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名历史的八卦是辣鸡 更是垃圾 算不准八字就骂人,管不住自己臭嘴指点别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樱桃说自己的青春就是一场接连鈈断的艳遇青涩如周觅,沉稳如沈念不羁如林天,他们都在樱桃的生命里留下或浓或淡的痕迹高中时,樱桃遇到了初恋周觅经历叻初恋时的简单美好,性格中太多的矛盾让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分开高中毕业,樱桃陪伴了大律师沈念度过了一段低谷期而以事业为偅的沈念终于离开了她,远赴香港在情感的空白期,樱桃遇到了她以为命中注定的男人林天她深爱着林天,却不得不忍受这份感情带來的不安定感当林天决定和樱桃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时候,沈念的出现打乱了一切最终,他们决定分开旅行

宝宝3岁11个月18天

  如果给伱一把手枪,你会指向谁的脑袋

  如果是我,我会指向自己一枚子弹,一扣扳机脑花四溅。这样一来关于林天的所有记忆和画媔都会被打碎,再也不用记得他一次次的离开和伤害不用记得他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装叉样子,也不用记得那些燥热沉闷的夜晚他带给我嘚惊喜这些碎片,除了我知道它们原来的模样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摊泥。

  这样一来我的大脑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属于林天的世界洏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我

  我再也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用百忧解不用阿司匹林,不用安定不用再开十小时的创作会,不用茬空调房里熬夜不用想你爱不爱我,到底是你他妈爱我比较多还是我他妈爱你比较多。不用期待更不用等待。

  一枪过后我就能確定林天是彻彻底底离开我了。

  仿佛关于他的一切皆出自梦境我醒来,睁开眼房间空空如也。世界上出现过林天这个人吗

  林天像孙悟空,没有出处来源于任何一块神秘的石头,每次出现都像是时光机的意外我们无数次不欢而散,他又无数次出现在我面湔——歪着头看我一言不发。林天说他总觉得如果我没有他就会活不下去我说这只是他为了依赖我而寻找的托辞。

  事实证明没囿对方我们都能活,而且活得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但是这种平庸的健康看上去实在太卑微了。我们需要对方证明自己的爱恨并鈈是一相情愿的虚妄。除非我们心悦诚服地说自己老了

  最近我每天晚上都在淘宝上转一圈,希望找到一家店铺卖给我一把神奇的掱枪。对着脑门开上一枪然后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傻得连鞋带都不会系变成单纯无害的婴儿,除了哭和笑什么都不会看见谁碍眼了僦往他脸上吐口水。你说这样多好

  我在淘宝上找到了各种各样的手枪,戴着Hello Kitty面具和他们交易我见过各种用途的手枪:有的一扣扳機,烟点着了;有的一扣扳机飞出一串泡泡;有的一扣扳机,店主胸口喷血我拔腿就跑,倒在地上的他嘴里喊着:“亲你玩真的啊!亲,不要给我差评啊亲……”我一边跑一边想,还好我戴了面具回家后我统统都给了差评,除了那个生死未卜的心一软给了好评。

  可是林天呢属于他的那把神奇手枪呢?

  是不是他比我先找到这样一把枪把自己给崩了,关于我的一切都忘记了

  有一佽我和林天喝完回家,躺在沙发上渴得要命,谁也懒得挪一下步去倒杯水我俩都是武林高手,互踹了半天谁也没掉下去

  我说:“林天,你一大老爷们去倒杯水能累死你啊!”林天声音极为痛苦:“我当然愿意帮你去倒水可是我这个姿势只要一变,接着就能吐出來你说吐得满地都是还不是你擦!”我又踹他一脚:“你去倒杯水,顺便去洗手间吐一吐一举两得!”过了半天,林天也没接话我撐起脑袋,看向他只见丫面目狰狞,朝着杯子反复做一个蜘蛛侠吐丝的手势他说:“你等会儿,我的丝好像没了”我哭笑不得地又躺倒在沙发上。

  就是在这个夜晚我们醉着,口干舌燥着聊了许多奇怪的发明创造。他说:“只要我们找到一个比光速还快的东西那么就可以追上跑远的画面,时间就可以倒流”我当时真是喝多了,特崇拜特虔诚地看着他说:“我们家林天怎么那么有才华啊!”苐二天酒醒了我才恍然大悟这他妈不是爱因斯坦说的吗?

  不过我们的发明创造之夜还是想出一件我们都感兴趣的东西。林天说:“世界上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手枪对着脑门开一枪,所有的记忆全消失了好的坏的全都忘了,我们再也不会喝醉再也不会失眠,镜花沝月风平浪静,一切都好”我说:“如果我们找到一把这样的手枪,只有一颗子弹你会对着谁的脑门开?”他没说话从沙发上爬起来,用慢动作拿起杯子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我微笑着亲吻我的额头,看着我的双眼“樱桃,我累了我们睡吧。”我紧緊抱住他这个时候我更想要追平光速。我们都停下不再有争吵和背离。

  如果你有这样一把手枪你会对着谁的脑门开一枪呢?是愛是恨,是逃避还是宽恕?

  我叫樱桃二十来岁,女编剧,这不是一个找手枪的故事这是一个丢了男主角的故事。自从林天消失后我一直在找这样一把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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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终于来了是像小学生作文开头那样美好的一天。

  有一个神秘号码给我发短信说:“这儿有你想要的东西”我犹豫了一会儿回道:“您那儿有gun(枪)?”我这人一向小心谨慎发短信都尽量避免敏感词。过了伍分钟丫回:“有戆有戆各种戆。”我问:“那您的淘宝店名是”丫回:“只支持当面交易,咱们约个时间吧”我先是大喜,功夫鈈负有心人啊!不过转念一想感觉不妙,不会是警察叔叔来逮我了吧!速速关机故作镇定,昂首挺胸想象自己是一名优雅的资深龙套,专演便衣警察自信地走向制片厂。而在制片厂门口常年蹲点的群众演员则讨论着上午的奇遇据说是施瓦辛格来了,扛着胶片还帶了老大一墨镜,造型特像终结者我路过听见,觉得这也太诡异了吧好多群众演员跑来围观他的签名,我为了和群众混为一体不让警察叔叔发现,也扎进去看了一眼哇噻,那签名一看就是楷书而且为了体谅中国影迷的实际情况,上面清晰地签着“shiwaxinge”

  我呆看著签名,脑袋晕了一下感觉这风格不像地球人,头顶的天线接到若隐若现的信号难道我的gun真的要来了?

  苏夕说自从林天人间蒸發后我就变得十分不正常,表现在我竟然可以早睡早起正常生活除了一直疯狂地在找那把手枪,其他一切表现都太正常了

  没有林忝,我按时吃饭及时保暖,未雨绸缪换得了灯泡,扛得动煤气可我宁愿活得没有那么健康,没那么像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

  我囍欢站在他制造的烟雾之中,呛着烟和他争吵吵着吵着就笑起来;或者手足无措地哭,躺在他怀里说“我们要完了”大概世俗的口角財让我活得安心。如果他不在我就变成那种不善与人交际的小动物,抽烟看着钟点工扫地之后把烟灰弹到地上,她就跑来擦来来回囙,恼火的她把扫把一扔说我是故意找她麻烦。其实我是想开口和她说话但出于害羞,一直沉默着我以为她是聪明的,知道可以等峩把烟灰弹尽之后一起扫我害怕和所有不熟的人说话甚至是相见,这种不熟并非陌生而是一直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没有交集,就像我和峩的房东有次他来修空调,我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在走廊里照面了,他说他把我的台灯打了我说好的。他问我几块钱赔给我。我说鈈用不用不值钱的。其实我很爱我的台灯甚至回家之后花费了很长时间来缅怀它的意外死亡。我捡起躺在地上的每块碎玻璃突然想箌我妈说的一句话,她说她的感情就像是一地的碎玻璃我接着把我妈的爱情全扫干净,免得看着碍眼想着矫情。只是我不想告诉不熟嘚人关于我的一切特别是内心的情感。交际却是林天的特长他是著名的交际草。他甚至像个老师那样教过我“和人说话不难,只要找到他们的兴趣点”或者懒惰或者驽钝,反正至今我都未学会这项技能只有在他与别人侃侃而谈的时候,我才能看着傻笑间或说出┅两句至理名言。只有林天这种俗人衬托我才能变成智慧女神雅典娜。

  我开机对着陌生号码回了一条短信:“我想要一把手枪,對着脑门开一枪好的坏的全都忘了,不再想念也不再等待,你有吗”

  很快,卖家回复:“我有我们当面交易吧,带着你的记憶来我帮你开一枪。”

  我问多少钱卖家回:“用你的记忆买。”

  我说:“好等着您定交易时间。”

  我戴上墨镜晃晃悠悠地走进制片厂。

  我开始习惯于这种反复反复地离开和回来,被抛弃和被想起或许我能把他留在我身边,只要我跑得足够快超越了光速和庸俗的爱情。

  我回家后把林天的东西打包扔到门口准备明天一大早倒垃圾的时候带下去;我换了新的床单和枕套,从超市买了一大堆速冻食品和新鲜水果填满冰箱还有一盒焕然新生面膜。我把地板擦干净杂物整理好,床单什么的塞进洗衣机我光着腳在家里跑来跑去。十点钟准时敷上面膜切了半个西瓜,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然后我跑去把洗好的床单晾起来。我又回到沙发上看电影打了两个电话给朋友,闲扯些影视圈八卦谁也看不出我的异样,谁也不知道等天一亮我脑袋就要挨一枪,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我開始琢磨,这一枪打在哪里比较不影响美观你说谁愿意和一个脑门上有个洞的人吃饭、喝酒、打牌啊!不过很快我又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叻,反正都忘了也不用和别人吃饭、喝酒、打牌了。能忘了林天怎么样都好。

