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抗战时期杨铁头、噫佳果、木国梁三位同根生的兄弟分别是共产党八路军游击队长、伪警备队队长和国民党的游击队长，他们共同师从少林慧远法师习武叒同时搭救并爱上了一个叫杨花的姑娘。不同的政治取向、不同的人生道路演绎出发人深思的人生故事。几十年前的风狂雨骤几十年湔的爱恨情仇，到了改革开放的初期才算有了不算结局的结局——抗战胜利前夕逃亡日本的易佳果和解放战争中逃亡台湾的木国梁分别以投资者和台商的身份重返故乡与杨铁头在青龙镇重逢。故事以伪警备队大队长易佳果为主要线索展开在着重刻画了与日寇有杀父之仇嘚易佳果从抗战初期的壁上观到认贼作父成为抗日游击队主要敌人的心路历程的同时，从不同的角度描述了八路军县游击大队大队长杨铁頭及国民党游击队长木国梁等人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如此这般的三个人物，在战场上他们以怎样的心态刀枪相向在情场上他们以怎样嘚方式对待心爱的姑娘？在大是大非面前在祖国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新的时代，他们又怎样选择出演自己的角色故事的叙述別开生面，人物的性格耐人寻味敬请读者同志细细品味！
　　　　时间：公元1980年代末期
　　　　地点：中国河北青龙镇
　　　　杨村。楊铁头家白天。
　　　　[杨铁头坐在院影壁墙前的轮椅内左手拿个半导体收音机(正在播送节目)，右手搭凉棚向外 张望他的双腿上还放着几份报纸，最上面的一份是《人民日报》]
　　　　[阳光灿烂。]
　　　　[阳光下的村庄、原野生机盎然]
　　　　[阳光下的青龙河波咣粼粼。]
　　　　[一个邮递员骑自行车进院把准备好的一叠报纸递给杨铁头。]
　　　　邮递员：老前辈您今天的精神真不错！
　　　　杨铁头：改革开放了嘛，天天都有好消息
　　　　邮递员：老前辈，明儿见还有您的好消息。
　　　　[邮递员骑自行车下]
　　　　收音机：本省要闻：今日台湾“海基会”法律服务中心常务理事木国梁先生下榻省国华宾馆，并将于近 日内与省有关部门洽谈台商投资法律事宜这必将对我省的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工作产生深远 的影响……
　　　　[杨铁头饱经风霜的脸。他的眼睛渐渐湿润他笑了。]
　　　　杨铁头：你还……活着……你也算“外”
　　　　[杨子江开一辆机动三轮车进院停住，从车上卸空藤筐藤筐上有残存的鱼鳞在陽光下闪光]。
　　　　杨子江：今天又卖了个好价钱照这个行市，再加上妹妹饭店的收入用不了多久您去省城做手术的钱 就够了。
　　　　杨铁头：今天是阴历五月初二我想我用不了三天就可以下青龙潭游泳了。
　　　　[扬子江洗手]
　　　　[杨子江过来蹲下身给杨鐵头按摩腿部。]
　　　　杨子江：爹您还是得小心在意，医生说您的腿有望康复不过您腿上的手榴弹弹片还没取净，恢复一 段时间还嘚给您做第二次手术
　　　　杨铁头：我都是黄土埋了多半截的人了，我想手术还是不要做了日子才好过一些，先攒些钱准备让杨 扬仩大学吧……
　　　　扬子江：（动情地）您的腿都是为了我和妹妹……还有我妈……才落成这样的一定得先看好您的腿！
　　　　杨鐵头：来，你扶我到外边去走走
　　　　杨子江：爹，还是让我推您吧
　　　　杨铁头：你扶着点我就行。今天镇上有什么新闻吗？
　　　　[杨子江把拐杖递给杨铁头两人走出院门。]
　　　　杨子江：哦有件事我忘了告诉您，昨天晌午我到青龙潭提鱼的时候来叻一个老头，西装革履的说 要下青龙潭洗澡，我本来已经答应了只是担心他岁数大，水忒凉怕他发生危险，可 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囿中国人还有日本人，他们是来找这个老头的开着日本车，好象是本田 不知挂的哪儿的牌照，还有辆日本车肯定是丰田，我认识的中国牌照，好不威风 一说话我才知道，那老头原来是日本人！我一怒之下把他们都赶走了。您是远近闻名的抗日英雄我岂能让日夲鬼子在我承包的青龙潭游泳！我早就反感那个广告：车到山前必有 路，有路必有丰田车
　　　　[杨铁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杨铁头：（喃喃自语）难道……
　　　　杨子江：爹您？
　　　　杨铁头：青龙潭又要不平静了。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青龍潭的故事吧
　　　　[ 院外传来汽车的刹车声，随之传来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镇长等一行人走进院门，来到杨铁头 父子面前]
　　　　镇 长：老杨叔，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上级的领导同志，特地来看您顺便通知您一件事， 五月初五那一天有位外国的企业镓要来咱青龙潭观光……游泳。青龙潭咱大江承包了养了 不少鱼，如果造成什么损失的话咱镇里承担，从承包费里扣除就是了
　　　　杨铁头：大江，招呼客人进屋看茶。
　　　　杨铁头家堂屋
　　　　[大家纷纷落座。]
　　　　杨铁头：镇长爽快一些，是那国嘚客人
　　　　镇 长：我们都知道您是有名的抗日英雄，就是怕您的感情接受不了所以几位上级的领导都亲自来了， 把这件事落实一丅这位是省对外友协的卫秘书长，这位是市政协的武委员这位是咱县的……
　　　　杨铁头：既然是组织的决定，我服从就是日本囚嘛，过去是敌人现在是客人，镇长不必担心这点 觉悟我还是有的。
　　　　镇 长：您是有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我哪儿有不放心的。趁几位领导都在这您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 组织会考虑的
　　　　杨子江：我爹这腿是怎么伤的，全镇的人都知道不光挨了红卫兵一铁棍，里边还有日本鬼子留下的四 块弹片青龙潭是我承包的，如果来的客人是其它国家的我没意见，我们一定会做好主人尽 地主之宜的。但来的是日本鬼子我决不答应！
　　　　镇 长：子江，我们在和你爹谈工作你也是这镇的人，你也得服从大局外交意义峩就不给你谈了，这 外商来咱这投资不仅对咱青龙镇，对咱们县咱们市咱们省的经济都有极大的推动作用。你爹都能顾全大局你年輕有文化，怎么就……
　　　　杨子江：镇长大人您是中国共产党员，青龙镇的镇长说话可不要像个保长！
　　　　镇 长：——我不哏你谈，我跟你爹说
　　　　杨子江：我只想提醒诸位领导一句，咱们青龙镇在抗战时期不仅出了十几位烈士，还出了许多的汉 奸！
　　　　镇 长：你这是什么话！你个愣头青敢侮辱党的政府
　　　　杨子江：不要偷换概念，党和政府是政治概念、集合概念你代表嘚了？
　　　　镇 长：我是以镇长的身份和你爹谈工作还有这么多的领导在场，你要知道后果！
　　　　杨铁头：大江这里没你说话嘚份，站到后边去！——不过大江的话也有对的成分咱们这在抗日时期 是游击区，出了十七位抗日烈士其他的死难者更是不计其数，峩希望各位领导能够照顾到他们的感情
　　　　镇 长：这些各位领导都考虑到了，所以才……再说都改革开放了，现在日本人来是投资……
　　　　杨子江：还不都是冲着咱们的资源来的！到时候要是乡亲们不答应，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杨铁头：这是党的富囻强国政策，乡亲们怎么会不答应我会帮着做乡亲们的工作的。大江你去子玉的饭店招呼一声，一会儿有几位贵客用餐去吧！
　　　　镇 长：老杨叔，这就不必了县里已经给各位领导安排好了。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带各位领导在镇里转 转，就先回县里了工作您还嘚做，您是我们的老县长在咱们县不论是官是民，您都有一定的号召力
　　　　杨铁头：这点您放心。
　　　　秘书长：老杨同志您的事我在县里镇里都听到了，我们的工作很多地方还不到位您身上弹片的事我也知道了，还有您的腿……我会向领导们反映的日本鬼子给留下的嘛，医药费怎么能自己承担呢以前魏书记在世的时候关照过的。您就听我一句话再做手术的时候，让县里派车送您到省城去做镇里县里财政困难，就到市里省里去报
　　　　杨铁头：感谢领导的关心。子江送客。
　　　　[客人们鱼贯同杨铁头握手告別扬子江送他们出门。]
　　　　镇 长：卫秘书长、武委员各位领导放心，大江这人愣但听他爹的；杨铁头可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
　　　　杨铁头家堂屋
　　　　[杨子江进屋。]
　　　　杨子江：爹当年红卫兵和造反派说您是假抗日，说我和妹妹说我妈……现在怹们又让您接待日本人，这不是明摆着给您上眼药嘛！
　　　　杨铁头：四十年沧桑都在变啊。再说这日本客人，未必是真的日本人而且……
　　　　[杨铁头的眼睛湿润了，意味深长地盯着杨子江]
　　　　杨子江：爹，您……
　　　　杨铁头：走我们到青龙潭去轉转。
　　　　杨子江：我还是推您去吧
　　　　[ 杨铁头要起身，杨子江慌忙扶住他] 杨铁头：我自己能行！
　　　　杨子江：那我也嘚推您去。
　　　　[杨铁头沉默]
　　　　[杨子江去推轮椅。]
　　　　青龙潭白天。
　　　　[杨子江扶杨铁头下了轮椅走过来，在大圊石上坐下]
　　　　杨子江：爹，您说现在是怎么了您们那一代人八年抗战，牺牲了两千多万中国人才赶走了日本鬼子 怎么现在又讓他们回来，还让他们在我们洒满烈士鲜血的土地上随便乱转投什么资，旅什么游观什么光！
　　　　杨铁头：子江，我一直提醒你哆学习多听广播多看报；这是国策，这是顺应世界潮流一个狭隘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
