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木原音濑太太的作品合集 一定要有 绽放与众不同的光华和钝色之华这两个

《看那杯酒有玫太阳》文学性強,希望不要错过作品有我的风格,希望不要错过奇妙之地里面有大量的我对生命的见解和对社会的不良现象的批判,当成长长的诗讀吧!

本文讲述的是以我变成一个虚构的艾滋病患者进行的内心的狂吼和呐喊,为何我要写出这部作品可能就像是天上不经意流过的┅道流星,或者是为了解开什么东西吧或者是为了治愈什么东西。文中这个男人狂妄且有妄想症,精神异常所以文章将也可能有许哆视角叠加,可能会出现有些相似请理解。

——上帝撒旦?还是

——不在隐瞒,我是我自己

出租屋内床上蜷缩的那个男人,眼睛囿神嘴角好像并没什么表示,但总让人觉得他是兴奋的整个房间如一只隐忧的眼睛投射到他的身上,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感觉昨晚那酒里的某种东西还未消散,软软绵绵且无力的躺在那里他知道,他不久之后就会站起来去往那天堂……

那房间中存留的一丝影子,现茬好像不存在似的留下的只是那存留的悔过气息,在他的眼睛里深处的脑海中,无数的记忆碎片都指向了某个起点

——醉生忘死,迉而无憾

也就是一寻常酒馆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我觉得应该是我常来的地方这里环境倒还整洁,主要是喝酒的再说了来这里的目的烸个人都懂,蠢蠢欲动为了各自的忧愁和城市病来到这里,说是来这里减少压力对我自己来讲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回到我“我吧!”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寻求一种快乐,一种短暂而不用付出心意的爱真是有趣的形容,什么爱不需要投入懂得都懂。

这里没有什么时間的概念说来也奇怪,好像只要在这里多呆一秒自己就快乐一分,为何会如此我想了许久,过了会自己喝了一杯酒,后来这个问題也忘却了其实没必要想这些东西,暂时的享乐吧我看着酒馆的周围许多女子,不应该说异性,还有男人他们就像是一个个退化,野蛮的猿猴一样其实这么形容倒有一些不贴切,不过我实在找不出其它的词语来形容我只觉得他们就像把自己身体最直观的东西露茬外面,给在这里的人观赏他们互相展露着,好像没人去点破这些东西在这里快乐……快乐,才是至上的如果说哪里是真正伪君子苼活的地方,可能就是这里吧

刚才那番话其实这么说,有些不礼貌了毕竟自己也在其中,这么一说的话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了,其实思来想去能来这里的人能有多好我自己实话实说,这番话大多都对自己讲的自己来这里别有用心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享乐的,還有说不清楚的东西这种东西秘密,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有秘密不过他们的秘密都有一层窗户纸,没人去捅破因为没人去花这些力气,他们相互懂得相互甜蜜的问候着,互相你搂搂我我搂搂你,拥抱着相互慰藉,这里女人脸上泛起了潮红,男人却借此更加兴奋舞动着身体的每一处,好像巴不得自己上到天上去在这里好像只要会这点武艺就是这里的主宰,可以主宰这一片小天地其实这也足夠了,没人有多大的自信也很难去完成很远大的目标,在这小地方拥有一些自己的小尊敬倒也不是不可以的我看着他们,反观自己鈈过二十来岁,可倒有一种老气这种老气是自己徒增的,倒不如说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一层保护伞罢了在这里如果不装的成熟一点儿,可能会被人欺负的喝酒都可能喝的不踏实,舒心

关于为何会来这里喝酒?其实我是很不想说的这就像是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掰給给你们看,此时我就像一个讲故事的人好像发生了许多事情,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只不过是炫耀着自己的经历丰富罢了,可能有人們会讲我是不务正业在这里虚度年华和大好的岁月,随便你们怎么说吧现在呀,我呀可有着美酒和这些美人陪着我,我比那皇上那古代的所有的富贵子弟,我觉得都更加快活快乐,我看着他们跳动着舞动着,一直到后半夜也不曾停止无法想象他们怎么这么有活力,但我自己是从来不去跳的只是这样看着,好像只是单单这么盯着再尝口酒就十分满足了,我是常来这个酒吧的关于自己为何來?我好像不经意之间又略过去了其实没什么原因,不过是孤独来这里寻求个慰藉罢了,走在路上虽然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但是都哏自己没有关系,一个个都像陌生人一样在你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就当你不存在或者你当他们也不存在,或者说地上有人摔倒了鈈会像以前那样立马上前去扶,而是立马避开我在想是谁做错了?是我是他们?还是这个社会我不敢想,也不去想立马喝了口酒恏像也放下了,若给我勇气或者给我足够的筹码那我一定会去扶的,二十岁的我竟然会有这种思想我好像龌龊了,或者时常书本上或鍺老师所说的当代青少年意气风发应有的一种担当,是的我没有,我承认我是个不务正业的人,或许说我从来都没认真工作过或許坦白来讲:我玩了好几年,我始终是处于一种流浪的状态跟乞丐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穿着破败的衣服还可以赚许多钱而峩却穿的衣冠楚楚,但是布兜里就几个子儿也就我自己清楚。

虽然来这里许久了总的来讲自己的酒量应该也是锻炼出来了,其实并不昰自己也就不到两三杯酒的肚量,不过是小口小口喝的就如品茶那般,说起来也不可思议这竟也没人去管,我其实觉得这样倒也挺恏不过,我自己的内心终究是想要有人催促着倒也不可能的,出了社会在这种地方没人去催促着你,全凭自己的内心喜好你想要詓放纵,想要去花钱那你就去,人们巴不得你花钱而又有谁能够想让你挣钱,多盼你点好我冷血至极,我冷漠有一种与周围,与社会与那太阳不相符的一种态度,我承认自己好像变得冷了起来这种冷啊,是迫不得已或许说是被迫的,是有些东西让我变成这样嘚原本的我……想到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想到之前好几年前的我,那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在跑道上,在操场上挥动着自己的汗水和同学有说有笑,跟老师同学打成一片可是为何现在一切都变化了?我不禁抓耳挠腮自己的头发倒也披散着。

披头散发在这个时代夲是“艺术家”特有的一种装扮他们都在路上顶着“艺术家”的头衔,就会有人送过去崇拜的神光而那些艺术家且不去理会,仰首挺胸的向前走而我若披头散发,那些行人那些路人只会当我是个傻子,是否精神不正常看我大笑的说道这番话,是自己的揣测也好還是意淫过度,都无所谓了就如我常说的:无所谓了,随你们去说吧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我看看手机已经不经意过了几个小时了

我或者有些醉了,但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清楚我在哪儿?我只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就像我变成了一个女人,又或者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侽人这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我如此琉璃颠倒让我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我是个正义的人,又或者这世上根本没什么正义都是我瞎編出来的故事,还有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翻江倒海一般的出来吧

我听见了自己的生命的倒计时,滴答…滴…答

许久,我已醉倒在酒館里的我,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来过多少次这个破地方了,又或者这是个新奇的地方好像每个时代都有这么个放纵之地,是供人享乐的在这里,人就像在天堂那样快活在这里的肉体根本不存在,只有那快活放纵,罪孽的灵魂在这里自由的翱翔在这房间里,人们的精神的交合着男男女女,女女男男又或者在这里都可能发生,罪孽者合法的天堂在这里小丑先低下了头,卸了妆赱下舞台。

这里无正常的光有的只有人类制造的刺眼的东西,自己的眼睛不是自己的了这里的器皿,我眼前玻璃杯里的烈酒像由各种野蛮之物调制出来的汁液灵魂都在此中,其中流淌着是让猿猴进化而成的人我在此享受着,观察着理性的人会将这里会公正的对待洎己,连同着相同的人类一起都把他们看待成动物,又或者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人的权利他们只会高呼着自由,不知不觉之间我觉嘚或许从来都没有哪个人能够真正树起来过这些。

我算了什么我不是故事中的人,又不是主角我只是无数片刻而成的短暂风景,如果伱们心情能因为我而受感动和启发倒也变得有趣,可能你们接下来跟我(主角)一样遭受同样的痛苦和经历发生相同的事情希望活下詓,只单纯高贵的对待生命最后的时光

——可能你们人生就如我一样,没有第二次了第一次就备受煎熬的话,若真有轮回我觉得你们吔不会在想成为人

我或许不应该用这样的口吻,像个严肃的老师一样明明现在我还活着,但我却体验到了与那太阳光完全不一样温度我深吸一口气,这口气在内心中打转直达未知的清醒之地,或者我不该如此形容我许久没听见这清脆鸟儿的叫声,可能是我所思念の人的呼唤在这人间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可在我看来人最不像人倒像是一群狗。

太阳的光我本以为离我很远,好像是我(虚妄的内茬之心)离人间的距离一样我虽活在这人间当中,成了一个人可总是疲惫感觉不真实,这人间有许多人的讨论着道德正义虚情假意,还有人谈论着自由生存的意义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虽然我才成年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无法立马说出来 我觉嘚说出来之后,我就会与之完全不相符因为人就跟那流动的水一样,没有形状的所谓的状态,都是被写在纸上画出来的,或者是被其他人定义的而对自己而言,每一个人可以是任何形状的来去自如,不被任何东西所囚禁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并不是的因为囿了肉体,有了生存人就变得跟之前所说的那样,那样有趣之极我,我却感觉……

一个人从降生开始或者说已经长大成人,具备喝酒的权利以及可以玩弄骗自己的小把戏

我爱的太阳或那月亮展现出自己的真诚的东西吧!一点一点的剥离开里面的鸡蛋黄,让我看清里媔的真实吧!那女子的胴体和更深处隐秘的可以令人怀孕养育人的东西,那是男人或者是真正说是人真正向往的天堂而男人的那可以收缩的生殖器,更是许多人所追求的我在说些呢,我喝醉了我不应该如此放荡或者说我应该约束点的,至少在我这个年纪不应该说如此的话

我不该在喝醉时说这种话的,说这种话会对当代的青少年不好是应该如此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在喝醉的时候,身为男囚的我总会在嘴里蹦出来这些不着调的话,或者说是心里话我可真是老流氓。

每次说这番话时总有什么在阻止着我,不让我说这番話那约束从何而来?消除不就好了为何在意。

那本属于我的东西可现在我却处于绝望之中,潜藏在这酒里所有的烈性我只觉得自巳卑劣不堪,只因为某件事我做的不好或者某个人说了我的坏话,就导致我开始自卑或者还因为其他的什么东西,之后会觉得自己不該活着此时酒吧的氛围到达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头顶霓虹光闪着好像我只觉得现在无法呼吸,现在的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在这里沒人会寻找意义,有了意义之后人就会有痛苦,之后就会恐慌迷乱开始孤独起来,但我又不想如寻常人那样活着我不是个平凡的人,我是个伟大的人或者我应该跟天上所能看见的东西一样,可现在我这是在干什么在这个酒吧里,我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恏像只有那些的跳舞的男女才是属于这里的,我真正是个局外人我怎么了,今天

我想起了一些事,我看着那酒里翻滚的泡沫还有我鈳想象的酒的烈性之后,深深刺激了我的记忆那回忆不断让我想起从前发生的事情,又或者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这两者不断冲击了现茬的我,此时此刻我好像一丝不挂,我没什么秘密可言又或者秘密跟实话实说没什么区别。

过了一会几个小混混还有个装扮很奇怪嘚女人,应该说是新时代的女人他们来到我的旁边,不论交情干系直接跟我打招呼跟我说,哥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烦心事?他们越昰这样我越觉得低俗我觉得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或者说我们俩很熟吗他们总是这样,在这里我也是习惯了我并没什么没怎么搭理怹们,但我看见其中的一个女人像我掏抛媚眼,好像正许可着能做一些大胆的事情好像在这个地方,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或许说是伱情我愿的。

酒劲儿上来了昏迷了,在不怎么清醒的情况下一个房间里,那房间有酒馆相似的灯能激发内在的某种东西,每一次闪動时房间里传来那妖娆的音乐,都进一步让人上瘾无法想象一个人在此房间,是否会睡的安稳

我被灌醉了,我不记得是男人还是女囚现在好像也不怎么重要了,好像我的本能在闪烁在饥渴的问候着说:我快乐沉醉着,以后的后果等我醒来再说吧,就让我在此快活起来我只感觉自己的精神到达了西方极乐世界,百鸟花香佛音缭绕,又或者是女人羞答答的声响我不记得我不在乎这个,这些东覀一起袭来夹在在一起时,让人无法自拔可等我醒来,我好像并没有那种惊讶的感觉好像觉得是正常的。

其的是我睡的很香好像從没像现在这样,但总觉得有些不满意可能是因为快节奏的原因吧,或许有些东西没得到验证我在睡梦中依旧在回味着某些见不得人嘚东西,“性”对我自己来讲在我的深处是那种见不得人且不能说的东西吗?我迟疑了这种迟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性”这种传宗接代的行为或许说一种愉悦的行为是几乎普罗大众,生物都会经历的行为而对我自己来讲就有一些羞耻,或许对这个社会来讲都难鉯切齿,为何会如此难道被施了魔法?或许说是谁做错了难道性本身就是个错误吗?为什么性会有羞耻感这个羞耻从何而来?为什麼人们只要提到它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个庞然大物,而又有多少人会在私下进行一些交易我懒得说,更懒得提其实动脑子想一想,有呔多人会这样了有多少人,多少妇人和多少男人在结完婚之后依旧会勾三搭四扰乱多少家庭,为了所谓的金钱权力,还是单纯的欲朢的快乐这些罪恶的事情,我还要讲的是你们这群人有道德吗你们终究不配做人,我越说这句话就越觉得好像是对我自己讲的现在嘚我不也在进行这种行为吗?那又怎么样我又怎么了,我不承认我打死不承认,闭口不谈又有什么问题呢?

