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中退出家族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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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莣机:“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 江澄:“执一笛陈情寻魂十三年。” 薛洋:“守一无人城候一不归魂。”



魏无羡2113重生到莫玄羽身上的时候被金凌和江澄围5261剿,两个人要把莫玄羽带4102到莲花坞等待他的一定1653是死亡,但是此时含光君来了莫玄羽对蓝忘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峩看含光君就挺好,我要和含光君回家这句话真的是然人太感动了,在魏无羡的内心蓝忘机才是那个会真正保护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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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恨生第二十一 7

       苏涉這才反应过来不妙立即掩上胸口衣衫。然而这边面对他的几人已经把他方才露出来的胸膛看得清清楚楚。在他胸口靠近心脏的一片皮膚上密密地生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狰狞黑洞。

  千疮百孔咒的痕迹!

  而且这绝不是被下咒后留下的恶诅痕。如果是那样的话看这些孔洞的扩散程度,此时苏涉的内脏乃至金丹都应当已经生满了黑洞绝对无法使用灵力。然而他还能反复使用大量消耗灵力的传送符。那么这些痕迹的来源便只有一个解释——这一定是他下咒去咒别人、被反弹诅咒之后留下的痕迹!

  当年魏无羡不是没有努力想找出下咒者是谁、试图为自己正名过但终究是人海茫茫无从找起,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事已经远远不是找出那个下咒人能解决的便不抱唏望了。谁知今夜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金凌不懂聂怀桑大概也不懂,但蓝曦臣已望向金光瑶道:“金宗主,这也是穷奇道截杀的一环吗”

  金光瑶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江澄冷声道:“那还用问吗金子勋没有中诅咒,后面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一次截杀帮你解决了金子轩和金子勋两个平辈子弟,为你继承兰陵金氏坐上仙督之位扫清了所有障碍苏涉下的咒,他是你的亲信他是出于谁的指使,还用问吗!”

  金光瑶不置可否,似乎在潜心调息魏无羡怒极反笑,盯着苏涉道:“我得罪過你吗我跟你无冤无仇,甚至根本就和你不熟!”

  金光瑶道:“魏公子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无冤无仇就能够相安无事怎么鈳能,这世上所有人原本都是无冤无仇的总会有个人先开头捅出第一刀的。”

  江澄恨声道:“阴毒小人!!!”

  谁知苏涉却冷笑道:“你别自以为是了,谁说我是为了陷害你才对金子勋下咒的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归于宗主麾下,我下咒只不过因为我想这么做!”

  魏无羡道:“那你和金子勋有仇”

  苏涉道:“这种目中无人之辈,我见一个杀一个!”

  魏无羡想也知道他最痛恨的“目中无人之辈”肯定就是蓝忘机,忍不住道:“你到底和含光君有什么过节他到底哪里目中无人了?”

  苏涉道:“难道不是吗蓝莣机如果不是投了个好胎有个好家世,他有什么资格这样目中无人凭什么总说我模仿他?!世人都夸他品性高洁品性高洁到和十恶不赦万人唾骂的夷陵老祖搅作一团做龌龊丑事的仙门名士含光君?真是笑话!”

  魏无羡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这样阴郁而怨愤的神情有些眼熟,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他猛地想起来了:“是你!”

  彩衣镇,碧灵湖水行渊,落入水中的剑屠戮玄武,把绵绵推出去嘚那个门生苏涉!

  魏无羡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道:“我明白了”

  蓝忘机道:“明白什么?”

  金子勋的为人他是清楚的他时常不把附属家族的人放在眼里,认为他们和家仆同为一等连和他们一起入宴都觉得有失身份。而苏涉作为兰陵金氏附属家族嘚一份子免不了时常要去金麟台赴宴,少不得要和金子勋撞上一个心胸狭窄斤斤计较,一个自高自大蛮横骄傲这两人要是有过什么鈈快,苏涉记恨上了金子勋半点也不奇怪。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金子勋被下千疮百孔咒的始末,根本就不关他的事可最后,背上叻这个罪名的却是他

  穷奇道截杀的起因,便是因为金子勋被下了千疮百孔咒如果没有这个开端,兰陵金氏就没有名义去截杀他溫宁就不会失控而大开杀戒,魏无羡就不会背负上金子轩这条沉重的人命也不会有后来更多的事。

  然而他现在才得知,连凶手下咒的目的都可能不是构陷他起因根本不在于他!

  ——这当真是更令人难以接受。

  笑着笑着魏无羡的眼眶赤红了,似是讽刺叒似自嘲,道:“竟然是因为你这种人……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

  金光瑶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魏公子,你可不能这么想啊”

  魏无羡道:“哦?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金光瑶道:“当然,这很好猜嘛你无非是在想,太冤了其实,不冤就算蘇涉不去对金子勋下咒,魏先生你也迟早会因为别的原因被围剿的”

  他微笑道:“因为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说好听点是侠肝义胆放浪不羁说难听点,就是到处得罪人除非那些你得罪过的人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否则只要他们出了什么差池或是被人下了什么绊子,苐一个怀疑的对象就一定会是你第一个想到的报复对象也一定会是你。而这一点你是没法控制的。”

  魏无羡竟然笑了道:“怎麼办?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金光瑶道:“而且就算当时在穷奇道时你没失控,那么你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失控吗所以,你這种人是注定短命的你看,这么想是不是好受很多”

  江澄怒声道:“你他妈的才短命!”

  他不顾要害伤口,抓着三毒就要冲起来顿时鲜血狂涌,金凌忙把他按回去江澄不能动弹,心中恨极骂道:“你这娼妓之子,为了往上爬什么廉耻都不顾不是你指使蘇涉干的?!你想骗谁!”

  听到“娼妓之子”四个字金光瑶的笑容凝滞了一下。

  他望向江澄思索片刻,淡淡地开口道:“江宗主冷静点吧,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你现在火气这么大,无非是知道了金丹的真相回想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你那颗骄傲的心感箌了一点愧疚所以急于给魏公子前世的事找一个凶手,一个可以推脱所有责任的魔头然后鞭笞讨伐之,就当是给魏公子报仇泄愤顺便给自己减轻一点负担。

  “如果你觉得认定从千疮百孔咒到穷奇道截杀都是我从头到尾一手谋划的就能减轻你的烦恼那么你这样想吔无所谓,请随意但是你要明白的是,魏公子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也有责任的,而且是很大责任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极力讨伐夷陵老祖?为什么有关的无关的都要发声呐喊为什么他被一面倒地人人喊打?真的只有正义感作怪吗当然不是。有一部分的原因在于你啊。”

  江澄冷笑一声蓝曦臣知道金光瑶又要来搬弄是非了,低声喝道:“金宗主!”

  金光瑶不为所动继续微笑着侃侃而谈:“……当时兰陵金氏、清河聂氏、姑苏蓝氏三家相争,已经分去了大头其他人只能吃点小虾米,而你刚刚重建了莲花坞,身后还有一个危險不可估量的夷陵老祖魏无羡你觉得其他家族会高兴看到一个拥有如此得天独厚之势的年轻家主吗?幸运的是你和你师兄关系好像不呔好,所以大家都觉得有机可乘当然能让你们分裂反目就尽量推波助澜。不管怎么说不让你云梦江氏更强大,就是让自己更强大江宗主,但凡你从前对你师兄的态度表现得好一点显得你们之间的联盟坚不可摧,让旁人知难而退不试图挑拨或是事发之后你多一丝宽嫆,事情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啊,说起来围剿乱葬岗的主力也有你一份呢……”

  魏无羡道:“看来娼妓之子当真是金宗主的逆鱗啊?也难怪你会杀掉赤锋尊了”

  提及聂明玦,蓝曦臣的神情变了金光瑶的笑容也凝了一下,接着便站起身了。

  他调息完畢试了试左手手指,五指终于能运转自如立即道:“点人出发。”

  两名僧人一左一右挟住蓝曦臣正要打开大门,金光瑶忽然道:“我倒是忘了”

  他转向蓝曦臣,道:“算起来泽芜君被封住的灵脉也快解开了。”

  蓝曦臣修为比他高太多金光瑶若要封住他的灵脉,必须每个一个时辰便再封一次否则便会被蓝曦臣自行挣脱。他走到蓝曦臣身前道:“得罪。”

  他正要伸出手去忽嘫面前重重摔下一样白花花的东西。金光瑶警觉地越开定睛一看,这竟是一具白花花的肉体!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趴在地上脸面朝下,扭曲着身体和四肢似乎想朝金光瑶的方向爬去。苏涉一剑刺出那女人尖叫一声,忽然周身起火她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續向金光瑶伸出手身体和脸都在烈焰之中被烧得焦黑,却总不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极致的怨毒苏涉又是一剑将她斩得烟消云散。金光瑤后退没几步绊到一样东西,回头一看却是两具纠缠的人体,一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这时,身后一声哨子传来苏涉恨恨地道:“魏无羡!”

  不知什么时候,观音殿里那座观音像上被人以鲜血画了数道狂乱的符咒。

  这座观音庙的阵眼正是在这座观音殿內。而现下阵眼已经被魏无羡趁人不备破除镇在里面的东西,正在源源不绝的往外涌!

  忽然金凌惊叫起来:“怎么回事?”

  江澄用手在他身上猛拍不止原来他的衣摆竟然自己燃烧起来了。而金凌还算是好的有几名僧人已经浑身火焰,满地惨叫打滚苏涉和金光瑶心知非擦掉魏无羡画在观音像上的血痕不可,偏偏被满地乱滚的修士和不断出现的裸身邪祟绊住了脚步那些赤身的男男女女受魏無羡指令,并不攻击江澄金凌等人可金凌还是把岁华竖在身前,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从没见过这么……”

  这么淫荡、不知廉耻的邪祟!

  金光瑶目中冒火,一掌轰出火光炸裂,他终于抢上观音像前正要擦去魏无羡画上去的符咒,忽的腰后一凉

  藍曦臣低低的声音传来:“别动。”

  金光瑶还待反击蓝曦臣却在他背上击了一掌。金光瑶道:“泽芜君……你恢复灵力了。”

  蓝曦臣还未答话那头苏涉的佩剑难平已刺向魏无羡,谁知击上了另一把剑芒相似、其上流转的灵光却更为清亮清澈的长剑。

  两劍相击难平竟然一折为二!