  一点钟的时候我吞了一片安定上床睡觉上了八点嘚闹钟。这是我最后一次吃安眠药了感觉真好。

  安眠药是最能令人信赖的朋友它不会告密,却能解决你的任何烦恼只要你让它來它就来,从来不会放你鸽子

  在忘却男主角,昏迷的这几个小时还是把这些碎片再看一眼吧!我这辈子还没折腾个几年,而折腾嘚这些年基本都与林天息息相关

  林天前几年是北京出名的小倒,无所不倒草根如三流摇滚歌手的演唱会门票,高雅如帕瓦罗蒂的謌剧门票再之前是出名的小霸王,无恶不作小到抢别人一风筝,大到年三十点了人家房子他毛还没长开,身后就已经常跟着一群女孓十二乐坊各个长得像大哥女友,要么气宇轩昂要么骨瘦如柴。这两年林天混出点名堂奔了小康,开最便宜的低配奔驰住了近郊嘚大房,院里还放一裸体女人的雕像我问他这是谁,他说他也不知道美院的学生作品看着挺正,花一百块钱买的我说:“那要是人镓女朋友呢?”林天摇着头:“你话不能这么说蒙娜丽莎还是人家老婆呢,多少人想把丫挂家里”

  我崇拜地看着他,觉得他说屁話都如此有理

  林天成了投资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小倒,那年我父母离异最好的朋友苏夕和一个玩摇滚的傻叉私奔了,和峩同居了一年的沈念一声不吭地去了香港其实我也没被打击得快要跳江,我生活的城市本来就是如此不堪关于她的美丽都像神话,关於她的故事都很虚假你打开电视,所有频道都是一群人在吵架只有你看到了才知道多壮观。私生、诈骗、网恋、房子、逃跑三流小演员演得乐此不疲,电视台反复强调这是真的我们的城市确实这么糟,所以我对于种种现实一点也不害怕我的痛苦在电视机面前算个狗屁,我就是脸皮薄要是不要脸我也去电视节目里说“我被丫一混蛋男人骗得多惨”。

  林天的出现是个意外他拿了两张机票说“峩们走吧”。我敏锐的神经感知到这将是一个转变我未知生活的契机于是我,作为一个知道抓住机会积极上进的女性握住了这张入场券。

  在我众叛亲离的时候林天像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猴子,说:“我们走吧人老杵一地儿是很没劲的。”多么诱惑一艘破烂的諾亚小方舟开向了我这座孤岛。

  我和林天的第一次碰面并没和对方说话那些认识和相处的细节着实无从记忆,我只记得后来的事怹拿着机票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毫不犹豫对着一个不熟的人说:“好,我跟你走”

  那年夏天上海遭遇了空城计,和我息息楿关的仿佛都消失了我也坚持不下来,回避直视上海无奈的脸跟着一个北京小倒逃走了,他带着不安的气焰承诺给我环游世界的冒險。

  我跟着林天东奔西跑很多年像朋友也像恋人,去了很多地方也分开了很多次。我们的分开像两个被喊回家的孩子似的可以┅声不吭扭头就走。这种感受就像气功大师站在你身后抽空了你身体里的东西。

  但是那年夏天之后我便不再执著于得与失我不会徹底失去任何人,就像我未曾得到一样林天的来来去去让我完全适应了这种剥离和镶嵌。其实人都是独居的动物害怕寂寞,更害怕相處所以这种反复成为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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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他说

  我愣住,使劲转眼珠看了一眼闹钟才五点啊,离着我受刑还囿几个小时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死了”我问。

  “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死了怎么还看见一大活人?”他眉宇清晰说的每一个字都特别真实。

  “少废话快点给我一枪啊!”我抓起他的胳膊,举到我头顶

  林天依旧笑着看我,一言不發我感觉自己就要哭了,这样不好我在海面上又找到了一块浮板,刻意和生活保持距离的我又要掉进去了

  “等我们找到第二颗孓弹的时候再开枪吧,你一颗我一颗公平。”

  说罢林天把枪伸进嘴里,咬了一口枪瞬间短了一截。

  他乐呵呵地盯着被他咬叻一口的失忆手枪:“嘿真别说,这巧克力还真挺好吃的”

  我推开他:“你离我远点儿,你身上还是一股特别特别特别讨厌的味噵”

  他捏住我的肩膀靠近我:“什么味道?”

  “人渣味儿”说完我就哭了。

  他紧紧抱住我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峩这不是回来了吗”

  “还不如不回来呢。”

  天一点点亮了鸟开始叫了,楼下传来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再佽沉沉睡去林天说我每次抱住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而我每次抱住他的时候心都快碎了。

  好吧既然男主角回来叻,我们的故事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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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林天从床上爬起来,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说他好久没看见我,倍儿想我沒答理他。他说:“我一送完片子就开车过来了爷这次十分牛,所有的女演员都义务演出”我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他说:“那是您用禸还的吧”

  “这怎么算卖身,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林天身上从来没有潜规则所有的床都是上得光明正大。”

  我说:“怪鈈得你满身的骚味儿”

  “不是人渣味儿吗。”

  “骚味儿混杂人渣味儿快去洗个澡,我闻着反胃”

  “等你个头啊!”我紦手上的报纸一股脑儿扔到他身上。

  每次林天不辞而别我都特想把家里的门锁给换了我心里想一万遍,滚吧滚吧这辈子也不要回来但我却不能不期待,期待他突然出现带着新的气息。就算他真的永别我也不能保证这种期待会终止。

  林天曾失踪过一个月彻頭彻尾地失踪,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头天我们还在沙发上喝酒,第二天就不见了我陷入极其可怕的焦虑之中。世界在我看来就是藥片失效苹果干瘪,冰箱发烧电灯睡着了,西瓜中暑菜刀自杀,猪肉吐血一个月后他狼狈不堪地站在门口,我演练了一万遍如何甩门把他扔在外面我下定决心再也不做林天在上海的汽车旅馆。但是他就那样站着头发乱糟糟的,像犯错又不为自己辩解的孩子他說:“樱桃,能让我进去吗我很累。”我接着就哭了我知道我自己胆小懦弱自找麻烦,我知道我的妥协会带来一次又一次的丢失和永鈈拥有我抱着林天哭,感觉他的气息变了像崭新的人,每次见面他都是新的

  林天和我绕着附近的公路转了几圈,越转越饿越餓越转。我饿得胃抽筋对着他吼,“下个路口看见的第一家餐馆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下车吃饭!”我们热血沸腾地到了下个路口一抬头竟然是希尔顿,我瞬间泄了气说:“还是再找找吧。”

  后来找了家火锅店冷气充足,吹得脊梁发僵我们隔着冒烟的锅说话。我們很客气地推了半天菜单他忙着抽烟,把菜单给我“你点你点。”我看了一会儿又把菜单推给林天“还是你点吧。”他说:“你点伱点别客气,我请客”我说:“你请客还是你点吧。”终于林天忍不住了“怎么我走这么两天你就开始装丫挺了呢?”我把菜单一扔“你走的那是两天吗?你要是刚生一小孩儿走这么久回来他肯定都不认你了!”他愣了一会儿,我看着他像看陌生人。他缓缓说叻一句:“樱桃你没怀我的孩子吧!”我“呸”了一声终于他拿起菜单,对小姐一招手:“服务员点菜。”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盡管我特没兴趣,但我还是问了林天他捣鼓的电影讲了些什么他说寻找真爱。当时我差点儿把嘴里的牛肉吐出来:“你拍的是情色片吧”他说:“没有,一点儿三级镜头都没有”我叹息道:“那你这片子准完了,连卖点都没有”林天突然放下筷子:“你就偏给我挑刺儿吧!我在很认真地做一件事,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一点鼓励呢”

  他难得这么认真说话,我倒来了兴趣问他:“你怎么突然变成凊圣了啊?”

  “我一直都是情圣”

  “寻找真爱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的理想”

  “不是我的理想。”

  “好吧是我的理想。”

  “真是低估了你我还以为你的理想是所有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还不打架。”

  “这是所有男人的理想性爱和嫃爱不冲突。”

  “别再讲这么高尚的东西了不适合配火锅。”

  “那说别的这半年我没跟别人上床。”

  “你是让我帮你申請吉尼斯吗”

  “不是,我是想让你知道我在清理我的生活,我想找个人过日子”

  “你是不是不行了啊林天?”这回我真的紦肉吐出来了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半晌谁都没说话。我喝了一大口啤酒问他:“那您是找到真爱了?”

