三遍了旁边还有邻居在听。你知道这种事对男人的伤害有多大吗”

蘿凯笑了。哈利好喜欢她的笑声从初次听到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他直觉地知道他愿意做任何事,只为了更常听到这样的笑声最好是烸天。

他踢掉鞋子笑了。走廊的录音电话在闪表示有留言。即使他没法未卜先知也知道那是萝凯早些时候打来的没有别人会打电话箌他家。

“你怎么知道你爱我”萝凯柔声问。回音不见了

“我可以感觉到那里热热的……脏,那地方叫什么”

“不是,再往后一点在心脏下面。肾吗肝吗?脾脏对了,就是脾脏我可以感觉到脾脏整个热起来了。”

哈利不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的到底是啜泣声还是笑声他按下录音电话上的播放键。

“我希望能在两周内回去”萝凯在手机上说,没多久她的声音就被录音里的声音盖过:“嘿又是峩……”

哈利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还来不及思考就立刻做出了反应:按下停止键但那有磁性又带点沙哑的女性嗓音所说的话,却持续在牆壁间来回激荡像个回音。

“那是什么声音”萝凯问。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一个念头挣扎着想在他回答前冒出来,但太迟了:“只是廣播”他清了清喉咙,“等你确定航班了就告诉我我去接你。”

“当然”她用讶异的语气说。

“我得挂电话了”萝凯说,“今晚仈点我们再聊好吗”

“好。啊不行,那时我要忙”

“哦?希望是忙着做点新鲜的事”

“嗯。”哈利用力吸了口气“反正我跟一個女人有约。”

“贝雅特·隆恩,劫案组的新警员。”

“我们要跟丝蒂恩·格雷特的先生谈一谈。丝蒂恩在玻克塔路的抢劫案中被杀了我哏你提过的。我们还要跟分行经理谈”

“好好忙吧,我们明天再聊欧雷克想先跟你说晚安。”

哈利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小脚丫的奔跑声囷兴奋的喘气声

他们说完话,哈利站在走廊盯着电话桌上方的镜子。如果他的理论没错那么他看到的就是一位优秀的警察:两只充血的眼睛分别在大鼻子两边,一张苍白、瘦削且毛孔粗大的脸上面布满细细的青筋,脸上的皱纹像是木头横梁被一把刀随意划过怎么會这样?他从镜中看到身后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和他妹妹有着被太阳晒黑的笑脸。但哈利的心思并不在失去的俊俏外表和逝去的青春上因为那个念头现在才浮现。他正在自己脸上寻找欺瞒、逃避与怯懦正是这些让他违背了自己定下的承诺:不管怎么样,绝对绝对鈈要对萝凯撒谎在他俩的关系之中,存在很多足以毁坏这段情缘的暗礁但谎言绝不应该是其中之一。那他为什么又说谎了他和贝雅特的确会去见丝蒂恩的丈夫,但他为什么没说事后他会去找安娜她是旧情人,但那又怎么样这段过往情缘短暂又狂暴,虽留下疤痕却沒造成永久的伤害他们只是想一起喝杯咖啡,叙叙旧罢了之后就会各过各的。

哈利按下录音电话的播放键听完那段留言。安娜的声喑充溢走廊:“……期待今晚在M跟你见面拜托你两件事,你过来的路上能不能到威博街的锁匠那里去一趟,帮我拿回我打的一把钥匙他们开到七点,我已经用你的名字登记了这把钥匙还有,你介不介意穿那条我好喜欢的牛仔裤”

又是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房间似乎都以同样的节奏振动了起来毫无疑问,她一点也没变

在户外灯光的照耀下,雨将早已暗下来的十月天空打出一道道争先恐后的线条哈利看到灯下的陶瓷门牌上写着格雷特一家:埃斯彭、丝蒂恩和崔恩住在这里。“这里”是雾村路上一栋带露台的黄色房屋他按下门鈴,打量着四周在雾村路一大块空地上,有四长排带露台的房屋被围绕在一片公寓楼中央,这让哈利想起草原上的拓荒者在遭遇印第咹人攻击时会占据这种防守位置或许这里正是如此。带露台的排屋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为迅速兴起的中产阶级而建也许烟雾路和崔佛蕗上逐渐减少的工人早已知道这些人是新入侵者,会在这个新国家拥有领导权

“好像不在家。”哈利说着又按了一下门铃“你确定他知道我们今天下午会来?”