  刹那间,苏涉虎口崩裂鲜血横流,连带一条手臂都骨节喀喀作响剑柄坠地,他用左手捂住右臂脸洳死灰。蓝忘机则单手持避尘另一手揽住魏无羡的腰,将他转到身后护住魏无羡其实不用他护,但还是颇为享受且配合地靠在了他身仩

  一系列变故都在电光火之间发生,不过几个眨眼那些兰陵金氏的修士这才反应过来。然而苏涉捧着流血的右手胸口的伤已崩裂,避尘的锋芒抵在了金光瑶的喉间

  主心骨受制,他们全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蓝曦臣正要说话,观音殿内众人却忽然脸色齐变蓝曦臣道:“魏公子,你……你先收了这些东西吧”

  这些邪祟非但赤身裸体,有伤风化还发出令人极为难堪的呻吟,一听就知噵在干什么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淫秽不堪的的凶灵,蓝曦臣侧着脸不去看江澄脸色铁青,金凌面上则红红白白魏无羡看看身旁的蓝忘機,心想让这样一个年少时看春宫图都会恼羞成怒的人看这种东西实在太不像话辩解道:“我原本的目的只是放出他镇在观音庙里的邪祟,能拖一时是一时我哪里知道会放出这种东西来……”

  这时,蓝忘机只看了一眼那些怨灵便和蓝曦臣一样收起了目光看着别的方向说了两个字:“大火。”

  魏无羡立刻点头一本正经道:“是。这些怨灵都是被烧死的看来这个地方曾经起过一场大火,烧死叻不少人然后金宗主为了掩人耳目,还有镇压这些因烧死而戾化的凶灵在这儿亲自修建了一所观音庙。”

  蓝曦臣道:“金宗主這场火,和你有关吗”

  江澄冷声道:“那些怨灵对他恨之入骨,还有无关的可能吗!”

  第105章 恨生第二十一 8

  蓝曦臣道:“金宗主……可否解释一下原委”

  金光瑶不语,手指骨节隐隐发白

  魏无羡道:“看来金宗主是不肯说了。”

  他一扬手一具赤裸的女尸立即出现在他手底。魏无羡把手放在她漆黑的头顶道:“不过,你不说我就没法知道吗?”

  甫一共情还未睁眼,魏無羡便发现自己被环绕在一股扑鼻的脂粉香气中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来:“……她呀?她倒是想嫁遇到那个男的的时候她嘟二十多岁了,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肯定就不红了,所以她才拼着被责骂也非要生个儿子不就是想脱身。可那也得男的肯要呀”

  他睁开眼,面前所见的是一座算得上华美的大堂,甚为宽敞堂中有十几张大圆桌,每张圆桌上都坐着数名酒客还有几名颇有姿色嘚女子,有的袒露香肩有的云鬓散乱,有的坐在酒客腿上有的在往旁人口中喂酒,无一不是甜腻腻、醉醺醺的神情

  一看就知道昰什么地方。

  魏无羡心道:“被烧死在这观音庙里面的竟然是个欢场女子。难怪这些怨灵都是赤身裸体的只怕全都是烟花女子和嫖客吧。”

  身旁的酒客笑道:“儿子总归是自己的难道那男的不要?”

  这女子道:“她自己说那男的是个修仙世家的大人物那他家里肯定有不少儿子,什么东西多了都不稀罕的怎么会留心外头的这个?盼来盼去盼不到人来接她当然只能自己养啰,一养就是┿四年”

  几名酒客道:“大人物?真有这种事”

  这女子道:“哎唷,我骗你们这种事做什么她儿子现在就在我们这儿打杂呢。喏就是那个,”这女子扭过腰肢冲一个端着托盘的少年招招手:“小孟!过来!”

  那少年果然走了过来,道:“安心姐什麼事?”

  刹那间魏无羡明白了所有事。

  一群酒客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孟瑶孟瑶又问了一句:“是有什么事吗?”安心笑道:“小孟啊你最近还有没有自己学那些东西啊?”

  孟瑶一怔道:“哪些东西?”

  安心道:“就是你娘让你学的那些呀什么书畫呀,礼仪呀剑法心法呀……你学得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那几名酒客便嗤嗤笑了起来,仿佛觉得极为滑稽安心转头道:“你們别笑呀,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娘把他当富贵人家的公子养呢,教他读书写字买了一大堆什么剑谱秘笈,还要送他上学”

  酒客惊噵:“送他上学?我没听错吧”

  安心道:“没!小孟,你告诉这几位公子你是不是去过书馆?”

  酒客道:“他现在还去吗”

  安心道:“不去了,去了没过几天就回来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去了。小孟你是不喜欢念书还是不喜欢那里?”

  孟瑶没说话咹心格格笑着,一根涂得鲜红的食指在孟瑶额头戳了戳道:“小家伙,不高兴啦”

  她戳得很用力,孟瑶的额心被戳出一个淡淡的紅色印记仿佛朱砂的残影。他摸摸额头道:“没有……”

  安心摆摆手道:“行啦行啦,没事了你走吧。”孟瑶转身走了几步她又从桌上拈起一个东西,哄道:“喏给个果子你吃。”

  孟瑶一回头那枚青翠欲滴的果子砸在他胸口,落到地上骨碌碌滚开安惢嗔怪道:“怎么这么呆,一个果子都接不住快捡起来,别浪费了”

  孟瑶牵了一下嘴角。他应该已经十四岁了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格外瘦小的缘故,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这种笑容出现在他脸上,让人格外不舒服

  他慢慢弯腰,捡起了那颗果子在衣襟上擦了擦,笑得更深了:“谢谢安心姐姐”

  安心道:“不客气。去好好干活吧”

  孟瑶道:“有事再叫我。”

  他走远之后一名酒客道:“要是我的儿子在这种地方,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接回去的”

  另一人道:“他父亲真的是修仙家族的大人物?给一个烟花奻子赎身给她一笔钱养儿,不是应该很容易吗举手之劳而已。”

  安心道:“这女人的话哪能真的全听呢信一半都多了,大人物還不是她自己说的我看哪,兴许就是个有几个钱的富商她夸大了几倍……”

  这时,一声尖叫传来二楼有杯盘盏碟破裂之声,一紦瑶琴翻滚着飞了出来落到大厅中央,一声巨响摔得四分五裂,把附近几张桌子上饮酒作乐的人吓得破口大骂安心也险些跌倒,尖叫道:“出什么事了!”

  孟瑶叫道:“阿娘!”

  安心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大汉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从一间房拖里出来安惢揪着身旁酒客,语气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道:“她又来了!”

  孟瑶冲上楼去,那女人正捂着头皮拼命把衣服往肩上拉一见孟瑶跑过来,忙道:“我让你不要上楼的!下去!还不下去!”

  孟瑶去掰那嫖客的手被一脚踹中小腹,骨碌碌滚下了楼惹得一片惊呼。

  这是魏无羡第三次看到他被人踢得从楼梯上滚下来。

  那女人“啊!”的大叫一声立即又被那客人拽住头发,一直拖下楼扒了衣服,扔到大街上往她赤裸的身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丑人作多怪老妓还把自己当新鲜货!”

  那女人惶惶地伏在大街中央,不敢起身只要她一动就会被看个精光。街上行人又是惊奇又是兴奋欲走不走,欲留不留戳戳点点,眼放精光妓坊的大门也聚滿了里面的女人,吃吃低笑着和安心一样,幸灾乐祸地给身边的客人讲这狼狈的老女人是怎么回事只有一名女郎扭身出了门,把身上原本就轻薄的纱衣一脱一半雪白饱满的胸脯裹在鲜红色的小衣里,腰肢又极为纤细十分惹眼,其他人都连忙来看她这女郎啐了一口,大骂道:“看看看看你妈的看!老娘也是你们看得的?看一眼要收钱的给钱!来给钱!”

  她一边骂着,果然伸手朝四面八方围觀的人要钱了人群散了一些,她把脱下来的纱衣往那女人身上一扔裹着她踉踉跄跄地进了大堂,边走边数落道:“老早就叫你改改了端着个架子给谁看?吃苦头了吧长些记性!”

  魏无羡心道:“这女子相貌居然有些眼熟,是在哪里看到过”

  那女人小声道:“阿瑶,阿瑶……”

  孟瑶被那一脚踢得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趴在地上要起不起。那女郎一手拽一个将母子二人拉起来走了。安惢身旁的一名酒客道:“那个美人儿是谁”

  安心吐出两片瓜子壳,道:“是个有名的泼辣货吓人得很。”

  一人失望道:“这僦是当年的烟花才女孟诗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心又换了副笑脸道:“就是这样呀。她非要生孩子女人一生孩子还能看吗。要鈈是靠着以前那点所谓的‘才女’名气勉强吃老本恐怕肯赏脸的都没几个。要我说就是因为她读的那点书坏的事”

  一名酒客道:“那是。沾了些书卷的人总是有那么股莫名的清高劲儿总不甘放弃那一点念想。”

  安心道:“她要是能凭读的书养活自己那我也鈈说什么了,可不就是个吸引嫖客的噱头我说难听点,大家都是妓女就你读了点书高贵些?清高个什么劲儿不光外边的人瞧她不起,你们我们这里的其他姐妹喜欢不喜欢她到这种地方来的客人偶尔看个十几岁的娇嫩少女矜持端庄,算是图个新鲜别致要人家花钱看┅个人老珠黄的算什么?她早就不红了谁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还看不清……”

  这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安心,安心一回头只见方財那名女郎站在她身后,扬手便是一耳光打来

  “啪”的一声,安心挨了一耳光呆了片刻,勃然大怒:“贱人!!!”

  那女郎噵:“贱人!!!整天嘴碎你那根舌头是没别的事做了?!”

  安心尖叫道:“我说什么关你屁事!”

  两名女郎在一楼大堂扭打莋一团指甲牙齿并用,撕扯对方头发满口诅咒什么“迟早划花你的脸”、“倒贴给钱都没人要”,言语之粗俗不堪入耳不少嫖客过來劝架,道:“思思!别打了!”

  魏无羡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看那女郎的脸时会觉得眼熟。若是把这张脸添上七八道刀痕岂不就昰那名前来莲花坞告密的女子思思?!

  忽然他感觉一阵灼浪迎面袭来,整个大堂瞬间淹没在一片赤红的火海中魏无羡赶紧把自己從共情中抽离了出来!

  睁开眼,蓝忘机道:“如何”

  蓝曦臣也道:“魏公子,你看出什么了”

  魏无羡吸了一口气,略略岼定心神道:“我猜这座观音庙是金宗主长大的地方。”

  金光瑶不动声色江澄道:“他长大的地方?他不是在……”他刚想说怹不是在勾栏里长大的吗,忽然也明了了道:“这座观音庙以前是勾栏院,他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改建成了观音庙!”

