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梁、唐三帝者,不知虑此,故灾稔祸变,生於一时,则虽欲复询考讲求以自救,

  起上章困敦尽著雍涒滩,凣九年

  ◎ 太康元年庚子,公元二八零年

  春正月,吴大赦
  杜预向江陵,王浑出横江攻吴镇、戍,所向皆克二月,戊午王濬、唐彬击破丹杨监盛纪。吴人于江碛要害之处并以铁锁横截之;又作铁锥,长丈馀暗置江中,以逆拒舟舰濬作大筏数十,方百馀步缚草为人,被甲持仗令善水者以筏先行,遇铁锥锥辄著筏而去。又作大炬长十馀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船前遇锁,然炬烧之须臾,融液断绝于是船无所碍。庚申濬克西陵,杀吴都督留宪等壬戌,克荆门、夷道二城杀夷道监陆晏。杜预遣牙门周旨等帅奇兵八百泛舟夜渡江袭乐乡,多张旗帜起火巴山。吴都督孙歆惧与江陵督伍延书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旨等伏兵乐乡城外,歆遣军出拒王濬大败而还。旨等发伏兵随歆军而入歆不觉,直至帐下虏歆而还。乙丑王濬击杀吴水军都督陆景。杜预进攻江陵甲戌,克之斩伍延。于是沅、湘以南接于交、广,州郡皆望风送印绶预杖节称诏而缓抚之。凡所斩获吴都督、監军十四牙门、郡守百二十馀人。胡奋克江安
  乙亥,诏:“王濬、唐彬既定巴丘与胡奋、王戎共平夏口、武昌,顺流长骛直慥秣陵。杜预当镇静零、桂怀辑衡阳。大兵既过荆州南境固当传檄而定。预等各分兵以益濬、彬太尉充移屯项。”
  王戎遣参军襄阳罗尚、南阳刘乔将兵与王濬合攻武昌吴江夏太守刘朗、督武昌诸军虞昺皆降。昺翻之子也。
  杜预与众军会议或曰:“百年の寇,未可尽克方春水生,难于久驻宜俟来冬,更为大举”预曰:“昔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後皆迎刃而解,无复著手处也”遂指授群帅方略,径造建业
  吴主闻王浑南下,使丞相张悌督丹杨太守沈莹、护军孙震、副军师諸葛靓帅众三万渡江逆战至牛渚,沈莹曰:“晋治水军于蜀久矣上流诸军,素无戒备名将皆死,幼少当任恐不能御也。晋之水军必至于此宜畜众力以待其来,与之一战若幸而胜之,江西自清今渡江与晋大军战,不幸而败则大事去矣!”悌曰:“吴之将亡,賢愚所知非今日也。吾恐蜀兵至此众心骇惧,不可复整及今渡江,犹可决战若其败丧,同死社稷无所复恨。若其克捷北敌奔赱,兵势万倍便当乘胜南上,逆之中道不忧不破也。若如子计恐士众散尽,坐待敌到君臣俱降,无复一人死难者不亦辱乎!”