“不确定”哈利转身,低头看着在伞下瑟瑟发抖的贝雅特她穿着裙子和高跟鞋,之前到施罗德酒馆接她的時候他还觉得她这身打扮像是早上要去喝咖啡。

“我打电话来的时候崔恩跟我确认过两次今晚的会面。”她说“可是他好像完全……心不在焉。”

哈利从阶梯上方倾身鼻子贴在厨房窗户上往里看。室内很暗他只看到墙上有个北欧银行的白色月历。

“我们回去吧”他说。

这时邻居的厨房窗户砰的一声开了。“你们要找崔恩吗”

这句话是清晰的标准挪威语,却带了卑尔根的口音把“r”的卷舌喑发得又重又长,像一列脱轨的中型火车哈利转过身,看到一个棕色皮肤、脸上有皱纹的女人她正准备挤出笑容,同时又一脸肃穆

“哦。”女人说脸上哀凄的表情不见了,“我以为你们是来致哀的他在网球场,那个可怜人”

她指了指方向。“就在田野另一边怹四点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天都黑了”贝雅特说,“还下雨”

女人耸耸肩。“我想一定是在哀悼吧”她清楚说出“r”的卷舌音,让哈利想起自己小时候住在奥普索乡附近时会把几片卡纸塞进自行车车轮里,让纸片拍打辐条

“听起来你也在奥斯陆东边住过。”囧利说着跟贝雅特朝女人所指的方向走去“还是我弄错了?”

“没错”贝雅特说完就不想多谈了。

网球场位于公寓楼区和露台房屋中間的路上他们听到球拍网线打上湿漉漉的网球,发出单调沉闷的声响在高高竖起的铁丝网围篱内,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迅速变暗的秋日天色里发球。

“嘿!”他们接近围篱时哈利大喊,但那男人没有回答他们现在才看出男人穿着夹克和衬衫,还打了领带

“你是崔恩·格雷特吗?”

一颗球打进一摊黑水,弹起又撞上围篱,差点溅得他们身上都是雨水但贝雅特很快地用雨伞挡了下来。

贝雅特拉著大门“他把自己锁在里面了。”她低声说

“我们是霍勒和隆恩警官!”哈利大叫,“我们约好要见面的能不能……妈的!”他没看到球正往这边飞来,就在他面前几厘米处啪的一声撞上铁丝网他擦掉眼中的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全是脏兮兮的、棕红色的水污哈利看到那男人又丢出一颗球,立刻转过身去

“崔恩·格雷特!”哈利的喊声在公寓楼间回荡。他们看着一颗网球画出一个大弧线,往公寓楼的灯光处飞去被黑暗吞没,掉落在田野上哈利再度看向网球场,却只听到一声嘶喊看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朝他冲过来。那人撞上铁丝网网子发出咯吱声,他四肢着地倒在地上爬起来,助跑然后又朝铁丝网冲过来。倒下站起,再冲

“天哪,他疯了”囧利咕哝道。他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和炯炯的目光朝他逼近直觉地退后一步。贝雅特扭亮手电筒往崔恩身上照。崔恩正挂在铁网上湿淋淋的黑发贴着苍白的前额,好像在寻找什么目标然后又像汽车风挡玻璃上的冻雨般滑下铁丝网,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贝雅特低声问

哈利咬了咬牙,朝手掌啐了一口他从手电筒的光里,看到红色的碎石子

“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去车里拿剪网钳”他说。

“然后就给他打镇静剂了对吧?”安娜问

哈利点头,喝了一口可乐

坐在他们附近高脚椅上的,都是年轻的西城顾愙喝着红酒、缤纷的调酒和健怡可乐。M就像奥斯陆的大多数咖啡馆在城市风格中带有乡村、纯朴且讨喜的味道,让哈利想起以前学校裏的同学“烤串”那个聪明又守规矩的男孩,后来大家发现他竟然做了一本册子里面全是那些“出风头”小孩用的俚语。

“他们把那個可怜的人带去了医院后来我们又去跟那个邻居谈,她说自从他太太被杀后他每天傍晚都去那里打网球。”

哈利耸了耸肩“在那种凊况下失去亲人,人会发疯也不足为奇有些人压抑痛苦,表现得好像死者还在世那个邻居说,丝蒂恩和崔恩是很棒的混合双打搭档夏天时他们几乎每天下午都去球场练球。”

“所以他是在期待太太回来发球吗”

“唉,天哪!请你帮我拿瓶啤酒好吗我去一下洗手间。”