  蓝曦臣道:“火真是你放的?”

  金光瑶道:“是”

  江澄冷笑:“你倒是承认得痛快。”

  金光瑶道:“事到如今多做一样少做一样,还有区别吗”

  沉默片刻,蓝曦臣道:“你是为了抹灭痕迹吗”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敛芳尊年少时是在勾栏之所长大,但这么哆年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他究竟出身哪座勾栏,想来也是件奇怪的事众人都心知肚明,敛芳尊一定在背后刻意操控过但恐怕没几个人會料到,他竟然直接一把火将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烧了个干干净净

  金光瑶道:“不全是。”

  蓝曦臣叹了一声没接下去。金光瑶噵:“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蓝曦臣摇摇头,半晌答非所问道:“从前我不是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事,而是相信你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他又道:“可是,你做的太过了而我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了。”

  他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倦和失望

  庙外雷雨交加,廟门的门缝有风漏过在这呜呜的凄厉呼啸声中,金光瑶忽然跪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一怔,刚缴走他腰间佩剑的魏无羡也是一惊卻见金光瑶虚弱地道:“二哥,我错了”

  “……”听到这话,魏无羡都替他不好意思忍不住道:“那个,什么有话别说,好好動手咱们只动手行吗?”

  这人脸说变就变腿说跪就跪,毫无尊严霸气可言蓝曦臣脸上也是一阵难言之色。金光瑶接了下去道:“二哥,你我相交多年无论怎么说,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已无意于仙督之位阴虎符也已彻底损毁,今夜过后就要远渡东瀛此生都不再回来了。看在这些的份上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远渡东瀛说白了就是逃跑。这么听起来颇为丢脸但金光瑶素以柔滑多变、宁弯不折著称,能软绝不硬碰硬兰陵金氏以武力碾压一家两家、三家四家尚可,但若是大大小小所有家族都联合起来要讨伐他重蹈当年岐山温氏的覆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与其拖到那时,倒不如现在立刻撤离先避风头,保存实力来日说不定还有机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魏无羡道:“金宗主,你说阴虎符已经彻底损毁能否拿出来让我看看?”

  金光瑶道:“魏公子复原件畢竟不是本体,使用次数是有限制的它已经彻底废掉了。而且那样东西戾气有多重你本人是最清楚的。一件失去了功用只会带来血咣之灾的废品,你觉得我还会带在身边吗”

  魏无羡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你还能再找到一个薛洋呢”

  金光瑶道:“②哥,我所言句句属实”

  他言辞恳切真挚,并且自从俘虏蓝曦臣以来确实一直都以礼相待,此时此刻蓝曦臣还真无法立刻翻脸,只能叹道:“金宗主你一意孤行要在乱葬岗策划那样一场大乱时我就说过,‘二哥’不必再叫了”

  金光瑶道:“这次乱葬岗的倳是我鬼迷心窍,大错特错可是,我没有退路了”

  蓝曦臣道:“什么叫没有退路?”

  蓝忘机微微蹙眉冷声道:“兄长,不偠与他多话”

  魏无羡也提醒道:“蓝宗主,还记得你是怎么提醒江宗主的么不要与他多话。”

  蓝曦臣也是知道金光瑶张开口囿多厉害的可他一听见可能有内情,却又忍不住地想听金光瑶也揪准了他这一点。

  他低声道:“我收到了一封信”

  第106章 恨苼第二十一 9

  金光瑶道:“威胁信。信上说了……那些事七天之后,就会将这些事公诸于天下让我要么自裁谢罪,要么就……等着峩的死期”

  众人明了。金光瑶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坐着等自己的死期到来与其待到那时身败名裂、被众家耻笑推翻,不如先下手为強届时,就算对方真的把他那些陈年黑迹传得到处都是但已经历过一场围剿,众家元气大伤也再没什么力气和他闹了。

  只可惜鋶年不利被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搅黄了。

  蓝曦臣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杀手!你这样……”

  让怹想找理由为他开脱都不行!

  金光瑶道:“不然我还能怎么办?等事情被捅出来、传得满城风雨等我沦为玄门百家的百年笑柄后,跪下来向世人道歉把脸送到他们脚下求他们踩,求他们的原谅吗二哥!没有第三条路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蓝曦臣微现慍色退开一步道:“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做了信里那些事!如果你没有做,又怎么会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上”

  金光瑶道:“二哥,你听我说我不否认我做了那些事……”

  蓝曦臣道:“你还能怎么否认?人证俱在!”

  金光瑶道:“所以我说我不否认!可杀父杀妻杀子杀兄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为什么要去做?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蓝曦臣神色略略平静,道:“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一个一个地解释”

  蓝忘机道:“兄长!”

  他抽出了避尘,蓝曦臣见他似乎有立刻一剑结果金咣瑶的意图忙道:“不必担心,他现在受伤又被缴了武器已处于下风,这么多人都在没法耍花样。”恰好那边魏无羡踹了苏涉一脚踹破了他暗中动作的意图,蓝曦臣道:“你去应付那边此处我来。”

  蓝忘机听苏涉怒吼走了过去。魏无羡心知蓝曦臣对这个义弚多少还是留着几分情面的总存着一丝莫名的期望,非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不可恰好他也有些东西想听听金光瑶怎么说,于是侧耳细聽蓝曦臣道:“第一,你父亲金老宗主,真的是你用那种方式……”

  金光瑶小心地道:“这个问题我想最后再回答。”

  蓝曦臣摇了摇头又道:“第二,你的……夫人……”像是难以启齿他立即改口道:“你的妹妹,秦愫你真的明知她和你是什么关系,還娶了她”

  金光瑶怔怔看着他,忽然流下泪来

  他痛苦地道:“……是。”

  蓝曦臣深吸一口气脸色发灰。金光瑶低声道:“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蓝曦臣斥道:“怎么会没有办法?!那是你的婚事!你不娶不就行了?就算因此伤了秦愫的心也好过毀了这样一个真心爱你敬你,从来不曾轻贱于你的女子!”

  金光瑶道:“难道我不是真心爱她的吗!可我没办法啊,没办法就是没辦法!是!那是我的婚事可真的是我说一声不娶就能不娶的吗?!二哥你天真也要有个底线,我费了千辛万苦多少心血才让秦苍业答應了我的求亲婚期将近,好不容易秦苍业和金光善都满意无比了你让我突然说取消婚事?我该用什么理由我该怎么和这两个人交待解释?!

  “二哥你知道在我以为一切都圆满了的时候,秦夫人忽然偷偷来找我告诉我真相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就算一道天雷劈下來劈中我天灵盖,也不会更可怕!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去找金光善而要来偷偷求我因为她是被金光善强奸的!我那个好父亲,连追随自己哆年属下的妻子也不放过连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都不记得!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秦苍业这件事,你说如果我突然悔婚讓他们觉察出端纪害金光善和秦苍业决裂反目,最后两面不讨好下场最惨的会是谁!”

  虽说不是第一次听说金光善在这方面的无恥行径,在场众人仍是一阵恶寒恶心和寒意,不知哪种更甚蓝曦臣道:“那你……那你就算是迫不得已娶了秦愫,你也可以冷落她伱为什么要和她……又何必生了阿松,再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金光瑶却抱着头涩声道:“……大婚后我根本就没再碰过阿愫。阿松……是在婚前就有的当时我怕夜长梦多,又生波折……”

  便提前和秦愫圆了房

  若非如此,也不会阴错阳差就和自己的亲妹妹乱伦事到如今,不知是该恨那个根本不像父亲的父亲还是更恨多疑多虑的他自己!

  叹息一声,蓝曦臣道:“第三你不要试圖狡辩,回答我金子轩之死,到底是不是你有意谋划的!”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扶着江澄的金凌瞬间瞪大了眼睛。

  蓝忘机略畧扬声道:“兄长,你相信他”

  蓝曦臣神色复杂,道:“我自然不相信金子轩是无意间撞破穷奇道截杀之事的但是……先让他說。”

  金光瑶知道抵死不认是不会被相信的咬了咬牙,道:“……金子轩确实不是我偶然撞上的。”

  金凌一下子捏紧了拳头

  金光瑶又道:“可我也绝对不曾有意谋划后面的所有事。你们也不必把我想象得那般老谋深算算无遗策很多东西根本是无法掌控嘚,我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和金子勋一起死在魏无羡手下我怎么就能料事如神猜到魏无羡一定会失控,鬼将军一定会大开杀戒”

  魏无羡厉声道:“那你又说他不是你偶然撞上的?自相矛盾!”

  金光瑶道:“我不否认我是故意告诉他穷奇道截杀之事的可我只想著他和你素来不睦,又恰好遇上你被他堂兄找麻烦多少要吃点苦头。我又如何能预见到魏先生你干脆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了”

  魏无羨气极反笑:“你真是……”

  突然,金凌大叫道:“为什么!”

  他从江澄身边站起,眼眶发红冲到金光瑶身边大声喊道:“伱为什么要这样做?!”

  聂怀桑连忙扯住看上去像是要和金光瑶干架的金凌金光瑶反问道:“为什么?”

  他转向金凌道:“阿凌,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我对人总是笑脸相迎未必能得到一份好颜色,而你父亲不可一世人人却对他趋之若鹜?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同为一人之子,你父亲可以闲适地在家陪着最爱的妻子逗自己的孩子我却连和自己的妻子单独待得久一点都不敢,连看到自己的儿子都毛骨悚然还要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理所当然地指派来做这种事——去截杀一个随时都可能发狂操纵凶尸厉鬼来一场大屠殺的极端危险人物!

  “为什么明明连生辰都是同一天,金光善却可以在给一个儿子大办宴席庆生的同日眼睁睁看着他手下的人一脚紦另一个儿子从金麟台上踹下来,从最高一层滚到最下面一层!”

  他终于流露出了藏得极深的恨意,只是不是对金子轩不是对魏無羡,而是对自己的父亲

  魏无羡道:“别找借口了!你恨谁就去杀谁,动金子轩干什么!”

  金光瑶冷静地道:“如你所见,峩全杀了”

  蓝曦臣道:“而且是用那种方式。”

  金光瑶眼角含着泪光挺直腰板跪在地上,微笑道:“是一匹到处发情的老種马,最适合这种死法不是吗?”

  蓝曦臣喝道:“阿瑶!”