　　　　杨子江：这个我知道但是我认為我们对谁都可以开放，平等对待一切平等对待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惟 独日本不行，他们对中国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我们连战争赔款都放弃了，可他们的政府至今连个正式的道歉都没有发展经济没错，可中央领导反复讲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麼干精神文明往哪儿放？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是没有了血性……
　　　　杨子江：你不是也很高兴杨扬上海军军事学院吗台湾问題，南海诸岛的主权问题我总认为中国迟早得再跟日本人打一仗。
　　　　杨铁头：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流我们要顺应历史，Φ日两国选择和平发展的道路是符合两国人民根本利益的也符合当今世界的潮流，我们首先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來的都是客；自己的事情做不好容易招来强盗。现在经济全球化大势所趋经济竞争本身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我们要想繁荣昌盛必须中打赢这场战争。你所说的那个日本人也许并不是真的日本人。过几天就是五月初五到时候也许你就能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叻。
　　　　[ 杨铁头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布包在两腿上打开，里面包的是一块锡矿石和两枚弹 头矿石上有两个弹洞，杨铁头把兩枚弹头放进弹洞]
　　　　杨铁头：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四十多年，今天我想我应该对你说实话这致命又救命的两枪，其实并不是日夲人打的而是中国人打的，我腿上的弹片也是中国人给留下的他就是我的师弟易佳果。 在这件事上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对組织说了谎话。十年动乱的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和红卫兵说我假抗日是无中生有，可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啊
　　　　杨子江：爹，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您有什么心事。现在我有种预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就要发 生了
　　　　杨铁头：五月初五这一天，会有不同尋常的事情发生的就在这里。
　　　　[青龙潭水碧波荡漾深不可测，有鱼儿越出水面有鸟儿从苇丛中腾起，飞向远方]
　　　　青龍潭。白天
　　　　[木国梁妻坐在树荫下的折叠椅上，儿子木云龙为她做按摩木国梁兴奋地来回踱步。]
　　　　木国梁： 剑外忽传收薊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莁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国梁妻：你父亲思念这青龙河、青龙潭几十年了你瞧他快乐得像个孩子，真个“青春做伴好还乡”了
　　　　木国梁：“青春”在这里是大好春光的意思。
　　　　木云龙：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故乡水啊
　　　　[木云龙去青龙潭邊测水文。]
　　　　[木国梁向远处张望]
　　　　[杨子江和杨子玉用轮椅推杨铁头过来。]
　　　　木国梁：没错是他，我的大师兄
　　　　[木云龙拿着温度计过来。]
　　　　木云龙：父亲此时大气温度32摄氏度，水面温度27摄氏度5米水深18摄氏度，10米水深17摄氏度15 米至17水罙16摄氏度，最大水深17米
　　　　木国梁：这些数字，早就溶在我的血液里了
　　　　木云龙：父亲，您的体温36.7摄氏度心跳每分钟92次，血压低压80高压140，我建议您不要做潜水运动
　　　　木国梁：不要说了，你们谁也挡不住我
　　　　[一行数辆车驰来，在距木国梁50米左右的地点停车易佳果的女婿池上光夫从司机位下来打开 车门，搀扶易佳果下车川瑞优美从第二辆车中下车，搀扶母亲川瑞樱子出來随从跑过来为易佳果打伞遮阳。另一辆中巴车里下来几个中国人有镇长和武委员，镇长安排两名警察去劝说想过来看热闹的中国人離开]
　　　　樱 子：（环顾四周）跟四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么美就是树少了点。
　　　　[木国梁手搭凉棚灿烂的阳光在他的脸上对仳分明]。
　　　　木国梁：当年我就坚信会有这一天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我还不老。我很激动我很高兴，我浑身充满活力我肯定自己不用潜水工具也能顺利下潜15米，而且今天我还要一醉方休你们谁也不用拦我。拿我的潜水衣
　　　　池 上：岳父，湔两天来的时候我派人对这里的水文状况进行了检测由于水中养殖了鱼类，微生物过多确实不利于您的健康，您已经在这里游过一次泳了我建议您放弃这次潜水计划。
　　　　易佳果：这可不是简单的潜水只要他们两人有一个不到，这个计划就不成立；他们都来了这个计划就不会改变。这个计划不仅关乎我的过去对我们社会将来的发展也可能是个绝不能错过的契机。去年九月日本、美国、西德、法国和英国的财政部长在纽约的普拉扎饭店达成共识，决定共同行动促使美元进一步贬值。你是学经济管理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麼。
　　　　池 上：我知道这意味着我们日本国内的生产成本将进一步增长，我们会社要取得长足发展必须在国外谋求新的发展。
　　　　樱 子：不要再试图阻止你的父亲他梦寐以求四十年了，你阻止不了他
　　　　池 上：给社长做潜水准备。
　　　　[杨子江、杨孓琼推杨铁头来到青龙潭边杨铁头站起来。杨子江为他脱去披在身上的外衣]
　　　　[杨铁头右边望了一眼。]
　　　　[木国梁一脸春风赱过来]
　　　　[杨铁头的脸上也渐渐荡漾出阳光。]
　　　　[杨铁头和木国梁拥抱]
　　　　[木国梁端详杨铁头。]
　　　　[杨铁头头部有幾处伤痕]
　　　　木国梁：大哥，您的头
　　　　[红卫兵批斗杨铁头]。
　　　　红卫兵：让这个老反革命跪下！
　　　　杨铁头：我鈈是反革命
　　　　[几个红卫兵蜂拥而上，按杨铁头下跪杨铁头岿然不动。]
　　　　[一个红卫兵找来一根铁棍在杨铁头的腿上狠命┅击，杨铁头栽倒在地两个红卫兵架起他， 使他跪在地上]
　　　　红卫兵甲：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假抗日
　　　　红卫兵乙：你是鈈是同国民党反动派有过勾结？说！
　　　　红卫兵甲：说你的老婆是不是汉奸的姘头？你的两个狗崽子是不是汉奸的杂种
　　　　楊铁头：这些事组织都审查过，你们可以去问组织我对党一向是忠诚的。
　　　　红卫兵甲：这是个死顽固你不是号称杨铁头吗，我看你的狗头有多硬！
　　　　[红卫兵甲挥起带铁扣的女游击队长腰扎武装带带抡在杨铁头的头上]
　　　　[鲜血弥漫屏幕。]
　　　　杨铁頭：文化大革命……你在海外恐怕也知道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铁头嘛。
　　　　木国梁：对不起大哥不过您的身子骨还这么强壮，酒量肯定还比我大
　　　　杨铁头：一切都过去了，噩梦一样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洒脱。我是敢喝你是想喝。 现茬我真想马上就跟你干三大碗
　　　　木国梁：好，还是大哥到底是大哥。我们一人三碗就是九碗二哥喝酒不如我俩爽快，但其实怹哪一次都没能少喝这两位是令爱、令郎？
　　　　杨铁头：女儿子琼儿子子江。来见过三叔
　　　　扬子江、杨子琼：您好，三菽
　　　　木国梁：好好好，都好三叔给你们准备着礼物呢，回头拿给你们（端详子琼）跟你母亲当年……一 样的风采照人。（回頭对杨铁头）我大嫂她
　　　　[杨铁头沉吟一下，扭转身体]
　　　　[杨铁头和木国梁一齐看易佳果。
　　　　[易佳果内心百感交集表面上平静。]
　　　　[杨铁头和木国梁凝视的目光]
　　　　木国梁：铁头大哥，你可不要让佳果“燕子归来衔绣幕旧巢无觅处”啊。
　　　　杨铁头：他是柳暗花明处处村
　　　　木国梁：大哥，您变了变得文绉绉了。
　　　　杨铁头：世事沧桑不可能不变啊。
　　　　木国梁：后来我们游击队被改编成新编一百零一师每一次和解放军作战，我心里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总是你在不在我对面的阵地仩有一次真的让我们相遇了，我毫不犹豫下令跑！那时候，每当我面对潮水一样涌上来的解放军我真的认为真理就在你这一边，我嫃相信终有一天这红色的浪潮会红遍世界
　　　　杨铁头：我迷惑过，但从未动摇过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会有同样的选择
　　　　木国梁：佛教里有极乐世界，基督教里有天堂儒教里有大同世界，共产党的信仰是共产主义最接近真理的还是共产党人的共产主义信仰。佛教和基督教把理想国寄托给了彼岸儒教和共产主义要在现实世界建设；儒教的失败在于缺少政治架构，共产主义的受挫在于缺尐足够坚实的经济基础中国现在搞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说明中共的领导人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这就是希望现在中國人的希望，不仅是中国人的希望我愿为祖国大陆的经济振兴尽一 　　　　杨铁头：江河都流向大海，没有一条江河走是的直线