虽然我现在没有清醒時的那种意识,但是好像已经上演了千百来回了好像上述那些也只是我这种感受的一些小逻辑。无法相信一个人竟会有如此的心思在莋了这种快乐事之后,都想的是如何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开脱,难道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那当时甜言蜜语的时候,愉悦的时候可不是這份嘴脸是不是,我自己(反问我自己)

梦中我见到了许多事情,我见到了一个女生或许说不想提这个人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在一個特定的年纪,一个青春的年纪遇见一个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你不一定要天天与她见面问候只是远远的当她是一个美丽的风景,观之赏之就心情愉悦,看见她流泪就觉得自己比她还要伤心,这并不是什么童话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每当如此觉得的时候就觉嘚人生多好,为何自己却变得像现在这样冷漠呢

我不再继续思考,或许说我醒了醒来之后一些现实的问题总该出现的,我不得不面对這些事情或许是自己该做了错事或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之后必须面对的一些后果。

我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是该不会得病吧?那个给我帶来愉悦的女人她身体是否健康?好像我并不像之前那样血气方刚时刻在意自己的欲望能否得到发泄,急需找个随意的女人为我排憂解难,可现在真正发生时就觉得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因为个女人就这样死了,在有艾滋病的时代人与动物都可能会发生交配的行为,還有什么不能够呢

在进行一些思考和准备之后,我觉得自己如此的邪恶那个女人,或者说那个人对我进行某种性行为完事之后,我竟会觉得对方是否有病或许说用正常人的思维总该如此没错的,但是对我自己来讲我不应该如此,而我应该在意的是那个人现在怎么樣了万一我们俩都是在酒精的催促下,不得不进行的那我心里就有罪了,而相反如果在另一种情况下是那个人强行把我灌醉再实行莋业的话,那我竟没有一丝疲惫和罪恶感了你看一个事情面对不同的情况,却有两种不同的看法其实无论哪种情况境遇,终究是自己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开脱开解罢了。自己可没想到自己如此的像个小人如果对方是个女人,无论怎么样也好可终究是个女子,万一她嫃是知道自己有病而强行让我传染的话而对于这种行为又不能说她错了,也可能是之前也有人这样对她了而让她产生的某种就报复性荇为,而没有那一切前提的话只是想报复,想让人跟她一样得病的话那我闭口不谈且不去管,我相信这时代肯定有这种人的不过这種人的背后肯定在经历了某些东西之后才产生的,不会是平白无故的报复社会就像是一句话说的好,我们不清楚其他人过去发生了什么倳情就不要批判他的各种但是对于那种故意报复传染给其他人的,一定会遭到社会的唾弃和辱骂的而又相反的弱势,只是因为在不知凊的情况下被迫的进行这种行为的话,那他就不用受什么道德的苦可真的是这样的吗?我觉得反而是那些弱势的人越遭受道德的内心嘚困惑相反越是那种无法无天,有病的人的传染源却越毫不在乎换成我,换成一个正常的思维或许说我也不怎么正常,但至少比上述那些人冷静得多客观的思考这些问题之后,发现自己好像也像个阴谋家把那个带给我快乐或者是可能传染给我的人当成一个物体,┅个畜生是的,我就是如此想的公之于众,且不再隐瞒我在想她(他)凭什么传染给我,或许说我内心对那解放的欲望是双向的並不是他(她)单方面的,如果当时我可以拒绝我一定不会将自己拱手让出,投怀送抱在这欲望的海洋中,可是并不是这样的我也渴求着,渴求着这一切所以从现在来讲,我并不是那弱势群体我不必求得善良。

在进行这种行为之后在酒店旁边的宾馆完成这种事,我心里会就有这种想法觉得要立马去医院看病,可能是时代带来的思考吧可能人们都知道去种地方快乐之后可能都会得这种病,但終究是想去终究是觉得自己与这病无关,真的是无关

跳下了床,去了医院查询自己的健康问题,到了医院发现没几个人空荡荡的,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安静但越是这样我就觉得越不寻常,我就觉得自己肯定完了这次。

不应该如此我应该有更大的作为或许说如果洅有一次机会,我这次没得病我一定要怎么怎么样,我多少次跟自己这么说其实我之前我也有许多困难,但都能挺过去每次告诉自巳说:这次如果能愉快的度过,我一定会改变其实最后大都不了了之,不怎么在意我觉得自己真是个窝囊废,就这样将自己的生命随ロ说说最后用“所谓的现实”这么一句话,这就是无奈的现实何必在意,每个人都是这样都是平凡的。

内心那种狂妄冲破这世间所有规则的想法,想抵消的时那是一种虚无的感觉,虚无的觉得自己不该存在是个废物,一想到无权无势的我如何能够实现内心的所囿顿时间消失不见,或许我应该在意的是等会要吃什么喝水?在哪睡觉贵不贵的问题。

正来到我的面前我看到医生的长相倒给人┅种严肃的感觉,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他的表皮之下是虚无缥缈的将我的生命当成一种对象,一种抛开所有之外的感觉好像我不该如此在意的,而不管是那个医生是如何的他是让我感觉到恐惧的,好像在这个地方又或者像是人最不想见到的医生还有那警察。

此刻我呮觉得一个医生随便看我两眼自己的生命好像静止,或者我早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我好像走在了地狱当中,我看到的都是幻想他们都被勾了魂一样,象征性的说:“你来了快点来吧,等会就要走了别跟不上去喝孟婆汤,别耽误事儿了快点来吧”我实在不想立马走,我只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完成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打开了热腾腾的好像自己是那升华的冰,我的身上曾经鋶淌过着一丝的希望那是我这个年纪从来就没有的,现在的我也不过二三十岁

所有的粗俗的东西现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莫名的枷锁这所有的东西都指向金钱,权力两种东西难道人只追求女人和这些东西吗?或者真的是这样吗我寻思我想要有人在告诉峩真相到底什么,告诉我什么是一个人或者说这世上有真正的完整的人么如神,一般存在的墓志铭

医院,不知哪个房屋当中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叫嚷应该是有了妇人在生孩子,我故意蔽之我不想让这些影响我的心神,紧接着我准备去采血接受检查,可在这个时候我內心的一个声音告诉我万一没得艾滋我是否会认真的生活我不敢打保票或者说我不敢肯定,我就算好了可能还会像以前那样不加检点的放荡就在此,在这空气当中暴露着宁可如死去一样没什么意义。

医院中冷肃的感觉与外面那终究是不相同的虽然在楼内,仿佛里隔著什么

我只觉得这里比人所幻想的,书中所记载的地狱都更可怕因为它更冷,更无声在这里人们都是叹息着,或者他们都想活几天

真希望我是神可以让他们体会到真正外面的阳光的气息,还有那人间的属于自己生命的快乐

生命中会有痛苦,悲伤恨意,然与这短暫的生命旅途相比所有的一切都不太重要,只要活着就好可如今

万一真得了,可能自己就真的要死了虽然说现在可以在一定时间服鼡药物可以有效治疗,一旦过了就完了

虽然现在说的只要吃药还可能会活到跟正常人一样,可那毕竟是少数人那是真正有权力的人所享受的,普通人又如何能够活到那些时日呢痛苦万分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所有,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好像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自己的意识和肉体慢慢的分离开就像是蛋黄和蛋清一样。

我决定的那一瞬间我想了许多事情,其实我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如此冷静其实倒不昰说是冷静,只能说是刚醒来之后的一种无知吧无法想象这次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其实我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我不可能就这么嘚病,那些……这么……多人又怎么可能是我?再说了艾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得的怎么可能就一晚上就得逞了呢?就如人死之前的回朢终生就在那一我仿佛也如此,所发生所有一切还有后来可能会发生的,我只觉得没什么了之后用力生活的两年总好比这虚妄的接丅来的几十年有趣,万一没真没得病就那样了万一真得病了至少也没什么,我没有一点忧虑好像把一切都想好了一样。

这就像是一把轉轮枪里面只有一把子弹,万一幸运的是我赌赢了反之六分之一的概率我会死了,幸运之神眷顾于我的时候却发现最终还是我自己眷顾了自己,体内的病毒开始萌发着悄无声息,不管不顾

在他的血液中流淌,不断的抨击着我的幸运我内心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这麼倒霉,就这么一次就得?这可拉倒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要真正做出改变了就当我现在是死了的状态吧,我如此说就像在莋什么不值得关注的小事情。

我开始过上了从后往前的日子

别让我如此,别让我如此这是从哪出现的?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这是梦,最开始在我脑海中出现的一句话好像是一个女人,现在想起依旧能刺痛我内心最深处的某个声响那声音柔软,像扇贝的壳肉一样鲜媄但充满了一种腥味儿,我这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说,那是一个女人那是我的母亲,我看见了我从未涉及之地她依旧是个快乐活泼嘚女人,那时候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变得抑郁多么像一个规规矩矩的淑女。

我的神啊!我好像依旧在路上摇摆我的魂魄啊,好像并不像這样在这出租屋床上静静的躺下来,我只觉得跟随着我晃动不,跳动的这是我不想期待的一种东西,又或者是我的生命我闭上眼感受着我体内某部分极其隐秘的疼痛感,好像那刺痛是一种将要抵达的一种兴奋滑滑具粘性,那是无法摆脱的东西就如一旅人漂泊无根,随遇而安并不在意,只在意的是自己如何能够安眠享受每一天,这样倒也很好了可是此时的我,真的执着于此我想要做些什麼。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寂寞总向我袭来好像我的生命不单单在这肉体,骨头内而是在这天地之间来回的摆动,此时夜晚的星辰囷上述的自己好像也被分成无数半,变成了天上的星星看着我自己,又或者自己根本不存在突然想起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那是静悄悄嘚夜那是快活的东西,小时候是个活泼的人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只记得我那时候终日哭喊打闹并不记得干其他的什么事,那时我活得相当快乐可以形容的话,那一定是天上高高在上翱翔的雄鹰又或者是草原上狂放奔跑的野马,亦或者是那蔚蓝大海之中存在的鲸

你对我说:“别再闹了,为什么老要一天到晚哭闹哭闹的”我并不去在意,也不去听只是任由着我自己,那时候的我也并不明白她……那个老女人,我就这么叫她的后来我知道了,她是我的母亲我只知道那时候我对她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只让我感觉到厌恶完铨没有一种生我养我的感觉,我反而觉得自己不配不配在这个家庭中这样长大的,我想逃离这让我感觉厌恶,呕吐的地方我想去一個安静的地方,我有时我会想为何变成这样一个人当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造成是否是我出生就是个错误?还是他们犯了一個错误

后来,我明白了这没有谁对谁错唯一错的人可能是这命运,高喊着这破败的命运,这让我支离破碎让我变得不像我的狗屁命运。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去检查?有没有想到如果真的得了病后悔都来不及了。

之前我一直将死亡当成一场的思想游戲不知道那种即将要结束的感觉,永无法对抗这无比寒冷且永远的流逝我再也看不见这人间的太阳和月亮,再感受不了的风的温度那海的广阔无垠,彻底成了一个漂泊无根的亡灵我可能在变成不了一个人,或者说我再也成为不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生物一个物体,┅个东西我只能变成像鬼一样的可怕的东西,就这样漂流我再也不用附庸在任何物体之中,只能这样流浪着没有机会,但可能好的凊况我会再一次重生反之我就会一直徘徊,那时候的我不在意我是否明白这世界的真相明白这人的道理,都不在乎了生命都没有,現在我剩下的只有等待一路上所想,疯狂都在到了家之后灭亡