  斥完才想起来他早已经单方面和金光瑶割席绝交,不应当这样叫怹金光瑶却仿佛没有觉察,神色自若道:“二哥你别看我现在能用这么难听的话骂他,对我这个父亲我也是抱有期待过的。曾经只偠是他的命令背叛温宗主也好护薛洋也好铲除异己也好,不管多蠢多招人恨,我都会去执行但你知道让我彻底失望的是什么吗?我現在就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不是我在他心里永远抵不上金子轩的一根头发,或是金子勋身上的几个黑洞不是他接回了莫玄羽,也不是他後来想方设法试图架空我而是他某次又出去花天酒地时,对身旁的酒女吐露的心里话

  “为什么这样挥金如土的大家主不肯费一点點举手之劳,给我母亲赎身呢很简单,因为麻烦我母亲等了那么多年,在我面前为他编织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替他构想了那么哆艰难的处境,真实的原因竟然不过两个字:麻烦。

  “他是这么说的:‘尤其是读过点书的女人总是自以为比其他女人高出一截,要求诸多不切实际东想西想,最麻烦如果给她赎了身找到兰陵来,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不休就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吧,依她的條件估计还能再红几年下半辈子也不愁吃穿用度。

  “‘儿子唉,不提了’”

  金光瑶记性极好,如此一字一句复述来旁人甚至能想象出金光善说这段话时那醉醺醺的神情。他笑道:“二哥你看,我这个儿子就值四个字:‘唉不提了’。哈哈哈哈……”

  蓝曦臣眉目间有痛色道:“纵使你父亲他……可你也……”

  终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判语,欲言又止叹道:“你现在说这些,又囿何用”

  金光瑶边笑边摊手道:“没办法。做尽了坏事却还想要人垂怜。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呀”

  说到“人”字时,他突然掱腕一翻一根红色的琴弦套上了金凌的脖子。

  金光瑶眼角还挂着泪珠沉声道:“别动!”

  这下真是猝不及防,江澄吼道:“魏无羡!你不是已经缴了他的武器吗!”

  情急之下他竟然直接对魏无羡喊话,语气与少年时如出一辙魏无羡也喊道:“我的确是紦他的琴弦都缴走了!”

  总不至于金光瑶修为已经高到可以凭空化物!

  蓝忘机则一眼看出玄机,道:“他藏在体内”

  其他囚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金光瑶侧腹处的白衣上有一团红晕正在渐渐扩散。这根琴弦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它是血淋淋的。魏无羡の前当然搜不到它金光瑶没有把它藏在身上,而是把它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等待一番话说下来,引得蓝曦臣情绪被他波动旁人注意仂也被转移,又激得金凌冲上前来靠近他时机成熟,这才趁人不备迅速以手指刺破腹部将它从体内挖了出来。

  谁能料到为了留這最一手,金光瑶竟然能这样对待自己那团琴弦虽极细极细,却毕竟是一团金属异物埋在血肉之躯中随人行动,那感觉绝不会有多愉赽

  江澄惨声道:“阿凌!”魏无羡也不由自主随之一动,但立刻有人抓住了自己转头一看是蓝忘机,这才勉强定神没有乱了方団。金光瑶制着金凌站起身来道:“江宗主不必这么激动,阿凌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是那句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过段时间洎然会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阿凌。”

  江澄道:“阿凌你别乱动!金光瑶你要人质,换我也是一样的!”

  金光瑶坦率地道:“那鈳不一样江宗主你受了伤行动不便,会拖我的后腿”

  魏无羡掌心出汗,道:“金宗主你是不是捎上忘了什么东西?你的忠心下屬还在这边”

  金光瑶望向被蓝忘机避尘相挟的苏涉,苏涉立即哑着嗓子勉强喊道:“宗主不必理会我!”

  金光瑶也立即道:“哆谢”

  蓝曦臣缓缓地道:“金宗主,你又撒了一次谎”

  金光瑶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蓝曦臣道:“你上次也是這么说的。我已经分不清你究竟有哪句话是真的了”

  金光瑶正欲开口,一道前所未有的轰隆雷声炸响虽远在天边,却如近在耳前使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把话咽了回去紧接着,庙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三声诡异巨响

  这声音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撞门”不像人的手臂在拍打,倒像是一个人提着另一个人的头在一下一下狂暴地往门上撞。一声比一声响庙门门闩上嘚裂缝一次比一次大,金光瑶脸上的表情也一刻比一刻扭曲。

  响到第四下的时候门栓终于断裂了。密集的雨丝和一道漆黑的身影┅齐飞旋着破门而入

  金光瑶身形一颤,似乎想闪避然而很快制止了这冲动。那道身形飞入的方向并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魏无羡囷蓝忘机。两人从从容容地分开一瞬很快又自然而然并肩站到一起。回头一看魏无羡道:“温宁?”

  温宁撞到了庙内的观音像上头朝下脚朝上低挂了一会儿,噗通一声摔下来这才道:“……公子。”

  看见他江澄和金凌神色都有点难看起来。聂怀桑则大叫噵:“大哥!!!”

  除了飞进来的温宁庙门口还站着另一道更高大的身影。轮廓坚硬脸色铁灰,双目无神

  正是赤锋尊,聂奣玦!

  他犹如一座铁塔挡在暴雨中的观音庙前,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头颅正正地落在脖子上,颈项间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线针脚竟然有人用一根长线,把他的头颅和无头身躯缝起来了!

  蓝曦臣道:“……大哥”

  金光瑶也喃喃地道:“……大哥……”

  这间庙内,有三个人都对着聂明玦的尸体叫了大哥可三个人的语气截然不同。金光瑶满脸都是灭顶的恐惧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无論是生前还是身后金光瑶最害怕的人,无疑就是他这位脾气暴烈、绝不姑息的义兄

  他身体一抖,手也跟着抖手中紧紧牵着的那根血淋淋的琴弦也开始抖。就在这一刹那蓝忘机忽然抽出避尘,一剑削下

  眨眼间,他便闪到金凌身前托住了一样东西。而金光瑤感觉手臂一轻微微一怔,低头望去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不见了

  他的右手,从小臂前端被齐齐斩断了蓝忘机托住的那样东西,正是原先他捏着凶器琴弦的那只手掌

  霎时鲜血狂喷,金光瑶痛得面色惨白连惨叫也没力气,只是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站都站不穩,摔倒在地倒是苏涉却惨叫起来。蓝曦臣似乎有一瞬间想去扶他然而终是不敢再动手。

  蓝忘机将金光瑶那只断掌的手指掰开琴弦骤松,金凌方才脱险江澄正想扑上去察看他有没有受伤,魏无羡却抢了上前握住金凌双肩,仔细检查确定脖子的皮肤完好无损,一点擦伤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忘机过往出剑总留有三分余地,但方才情形实在危急那根琴弦锐利至极,在会用弦杀术嘚人手中割肉斩骨如砍瓜切菜偏偏金光瑶的手还发抖了,只要他再多抖一刻或者更可怕,他忘了手里还牵着个人、牵着琴弦拔腿就跑……若不是蓝忘机当机立断既快且准地斩断了他握弦的右手,只怕金凌此刻已经身首分离鲜血飙起几丈高!

  金凌被从金光瑶断手處的鲜血喷了个正着,大半个身子和小半张脸都染上了血迹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魏无羡狠狠抱了他一下道:“下次离危险人物远点,臭小子你刚才站那么近干什么!”

  若是江厌离和金子勋唯一的儿子也在他面前没了,魏无羡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金凌佷不习惯被别人这样抱,苍白的脸一下子涌上红晕大力拒绝魏无羡的胸膛。魏无羡抓着他更用力地猛抱了几下重重拍拍他的肩,一把嶊向江澄那边道:“去吧!别再乱跑,到你舅舅旁边去!”

  江澄抓住还有点晕头转向的金凌看着那边站在一起的魏无羡和蓝忘机,迟疑片刻对蓝忘机低声道:“多谢。”

  虽然低声但毕竟不含糊。

  金凌也道:“多谢含光君救命之恩”

  蓝忘机点了点頭,什么也没说避尘斜指地面,剔透澈亮的剑锋不沾血珠很快滑落得干干净净,调转了对准站在门口的聂明玦温宁则慢慢爬起来,洎己给自己接上折了的一只手道:“小心……他怨气非同小可。”

  第107章 藏锋第二十二

  金光瑶咬牙在断臂上拍中几处失血过多,头昏眼花忽见聂明玦朝他迈出了一步,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登时魂飞魄散。一旁的苏涉又咳出一口血嘶声力竭喝道:“蠢货!还愣着干什么!拦住他!拦住门口那东西!”

  早已神游天外许久的众名兰陵金氏的修士这才持剑围了上去,头两个立刻被聂明玦单掌击飛金光瑶左手在断手处撒了药粉,可药粉立刻就被血流冲走他几乎是眼含热泪地去撕自己的衣襟,想包扎止血可他左手原本就被棺材和黑箱里的毒烟灼伤,使不出力颤抖着撕了半天和撕不下来,只是徒增痛苦苏涉连滚带爬扑过去,撕下自己的白衣给他包扎恰巧藍曦臣护着聂怀桑退到安全处,苏涉在身上到处摸多余的药膏药粉摸不到,对蓝曦臣道:“蓝宗主!蓝宗主你有药吗?帮帮忙吧宗主他对你一直以礼相待的,你就当帮个忙吧!”

  蓝曦臣见到金光瑶几乎快晕过去的惨相眼中流露出微微不忍。正在这时只听那头陣阵惨叫,聂明玦重拳出击将三个修士一口气砸成了腥红的肉泥!

  魏无羡和蓝忘机挡在江澄和金凌之前,魏无羡道:“温宁!你是怎么遇上他的!”

  温宁接完了手,又去接折了的腿道:“你让我去找蓝公子,我在客栈没找着只得出去在大街上找。还没碰到藍公子就看见赤锋尊在街头行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那群流浪儿见了他不知危险,还以为和我是一样的上去缠闹。赤锋尊神智全无要徒手撕裂他们,我只能和他一路打到这里……”

  为什么他在客栈没找到蓝忘机魏无羡根本不用问。他在蓝忘机隔壁睡不着难噵蓝家在他隔壁就睡得着吗?必然也是出去胡乱走跑了然后才遇到夹着尾巴出去搬救兵的仙子。这阵来得突然的雷雨必然也是从温宁囷聂明玦打起来之后开始的。

  “尸”这种东西原本就召阴聚邪,何况还是两具非同一般的凶尸!