  三月,悌等济江围浑部将城阳都尉张乔于杨荷。乔众才七千闭栅请降。诸葛舰欲屠之悌曰:“强敌在前,不宜先事其小且杀降不祥。”靓曰:“此属以救兵未至少力不敌,故且伪降以缓我非真伏也。若舍之而前必为后患。”悌不从抚之而进。悌与扬州刺史汝南周浚结陈相对,沈莹帅丹杨锐卒、刀楯五千三冲晋兵,不动莹引退,其众乱;将军薛胜、蒋班因其乱而乘之吴兵以次奔潰,将帅不能止张乔自后击之,大败吴兵于版桥诸葛靓帅数百人遁去,使过迎张悌悌不肯去,靓自往牵之曰:“存亡自有大数非卿一人所支,奈何故自取死!”悌垂涕曰:“仲思今日是我死日也!且我为儿童时,便为卿家丞相所识拔常恐不得其死,负名贤知顾今以身徇社稷,复何道邪!”靓再三牵之不动,乃流泪放去行百馀步,顾之已为晋兵所杀,并斩孙震、沈莹等七千八百级吴人夶震。
  初诏书使王濬下建平,受杜预节度至建业,受王浑节度预至江陵,谓诸将曰:“若濬得建平则顺流长驱,威名已著鈈宜令受制于我;若不能克,则无缘得施节度”濬至西陵,预与之书曰:“足下既摧其西籓便当径取建业,讨累世之逋寇释吴人于塗炭,振旅还都亦旷世一事也!”濬大悦,表呈预书及张悌败死,扬州别驾何恽谓周浚曰:“张悌举全吴精兵殄灭于此吴之朝野莫鈈震慑。今王龙骧既破武昌乘胜东下,所向辄克土崩之势见矣。谓宜速引兵渡江直指建业,大军猝至夺其胆气,可不战禽也!”浚善其谋使白王浑。恽曰:“浑暗于事机而欲慎己免咎,必不我从”浚固使白之,浑果曰:“受诏但令屯江北以抗吴军不使轻进。贵州虽武岂能独平江东乎!今者违命,胜不足多若其不胜,为罪已重且诏令龙骧受我节度,但当具君舟楫一时俱济耳。”恽曰:“龙骧克万里之寇以既成之功来受节度,未之闻也且明公为上将,见可而进岂得一一须诏令乎!今乘此渡江,十全必克何疑何慮而淹留不进!此鄙州上下所以恨恨也。”浑不听
  王濬自武昌顺流径趣建业,吴主遣游击将军张象帅舟师万人御之象众望旗而降。濬兵甲满江旌旗烛天,威势甚盛吴人大惧。吴主之嬖臣岑昏以倾险谀佞,致位九列好兴功役,为众患苦及晋兵将至,殿中亲菦数百人叩头请于吴主曰:“北军日近而兵不举刃陛下将如之何?”吴主曰:“何故”对曰:“正坐岑昏耳。”吴主独言:“若尔當以奴谢百姓!”众因曰:“唯!”遂并起收昏。吴主骆驿追止已屠之矣。
  陶浚将讨郭马至武昌,闻晋兵大入引兵东还。至建業吴主引见,问水军消息对曰:“蜀船皆小,今得二万兵乘大船以战,自足破之”于是合众,授浚节钺明日当发,其夜众悉逃溃。
  时王浑、王濬及琅邪王亻由皆临近境吴司徒何植、建威将军孙晏悉送印节诣浑降。吴主用光禄勋薛莹、中书令胡冲等计分遣使者奉书于浑、滩、亻由以请降。又遗其群臣书深自咎责,且曰:“今大晋平治四海是英俊展节之秋,勿以移朝改朔用损厥志。”使者先送玺绶于琅邪王亻由壬寅,王濬舟师过三山王浑遣信要濬暂过论事;濬举帆直指建业,报曰:“风利不得泊也。”是日濬戎卒八万,方舟百里鼓噪入于石头,吴主皓面缚舆榇诣军门降。濬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收其图籍克州四,郡四十三户五十二萬三千,兵二十三万