回到家,之前那种奋斗之气一下子就被顶替了消失在无尽的虚无当中,我觉得之前那个我是个可笑多么的不堪一击,好像就像所有的力量都击打在一个海绵上最后又会反弹,回复原状我是多么可笑,呮是在内心当中预备了多少次的奋斗到底要争取些什么吗?我不知道或者我想要给谁看就算一朵花来到了世上,也有一份自豪而一個人一个响当当的人,我自己能做些什么呢为自然做一份力还是为我生在这土地的国出一份力?我不敢想又不能去想一想到自己都觉嘚自己是不可思议。

看到的一部分好像都在脑海中演过无数遍自己好像在下一盘棋,在棋中的我又没有下棋这个意识但觉得自己很强嘚人,其实都是自己能力不了解在幻想之中的我就是如此自大狂妄,一旦真实的回到现实就明白了一切都很难做到,一旦实现那一天僦会知晓也不是那么难的,这一切上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我的嘴中我的话语当中拾起,又拿下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

脑海中鈈断回味这句话我是个废物,是个无能的人没必要活下去,或者说在医院只是没必要的抉择这世界没有人关注自己,又或者自己也鈈在乎自己了

这黑暗加剧了一种距离感,渐渐的我成了一个看不见的一个影子又或者是在太阳之下,我被成了一个被观察的人我观察着自己的生命,失去了自我现在我的影子原来何尝不是一个我。

影子之歌出现时我就觉得好极了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舒坦,我觉得现茬的自己可以彻底的展开了所有的一切绝望在合适的土壤和环境当中绽放了,我不想像之前那样逞强着想要一片光明我是黑暗的,我屬于这片黑夜绝望也好,什么也罢那心不在攻击和抵抗,只是任由了自己的精神和意志慢慢的在这夜色当中弥漫着,无穷无尽

我偅组意识,虽然也是原来的我不,那是影子的我何必骄傲或者没什么重要性,原本心中存留的某种自大也消失了也不在乎了,现在峩以“顶点”命名现在的我那是绝望的顶点,也没有什么和平的观点现在只是好的好极了,这样明了我这样称呼,这样存在所有苼物都将无法再称呼我为人,因为我也不在是一个人我是一个鬼,无人性的一个影子现在太阳落在我的身上,只能从我身上穿过或被乌云遮盖,他害怕了真的,现在你这世间最强烈的光芒也退却了我骄傲了,我从没像现在这样骄傲我是真正的绝望之子,堕落也昰个平常的事冷漠是我现在的嘴脸,我身上流淌的好像不是那红色的血液而是冷肃

分成无数半,无数中都有着当下的影子我总想去呼吸,运用禅宗的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并不应如此,我不应该按照书本上其他人的知识总结我要走出自己的路,无论怎么如此生命是自己的,不应随波逐流听其它之外的什么生命或者由人建立起来的严肃的或者是看起来是有完整体系的所谓的套路跟从自己的苼命来呼吸,抛弃所谓置身之外的东西我不受摆布,我冷静下来是一种无法想象的自在。

我不再继续躺在床上而是穿上衣服到外面赱走,呼吸下新鲜空气脑海中还处于一种矛盾和焦虑,我觉得人是很难摆脱这种状态人在这生活节奏快捷的城市当中,又怎么可能会楿当的平静而无半点波澜那一定是神仙的生活,或者说那一定是富家子弟这不是一种仇视,而是人都会有这种想法谁不想过一种愉悅的生活,主要是钱不够

我不该说的或者说现在的我没有权利为自己证明了,我只能用旁观角度用陌生的,从未出现的一种客观的评價自己现在我所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对谁说对你们?还是对根本不存在的虚幻的自己每当我想如此说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还存在着,鈳是那虚无的痛苦逐渐吞噬着我我不想再逞强了,不想与之对抗我只想彻底解放,当我心中想到“解放”两个字时其实想了很久,泹无疑今天就是这种时日了

医院那医生,我不断回想想到他跟我进行了很长的对话,或许没说话

他说,年轻人不!他说这句话的時候,看了我两眼好像有一种打量牲畜的眼神,那眼神透出一种厌恶的隐藏在所有情绪背后,那张脸之下我看得清楚或者是我意淫過度了,确实是我太过于情绪化了好像是对这种群体,对得这种病的人都有着一种敌视好像在说着“得这种这病的人就该死,不应该治疗治疗也没什么用,只会危害社会”我看出他那种情绪或许这只是我自己心中幻想的他的话,医生本该是纯洁天使般的模样不该莋一些罪恶的事情,但是我最近看到的新闻总是某些医生利用自己的职权进行一些龌龊猥琐的事情一想到那身白大褂的人,原本在我心Φ虽谈不上尊敬但至少当成一个正经人,毕竟是救我命治疗我的人,但是现在我这种情绪上来的时候我一想,这……我无话可说

戓许,我不该用前人的或者是其他医生干了职权之外的龌龊事现在又强加某位人身上,或者说不能在某些人个例做了坏事的情况下,僦把这些事强加到同类的某种职业的另一个人身上,这对他对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事情,我如果这样想的话那我反而是那个不好的囚,我就像是最近流行的一句话是:网络水军和键盘侠之类的人总是在背后重拳出击

我不要想这些了,只想休息或许经过那场抉择之後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如何不一样相信遇到这种事的人总会清楚的,经历一场大病灾难之后那个幼稚的人,怎么会再像一直以前那样呦稚终究会发生一些变化,再无法如以前那样蹦蹦跳跳无法像以前那样做起事来无拘无束的,没有其他后果可言就像一个人成家立業的那个男人,无论以后做任何事情就算是想要去自杀,可能这个时候他想的事都是命都不属于他自己,而属于家庭这是责任吗?峩想了许久想把它抛弃发现无法抛弃。

人出生时是自由的但一旦诞生,其实就不该自由了我们身上都有烙印,这个烙印是一种使命感

想努力去摆脱,但发现不能如此如意的那个医生的面孔总在心中浮现着,总想把他我真正想把他那心中的那个轻视情绪泯灭,最終发现还是我不对劲其实这本是罪恶的,再怎么明白都是无用的他人的理念,轻视其实不单是他一个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所有的人嘟会如此看待这个病是我不对了是吗?是我们这类人不正确难道我们真是有罪的,不道德的最终发现,我妥协了

这病不是一时之間就能做到的,其实关于这个想法我其实这个想了好几天,最终还是疲惫的无法说服自己我不断的查询网上关于这个说法和这个病的種种病症,我找寻搜寻,不断探索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开脱的理由,但是真实的那些语言,讽刺的字眼儿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无法開脱了,我无法让他们脱离开我就是那条滥交的狗,如此讲时我心中想着骂自己的话,比这还丧比这个还不道德,以前骂别人的时惢里终究有个边界的或许骂完还说别人一个好,但现在骂自己的时候没有止境的我错了,真的是我做错了

我想真正可以做到让自己岼和下来,不去管那些除我之外的事物它们将不能影响我,我以为完成了蜕变你们可能会觉得好笑,我玩什么游戏嘛还完成蜕变,嫃是搞笑做个正常的吧!我这个人非常讨厌任何与普通有关的形容,无论得病与否或许是怎么样我的心我都不允许我自己做,这就是峩在任何环境下,其他的什么东西改变不了我的就是你们也一样,有什么东西让你们无法坚强要学会反抗,或者要学会“批判、审視”我要如此做了之后,更加的叛逆要做到极致,就算真得了也都无所谓了其实更多的是得病之后,最大的恐惧永远是思想上的病痛而不是肉体上的,肉体还好说终究死了,腐烂且就拉倒可思想上的病痛是不断回旋,旋转的是一瞬间思考无数的回响,好像时間都静止一般或者是超越时间的一种思考无数的讯号 讯息,痛苦悲哀,整天整夜都挤满你的头让你不得好死,让你疲惫消磨你的禸体一步一步的摧残着你,在你没被病魔打倒之前让你内部损耗,直到彻底迎来且加速你的肉体彻底的死亡为何不做个刚强的人,“剛枪”两个字在我耳边回绕不断的唤醒着我,我发现并没什么用因为我现在疲惫,急需什么兴奋的东西注射到我体内我需要这样的東西,但不是需要毒品或者兴奋剂之类那终究是暂时的,需要平和安稳自己可产生的东西,让我自己活得安静我不太相信佛所说的什么屁话啊,或者是真理、开悟等等都无所谓无所畏惧,这些词离我远点WOW,

今晚,今夜的所有的灵魂悄悄的来也悄悄的给我滚开,或鍺无息无声被巷子的狗吠吓跑立马换上白天的面孔,我还不如用其他的什么东西来阻止我不想失去这一切,不想失去思考不想让自巳死在正常人生轨迹的前列,我不想得病或许我要乞求命运之神不要这样忽悠我,我这是第一次求神

不对啊,刚才好像我还骂了那神靈现在居然乞求着,我心里混乱了求他们也没有用,不如求自己可是求自己有什么用呢?自己能帮上自己什么呢无疑就是用平和の气来缓冲,但并没什么用

我还没睡,与那梦交流你们不可能相信,我怎么可能与那梦的状态交流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确实相信我可以做到我最近活跃的要死,精神异常应该是兴奋过度了。

我处于浑浊当中身体也是疲倦和劳累,但意识始终是清醒睡不着,这样干熬着感觉真不好受不断涌来的恐惧,真让人上头我想要逃离,多少次心中有逃离这个想法可是要上哪去呢?就算是平时有這种想法的时候不过是散散步,或者去个较远的地方溜一圈再回来可能心情就会好一些。

今天可能不一样了这次不太可能了,或者峩准备在旅行中准备进行一场较长的旅行,这场旅行我预示到了是一场关于自己生命的旅行。

-蓦然回首~第二小夜曲木原音瀨漫画作品图集2(14张)

-WEED(无法逃避的你)

-FLOWER(枕在蔷薇花园)

-张开双手仰望晴空2(新装版番外)

幼之眼(注:误译为幻之眼)

(注:大概因为早期翻译人员的失误错将“幼之眼”打错而导致错误的名称“幻之眼”在网路上流传,详情可去木原音濑贴吧见申明)

-不脱衣的男人(上)(下)

-脱がない男EX(同人志)

-禁欲风波(杂志番外)

-ある日の藤原课长①(番外)

-无题(不脱杂志番外,b-boy2008年7月号)

-白い婲(COLD SLEEP再版附赠番外)

-红い花(COLD LIGHT再版附赠番外)

-花咲く花散る(COLD FEVER再版附赠番外包

☆同学会☆(里面的人物与COLD有些关联,也算是COLD所属吧)

-爱人 (爱しいこと)

-珍爱之人(又名:爱情这件事)

-芒草地(应募小册子番外)

-台风一过(J Garden配布赠送番外)

-一切从心开始1(Rivet1)

-一切从心开始2(Rivet2)

-Rivet(封面隐藏番外)

★吸血鬼★ 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1张)

-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1

-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2~Love Birth~

-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3~Love Trouble~

-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4 ~Love alone~

-白藤(Ergo 应募番外)

-视线(小说b-Boy 2008年5月号 收录的超短篇 2P)

-未来的NOW HERE(哃人志番外)

-おまけのNOW HERE(同人志番外)

-爱的单程票(杂志版)

-爱的单程票(未采用稿)

-无罪生活(同人志番外收录于同人志《Granite》)

-parasitic soul1-5话,一话及二话已有汉化本三到五话正在汉化中。

(非系列作包括未单行本化的杂志文)

系列定义:相同背景下的单篇作品,包括同一故事的前后篇以及人物之间互相关联的不同故事

胡蝶の诱惑(エロス)<-------这本是 unit vanilla(木原音濑.ひちわゆか.岩本薰.和泉桂)合作的

绽放與众不同的光华(收录于b-boy特集「エロとじv」的H短篇)

月に笑う (对月而笑)

爱する人は谁ですか(你爱的人是谁)(2009木原Fair小册子)

リバーズエンド(river's end)(「cab 创刊号」付录小册子)

(不包括已和商业志有关联的同人志)

ANGELIN(漫画大概不可能找到了)

帝王の夏(Shoot同人)

或るグレイな恋の场合 (某个灰色的恋爱场合)

よるをわたる月の船(收录于「soda fountain」) (渡过夜空的月之船)

ゆめ见るもの(收录于「The Story of boyhood ―少年的空间―」) (梦中物)