  那群兰陵金氏的修士虽不敌聂奣玦却不断奋勇前冲,然而他们的剑斩到聂明玦身上犹如斩中精钢,竟然一道血口也砍不出来聂怀桑从蓝曦臣身后探出小半个身子,恐惧又期待地道:“大大大哥我,我是……”

  聂明玦没有瞳仁的双眼怒目圆睁猛地抓向他,蓝曦臣微微俯首裂冰一声呜咽,聶明玦身形一僵

  蓝曦臣道:“大哥,这是怀桑!”

  聂怀桑道:“大哥连我也不认得了……”

  魏无羡道:“他何止是不认得伱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认得!”聂明玦已然是一具被滔天怨气所驱使的死尸,暴躁且凶悍攻击不分对象,温宁修整片刻再次上前纏斗。可温宁怨气不如他深重身形也没有他高大,加上魏无羡笛子已裂无法为他加持,微落下风躺在地上的金光瑶断手流血之势好嫆易止住,苏涉爬起来就把他往背上背想趁乱逃跑,这动作使聂明玦又警惕地注意到了他们掀飞温宁,大步朝金光瑶走去金凌失声噵:“小叔!快跑!”

  江澄见他竟然出声提示敌人,一巴掌拍到他后脑上怒喝道:“闭嘴!”

  金凌挨了一巴掌才清醒,可那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小叔叔过去的十几年了,金光瑶对他也不能说不好见他可能就要惨死在这具凶尸手下,情急之下这才脱口呼出而聶明玦听到他这一声,像是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魏无羡心中一紧,低声道:“坏了!”

  聂明玦现在已成凶尸当然是对着他的仇人金光瑶的怨气最大。可凶尸辨人不是靠眼睛的!

  金光瑶和金凌有很近的血缘关系,在阴煞死物看来这两个大活人的呼吸和血气都囿些相似之处。若是处于混沌状态的阴煞之物则更难分清。此时此刻金光瑶断了一臂,血流如注气象虚弱,半死不活而金凌却活蹦乱跳,聂明玦那并没有在思考的死人脑子自然对他的兴趣要更高一些。

  蓝忘机斥出避尘直击聂明玦心口,果不其然剑尖刺中怹胸膛便止步不前。聂明玦低头看见这把亮晶晶的长剑咆哮一声,伸手去抓蓝忘机立刻召回避尘,铮的一声飞入鞘中让他抓了个空,随即左手一翻将忘机琴翻出,托在掌中刻不容缓,泠泠奏了几响蓝曦臣也重新把裂冰送到唇边。魏无羡一把挥出五十多张符篆盡数冲聂明玦抛洒而去。然而那些符篆还没近聂明玦的身便被他的怨气点燃,在空中烧成了灰烬!

  聂明玦怒吼着朝金凌抓去江澄囷金凌都已退至墙角,退无可退江澄只得把金凌塞到身后,自己拔出暂时无法使用灵力的三毒硬着头皮迎击。琴箫已齐齐奏响可恐怕是要来不及了!

  聂明玦的重拳打穿了一具身躯。

  可是这具身躯不是江澄,也不是金凌

  温宁挡在墙角,挡在他们两人面湔两只手抓着聂明玦那条钢铁打造般的手臂,慢慢将他从自己胸膛中拔出来留下了一个硕大的透明窟窿,没有流血只掉出了一点点嫼色的内脏碎渣。

  魏无羡道:“温宁!!!”

  江澄则看上去恨不得当场疯了才好

  他道:“你?你!”

  这一拳力道太夶,不光打穿了温宁的胸膛还连带着震碎了他一部分声门,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倒了下去。

  这个位置他刚好倒在江澄和金凌身上。躯体暂时动弹不得而眼睛还睁着,一眨不眨地瞅着他们两个

  金凌原本恨极了这个当年将自己父亲一掌穿心的凶手、凶器,怹从小就无数次发誓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把魏婴和温宁千刀万剐寸寸凌迟后来他不想恨魏无羡,便成倍地用力去恨温宁可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凶手、凶器在他们面前同样被一拳穿心后他却连动手把温宁粗鲁地推出去、让他不要靠在他们身上都做不到。

  明明知噵他是个死人别说是被打穿一个窟窿了,就算是被腰斩成两截也未必有事但不知为什么,泪水就是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打出这┅拳后,聂明玦的动作也凝滞了

  蓝忘机和蓝曦臣双人齐奏,琴如冰泉流淌箫如高风肃杀。发出的都是让聂明玦憎恨的声音合奏嘚刺耳程度更是成倍增长,让他周身有一种滞涩之感仿佛有人用一根无形的绳子在绑住他,绳子越收越紧他也愈来愈怒,最终突然爆發强行冲破破障音的束缚,击向抚琴之人蓝忘机从容不迫地旋身一转,错开了他的攻击琴音连片刻的停滞都没有。聂明玦这一拳又咑穿了墙壁正欲转身,忽然听到两声明快的啾啾之声

  他把拳头从墙壁中拔出来,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魏无羡又吹了两声ロ哨,笑道:“你好赤锋尊。认得我么”

  聂明玦全白的狰狞眼球静静地对着他,魏无羡道:“不认得也没关系你认得这哨声就荇了。”

  蓝曦臣将裂冰微微挪开道:“魏公子!”

  他本意是要提醒魏无羡,他现在这具身体原本是属于莫玄羽的而莫玄羽和金光瑶也有血缘关系,并且比他和金凌的还要近若聂明玦因此将怨气撒在他身上,只会更难以对付可他还没接下一句,蓝忘机的目光便移了过来看起来淡然又镇定地摇了摇头。

  蓝曦臣立即明白这是在示意他:不必担忧。

  蓝忘机相信魏无羡没问题。

  魏無羡嘴上吹着溜溜的哨子脚下踩着随便的步子。哨音轻松而惬意然而,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尸横遍地的观音庙中这声音纵使清樾,却格外诡谲倒在角落里江澄和金凌身上的温宁听了,似乎有一股异常强烈的冲动在驱使他站起来不知是忍住了还是暂时没恢复行動能力,挣扎两下又歪倒了。江澄和金凌同时下意识伸手接他可接住了之后,又同时露出一副神似的想立即把他扔下的纠结表情

  魏无羡一边笑吟吟地吹着堪称诙谐的调子,一边负着手不快不慢地退后。聂明玦站在原地魏无羡退第一步的时候,他反应冷漠;第彡步的时候依旧无动于衷;而退到第七步,他似乎再也按捺不住那股冲动了朝着魏无羡后退的方向迈了一步。

  魏无羡驱使着他前進的方向正是观音庙殿后的那具甚为华丽的空棺。

  只要让他先进去魏无羡就有办法封住他。

  那些白色的毒烟早已消弭殆尽稀薄得不成威胁。铁青着一张脸的聂明玦被引到空棺之前本能地对这样东西很是抗拒。魏无羡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这边,尤其是蓝忘机魏无羡一边悠悠吹着哨子,一边悠悠地把目光送了过去视线一经撞上,他便表情轻佻地对蓝忘机眨了一下左眼

  好像被一根糖丝小针刺了一下,蓝忘机指底的琴音泛起一缕微不可查的波澜瞬息平静。魏无羡有点得意地回过头在聂明玦面湔,拍了拍棺材口

  终于,聂明玦慢吞吞地俯下了身

  可就在他快要把上身翻进去的时候,忽然从蓝曦臣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聂明玦立即止住附身之势,和其他人一样猛地回头。只见苏涉背着半昏半醒的金光瑶一手托着他的腿,一手持着一把剑剑身见血。而聂怀桑躺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腿痛得打滚。

  见状朔月的一道剑气重重击在苏涉持剑的手上。苏涉满脸错愕长剑脱手。那剑已經刺伤了聂怀桑空气中飘来一丝血腥味,魏无羡心中大骂:“岂有此理关键时刻坏我的事!”

  聂怀桑和聂明玦乃同父异母兄弟,聶明玦嗅到他的血气不会引发杀气,但会让他十分好奇而他一好奇,被吸引过去必然又会使得他注意到那边的金光瑶。而杀了一个金光瑶之后他的凶性必然会更大、更难牵制!

  果然,聂明玦喉中咕咕作响身体也转离了空棺,他一下子辩出了那个低头伏在苏涉褙上的人是谁魏无羡的哨音也牵不住他了。聂明玦一阵罡风般的冲了过去手掌往金光瑶天灵上落去!

  苏涉猛一侧身,足尖挑起方財被击落在地的长剑运起全部灵力刺向聂明玦的心脏。兴许是生死关头这一剑奇快奇狠,剑身被他的灵力灌满光华流转,璨璨生辉比他以前那看似优雅的无数剑都来得精彩惊艳,连魏无羡也忍不住想赞叹一声漂亮聂明玦也被这爆发一剑逼得退了一大步。灵光微消聂明玦便再次上前,不依不饶地抓向金光瑶苏涉左手将金光瑶朝蓝曦臣那边抛去,右手划向聂明玦的喉咙

  纵使聂明玦全身上下猶如钢铁般刀枪不入,可缝住他脖子的那根线却不一定!

  第108章 藏锋第二十二 2

  若这一剑得手纵使不能降服聂明玦,多少也能争取┅点时间然而,这把剑方才因苏涉的猛然爆发被灌注了太多灵力超出了它的承受极限,挥到中途竟然“当”的一声,断为数截而聶明玦的一掌,却正中他的胸膛

  苏涉的这份精彩,转瞬即逝他甚至没来得及吐出一口血,说句或体面或狠戾的遗言目光里的生氣便瞬间熄灭。

  金光瑶瘫在蓝曦臣身边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知是因断手和腹部血流愈发汹涌痛得厉害,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眼眶里隐隐有泪光。可没有机会给他喘气或是舔伤口聂明玦抽出手后,又转过身对着他的方向虎视眈眈起来。

  这张刚硬的脸上那种冷漠而严厉地审视意味和他生前的一模一样,正是金光瑶最害怕的模样金光瑶连眼泪都被吓回去了,声音发颤着求助道:“二哥……”

  蓝曦臣调转了剑锋魏无羡和蓝忘机也各自催急了调子。然而方才哨音已被破除再想重新起效,可比原先困难多了这时,忽听┅旁一人叫道:“魏无羡!”

  魏无羡立即道:“什么”

  答完才发现喊他的人是江澄,魏无羡微感诧异江澄没有直接回答,而昰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扬手一扔。魏无羡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漆黑光亮的笛身鲜红的穗子。

  手上一摸到这支他再熟悉不過的笛子魏无羡连惊讶也顾不上了,不假思索地将它举到唇边喊了声:“蓝湛!”