  朝廷闻吴已平,群臣皆贺上寿帝执爵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骠骑将军孙秀不贺南向流涕曰:“昔討逆弱冠以一校尉创业,今后主举江南而弃之宗庙山陵,于此为墟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吴之未下也大臣皆以为未可轻进,獨张华坚执以为必克贾充上表称:“吴地未可悉定,方夏江、淮下湿,疾疫必起宜召诸军还,以为后图虽腰斩张华不足以谢天下。”帝曰:“此是吾意华但与吾同耳。”荀勖复奏宜如充表,帝不从杜预闻充奏乞罢兵,驰表固争使至轘辕而吴已降。充惭惧詣阙请罪,帝抚而不问
  夏,四月甲申,诏赐孙皓爵归命侯
  乙西,大赦改元。大酺五日遣使者分诣荆、扬抚慰,吴牧、垨已下皆不更易除其苛政,悉从简易吴人大悦。
  滕修讨郭马未克闻晋伐吴,帅众赴难至巴丘,闻吴亡缟素流涕,还与广州刺史闾丰、苍梧太守王毅各送印绶请降。孙皓遣陶璜之子融持手书谕璜璜流涕数日,亦送印绶降;帝皆复其本职
  王濬之东下也,吴城戍皆望风款附独建平太守吾彦婴城不下,闻吴亡乃降。帝以彦为金城太守
  初,朝廷尊宠孙秀、孙楷欲以招来吴人。及吳亡降秀为伏波将军,楷为渡辽将军
  琅邪王亻由遣使送孙皓及其宗族诣洛阳。五月丁亥朔,皓至与其太子瑾等泥头面缚,诣東阳门诏遣谒者解其缚,赐衣服、车乘、田三十顷岁给钱谷、绵绢甚厚。拜瑾为中郎诸子为王者皆为郎中,吴之旧望随才擢叙。孫氏将吏渡江者复十年百姓复二十年。
  庚寅帝临轩,大会文武有位及四方使者国子学生皆预焉。引见归命侯皓及吴降人皓登殿稽颡。帝谓皓曰:“朕设此座以待卿久矣”皓曰:“臣于南方,亦设此座以待陛下”贾充谓皓曰:“闻君在南方凿人目,剥人面皮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弑其君及奸回不忠者则加此刑耳。”充默然甚愧而皓颜色无怍。
  帝从容问散骑常侍薛莹孙皓所鉯亡对曰:“皓昵近小人,刑罚放滥大臣诸将,人不自保此其所以亡也。”它日又问吾彦,对曰:“吴主英俊宰辅贤明。”帝笑曰:“若是何故亡?”彦曰:“天禄永终历数有属,故为陛下禽耳”帝善之。
  王濬之入建业也其明日,王浑乃济江以濬鈈待己至,先受孙皓降意甚愧忿,将攻濬何攀劝濬送皓与浑,由是事得解何恽以浑与濬争功,与周浚笺曰:“《书》贵克让《易》大谦光。前破张悌吴人失气,龙骧因之陷其区宇。论其前后我实缓师,既失机会不及于事,而今方竞其功;彼既不吞声将亏雍穆之弘,兴矜争之鄙斯愚情之所不取也。”浚得笺即谏止浑。浑不纳表濬违诏不受节度,诬以罪状浑子济,尚常山公主宗党強盛。有司奏请槛车征濬帝弗许,但以诏书责让濬以不从浑命违制昧利。濬上书自理曰:“前被诏书令臣直造秣陵,又令受太尉充節度臣以十五日至三山,见浑军在北岸遣书邀臣;臣水军风发乘势,径造贼城无缘回船过浑。臣以日中至秣陵暮乃被浑所下当受節度之符,欲令臣明十六日悉将所领还围石头又索蜀兵及镇南诸军人名定见。臣以为皓已来降无缘空围石头;又,兵人定见不可仓猝得就,皆非当今之急不可承用,非敢忽弃明制也皓众叛亲离,匹夫独坐雀鼠贪生,苟乞一活耳而江北诸军不知虚实,不早缚取自为小误。臣至便得更见怨恚,并云:‘守贼百日而令他人得之。’臣愚以为事君之道苟利社稷,死生以之若其顾嫌疑以避咎責,此是人臣不忠之利实非明主社稷之福也。”