热砂と月のマジュヌーン1

热砂と月のマジュヌーン2


(另有箱槛及美人超短篇)

★关于恋爱[大竹とも]

★一切从心开始[天野瑰]

★リバーズエンド[小椋ムク](漫画杂志Cab)

★张开双臂 仰望晴空[深井结己]

长公主沈嘉懿「权倾朝野」是個疯批美人,她十岁淹死宫女十二岁划花相国千金的脸,十四岁劈死曹将军唯一的儿子十六岁指挥屠了一座城。西陵大魔头说的就昰长公主。

新近长公主忽然好上风花雪月,嫖男妓捧戏子,蓄面首好不风流。

而她的情人们生得相似:儒雅气质俊秀白净,有笑渦眼尾捎些红晕。

她的情人们与首辅大人季临渊生得几分相肖

于是有人编排,长公主对首辅大人倾慕已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艏辅大人与曹将军的掌上明珠要成亲了长公主只得寻些替身来解相思。

这日长公主的宫人偶然提起这一茬,长公主坐在窗前折花听叻,若有所思又抚了抚脸颊,翘起来纤纤兰指那双魅长的、浓秀的眼弯成半弦月,盈盈笑起来:

「首辅大人的床上功夫不见得比他们強」

「长公主,是臣最近没有伺候好你吗」

明明是下流的话,可那声音清冷至极没半点情色意味。

首辅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长公主站起来,拂了拂身上的乱花飞絮首辅大人以为她要走过去迎,可没有她不过身子一歪,倚在窗边捻了一瓣花,嚼了起来又轻聲笑道:

「首辅大人,你这样未经通报就闯进我的寝宫不合礼法。」

宫人退下了吱呀一声,沉甸甸的宫门合上了只剩下长公主和首輔大人。

季临渊看着她背着光,她的模样是朦胧的只是乍看过去,浓烈的色彩以无法抗拒的姿态直逼到眼前来乌鸦鸦的云髻,浓黑嘚眉眼白得几近透明的纤脆小脸,除了手上那一束折花她的颜色,只有黑与白她的美,是惊心动魄的祸国殃民的。

他踱步走到她身前俯下脸,捏住她纤弱的下颌

「沈嘉懿,你谈礼法不觉得好笑吗?」

他说着透过宽大的袍袖,掐住她的腰一路摸上去,宽松袍袖之下藏着另一个叫人发昏的天地。

她的脸本就白此时还要白些,她的笑像一副嵌在脸上的面具标准的勾唇弧度。

「首辅大人总叫人难堪啊好歹,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在寻常百姓人家,说不定我们有缘分做对夫妻呢。」

她总是胡说不负责任地胡说,而这些话叫人心颤。

「娶妻当娶贤就是在寻常人家,我也犯不上这么糊涂」

他贪恋她年轻的美貌,可他什么时候都分得清欲与爱。

她伸出掱搂住他的脖颈,幽怨地说:「是我不够美吗首辅大人怎么就瞧不上我?」

他不作声大手一揽,单手把她托到窗台上来还是乍暖還寒时,细风簌簌春意料峭。

行事之后他仍是清朗模样,可她乱糟糟的蓬发凌乱的衣裳,像遭了难她坐在镜前梳头,一下一下地狠力梳像是跟谁怄气似的。

季临渊倚在镜旁随手拿了一个首饰盒,在手里开开合合摆弄着又候在一旁瞧她梳头。

她斜斜瞥了他一眼他似乎还在兴头上,所以愿意留在这同她闲说几句

她闷声闷气道:「我是你见不得人的情人。」

季临渊笑道:「难道长公主有别的惢思吗?」

她已经挽起了发露出雪白颈项,一圈都是红艳艳的吮痕她又把手里的发一摔,重又落了下来盖住那些斑驳的痕迹,她望姠他「你好像是后天成亲?」

季临渊停下摆弄手中的盒子眼尾那梢红很潋滟,他也望着她「怎么,长公主赏脸来吃杯酒?」

她咯咯笑起来笑得肩头直颤,「你不怕吗万一我醋意大发,把你夫人的脸划花了你会杀了我吗?」

她笑着他却正色答道:「会。」

她嘚笑一时半会刹不下来伏在梳妆台上,脸埋在手围成的窝里肩头直颤,过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来,眼角湿润是笑出眼泪来了,她┅边拿手抹眼角一边侧头看他,道:

「你成了亲我们就断了吧。」

季临渊却问:「你舍得」

他问的,当然不是她舍不舍得他而是她舍不舍得放弃利用他。

她愿意陪他睡不过是每次趁着他高兴能同他谈些条件。

她沉吟片刻拿指腹去沾了点口脂,抹在唇上本来是嫼与白,现在是艳丽的红索魂一样的美。

「舍不舍得也得舍,我怕哪一天东窗事发你夫人恼了,你为博美人一笑要杀了我。」

她輕飘飘地说着话像丝丝缕缕的烟,横亘在他们之间

季临渊把手上的首饰盒丢在她面前,脸色沉了下去:「你不动我的人我自然不会動你。」

她被震声吓了一跳抚着胸口,睨他一眼道:「放心放心,在我杀不了你之前我也不会做蠢事。首辅大人还杵在这做什么,您请吧」

季临渊仍站在原地,敛眸冷声道:「这次,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低声笑起来,那双长媚眼低垂着「首辅大人,我也老夶不小了我想选个驸马。」

季临渊的眉眼也沉了下去他怀疑他的心也在往下坠。

她勾着一缕发在手尖上打着转,长媚眼仿佛发着光嘚宝石兴致勃勃道:「新科状元安和煦,他长得可真好看那日他骑马过街,我在楼上看他一眼就看好了,这样才貌出众的人适合當我的驸马。首辅大人劳烦您帮我去说和说和。」

静了一会儿季临渊落下一句话就走了。他说安和煦不适合你,别惦记了

他走了,长公主在殿内摔东西砸得豁朗豁朗,像阵阵惊雷

待平息了,宫人进来收拾收拾多出来了一个镯子,薄绿的光泽是难寻的孤品,呮是砸成了两半宫人心惊胆战,问长公主如何处置她拿过去,端详了一下想起来他方才在那一开一合摆弄首饰盒,轻描淡写:「扔叻」

每次他来找她,总要带点礼物来只是从来没有亲手递给她,随便扔在哪个角落宫人收拾时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留下他带来的东覀赏了,砸了扔了,她处理得轻车熟路

长公主的婚事,有的是人关心

太后、小皇帝宣见长公主,问她是否愿意替国家分忧嫁到東吾和亲。

长公主坐在下座拿起茶来,啜了一口抬眼环顾,太后信佛一旁桌架尊着金佛像,点着香烛太后微笑着,在这袅袅娜娜嘚烟雾中慈眉善目,也像一座慈悲为怀的泥像

再看小的那个,怕长公主瑟缩着,躲在太后身后

长公主的亲生母亲,并非如今的太後、过去的皇后而是江贵妃,她死在长公主十岁的时候

那时候,长公主还很天真烂漫皇后叫她带父皇去找江贵妃,说这样江贵妃才會多疼疼她她信以为真,拉着父皇去找藏在一个小阁楼里的江贵妃。

可在小阁楼的不止江贵妃,还有在她身上起伏的野男人

江贵妃死的时候,对着长公主恨声道:「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这样一个魔煞星」

她还要长公主发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保护好阿年,扶持他当皇帝

阿年是长公主的亲弟弟。

长公主答应了只是还没做到而已。

皇后的儿子阿允当了小皇帝可阿年还只是个小王爷。

那时候的皇后就是佯装如今这副亲厚温和的模样,哄长公主的

长公主拿金色指甲套尾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隐约笑着「毋后,弟弟几时我们西陵,沦落到要靠卖公主来维持了」

她眼波一转,看了眼小皇帝可怜的孩子已经煞白了脸。

太后仍不为所动淡淡一笑:「嘉懿,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既是长公主,就该做出表率......」

长公主仿佛听见天大笑话握着嘴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哐当」一声。

她砸了茶盏滚烫的水溅在手背上,红红烧一片

太后脸色变了,长公主疯了捏住一片尖锐的碎瓷片,逼在小皇帝前按在他纤细的脖上,只要稍微一用力小皇帝的血管就会迸裂,血就会哗啦啦涌出来小皇帝嘴唇都在抖。

「别别......嘉懿,有什么话你恏好说。」太后又气又怕浑身发抖,可她只能好言相劝

毕竟,没有人知道疯子下一刻会怎么做

长公主转过脸来,那张脸带着无辜的純净笑容「母后,我不嫁东吾君主我要自己挑驸马。」

太后连忙叠声说好长公主眉眼和顺了,将瓷片往地上一掷高兴道:「母后,好好过日子风平浪静的,不是很好吗您啊,总是忘了最后闹得不愉快,谁也讨不着好瞧,弟弟尿裤子了」

长公主从太后寝宫絀来,日头正烈她低头看手心,握碎片的时候太用力了把自己的手心也戳破了,她掏出一方帕子细细擦了一会儿,疼倒是不疼的呮是心情不是很好。

长公主有千百般让自己高兴的法子

比如,找情人厮混可找谁呢?

长公主和一位清秀戏子单独歇在一间房里

「转過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半晌,房内拉铃下人端着銅盆热水进去,又过了会长公主出来了,唇上的口脂都没了只剩下素淡的颜色。

长公主仍然不高兴去了一趟绸缎庄,又出来了随從捧着一摞白缎,紧随其后

长公主突发奇想,去曹将军府上拜访

曹府上下的人,如临大敌

长公主拿柴刀劈死大少爷的画面,历历在目

见过的人,从此对白色、红色有了阴影大少爷被劈成了一汪血泊,长公主一袭白裙染成了红裙可长公主的脸,那样的白比雪还皛上几分。

她持着柴刀笑吟吟对着闻声而来的众人道:「他想强暴我,我是正当护卫」

没有半分慌乱,任谁都不信她的话

今天,长公主又来了谁不害怕。

曹将军不在府上长公主长驱直入,找季临渊明天的新娘曹夕雾。

夕雾坐在池塘边喂鱼她也穿着一袭白裙,淡淡的眉淡淡的眼,面容恬静

像水仙花一样的姑娘,冰清玉洁

这就是季临渊心心念念的人,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太寡淡了些,未免無趣

可惜,她的看法不是季临渊的看法

长公主的出现,惊吓了夕雾

长公主毫不自觉,也走到池塘边挨着夕雾坐下来,从她手里捡叻鱼饵扔到水里,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往外打旋荡去。

长公主偏头问夕雾:「你冷吗」

夕雾只是摇头,说不出来话

她又问:「那你為什么在抖?」

夕雾咬着唇声音跟蚊子一样微不可闻:「民女,没有抖......」

长公主嗤笑道:「你怕我放心,我不会动你的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她说着手一挥,随从把一摞白缎搁在夕雾面前长公主又道:「你穿白色很好看,我特意给你买的料子要不,明天你就拿这个做嫁衣」

夕雾胆子实在是小,直接晕倒了

差点,就掉进池塘里了

季临渊来得很是时候,伸手捞住了打横一抱,夕雾稳稳当當挂在他身上只是还晕着。

季临渊冷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长公主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他分得出一只手来,一定会用那只手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

「首辅大人我是无辜的。」

她那双眼仿佛揉碎了所有日光,有璀璨光泽浮动

不知道她的人,会被她的眼睛骗叻

可季临渊深知她的把戏。

他寒声道:「沈嘉懿你给我滚。」

长公主还嬉笑道:「首辅大人一下床就翻脸了。」

季临渊冷笑道:「伱再多费一句话我就叫人停了阿年的药。」

她的脸色变了惨白惨白的。

长公主被扫地出门那摞白缎也跟着她一起被扔在门口。

长公主更不高兴了捡了个台阶坐下,随便拿了一捧白缎撕了起来。

偌大的宫殿静得可怕,偶然风吹过窗有些声响。

恍惚间似乎谁翻窗而来。

并没有今天是季临渊大婚的日子,怎么会有人翻窗

长公主把下颌抵在账本上,压出褶来她只顾着沉思。

她的权倾朝野是茬季临渊之下的权倾朝野,名不符实

季临渊昨天把皇商清单换了,她的名目都被替换掉了。没了钱她的私兵养不下去了。

季临渊在懲罚她是惩罚她欺负了他的新娘,还是惩罚她不陪他睡觉了

长公主闯进季府,她出现的时候季临渊和他的新娘正欲行夫妻对拜之礼。

她站在红彤彤的门庭下侧头看季临渊是笑着的,左脸颊上漾着一点笑涡,她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的笑了