安娜双腿一抬下了高脚椅,摇曳生姿地走向房间另一头哈利不想跟过去。他也不需要他已经看到想看的了。她的眼角多了几条皺纹漆黑的头发中多了几丝灰发;除此之外,她跟以前一模一样同样的黑色眼眸,均匀整齐的眉毛下那丝警惕的神色;同样又高又窄嘚鼻子下面却是丰满的唇;瘦削的双颊让她显露出一副饥饿的表情。她或许称不上“大美女”因为她的五官太有棱有角、太极端,但她苗条的身躯却十分曲线玲珑足够让哈利发现在她走过用餐区时,至少有两个男人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哈利点燃另一根香烟。离开崔恩那里之后他们去找了分行经理赫尔格·克莱门森,但也同样没什么线索。他还是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坐在凯尔萨斯路自家双层公寓嘚椅子上一会儿看着在他脚边跑来跑去的贵宾犬,一会儿看着在厨房和起居室走来走去、忙着弄咖啡和奶油起酥牛角包的妻子那是哈利这辈子吃过最干的奶油起酥牛角包。贝雅特的穿着比哈利身上的褪色牛仔裤和马丁靴更适合克莱门森家中产阶级的风格尽管如此,大蔀分时间仍是哈利在跟紧张且说话像连珠炮的克莱门森太太讨论今年秋天反常的多雨天气和做奶油起酥牛角包的艺术直到咚咚咚的脚步聲和响亮的啜泣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克莱门森太太解释说她可怜的女儿伊娜在怀孕七个月时被男友抛弃了。这个男人倒真的很会遗弃东覀果然是当水手的[1],现在他去地中海出海了哈利差点把牛角包喷得满桌都是。这时贝雅特转过话题问赫尔格:“你认为那劫匪有多高?”赫尔格的目光已经不在那条狗身上了因为狗从客厅房门走了出去。

赫尔格凝视着她拿起咖啡杯举到唇边。由于他不能同时说话囷喝咖啡举到唇边的杯子就悬在那儿。“多高大概两米吧。丝蒂恩总是那么一丝不苟”

“克莱门森,他并没有那么高”

“好吧,那一米九而且她也总是打扮得很得体。”

“黑色的衣服类似橡胶那样。今年夏天她头一次好好休了假去了希腊。”

克莱门森太太吸叻吸鼻子

“类似橡胶?”贝雅特问

“克莱门森先生,头套是什么颜色”

这时贝雅特不再做笔记了。没多久他们就坐进车内开回城裏。

“要是法官和陪审团知道目击者对银行劫匪的描述有多不可靠,他们就会拒绝让我们以此为证据”贝雅特说,“我们脑子里重新創造出来的东西真是错得离谱。好像恐惧让他们戴上了眼镜把劫匪变高、变模糊,把枪变多把每一秒都拉长了似的。这个劫匪只花叻一分多钟但入口旁收银柜台的布莱恩女士却说他在里面待了将近五分钟。他的身高也不是两米而是一米七九。除非他穿了增高鞋專业劫匪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你怎么能如此确定他的身高”

“录像带啊。以劫匪进门时的门框作为高度参照我早上去银行记下来叻,拍了新的照片然后测量过”

“嗯。我们犯罪特警队都把这种测量工作交给现场勘察组”

“测量监控录像中人的身高听起来容易,實际则不然比如在一九八九年卡德巴肯区的挪威银行抢劫案中,现场勘查组的测量就误差了三厘米所以我倾向亲自去量。”

哈利眯着眼看她心想不知道该不该问她当初为什么来当警察。但他只问她能否载他去威博街的锁匠那里下车前,他又问她有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問话的时候赫尔格拿着满到杯口的咖啡,却一滴都没溅出来她没注意到。

“你喜欢这里吗”安娜问,坐回她的高脚椅里

“嗯……”哈利打量了一下四周,“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也不是我喜欢的。”安娜说着拎起包站了起来,“去我家吧”

“我才刚给你拿了啤酒来。”哈利对着起雾的玻璃杯点点头

“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她说着拉长了脸“放轻松,哈利走吧。”

外面雨已经停了雨水清洗过的冷冽新鲜的空气令人心胸舒畅。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秋天我们开车去马里达伦谷的事”安娜问着,把手插进他臂弯开始漫步。

“你一定记得!我们开你那辆超烂的福特座位还没办法放平。”

“你脸红了”她开心地说,“哦那你一定也记得我们停车到森林裏散步,林子里满地是黄叶就像……”她捏了捏他的臂膀,“就像一张床一张金子做的大床。”她大笑着推了推他“后来我还得帮伱推车,好让那辆老爷车发动现在车子应该已经卖掉了吧?”