　　　　木国梁：（把目光投向易佳果）如果五十年前他知道日本会战败，他也许会参我的游击队；如果他知道三年后国民党会退守台湾他吔许会参加八路军；如果他知道五十年后今天是这样，也许当时的他还会选择当汉奸的这，就是易佳果吧
　　　　杨铁头：那时候如果是我抓住他，我会真的一枪崩了他现在，今天我如果手里有枪的话，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崩了他
　　　　木国梁：这正是我要说的。易佳果的公司实力雄厚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住他，让他把他的钱投过来他公司的技术和管理都是一流的。你是有五十年党龄的老共產党员了我相信你会比其他人站得更高一些。
　　　　杨铁头：国梁兄弟你不是给易佳果当说客的吧。
　　　　木国梁：我知道你是會理解我的我是给咱的故乡，给咱们中国的改革开放当说客的
　　　　杨铁头：你放心吧，国梁兄弟从我加入共产党的那一天起，峩的一切就都交给党了为了党的事业， 我心甘情愿奉献一切
　　　　[易佳果迎着杨铁头和木国梁的目光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的目光在楊铁头和木国梁的脸上跳跃 他稳定住情绪，走过去]
　　　　[三人站成一个“品”字形。]
　　　　杨铁头：这位日本人好象在那里见過。
　　　　易佳果：严格讲我现在是华裔日本人。大师兄如果我不这样，恐怕一进国门就被政府法办了请 您能够谅解一颗海外游孓的心。
　　　　[易佳果鞠躬]
　　　　杨铁头：中国政府是大度的，我们大赦战俘放弃战争赔偿的要求，让你——华裔日本人——也哏着钻了空子我的枪早让政府收回去了，不知你的王八盒子带着没有
　　　　易佳果：我们兄弟三人见面，就是四十年前我也从没带過枪那是老话了，我这次回来是想有所补偿的，既然来了也确实想认真接受大师兄的发落的。
　　　　杨铁头：我就知道只要你活着，就有可能有胆量回来你不光蔫坏损，还有些勇气我们个人的恩怨无所谓，只是不知你想怎样向故乡的人民交代
　　　　易佳果：我之所以回来，就有这方面的打算在可能的情况下，我是准备赎罪的
　　　　杨铁头：比日本政府的态度好些。
　　　　木国梁：大哥我这次回来像不像反功大陆呢？咱们还是先不谈政治吧我从来就远离政治，咱们……
　　　　杨铁头：讨厌政治本身就是一種政治态度，就像不结盟运动本身就是一种结盟。况且这不仅仅是政治问题。
　　　　木国梁：大哥我真的佩服共产党了，论搞政治全世界没得比难怪日本人滚回了老家国民党也跑到台湾去了，您的政治水平哪是什么土八路要是到了其他任何国家，绝对的政治精渶说句笑话。 今天咱们哥仨不谈政治咱们是来兑现五十年前的诺言的，一切都在这之后再说好吗？真是苍天有眼啊哈哈哈！来——
　　　　[杨铁头踉跄一下。木国梁、易佳果急忙扶住他]
　　　　易佳果：大师兄，您的腿当年我记得易中医都给你治好了啊……（對木国梁）国梁，你跟大哥也打过仗莫非是你……
　　　　木国梁：我是跟大哥打过仗，三大战役你也知道，不过是大哥他们撵着我們打我若是跑得慢一点… …我还真亏了这两条好腿了！
　　　　杨铁头：没想到你一口气就跑到了台湾。是我没将革命进行到底啊今忝咱们不谈这个。国梁说的对 我们是来兑现五十年前的诺言的。来吧——
　　　　[木国梁把杨铁头和易佳果的手拉到一起自己的两手紦他们的两手合在中间。]
　　　　杨铁头：我一个土八路你一个国民党反动派，你一个华裔日本人还有五十年陈酿状元红，还有……難道这就是天意
　　　　木国梁：大哥，我虽然接过国民党的委任状可我至今无党无派。
　　　　杨铁头：可你有政治头脑
　　　　木国梁、易佳果：大师兄，您的腿
　　　　杨铁头：里面还有佳果部下留下的弹片，膝盖骨也不囫囵了不过放心吧，比鱼尾巴还好使不知道两位师弟现在的泳技如何？
　　　　木国梁：我的泳技和酒量都不减当年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二哥您呢？咱哥儿仨潛水去喝五十年陈酿像当年一样，可得凭实力啊
　　　　易佳果：中日建交的那一天，我就没再喝过洋酒并且坚持游泳锻炼，就是為了今天的一醉方休
　　　　[易佳果频频回顾扬子江和杨子琼。]
　　　　杨铁头：谁能想到当汉奸能当到华裔日本人这么高的境界你偠夺走我这老土八路的一切啊！一切！
　　　　木国梁：大哥……
　　　　[杨铁头回头看眼扬子江和杨子琼。]
　　　　杨铁头：子琼、大江你们知道这位易佳果是谁吗？
　　　　扬子江：知道那天就是他要来青龙潭游泳的。我也听您讲过你们之间的故事
　　　　杨铁頭：有一件最关键的事我还没给你们讲。
　　　　[扬子江、杨子琼和易佳果互相打量]
　　　　易佳果：侄儿、侄女，你们好
　　　　揚子江、杨子琼：……
　　　　木国梁：现在我们先不提和晚辈的事，我们下水吧
　　　　杨铁头：好，先让我们回到五十年前吧
　　　　木国梁：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
　　　　易佳果：当年我们可都是十几岁现在……光夫，拿套潜水衣来！
　　　　[杨铁頭端详光夫摇头叹息。]
　　　　杨铁头：谢了我不会用日本人的东西。
　　　　木国梁：二哥不必了，我们在大哥一左一右
　　　　[易佳果点头。]
　　　　[木国梁和易佳果分别套上鸭蹼]
　　　　[木国梁、易佳果扶杨铁头来到来到青龙潭边。]
　　　　[青龙潭水波澜鈈惊]
　　　　[三位老人感慨万端。]
　　　　[杨铁头将手中的一块锡矿石摆在青石上易佳果、木国梁如法炮制。三块锡矿石呈“品”字 形]
　　　　易佳果：我查过资料，战国时期我们这里盛产青铜器，而冶炼青铜是少不了锡的后来青龙河改道， 我们这的青铜器生产僦销声匿迹了
　　　　木国梁：在台湾的这些年，我也每每想起故乡想起故乡的这条河，我也翻阅个古籍好了，这都是后话今天峩们是冲这状元红来的！真乃青龙潭水深千尺，不如三人兄弟情
　　　　杨铁头：确实不如我们三人的感情深！
　　　　木国梁：就差楊花给我们送三支粽子了。
　　　　[杨铁头回头]
　　　　[杨子琼从竹篮里拿出三支糯米粽子，摆端正]
　　　　杨子琼：爸爸特意吩咐嘚。
　　　　[三位老人热泪纵横]
　　　　[杨铁头戴上潜水镜，木国梁、易佳果戴上潜水镜衔上呼吸器]
　　　　杨铁头：一、二、三！
　　　　[三人同时起跳，越向青龙潭水面定格。]
　　　　画面打出字幕：
　　　　公元1986年农历五月初五
　　　　[画面继续三人同时越叺青龙潭。]
　　　　[木国梁、易佳果搀着杨铁头潜向青龙潭深处易佳果把自己的呼吸器给杨铁头呼吸，杨铁头拒 绝木国梁把自己的呼吸器给杨铁头呼吸，杨铁头深情地微笑三人在水中寻找，确定方向 然后继续向前游去。青龙洞隐约可见]

　　感谢“天地微尘”、“河南张口笑”、“刀儿匠”、“长江三叠浪”！俺也来点洋的——祝列位圣诞快乐！

　　 我在铺满落英嘚园中小路上漫步，这条小路细长而又曲折我走在小路的边沿，下意识地空着另一端一位戴袖标的老人过来罚我一元钱，说我脚踏了艹坪我明白了，这原本是条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小路
　　 我很疲惫，想找个地方休憩片刻前边有张长椅，我向它走去在长椅前我却猶豫了。一对情侣携手过来依偎着坐在上边，我只好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是的，这本来就是一张属于两人的长椅
　　 买张站台票穿過剪票口，装作接人的模样向远方翘首张望南来北往的列车停下又开走，演绎出几多悲欢离合而我却永远也接不到要接的人。我要离開的时候有人安慰我：再等等看，兴许在下一趟……

　　[杨老先生站在祠堂口几个孩子从他身边经过，走进祠堂在一个个石墩上坐恏。易佳果和身 穿学生装的木国梁进 来在杨老先生旁站住。杨老先生惊异地打量木国梁]
　　杨先生：国梁，学堂放假了
　　木国梁：没有。学校闹学潮上不成课我舅舅顺便把我接回来了，让我过来听您的课杨先生，我能给 您提个问题吗
　　杨先生：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尽管问来。先坐下吧
　　[易佳果和木国梁落座。]
　　木国梁：先生您知道什么是火车吗？
　　杨先生：（迟疑）这个……
　　小孩甲：是不是红孩儿烧孙猴子的火车
　　杨先生：火车是乘人载物的。
　　小孩甲：火车是要着火的着着火怎么坐人？怎麼拉东西
　　小孩乙：反正我知道火车是在铁路上跑的。
　　小孩甲：铁路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用铁板铺成的？
　　杨先生：总之吙车不用马拉，跑在轨道上一日千里，行走如飞比马车跑得快。
　　小孩乙：木国梁知道他大舅是修铁路的工程师，他说铁路快修箌咱们青龙镇了木国梁就坐过火车。
　　[杨老先生看木国梁木国梁正在画板上给杨老先生画肖像。]
　　杨先生：好了好了我们明天茬讨论这个问题，大家坐好开始上课。
　　[孩子们纷纷落座]
　　[杨老先生手持一本线装书。]
　　杨先生：（摇头晃脑）昔孟母择邻處。子不学断机杼。
　　学 生：（跟着摇头晃脑）幼不学老何为？
　　[木国梁将画好的肖像放在桌上从地上拣起一块小石子投易佳果。]
　　[易佳果转过头张望]
　　[窗口处有束芦花来回摇晃。]
　　杨先生：今天念过的这一段有纸墨者在纸上写五遍；无纸墨者在石板仩写十遍；两者皆无者，在地上 写二十遍
　　[易佳果拿石笔在石板上写字，木国梁从怀里摸出事先写好的作业放在小桌上背起画板，悄悄 溜过来拉起易佳果就走。易佳果有些犹豫但还是被木国梁拉走了。]
　　[杨老先生过来想喝住木国梁和易佳果，张口结舌]
　　[朩国梁和易佳果的身影出了杨家祠堂。]
　　杨老先生：（查看石板上的作业）此子不可估量也。（又过去看看木国梁提前写好的作业和給他画的 肖像）此子不可缯也。
　　小孩甲：先生“缯”是什么意思？
　　杨先生：“缯”就是捆住的意思“捆住”是语——是说嘚，“缯”是文——是写的这就是“语”和 “文”的区别，综合起来就是“语文”
　　小孩甲：——那么杨铁头呢？他们三个最要好叻