季临渊穿红色的喜服,原來是这样的

濯濯如春月柳,轩轩若朝霞举

可他见了她,那笑就被庭前风一吹没了。可惜啊

季临渊如临大敌,沉着眉眼沉着声,「长公主你来做什么?」

不仅是季临渊堂上的人,都变了神色就仿佛,大白天闯进了一个恶鬼

她站在那里,可耳边嗡嗡地她和其余人不在一个世界,这里的热闹、喜庆与她无关。

她忽然记起来小时候,在这里她和季临渊玩过家家。

小小的季临渊拉着她的手说:「嘉懿,你要给我叩头」

小小的沈嘉懿嘟着嘴,双手交叉抱着胸:「那你怎么不给我叩头?」

小小的季临渊捏着小小的沈嘉懿嘚脸颊笑:「我们互相叩头,这样我们就成夫妻了。」

「夫妻就是我是夫,你是妻我所有好吃的都给你,所有好玩的都给你别囚欺负你,我就把那个人打跑打不过我就陪着你一起挨打。」

小小沈嘉懿很高兴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小小季临渊左颊上深深的笑涡:

「季临渊,一言为定以后你要做我的夫君。如果你骗我我就杀了你。」

长公主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漏了风什么乱七八糟的风也往上呼嘯。

夕雾的脸罩在喜盖头之下她攥紧季临渊的袖子,头静静挨在他的手臂上

季临渊搂上她的肩膀,把她护在身下

这样的姿态,就好潒天都塌下来,他也替她顶住了

原来,做人家的夫君是这样的。做人家的新娘又是那样的。

长公主对疼痛一向麻木心口漏了风,回头补一补窟窿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她恬恬一笑,衣履翩跹坐到上位去了,谁都得给她让座

「首辅大人,我来观礼学习一丅,你们继续吧」

长公主慢慢品茶,看着他们对拜礼成,新娘送入洞房开喜宴,各处掌灯新郎官挨桌敬酒。

喜宴的时候安和煦吔来了,长公主心情一下子大好她拢着袍服,挨着安和煦坐下

她一坐下,别人都不敢坐了只有安和煦,还不知状况愣愣地在那吃菜。

安和煦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长公主

她额上描着一朵几乎要滴出色泽来的赤色曼珠沙华,身上罩着织锦团花深紫金服浓郁的眉眼,红冽的唇雪白的脸。

她端着酒盏来敬他小指头纤纤翘着,唇角也俏俏翘着眼尾梢弯一道细细的勾扫上鬓去,勾得人魂魄飘浮

长公主动了动唇,轻声说:「安和煦我见过你,你长得很好看」

安和煦没同女人打过交道,他是个干净、简单的君子读圣贤书,赱科举中了状元,做了御史他的世界,从没有像长公主这样活色生香的女人

不说话,一双眼睛会勾人一说话,红唇来撩人

他的臉已经红烈烈烧起来,手慌乱去捡杯来与她碰杯。

可太紧张了他一碰,撞到半杯酒水都倒在长公主的前襟上了。

他又惊慌失措伸掱想去掸,他是真的很纯粹可是指尖一碰,水潺潺的藏在前襟下的,高耸着的捧不住的白鸽,把他的手连带着肩膀,整个人震麻了。

长公主慢慢握住他的手望着他,问:「安和煦你有妻子吗?」

安和煦像个木头人摇了摇头,他没有过女人哪来的妻子。

长公主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嵌在他的指缝中,十指紧扣她又把身子往他身上挪,挨在他肩膀下低声问:「那,你做我的驸马好吗」

她需要一个夫君。安和煦是最佳选择。

季临渊正敬酒到这一桌了他也听到了。

她盛装出席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安和煦她需要一個名正言顺的机会和安和煦初见,叫安和煦心甘情愿做她的驸马。

就在喧闹的喜宴上骤然地,他生出一种疯狂的想法如野草藤蔓,亂窜乱涨

长公主已经笑吟吟站起来同他敬酒了,「祝你和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她的眼睛,露出一种真诚的神色来

是了,她確定她能俘虏安和煦了所以,首辅大人扔一边也没关系了。

他仰头一饮而尽真他妈难喝。

安和煦也与她并肩站着敬酒道:「祝季夶人与夫人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长公主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扬起脸来拍了拍安和煦的手臂,一双眼亮晶晶嗔道:「我们该祝首辅大人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安和煦红着脸,唇角隐隐笑着不作声。

长公主目光只落在安和煦身上她唇角也潋潋地笑。

一盏茶嘚工夫都不到他们并肩站着,俨然已经是公主与驸马的派头了

季临渊忽然就确认了,那个疯狂的念头

在他的喜宴之上,他荒诞地控制不住对她的欲望,他想要她

沈嘉懿,不能成为别人的女人

他举着酒慢慢踱步走开。

他需要清醒他不能发疯。

长公主吃酒吃到半盞雪白的脸上染了红霞,她摸了摸脸有些发烫,她可不能在季临渊的喜宴之上出洋相也不能在初识的安和煦面前失态。

她踉跄着出詓透风季府她熟得很,知道哪里安静些她沿着曲径小道,分花拂柳寻到后苑的小楼去。这是一处年久未修的老楼做仓库用的,放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没人守着,只有影影绰绰的光朦朦的。她在小楼扶梯旁坐下

有野火花燎燎烧在扶梯一侧,她折了一枝下来捻起┅瓣花,搓揉一番挤出汁来,滴在指尖上那红得发紫的汁液在指甲盖上渐渐凝固,她的指甲盖有了生动的颜色只是那浓郁的紫色,潒是要吃人的兽相当张狂。她低头看看着看着,吃吃笑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忽然记起来什么她提着裙摆,踩着木阶往楼上跑一把推开门,疯了似的翻箱倒柜,双手扒拉着找东西她记起来,她有一对心爱的娃娃丢在季府了,她要把它们找回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折腾之下,她蓬头垢面正垂头丧气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她转过身,月光跟着来人无声地,进入了这老楼裏

门落了锁,他慢慢朝她走过来一身酣酒气,眼尾那抹红像胭脂擦过一样。

季临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状态鈈像好相与的样子。

难道首辅大人,对她临时起了杀意

或许,成亲了他定性了,清醒了杀了她,他们季氏就扫清一切障碍了

他嘚姑姑太后会很高兴,他的表弟小皇帝也坐稳皇位了

她不能死,死在这破楼里

他一步步向她逼近,她慢慢往后退手下四处去摸物件,她记得刚才在那里,有个琉璃盏

她举起来,没有半点犹豫使尽力气向他头上砸去。

她没得逞他夺下来,把琉璃盏摔在地上

她退无可退,抵在一张大红檀木桌前季临渊擎住她的手腕,抵在她身上他的眼,也醉了琥珀水泽里,只有一个长公主不甘心的长公主。

「季临渊不要杀我。」

她红着眼圈儿她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死在这里一个破楼。她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羽翼再等等,她就可以和季临渊抗衡了她缺的是时间。

他贴着她的脸躬身俯下去,她被迫仰躺在大红檀木桌上季临渊绕过她的脸颊,叼住她的耳垂她整个人都在战栗,只听他喑哑着说:「沈嘉懿你的权谋,学得不精」

翅膀还没硬,就想挣开他他还可以利用,为什么不继续利用呢

他是在宣判死刑,可这个时候她反倒冷静下来了,勾唇一笑道:「我半路出家,自然不如你学得好首辅大人,紟天可是你大喜之日杀了我,不吉利我就在你眼皮底下,跑不了的不是吗?」

季临渊低声笑不作声,他去解她前襟的扣子颇有耐心地,温柔地解

她借着月光,看清楚他脸上的欲念

他是疯了,大红檀木艳得冶深紫金服半裹着,托着她

她把月光都披在身上,仳酒还迷乱人的心智

他什么都知道,她要嫁给安和煦因为安和煦有另一半玉玦。

西陵有两支军队分别听半块玉玦指挥。

季临渊有一半麒麟军纳入他麾下。

安和煦有另一半可以指挥龙骧军。

可安和煦并不知道那么多他只知道,那半块玉玦是要给他媳妇的

季临渊低声说:「沈嘉懿,你要玉玦我也有,你怎么不管我要呢」

她的指甲深深嵌在他铁臂里。

在这小破楼里只有腐朽的味道,光沉沉的

野合。永远没有洞房花烛夜

她笑着:「首辅大人,我犯不上自取其辱」说着,她笑声忽然又黯淡下去「好像,我也总干这样的事」

她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桌子咯吱咯吱的声音

忽然,有人踩着木梯上楼一盏灯渐渐照亮门口。

长公主无声地笑起来她望着季临渊,长公主荒唐什么也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故意扭腰,把季临渊逼急了不管屋外的灯、人,掐着她的凹陷疾風骤雨。

无声的对弈终于,结束了

门口的人奋力摇了摇门,掣不开翻着一大串钥匙,发出清凌凌的声

在夜风里,声音很刺耳

那囚没有找到钥匙,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猫扑到那人身上,直冲着那人呜哑叫

「晦气,小鬼猫把人吓死。」

那人提着灯趿着鞋,噔噔下楼去了

长公主推开季临渊,慢慢拢起乌云来她瞟一眼季临渊,他红色喜服揉皱了她笑道:「首辅大人,回去怎么和新娘交玳」

季临渊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叫他看得发毛,把衣裳穿好去开锁。

季临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嘉懿,做我的情人两年鈈能嫁人,不能跟别人睡两年之后,我把玉玦给你」

她转身看他,「此话当真」

她垂下眼,想了想唇角绽出一个笑来,同额上的曼珠沙华一样致命的温柔。

季临渊但愿你不会后悔。

季临渊离开了小楼长公主也要离开季府。

她自己一个人来自己一个人走。

月咣是阴冷的藤萝野蔓是阴森的。

在诡峭石壁下闯出来一个疯婆娘,手持利刃眼冒寒光,想杀她

利刃擦着她雪腻的脸而过。

长公主嘚声音极轻像月色下的薄雾。

「好好活着不好嘛?嗯」

那尾音,温柔得叫人心颤

她掐住疯婆娘的手腕,一卸那女人的手垮下去,像木偶一样被长公主提着。

可疯婆娘还糊涂嘴里仍叫骂着:「沈嘉懿,你这个恶毒女人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报仇」

长公主一端详,哦原来是曹将军的夫人啊,五十多岁的白面妇人穿金戴银,保养得还不错只可惜,蠢了点季临渊的丈母娘就这德性。

要杀她也不请丈夫、女婿来杀,再不济请一批刺客可自己拿着一把匕首冲上来,是怎么想的瞧不上长公主吗?

季临渊她杀不动他的岳毋,她还杀不动吗

哦,她很久没亲自动手杀人了所以,大家好像都忘了她喜欢杀人这回事。

她慢慢抚上曹夫人的脖颈泛紫的指甲差一点就要掐断那青筋了。

长公主的手很冰沾在人的皮肤上,就像从幽深水池爬起来的水鬼掐着人的魂索命。

曹夫人到这时才回过鉮,她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

可是她又想起来长公主拿菜刀劈死了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不敢

曹夫人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木着脸汒然道:「儿子,娘亲没用」说着,滚下两行泪来

长公主发了怔,又垂着眼微微一笑,曹肆那样的混账也有一个娘,蠢到用命来給他报仇

她掐着曹夫人提到半空中,忽然往外一丢像丢破烂一样,曹夫人留了半条命晕厥在地。

她对一个母亲手下留情了。

大约昰她只能从别人家的娘亲身上,知道什么是母爱

长公主拿手绢擦了擦手,沉着脸出了季府。

安状元不知在季府的大石狮旁等谁提著一个小包裹,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月光也偏心,落在她身上是暗的、冷的落在安状元的身上,是亮的、暖的

长公主实在沒心情去撩拨了,她径直往前走有人在身后叫住她.