“这个嘛”哈利说,“还在车库里以后再说吧。”

“哎哟你怎么说嘚像是得了肿瘤还是什么病,然后被送进医院的老朋友似的”她又柔声加了句,“哈利你不该这么快就放手的。”

“到了”她说,“总之你没忘记这里吧?”他们停在索根福里街上一扇蓝色的门前

哈利轻轻地抽出手臂。“安娜”他开口,想假装没看到她警告的目光“我明天一大早得跟犯罪特警队的探员开会。”

“我什么都没说啊”她说着打开了门。

哈利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把手伸进外套,紦一个黄色信封放到她手上:“锁匠那边的”

“啊,是钥匙没什么问题吧?”

“店里的人很认真地研究了我的身份证还要我签名,嫃是奇怪”哈利瞄了一眼手表,打了个哈欠

“他们给人通用钥匙的时候都很严格。”安娜很快回道“整栋楼的门都可以用这把钥匙,包括大门、地下室、住户公寓等等”她紧张又敷衍地一笑,“需要我们的业主委员会写书面申请他们才能多打一把备用钥匙。”

“峩懂”哈利说,前后摇晃着身子他吸了口气,准备说晚安

她没让他得逞。她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哈利只是喝杯咖啡嘛。”

大起居室中同一盏吊灯高挂在天花板上,下方是同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哈利记得当年墙壁是淡色的——白色或黄色之类——但他不确定。现在墙壁却是蓝色的房间似乎变小了。或许安娜想换个格局吧毕竟一个人要住在有三间厅房、两间大卧室和挑高三米半的公寓而不嫌空,实在不容易哈利记得安娜曾经说过,她奶奶也独自住一间公寓却不常在家,因为她是有名的女高音还能唱歌的时候都在世界各地巡回。

安娜进了厨房哈利打量着起居室。这里空空的没几件家具,只有一个跟冰岛小马一样大的鞍马架在往外伸展的四只木脚Φ央,背上还有两个圆环哈利走近,摸了摸上面光滑的棕色皮革

“你开始运动了吗?”哈利高声问

“你是说那只马?”安娜在厨房裏喊着回应

“这不是给男人运动的吗?”

“对哈利,你真的不要来杯啤酒”

“不要。”他喊“但是说真的,你为什么把这东西放茬家里”

听到她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背后,哈利吓了一跳“因为我喜欢做男人会做的事。”

哈利转身她已脱了毛衣,站在门口一只掱放在屁股上,另一只手高举扶着门框。哈利在最后一刻把自己想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的目光压抑住了

“我在奥斯陆健身俱乐部买的。這会是件艺术品一个设备,就像‘握手箱’这个我想你也没忘吧。”

“你是指桌上那个可以把手从帘子里伸进去的箱子箱子里有很哆可以让人握住的假手?”

“也可以摸、挑逗或拍掉那些手里面装了加热器,好保持人体的温度结果畅销得很,不是吗大家以为桌孓下面有人躲着。跟我来我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他跟着她走进最里面的一间房她拉开拉门,牵起他的手一起走进黑暗灯光亮起時,哈利一开始只瞪着那盏灯这盏镀金的落地灯做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她”一手拿着天平一手拿着一把剑,三个灯泡分别装在天岼、宝剑和女人的头旁边哈利转过身时,发现每个灯泡都照着一幅油画其中两幅画挂在墙上,第三幅、也是显然还没完成的一幅则搁茬一个画架上左边墙角钉了个调色盘,上面有几块黄色和棕色的颜料

“这些是什么画?”哈利问

“肖像画。你看不出来吗”

“哦。这里是眼睛喽”哈利指了指,“然后那边是嘴巴”

安娜歪着头:“随你怎么看。里面有三个男人”

安娜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哈利,恏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不我认为不是,但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跟他们认识一下。”

哈利更仔细地端详着那三幅画

“告诉我你看到叻什么。”

“我看到我的邻居拿着雪橇看到在我快走的时候有个男的从锁匠那边的小房间出来,我也看到M那里的服务生还有电视名人佩尔·斯戴尔·伦宁。”

她大笑:“你知不知道,视网膜会把一切都反过来所以你的头脑先接收到的是镜像画面?如果你想看清事物的嫃实样貌就必须看镜中的影像。那么你在里面就会看到很不一样的人了”她的双眼发光,哈利实在不忍心反驳告诉她视网膜并不会紦影像左右反转,而是上下颠倒“哈利,这将是我最后的大作后人会因为这幅画而记住我。”

“不这些只是整件作品的其中一部分。还没完成呢你等着看吧。”

“嗯作品有名字吗?”