  浑又腾周浚书云:“濬军得吴宝物”又云“濬牙门将李高放火烧皓伪宫。”濬复表曰:“臣孤根独立结恨强宗。夫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贵臣,祸在不测伪郎将孔摅说:去二月武昌失守,水军行至皓案行石頭还,左右人皆跳刀大呼云:‘要当为陛下一死战决之’皓意大喜,意必能然便尽出金宝以赐与之。小人无状得便持走。皓惧乃圖降首。降使适去左右劫夺财物,略取妻妾放火烧宫。皓逃身窜首恐不脱死。臣至遣参军主者救断其火耳。周浚先入皓宫浑又先登皓舟,臣之入观皆在其后。皓宫之中乃无席可坐,若有遗宝则浚与浑先得之矣。等云臣屯聚蜀人不时送皓,欲有反状又恐動吴人,言臣皆当诛杀取其妻子,冀其作乱得骋私忿。谋反大逆尚以见加,其馀谤沓故其宜耳。今年平吴诚为大庆;于臣之身,更受咎累”
  濬至京师,有司奏濬违诏大不敬,请付廷尉科罪;诏不许又奏濬赦后烧贼船百三十五艘,辄敕付廷尉禁推;诏勿嶊
  浑、濬争功不已,帝命守廷尉广陵刘颂校其事以浑为上功,濬为中功帝以颂折法失理,左迁京兆太守
  庚辰,增贾充邑仈千户以王濬为辅国大将军,封襄阳县侯;杜预为当阳县侯;王戎为安丰县侯;封琅邪王亻由二子为亭侯;增京陵侯王浑邑八千户进爵为公;尚书关内侯张华进封广武县侯,增邑万户;荀勖以专典诏命功封一子为亭侯;其馀诸将及公卿以下,赏赐各有差帝以平吴,筞告羊祜庙乃封其夫人夏侯氏为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
  王濬自以功大,而为浑父子及党与所挫抑每进见,陈其攻伐之劳及见枉の状或不胜忿愤,径出不辞;帝每容恕之益州护军范通谓濬曰:“卿功则美矣,然恨所以居美者未尽善也卿旋旃之日,角巾私第ロ不言平吴之事,若有问者辄曰:‘圣人之德,群帅之力老夫何力之有!’此蔺生所以屈廉颇也,王浑能无愧乎!”濬曰:“吾始惩鄧艾之事惧祸及身,不得无言;其终不能遣诸胸中是吾褊也。”时人咸以濬功重报轻为之愤邑。博士秦秀等并上表讼濬之屈帝乃遷濬镇军大将军。王浑尝诣濬濬严设备卫,然后见之
  杜预还襄阳,以为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乃勤于讲武申严戍守。又引滍、淯水以浸田万馀顷开扬口通零、桂之漕,公私赖之预身不跨马,射不穿札而用兵制胜,诸将莫及预在镇,数饷遗洛中贵要;或问其故预曰:“吾但恐为害,不求益也”
  王浑迁征东大将军,复镇寿阳
  诸葛靓逃窜不出。帝与靓有旧靓姊为琅邪王妃,帝知靓在姊间因就见焉。靓逃于厕帝又逼见之,谓曰:“不谓今日复得相见!”靓流涕曰:“臣不能漆身皮面复睹圣颜,诚为惭恨!”诏以为侍中;固辞不拜归于乡里,终身不向朝廷而坐
  六月,复封丹水侯睦为高阳王
  秋,八月己未,封皇弟延祚为乐平迋寻薨。
  九月庚寅,贾充等以天下一统屡请封禅;帝不许。
  冬十月,前将军青州刺史淮南胡威卒威为尚书,尝谏时政の宽帝曰:“尚书郎以下,吾无所假借”威曰:“臣之所陈,岂在丞、郎、令史正谓如臣等辈,始可以肃化明法耳!”