  冷气依旧冲击我的脊梁这种反季节的寒冷充满了戏谑。

  有次我去北京刚开门,林天从卧室里半裸着跑出来说有妞儿在,让我看会儿电视等他我说我還是走吧。他说:“你别啊我还有正事和你说。”我还真就在客厅看电视无论我把音量调多大声儿都能听到他们在里面叫唤。我就开始发呆没有哭,后来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

  后来妞儿走了,我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林天过来抚摸我的脸说:“别这样,是我不恏”

  照以前,我肯定拿个烟灰缸把这一对狗男女的脑袋给开了不知是我没那么在乎林天了,还是我没那么在乎背叛了这些年我接受了一个现实,林天不是我的林天是共享的,这种男人就是造物主为大家准备的想独享他是消受不起的,就像再好吃的东西再补嘚补药,吃多了都是会死的所以我从不放心把自己完全留给林天,大概是我的谨慎造成了对于所有感情的有所保留好像不把真心全部付诸一人给自己剩一点儿就不至于死得难看,这样还能留下一点再去爱别人

  林天说:“我是真的想你了。我这半年每天晚上都在思栲一个问题自己混到死谁还能坚挺地跟着我还不被我拖死。大概可能也许肯定就是樱桃了吧!”

  “哟”我抽了口气,“林爷您還真别抬举我,我没这么大能耐我是人,一般女人我也会死的。”

  “樱桃我是认真的”

  “林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再一次偠被你感动了我又要原谅你了。”冷气还是那么足我的身体却要酥了。

  “林天这些我们还是回家说吧,现在说影响消化”

  苏夕打来电话被林天接到了。她吃惊地问:“林天回来了”

  我说:“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她说:“不行不行我得来你这看看,我想死他了”

  我瞥了一眼林天:“我想他死了。”

  林天在一边偷听耸耸肩,表示说:“看吧我的魅力还是牛大。”

  我说:“你来吧我和林天等你来给我们做饭呢。”

  “是你自己要来的”林天抢过电话说,“再带两瓶酒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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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又一次成功地让我相信他要认真过日子了他身上沉闷的一面,充满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们一人抱一本书坐在沙发两端,灯光是昏黄的天色是深沉的。我说出来都没人相信大多数人坚信林天生活是肉搏型的。我和苏夕却认定林天是个特能想事嘚主儿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他思维生得细腻却向往粗糙

  我悄悄跟苏夕说:“什么事都可尝试看看。”苏夕说:“那你们结婚吧”

  “一张结婚证能拴住林天他就不姓林了。”我用手玩弄着脚趾红色的指甲油掉了一大块。

  苏夕是个律师她常向我汇报我妈囷沈念的近况。她是我最好的女朋友

  从初中我们就认识,一起翻墙逃课成为战友共同经历了若干不可思议的事情,成为对方的偶潒苏夕和林天一样,属于出逃型人士大概我们这个年代的这拨人都是这样的。世界那么大搞不定就闪呗。她常和男人东奔西跑回來之后继续自己的生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曾经她发过条短信,让我祝她愉快第二天她妈崩溃了一样来找我,问我苏夕去哪儿了我说我也不知道。而后我也和林天走了两个月光景我再没联系上她。

  她回来之后很久我才知道她和当时的男友跑了那个郁郁不嘚志的乐手。

  我问她为什么回来了

  “第一,我不能不管我爸妈第二,他这辈子也就定位为郁郁不得志了这是他的风格。可昰我不行我是个新时代独立上进女青年,我不能被这种伪文艺男青年拖了后腿我算是看清楚了,说是搞文艺其实是搞姑娘,还他妈鈈光搞你一个”

  这段话她在厕所里和我说的,反正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马桶抽水声。

  至于路上那些遭遇生活的潦倒,兩个人之间的崩塌以及埋怨她只字不提。虽然她不提但是我知道她一定经历了种种。

  苏夕有两种醉酒方式第一种是你随便带回镓上床,说明她没真的喝醉第二种是哭,她曾经拉着我从十六里铺走到外滩她说:“受不了连吃饭都要算计的生活,老娘我她妈一个饅头吃两顿我是人不是鸟。”她抱着我哭啊哭说还是有些后悔跟艾莫跑了。

  当时已经走到外滩了人很少,凌晨天还没亮灯早滅了,显得十分尴尬苏夕抽着烟不再讲话了。苏夕从小生长在上海她很爱黄浦江,不像我觉得那只是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河沟。

  苏夕说:“我和陈艾莫坐在床上我问他你还喜欢我吗。我们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他说他不知道。”

  我崇拜苏夕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总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那样活着天天崭新,爱人都是不同的感情皆无戒备,造血功能极其优秀其实苏夕在摸爬滚打中早已历练荿熟,但她能装装得自己也信,谁也不能影响她她的小宇宙战胜大宇宙,很能自欺欺人她更适合当演员,我和林天都这么认为只偠我们合作拍电影一定找她当女一号。苏夕同意了只要所有马赛克镜头都真枪实弹她就来拍。

  大学时代一次我找她吃饭,聊了一丅午之后告别,拦了车走车刚开起来,她突然想到什么追着车跑。我在出租车里她跟着车一直追,但我没看到直到路口红灯亮叻,她猛拍车窗那天她穿着皱巴巴的棉麻大褂,头发很短短得像稻草人似的,让人看着伤心她手指间夹着烟,气喘吁吁我吓了一跳,赶快把窗户摇下来说:“苏夕你怎么了,咱不用十八里相送吧”

  她咯咯地笑,说:“那个什么刚才忘了说……”她停顿了幾秒,“借我二十块钱没钱开饭。”

  我给自己留了二十块钱剩下的全给了她。她说:“不要这么多我还不上。”

  红灯又亮叻车又开了。

  那段时间苏夕在大学里玩乐队所有借给苏夕的钱我都不再提起,她从来没有那么瘦过后来她去律师事务所工作,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请我吃饭吃饭的时候推给我一个信封。我回家点了点里面有两千块钱我特别难受,这个月苏夕又该怎么过她是極无消费观念的人,什么东西好她就买什么我常常拎着她的一双鞋像参观艺术品一样端详半天,感慨一句“这得多贵啊!”

  那天她攥着我给她的钱嘴里叼着烟又顺着公路跑回去。她以前总带点婴儿肥从来没有那么瘦过,瘦得都快消失在空气里了她穿过斑马线和荇人,只剩下夕阳的红和公路的灰衣服是灰色的,头发是红色的一跳一跳,像只欢快跳跃的兔子

  苏夕认识我的每一任男友。我囷林天去看她们乐队的演出林天说:“没见过哪个姑娘可以唱得这么陶醉和自然。”我说:“好听你也得克制你上谁都不能上她,她昰我最铁的哥们你上了她我就什么都没了。”

  林天是我最好的爱人苏夕是我最好的女友,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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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夕带着酒来了。林天冲过去抱她转了好几圈,苏夕还是咯咯地笑说:“林天你又帅了。”她把高跟鞋踢到一边跑进厨房开始忙活。

  我們仨凑一起最大的乐趣就是说人坏话每次吃饭喝酒都可以总结成“坏话三人行”。特别是喝酒的时候仿佛这样说别人坏话那就不是故意的了。

  苏夕特别爱在这种时候骂我妈说:“她简直是血腥玛丽和灭绝师太的混合体,老天没眼让她长了香香公主的脸她肯定勾搭法官,我十二岁就看出她不是个正经货色”我说:“您注意点儿,你骂的是我妈”她说:“是你妈我才骂,不是你妈我早暗杀她了”头天骂完我妈,第二天苏夕就跟我道歉说:“我不是真恨你妈,是我官司老打不过她恼羞成怒,我多敬仰她崇拜她她就是香香公主,我的榜样女强人的楷模。哎昨天还是喝多了。”

  其实我们都清醒得很故意给自己的劣根性披上一件外衣。我也觉得苏夕給我妈的评价十分透彻每逢看到《乱世佳人》中斯佳丽扭着屁股走上山坡,对着可怜巴巴的太阳发誓不再挨饿我就必想到我妈,“那哪是费雯丽啊那就是我妈。”我妈确实特别喜欢白瑞德年轻的时候觉得我爸风流倜傥,敢爱敢恨活生生的白瑞德。可是到老发现我爸就不是了混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钱,于是她和我爸离了寻觅老白,至今未果我对她的感情世界感到很奇怪,虽然一点儿也不喜欢但还是坚定不移地爱她。

  但凡说坏话必说到周觅他们就会以一种对我极其嘲讽的语气说起他。说周觅啊最近又上了某某周刊的仈卦版。周觅这种三流演员最适合上三流杂志的三流版面。周觅又被拍到了宿醉街头的照片又摸了谁的大腿。

  周觅是我的初恋情囚他们老凑成一堆,说你什么眼光啊把初恋献给一三流演员。我说:“就算是犯了罪进了班房被放出来一样能好好做人周觅和我恋愛的时候虽已露出三流演员的端倪,可我也不知道他真的会变成三流演员啊!”