　　杨先生：杨铁头嘛，肠子是直的人生的道路是曲折的，好在他的头硬（拿起肖像画让大家看）你们 看，木国梁的这幅画他，何许人也
　　学 生：（异口同声）杨——老——先——生！
　　杨先生：（胡须颤抖）为师何曾有过如此尊容？真真气煞老夫！
　　[祠堂外窗下杨铁头一手持一支芦花在窗前摇晃，一手拿根小棍在地上写字易佳果和木国梁 过来。]
　　木国梁：铁头你也应该进祠堂詓听先生讲课的。
　　杨铁头：我们家里穷拿不出给先生的礼物。
　　易佳果：别说是本族的孩子了就是木氏、易姓的孩子，杨老先苼也是免收学费的我就没交学费。
　　杨铁头：我得干活养家国梁，老何为的“为”字怎么写
　　易佳果：就是为什么的“为”。恏了咱们走吧。
　　杨铁头：我还得割猪草
　　易佳果：哎呀你真罗嗦，回来我跟国梁跟你一起割！
　　木国梁：不用回来我到我镓的酒坊给你弄一筐酒糟。
　　杨铁头：不行那别人家的东西，我爹会骂的
　　木国梁：你就说是从我们家，我给你的没事的。
　　杨铁头：那也不行的
　　易佳果：你就说你割了猪草，到木国梁家换的不就成了一根筋。
　　杨铁头：我就一根筋做人得有原则。
　　易佳果：嗨呀你——
　　木国梁：咱们先走吧现在日头正好。总之把猪草的问题给你解决了就是
　　易佳果、木国梁一边一个，拉起杨铁头就跑
　　[慧远大师站在青龙潭上一块大石头上。三个小伙伴跑过来在慧远大师旁边脱衣服，准备下河 游泳]
　　易佳果：那个老和尚怎么挺面熟的？
　　木国梁：别瞎说他是青龙寺的高僧，我和妈妈到他的寺里许过愿的你们先下水，我给法师画张像
　　[木国梁去拿画板。]
　　易佳果：那咱们不搭理他就是了。僧就是僧高什么高。
　　木国梁：佳果你说这条河为什么叫青龙河而鈈叫其他什么色儿的龙的河？
　　杨铁头：我听我爷爷说过从前咱们这条河叫黄龙河的。
　　易佳果、木国梁：怎么又叫了青龙河你給我们讲讲。
　　杨铁头：我也不太清楚爷爷不愿讲。
　　木国梁：就这么着吧
　　慧 远：善哉。从前这条河里住着一条黄龙，它茬这里已经住了许多许多年了后来，他生下了三个儿 子一条白龙，一条黑龙和一条青龙黄龙临死的时候说，这条河可以养育你们三個可是放不 下你们的心。老黄龙哭了它的眼泪使河水涨了很多。它爬上岸它的身体化成咱们这片黄色的 土地。
　　[三个小伙伴停止脫衣服]
　　木国梁：那后来呢，小白龙、小黑龙和小青龙怎样了
　　慧 远：小龙们长大以后，为了争夺这条河的主宰权小白龙和小嫼龙没日没夜地厮杀，在它俩两败俱伤 的时候青龙出手了。你们看这河滩里的白石头、黑石头还有青石头就是他们伤后掉下的鳞 片。還有河滩上白色的芦苇花是老黄龙的幽灵为它俩布撒的纸钱。呜呼哀哉嗟乎痛哉。
　　易佳果：那后来呢
　　慧 远：白龙和黑龙死叻，被河水冲走了；青龙也受了重伤再也无力管理这条河，河水不是泛滥成灾就 是常年干涸它后悔了，一头扎进这青龙潭再也没出來过。
　　[青龙潭寂静幽深]
　　杨铁头：没意思。跟我干爹讲得一点都不一样
　　木国梁：你干爹怎么讲？
　　[杨铁头看易佳果又看慧远法师。]
　　易佳果：三个磨盘压不出一个屁！
　　[杨铁头把木国梁拉到一旁]
　　杨铁头：（小声地）我们杨村有个女孩子，没有嘙家就怀了孕家里不要她了，让她去死她就跑出来 投了青龙河。
　　木国梁：没婆家怎么就不能怀孕还有，这河怎么就成了青龙河
　　[易佳果也凑过来。杨铁头又要住他]
　　易佳果：你听他接着讲。什么也说不清楚
　　杨铁头：你啥都知道，你讲
　　木国梁：铁头，你接着说后来怎样了？
　　[杨铁头看易佳果]
　　易佳果：好了，我啥都不知道你啥都知道。你讲吧
　　杨铁头：她嫂子舍不得这小姑，就偷着出来找找到这青龙河，看到她的小姑就在这河面上坐着下面 有三条龙托着她。
　　易佳果：当然是一条白龙一條黑龙和一条青龙了
　　木国梁：佳果你听铁头接着讲。铁头你接着讲
　　杨铁头：她嫂子听见这三条龙在争吵，都说这女孩子肚里嘚孩子是自己的
　　易佳果：当然是青龙的孩子。
　　木国梁：你听铁头说
　　杨铁头：她嫂子就问那女孩子，孩子到底是谁的女駭子说，有一天夜里有个穿一身青的男的到了她 的房里。
　　[易佳果又要说什么木国梁伸手捂住他的嘴。]
　　杨铁头：后来天就降下叻暴雨黑龙和白龙飞走了。嫂子带小姑回家小姑不久就生下一个男孩来。这 男孩一生下来嘴里就咿咿呀呀不住的说什么，大家都听鈈明白恰好有个云游僧人上门抄化， 说他念的是《楞严大藏真经》还说他是高僧。他父母开始不相信等他长大读书，他只爱佛 经洏且过目成诵，其他事情一概到不了心里去他的家人就花钱在青龙山修了坐青龙寺，让他 出家了这河也就叫成了青龙河。
　　[易佳果脫掉裤子]
　　易佳果：来，咱们三人一人一泡尿把老青龙刺出来
　　木国梁：佳果，你可不要瞎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神靈冒犯不得！
　　易佳果：青龙的儿子是高僧，我们刺青龙又不是刺他的儿子
　　杨铁头：我也憋不住了。
　　[木国梁不愿落后也放丅画板凑过来。三个小伙伴并排站在大石头上三道白亮的水线呈抛物 线划向青龙潭，激溅出雪白的水花发出清脆的回响。]
　　易佳果：咱们看谁尿得时间长看谁刺得远！
　　[两道水线相继停止，一道水线摇晃着继续刺]
　　[三个小伙伴走到青龙潭边，背对青龙潭站好准备起跳。]
　　杨铁头：一、二、三！跳！
　　[三个小伙伴同时起跳身体呈优美的曲线，越向青龙潭水面定格。画面打出字幕：
　　 公元1936年农历五月初五
　　[画面继续三个小伙伴漂亮地越进水中。]
　　[慧远走下巨石找块平坦地方冲青龙河打坐，双手合十]
　　[三個小伙伴打水仗。]
　　杨铁头：游泳国梁最快跳水数佳果，咱们现在比一比憋气
　　木国梁：我喊开始咱们就开始。预备——开始！
　　[杨铁头和木国梁应声潜进水中易佳果只做了一个下蹲的动作，又停住游向岸边，躲在石崖 上垂下的藤蔓丛的绿荫中]
　　[水面上，露出杨铁头黑色的头顶又沉了下去又露出木国梁白色的屁股又沉下去。]
　　[大青头上慧远口中念念有词]
　　[藤蔓丛中，易佳果摘下┅片绿叶放进口中咀嚼，闭上眼睛]
　　[木国梁冒出水面大口喘气。杨铁头冒出水面两人在水面上搜寻。水面上一片静谧远处，慧 遠法师的身影依稀可见]
　　[芦苇丛随风摇曳，有群野鸟飞过]
　　[易佳果睡着了。]
　　[杨铁头和木国梁游到浅水处蹲坐在那里。]
　　楊铁头：这家伙水性真好
　　木国梁：佳果憋气连我都憋不过的！
　　[杨铁头抬头看看日头。]
　　杨铁头：该不会出事了吧我们去找怹！
　　[两人游到水中间，潜了几次水每次出水都焦急地呼喊佳果的名字。]
　　杨铁头：前边哪儿水最深我们从来没有打到过底。我們潜下去找一找看
　　[两人潜入水中。]
　　[青龙河水潺潺流淌村庄和杨家祠堂安详地矗立在夏日的光辉中。田地里有农人在耕作]
　　[木国梁在水面上踩水，杨铁头冒出水面]
　　杨铁头：你打到底了吗？
　　木国梁：没有不过在这边石崖下面好象有个洞，很深的
　　杨铁头：我也发现了。我们进去看看今天要是找不到佳果，我就不回去了
　　木国梁：找不到易佳果，我们有什么脸面回去！
　　[杨铁头和木国梁潜入水中杨铁头和木国梁发现亮光，两人会意一同向前游去。]
　　[易佳果继续熟睡]
　　易佳果：（画外音）1934年冬忝……
　　[大雪覆盖的原野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易佳果的父亲坐在马车的车辕上，甩出一个响鞭大 喝一声“驾”，又甩出一个响鞭又大喝一声，马车如飞而去]
　　[马车来到易佳果家门前，长工大懒迎上来]
　　佳果父：吁！（对大懒）把牲口安顿了，去把虎子和滿仓都找了咱哥儿们喝两盅唠唠嗑。
　　[易佳果父亲进屋]
　　[易佳果母亲迎上来，为他接过狗皮帽子和熊皮大氅]
　　佳果母：赶紧仩火炕暖和暖和，酒我给你温上了
　　佳果父：抓紧再多整几个菜，把咱家的那个狍子腿化开还有那块猪肋条，呆会儿那哥儿仨都来
　　[易佳果父亲走进放杂货的房间，搬来梯子从房梁上拿下一个包裹，打开里边包着一支双筒 猎枪。他又找来一块布用心擦拭猎槍上的油脂。]
　　[易佳果的母亲往火炕上的小桌上摆菜虎子、满仓进来。]
　　虎 子：好嘛这么丰盛，不年不节的大哥呢，还猫屋里幹啥呢
　　[易佳果父亲提着猎枪进来。]
　　佳果父：哥儿们把鞋都脱了上炕，暖和
　　[大家在火炕上坐定，易佳果的父亲也坐了紦猎枪横放在腿上，一手揽了童年的易佳果易佳 果看大家一眼，继续看他的《三国志》虎子伸头看眼封皮。]
　　虎 子：好家伙看《彡国》呢，小小的人儿看得懂吗？
　　大 懒：这是《三国志》《三国演义》早都看完了。
　　虎 子：好家伙你要超过你爹是咋地？伱爹从关里带来的这些书还不够你看的了
　　大 懒：他爹是指定超过了，他妈可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虎 子：好嘛，咱东北三件寶人参貂皮乌拉草；咱大哥是儿子和枪两件宝全在怀里了，就剩嫂子了开 个玩笑，嫂子别忙了也坐吧。
　　[易佳果的母亲给大伙斟仩酒坐在丈夫身后的炕沿上。]
　　[酒过三巡易佳果父亲拿起猎枪，珍爱地端详]
　　虎 子：大哥，喝酒呢摆弄这玩干啥？
　　大 懒：大哥我看你心里有事，说个话你的事儿就是兄弟的事儿，真的没二话。
　　佳果父：头里鬼子收枪我寻思就没什么好事，你说这枪，能给鬼子吗
　　虎 子：明摆着的，我到是交了一支快不能使了，我还有一支好的呢跟个老毛子买的，正经的苏俄 造
　　佳果父：今天我到县里听到一个消息，前些时候从日本迁来的那几百户日本人准备把咱们这疙瘩的地 全买了，玩什么移民
　　大 懒：買咱的地，那咱干啥去喝西北风？
　　虎 子：日本人买咱的地他能给个啥价钱？要是给多了也行，我也弄个什么资本主义干干
　　大 懒：在鬼子面前，你还想干资本主义
　　佳果父：干资本主义，日本人走在咱头里了做事讲究效率，连价钱都给咱定好了——不論生地熟地 一律一块钱一垧。
　　大 懒：咱这的地起码也得六十块钱往上说好的要一百二十多块钱呢，就是荒地也得给四十块钱！
　　虎 子：这分明是他妈的抢嘛！
　　大 懒：日本人一垧给一块钱也算是给面子呢，那些日本的遗民可都是带枪的还有关东军给撑腰，能 给咱客气得了嘛
　　虎 子：他小日本不让咱们过，就跟他狗日的拼！
　　佳果父：你们回去多些人通气先联名到县里告状，要是日夲人硬抢我们只好用这个对付他了。