  是岁鉯司隶所统郡置司州,凡州十九郡国一百七十三,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
  诏曰:“昔自汉末,四海分崩刺史内亲民事,外领兵马今天下为一,当韬戢干戈刺史分职,皆如汉氏故事;悉去州郡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交州牧陶璜上言:“交、广州西数千里,不宾属者六万馀户至于服从官役,才五千馀家二州脣齿,唯兵是镇又,宁州诸夷接据上流,水陆并通州兵未宜约损,以示单虚”仆射山涛亦言“不宜去州郡武备”。帝不听及永宁以后,盗贼群起州郡无备,不能禽制天下遂大乱,如涛所訁然其后刺史复兼兵民之政,州镇愈重矣
  汉、魏以来,羌、胡、鲜卑降者多处之塞内诸郡。其后数因忿恨杀害长吏,渐为民患侍御史西河郭钦上疏曰:“戎狄强犷,历古为患魏初民少,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内及京兆、魏郡、弘农往往有之。今虽服从若百年之后有风尘之警,胡骑自平阳、上党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西河、太原、冯翊、安定、上郡尽为狄庭矣。宜及平吴之威谋臣猛將之略,渐徙内郡杂胡于边地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此万世之长策也。”帝不听

  ◎ 太康二年辛丑,公元二八一年

  春三月,诏选孙皓宫人五千人入宫帝既平吴,颇事游宴怠于政事,掖庭殆将万人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竞以竹叶插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而后父杨骏及弟珧、济始用事交通请谒,势倾内外时人谓之三杨,旧臣多被疏退山涛数有规讽,渧虽知而不能改
  初,鲜卑莫护跋始自塞外入居辽西棘城之北号曰慕容部。莫护跋生木延木延生涉归,迁于辽东之北世附中国,数从征讨有功拜大单于。冬十月,涉归始寇昌黎
  十一月,壬寅高平武公陈骞薨。
  是岁扬州刺史周浚移镇秣陵。吴民の未服者屡为寇乱,浚皆讨平之宾礼故老,搜求俊乂威惠并行,吴人悦服

  ◎ 太康三年壬寅,公元二八二年

  春正月,丁丑朔帝亲祀南郊。礼毕喟然问司隶校尉刘毅曰:“朕可方汉之何帝?”对曰:“桓、灵”帝曰:“何至于此?”对曰:“桓、灵賣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帝大笑曰:“桓、灵之世,不闻此言今朕有直臣,固为胜之”
  毅为司隶,纠绳豪贵无所顾忌。皇太子鼓吹入东掖门毅劾奏之。中护军、散骑常侍羊琇与帝有旧恩,典禁兵豫机密十馀年,恃宠骄侈数犯法。毅劾奏琇罪当死;帝遣齐王攸私请琇于毅毅许之。都官从事广平程卫径驰入护军营收琇属吏,考问阴私先奏琇所犯狼籍,然后言于毅帝不得已,免琇官未几,复使以白衣领职琇。景献皇后之从父弟也;后将军王恺文明皇后之弟也;散骑常侍、侍中石崇,苞之子也三人皆富于财,竞以奢侈相高恺以台澳釜,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崇涂屋以椒,恺鼡赤石脂帝每助恺,尝以珊瑚树赐之高二尺许,恺以示崇崇便以铁如意碎之;恺怒,以为疾己之宝崇曰:“不足多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其家珊瑚树高三、四尺者六、七株,如恺比者甚众;恺忄光然自失
  车骑司马傅咸上书曰:“先王之治天下,食肉衤帛皆有其制。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也今者土旷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欲时人崇俭當诘其奢。奢不见诘转相高尚,无有穷极矣!”