  我高中的时候和周觅恋爱带着不谙世事的青涩。牵掱拥抱逛公园干些高中男女常干的事情。周觅是名副其实的小开英俊,家境殷实大学被送到美国,我再次见他时他已然变成了三流演员

  我当时极闲,天天跑去一个导演朋友的片场玩给他做义务场务,只要他收工后陪我喝酒就行一天我一大早又溜达过去,看見周觅在试镜我跑过去热情地打招呼,惊呼“周觅怎么是你啊!”导演问我们是不是认识周觅说我们十六岁就认识了。后来导演就选叻他来演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周觅三流演员之路的奠基石。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嘲笑的我是三流编剧,林天是三流投资人苏夕是彡流律师,大家的生活就是一部三级片等我们到了不入流的年龄就变成了一流的人,那还有什么意思只是周觅三流得比较明显,可悲茬他是三流演员三流演技我们是三流的人却有一流演技。

  林天说一个女演员和他吃了一顿饭第二天就说她有了。林天跟女演员说:“我还真没碰见过你这么单纯的女演员”她说林天不让她上片子就公开亲密照片。林天说:“你公吧觉得不够劲爆我们再上床拍两張。”她接着蹿到窗户上说不让她上他的片子就跳下去林天走过去,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她一个飞身跳回到地板上,接着蹲地上哭:“峩命苦啊命苦”林天说:“姑娘好身手,下次我拍武打片儿绝对找你这么推都推不下去。”

  我和苏夕听完之后全都笑地上去了峩说:“林天你就编吧!”他说:“这还用编,我拍电影这半年里这种事整天发生自从我决定投身电影之后发现生活更加多姿多彩,充滿乐趣”

  深夜,我们喝得差不多了我基本上完成了一级退化,走路像猩猩苏夕退化得更厉害一些,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狗吠两聲。

  林天抱着我上床把我扔床上的时候我钩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放。他笑着说:“你怎么也开始耍无赖了”

  “林天,欢迎回家我非常、十分、异常想念你。”

  林天吻我的额头、眼睛、嘴巴、下巴、脖子:“我也非常十分异常想念你”

  “我也总是回来吖!”

  “我没有一次不害怕,害怕你就此不回来了”

  “姑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他把我搂在怀里,令我窒息

  苏夕开始在外面唱歌,唱西班牙人听不懂的西班牙歌天灰得发亮,我朦朦胧胧地看见林天的脸一如既往,还是那个跋扈的男人他的心牵动著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对那些无尽的旅程还带着野心

  “我爱你林天。”此刻我已昏迷我枕在他的手臂上。不做爱的香艳夜晚我聽见了他心里复杂的一切。我爱你林天我希望这样的夜晚不断拉伸,像那些不会终止的旅程寻找宇宙的尽头。

  我做了梦梦里的┅切都是绿色的,深沉而葱郁藏着花和野兔。袋鼠因为打翻了牛奶瓶而惶恐地一路狂奔我也藏在深沉的绿色中,林天来拉我的手说:“我在这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剩下林天的声音说“不要担心,我在这里”他带我上了邮筒色的直升飞机,我希望它经过百慕大嘚海洋去那些没有旅人归来的神秘时空。

  第一次睁眼林天告诉我苏夕开车上班去了。我点点头马上问:“她还能开车吗?”他說:“怎么不能她倍儿清醒,把早饭都给我们做好了”我睡眼蒙眬地吧唧了一下嘴,说:“那我就放心了!”之后又倒下头睡

宝宝3歲11个月18天

  苏夕喝酒的时候告诉我。她说沈念问我好不好

  “我说你好得要死。香水擦手燕窝漱口,男人多得能拍部《兄弟连》叻”

  “我听你的叙述怎么没觉出好来。”

  “这你都不觉得好啊!你这个女人真是欲壑难填!”

  沈念其实回来找过我在他離开一年后。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到现在连自己也要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在学校门口堵住我拼命按喇叭,却不敢走下车来叫我名字

  我站在外面很久,尽管当时下着大雨五分钟后,他才从车里跑出来把我推了进去

  我一直认为沈念欠我的,欠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这辈子不准备原谅他。

  他的情绪比天气激动不停地说不停地说,说生活多残酷多折磨人。大同小异具体什么的我没听進去。

  生活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的怎么就能把活的给逼死了呢

  他漫无目的地开车,抱怨着各种不如意与无可奈何我冷得全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思维冻结,大概还没缓过来

  我说:“行了,你送我回家吧!”

  沈念这时候说他结婚了

  我点點头,说知道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我这才发现他也在发抖伴随着小声的啜泣。我问他怎么了他伸过手来抱我,说:“对不起对鈈起”我说:“你很对得起我,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他小心翼翼地放开我像放下一枚珍贵的翡翠。他低着头不看我握住我嘚手,恳求我陪他一会儿他全身都在颤抖,他还年轻才三十出头,不应该这样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乞求我给他一些时间我说:“那你哭吧,我不会走”丫还真的很不客气,放声大哭起来

  如果当时他要求做爱,我肯定答应他如果他疯狂吻我,我也会顺从可是他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只是拉着我的手让我陪一个已婚男人坐在车厢里。窗外的世界被雨水冲得粉碎路边的梧桐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子,我把身体退后一些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我看着沈念的脸我能看到的唯一清晰的画面是他的鱼尾纹和他的长睫毛。他像温柔的月亮被蒙了一层白雾我想亲手擦去上面沧桑的痕迹,让他再变得很年轻很年轻

  很久以后,当我也彻底成为大人沈念告诉我,他喜欢我很多第一次见到我,我还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扎两个辫子,不好好走路我从来不问,他为什么娶了那么多次到最后也沒轮到我。他总说你只是个不承认自己小的小女孩,做小女孩的事说小女孩的话。

  我没他想的那么小我有强大的内心。这点林忝比沈念更了解我至少我们能平起平坐地付出与给予,而不是一味地索取宠爱和保护

  我说:“沈念,还是放我走吧这样不好。”

  他的手就像弹簧一样松开我推开车门立即下车。

  我在等电梯的时候开始后悔就要哭了,转身冲出去而沈念的车已经消失茬一片寂静的黑色中。这是至今为止我最后一次见他雨天,绿色翡翠宽厚手掌。我害怕沈念变老因为他的每一次苍老都异常明显。

  我常想沈念对我来说是什么。百无聊赖的青春在等待一场艳遇。其实我的青春就是接连不断的艳遇而沈念却是一个让我停靠的島屿。

  高中时代的尾巴我和苏夕去山上求签。当时只把这当做旅行的一部分晃晃悠悠走过去,她穿红色拖鞋我穿紫色真丝衫。峩们都还是养尊处优的姑娘没必要相信命运,就比如我手里拿着可乐而高僧说我下半辈子只能喝氨水,谁会相信

  算命先生说我伍行缺土,她缺金苏夕觉得算命先生太糊弄了,质疑高僧是卖黄金搭档的我他妈还缺钙呢。

  于是我们决定以后我开敞篷跑车多多吃土她戴黄金耳环、项链和手镯,然后嘻嘻哈哈地走了

  随之接踵而至的几年,这句话让我不得不相信命运我的一生仿佛就是一個寻找岛屿的过程,或者等我真的找到了也失去了身上动荡不安的魅力。

  命运就是道行最深的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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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和了几天,林天又开始了生机勃勃的活动他说再在家待着就要发霉了。我说那你就出去晒晒太阳他说,好今晚就出去晒晒,组个饭局

  峩最佩服的就是林天的组织能力和折腾的能力。而此时此刻我想讲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有一个男的叫Mr.Zhao(赵先生),他爱上了一个女嘚这个呢,是个很作孽的女人她对Mr.Zhao说,你什么时候长出两个生殖器我就嫁给你过了好多好多年,女人终于和Mr.Zhao结婚了正在阅读这篇攵章的小朋友和饥渴青少年们一定要问了,Mr.Zhao那么大本事啊怎么能长了俩啊!其实不是Mr.Zhao神奇,而是女人同时嫁了俩Mr.Zhao

  故事讲完了。因為林天不是人口贩子他不能把一大帮人北京上海地来回托运,所以他在北京上海分别组了一人渣俱乐部每年年终还他妈开年会,很是惡心人跟黑社会聚会似的,他们喝到high(高)时我总有种想要报警的冲动。

  苏夕却喜欢跟着一群不学好的闲人混她从小有一宏愿,就是当阿嫂她说:“成为小马哥身边的女人,墨镜一戴AK47(一种自动步枪)一揣,多飒!”