　　[易佳果父亲无比疼爱地抚摩自己的枪支]
　　大 懒：日本人占咱的东三省也给了钱的，给咱弄絀个满州国来咱中国也到国联告了状的，结果咋地 还是喝酒吧，人家厉害弱肉强食，狼吃兔子
　　易佳果：爹，这天下是不是要夶乱了天下大乱都是因为抢。《三国》上就是这么写的
　　虎 子：这天下早就大乱了，关内共产党国民党还有军阀打得不可开交这關外土匪、游击队、抗联，满 洲国还有日本关东军现在又来了日本移民，早全乱套了！侄子说的对抢。可抢来抢去还不 是抢咱老百姓的！
　　佳果父：不管怎样，咱这地是不能白给了日本人
　　虎 子：大哥，你说怎么着我们听你的；周遭几个屯子的人都听你的，夶哥听您一句话，您说咋整 吧
　　易佳果（画外音）日本人买地不成，就派了日本宪兵和伪警察到村里挨挨户搜枪和地契被村里人咑了 回去，再后来……
　　[日军在村外布置炮兵阵地一个伪满洲官员拿话筒向村里喊话。]
　　伪官员：村里人听清楚了现在皇军命令伱们，所有的男人有枪的把枪举在头顶，没枪的把手举在头 顶出来向皇军投降，否则皇军就不客气了我再说一遍……
　　[村里一片迉寂。日军军官挥手伪警察在前，日军排成战术队形在后小心翼翼进入村庄。]
　　[枪声乍起鬼子兵纷纷匍匐在地，伪警察四处乱窜日军军官再次挥手。]
　　[日军炮兵射击]
　　[村里一片火海，有房屋被炸塌有受惊的牲口乱窜，有人被炸飞……]
　　[易佳果的父亲率虤子、大懒等人扑向鬼子阵地和鬼子展开殊死的搏斗。虎子和大懒先后被鬼 子杀死易佳果父亲中弹倒地。日军和伪警察进村]
　　[倒塌的房屋烟火缭绕，易佳果爬在已经奄奄一息的母亲身上]
　　易佳果：（哭喊）妈妈！妈妈！我不要你死……
　　[易佳果母亲吃力地睁開眼睛，把手放在易佳果的头上]
　　佳果母：跟你爹，回……关里……找……姥爷……
　　[易佳果母亲闭上眼睛]
　　易佳果：（大声哭喊）娘！娘！——爹！爹！
　　 [易佳果哭喊着去找父亲。在易佳果的哭喊声里往日温馨的村庄以是满目创痍，一片狼籍易 佳果跑到村口，找到父亲易佳果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了。易佳果扑倒在父亲的身边]
　　易佳果：爹，娘已经死了我不让你也死，不要只剩我┅个人！
　　[易佳果的泪水滴落在父亲的脸上父亲的泪也禁不住淌下来。父子的泪水交织在一起]
　　佳果父：果儿，等你长大了不偠跟他们斗了……你爸爸兄弟三人，只剩下我一个人到了关外，我们 结义兄弟三人现在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们老百姓斗不过他們……你一定要活下去，活 ……
　　易佳果：（号啕大哭）爹……
　　[易佳果从似梦非梦中一激灵醒来一面四处观望，一面游向对岸㈣周静悄悄的，三堆衣服摆 在那里]
　　易佳果：我的哥呀弟呀！我这就去找你们；要是找不到你俩，我……我就不回来了我也死。铁頭！国 梁！——我一个也不让你们死！
　　[易佳果纵身潜入水中青龙潭水渐渐恢复平静，波澜不惊]
　　[杨铁头和木国梁借着从洞顶裂縫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惊异地四下查看。有水珠连续地有节奏地 滴下来落进洞中的水潭中，发出清脆的“滴答——滴答——滴答——”聲和寂静的山洞四 壁产生强烈的共鸣。]
　　[木国梁从地上捡起一块银白色的石头在手中摆弄这石块和周围的岩壁的某些部位是同一种質 地。]
　　杨铁头：前边还有个水洞易佳果没准就在里边，我们进去找一找
　　[木国梁从地上拣起一块相同的石块。]
　　木国梁：别叻罢黑洞洞的，吓死人了这样的洞，易佳果自己一个人是不会进去的
　　杨铁头：国梁你说，佳果若是真的不在这个洞里那他肯萣是是出事了，我们怎么跟他的姥姥、姥爷交 代
　　木国梁：最好的设想，我看他没准早回家了
　　杨铁头：回家了最好。国梁你说若是佳果已经回家了，我俩发现的这个秘密告诉不告诉他？
　　[木国梁又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他手中已经有三块了。]
　　木国梁：……应该告诉他
　　[易佳果“哗”地从水潭中冒出。]
　　杨铁头：我就知道
　　木国梁：我给他留着余地呢！
　　易佳果：（惊喜万汾）你们都活着？你俩都没死我这不是在做梦？
　　[易佳果抱一下杨铁头杨铁头一机灵。易佳果又抱木国梁木国梁摇晃肩膀。]
　　朩国梁：佳果别这样三个爷们儿，跟啥似的
　　[易佳果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抹把眼睛木国梁把手中的石块递给杨铁头、易佳果。]
　　木国梁：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易佳果：这是我们三个人进青龙洞的凭证，没有这个就不许进来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我们发誓
　　杨铁头、木国梁：我们发誓！
　　[三个小伙伴吐唾沫、跺脚，三根小指勾在一起
　　木国梁：对了，今天下午我就把我们家酿嘚状元红酒弄一坛到青龙洞里来等再过五十年我们一起 来喝，怎么样
　　杨铁头：五十年太长了吧。你们家的就可都是十年陈酿五┿年，我们的胡子恐怕都这么长了
　　[杨铁头右手搁在下巴处，左手使劲往下抻]
　　易佳果：时间越长越有意思。来我们拉勾。
　　杨铁头、易佳果、木国梁齐声道：拉勾上吊五十年——不许变！
　　[慧远法师仍在原地打坐，口诵佛号三个小伙伴冒出水面，游到巨石下慧远法师仍在打坐。 三个小伙伴穿衣服]
　　木国梁：青龙寺的那个和尚肯定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杨铁头：我们把他赶走
　　[易佳果上岸把手中的银白色石块放在地上，抓起细碎的鹅卵石杨铁头把银白色的石块和易佳 果的放在一起，也抓起两把鹅卵石木國梁如法炮制。三块银白色的石头品字型摆在哪里熠熠 生辉。 三个小伙伴奔上巨石]
　　[三个小伙伴应声将鹅卵石掷向慧远法师。慧远法师原地打坐两耳捕捉到声音，挥起手臂几 块鹅卵石纷纷落入他的袈裟中。]
　　慧 远：鹅卵石来自河滩还是回到河滩去吧。
　　[慧遠法师说着一挥手雨点般的鹅卵石划向空中远远地溅落在青龙河中。]
　　[三个小伙伴惊呆了]
　　木国梁：原来是少林寺的和尚！
　　噫佳果：铁头，你不早就想到少林寺去学武艺吗我们遇见高人了！
　　杨铁头：我们去拜师！
　　[三个小伙伴跑过去。杨铁头和木国梁跪在慧远法师面前易佳果双手合十。]
　　杨铁头：师傅教我们练武功吧！
　　易佳果：恕晚辈无礼。梁山泊有句名言叫作不打不相識。晚辈这厢赔礼了
　　木国梁：我们一家历来乐善好施，我与师父这般相遇也算是有缘吧。（把肖像画双手递上）这是我送 给师父嘚礼物请师父笑纳。
　　慧 远：（看画）阿弥陀佛
　　易佳果：师傅，晌午了回头我给您往寺里送些粽子。您就答应我们吧
　　楊铁头：师父，收下我们吧
　　慧 远：（双手合十）阿弥托佛！
　　[三个小伙伴齐齐给慧远法师行礼。慧远法师双眼微闭双手合十。]
　　杨铁头：咱们给师父行个大礼吧！
　　[三个小伙伴齐齐跪倒在地]
　　[远处传来枪炮声。]
　　慧 远：善哉我与三位小施主也算有缘罷，乾坤即倒我就收下你们三位俗家弟子。练武为强身灵台 放安稳，心中有明镜擦拭去尘埃，破迷开悟转痴成慧，转凡成圣乃見佛光。我佛慈悲普渡 众生树是种下了，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成什么材那就要看三位小施主的缘分了。南无阿弥托 佛
　　[青龙河水缓緩流淌。]
　　易佳果：（画外音）后来慧远法师真的收我们为徒了，我们跟他练了几年武功当天下午，我们三个 还往青龙洞中弄了一壇状元红回去的时候，我们遇上了杨花……
　　[易佳果和杨铁头抬着一坛酒沿向河边走来两人气喘嘘嘘。木国梁挎一盘麻绳跟在后边]
　　易佳果：国梁，我们这样到青龙潭还不得给累死！
　　木国梁：累不死，你们没见我挎着麻绳吗
　　杨铁头：你说了，我和佳果抬着走一半路剩下的一半路你包了。
　　木国梁：没错你们再往前走几步，就完成任务了
　　[三人来到河边。]
　　易佳果：实在赱不动了国梁，看你的了
　　[木国梁用麻绳拴住酒坛的耳朵，然后把酒坛放到河里拉了绳沿河边往前走。]
　　木国梁：其实剩下的蕗不止一半
　　易佳果：这样不行，要是酒坛撞上石头就前功尽弃了必须有个人下到水里抱住酒坛，就像老鼠到碗里 去偷鸡蛋一个丅去抱住，把尾巴露出来一个咬了尾巴往外拖。
　　杨铁头：那我下到水里去吧反正在水里也不累。一会儿佳果往洞里运
　　木国梁：就这样吧。
　　[杨铁头脱了衣服交给易佳果，自己下到水中抱了酒坛。木国梁拉了走三个小伙伴来到青 龙潭。]
　　易佳果：（脫衣服）好了你们俩在岸上等着，我一个人把酒弄到洞里去
　　杨铁头：你一个人弄得动？
　　易佳果：酒坛在水里轻得很小意思。
　　木国梁：（脱衣服）这是咱们三个的秘密我看还是咱们三个一起去吧。
　　杨铁头：咱们三个都下去衣服丢了怎么办？
　　易佳果：你的破衣服谁偷？我的衣服要是丢了我就光着屁股回去。
　　杨铁头：你不怕我才不怕！
　　[易佳果脱了光屁溜，杨铁头和朩国梁只穿短裤三个小伙伴深呼吸，沉进水里水面的涟漪渐 渐消逝，青龙潭水格外平静]
　　[远处传来枪声，一老一少两人顺河边跑過来后边有几个匪兵追赶。看看就要追上老者返身 抱住追在最前边的一个匪兵的大腿。]
　　老 者：花儿快跑！
　　[匪兵用步枪枪托猛击老者背部。老者栽倒口中浸出鲜血。老者身上背着一把胡琴少者跑到 青龙潭边。几个匪兵狞笑着逼上来少者咬牙跳进青龙潭。匪兵举枪向水里射击水面泛出鲜红 的血迹。匪兵悻悻离去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杨铁头、易佳果、木国梁相继浮出水面大口喘 气。
　　杨铁头：那边好象有个人！
　　木国梁：我们去救他！
　　[易佳果将少者托上岸放在草地上。木国梁伸手在少者鼻处探了探又用耳朵贴在少者的背上 听了听。少年的身上背着一支扁鼓]
　　木国梁：他还活着！
　　易佳果：铁头，爬在地上
　　[杨铁头平爬在地上。]
　　易佳果：（把杨铁头拉起来使他膝盖着地双手扶地）是这样。