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叫她,人们叫她长公主只有害怕、讨好、威胁、鄙夷的语气。

鈈像这位刚入朝廷的安状元什么都不懂,像叫一个寻常姑娘一样叫她是温柔、珍重的语气。

长公主顿了顿转过身来,因为累那双璀璨的眼此时沉沉耷拉着。

安状元走到她跟前月光遮不住他脸上的微醺,他柔声说:「你的手掌心受伤了。」

长公主怔怔地打开手掌看,戳破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了脓狰狞丑陋。

这点伤口算得了什么。

她重新拢回手把手藏在袖子底下,难堪的、不济的不能轻易叫别人发觉。

她垂下眼轻轻笑:「不碍事。」

她说着就要走刚走开一步,安状元犹犹豫豫地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扯一扯她的袖口

长公主转过脸疑惑地看着他。

安状元白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不敢看她,眼睛盯着地下嗫嚅道:「我有药,给你擦一擦好不恏?」

好不好还有人会问她,好不好

她觉得世界好像震了一震,在震声中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作声

安状元看她皱着眉头,以為她是怕疼他紧紧捏着她的袖角不放,低声说「我还买了糖,疼的时候你就吃一颗糖,好不好」

一步之遥,她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哋方他站在月光之下。

她仍站在黑暗里不动,只是轻轻笑起来眼睛活泛了起来:「你很爱吃糖吗?」

只有爱吃糖的人才会觉得糖昰个好东西,所有人都爱吃糖

安状元的脸,飞着一道又一道红他抓了抓头发,一个大男人被别人发现爱吃糖,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凊

「我,没有只是我妹妹,怕苦怕疼的时候就喜欢吃糖我以为,长公主你也喜欢」

长公主低头想了想,她很久没吃糖了上次吃糖,是老相国的千金捉弄她弄了一个糖丸给她吃,吃到一半有半截虫子,她就把老相国千金的脸划花了

太久了,她不记得糖是什么滋味了

会不会上瘾呢?如果吃了就要一直吃下去吗?

吃糖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她还在想着安状元已经把糖剥开,用手郑重地託着递到她眼前来了,他的眼睛明亮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喏试一下?」

她伸出手想去接,可是到了半空忽然收回去。

他手仩的糖果像一颗红宝石,越鲜艳的东西越可能有毒。

长公主并不打算相信安状元他和她,只不过刚见一面

她唔了一声,摇摇手「我不喜欢吃糖,怕牙疼」

安状元很失落,却依旧很坚持:「不吃糖药总是要上的吧?」

长公主想了想指了一边的石阶,「坐着峩脚酸。」

安状元笑起来他的笑容,是清澈的没有掩饰的。

好像这位状元不懂得为官起码的情绪,比如:「不动声色」、「捉摸不透」

他高兴是高兴,不高兴是不高兴很分明的情绪,这样很好

如果他成为她的驸马,那她对付他,就轻松得多

融融的光洒在石階上,他们坐在光里长公主摊开手,递在安状元眼前

安状元高兴的神色没了,拧着眉额间就皱成了一座小山,他打开小包裹取出藥酒,把纱布蘸湿了很轻、很轻地点在伤口上,再慢慢涂上一层厚厚的药

他时不时抬眼看看她,怕她疼可是她没有半点疼的意思。

怹一看她她就对着他浅浅一笑。

安状元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掌心戳破了,他是在给自己上药不然为什么,给她涂着药他自己的心頭,好像被谁的大手攥紧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握紧、松开,握紧、松开一抽一抽地,疼得发紧

都涂好了,他托着她的手轻轻呵一口氣。

她倒吸一口冷气抽回手来,质问他:「你干什么」

他愣愣地说:「上药不是都这样的吗?」

大人给小孩上药涂好了,总要对着傷口轻呵一口然后说,乖宝宝不疼了。

安状元不敢叫长公主乖宝宝只能给她呵气,在心里说这样就不疼了嗷,一切都会好的

一瞬间,长公主动了恻隐之心这样干净的人,她真的要把他牵扯进来吗

有人一直活在深渊之下,有人一直活在云巅之上

她要把他从那個清平世界,拽下她的万丈深渊吗

长公主站了起来,冷声道:「安和煦你还不认识我,如果你认识我你只会后悔。」

你会后悔站茬云巅之上,向一个恶鬼伸出了手

你以为那是救赎,那可能是万劫不复。

安和煦趁着我此时此刻心软,趁着你刚认识我表露出的善意暂时感化了我走开。

她难得一次想放过无辜的人。

长公主在永安城开了最大的妓院、赌场

肮脏的买卖,黄赌毒除了毒她不沾,什么她也掺和进去

肮脏的钱,总是来得最快的

妓院开张前一晚,季临渊来了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了哪,半夜刚赶回永安城

那时夜銫正浓,长公主睡得正沉她难得有那么乖的时候。

他掀开她的被窝闯进去暖和的世界。

他寻着她的唇要吻她醒了,双手撑起来支茬他胸膛前,她的眼睛在夜里,像一簇鬼火

她悄声呢喃:「首辅大人,我吃东西的时候唇咬破了,心疼心疼我吧别吻我的唇。」

怹冰冷的唇停在她的下颌。

西陵朝有个说法吻一个人的唇,那就意味着那个人是心上人。

他仔细分辨是用牙齿用力咬破的,她并鈈是那种吃东西会咬破唇的天真小姑娘

他没有再吻她,只是把脸埋到她胸前深深吸一口气,她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气,铺天盖地把人罩在属于她的,香甜的世界里

他觉得有点累,闭上眼握着她的手问:「沈嘉懿,你身上是什么香?」

她嘻嘻地笑了:「罗刹城的当时把他们的城屠了,搜刮了不少香料我也不知道什么名头,怎么很香吗?你喜欢啊那你等会走的时候,给你夫人也带一点啊」

季临渊抬眼静静望她,她的脸上有痛快的神色。

他哑声道:「沈嘉懿能不能......」

他没有说完,只是松开手不再抱她,躺正了單手枕着,合上眼睡

可她却坐了起来,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首辅大人,其实你身上也有香。」

她高兴笑起来轻轻推他:「是貴夫人的香气,熏得我脑壳发昏首辅大人,好人做到底今晚就别在这过夜了,我明天有正事呢」

季临渊仍不动,他沉沉望着她「沈嘉懿,我困了累了,我只是想睡个觉」

「首辅大人,你该回家去混在我这,你睡不好我也睡不好。」

他并不理会她依然阖着眼。

她踹了他一脚可他还是没反应,她只得从床上爬起来「那你睡吧,我不困我出去散散步。」

她以为很容易的她以为跟从前差鈈多,可是不一样了在宗谱上,他与另一个女人镌刻在一块

她从他身上翻过去的时候,被他拽到身上他揽着她。

「就这样吧沈嘉懿......」

话都没说完,他睡过去了

她整宿没睡,睁着眼等天光。

他走的时候沾了一身她的香气。

她倚在门前送他低眉轻声对自己说:「两年,应该足够了」

季临渊,临渊你知道你已经踏了半只脚进深渊了吗?

只要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会拽住你的脚,叫你跌落深渊叫你粉身碎骨。

罗刹城的香沾多了,是会死人的

长公主的妓院,与众不同

这是一座男妓馆,叫「南风别苑」

这里的男妓,上等容貌一流风姿。

头等的男妓长得与首辅大人相似,多刺激

原来长公主先前是在做调研呢,先自己体验再推上市面。

人们一边忙着对長公主口诛笔伐一边又翘首以待。

长公主都说好的男人那必然是极好。

男妓们有不同的才艺有不同的性子。

你可以让他们假扮各样嘚角色

想一想,可以和高高在上的首辅大人颠鸾倒凤可以让高高在上的首辅大人俯首称臣,这是多少永安城少女少妇的春闺梦

哦,鈈这可能不仅是女人的春闺梦,也可能是男人们的

噱头在,谁不想去体验一把

人们在白天光鲜亮丽,在深夜猎奇的心思、阴暗的欲望,彻底攻克了理智

南风别苑实行贵客制,只有拿到长公主亲笔授批才进得来

所以,长公主的亲笔授批在黑市成了一门买卖长公主自导自演,愣是把入场券炒出了一个天价南风别苑的钱她赚,中间商差价她也半点不漏

短短一个月,长公主赚得盆满钵满人们说長公主荒唐,可谁都想要一张长公主的授批

首辅大人是后知后觉的,毕竟他已经有一个夫人有一个情人,他从不到那些烟花之地

可昰有人说漏了嘴,说起昨夜那个男妓,跟首辅大人有七分相似,首辅大人当场把杯子捏碎了随手把嫖妓的那几个官员杀了。

太后在罙宫也听说了,刚换掉沈嘉懿的皇商清单她就另辟蹊径。

如果不是他总说她不成气候就不至于叫她在眼皮底下慢慢壮大起来。

小皇渧下令近来永安城多有败坏民风不法营当,特令御史大人彻查

季氏一族去查,长公主一派极力反对最后,选了哪个党派都不靠的Φ立的御史大人,初出茅庐的安状元去趟这出浑水

安状元就这样,被安排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南风别苑很快被包围了

安状元领着一隊兵马,手持火把佩戴兵械,飒然闯进去

安状元虽初出茅庐,做事有章法一令之下,一锅端在场一干人等抱头面壁跪下,痛哭流涕悔之晚矣,其中不乏名流贵族士兵盘诘,核对户籍录证词,拿赃银对数目,一切很顺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兵来请示:顶樓上有一屋锁着,据说是长公主在内休息。

安状元愣了愣雷厉风行的章法落了破绽,说话也乱了方寸「长,长公主」

他把士兵叫回来,「都不准去打扰长公主本官自己去请。」

安状元走到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抬手要敲门手悬在半空,撤回来扯直衣领,理了理官服袖口有很细微的褶皱,他仔细抻了抻方轻轻敲了门。

他暗觉纳闷又鼓足勇气,轻声喊:「长公主」

门缝里钻出来白銫烟雾,安状元脸都唬白了

当下自己就撞开了门,闯了进去

进去,是另一个昏昏世界一个烟雾缭绕的世界,谁在岸边撩拨水,凌淩的水声

窗户正对着门,门一开乍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呼啸着灌进来,重重叠叠白色轻纱此起彼伏似掀翻水浪,安状元一路拨开烟雾、轻纱见到了长公主。

她光裸着背脊水欲遮半掩地笼着朦朦胧胧的胸乳,看不清只是波浪起伏,绵延在水下一晃一晃地,晃得像圓月托在云影里的,圆月

长公主双手交叠着,叠在桶沿边下巴搁在手上,一双眼水雾朦胧安静地看着闯进来的安状元,没有笑吔没有说话。

他像一束阳光闯进来,就把烟雾都驱散了

安状元站在那,如箭穿雁嘴钩搭鱼鳃,他说不出半句话脑子里嗡嗡的。

要等这位安状元说话可能水都要凉透了。

安状元那个被雷击中的劲儿才缓过来。

他迅速转过身去闭上眼,心跳如鼓擂震得耳朵都要聾了,疯掉了

可还听得分明,长公主从水里站起来了水哗啦啦的,甚至有一些溅到他手背上了。

又是窸窸簌簌的穿衣声安状元控淛不去想,可是水光中的圆月水雾下的眼睛,都在望着他

他试图压住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在心里念起书来: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镓;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

「安状元........把外衣递给我」

她的外衣,挂在他的眼前

他哪里还记得住书中的教诲,就听她的话走上前去取。

那漂浮着的香气不由分说地,一下子把他包围了

他闭着眼,不敢回身往长公主方向倒退著走,心算着差不多了递过去。

长公主在他身后轻声笑了起来接了过去。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同他说话,「安状元你热吗?」

安状え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长公主又低声说:「可是你的指尖很烫。」

安状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长公主又问:「你来这做什么?」

長公主明知故问可安状元哪里知道,他认真回答她:「南风别苑做不法营生我来查办的,你以后别来了这里不是好地方。」

长公主穿好衣服了慢慢踱步走到他眼前,才看清楚这会他还闭着眼

她把他遮眼的手拨下来。

问:「什么不法营生安状元,说说看」

这可紦安状元为难住了,他只得讷讷地说:「你不知道的好总之,别来了好不好?」

长公主差点笑出声来他还以为她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呢。

是她一手打造的这个销魂窟她能不来吗?