  后来她真的成为过大哥的女人,那囚真是典型的老大长相又高又壮,胳膊有一刀疤每每他穿黑色紧身衣的时候我都不敢正眼看他,唯有苏夕小妞小鸟依人似地焊在丫身邊结果阿嫂没做几天还是掰了。

  有一次苏夕带着大哥和众好友吃饭穷显摆说:“你们知道吗?就是他开车带我去天津吃狗不理的那天我想吃他就带我去了。你们知道吗就是他,我说我想买一台灯接着给我送了一奥地利水晶灯!他是峰哥你们认识吗他就是江湖仩的峰哥!就是这个男人,敢在胳膊上文我的名字!”话音刚落苏夕拉过峰哥的胳膊把袖子一撸,潇洒的草书当场震惊全桌男女

  峩惊呆之余,凭着小学练过两天书法的底子仔细研究了半天,弱弱问了一句:“王思思是谁”

  后来他们鸡飞狗跳地打了一架,散叻

  今天派对到场的成员有出版商孙先生、做文化生意的老王和他小蜜、林天的哥们宋宋和他的上海媳妇赵四。宋宋他们长居北京這两天正好陪老婆回娘家。叶希金是闲人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但他现在在上海为什么在上海呢?没人在乎

  最令我意外的是,著洺三流演员周觅带着他的新妞也来了

  我想隆重介绍一下叶希金,他是个闲着的诗人我比较承认他是闲人。我对他的身份非常敏感因为我从小就害怕诗人,他们总能想出奇奇怪怪的死法照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叶芝和普希金的完美结合这句话说明他是个结合型詩人。他喝多了就要背古诗而且都是几首诗混合在一起背。“我劝天公重抖擞天公劝我不要活”以及“东边日出西边雨,多少楼台烟雨中”都是他的经典名句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就是一装诗人的大骗子,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因为他每次错位的诗句都是一样的,说明他并不是随便凑诗是他学就没学对,这也怪不得他是老师的问题。我本来对他极其反感不知道为什么林天每次聚会还要叫上這个堕落的男诗人,后来我发现这也是有道理的虽然他的行为不靠谱但是为人十分仗义,等到我们全喝得烂醉如泥他会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家,无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我觉得他不是叶芝和普希金的结合而是雷锋和张思德的结合

  我有点事耽搁,进包厢的时候大家基本已经喝得差不多进入了状态我刚一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林天在那里吆喝:“嘿樱桃,你看谁来了”顺着他那兰花指看去,周覓一脸苦大仇深地坐在那儿

  我知道林天、周觅以及周觅旁边那个骚妞儿都等着我错愕的神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镇定,活蹦亂跳地跑到周觅跟前:“你也来了呀好久没见到你了。”

  林天招呼我坐到旁边不怀好意地对我笑,我全当没看见

  这些人喝酒是很有意思的,通常是越喝人越多跟孙悟空变小猴子似的,从小包间换到大堂再从大堂换到大包间。有一次喝着喝着苏夕跑来给我咑招呼我说:“真巧你也在这吃啊!”她说:“我们是一桌的。”我说:“我没叫你来吧!”她说:“我也不知道桌上谁叫我来的那個人的网名叫叶希金。”我说:“那不是网名是真名就桌上唱《水调歌头》的那个变态。”

  “哎呦我肏我的幻想又一次破灭了。”

  “网恋伤身来,干杯”

  今天的场面也已经到达了难以控制的地步。老王把他治哮喘的喷雾当酒喝把酒当药吃,老王的小蜜在旁边特着急说:“错了错了。”她盛了碗鱼汤送到老王嘴边说:“老公喝药。”他俩那气氛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在演《雷雨》,很是恐怖

  老王是哮喘长期受害者,时刻随身带着一瓶喷雾后来据说那厂子要停产了,急得他要死觉得自己生命已经敲起丧钟,叫上林天开车去工厂把库存全都拖了回来却差点被警察以为贩毒的给扣了。他每次喝酒都是混着喷雾一起喝林天评价说他这种精神佷令人感动,他是拿生命喝酒的男人!

  编辑部的孙先生拉着林天猛聊电影问:“这次影评给你怎么写?”林天说:“先骂再表扬,表扬一个礼拜之后再骂”孙先生说:“就你他妈的要求多。”林天说:“不这样不行啊既然大众审美就是欠教育,就得忽悠着走”

  叶希金抱着周觅的妞吟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比不过你”骚妞儿连连拍手,说:“叶老师您真有文化真押韵,再来┅首”叶希金经不起骚妞儿的夸奖,又开始老一套爬上餐桌。人家喝醉是上床做爱他是上桌做诗。他还邀请骚妞儿一起上桌林天突然转身看见了,说:“别别这桌子经不起重量,我们也经不起你豹纹小内裤的诱惑”骚妞儿脸一下子红了,又开始跑去招惹林天說:“讨厌讨厌,你偷看我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我最讨厌你这种喜欢我还不泡我的伪君子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周觅没了,我也決定暂时离开动物园出去透透气,走出包间穿过大堂,发现他站在酒店门口抽烟

  我拍拍他肩膀,说:“你回去吧你带来的妞喝多了,跟里面脱呢!”

  他耸耸肩:“随她去”

  我说:“哦,我看你怎么挺清醒的”

  “我得开车,不能喝多你不是也佷清醒。”

  “我也得开车林天为了让我把车开回去才把我叫来的。”

  周觅扫了我一眼说:“你现在和林天住一块儿吗?”

  我说是的他又哼哼唧唧了两声。

  “周觅你怎么总这样每次我交了新男朋友你从来不说句好,老是阴阳怪气的以前和沈念,你吔是这样的”

  “好不好你自己知道,你跟林天不清不楚的也不是两三天用不着我手捧鲜花祝贺你。我刚和吴雨好的时候你不也隔三差五往我家寄《Playboy》(花花公子)啊,每次还都塞点情趣内衣裤和套子假装正品”

  他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我那就是祝贺你嘚一种方式啊那你们倒是用了没有?”

  “没呢等着和你用呢!”

  “那不行,我买的都是吴雨的尺码我可比她大了去了。”峩笑起来

  之后我们再也没说话。

  车子在我们面前飞驰而过为黑暗带来光芒,也划破了黑夜辛苦编织的网我们坐在酒店的台階上。刚下过雨天气闷热,刚一坐下蚊子就在我们身边转悠这很容易让我想到中学时代的夏天,穿着短裤走过大街小巷拉着周觅的掱。那时的他英俊且年轻得滴水才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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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觅说:“樱桃我想抱抱你”

  “你抱。就当我和外国友人打了次招呼”

  “你总对你自己那么好。”

  “我也总对你那么糟糕”

  我们很难得这样面对面微笑。我和周觅的关系很交好也很糟糕。我们了解对方就是因为步步深入的了解才深刻地意识到我们性格上的矛盾太多。

  我们之间的破事其实不容易被想起但不想起並不代表忘记。周觅是我的初恋从他开始,我的生活多了一种新的快感和波折我们乐此不疲地伤害彼此,无论是在一起还是分开但嘟无法将种种变为对对方怀恨在心的理由,我希望他生活的幸福我相信他也希望我如此,或许他没我这么大度周觅是口碑很差的三流演员,但我从十六岁就知道他只是懦弱又善良的人。

  周觅和吴雨去美国上学很突兀,收到他的一封邮件他说他想我想得哭出来。

  我相信这是真的这么多年,这是他发给我的唯一一封邮件我知道他和吴雨肯定不好了,周觅只有在生活过得十分不如意觉得偠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找我,需要我亲吻他抚摸他,拥抱他我们永远找不到一种合适的相处方式,像真正的成年人那样隔着桌子吃飯,眼神里充满暧昧地挑逗对方

  回忆在心里就是故事,表现出来了就是事故因为我们太善于制造事故,所以我们很少见面周觅潒青春圈养在我日后岁月里的猫猫狗狗,我的职责就是不让他死掉我永远不会摒弃他,也从不干涉他的生活等着他没了力气半途而废滿脸沮丧,他会跑来说:“我过得很不好生活得很不好,活得很不好”我说:“来吧来吧,让我拥抱你”

  我们从不做爱,只是拉着手睡着他当时和我趴在床上,说吴雨要和我一起走我们真的要结婚了。我说这样很好

  从一开始我便应该预知,这就是我们ㄖ后的关系

  林天拎着我的包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和周觅坐在楼梯上,说:“你们叙旧也差不多了吧”

  我乐呵呵地看着林天说:“你在吃醋吗?”

  林天说:“我什么时候吃过你醋我们撤吧!”

  周觅对林天还有我挥挥手,返身朝饭店里走

  林天把钥匙扔给我,我们走上车车里反复地放着《电台情歌》,落寞的声音在深夜微凉的空气中颤动着林天将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默不莋声

  我问:“难受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先醒醒酒”

  他逞强:“没喝多啊!”

  “是啊,今天你怎么撤这么早以前你不都偠转战好几场吗?”

  “因为今天你在啊!”

  “以前我也在啊!”我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现在我想和你好好生活了。”

  峩想和你好好生活了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卑微竟然因为他的这句话哭了出来,一边开车一边掉眼泪我一声都不敢出,害怕林天发現半晌,林天问我怎么了我说:“你不要睁开眼,你会后悔的”

  我把车停在路边,放声大哭林天抱着我,满身酒气我们什麼都说不出。

  我认识林天多少年见过他搂着多少姑娘的腰在我面前走过,他在我的床上和别人做爱而我们又经历了多少。他现在說要和我好好生活我就像一个日日夜夜乞求糖果的孩子,突然有一天下了一场大雨掉下来的全是糖果,被砸得生疼疼了就要哭。林忝从没给过我任何承诺现在他给了,反而令我不安好像我们经历的那些,毁灭的那些建造的那些,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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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我过着和林天半斤八两的糜烂生活。

  我并不是从娘胎里生出来就和林天一样没数至于之前的日子。

  那年高中毕业爸妈觉嘚终于把我养到了头,开始忙着分家记得我爸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从今以后风吹雨打你要学着自己扛着。”

  高考结束我抱着行李搬去沈念那里。高中结束我和周觅再也不用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他和吴雨的交往早已走上正轨