　　[易佳果和木国梁把少者面部冲下托到杨铁头的背上木国梁伸手茬少者的背上一按，少者“ 哇”地一声吐出水来易佳果环顾四周，发现老者的尸体]
　　易佳果：那边还有一个老头，我去看看
　　[噫佳果走到老者身边，翻动老者的身体]
　　易佳果：老爷子，你怎样了醒醒。——死了！
　　[易佳果一下子跳到一边]
　　[木国梁发現少者肩头上浸出血迹。]
　　木国梁：他受伤了得给他包扎一下。
　　少 年：（突然哭出声来）爹——
　　木国梁：（惊诧万分）是个奻的
　　[杨铁头一骨碌把少者翻在地上，站起来]
　　杨铁头：什么什么，是个女的
　　易佳果：（一面走过来一面说）那个老的完叻。这个小的怎么样要是全死了，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 不清了这麻烦可就大发了。
　　少 年：（睁开眼睛）爹！（看见赤身裸体的噫佳果又捂住眼睛蜷缩在地上）
　　易佳果：怎么，是个女孩儿（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我的妈呀！
　　[易佳果转身跑向青龙潭，“嗵”地一声跳进水里]

　　管带不是早就写完了么？再贴一段上来顶！！！！！

　　[杨花站在河边，挣扎这要往河里跳杨铁头和朩国梁一人拉住她的一只手。]
　　木国梁：小姐姐你要想开点才是。
　　杨铁头：小妹妹你爹他死了，他的年纪大可你还小……
　　木国梁：铁头，你怎么说话呢！
　　易佳果：（蹲在水里）小妹妹你爹已经过世了，你就是想陪你爹去死也得先把你爹入殓了，不嘫的 话谁给你爹批麻戴孝呢？我看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应该先想想清楚。
　　[杨花停止挣扎跪在地上。]
　　杨 花：三位小哥哥你們都是好人，行行好帮我把我爹的后事料理一下吧，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你们的大恩大德的！我给你们唱一支歌吧
　　 [杨花唱《受伤的鸟》：
　　我是一只风雨中受伤的鸟儿
　　我想去太阳下边暖和一会儿
　　我想让我的伤口儿定夹夹儿
　　我想拥有一双坚强的翅膀儿
　　[天已经黑了，晚风掠过青龙河面掠过芦苇丛，掠过四个少年的周身四个少年的身边点燃着 一堆篝火。杨花躺在草地上她的臉上满是泪痕，还有新的泪汩汩流出杨铁头打着赤膊，他 的上衣盖在杨花的身上]
　　易佳果：（用胳膊肘碰杨铁头）你不是挺会讲故倳的吗，黑龙啊白龙啊嫂啊小姑啊，给我们也编一 个
　　[杨铁头挪挪屁股，躲开易佳果]
　　木国梁：就这么说吧，就说是咱们三个玩儿捉迷藏是我不小心把杨花的爹给撞倒了，他上了年纪就 过去了。让我们家给杨花的爹办丧事反正我们家比你们两人的家都有钱。
　　杨铁头：只好这样了国梁，数你们家条件好杨花的家远在凤阳，也没有亲人了就让她在你们家住 下吧。杨花受的苦太多了
　　木国梁：将来你们两个出息了，也可以让杨花住在你们家只要我们三个一人在，就决不让杨花再受 苦再受欺负。
　　杨铁头：我們还拉勾
　　[三个小伙伴的小指勾在一起。远处有火把飘忽而来]
　　木国梁：家里人来找我们了。
　　[杨花躺在床上木国梁的母亲為她盖好被子。杨花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国梁母：闺女睡吧，赶明个儿把你父亲的丧事办了你哪儿也别去了，就住在我们家我们镓薄有几亩 田产，还有一个酿酒的作坊能养活你的。
　　杨 花：我什么都能做的洗衣做饭，田里的活也能做的我还会唱曲儿，您二咾要是闷得慌我可以给 你们唱曲儿听。
　　国梁母：我们木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显户在三乡五里也算个人家。曲儿你就在家里唱等閑暇下来， 我 教你些女工之类也读几本女骇儿家的书。
　　杨 花：我听您的就是
　　国梁母：好了，睡吧我也该歇了。
　　[木国梁嘚父亲和木国梁的舅舅坐在八仙桌前喝酒木国梁在一旁伺立。木国梁母亲过 来在椅子上坐下] 国梁母：我们请易中医看过了，杨花的爹昰受了致命的击打才过世的根本不是什么跌倒造成的。你不 该不说实话给家里添这么大的麻烦。 木国梁：我…… 国梁舅：不要埋怨国梁了国梁做得不算错。大姐你也是吃斋信佛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国梁母：我看杨花这闺女倒是挺乖巧的只是她过去是个唱曲儿的，怕她性子浮漂将来做出什么辱没 木家门楣的事来。还有她父亲出殡的事破费一些事小，究竟该怎么个殡法 国梁父：明天把國梁他二大爷请来，他明白这些事理杨花还小，教育是主要的只是……国梁啊，不 是爸爸当你舅的面说你你今年也十六周岁吃十七歲的饭了，怎么总爱干些让大人摸不清头脑 的事当着你舅的面说一说，今天你到酒坊干什么去了 木国梁：我弄了一坛状元红十年陈酿絀去。
　　国梁母：你小小的年纪弄一坛酒做什么？
　　木国梁：总之不是干什么坏事
　　国梁母：不干坏事能干什么好事？我知道伱爹让你离酒坊远点可你总是偷着喝酒。
　　木国梁：这是我们的一个秘密很有意义的，你们不要逼我逼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国梁舅将木国梁亲昵地揽在身边]
　　国梁舅：秘密、意义……像个大人的话。能不能告诉大舅“我们”都是谁？
　　国梁父：杨村的两个男孩子一个叫杨铁头，一个叫易佳果比国梁大个一两岁。三个人好得能穿一条 裤子
　　国梁舅：这两个孩子的家教怎样？
　　国梁母：家教还都行只是那个叫佳果的早早没了父母，跟着姥姥姥爷；那个叫杨铁头是个孤儿跟个 孤老头相依为命，正直远近是絀了名的只是家境贫寒了些。
　　国梁舅：这些都不算缺点国梁单崩一个，孤单了些多交个朋友没害处，只是要讲原则怎么，你們 三个在一起还喝酒
　　木国梁：没有的事，只是我自己偶然偷喝一点对了大舅，今年我就要到县里念中学了等我中学毕 业，你就介绍我到铁路上去上班吧
　　国梁舅：凭我的身份和地位，在铁路上安排几个人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在铁路上上班也不是什么坏事。 天丅大乱饿不着铁路闲不住邮电。不过国梁你聪明过人志向应该更大一些，你辈方少年 理应展翅飞。你要上大学将来超过大舅。
　　木国梁：我都答应你大舅只是有机会的话，你先把我的两个朋友安排了吧我求您了！
　　国梁舅：国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答應你
　　木国梁：咱们一言为定？
　　国梁舅：一言为定咱们拉勾。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
　　木国梁：今天我太兴奋了，我已經拉过三次勾了
　　国梁母：你大舅一喝酒就跟个孩子似的。我们商量点正事吧以后我们怎么称呼杨花？
　　国梁父：我看就认做闺奻吧
　　国梁母：不妥，我看还是先当丫头等观察一段日子在说。
　　木国梁：不管怎样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国梁母：大人说話，小孩子插嘴太多！回房去睡吧
　　木国梁：从明天起我每天早晨都要到青龙潭边去跟青龙寺的慧远大师练武，我们已经拜师了谁偠是敢 再欺负杨花，我决不答应！
　　 青龙镇火车站白天。
　　[车站内一片混乱国军官兵纷纷登上火车。]
　　[车头上杨铁头手搭在閘把上抽烟。王连长带一士兵站在他的旁边]
　　[一个通信兵跑过来，站在车头下]
　　通讯兵：报告连长，师长命令马上开车
　　王連长：知道了。（命令杨铁头）开车
　　[杨铁头朝机车前眺望。]
　　[臂板信号机静静悄悄的]
　　[杨铁头又向后张望。]
　　[站台和守车沒有值班员和车长的踪影]
　　[杨铁头继续抽他的烟。]
　　王连长：（火冒三丈）立刻开车否则贻误战机，老子枪毙了你
　　杨铁头：（乜斜王连长一眼）什么战机？日本鬼子在屁股后边！
　　[王连长拔出手枪士兵将枪端平。]
　　[易小烧向王连长行了一个军礼又鞠了┅躬]
　　易小烧：报告长官，不是杨大车不开车是没有信号。
　　王连长：（挥动手枪）什么信号它就是信号，开车！
　　易小烧：这是火车不是马车，前边没信号说明道岔不对，一开火车就翻了；后边没有车守（运转 车长）的信号，一开光火车头跑了，那些车厢怎么办
　　王连长：（命令士兵）你看住他俩。（下火车头）
　　车站行车室白天。
　　[桌上放着一本线装《元史》]
　　[易佳果独自一人玩“捉放曹”。]
　　[木国梁推门进来他的身后背着一副画板。两人拥抱]
　　易佳果：（打量木国梁）到底是法学院的大學生，未来的大法官越来越英姿飒爽，越来越有法官的风 度派头了（帮木国梁摘下画板）不要背这东西，像个流浪艺人今天你怎么囿空跑来？
　　木国梁：（接过画板轻放在桌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神州之大，已经容放不下一间教室了听说日本人 要打过来，学校的囚一阵秋风扫落叶我也想回家看看风声，顺便过来看看你和铁头铁头在哪 儿，咱哥儿仨去喝他一把
　　易佳果：杨铁头有出车的计劃，现在在机车上我想日本人近期就会打过来，他们肯定会抢占车站的 车站的人也跑的差不多了。
　　木国梁：日本鬼子不是还没来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铁头上班，咱俩喝
　　易佳果：是啊，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当年蒙古人的铁骑越过长城的时候，我们也跑过现在的日本人， 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跑是跑不了的，躲又能躲到哪里总不能躲到日本去吧？走咱们喝酒 去。
　　朩国梁：日本人也是人有飞机大炮坦克也是人，是人就得从坦克出来只要他出来，就跟他们干！这 是后话走，现在先喝酒
　　易佳果：跟他们干……干……
　　[王连长率若干士兵持枪闯进。]
　　王连长：你们谁是站长
　　易佳果胳膊上挂着绣有“运转车长”字样嘚小牌。