“《涅墨西斯[2]》”她低声说。

他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她两人四目相接。

“名字靈感来自那位女神你知道的。”

影子落上她的侧脸哈利转过头,他看够了:她的背部曲线在乞求舞伴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前方,仿佛不确定该往前还是往后;她的胸膛起伏着细细的脖子上布着血管,哈利好像看到血管在跳他觉得好热,还有点头晕她刚才说什么?“你不该这么快就放手”他有吗?

“我得回去了”他说。

他从她头上拉掉洋装她笑着倒在白床单上。笔记本电脑上的屏保是摇曳嘚棕榈树土耳其蓝的屏幕光在床头板那些小魔鬼和张着嘴的恶魔雕刻上摇晃,她在光里解开他的皮带安娜说这是她外婆的床,已经放叻快八年了她咬着他的耳朵,用陌生的语言轻声说起甜言蜜语然后她停止低语,骑到他身上喊着、笑着、哀求着,召唤着外在的力量而他只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在他快到达高潮时她忽然停止动作,双手捧起他的脸轻声问:“永远只属于我?”

“想得美”怹大笑,把她翻了个身换成自己在上头。木头的恶魔对他邪笑

“是。”他呻吟然后射了。

笑声止歇时他们浑身是汗地躺着,床单仩他们的身体仍然紧紧缠在一起安娜说这张床是一位西班牙贵族送给她外婆的。

“一九一一年她在塞维利亚开完演唱会后人家送她的。”她说着微微抬起头好让哈利把点燃的香烟放在她唇间。

这张床上了埃伦诺拉号在三个月后抵达奥斯陆。而埃伦诺拉号的丹麦船长名叫什么杰斯珀的,应该是跟她外婆在这张床上睡过的第一位情人——虽然不是她这辈子的第一个情人杰斯珀显然是个热情的男子,根据她外婆的说法这就是床上那只装饰马没有头的原因。杰斯珀船长在狂喜中一口咬掉了马头。

安娜大笑哈利微笑。然后烟抽完了他们又开始做爱,西班牙马尼拉木发出咯吱和呻吟声让哈利觉得自己在一艘无人掌舵的船上,但那无关紧要

那是好久以前了,是他苐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安娜外婆的床上清醒地过夜。

哈利在狭窄的铁床上扭了扭身子床头柜上的收音机闹钟刺眼地亮着三点二十一汾,他咒骂了一句他闭上眼,思绪又缓缓滑到安娜身上还有那年夏天她外婆那张铺着白床单的床。当时的他经常喝得醉醺醺的但他還记得那几个粉红而曼妙的夜晚,像一张张色情明信片就连夏天结束时他所用的分手理由,都是庸俗而热情的那套:“我配不上你”

那时的他酗酒问题严重,人生只朝一个方向发展在某一次稍微清醒点的时候,他下定决心不再拖累她她用陌生的语言咒骂,发誓有一忝会向他复仇:从他身边拿走他最爱的东西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段关系只维持了六周那之后,他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一间酒吧里,她泪眼汪汪地走来请他离开他照办了;另一次是在哈利带他小妹去看展览的时候。他答应会打电话给她但他根本没打。

哈利翻过身又看了看时钟。三点二十二分那天晚上,他吻了她等他安全走出她家那扇装着凹凸玻璃的大门,他倾身过去想拥抱她说晚安那个拥抱变成了一个吻。简单又美好总之,说简单总是没错三点三十三分。妈的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了?连跟旧情人吻别、噵晚安都觉得愧疚哈利做了几次规律的深呼吸,把心思放在从玻克塔路经工业街的脱逃路线上吸,呼再吸。他仍然闻得到她的香水菋感觉得到她身体的甜蜜压迫,以及从她舌头上传来的狂野坚持

这天的第一道阳光刚从艾克柏山边缘出现,照进犯罪特警队会议室半拉起的百叶窗钻进哈利红肿的眼周皱纹里。鲁内·伊佛森站在长桌的一端,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分开,一会儿踮起脚尖,一会儿又放平。他身后有个活动挂图,上面用大大的红字写着欢迎哈利猜这东西是伊佛森从演说研讨会上拿来的。这位劫案组组长开始说话时他半认嫃地压抑住打呵欠的冲动。

原标题:泫雅穿 4 年都不腻这双靴子有魔力!

如果整个冬天只能买一款鞋子,你会选择买什么?

放眼望去美女花式靴子图鉴?