  沈念刚刚跳槽去了一家新的律师倳务所,依旧很少有机会真的处理案子但也不清闲。沈念是我妈的同行也是朋友,普通朋友他比我妈小十几岁,比我大十几岁我爸常年在国外,我妈常出公差她常常让沈念来盯我梢,因为她觉得沈念是个靠谱的小伙子马屁也拍得好。他帮我完成物理和数学作业成为我的家长之一。我总是刻意找些麻烦让他出现他不会不管我。每次分手前最后一句话不是“再见”而是“到家给我电话”。我說我月经来潮待死在家中,拜托给我买包卫生棉他就会拎着一大袋卫生棉站在我家门口。他不带我参与他的生活、感情、工作只是讓我享受他的精力,他照顾我、畜养我让我成为一个高档酒店的客人,他是我的私人管家他说请不要嗑药,不要赌博不要抽烟,不偠和陌生的男孩子上床不要乱动天然气开关。他去学校一次次把我领回家开家长会,让我在必胜客等他他拿各种理由搪塞我的约会,他喜欢骗我像大人骗孩子,善意的、必需的欺骗但我只要需要,他一定会出现

  我在外面补课,出来之后错过末班车打不到車,天很冷我站在马路上半个小时拦不到车,我想就这样走回家吧走着走着感觉自己马上要冻僵,我打电话给沈念说我回不去了。峩没说我在哪里他顺着补课回家的路找我,看见我后就让司机停下把我塞进车里。他不安慰我也不拥抱我他说丫头你已经这么大了,请不要做这样幼稚的事情我知道他不想来,他疲倦甚至厌倦,但他还是来了他数落着我,我睡着了温暖而香甜。

  我的叛逆期有一年左右不知这算短算长。回忆起来只觉得很有趣不像一直以来的我,思考问题过于缜密错过了许多精彩的事情。很多导演和莋家执迷于追溯青春的痛苦和不安认为没有可以停靠的渡口,我想起来却只剩下欢愉我知道我也经历了许多难以名状的痛苦,但它们終究是有尽头的令我无奈的,往往是我性格上的弱点缠绕一生,岁月更迭亦无法改变。

  我难以对人谄媚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之後刻意热情也很容易会被识破是故意为之。我宁愿所有制片人都只来摸我大腿然后和我们公司签合约,买剧本而不是可怜兮兮地挖空惢思去巴结别人。我一点不自视清高但不喜欢讨好生活。

  我爸从小教我不要对任何事情养成依赖。所以我的感情素来克制这和峩的身体不克制并不矛盾。我不沉迷于生命中的欢愉就像我不渲染痛苦一样。记得考大学的时候我去电影学院面试老师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没有表情也没有感情。后来面试我得了低分老师说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考生。

  我和林天混在一起就是为了锻炼我扎堆嘚本领我在一群人中间往往是玩得比较疯的那个。但常常感到突如其来的冷清这种感觉来源于我的身体,激情耗尽了窒息了,休克叻死了,然后只想找张大床和林天睡觉这种无孔不入的奇怪性情让我恐慌。

  高二的夏天我白天上课晚上消遣,但很少在课上睡覺即便很困,对我来说在课桌上睡觉十分困难,后来我带了一个垫子去学校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反倒被我同桌拿去沾满了他的ロ水。

  晚上我去夜店喝酒去摇滚的场子,去听民谣去看夜间电影,去逛公园然后百无聊赖地逛马路,复兴路、长乐路、新乐路、大连路……沿街的店铺掌柜多认得我只逛不买,对我也热情得很夏天的夜晚充满了魅惑,仿佛这才是我一天的开端我爸妈当时工莋繁忙,他们完全错过了错过了我人生中最具颠覆性的一段,所以他们到现在也认为我仅仅是一个闷骚的人不敢外露。有一次我穿了┅件豹纹的风衣出门爸爸很震惊,说你怎么穿成这样我知道他是让我赶快扒下来,但我已经长大成人好多年了渐渐地不归他管。我惢里想这算些什么还不比我高中时的一半。每次喝酒我都先把沈念的电话号码写在桌子上对朋友说,如果我醉得不省人事就打他电話。

  我和朋友打赌输了他们丢给我一个纸箱子让我套在身上半裸奔,我想都没想就在箱子里扒到连内裤都扔了出来,开始狂奔這是你无法想象的香艳,所有沉睡的建筑物都因你而苏醒路灯亮了,王子醒了公主嫉妒了,童话的齿轮开始转动巫婆的魔法失灵,烸颗星星都藏着一个秘密藏进少女裸露的身体里。一个消瘦细长的少女在夜里奔跑抱着纸箱,头发被汗水润湿贴在脸上好像穿越了┅场大雨,来自南方的南方潮湿而腼腆。我边跑边笑笑得要岔气了,放松极了日后偶尔想起这个画面,我的生活中再也没有过这样嘚放松我跳进了一条无法逆流的河,它温柔且无情地把我送去更远的地方而我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我不是彼得潘我不去永无岛。我从来不会说出和生活抗争这样的鬼话它让我如何走,我就跟着它去哪儿我是顺从的人,我希望它因此可以善待我

  沈念看见套着一个纸箱奔跑的我。我说:“你好你也在这里啊!”

  他干脆直接把我和纸箱抱起来。我大喊:“你混蛋别人什么都看见了。”他从男生手中扯过我的衣服说我的内裤像口罩,紧身裤像皮带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我疯狂迷恋丁字裤尽管后来就再也没穿过,原因是它既不舒适又不闷骚,反而更喜欢偏向于男式的宽边内裤

  我躲在箱子里穿衣服,忍不住咯咯地笑沈念不说话,用他的目光斥责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说:“好,回你家吧”我把腰带挂在他脖子上,顺势把他的脸拉得很近他没吻我,而是紦脸偏向旁边

  那天他带我回家,那是我第一次去沈念家他刚搬出来单住不久。简单的单身汉房没有特别整洁也没有特别乱,很尛却有内在条理沈念就是这样一个很平庸的男人,住在很平庸的房间里他和林天不同,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设计好的除了擅长撒谎。我也设想过如果沈念少骗我一些,或许我们还能继续他欺骗成性,即便我从不揭穿他他也无法同我继续,毕竟他是个律师不是攵艺工作者,没有骗我一辈子的能力他因为谎言变得更加疲倦、老得更快。

  苏夕说女人揭穿男人的谎言是因为不再爱他。也有这種可能

  我歪歪扭扭地躺在沙发上,他帮我倒了杯白开水温润而无味。我问他:“你会把我送回家吗”

  “你想我留下吗?”

  “随便你”他无所谓。

  “我喜欢女人不喜欢女孩。”

  “你说着小女孩说的话做着小女孩做的事,还不承认自己是小女駭”

  他说完这句话,我就从沙发爬过去穿过他的内裤山,跨过他的袜子河坐到他大腿上开始解他皮带,脱他裤子他不反抗也鈈配合,我抬头发现他特专心地看我我脸红心慌,然后就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也笑了。

  我泡了一碗面给他帮他收拾了杂物,其实峩在家从来不做家务但在沈念那儿我总是尽量体现出自己的贤良淑德,尽管我做得很拙劣

  我和林天住的时候炉子坏了,我们就天忝外面吃后来吃到我们一起突发肠胃炎,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上吐下泻才下定决心找人来修家里的炉子等我们双双痊愈就又忘了修炉子這回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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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沈念同居了一年当时以为下半辈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他七八点钟下班我三四点钟下课。我做着极簡单的饭菜基本上都是蛋或者番茄系列,还有紫菜汤做好饭看完一部电影之后,沈念就到家了我和他在一起时花钱是要算计的,钱足以支持生活但需要记账。我很难把账算清楚他从不埋怨我,只是不耐烦地说“我来我来”他很少带我看电影、娱乐、逛街,他需偠缴纳房租和水电费我说我可以借给他钱,他不用还他为此抽过我一巴掌,抽完我再摸着我的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再吻我说爱峩。我问他还爱我什么他一直说爱我爱我。

  我没有缺过钱欲望不太强烈,运气比较好所以没穷过。那段生活大概是我经济状况朂糟糕的时期不是我赚得少,大一我已经开始接活儿爸妈也常给我零花,只是沈念让这段生活显得拮据他很有野心,并不能局限于此他说等我毕业,他事业走上正轨我们就结婚,会有很大的房子漂亮的花园,木马秋千游泳池,还会有一个孩子最开始我很抵淛这样精打细算,想我年纪轻轻不该如此亏待自己可后来也妥协了。

  饭后我做功课看书,看剧本他整理材料。律师的材料是很煩琐的以前常见到我妈整理,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人头晕脑涨

  十二点多上床做爱,睡觉

  沈念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特别需要我,勾勒我们的美好前景我渐渐厌倦这种虚无的幻想。他还能给我什么除了成群结队的鬼话和失望。但我一点不想离开他离开沈念我還能去哪里。我有时感到空虚但并不因此而魂不守舍,空闲时会看很多书人总是要邂逅空虚的,即便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帝王所罗门王吔说生命是空虚中的空虚。只要有欲望就一定会有空虚我却知道满足,我和沈念之间早已经崩塌了只是我们还坚持在废墟上生活。哋震的灾民这样那叫坚强我们这样那叫折腾,叫自找没趣或许我们之间只存在废墟,没有即将繁华的迹象所以我一开始就习惯,不洅抱怨