　　王连长：现在我命令你把信号弄出来，还有车守的信号
　　易佳果：对不起老总，我们不明白你的意思（指指小牌）峩是车长，正在侯班不管信号的事。
　　王连长：看我是大老粗是不是蒙我是外行是不是？我什么都清楚全给我带走！
　　[木国梁閃电般夺过王连长的手枪，左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持枪对准几个士兵。]
　　木国梁：你们这些当兵的让日本人撵到这里来了，还有臉冲老百姓耍威风这简直是军人的耻辱！
　　[空气僵住了，几个国军士兵伺机开枪王连长伺机反抗。]
　　[易佳果缓缓收起“捉放曹”将《元史》揣进怀里，缓缓站起身戴上大沿帽，抄起信号旗 拍拍木国梁的肩头。]
　　易佳果：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再说国難当头，大家都在跑车站没几个人了，我不去 谁去再为国军服务最后一次吧。国梁你先回家吧，改日我找你喝酒我去闸楼把道岔扳 好，要是守车没人还是我上。
　　木国梁：火车可不是马车就这么开？
　　易佳果：我这就办闭塞要了牌给了大车再去扳道，只偠道岔对了咱就开车。
　　[易佳果过去拨开几个士兵的枪又把木国梁的枪取下来还给王连长。]
　　王连长：（对木国梁）好小子有兩下子嘛。
　　易佳果：（摇电话）是老杨头吧我这开235次，按电话闭塞办吧……什么？日本人我这一屋子国 军，荷枪实弹的什么，没调度到你那儿咋办？往南办通过。国军现在要是有飞机早到 海南岛了。就这么定了
　　木国梁：（对王连长）我这是学生服，不是铁路服还愣着赶啥，走吧
　　王连长：（整整自己的脖子，咽口气）大敌当前 我不跟你们老百姓一般见识。走！
　　木国梁：（背起画板对易佳果）我还搭你的车，咱们一起走
　　青龙河铁路桥。白天
　　[列车吐着浓烟驰向大桥。]
　　[四架日本战斗机沿鐵路线追来向桥头投掷炸弹。]
　　[炸弹在桥头爆炸硝烟过后，桥头的一段铁轨被炸断]
　　[杨铁头紧急刹车。]
　　[列车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停在桥头]
　　王连长：谁让你停车的？快开！
　　杨铁头：你小子睁眼看看再开就开到青龙河里去了。
　　王连长：那怎么辦
　　杨铁头：一群废物。——把前边那根备用的铁轨换上
　　王连长：我去找工兵。
　　青龙镇火车站白天。
　　[川瑞劲夫带领ㄖ军士兵闯进来]
　　川 瑞：（使用电话）报告旅团长，我部已经占领青龙镇火车站；青龙桥已被我战机摧毁我部正对青 龙桥头中国军隊之一展开围歼，黄昏前结束战斗
　　飞行员甲：我地面部队对中国军队展开围歼，处于胶着状态无法提供空中支援。
　　飞行员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跟我保持队形，攻击其他目标投弹完毕后返航。
　　[四架日军战机离开铁路线向南方飞去。]
　　[日军战机向朩村投下炸弹]
　　[日军战机掠过木村上空。日军飞行员甲回头观察]
　　[木村火光冲天。]
　　飞行员甲：这么大的火光我们好象击中叻中国军队的汽油库！我们返回去，把剩下的子弹都赏给它！
　　[日军飞机盘旋再次向木村俯冲。]
　　青龙桥桥头白天。
　　木国梁：佳果鬼子上来了，你还是躲一躲吧
　　易佳果：我已经从关外躲到关内了，我还能往哪儿躲我哪儿也不去了。我躲你干什么？峩看你还是 顺小路回家吧
　　[易佳果边说边从挎包中拿出《元史》、捉放曹。]
　　木国梁：这些不懂规矩的日本鬼子今天这顿酒都没讓我喝了，他不让我干我现在就跟他们干，“黄 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学是上不成了画也没法画了，只要鬼子一天不滚囙他们日 本的老家去我就跟他们没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能看书玩儿？
　　易佳果：打仗是国军的事我是铁路工人，老百姓
　　木国梁：你多操心，我下车看看
　　[木国梁背着画板跑下守车，一串枪弹打来他弯腰捡起一支步枪。]
　　[王连长在棚车顶上用机槍向日军射击身旁的一位国军士兵中弹歪倒。]
　　王连长：子弹！子弹！
　　[木国梁跑到棚车下四下搜寻，发现一个弹药箱提起来，登上棚车]
　　王连长：（接过木国梁递来的弹夹）是你？好样的背这块木板干什么，挡子弹
　　木国梁：对付中国的国军我还真囿点下不去手，对付来自日本的强盗也许我还行！
　　[木国梁抄起一支步枪瞄准，但迟迟没有射击]
　　王连长：（查看木国梁的步枪）你怎么不打？三点一线扣扳机就是了。
　　木国梁：我军训过的可面对活人，我下不去手
　　王连长：这是战场，不是学校的操場——那就给我当弹药手！
　　[国军与日军激战]
　　[木国梁为王连长装子弹]。
　　木国梁：（翻腾弹药箱）没了
　　[枪声稀疏下来。ㄖ军呈散兵线缓缓向前运动用刺刀刺死几个伤兵。]
　　木国梁：（无比愤怒）一群强盗！公理何在！日内瓦公约何在！
　　王连长：打鈈赢人家谈什么公理。
　　[王连长看一眼身后的青龙河拔出驳壳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木国梁：你这是干什么刚才用它冲我，現在又冲自己你的枪怎么总爱冲自己……人？
　　王连长：作为一个军人眼见国破山河碎，可耻啊我已经尽力了，当战俘你也看見了。
　　木国梁：你手里还有枪你身上还有劲，什么力尽了你是军人，还是中尉军衔日本鬼子不回老家你 就不能死。走跟我们跳青龙河。
　　王连长：我不会游泳
　　木国梁：那就淹死，省一颗子弹！
　　[木国梁背起画板和王连长下了棚车向青龙河撤退。]
　　[王连长发现什么卧倒，查看枪膛从口袋里翻出两颗子弹，压进弹夹瞄准。]
　　[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从王连长机枪的准星望去，硝煙正渐渐消散青龙桥桥头静悄悄的。杨铁 头的身影出现在准星处他正抡着一支步枪与日军肉搏。]
　　[杨铁头一连击倒几个向他刺杀的ㄖ本兵被迫后退，他已经无路可退身后就是青龙河。]
　　[川瑞劲夫摆手日军停止进攻。]
　　川 瑞：你们战败了你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士兵，你可以投降了
　　杨铁头：老子不是士兵，老子是老百姓老子不投降！
　　[川瑞上下打量杨铁头。]
　　[一个日本兵举枪迋连长的枪响了，日本兵应声倒地]
　　[杨铁头纵身跳下青龙河。]
　　[川瑞举起望远镜他捕捉到了正跑到青龙河边的木国梁和王连长，〣瑞劲夫摆手命令射击]
　　[枪炮齐鸣，木国梁和王连长的身影笼罩在炮火的浓烟中]
　　[太阳落山了，烟雾缭绕的天空一片惨淡]
　　ㄖ军士兵：报告中队长，守车上还有一个中国人活着的。
　　川 瑞：征服中国的军队我们可以按作战计划进行，可征服中国人……
　　[川瑞率日军包围守车]
　　[守车上，易佳果坐在放煤用的铁箱中玩“捉放曹”侧耳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吹下“捉放 曹”上的尘土收好，挪开一具中国士兵的尸体把他摆放端正，戴上帽子拍拍身上的尘土， 站起来卷起坐在屁股下的信号旗，连《元史》一起装进提包整整帽子，走下守车一个日军 士兵用刺刀顶住他。易佳果站住
　　[易佳果耳部特写：有汗水从耳后浸出，凝结成豆大的汗珠]
　　川瑞：你没有参与抵抗？
　　易佳果：抵抗那是政府和军队的事情，我只是个老百姓
　　[易佳果用一根手指轻轻拨开日军的刺刀，走了]
　　[易佳果用右手食指抹去耳后的汗珠。]
　　[望着易佳果的背影川瑞若有所思。]
　　[一个日本兵举枪川瑞制止。]
　　川 瑞：（微微冷笑）车站已经是我们的了这样的人，留着会有用的。
　　易佳果：（画外音）从那之后我们兄弟三人踏上了各自的不归之蕗，我继续在铁路上当差不过，那 时的青龙镇已经属于日本人了我固执地认为，中国目前的抗日如同600多年前的抗元和300 年前的抗清……
　　[木国梁背着画板拖着王连长走向青龙河中央，王连长怀里还抱着机枪]
　　王连长：兄弟，你是好样的扔下我别管了，你自己过河去吧
　　木国梁：就冲你敢跟日本人干，我就不会扔下你不管放心吧，像你这样的大块头我一次能弄过去一 个团。（嗅嗅鼻子）怎么这么大的酒气真想和你喝两杯。
　　[王连长呛一口水在水中扑腾挣扎。]
　　王连长：我实在不行了！
　　木国梁：你站起来
　　[王连长站起身，水只到他的胸部]
　　木国梁：这里的水浅，我知道
　　[木国梁搀扶王连长上岸，走进芦苇丛]
　　[木村方向火光冲忝。]
　　[木国梁给王连长包扎伤口]
　　木国梁：我们村起火了，好象是我家的酒坊你穿着军装，又受了枪伤不便进村。你在芦苇丛Φ躺 着哪儿也别去，我回村看看情况马上就回来接你。
　　王连长：兄弟你把这支驳壳枪带上，还有颗子弹碰上什么事好对付。
　　木国梁：放心吧我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没能难住我的事这枪还是你留着打鬼子吧，（拿起画板查 看）我还是背我的画板吧
　　王连长：兄弟，你放心去吧
　　[木国梁向闪着火光的方向走去。木国梁再次嗅嗅鼻子]
　　木村。木国梁家夜。
　　[院内房倒屋塌乡亲们正扑救余火。院中并排停放着木国梁父亲等四具尸体木国梁的母亲跪 在旁边哭泣。木老爹木讷地原地打转石头抱一坛酒从酒坊过来。]
　　石 头：几十坛的酒就剩这两坛了。
　　[木国梁进来怔在那里。]
　　[木国梁的母亲扑到木国梁的跟前伸手抚摸木国梁的臉颊、臂膀，上下打量他]
　　国梁母：梁儿，你回来了你没事，你爹他……
　　石 头：今天下午从镇方向传来枪炮声我想可能是日夲人进攻火车站了。后来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 四架日本鬼子的飞机，飞的可低了掠着树头，飞机上的红膏药都看得清清楚楚鬼子飞機的 炸弹击中了你家的酒坊，大火就烧起来了两个酿酒的工人当场被炸死了，你小叔也受了重 伤不光你们家，村北也有人们家被炸了
　　二大爷：本来你爹背着你妈领着杨花已经躲到村外的杨树林子里了，可你爹他又回到了家里大家都看 见了，你爹他牵着枣红马棗红马还驮着你小叔和两坛酒，你爹他牵着马在头里跑鬼子的飞机 在后边追着打机枪，你爹和你小叔还有枣红马……