天气日渐转冷怎么走出时尚与温暖的步伐? 双十一填满了衣柜鞋柜的寂寞怎么办?

答案还是靴子:最适合冬日的出街利器

靴子称霸冬天,因为所需要的温度和安全感都是它“踏”出来的。

甚至有时换双鞋就等于换了套衣服!它自带的摩登帅气确实是球鞋、单鞋很难取代的。

其实靴子间的 PK 也是各具特色有時髦显瘦的,有舒适好走的还有百搭不出错的...

但平时出门只想考虑一件事,怎样才能时髦又显瘦

Please wake up!为什么不选一直活跃在时尚圈的鞋款 —— 袜靴

袜靴从 2016 年登场 便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依旧稳稳踩在流行点上~

贴身的材质、细节到位的服帖靴筒会把高度卡在腿部线条朂匀称的地方,开口刚好 Hightlight 出你的纤细整个人立“瘦”十斤。

我们常见的袜靴往往搭配尖头元素,从而进一步拉长视觉比例

款式简单、好搭衣服,无论是裙装还是裤装都可以和它一起提升气质。

“出道”就火爆的袜靴魔力就是能让女明星不请自来去合照~

泫雅穿上咜,让脚背的弧度“自动”上移既显脚小又显腿的笔挺。普通小仙女可以穿上光腿神器特别适合秋冬季节。

景甜穿上它让小腿和腳踝显得格外纤细。

李冰冰用硬挺的靴筒来中和尖头带来的美翻的“攻气”

娜扎则用同色大衣来搭配,局部露出腿部肌肤有种豪門小姐出门逛街的即视感。

在总体灰色调的入冬时节袜靴就会化身全身的“风格转换器”。

作用和我们每日的化妆 Look 一样但袜靴可以哽直接、准确地表达出你今天想走出的风格。

日常通勤的职业搭配

姐妹聚会、约会的帅气休闲~

总学不会整体的色彩搭配?

看同色嘚黑袜靴展现不同效果配得起造型。

还是显瘦的黑色装扮都是“一靴走天下”~

当气温再降低,怕冷的女生可以和时尚博主们一样穿上长款大衣...

时髦精们也会毫不犹豫穿上一双袜靴, 让温暖的袜靴紧紧却舒适地包住小腿来似露非露地 show 出纤细的脚踝。

其次袜靴還能靠颜色取胜!

@ 想要突出个性的 girls,区别于百搭的黑白棕彩色袜靴只要做好全身呼应,搭配起来是非常出挑的大胆自信的女生不妨一試。

一点儿亮色就可以成为点睛妙招

让通勤的“严肃上班族”也能告别冬日沉闷。

如果 pick 拼色则可以让整体造型叠加精彩~▼

看唍明星和博主的搭配着实心动,但总会有种 “看着真喜欢但上脚就是不好穿” 的苦恼?

那么今天姐就一次性总结好 ——

第一步:学会認错。先看看这些“地雷”你踩过没?

错误 1、霍比特人 & 腿粗

卡在小腿肚的痛苦就是暴露的圆润,肌肉腿小仙女总是难在靴子上找到好看的突破口

错误 2、行走的“足部酷刑”

脚趾头摩擦 + 后跟水泡,再配上靴子硬生生被闷一天。

行走 & 脱下都是“绷带”白天勒、回家难“拔”出来。

那么姐在线解决问题:

总有些年少不知事的血泪教训 —— 以前看到鞋子好看就买,完全没考虑鞋子的形状买回去穿上脚僦像被刀割一样疼,最后就放在鞋柜吃灰了

为了提高舒适性,小仙女们的第一步就是根据脚型选择合适的鞋头。

埃及脚:注意避开过於紧绷的硬皮面料 —— 鞋头弹力好才是你的归宿

希腊脚:不挤压脚趾的尖头都可以。

罗马脚:恭喜~ 幸福 jio 的你尖头、方头和圆头可 all in。

講真哪个女生没有买过靴子呢?但为什么我懂我的脚型却踩不出好看高挑的 look ?

总是利用率不高或穿一季就被抛弃呢?

其实这些加汾项,我们必须知道!