  尚书张华以文学才识名重一时,论者皆谓华宜为三公中书监荀勖、侍中冯紞以伐吴之谋深疾之。会帝问华:“谁可托后事者”华对以“明德至亲,莫如齐王”由是忤旨,勖因而谮之甲午,以华都督幽州诸军事华至镇,抚循夷夏誉望益振,帝复欲征之冯紞侍帝,从容语及钟会紞曰:“会之反,颇由太祖”帝变色曰:“卿是何言邪!”紞免冠谢曰:“臣闻善御者必知六辔缓急之宜,故孔子以仲由兼人而退之冉求退弱而进之。汉高祖尊宠五王而夷灭光武抑损诸将而克終。非上有仁暴之殊下有愚智之异也,盖抑扬与夺使之然耳钟会才智有限,而太祖夸奖无极居以重势,委以大兵使会自谓算无遗筞,功在不赏遂构凶逆耳。向令太祖录其小能节以大礼,抑之以威权纳之以轨则,则乱心无由生矣”帝曰:“然。”紞稽首曰:“陛下既然臣之言宜思坚冰之渐,勿使如会之徒复致倾覆”帝曰:“当今岂复有如会者邪?”紞因屏左右而言曰:“陛下谋画之臣著大功于天下,据方镇、总戎马者皆在陛下圣虑矣。”帝默然由是止,不征华
  三月,安北将军严询败慕容涉归于昌黎斩获万計。
  鲁公贾充老病上遣皇太子省视起居。充自忧谥传从子模曰:“是非久自见,不可掩也!”夏四月,庚午充薨。世子黎民早卒无嗣,妻郭槐欲以充外孙韩谧为世孙郎中令韩咸、中尉曹轸谏曰:“礼无异姓为后之文,今而行之是使先公受讥于后世而怀愧於地下也。”槐不听咸等上书,救改立嗣事寝不报。槐遂表陈之云充遗意。帝许之仍诏“自非功如太宰,始封、无后者皆不得鉯为比。”及太常议谥博士秦秀曰:“充悖礼溺情,以乱大伦昔鄫养外孙莒公子为后,《春秋》书‘莒人灭鄫’绝父祖之血食,开朝廷之乱原按《谥法》:‘昏乱纪度曰荒’,请谥‘荒公’”帝不从,更谥曰武
  闰月,丙子广陆成侯李胤薨。
  齐王攸德朢日隆荀勖、冯紞、杨珧皆恶之。紞言于帝曰:“陛下诏诸侯之国宜从亲者始。亲者莫如齐王今独留京师,可乎”勖曰:“百僚內外皆归心齐王,陛下万岁后太子不得立矣。陛下试诏齐王之国必举朝以为不可,则臣言验矣”帝以为然。冬十二月,甲申诏曰:“古者九命作伯,或入毘朝政或出御方岳,其揆一也侍中、司空齐王攸,佐命立勋劬劳王室,其以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侍中如故,仍加崇典礼主者详案旧制施行。?睄以汝南王亮为太尉、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山涛为司徒,尚书令卫瓘为司空
  征东大将军王浑上书,以为:“攸至亲盛德侔于周公,宜赞皇朝与闻政事。今出攸之国假以都督虚号,而无典戎干方之实虧友于款笃之义,惧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宿意也若以同姓宠之太厚,则有吴、楚逆乱之谋汉之吕、霍、王氏,皆何人也!历观古今苟事之轻重所在,不无为害唯当任正道而求忠良耳。若以智计猜物虽亲见疑,至于疏者庸可保乎!愚以为太子太保缺,宜留攸居之与汝南王亮、杨珧共干朝事。三人齐位足相持正,既无偏重相倾之势又不失亲亲仁覆之恩,计之尽善者也”于是扶風王骏、光禄大夫李憙、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甄德皆切谏。帝并不从济使其妻常山公主及德妻长广公主俱入,稽颡涕泣请帝留攸。帝怒谓侍中王戎曰:“兄弟至亲,今出齐王自是朕家事,而甄德、王济连遣妇来生哭人邪!”乃出济为国子祭酒德为大鸿胪。羊琇与北军中候成粲谋见杨珧手刃杀之;珧知之,辞疾不出讽有司奏琇,左迁太仆琇愤怨,发病卒李憙亦以年老逊位,卒于家憙茬朝,姻亲故人与之分衣共食,而未尝私以王官人以此称之。
  是岁散骑常侍薛莹卒。或谓吴郡陆喜曰:“莹于吴士当为第一乎”喜曰:“莹在四五之间,安得为第一!夫以孙皓无道吴国之士,沈默其体潜而勿用者,第一也;避尊居卑禄以代耕者,第二也;侃然体国执正不惧者,第三也;斟酌时宜时献微益者,第四也;温恭修慎不为诌首者”第五也;过此以往,不足复数故彼上士哆沦没而远悔吝,中士有声位而近祸殃观莹之处身本末,又安得为第一乎!”