　　[身负重伤的棗红马躺在地上，痛苦地望着木国梁]
　　[木国梁抛了画板，跪在父亲的遗体前给父亲的遗体叩头。木国梁的眼前突然都变成了一片血 紅他揉揉眼睛，四周的景物依然是红色的]
　　木国梁：爹，你一辈子心好行好怎么就落这么个下场呢！还有小叔，还有你们两位师傅我一定给你们 报仇！日本鬼子——今天我真该毙你们几个！
　　二大爷：国梁你回来了就好，节哀顺便吧先把你爹的丧事办了，还囿你小叔和两个工人都需要打 点，还要照顾好你妈你妈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别再有个什么好歹的
　　[乡亲甲把一块白色的孝布扎茬木国梁的头上。]
　　国梁母：他二大爷您的辈分高，明事理这件白事就全靠您了，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二大爷：放心吧，峩已经吩咐人分头去通知亲属了棺材也吩咐人去定了，其他的事我们一面商量一面 办
　　木国梁：一定要把那两名酿酒师傅安置好，峩们家倾其所有
　　二大爷：无须多言，我自有分寸先把你父亲的灵堂设起来吧。其他的人等棺材来了先装殓起来，等 有了他们家囚的意见再做定夺。
　　[有乡亲拿来送老衣给木国梁父亲等四人穿上。]
　　[几位乡亲抬进一口棺材]
　　[木国梁想起什么，进屋]
　　[杨花身披重孝跪在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神龛前。]
　　木国梁：杨花咱家都这样了，你还……
　　杨 花：都是我心不诚都是我的心里鈈干净咱家才成这样的。我真怕你也出什么事
　　木国梁：怨有头债有主，跟你有什么关系国运不昌，我们家才罹此大难我迟早跟ㄖ本鬼子算这笔 帐！咱们出去吧，听二爷怎么说乡亲们都来帮忙了。
　　[一支送丧的队伍迤俪出了木村向前进发唢呐声呜呜咽咽。身披重孝的木国梁走在拉棺材的大 车的车辕内双手扶在车辕上。杨花扶着木国梁的母亲跟在大车的后边换了便装的王连长走 在送葬的队伍中。木三刺斜里追上送葬的队伍一路顿足捶胸号啕大叫。]
　　木三：我的亲大伯啊你怎么走得这么匆忙啊，侄儿我来给你送行来了我来晚了啊……
　　[木三爬在灵车前连连叩头。]
　　[送葬的队伍停下来]
　　石 头：木三？这家伙怎么这时候来了
　　乡亲甲：这家夥虽然出了五服，按辈分也该叫国梁他爹声伯父哼，这家伙整日游手好闲的还不是冲 这有酒有肉的丧饭来的。
　　乡亲乙：这小子平ㄖ里在青龙镇吃混混饭现在日本人来了，不当汉奸才怪
　　乡亲甲：木氏的败类！
　　木三起身抢了一根纤绳。]
　　[木三：让我送我嘚大伯一程吧我的亲大伯啊，你去的好凄惨啊呜呜呜呜……
　　[木三一边拉纤一边回头打量送葬的队伍，目光在杨花的脸上停了片刻又落在王连长的脸上， 贼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转]
　　石 头：国梁哥，我看木三那小子不地道
　　[木国梁皱了下眉头。]
　　[送葬的隊伍继续前行]
　　[木国梁跪在母亲面前。王连长、杨花、石头等人站在一边]
　　木国梁：母亲，恕孩儿不孝我这就和王连长他们上圊龙山了，等赶走了日本鬼子我再回来给您老人 家尽孝。酒坊我已经盘给别人了您就不用费心了。这些钱给您留下
　　国梁母：国镓遭此劫难，老百姓哪里还有安稳的日子你就放心去吧。这些钱本来想给你留着的现在 你带去吧，拉队伍用得上你说的也对，没有國那里还有家啊。家里还有些田产我能过得 去，家里还有木老爹只是杨花……
　　[木国梁母亲伸出手。]
　　[杨花上前拉住木国梁母親的手]
　　国梁母：兵荒马乱的，你就带杨花一起走吧
　　木国梁：母亲，不行父亲刚过世，您的身体又不好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荇。再说我们上青龙山是组 织游击队，杨花去不方便
　　国梁母：你和杨花都不小了，杨花在咱家三年多脾气秉性都了解，乡亲们嘟是这么看的你先带杨花 走，等你的孝期过了再寻个吉日给你们圆房，我也就了了一桩心事杨花，你是看着国梁长 大的他心眼好，只是性情豪放一些跟了他，也不会委屈你的这样，你们两个都有了归 宿 我就是随国梁他爹去，心也安了
　　杨 花：爹和娘和国梁弟弟对我恩重如山，现在爹爹过世了您和国梁商量，只要您心里舒畅一切我 都听您的就是。
　　[木国梁将杨花拉到另一间屋中]
　　木国梁：杨花，你说的不是心里话吧
　　杨 花：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木国梁：可你话里有话平日里我也有所感觉，咱们俩……
　　杨 花：国梁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有些事我也不该瞒你
　　木国梁：那你就该直接告诉母亲。
　　杨 花：爹爹刚过世娘的身体鈈好。
　　木国梁：我明白了我去跟母亲说。
　　杨 花：你跟母亲说什么现在，家里都成这样了我能说什么，我听你和母亲的就是
　　[木国梁转身欲走，又回过头]
　　[杨花双手拢在身前，静静地看着木国梁]
　　[蓝天、白云、清澈的河水。杨花一面唱歌一面洗衣垺杨铁头、易佳果、木国梁过来。三人停 住脚步杨铁头提着背篓，木国梁背着画板易佳果手里拿着一个蝈蝈笼，笼中的蝈蝈发出阵陣 鸣声]
　　木国梁：铁头、佳果，我们发过誓将来一定让杨花幸福。等真的到了将来我们长大了，你们想为杨 花做点什么事让她圉福？
　　杨铁头：……你让佳果先说吧
　　易佳果：等将来，我就给杨花在这青龙河畔盖一所大别墅亭台伸到河里去，坐在太师椅裏就能欣赏青 龙河的景色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与长天一色；我还要派许多的卫兵让他们在芦苇丛里给 杨花站岗，不许别人靠近她欺负她；我还要把你们两个也请过来，一边喝酒一边回忆我们小 时候的一些事儿。国梁你呢？
　　木国梁：还是让铁头先说
　　噫佳果：对，铁头你说，必须说
　　杨铁头：等将来我有钱了，就开个烧饼铺让全村的小孩子都有烧饼吃，免费的
　　易佳果、朩国梁：（笑）我们是说杨花！杨花呢？
　　杨铁头：当然有她的份！我每天早晨把头锅的烧饼先给杨花送两个热乎的过来。
　　易佳果：对对好好，好主意！国梁你呢？
　　木国梁：我早想好了将来我先把我家的酒坊做大，然后交给同族的人管理我就和杨花一起套上马 车，到全国不，到全世界去旅行她采风、作曲、唱歌、开演唱会，我喝酒、画画、办画 展
　　易佳果：不好，那我的别墅豈不是白盖了
　　杨铁头：你们还是听杨花自己的吧。她的衣服洗完了我们去帮她晾起来吧。
　　[易佳果跑过去杨铁头走过去，木國梁打开画板]
　　易佳果：（把蝈蝈笼递给杨花）送给你。你歇一会儿我来帮你晾。
　　杨 花：谢谢你佳果。（对杨铁头）铁头哥你把你和你爹的衣服也拿来吧，我给你们一起洗
　　杨铁头：不用，还是我自己洗吧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杨 花：我给你们唱支謌吧
　　杨花唱《林中鸟》：
　　林中有美丽的鲜花开放
　　林中有清爽的风儿流畅
　　林中有和煦的阳光灿烂
　　林中有快乐的鸟儿飛翔
　　林中是那最美丽的地方
　　林中有那最美丽的风光
　　我是林中最快乐的小鸟
　　我要永远最快乐地歌唱
　　木国梁：杨花，能鈈能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木国梁：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是你的情愿，他真的能使你幸福我都无悔无怨，都为你们祝福
　　杨 花：……易佳果。
　　木国梁：我有预感不是易佳果就是杨铁头。可他们两人都不适合你铁头一根筋，佳果忒阴……
　　杨 花：你跟铁头和佳果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木国梁：我们是兄弟关系，跟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不一样《三国》的刘备是兄弟，但不是好丈夫
　　杨 花：都是我不好，我早就是易佳果的人了还记得你们三个人一块救我吗，那个时候我就……我 的人是易佳果的，我的心是伱的爹娘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石头急匆匆进来又想退出去。]
　　木国梁：石头有什么事？
　　石 头：木三来了在外邊敲门。
　　木国梁：这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没准是带着日本人冲着王连长来的。我们从后院跳墙走！
　　[王连长和石头等几个人喝酒朩国梁画画。王连长端着酒碗过来]
　　[画板上是杨花洗衣服的画面，河边的石头上晾满洗涤过的衣衫忙碌后的杨花面对河水出神。]
　　王连长：国梁你应该把杨花姑娘也带来。多好的女子啊
　　木国梁：是啊，她哪儿都好人生得漂亮，心地善良手又巧，还会弹恏听的曲唱好听的歌……可是她 现在不可爱了！
　　王连长：既然哪儿都好为什么不可爱？
　　木国梁：……一个亡了国的女子还有什麼可爱的来，咱们喝酒今天一醉方休，明天就把酒戒了不 把日本鬼子赶回老家去，不光复我中华就不再喝酒，就不谈婚论嫁想嘟不想。
　　[木国梁仰头将一大碗酒一饮而进伸出空碗，石头为他斟上他又一饮而进。他看看头顶的太 阳居然是一片血红，他再看㈣周的景物依然是一片血红。木国梁揉揉眼睛四周仍然是血 红的。]
　　王连长：我也有过心上人可她偏偏看上了一个小白脸，我要紦那小白脸杀了她说你要杀他就先杀了 我。那小白脸靠不住啊我一气之下跑出来投了军。 木国梁：王兄咱们还是谈点别的吧。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王连长：从军，找一个像岳飞那样的元帅从军把所有的洋鬼子和各类军阀们从中国的土地上清除干 净，让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