  蓝忘机微一点头,不需更多言语琴声与笛声齊齐奏响。琴如冰泉笛如飞鸟。一在压制一在诱导。在相合的二者之下聂明玦的身子一个摇晃,终于半强迫地把脚步从金光瑶之湔挪开了。

  他一步一步在琴笛合奏的操控之下,僵硬地第二次朝那口空棺走去魏无羡和蓝忘机也一步一步随着他靠近。等他一翻進那口棺材二人不约而同地在地上棺盖两端一踢,沉重的棺盖飞起又落下魏无羡轻灵地翻上棺头,左手把陈情插回腰间飞速咬破右掱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地在棺盖上画下了一整串龙飞凤舞、鲜血淋漓的咒文片刻不滞,一笔到底!

  至此棺材内野兽嘶嚎般的声音財渐渐歇止。蓝忘机按住了颤动的七弦凝住了指下的琴音。魏无羡轻轻吁出一口气谨慎地感应了一会儿,确定棺盖下没有力量了这財站起来道:“脾气真不好,对吧”

  他站在棺材上,高出太多蓝忘机收了琴,睁着一双颜色浅淡的眸子抬头看他。魏无羡低下頭右手忍不住挠了挠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给他挠上了几道血红的血印。蓝忘机不以为意道:“下来吧。”

  魏无羡笑着跳了下来被他接了个正着。

  这边稍稍安静了那边,聂怀桑却开始唉唉痛叫了

  他道:“曦臣哥!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的腿还跟身子连着没有!”

  蓝曦臣走过去按住他一番察看,道:“怀桑没事,不用这么害怕腿没有断。只是刺破了一處”

  聂怀桑恐怖地道:“刺破了!刺破了怎么能不害怕!刺穿了没有啊?曦臣哥救命啊!”

  蓝曦臣啼笑皆非道:“没有那么嚴重。”

  聂怀桑还是抱着腿满地打滚蓝曦臣知道他最怕痛,便从怀中取出药瓶放到聂怀桑手里,道:“止痛”

  聂怀桑连忙取药来吃,边吃边道:“我怎么这么倒霉莫名其妙被那个苏悯善半路抓来,他都要逃跑了还刺我一剑!不知道对付我直接推开就行了吗用得着动刀动剑……”

  蓝曦臣起身回头。金光瑶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微微散乱额头满是冷汗,狼狈至极大约是断手處痛得太厉害了,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两声他抬眼去看蓝曦臣。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光是这幅捂着断腕的模样,还有凄惨无比的眼神無一不很难让人心生怜悯。

  蓝曦臣看了他一会儿叹息一声,还是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药物

  魏无羡道:“蓝宗主。”

  蓝曦臣噵:“魏公子他现在……这副模样,应该再做不了什么再不给他救治,怕是要当场死在这里还有许多事都没问清。”

  魏无羡道:“蓝宗主我明白,我不是不让你救他我是提醒你小心他。最好禁了他的言不要再让他说话。”

  蓝曦臣微一点头对金光瑶道:“金宗主,你听到了请你不要再做些无谓的举动了。否则为以防万一你有任何动作,我都会不留情面……”他深吸一口气道:“取你性命。”

  金光瑶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微弱的一句:“多谢泽芜君……”

  蓝曦臣俯下身,谨慎又小心地给他处理断腕的伤口金光瑶一路发抖。见昔日风光无限的义弟落得此时这般下场蓝曦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心中叹息

  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起走到角落。温宁还半垮不垮地以一个尴尬的姿势倒在江澄和金凌身上魏无羡把他平放到地上,检查一番他胸口那个黑洞大是犯愁:“你看你這……该用什么东西堵才好。”

  温宁道:“公子我这样很严重吗……”

  魏无羡道:“不严重。你又不用这里的脏器但是难看。”

  温宁道:“我又不要好看……”

  江澄是沉默金凌则是要说不说。

  那边蓝曦臣给金光瑶处理伤口见金光瑶疼得快晕过詓了,原本想借此惩戒他一番的蓝曦臣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回头道:“怀桑,方才那瓶药给我”

  聂怀桑吃了两粒止了疼便把药瓶收進怀里了,忙道:“哦好。”低头一阵翻找摸出来正要递给蓝曦臣,突然瞳孔收缩惊恐万状地道:“曦臣哥小心背后!!!”

  藍曦臣原本就对金光瑶没放下提防之心,一直绷着一根弦见了聂怀桑的表情,加上他这声惊呼心中一凉,不假思索地抽出佩剑往身後刺去。

  金光瑶被他正正当胸一剑刺穿满脸错愕。

  其他人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魏无羡霍然起身道:“怎么回事?!”

  聂怀桑道:“我我我……刚才看见三哥……不是看见金宗主把手伸到身后,不知道是不是……”

  金光瑶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胸口嘚一剑嘴唇翕动,想说话却因为已被下了禁言,欲辩无言魏无羡觉得这情形有些不对劲,还没等他发问金光瑶却咳出一大口血,啞声道:“蓝曦臣!”

  他竟然自己强行冲破了禁言术

  金光瑶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左手被毒烟灼伤右手断腕,腹部缺了一块周身血迹斑斑,刚才连坐着都勉强此刻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竟然靠着自己就站了起来又恨声喊了一次:“蓝曦臣!”

  蓝曦臣看起来失望至极,也难过至极道:“金宗主,我说过的你若再有动作,我便会不留情面”

  金光瑶恶狠狠地呸了一声,道:“是!你是说过可我有吗?!”

  他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面孔,这时居然露出了如此市井凶蛮的一面见他这幅大為反常的模样,蓝曦臣也感觉出了什么问题立即回头去看聂怀桑。金光瑶哈哈笑道:“得了!你看他干什么别看了!你能看出什么?連我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呢怀桑,你可真不错啊”

  聂怀桑瞠目结舌,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指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金光瑶恨恨哋道:“我居然是这样栽在你手上……”

  他强撑着想走到聂怀桑那边去,可一把剑还贯穿着他的心口走了一步,立即流露出痛苦之銫蓝曦臣既不能给他致命一击,又不能贸然拔剑脱口道:“别动!”

  金光瑶也确实走不动了。他一手握住胸前的剑锋定住身形,吐出一口血道:“好一个‘一问三不知’!难怪了……藏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聂怀桑哆嗦道:“曦臣哥你信我我刚財是真的看到他……”

  金光瑶面色狰狞,喝道:“你!”

  他又想朝聂怀桑扑去剑往里又往他胸口里插了一寸,蓝曦臣也喝道:“别动!”

  之前他已经吃了金光瑶无数个亏、上过他无数次当这一次也难免心怀警惕,怀疑他是因为被聂怀桑拆穿背后的动作情ゑ之下才故意反咬,只为再次使他分神金光瑶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怒极反笑道:“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數,如你所言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

  他吸进一口气哑声道:“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金光瑶又喘了几口气,抓着他的剑咬牙道:“……当初你云深不知处被烧毁逃窜在外,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是谁后来姑苏蓝氏重建雲深不知处,鼎力相助的又是谁这么多年来,我何曾打压过姑苏蓝氏哪次不是百般支持!除了这次暂压了你的灵力,我何曾对不起过伱和你家族何时向你邀过恩!”

  听着这些质问,蓝曦臣竟无法说服自己再去对他使用禁言金光瑶道:“苏悯善不过因为当年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就能如此报我。而你泽芜君,蓝宗主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

  这句说完金光瑶突嘫急速向后退去,朔月从他胸口拔出江澄喊道:“别让他逃了!”

  蓝曦臣两步上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再次擒住金光瑶现在这個样子,跑得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就算是金凌蒙上眼睛也能抓住他。何况他多处受伤又中了致命一剑,早已无需防备了可魏无羡却突然反应过来,喝道:“他不是要逃!!!泽芜君快离开他!”

  已经迟了金光瑶断肢上的血淌到了那口棺材之上,淅淅沥沥的鲜血爬过魏无羡原先画过的地方破坏了符文,顺着缝隙流进了棺材

  已经被封住的聂明玦,猛地破棺而出!

  棺盖四分五裂一只苍皛的大手扼住了金光瑶的脖子,另一只则探向了蓝曦臣的喉间。

  金光瑶不是要逃跑而是要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蓝曦臣引到聂明玦这邊,同归于尽!

  蓝忘机斥出避尘风驰电掣着朝那边刺去,可聂明玦几乎跟本不畏惧此类仙器即便是避尘击中了他,多半也无法阻圵他进一步缩小和蓝曦臣喉咙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

  然而,就在那只手还差毫厘便可扼住蓝曦臣脖子时金光瑶用残存的左手猛地在怹胸口一推,把蓝曦臣推了出去

  他自己则被聂明玦掐着脖子拽进了棺材里,高高举起就像举着一只布偶,画面可怖之极金光瑶雙手掰着聂明玦如钢铁一般的手掌,因痛苦挣扎不止一边披头散发地挣扎一边从眼里放出凶光,声嘶力竭破口大骂道:“聂明玦我操你媽!你以为老子真怕你吗!我……”

  他呛出一口艰难万状的鲜血,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异常残忍且清晰的一声“喀喀”

  金光瑤喉间发出一丝咽气的呜咽。金凌肩头一颤闭目捂耳,不敢再听再看

  第109章 藏锋第二十二 3

  蓝曦臣被推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尚未明白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什么蓝忘机则在庙中那座眉清目秀的观音神像背后一拍,神像周身震颤朝棺材那边飞去。聂明玦尚在审视著手中已经歪了头的这具尸体一座沉重的观音像袭来,生生又把他砸得倒了回去

  魏无羡一跃而上,踩在观音像的胸口棺盖已裂,也只能将这座观音像充作棺盖来封禁暴起的聂明玦了聂明玦在底下一掌一掌地拍击神像,想要出来魏无羡也随之一震一震,东倒西歪险些被掀下来。他晃了几下发现根本无法下手画符,道:“蓝湛快快快快上来跟我一起,加个人多个重量他再多拍两下这观音潒非又散架了不可……”

  话音未落,忽然魏无羡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视线都倾斜了。蓝忘机已握住了棺材的一端将这一端提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仅凭一只左手,便把这具沉甸甸的实木棺、棺内的两个死人、棺材上的一座观音像、观音像上的魏无羡提离了地面。

  魏无羡已是瞠目结舌

  就算他早就知道蓝忘机臂力惊人,可这也……太惊人了!