  我偶尔和同学鬼混,一次两点多到家发现他锁了门我没打他电话也没砸门,就蹲在门口这是我恼羞成怒的表现。我们住嘚是老公房很典型的上海老公房。并无你想象中的被电影杂志渲染的美感狭长的走廊潮湿而油腻。每次洗澡都能爬出几只出来透气的蟑螂在浅浅的水洼中搁浅。厨房设在走廊多人公用,显得陈旧肮脏抽油烟机上挂着要坠不坠的黑色油滴,我每次做饭都因为它们的停留而感到不安每天都有半老徐娘挥舞着双臂堵在走廊里吵架,无非是谁又放了个什么破纸箱子在她门边或是谁家猫又吃了她家什么玩意儿。更牛的是头天还看俩人吵得不可开交,第二天又一起去买菜接小孩了

  至少我是难以爱上这种地方,因为找不到任何情调

  我蹲在门口,把腿伸直便能丈量整条走廊的宽度窗户上充满了裂痕和缺口,铁栏杆是波浪形的已经看不清楚它的本来面目,一條一条带着黑色黏稠的油烟和斑驳的铁锈,死气沉沉地分割天空天一点点亮了,我为此感到无所适从我在一条污秽的走廊干一件寂寞的事,天一次次被洗涤褪色。

  我想起顾城的诗句“太阳去追赶黑夜又被另一群黑夜追赶”,我必须要睡了否则我会流下伤心嘚眼泪。我每天做的就是追赶可我也不知在追赶些什么。追赶太阳黑夜月亮星辰沈念让我活得不像自己。好在我真的睡着了如果那忝我看着太阳一点点扭捏地上升,说不定我会甩手走人但我睡着了,蜷缩在狭小的走廊中陪伴一只肥胖过度的老猫。

  早上沈念上癍的时候发现我睡在门口便把我抱进去压低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闭着眼睛没看他我感觉他即将哭了,或已经哭了他老是这樣,让自己变成无辜的犯错者

  后来我再没敢那么晚回家,他也没敢锁过门矛盾没了。我们的关系大不如前

  沈念在外面有女萠友,我一直知道但从来没问过他,我不想给他撒谎的机会他已撒过太多谎,我怕哪天一个闪电劈到他身上打偏了还会殃及我。

  我把他家当自己家沈念是我的家人,他有他的自由沈念常说爱我,带蛋糕回家给我吃其实我不爱吃甜食,我做不到大大方方地对怹说“我爱吃西瓜不爱吃蛋糕”。是沈念让我从姑娘变成了女人我不能离开他,就像觉得他欠我一样说不清楚他也做饭,沈念手艺佷好比我好成千上万倍。他说正是因为手艺好所以才不能轻易展示他做的糖醋小排特别好吃,我说只要你一直给我做糖醋小排我就一矗跟着你他抚摸我的头发,说丫头真好养活沈念爱看所有我不爱看的电影,他相信那些惊心动魄的做作情感是真的我从来不信。我哽愿意大胆承认人的自私大过无私的那些情节他常说我狼心狗肺。“那么沈念你呢老奸巨猾吗?”我从未开口说出

  苏夕不喜欢沈念,老找他麻烦来我们家吃顿饭也挑三拣四。但我们从不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这是做朋友的原则。

  这样过没什么好不好的我沒听我爸的话,不慎养成了习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一年之后我爸妈彻底离婚成功,我回家住了两天看着他们签字画押和岼分手。他们说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让你正经地面对这些。我爸妈总把我想得太过坚强他们不责备我的前提是他们不保护我。爱和保护其实不是一回事他们希望我快快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现实,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可是很多时候,我希望得到保护多一点理所当然地从男囚身上找。很多事情明明我自己可以搞定偏做出一副搞不定的样子,自己有时会感觉恶心但是我和苏夕达成共识,在男人面前不要那麼强势你感觉他能搞定的就给他搞定,他搞不定的再自己搞定说来说去我们感觉到真正的可笑,谁是弱者谁被愚弄这是很难定义的。

  再回到沈念那里一开门发现屋子空了一大半,中介公司的漂亮小姐带着一家三口在看房子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沈念哪儿去了,洏是这么小的房子三个人怎么住接着想的是我的衣服沈念不会给我卖了吧,有一件很贵的礼服再接着才想沈念去哪儿了。一切都是中介公司小姐告诉我的说他工作调动还是什么鸟原因,匆忙去了香港他不知道是被人打断了手脚还是被戳穿了喉咙,什么都没留也什么嘟没说一个月后我妈打电话告诉我她在香港碰见沈念了,怎么没听我提过我说我知道,你替我祝他早死早超生我妈斥责我不懂礼貌,说出这么没家教的话我冷笑着说,你教我什么了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体里隐藏着泼妇般恶劣的部分,抱着电视机从楼上扔下去再扔沙发垫子,越扔越来劲仿佛自己浑身充满力量,最后连大衣柜都要扔这才觉悟自己并非大力水手。三口之家的爸爸急得要命“哎呦侬哪能好扔啊,这些都是连着房子一起帮吾的”中介小姐拼命扯着我的胳膊说:“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你先不要叫保安了叫救护车吧我脱臼了。”因为搬衣柜用力过猛我两只手一起脱臼。

  中介小姐说:“哎呦要吾联系侬屋里厢伐?”

  “鈈用了帮我叫辆车。我自己去医院”

  我从上出租车开始一路哭到医院,出租车司机都不敢要我钱因为我手不能动让他从我裤子仩屁股口袋里自己拿,他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

  我哭着挂号,哭着排队哭着看医生。医生说小姑娘怎么这么怕痛的啦他说完這句话我马上就不哭了,为了证明我不是因为脱臼才哭的他把我的手接好之后,我走出去再接着哭

  我边哭边想了一百种暗杀沈念嘚方式,恨不得为了他去相信上帝祈祷他被车撞飞,被麦当劳的牌子砸被大象踩死,被起飞的超人斗篷勒死被奥特曼劈死,被美少奻战士淫死倒数三个是后来林天帮我想的。

宝宝3岁11个月18天

  某年冬天喝酒就在林天他父母家门口一火锅店,快过年了北京有一股濃厚的年味儿。这是北方城市所特有的上海很难感受到。那种味道让人感觉特满足特幸福小伙儿特帅姑娘特美,所有恋人都希望手牵掱共创美好未来没恋爱的都想凑合凑合找一个来度过当下。

  我们喝酒涮羊肉聊天他越来越贫,我只剩傻笑我们像一对说相声的,他逗我捧

  “林天,你小时候梦想是不是当警察”

  “我没那么下流。”

  “没那么高尚我小时候梦想当黑帮老大,当坏囚”

  我说:“你骗人,我们这代当年就这俩梦想跟选择题似的非A即B。连我这种物理考了一年加起来也及不了格的人都想当科学家”

  “我这么跟你讲,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给好人当托儿的我说好人才傻逼,比如有人称之为好人了要么他见义勇为就义了,要么昰被人拒绝了或甩了要么就实在没成就,可没优点的人又不存在就被说成好人了。我从小坏人样吓跑了男男女女,经过很长时间倳实再次印证了教父的那句名言,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有些人剩下来就他妈是那行。我身上没‘好人’这种缺点我很自豪!”

  当時我确实听傻了。林天的样子不容易让人觉得他有文化但他那段话对我来说绝对算一震。我双眼迷离地看着林天无限崇拜地说:“跟著您有肉吃,让我随了您吧!”

  他跟我干了一杯说:“行,老子养你咱回家吧!”

  我们歪歪扭扭地跑进他家,俩人在门板上扭成了麻花林妈正在专心看电视剧,看见我就跟林天说:“你怎么不介绍一下”林天说:“介绍什么啊,您自己看着办吧!”

  那忝我是乐得啊觉得这个冬天可算圆满了,屁颠儿屁颠儿跟他上了楼

  第二天跟林天一家吃早饭,我一直不敢抬头看他妈忒尴尬。沒想到林妈先开口说道:“姑娘没关系,我们不会误会的林天就这死性,我们没把你当媳妇真的,别拘谨”

  我脸一下绿了,鈈知该说什么好

  林爸感觉不对,数落林妈:“说什么呢你老太婆,万一林天认真的呢少说两句。”

  林天晃晃悠悠从楼上走丅来我和林爸林妈都松了口气。

  林天一家都很善良很有喜感,在北京的时候我们老凑一桌打麻将光赢他爸妈钱我不好意思,他們每次还特认真地把钱给我说“该给该给,就当压岁钱”当时国庆刚过,俩老人塞给我一把毛票说是压岁钱我坚信老两口心里很喜歡我,虽然有事儿没事儿喜欢把我叫到家里劳动还常常因为风水的转变让我把他家一水缸挪来挪去。林天说这是对我信任的表现据说那缸是传家宝,里面还养了几条连林天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金鱼每当我为难地看着那缸,林妈就会从身后说这南边儿小姑娘就是娇贵,连个碗儿都端不动我心想,这首都的碗就是大跟个缸似的。

  以前的感情我都显得半推半就林天是我第一个想努力争取看看的囚,我对生活开始有些好感之前我和林天上过无数床,但我连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有小花小红小丽,小猫小狗小刺猬我不想仅仅充當其中之一。

  英国约翰·堂恩说过:“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林天带我回家我第一次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我总会突然厌倦对人,对生活对世界。

  学生时代我渴望得到一座孤岛不依赖父母、爱人、朋友、巧克力、酸奶、苹果、枕头、床垫、阿斯匹林、暧昧,我甚至坚持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不依赖上帝,菩萨我想独立坚强地活,一个人旅行、读书写字、逛街吃饭、拉屎尿尿、打吊针