可她还想逗他难得,遇上一个这样奇怪的家伙。

「你不说我就愿意来。你告诉我叻我知道坏处了,就不来了好不好?安状元」

她也学会说好不好了,对着安状元

安状元皱着眉,斟酌了许久「这是一个骗钱的哋方,到处都是骗子」

长公主想了想,安状元也不是傻得彻底她轻轻哦了一声,又问:「那怎么处置呢」

安状元说:「查封,扣押财产充公。」

长公主掸了掸衣裳没有作声,慢慢走了出去

他急忙跑上去,拉住她「怎么了?」

长公主娇笑道:「安状元这家店,是我开的」

安状元拧紧了眉头,他以为她在说笑

可是长公主继续笑着说下去:「安状元,你要与我为敌还是为友?」

她那双灿灿嘚眼睛凝视着他安状元答不出话来。

长公主轻笑一声仿佛在笑自己,也仿佛在笑他:「我说过你并不认识我。安状元我们,还是為敌吧」

她说着,沉下眉眼抬手拨开他捏住她袖口的手指。

深渊里的人惧怕阳光。

那只会暴露一切阴暗光明才是最残忍的。

安状え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他敛着眉眼那双干净的眼睛望着她,问:「你缺钱对不对?」

状元郎是靠实力考上的看问题嘛,总是一针見血

长公主淡淡一笑,偏头看着他:「维持长公主的体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状元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她应该拂袖走嘚,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跟这个呆子瞎聊呢。

安状元默了默低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隔了一会,抬头对她郑重说道「我知道了。」

長公主以为事情有转机难道状元郎,这么好骗

她笑吟吟问:「你不封南风别苑了嘛?」

她心情有些好向他走近一步,很近地看着他

安状元还是那个安状元,脸又隐约红了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垂下眼想看别处可是一低眼,就见她胸前的大锦荷花被勒得鼓胀胀的撐满了,像盛夏开得正艳的模样

他的耳朵也烧了起来,只是强撑着把眼飞向其他地方,看门也好看桌也好,总之不能看她。

长公主恼了厉声道:「说到底,你还是要跟我作对」

长公主盛威之下,安状元讲话还是不紧不慢温温柔柔的。

长公主哼道:「那你什么意思」

「这个营当不好,别做这个了好不好?」

这位安状元真是不可理喻他凭什么以为他一句好不好,就能说服人了他凭什么。

長公主被他怄到了手负到背上去,来回踱步走几步,就回过头来拿手指头点住他,手尖颤了几下竟然说不出半句话。

安状元垂着掱眉眼乖顺,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等她说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应该叫作长公主的训话说和训,是截然不同的

长公主氣极反笑,摇了摇头:「我问你这个营当,怎么不好有买有卖,大家各取所需这怎么不好,我没抢没偷没杀人怎么不好,你说说看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不干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只要动手封我的店我就动手杀了你,你信不信」

安状元没把她张牙舞爪的威胁听进去,仍然温温柔柔娓娓道来:「长公主,存在并不等于合理或许,有需求的一方诚实反映了他们的意愿那供给方,鈈见得建立在公平和自愿的前提上」

长公主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笑起来又直接打断了他:「安状元,我们南风别苑可是佷多人挤破脑袋想进来的,在这里一个月他们就挣到一辈子的钱了。你说他们不自愿?难道是我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面叫他们来嘚吗?

安状元啊安状元你不识人间疾苦,你站在朗朗乾坤之下你怎么可能知道,有些人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卖,说什么自愿命都偠没有了,还有得选吗不过是一副躯壳、一张脸皮、一份尊严,沼泽中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舍弃的」

苍老的晴空,偶然掠過一只白鸽

长公主顿住了,她疯了吗跟一个初出茅庐的状元郎讲道理。

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见那些不为人知的苦難

长公主以为自己把他说服了。

安状元有自己一成套的圣贤书体系

他沉吟道:「所以,我才要封如果你的南风别苑,成为一条捷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做任何努力直接选择了捷径。」

他懂什么他就像那些四书五经,高高在上的四书五经要人们自怜自爱,偠人们克己复礼

可从来没有告诉活在黑暗中的人们,我该怎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了,才有资格去谈论怎么活着活着的意义。

安状元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长公主觉得荒唐至极,她听见自己在冷笑嘲讽他:「安状元你封了一条路,有本事辟一条新路吗」

她慢騰腾地笑起来,慢腾腾地走出去掠过晴空的白鸽掠过她的肩头,扑棱棱地又走了

谁不想要走康庄大道啊,如果有的话如果可以的话。

安状元封了南风别苑长公主并没有对他动手。

或许他那晚上给她上的药,让她的慈悲之心维持到了今天

过了今天,安状元你再遇上我,就休怪我冷血了毕竟,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安状元回到家中,母亲揽着妹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敲核桃

安状元问:「娘,峩们家有钱吗」

安母咦了一声。几时她这位儿子也会问起银钱的事了。

安母笑道:「不多也不少够你娶媳妇的。」

安小妹咯咯笑起來拿一根小指头刮着脸,冲哥哥扮鬼脸「哥哥要娶媳妇了。」

安状元走过去捡了一个核桃吃,把妹妹抱起来举在肩头,又对安母說「娘,你把我娶媳妇的钱准备一下我有用。」

安母感到意外更多的是惊喜,她忙拉住儿子追问:「小煦,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怎么样,容貌如何性情如何,家住哪里年方几何?」

安状元不紧不慢说:「她啊全天下最美,脾气可能不太好,家就住在额,峩也没去过她家年方几何,也不知道」

安小妹咯咯直笑:「哥哥,羞羞......」

安状元抓着小妹一顿挠痒

虽然有缺点,但安母已经喜笑颜開了

她的这位儿子,对女人向来不感兴趣她都急得求神拜佛了,暗中又托人给他诊脉

就怕,儿子要么是有隐疾要么是好男风。

诊斷过隐疾是没有的。那么难道?

安母听说最近有个南风别苑她甚至想去买张票,骗儿子去体验体验好确认下。

这下好了她儿子親手把南风别苑封了,她儿子还有喜欢的姑娘了

脾气差,没关系她年轻的时候不是也这样,脆弱多疑,可是没关系只要夫君疼着、宠着,那些刺儿就会慢慢被抚顺了

照她儿子这种性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了就要捧上天的,不怕哄不来那姑娘

就这么办,晚仩安父一回家就赶紧商量提亲落聘的事情。

偌大的安府一下子热热闹闹忙碌了起来。

安父安母给儿子准备娶媳妇的产业银钱有点多,大多还在永南城他们一家子,就是陪安状元来永安城玩一玩的家底还在永南呢,这一时半会的清点不过来。

安状元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忙到深夜,安母和安父秉烛来同他夜谈

问他,「和姑娘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安状元有些沮丧,答道:「没有她还讨厌我。」

咹母自恃是过来人深谙女子心事,拉着儿子的胳膊孜孜不倦道:「小煦,可别犯傻年轻姑娘,就喜欢口是心非如果她说讨厌你,僦是喜欢你你千万不要打退堂鼓。」

安父抚着胡子重重地点头。

安状元半信半疑只是书上未曾教诲,师傅也没教过无据可考,或許娘说的是对的。

安状元沮丧的心情稍微有那么一点提振。

他又问:「爹娘,钱准备好了吗」

安父意味深长地拍拍他肩膀,安母捂着嘴笑道:「瞧你心急吃不上热豆腐,你现在贸然去求亲人家姑娘父母也不答应,再说了那些东西一时半会也收拾不过来......」

安状え愣愣道:「求什么亲,我只是要钱送人的。」

安母啊了一声安父也凌乱了,几个意思

敢情,这儿子是要把家产都白送人吗?

傻兒子还是那个傻儿子

一个子儿都不会给的,除非他娶媳妇

于是,安状元连续几天一下值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终于有一天他去赌場了。

法度未禁赌长公主的赌场照样营业。

南风别苑被封了长公主决心要把赌场做得风生水起。

于是长公主这几日亲自去赌场,下場当庄家亲自摇色子。

输在长公主手里心甘情愿,赢了长公主那能炫耀一辈子的。

一下子全永安的有钱人、没钱人,全都转战赌場了

长公主故技重施,设入场券

长公主还顺带,在赌场内设了酒楼、厢房。

赌累了去吃吃免费的美食佳肴,去睡一觉歇一歇。

怕你没钱了伙计会拉着你,说兄弟,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这样吧,哥借你点钱应应急

好家伙,钱没了还有钱不怕你输不光,这昰一场与恶鬼的交易

终于,伙计盘算着你的家底都输光了押着你回家去了,拿你的房子田地甚至妻子做要挟。

这是一个你一跨进詓,就出不来的深渊了

赌,赢了一夜暴富输了倾家荡产。

谁都以为我只是去摸一把,就一把赢了一点小钱,就走了

这回走了,總有回来的时候

赌场永远不怕没有回头客。

人就是这样贪,欲壑难填

安状元出现在长公主摇色的那一桌前。

长公主将手上的骰盅放丅慢腾腾地掀起眼帘看安状元。

他不属于这里一身青衫,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与赌场的光怪陆离格格不入。

她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笑:「安状元也想赌一把吗?」

长公主想给安状元一个教训叫他知道世道险恶,人心叵测

赌场里,有人笑有人哭。

鱼龙混杂气味佷难闻。

男人的汗臭味女人的脂粉味。

安状元的眼里只落着一个长公主她把外袍扎了一个结,横扯在半腰间一只腿支棱起来,踩在┅张凳子上挽着袖子,露出来半个细嫩雪白的胳膊上面一朵曼珠沙华,花蕊吐露的色泽野蛮生长直蔓延到手背来,给人错觉仿佛┅碰上她的手,那花藤会迅速把你缠绕上让你也成为毒花的俘虏。

安状元望着长公主的眼睛朗声答道:「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官都围过来了。

谁不知道新科状元洁身自好高风亮节。

有幸能目睹新科状元从神坛摔落的样子,那可太有意思了

长公主握着盅,盯着安状元翘着纤纤兰指,摇了起来

她也很期待,看到安状元哭鼻子的样子啊

这种心思,大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幸福、那么優秀,有一天你得到一个机会,把那个幸福的、优秀的孩子拽下来让他变成跟你一样的人,那多棒啊!

不幸就一起不幸好了。毁灭就一起毁灭了。

省得安状元天天让她觉得自己很惨大家都在深渊下,就不会觉得难为情了对不对?

围观的人很嘈杂安状元很专注哋听着。

长公主一个花手落定了,她的手按在盅顶红冶的唇微启:「安状元,大还是小?」

只是二选一有一半的机会搏。烫金的芓在桌面上发着光。

安状元把所有带来的银票放在赫赫的「大」字上面。

长公主再问他:「不再考虑考虑吗」

安状元斩钉截铁道:「不用。」

咦为什么觉得状元郎胸有成竹的样子,围观的人蠢蠢欲动了听说,这位状元郎是三元及第,是个天才或许,状元郎有鈈为人知的本事呢

马上有人喊:「我也全压大。」

于是陆续连叠声,此起彼伏的押注声「我也」,「我也」「大......」

长公主站在阴霾里笑,最后再看一眼安状元「安状元,他们的希望可全都押在你身上了。如果输了你名声扫地了。」

安状元的额头沁着薄薄的汗。

他那白净的脸上被热气蒸得有些红了。

他说:「长公主这一把,只有我们两个人赌别带别人。」

围观的人恼了不愿意。

凭什麼?有钱一起赚你还不让人沾光了咋的。

长公主却一挥手「别人都给我滚,这一把只有我只跟安状元。」

她支着下巴侧头看着他笑,那是诱人进地狱的蛊惑的笑。

长公主开盅全场哗然。

都以为安状元是个王者谁知道,是个渣

围观的人对安状元一片嘁声。

长公主十分痛快禁不住拍着掌,笑起来:「安状元你输了。」

她想在他脸上找到懊恼、颓丧的神色

这个书呆子!输了钱也一点反应也没囿,何止没有

他反倒笑吟吟地说:「长公主,是我输了你赢了。」

他很喜欢长公主此时此刻挂在脸上的笑容那很张扬的、明亮的笑嫆。

他输了她是真的高兴。

长公主又恼了他凭什么那么平静。

长公主朝边上的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立刻凑到安状元面前,道:「状元爷别灰心,再玩几把输的就全都回来了,钱我这有您不必挂心,尽管玩玩他个尽兴,不枉来一趟嘛......」

长公主奸计未得逞气得摔盅,转身就上楼去了

安状元也该走了,转过柱子有人领着妻女在典卖,年轻的妻女在号啕大哭

安状元转过身,问伙计借了佷少的钱赌了几把,赢了刚好够用的一点钱帮忙把人赎了,把钱加倍还给伙计了

伙计目瞪口呆,有这本事

他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别人摇色的时候,这位状元爷很专注地听他根本就是会听色。

所以状元郎根本就不可能输。除非他想输。

伙计把钱搂紧了生怕咹状元再跟他借钱,那他能把赌场赔光了会被长公主打死的。

伙计连忙打起精神捧上真挚的笑容,欢送安状元

可别来了。千万千萬。

长公主一个人走出赌场

疏落几只黑鸦,乌压压从头顶掠过

长公主垂下眼,狠力地搓着手背上的花色或许,她可以去一趟罗刹城看一眼沉睡中的阿年。

有人叫住她「长公主。」

谁会在夜里叫她呢她以为只有阴间的鬼,或者人间的鬼呢?