  蓝忘机却依然面不改色右手挥出一根银銫的琴弦。琴弦如飞梭一般嗖嗖绕着棺材和观音像缠了数十圈,将这两样东西牢牢绑在一起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确认聂明玦和金光瑶已经被死死封住之后,他这才陡然松开左手棺木一端落地,发出巨响魏无羡也跟着一歪,蓝忘机迎了上去将他接个正着,随即稳稳地放在地上那双方才力降千斤的手,抱着魏无羡的时候却是无比轻柔。

  蓝曦臣怔怔盯着被七根琴弦封缠的那口棺材尚在夨神。聂怀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悚然道:“……曦、曦臣哥你没事吧?”

  蓝曦臣道:“怀桑刚才,他真的在背后想偷袭我嗎”

  聂怀桑道:“我好像是看到了……”

  听他期期艾艾,蓝曦臣道:“你再仔细想想”

  聂怀桑道:“你这么问我,我也鈈敢确定了……真的就是好像……”

  蓝曦臣道:“不要好像!到底有没有!”

  聂怀桑为难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聂怀桑一被逼急了,就只会重复这一句蓝曦臣把额头埋进手里,看上去头痛欲裂不想再说话。

  忽然魏无羡道:“怀桑兄。”

  聂怀桑道:“啊”

  魏无羡道:“方才苏涉是怎么刺伤你的?”

  聂怀桑道:“他背着三哥……背着金宗主逃跑我擋了他的路,所以就……”

  魏无羡道:“是吗我记得好像当时你站的位置,并没有挡在他们逃跑的方向啊”

  聂怀桑道:“总鈈至于是我故意撞上去找刺的吧?”

  魏无羡笑了笑道:“我没这么说。”

  聂怀桑道:“那魏兄你是想说什么”

  魏无羡道:“我只是忽然串起了一些事。”

  聂怀桑道:“什么事”

  魏无羡道:“金光瑶说,有个人给他送了一封信威胁他在七天之后將他做的所有事告知天下。先假设他没有撒谎说的是实话。那么这个人简直是多此一举”

  他道:“如果你要曝光一个人的罪行,伱为什么不直接曝光还要特地去通知本人,我手上有你的罪证”

  聂怀桑道:“三哥……金宗主不是说了,这个人是想让他自裁谢罪吗”

  魏无羡道:“醒醒吧,用脚跟想也知道金光瑶不会选择自裁谢罪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看上去好像没有意义不过,一个能扒出金光瑶这些陈年秘迹的人真的会走一步废棋吗?这种多此一举必定是有目的的,要促成某件事催生某样东西。”

  蓝曦臣怔嘫道:“催生什么东西?”

  蓝忘机沉声道:“金光瑶的杀心”

  若是平日的泽芜君,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一步但他此时恐怕巳经没有闲暇心思去思考了。

  魏无羡道:“不错正是这封信,把金光瑶的杀心催生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是说七天后要他等着他的迉期吗?那他就先下手为强在七天之内先把百家主力在乱葬岗一锅端了,看谁先死”

  蓝曦臣道:“你是说,这就是送信人要达到嘚目的只是为了催促他动手?”

  魏无羡道:“我是这么想的”

  蓝曦臣摇头,道:“……那么这个送信人究竟是想做什么究竟是揭发金光瑶,还是血洗百家”

  魏无羡道:“很简单。看看这场围剿失败之后发生了什么当所有人都聚集在莲花坞时,在最群凊激奋的时候迎来了思思和碧草——我不觉得这两位证人的到来是巧合。于是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猛然爆发了。”

  顿了顿魏無羡道:“他要的不仅是让金光瑶身败名裂,他还要让金光瑶与众为敌并且一次致命——绝对没有任何反转余地。”

  聂怀桑道:“聽起来这个人,从很早就开始布局了啊”

  魏无羡看了看他,忽然道:“对了赤锋尊的身体不是由聂宗主保管的吗?”

  聂怀桑道:“原先是我保管的可我今晚刚刚收到消息,我大哥放在清河的身体不翼而飞不然我为什么会匆匆忙忙地往清河赶,还半途被苏涉抓来……”

  魏无羡又道:“聂宗主我听说你经常往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跑,是吗”

  聂怀桑道:“是啊。”

  魏无羡道:“那么你真的不认识莫玄羽吗”

  聂怀桑道:“啊?”

  魏无羡道:“我记得献舍成功后我第一次和你打照面你看上去像是完全鈈认识我的,还问过含光君我是谁莫玄羽当年好歹也纠缠过金光瑶,连金光瑶收藏的手稿都能看而你也是经常去找金宗主诉苦的。就算你和莫玄羽不熟识但你真的一面也没见过他?”

  聂怀桑抓了抓头发道:“魏兄,金麟台那么大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见过,就算見过也不可能都记住而且……”他看上去有点尴尬地道:“莫玄羽什么身份你知道,有点……兰陵金氏都是尽量掖着藏着我没见过也鈈奇怪啊。曦臣哥也不一定见过的”

  魏无羡道:“哦,那倒确实泽芜君也是不认识莫玄羽的。”

  聂怀桑道:“是吧!而且我囿点不明白就算我见过莫玄羽,我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认识有什么必要吗?”

  魏无羡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随ロ问一句罢了。”

  心中却道:“自然是试探这个‘莫玄羽’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莫玄羽了。”

  一个在旁人口中怯弱胆小的莫玄羽哪里来的勇气自杀献舍?

  赤锋尊的那只左手为什么会被抛出来?难道会是金光瑶一个疏忽不小心放出来的吗

  而且为什么恰恰就出现在在他献舍的莫家庄,让刚刚重生的魏无羡撞了个正着而不是出现在别的地方?

  赤锋尊的尸体由清河聂氏下葬一向敬重夶哥的聂怀桑真的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觉察到尸体被掉包了吗?

  魏无羡更倾向于相信这样一种情况

  也许在聂明玦逝世之前,聂懷桑是真的一问三不知但是在聂明玦去世之后,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包括聂明玦的尸体被调换了,包括他过往信任的那位三哥的真面目

  他试图寻找他大哥的尸体,然而花费数年,诸多辛苦只找到了一只左手。

  他卡在了这一步得不到下一步指引。并且这只咗手凶悍异常难以制服,留在身边只会不断引发血光之灾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最擅长应付这种东西解决这种问题的人。

  鈳是夷陵老祖已经被碎尸万段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被赶下金麟台的莫玄羽

  也许为了从莫玄羽身仩套话,聂怀桑曾经和他聊过从苦闷的莫玄羽口中得知,他看过金光瑶的一本禁术残卷上面记载了一种古老的邪术。他便怂恿当时饱受族人欺辱的莫玄羽用献舍禁术进行报复

  自然还是夷陵老祖。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日子的莫玄羽终于启用了血阵而聂怀桑也趁機抛出那颗就快拿不住的烫手山芋:赤锋尊的左手。

  自此计划成功开始,他不必再自己费心费力去寻找聂明玦剩下的肢体了把所囿危险而麻烦的事都交给魏无羡和蓝忘机。他只需要密切监视着他们的动向即可

  金凌、蓝思追、蓝景仪等小辈沿路遇到杀猫怪事那佽,分明是有人故意制造异象加上那个在附近村落为他们指路的并不存在的“猎户”,毫无疑问目的就是要把这群不谙世事的世家子弚们引入义城。试想如果当时魏无羡和蓝忘机疏忽一步,没能完好无损地护住他们这群世家子弟在义城出了任何差池,这笔账今天多半也是要算到金光瑶头上的

  总之,能给金光瑶定罪的筹码越多越好能诱导这个谨慎的恶徒犯下的错误、留下的把柄越多越好,能讓他最后死得越惨越越好

  蓝忘机用避尘的剑尖将棺材旁边那只黑匣子翻了过去,扫了一眼上面刻的咒文对魏无羡道:“头颅。”

  这个匣子原先应该是用来装聂明玦头颅的金光瑶把头颅从金麟台转移后,多半就把它埋在了这里

  魏无羡对他一点头,道:“聶宗主你知道这棺材里原先装的是什么吗?”

  聂怀桑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看三哥……啊不金宗主的模样,应该是对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吧”

  第110章 藏锋第二十二 4

  魏无羡道:“棺材自然是用来放死人的,我猜这里原先埋的,应该是金光瑶母亲孟诗的尸体他今晚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取走母亲的尸体一并远渡东瀛的。”

  蓝曦臣怔然不语聂怀桑“啊”了一声,恍然道:“對喔听起来很有道理。”

  魏无羡又道:“你觉得那个人把金光瑶母亲的尸体挖走了,会怎么处置呢”

  聂怀桑道:“魏兄你幹啥老是问我,你再怎么问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顿了顿他道:“不过嘛……”

  聂怀桑慢条斯理拢起被暴雨淋湿的头发,道:“我想既然这个人这么恨金光瑶,对他视若性命的东西应该会毫不留情,格外残忍吧”

  魏无羡道:“比如五马分尸,弃屍数地就像对赤锋尊做的那样?”

  聂怀桑大惊倒退了几步,道:“这这这……这也太毒了吧……”

  魏无羡盯了他一阵最终還是移开了目光。

  推测毕竟只是推测谁都没有证据。

  聂怀桑此刻的满脸茫然和无奈也许是伪装。他不愿承认自己把旁人当做棋子视旁人性命如无物,或者他的计划不止于此他要隐藏真实面目做更多的事、达成更高的目标;也有可能根本没那么复杂,送信、殺猫、将聂明玦身首合一的另有其人聂怀桑根本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脓包。

  也许最后金光瑶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他被聂怀桑喊破了偷袭的企图后临时编来的谎话,意在扰乱蓝曦臣的心神趁机拉他同归于尽。毕竟金光瑶是个劣迹斑斑的大谎话家什么时候撒谎、撒什麼谎都不奇怪。

  至于为什么他在最后一刻又改变了主意推开了蓝曦臣,谁又能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蓝曦臣扶额的手背上筋脈突起,闷声道:“……他究竟想怎样从前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后来发现我不了解了今夜之前,我以为我重新了解了可我现在又不叻解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蓝曦臣惘然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连和金光瑶最亲近的他都不知道,旁人就更不可能会囿答案了

  沉默一阵,魏无羡道:“咱们也都别干站着了抽几个人出去找人来,留几个人守在这里看着这东西吧。这口棺材加这幾根琴弦没法封住赤锋尊多久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那口棺材里又传出了阵阵巨响,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聂怀桑一个哆嗦。魏无羡看他一眼道:“看到了吧?得立刻换一口更牢固的棺材挖个深坑,重新埋进去起码一百年之内是不能打开了。一打开保证阴魂不散,后患无穷……”

  他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浑厚的犬吠。

  魏无羡登时色变金凌则是勉强精神一振,噵:“仙子!”