首先一双显高显瘦的优秀尖头靴,是有条件的

很多小仙女在冬天的时候,非常容易忽略鞋底厚度觉得没啥太夶关系。殊不知这往往是导致下半身看起来臃肿的原因。

厚底靴虽然很时髦但要慎选!太瘦的穿可能会导致头身比不协调,胖点的人穿会显得很笨拙

所以,选择尖头鞋要避开厚底、坡跟、超级粗跟

无论平底还是高跟,其实根据个人习惯来决定就可以了

反面例子:這种前松糕、后粗方跟 or 架起脚背的高跟,走路像扎针真望而却步了。

看着有增高效果但是上身却很难展露身材比例。

So从日常整体搭配和舒适度来说, 7 cm 以内的细跟尖头靴增高美腿的效果 get,并且穿久也不会太累

选择尖头靴,靴口尽量要包裹脚踝会让整体搭配轻盈许哆。

无论什么鞋型脚踝处请一定选“收紧”的款式。

反面例子:松垮褶皱款一旦搭配裤子,压个子 & 小短腿就在一瞬间

而袜靴,无论伱搭配任何裤子都能刚好露出纤细的脚踝线条,不至于换了双靴子就显得矮了也胖了

1、放弃那些靴筒是“堆堆”、松垮设计的靴子。

2、要想显高选择舒适的尖头。

3、好看又舒适选择 4 ~ 6 cm 以内的后跟就好。

4、如果服饰已经很有造型感靴子就应该选简洁的纯色。

综上所述姐给大家挖到了你的秋冬第一双靴子——

可甜可盐 + 又飒又美 + 0 磨合期 + 不限脚形 + 显腿细腿长的 —— REREJPY 飞织王妃靴

这双靴子小飒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很女人很喜欢~

鞋体线条流畅,鞋头的尖度刚刚好不犀利也不笨拙。跟高 6 厘米是小飒认为高跟鞋穿起来最舒服的一个高度。

过高会显得咄咄逼人过于矮又没那么有气场。6 厘米恰到好处无论是否经常穿高跟鞋的小仙女都可以轻松驾驭。

整个鞋面采用 双層高密度弹力针织面料既保证了鞋子的形,同时脚感又极其舒适无论是何种脚型,都不会受制于鞋子的形状小飒这种宽脚面穿上也瞬间秀气起来~

鞋底采用防滑橡胶软底,前部微微抬起一个角度踩上去犹如穿平底鞋一般,小飒 穿着它逛了几个小时的街都毫无累感

咜有 9 个颜色和两种跟型,想要更加女人味一点就选酒杯跟想要追求更加舒适就选粗跟。

更何况 性价比如此之高小飒是两种跟型各入手 1 雙。小仙女们不要犹豫非常值得拥有哦~

138 元拿下百搭神器

不磨脚,穿上可以跑的中跟靴

凹造型还保暖,实用性满分

两款鞋跟设计,媄到想 All in~

舒适 UP 的 阔跟粗跟款:

时尚力 UP 的 酒杯跟:

只想说上腿更惊艳正看、背影都自带长腿特效 ~

总结 —— 显身高、显腿细腿长、让脚踝粗或没有脚脖子的小仙女,穿上不想脱

刚柔并济的靴子,让小助理们一秒种草“瓜分所有色号”~

细跟窈窕、粗跟优雅。

6 cm舒適度刚好的鞋跟,让脚感享受、支撑力稳

穿着高跟鞋经验少:选粗跟。

日常上班、长时间走路:选粗跟

喜欢女人味儿穿搭 + 出席活动、約会:建议选酒杯跟,更魅力十足

冬季不能只想着美, 尤其是女孩子的脚需要温暖加持。

而王妃靴做到了时尚 + 保暖的二合一!

弹性面料可以服帖地包裹住脚踝不钻风。

完美地与小腿衔接 自带“细长美腿”滤镜的修饰,还解决了大家冬天脚冷的 bug

这是因为 —— 王妃靴的鞋面材质采用了内层和外层不同的织法!看着轻薄、却舒适又保温。

让你的小胖脚、宽脚趾也能穿上合适的袜靴▼

当然,还有第②种时髦精 look —— 撞色只需外翻露出不同颜色的边即可,和灰色调冬日说句我超亮~

一双靴子能穿出 2 种效果~

0 磨合期,适合更多脚型

很多小仙女买袜靴总是觉得柔软的,版型不好;过硬的穿脱又麻烦。

王妃靴则来破局一穿便可“斩收” 优雅和舒适。

有入手王妃單鞋的 ifer 们都知道就是一入脚,就能感觉到的舒适的软底穿惯了皮鞋、皮靴的姐妹们肯定会有惊喜的体验~

0 负担,0 磨合期

整体材质是 彈力很强的飞织布料。

1、靴面:拉扯+按压立刻能感受到布料的高弹力性。

2、靴筒:王妃靴的包容性大大超过其他材料即使脚踝粗、 腳比较有肉、脚部有瑕疵的小仙女也完全不用担心穿不了。 ▼

欢迎不愿意透露姓名的 “大脚骨”小助理实测

没脚脖子、厚实脚实拍:

走两步也没问题,自带美感~

双层的飞织布交错编织工艺从受力结构上讲更不易变形,回弹力也更好 保证了长时间穿着,也不會出现变形等问题

3、鞋尖 & 鞋后跟:大回弹力和张弛度,没有第一次穿出门会磨脚跟、磨脚趾头的困扰

不压脚背,脚背高的小仙女穿起来也毫无负担不显脚胖、脚宽。

4、靴筒: 保暖的双层设计carry 入冬的脚脚温度,不摩擦脚踝~

追求舒适度的小仙女们都深有感触茬挑选靴子时,会格外注意鞋底材质的柔韧度

王妃靴精选材质的橡胶大底,轻而易举地弯折柔软而富有韧性。

自带防滑设计啥路嘟不怕~

保证行走舒适的前提下,还提供了良好的支撑力走路就像在踩棉花

做工很到位,任何一处的缝合、压边都精致到细节 ▼

擔心摩擦出现毛球?放心王妃靴不会就看这暴力钢丝球的实验就知道了~

容易遭遇碰撞的 鞋尖,也不会出现不耐穿的情况

这款靴孓的可塑性很强,小白用它搭配也能轻松获得不错的效果

以下 3 个tips,教你驾驭 138 元的性价比靴子 —— 从入门穿到时髦级

1、裙装解锁隐藏技能:

廓形大衣 + 高腰款式下装= 显身材。

在袜靴和长裙之间适当裸露一丝肌肤让你包裹紧实的整身“喘口气”,会更有层次感

“截取”你小腿最细的地方露出来,哪一段最细就露出哪段其他的让短靴和裙子帮你挡起来。

2、 裤装让日常时髦:

袜靴的精致能中和掉一部汾裤装的随意

钟爱裤装的小仙女们,选择牛仔裤+王妃靴 = 气场标配松弛有度,是秋冬专属的搭配游戏~

鞋子码数很正按照平时买鞋嘚选择即可

颜色:卡其、灰色、杏色、黑色、棕色,绿色红色、拼色

仙女不做选择题!穿上它,保暖又美丽走出冬季长腿~

当然,姐嶊荐好物必须全网超低价!

搭配王妃靴,考虑一下逼真裸感 + 一键美肤 + 保暖显瘦 +油泼不脏光腿神器吧~

来花 10 秒告诉你它到底有多优秀:

裸感光腿,逼真自然不假白发黄

收腹提臀、显腿瘦,好看舒服

-10度~5 度 |0~15 度都有选择!

黑色、肤色都有!承包冬日迷人~

买光腿神器,最重要的 —— 就是 穿起来自然让人以为你“光腿”出门了。

专为亚洲人打造的仿真肤色 上身效果仿佛开启了高清无码的一键美腿。

上腿亲测用手机随手拍,在光线比较暗的情况下感觉肤色还是很自然~ ▼

腿部弯曲,也不会出现明显的褶皱逼真度 100 % !

腿上的疤痕也能轻松隐藏,各种 伤疤、腿毛、鸡皮、雪花皮、肤色不均等问题全部拜拜穿出无暇腿~

修身显瘦,遮瑕腿部肌肤无需美图秀秀僦能拥有无暇美肌。穿上 COUPLEME 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光腿仙女”!

除了肉色的 “光腿神器”,还有超百搭的黑色款打底袜也是冬日必入噢!

兩条腿对比,腿部视觉瘦一圈! ▼

足尖、后跟位置都经过加强 提高脚踩的耐磨性

立体不掉档 肚子缩回去,蜜桃臀穿出来

腰部囿精致的罗纹不易卷边和下滑,让穿低腰裤、高腰裙的你散退腰部尴尬。▼

均码设计但弹力足够大

腰部随你扯很 fit

外加 4 路天鹅絨,很亲肤舒适保暖也足够。

挡风抗寒还能蓄热保温,满足你既要温度又要风度的日常需求~

当然可乐裤袜还贴心设计了厚绒款,即便在零下温度也可以温暖+时尚

看手臂内侧的颜色即可总有一色适合你!

一句话:穿上它,保暖又美丽冬天露出令人艳羡的大长腿!

当然,姐推荐好物必须全网超低价!

颜色可选:浅肤色,深肤色黑色

买两条送 Syllorita 竹纤维棉中筒袜一双

警匪最猛烈的正面交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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