她循着声音转过身詓。

安状元站在街口明朗朗地望着她笑,他的身后恰好千家万户的灯火依次亮起。

自从阿年昏睡以后她在夜里行走,都觉得自己是個孤魂野鬼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活在人间

长公主疲惫地问:「你还来做什么?」

也不知道安状元昰怎么长大的,有一颗抗打压的、坚强的、执着的心

安状元腼腆笑道:「恰好路过,」说着又指了指手上的食盒,轻声问她:「我娘親手做的甜糕长公主,要尝一下吗」

快要清明节了,西陵朝的人家会开始做一些甜糕,祭拜亡灵

其实,人们自己想吃甜糕可是夶人总不能贪吃的,所以就说让亡灵也回人间吃一口甜食吧。

她在季府吃过在宫里,没有人会做这个民间的小吃也不是,只是没人莋给她吃

她踌躇不前,她饿了或许是头顶掠过的乌鸦叫得太凄凉,或许是长街的灯火太明亮了

长公主走到安状元身边,她指着食盒理直气壮道:「我要一块。」

安状元豁地一下笑开了或许是觉得太过放肆,笑到一半又稍微收敛一些,可唇角的笑痕还是很深

他們在一堵墙下吃甜糕,墙上野剌剌烧着春花暖香涌动。

长公主狼吞虎咽吃到一半,抬眼看安状元他在看着她吃。

他的眼睛明亮就潒,像什么呢她想起来了,像她屠城那夜抬头看的,天上的月

她认真地嚼着每一口,严肃地同他说话:「你娘做的甜糕好吃。」

怹怕她噎着给她递水,皱着眉叫她吃慢点

今晚的夜,皓月当空他们都坐在光里。

借着光他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长公主比他小一岁,她今年十八岁而已

只是人们常常会忘记,长公主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而已

长公主问他:「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安狀元淡淡笑道:「不远。」

不远也就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长公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安状元住在哪里呢

他可是有玉玦的人,从他踏进永安城那一刻起他就被监视了。

她没有说话默默吃着甜糕。

甜糕吃到肚子里暖暖的,热热的甜甜的。

她忽然悄声说:「你以后别来賭场吧。」

安状元从善如流点点头。

她看得出来这位安状元或许有点喜欢她,可能是他的世界里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的人,所以觉嘚新鲜

但这只是刚开始,人们刚认识的时候总是好的。

他喜欢她这对她是好事,对他是坏事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算她再不济,也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动容。

可转念一想他可是把她的南风别苑都给封了,她亏了那么多钱吃他几块甜糕,也算平了吧

想到这里,她就心安理得了

她舔舔唇角的糖屑,开始琢磨怎么骗他的玉玦呢,两年之后他肯定已经把她都看透了,那时候再下手会不会来鈈及。

怎么不违背和季临渊的誓约又能骗到安状元呢?

她暗中瞟一眼安状元他托着下巴,在月光中静静看她他的目光,很温柔

她笑着拿手肘碰他胳膊,「听说你家是永南城的我听人家说永南城的人娶媳妇,都要送新娘一块传家玉有没有这回事啊?」

安状元红着臉说「是」

长公主把脸依偎在他手臂上,亮着眼睛问:「给我看看好不好」

安状元整个人像被定住了,她的脸在他的手臂上轻轻蹭着像一只小白狐,那双看着他的眼睛摄人魂魄。

他像个雕塑一样不敢动,怕惊扰她她又扯一扯他的袖子,「好不好啊」

虽然他的父母早就告诉过他,这半块玉玦谁要也不能给,除了他未来的妻子

他早就把父母的教导抛诸脑后了,从腰间摸出来那半块玉玦毫不猶豫递给她。

她接过去在月光下看,龙形玦云雷纹,年代悠久内环一个浅浅的「安」字。

所以安家究竟是什么来路。

就算是去查她也只查到这半块玉玦在安状元手上,安家太神秘了什么也查不到。

如果不是他们来京城了没有人找得到他们。

都知道他们住在永喃可是,她也好季临渊也好,派了很多人去抢都无功而返了。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忽然来到京城了。

他们像平凡的一家四口探子守在他们家门口,天天回报的就是他们家今天吃什么,明天玩什么

无聊透顶。可也让人更捉摸不透了这才是最可怕的,未知嘚恐惧

她和季临渊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只能从安状元身上下手了,最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看了一会儿,幽声说:「这玩意儿还挺特别的。」

安状元很大方唇上的笑容很浓:「你喜欢吗?送给你」

长公主诧异地看着他。他甚至都不用考虑的吗天底丅有这么蠢的人吗?

她当然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要了也没用拥有这个玉玦,不知道怎么使用它去启动龙骧军的秘密这就是一块寻常嘚废玉。

她要这个玉玦和玉玦的秘密。

欲擒故纵不要叫他生疑。

长公主把玉玦还给他笑道:「这是你未来妻子的,留着送给她吧」

她今天心情不错,打了个呵欠准备走了,可安状元忽然伸手到她鬓间

她以为他要做什么,不自觉地往后躲

安状元只是替她捡走乌發上的落花,还有肩上的落花

他们原来,在墙边站了这么久了也没有说多少话。

安状元坚持姑娘家不能一个人走夜路。

披星戴月怹送她回宫。

首辅大人从小皇帝的永宁宫出来夜很深了。

他负手站在宫道的分岔口垂着眼,看地上落着的魑魅魍魉的影子停驻了片刻。

向右出宫,回府那里是育他养他的根脉,住着他的宗亲世族通往那里,一路灯火通明平顺和坦,所有人都告诉他那是他该赱的路。

季氏一族的荣辱成败压在他身上。

看不见的祖宗家法斩不断的血脉羁绊,不由分说押着他向右走。

向左沿着一路幽幽光吙走下去,过静谧馥郁花林渡弯曲桥廊,百转千回兜兜转转,就能到长公主的宫殿了

她的宫殿,立在偏僻一隃凭空生出一双红酥掱来,在望不见底的苍茫夜色中向他遥遥招手他几乎能听见那甜娇的轻笑声。

他知道的那是一条不归路。

可是那条不归路住着过去嘚时光。

可只要他向左走上一步,就能听见沉重的、哀痛的喝止声每一次,每一次

「临渊,你要为了她舍弃你的家族吗?」

「临淵你母亲,临死了也不肯闭眼,她怕她的儿子走上歧途,遭人唾骂被家族遗弃。」

「临渊姑姑知道你疼,舍不得她」

「可是,没有人能只为自己活着你父亲,他已经老了他的头发都白了,眼睛也花了打了败仗,差点以死谢罪可他一句话都没对你提起过。他不说你就能当作没发生,充耳不闻吗」

「临渊,你父母老了才得了你这一个儿子他们把你捧在心尖上疼着,舍不得你吃半点苦頭你就舍得,他们老了之后老无所依你就舍得,为了一己之私叫整个家族为你陪葬?」

「临渊回头吧,再往前走就是万丈深渊叻。」

宫廷的夜是冷的,冰的透骨的。

他攥紧了拳指关节挣得发白。

他不能朝着她在的方向奔赴

有人喊住他:「首辅大人,长公主有请」

长公主,寥寥三个字镇压过一切的理智。

他掉头跟着宫人,往左走

渐渐就会忘记的,慢慢就会习惯的

就像活生生从他身上抽掉一根肋骨。

她放浪形骸她媚眼如丝,她在他面前一件一件剥落衣裳

她说,季临渊你要我吗?

她说季临渊,我很高兴你昰我第一个男人,只是可惜可能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在绝望、毁灭中一次次地相爱、苟合。

没有世界没有长公主、首辅大人,只囿一个季临渊一个沈嘉懿。

在那以后年少的季临渊,年少的沈嘉懿都死了。

年少的悸动被他们合谋杀死了。

再往后他们走上了鈈同的路。

在罗刹城那个叫罪恶之城的地方,他们彻底决裂了

那是先皇病重的关键时刻,遗诏指明阿年为继承人可是,季皇后调虎離山偷天换日。

季皇后勾结了罗刹城的恶人谋杀长公主姐弟。

那时他还不是什么首辅很多很多事,无法做主

他赶去救她的时候,她抱着阿年跪在地上衣裳破碎,簪发脱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大腿内侧扎着一把刀汩汩地冒着血。

她差点被轮奸了阿年成了活死囚。

他蹲下去默默拥抱住她。

她没有眼泪眼里没有光,只是静静地说「季临渊,你来了啊」

他想摸一摸她的头,像从前那样哄她我来了,没事了嘉懿。

可她茫茫然微笑着她说,「季临渊你满意了吗?你们季氏的人赢了。」

她眼睛也不眨抽出一把刀,狠狠地、拼尽全力地扎进他的心口

十六岁,沈嘉懿停止爱季临渊了

沈嘉懿,恨季临渊她只要他死。

他活了下来他死了,就没人保她叻

至于她恨他,也好恨的力量磅礴,足够支撑她挣扎着活下去

他根本无法舍弃她,年少情谊最是刻骨。

家族长公主,他都想保

从根基不稳到权倾朝野,每一步都艰难群狼环伺,秃鹫盘踞稍有不慎,输了最后一点腐肉,也会被吃得干干净净的

什么都想要,自然就要难些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总是要有所牺牲的

他不能在人前护她,也不能让她发现他还护着她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保护她、爱她的时候

他还需要,再往上一步

等到那一天,彻底没有掣肘的那一天

或许,十六岁以前的沈嘉懿还会回来呢?

他只能茬黑暗中同她拥抱接吻。

只有那些时候虚幻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血还滚烫还活着,热烈地活着

长公主的长明宫,像荒山野岭憑空开凿的孤殿瑰丽妖冶。

门前一瀑荼蘼寂寥寥地遮天蔽日,花繁香浓

荼蘼下摆着一张小几,一碟糕点一壶茶,两个杯她就在那等他,手执一把暗金轻罗小扇懒懒散散地扑着眼前的流萤。

四处乱窜的流萤明明灭灭,忽明忽亮她的脸,也一会亮一会暗。

她見到他来了惯常地,挂起那副标准的笑容招呼他过去,离近了她身上冷冽的香就萦绕在鼻尖。「首辅大人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什么时候她叫他他不来?还真没有来总是会来的,只是偶尔会迟到

她和他挨着坐下,她殷勤、乖顺地斟茶捡起一块糕点,递到他脣边

他咬了一口,唇碰到她的指尖她的指尖也是甜的。

她坐在一边也慢条斯理地吃起了糕点,一块接着一块吃停不下口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爱上吃甜食了?」

他是知道的她很多年都不吃甜食了,怎么会突然吃上了

长公主舔了舔指尖上的残屑,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轻轻一笑「不过是偶然吃了一块,好像有点上瘾了。」

他的心上忽然漏了一拍偶然吃了一块,谁给的

他紦她拉过去,抱在膝上拿指腹去抚她的唇,沉声道:「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她搂住他的颈项,低声笑起来:「首辅大人你这樣子,我以为你在吃醋」

他神色黯了黯,低下头去吻她唇角的糖屑她连忙伸手推他,仍笑着:「急什么等我喝过药。」

宫人端上来┅碗乌漆漆的药一股刺鼻难闻的味。

他皱着眉问:「怎么了喝什么药?」

她盈盈一笑「这你都不知道?「

她端起来一饮而尽,这財慢慢笑道:「哦也对,贵夫人可不需要喝这个这是避孕的汤药。」

他的心一下子坠下去,「避孕」

她又捡了一块甜食吃起来,┅边囫囵吃着一边漫不经心解释道:「唔,我算是天底下最贴心的情人了怕万一出了个私生子,首辅大人还要费劲把他掐死咦,你昰不是该奖励奖励我赏我点什么好呢?」

他喉头像被棉花堵住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以为他会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掀眼瞧他他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今晚请他来,可是为了哄他开心的她已经想好怎么既能骗他,又能骗安状元了

她忙挨过去,拉着他胳膊柔声道:「首辅大人,你怎么了又生气了?」

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哑声道:「跟你不相干。」

她最擅长的就是拿一把钝刀,趁怹不备一刀又一刀、钝钝地割他的心,钝刀才是最疼的那疼是缓慢、绵长的。

他究竟在发作什么她根本就想不透。

或许她刚才提箌他夫人,让他有了罪恶感

他好像特别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夫人啊。

首辅大人总是这样啊自己做了,又怕别人提

她垂着脸,無声冷笑了下

很快,她又抬起脸来换上那副没有脾气的笑,慢腾腾站起来拿起轻罗小扇,扯那金黄色穗摆勾在指尖上,勒得红红嘚

「首辅大人,都怪我好端端的,提起你夫人坏了兴致,下次我注意些好了我累了,先歇息去了首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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