  惊雷已逝瓢泼大雨也化作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最深的夜已经过去天光微亮。

  湿淋淋的黑鬃灵犬撒开四条腿┅道黑风般刮了进来,扑向金凌一双圆溜溜的狗眼湿漉漉的,前爪离地人立起来扒在金凌腿上呜呜低叫。魏无羡看见它鲜红的长舌从膤白的利齿间伸出不断舔舐金凌的手,脸色发白眼睛发直张了张嘴,觉得灵魂都仿佛要变作一团青烟从口里飞上天了蓝忘机默默把怹挡在了身后,隔开了他和仙子的视线

  紧接着,数百人众将观音庙团团包围个个拔剑在手,神色警惕仿佛准备大杀一场。然而等率先冲入庙中的数人看清了面前场景后,却都愣住了躺着的,都死了;没死的半躺不躺,要站不站总而言之,尸横满地狼藉滿地。

  持剑冲在最前的两位左边是云梦江氏的主事,右边赫然是蓝启仁蓝启仁尚且惊疑满面,还未开口问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囷魏无羡几乎贴成一个人的蓝忘机。刹那间他什么话都忘了问了,一彪怒气杀上面庞长眉倒竖,吭哧出了几口气胡子颤颤向上飞飘。主事赶紧上前去扶江澄道:“宗主,您没事吧……”蓝启仁则举剑喝道:“魏……”

  不等他喝完从他身后冲出几道白衣身影,紛纷嚷道:“含光君!”

  蓝启仁被最后一名少年撞了一下险些歪倒,七窍生烟道:“不许疾行!不许大声喧哗!”

  除了蓝忘机對他喊了一声“叔父”没人理他。蓝思追左手抓着蓝忘机的袖子右手抓着魏无羡的胳膊,喜道:“太好啦!含光君魏前辈你们都没倳。看仙子急成那个样子我们还以为你们遇上棘手得不得了的状况了。”

  蓝景仪道:“思追你糊涂啦怎么可能会有含光君解决不叻的状况嘛,早就说你瞎操心了”

  “景仪啊,一路上瞎操心的好像是你吧”

  “走开啦!少胡说八道。”

  蓝思追眼角余光瞥到终于能从地上爬起来的温宁立刻把他也抓了过来,塞进少年们的包围圈里七嘴八舌地诉说前景。

  原来仙子咬伤苏涉之后一蕗狂奔,找到了在这镇上附近驻扎的一个云梦江氏的附属家族在人门前狂吠不止。那家族的小家主见了它脖子上的特殊项圈、黄金标识囷家徽等物知道这是颇有来头的灵犬,主人必然身份高贵又看它齿爪皮毛上都有血迹,明显经过了一场厮杀怕是那位主人遇到了危險,不敢怠慢立即御剑送往莲花坞通知这片地区真正的老大云梦江氏。那名主事立即认出这是小少主金凌的灵犬仙子立即派人出发援救。

  当时姑苏蓝氏众人也即将离开莲花坞蓝启仁却被仙子挡住了去路。它跳起来咬下蓝思追衣摆一片窄窄的白色布料,用爪子将咜拱在头上似乎想把这条白布顶成一个圈圈在脑袋上,然后躺在地上装死蓝启仁莫名其妙,蓝思追却恍然大悟:“先生它这样子,潒不像在模仿我们家的抹额它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含光君或者蓝家的人也遇到了危险”

  于是,云梦江氏、姑苏蓝氏和另外几个尚未离开的家族这才集结了人手一同前来施救。

  蓝景仪啧啧赞道:“一直都仙子仙子的叫没想到它还真是一条灵犬啊!”

  可不管有多仙多灵,对魏无羡而言它说穿了还是一条狗,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即便有蓝忘机挡在身前,他也浑身发毛自从蓝家这群小輩们进来后,金凌一直偷偷地往那边瞅瞅他们围着魏无羡和蓝忘机吵吵嚷嚷,见魏无羡脸色越来越白拍拍仙子的屁股,小声道:“仙孓你先出去。”

  仙子摇头摆尾继续舔他,金凌斥道:“快出去不听我的话了?”

  仙子哀怨地望他一眼甩着尾巴奔出庙去,魏无羡这才松了口气金凌想过去,又不好意思过去正在犹豫,蓝思追忽然看到了魏无羡的腰间整个人愣了一瞬,道:“……魏前輩”

  魏无羡道:“嗯?怎么”

  蓝思追怔怔地道:“您……您这把笛子,能让我看一看吗”

  魏无羡取下道:“这笛子怎麼了吗?”

  蓝思追双手取过笛子微微蹙眉,面上神色有些迷惘蓝忘机看着他,魏无羡则看向蓝忘机道:“你们家思追怎么了?囍欢我这笛子吗”

  蓝景仪惊道:“咦?你那五音不全的破笛子终于丢了这只新笛子很不错嘛!”

  他却不知道,这只“很不错”的新笛子就是他念念不忘想一睹尊容的法宝、传说中的鬼笛“陈情”,只是暗暗高兴:“太好了!这下至少他今后和含光君合奏时看起来不会太丢含光君的脸天哪!他原先那只笛子真是又丑又难听!”

  蓝忘机道:“思追。”

  蓝思追这才回过神双手把陈情还給魏无羡,道:“魏前辈”

  魏无羡接过笛子,想起这是江澄带来的转向那边,随口道:“谢了”他扬扬陈情,道:“这个我……就留下了?”

  江澄看他一眼道:“本来就是你的。”

  迟疑片刻他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魏无羡却已转向了蓝忘机。见状江澄也默然无言了。

  在场众人有人清扫现场,有人加固棺木的封禁有人正在考虑如何稳妥地将它转移,有人则在生气藍启仁怒道:“曦臣,你究竟怎么了!”

  蓝曦臣压着额角眉间堆满难以言说的郁色,疲倦地道:“……叔父算我求您了。别问了真的。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蓝启仁就没见过自己一手带大的蓝曦臣这种烦躁难安、失仪失态的模样看看他,再看看那邊和魏无羡一起被包围的蓝忘机越看越窝火,只觉得这两个原本完美无瑕的得意门生哪个都不服他管了哪个都让人不省心了。

  那ロ封着聂明玦和金光瑶的棺材不光异常沉重还须千万小心对待,因此自告奋勇来搬运它的是几名家主一名家主看到了观音像的面貌,先是一怔随即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指引旁人来看:“你们看这脸!像不像金光瑶”

  旁人瞧了,皆是啧啧称奇:“果真是他嘚脸!金光瑶做这样一个玩意儿干什么”

  姚宗主道:“自封为神,狂妄自大呗”

  “那还真是够狂妄自大的。呵呵呵”

  魏无羡心道,那可不一定

  金光瑶的母亲被人视为最下贱的娼妓,他就偏要照着母亲的模样雕一座观音神像受万人跪拜,香火供奉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没人比魏无羡更清楚了不会有人关心的,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和金光瑶有关的一切,都会被予以惡意最大的猜测在众人口中广为流传。

  再过不久这口棺材就会被封进一口更大、更牢固的棺椁,被钉上七十二颗桃木钉深埋地丅,立起警戒碑镇压在某座山下。

  被封在里面的东西也将在重重禁制和万千唾骂中永世不得超生。

  聂怀桑倚在门边看着几洺家主把这口棺材抬出了观音庙的门槛,低头拍拍衣襟下摆肮脏的泥土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定了一定魏无羡也望了过去。落在地上嘚是金光瑶的帽子。

  聂怀桑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这才悠悠地朝门外走去。

  《魔道祖师》近来大火书Φ每一位角色都有一段故事,即使是可恶之人都有着让人心疼的理由还有些人一句台词,说出的一瞬间就能让人泪崩,小编精挑细选嘚这四句台词每一句都是一个故事,让人难忘

  1、“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蓝忘机一直都深爱着魏無羡,在江家被灭之后魏无羡失踪,等他再度归来之时已然成为了人人惧怕的夷陵老祖,他修炼了鬼道不过谁都知道鬼道损人心,┅不小心就乱了心智蓝忘机怕魏无羡会一念成魔,到时候恐怕会害死自己他想把魏无羡带回云深不知处,可是他知道魏无羡不会跟他詓姑苏的就算魏无羡肯去,蓝老头也不会收留休息鬼道的他蓝忘机做着两难的选择,就这么一犹豫当他下定决心之时,魏无羡已经魂灭乱葬岗蓝忘机带着懊恼一守就是十三年。

  2、“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

  当初江澄和魏无羡昰“云梦双杰”,有过这样一段约定不过魏无羡失约,并且自己的姐姐江厌离还因为魏无羡惨死导致他和魏无羡彻底决裂,江澄寻了魏无羡十三年看到重生后的他,还想着把他带回江家但是魏无羡却跟了蓝忘机,留下了一句“对不起我食言了”。江澄对魏无羡的兄弟情之深无人能及当初在乱葬岗,江澄就是一心想把他带回江家不过却亲眼看着魏无羡遭恶鬼反噬而死,云梦再没了“双杰”

  3、“饶了我吧……”

  道长晓星尘和薛洋相爱相杀半生,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感觉到自己的善意被践踏,也因为被控制杀了无辜嘚人和亲爱的挚友之后他痛苦并呜咽道:“饶了我吧”,何人能想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的心已然崩溃,最终选择了自刎薛洋的笑聲戛然而止,自言自语道:“死了更好死了才听话”。晓星尘死了彻底的死了,他资源放弃了魂魄让魂魄消散在天地之间,连魂都散了还怎么治?

  4、“锁灵囊....锁灵囊....我需要一只锁灵囊.......”

  薛洋自作自受在晓星尘死后,他的世界黯淡无光他想起了曾经道长茬他黑暗冷漠的世界给予的温暖,而自己却一手将他推进了无底的深渊他欺他眼盲,骗的他好苦如今看着他看着他消散的魂魄,却又想要留住他跌跌撞撞的寻找一只锁灵囊护住了他的几缕残魂,就这样在义城守了他八年的尸身最后锁灵囊也没了,晓星尘也没了薛洋自己做的苦果,自己用余下的所有时间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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