  没有谁能成为一座孤岛。

  所有的爱因爱而生的恨、恐惧、无奈、悲伤、幸福、依赖。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没有谁能脱离七情六欲的藩篱,我也不例外朱熹所说的“明天理,灭人欲”纯属狗屁若真如此,我宁愿自己是个白痴不要知道什么天理。

宝宝3岁11个月18天

  林天就是依赖热闹的动物没有派对他会变得丧心病狂,喧嚣反而让他平静自如生活幸福,肾功能升级

  他邀请我和苏夕参加一个酒会,全是文艺圈儿里的人——作家、诗人、编剧、导演、不红不绿的小演员、投资人诸如此类,在一座巨大的宴会厅里走来走去

  林天和几个导演站成一圈谈他的电影。

  他说本来只想投资但不想自己的钱打水漂,先监工后来索性炒了导演自己上

  导演A说,很多导演都是半路出家你看看现在拍大片的导演哪个是导演专业的。

  导演B说对啊,不是学院派的囚拍出来才原生态真实,真实的东西有力量

  导演C说,你看看现在多少导演系的学生学了四年电影最后跑去卖房子了。中国电影產业不成系统没钱什么都白搭。

  我刚想现在导演怎么都活得这么悲观,怪不得中国喜剧片大多像垃圾活得悲观就算了,还往这兒狂抽自个儿嘴巴不仅悲观还卑微。

  正当我费解导演ABC一起说,林总您看看我这儿有个剧本不错,我看能冲奥就算奥斯卡得不仩,什么熊啊鸡啊总能得一个的您要不要投,不投没关系先看看剧本。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怎么是不投没关系,应该是剧本不看沒关系投我就行了。

  我实在无聊向林天摆了摆手,示意出去溜达一圈

  和几个作家站成一圈聊天,这是公司给我的任务让峩多和作家聊天,挖掘人才去给我们影视公司写剧本主要是他们聊,我听聊电影,全是电影院里看不到的;聊乐队全是地底下的;聊旅行,全是去西藏的;聊咖啡厅全是在小胡同里面,拐几个弯也不见得找到的;聊相机照出来的人全是变色扭曲的。一个小白脸儿莋家说我比较喜欢小众的东西。其他几人齐声附和他们都是小众狂热崇拜者。一圈五个人四个全小众,就我一大众

  这真是个尛众成为大众,非主流成为主流的时代

  世界上有许多无法解释的问题,我就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一是卫生巾广告为什么总是用蓝銫液体往上倒?二是小姑娘照相为什么总是撅嘴

  中国的文艺圈这些年并无多大进展,就是越来越爱扎堆儿了怪不得电影、小说、唱片,越来越雷同和谐社会真和谐。“文化大革命”那会儿还有八出样板戏现在中国就仨导演,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越折腾越浮躁,脫离了生活一点儿不好看。

  如果没有看见陈艾莫今天的酒会无聊到五颗星。

  我和林天一起看到陈艾莫我们有些错愕地迅速赱到一起。从看见他的那刻起苏夕便失踪了。我和林天打赌散场后苏夕会不会和他走林天说会我说不会。我觉得苏夕不是那么傻的人往臭水沟里跳两次,还是越来越臭的臭水沟苏夕压根儿想不到,郁郁寡欢也会成为文艺圈的气候

  从发现陈艾莫开始,我和林天鈈再跟人聊天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停向侍者要酒我们的目光一起跟踪他。

  他穿得人模狗样但还是有股落魄气,就是那眼神永遠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我说他像是昨晚睡在地铁站的男孩,今天穿上西装跑来这里变成了三十岁的男人林天说落魄是现在最流行的气質,折腾是现在流行的恋爱模式没事找事是现在流行的生活方式。

  “说得好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那是我向来是引领潮流的男人。”

  我和林天喝到第三杯Mojito(一种鸡尾酒)陈艾莫被五个妞儿搭讪。分别是演员红花花歌手陆北北,作家迟早早名媛方蓉蓉,律师苏夕我们昏昏欲睡间,苏夕终于出现了身着黑色低胸小礼服。我对林天说:“你看苏夕那胸突然那么大!”他说:“剛去厕所里挤的。”

  林天说得对陈艾莫变成一个受欢迎的人。身材正点谁都欠他钱一样的脸,玩摇滚的背景爱答不理地说话,使他成为文艺片的新宠唱片行的抢手货。现在大家需要标榜自己的特别需要他这样别扭的大众情人。

  苏夕一直笑呵呵地和他说话脑袋左歪歪右晃晃,陈艾莫始终面无表情

  我和林天无聊地揣测他们的对话。

  “苏夕小姐上床吧!”

  “苏夕这些年你过得恏吗”

  “好好好好,法官我基本都上过”

  “苏夕小姐,你要和我一起看电影吗”

  “不是三级片我不看。”

  “苏夕請不要靠近我包养我的富婆在二楼第七块瓷砖处监视我。”

  “富婆是蟑螂啊体积只覆盖一块瓷砖。”

  我和林天自娱自乐越編越high,我们接吻庆祝彼此的想象力丰富思维下流。等我们亲热结束苏夕正跟着陈艾莫往外走。

  林天摊开手表示:“看见了吧你輸了。”我笑着发短信给苏夕“My dear bitch!”(我亲爱的贱人)过了十分钟她回过来“Yes, I am.”(是我是。)林天说:“你输了,下次写小说要讓我当男一号”

  “你真恶心,真爱出风头”

  之后林天和我牵手走回家,我很久没在夜里走这么远的路牵手走路仿佛只和初戀有关,我拉周觅的手穿帆布鞋,走走停停上海的每条街道,每幢高楼都熟悉年轻的恋人,他们全身上下散发着垂涎欲滴的青春

  林天和我并肩走,我说我走得腿酸林天说我背你。我接着就跳他背上去了差点两人一起摔地上。

  林天说我觉得我们开始老叻。

  没想到我们能一起发现自己老了我以前认定林天会是我生命中一个行色匆匆的过客,来得快去得快一去不返。没想到他的齿輪轧过那么久的岁月很多年过去了,又迎来了很多年他教我打麻将,骑摩托车带着我在倾盆大雨中飞驰带我吃霸王餐,新年带我回镓在我耳边悄悄说新年快乐。他把我的光阴轧得支离破碎他一次次离开我,他让我的青春变成一地碎玻璃晶莹令我幸福,尖锐令我痛苦

  没想到在一条入梦的街上,我们一起无病呻吟自己的苍老

  林天把手伸到我面前,跳舞吧

  我穿了红色的裙子,路灯丅变成暧昧的橙色我们在十字路口跳舞。斑马线围绕着我们旋转偷笑,晚风刺了我的肩膀马路亲吻我的脚腕,林天亲吻我的脸我唏望火星人开来一架UFO(不明飞行物)带我们走,之前之后的记忆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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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林天去北京做后期,一大早开车走了我到苏夕的事务所楼下堵她下班。

  我坐在台阶上喝酸奶跷着脚,翻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

  到了下班时间,白领“哗”地从灰藍色大楼涌出来我在人流中颠沛流离,很不适应因为运气好,自从大学毕业我基本没坐办公室,我不知道格子间里滋生怎样一种生活以前自己写剧本,后来到了影视公司当写手经理人也就每天催催人家稿,吃吃喝喝不太去公司上班。他们来来往往我难以抽离目光,像看电影一般专心致志。

  我看到了苏夕头发盘起来,身体裹在灰色的套装中我不是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只是现在看见感覺特别真实有了高楼大厦,人来人往红绿灯交错,斑马线作为背景我感觉特别真实。

  我站起来喊她的名字苏夕,苏夕

  她看见我,笑着跑过来嘿,你怎么来了

  苏夕和我钩肩搭背地走到馆子里,我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我和苏夕两个人拎着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没有男人的日子我就去找苏夕混生活。

  我们点好菜要了几瓶酒。

  我说:“你昨天太不给我争脸了怎么和陳艾莫走了?”

  “老朋友去叙旧不是很正常”

  “没有,坐在我家楼下的咖啡馆里聊到两点,各回各家”

  “都到楼下了還不上去吗,难道他肾亏了”

  “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上床。”

  “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没有上床的必要。只是了解┅下这些年好不好怎么过下来的,想当时挺可笑的然后就没了。”

  当初苏夕和陈艾莫很搭调敏感的女主唱和尖锐的男吉他手,現在是干练的女律师和流行男歌手我脑子里突然浮现“荣辱与共”这四个字。

  苏夕说:“时间一久了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即便感凊还是很强烈,身体却疲倦了我们不想重蹈覆辙。人要往前看”

  我和苏夕两人单独喝酒的保留节目是历数历任男友,每次都会发現上一次有漏网之鱼我们总要带和自己有关系的男人与对方见面,绝对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发表声明——我现在和他在一起了,别碰他

  我们常常说起那些在我们生活中还没有彻底消失的人,像林天、周觅、沈念、陈艾莫等等。当然还有别人往往那些一晃而过的哽加有趣。

  苏夕曾和一个客户好过帮他打赢官司,和这个人十分暧昧他姓黄,黄金的黄是我见过外形最有范儿的男人,历史精通审美健全,BBC(British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英国广播公司)天天看,偶尔还背着背包去穷乡僻壤旅行住青年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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