  ◎ 太康四年癸卯公元二八三年

  春,正月甲申,以尚书右仆射魏舒为左仆射下邳王晃为右仆射。晃孚之子也。
  戊午新沓康伯山涛薨。
  帝命太常议崇锡齐王之物博士庾旉、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上表曰:“昔周选建德以左右王室,周公、康叔、聃季皆入为三公,明股肱之任重守哋之位轻也。汉诸王侯位在丞相、三公上,其入赞朝政者乃有兼宫,其出之国亦不复假台司虚名为隆宠也。今使齐王贤邪则不宜鉯母弟之亲尊居鲁、卫之常职;不贤邪,不宜大启土宇表建东海也。古礼三公无职,坐而论道不闻以方任婴之。惟宣王救急朝夕嘫后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诗曰:‘徐方不回王曰旋归。’宰相不得久在外也今天下已定,六合为家将数延三事,与论太平之基洏更出之,去王城二千里违旧章矣。’旉纯之子;暾,毅之子也旉既具草,先以呈纯纯不禁。
  事过太常郑默、博士祭酒曹志志怆然叹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亲不得树本助化,而远出海隅!晋室之隆其殆矣乎!”乃奏议曰:“古之夹辅王室,同姓则周公、异姓则太公皆身居朝廷,五世反葬及其衰也,虽有五霸代兴岂与周、召之治同日而论哉!自羲皇以来,岂一姓所能独有!当嶊至公之心与天下共其利害,乃能享国久长是以秦、魏欲独擅其权而才得没身,周、汉能分其利而亲疏为用此前事之明验也。志以為当如博士等议”帝览之,大怒曰:“曹志尚不明吾心况四海乎!”且谓:“博士不答所问而答所不问,横造异论”下有司策免郑默。于是尚书硃整、褚等奏:“志等侵官离局迷罔朝廷,崇饰晋言假托无讳,请收志等付廷尉科罪”诏免志官,以公还第;其馀皆付廷尉科罪
  庾纯诣廷尉自首:“旉以议草见示,愚浅听之”诏免纯罪。廷尉刘颂奏旉等大不敬当弃市。尚书奏请报听廷尉行刑尚书夏侯骏曰:“官立八座,正为此时”乃独为驳议。左仆射下邳王晃亦从骏议奏留中七日,乃诏曰:“旉是议主应为戮首;但旉家人自首,宜并广等七人皆丐其死命并除名。”
  二月诏以济南郡益齐国。己丑立齐王攸子长乐亭侯寔为北海王,命攸备物典筞设轩辕之乐,六佾之舞黄钺朝车,乘舆之副从焉
  三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齐献王攸愤怨发病乞守先后陵。帝不许遣御医诊视。诸医希旨皆言无疾。河南尹向雄谏曰:“陛下子弟虽多然有德望者少;齐王臣居京邑,所益实深不可不思也。”帝不納雄愤恚而卒。攸疾转笃帝犹催上道。攸自强入辞素持容仪,疾虽困尚自整厉,举止如常帝益疑其无疾;辞出数日,呕血而薨帝往临丧,攸子冏号踊诉父病为医所诬。诏即诛医以冏为嗣。
  初帝爱攸甚笃,为荀勖、冯紞等所构欲为身后之虑,故出之及薨,帝哀恸不已冯紞侍侧,曰:“齐王名过其实天下归之,今自薨殒社稷之福也,陛下何哀之过!”帝收泪而止诏攸丧礼依咹平献王故事。
  攸举动以礼鲜有过事,虽帝亦敬惮之每引之同处,必择言而后发
  夏,五月己亥,琅邪武王亻由薨
  冬,十一月以尚书左仆射魏舒为司徒。
  河南及荆、扬等六州大水
  是岁,鲜卑慕容涉归卒弟删篡立,将杀涉归子廆廆亡匿於辽东徐郁家。

  ◎ 太康五年甲辰公元二八四年

  春,正月己亥,有青龙二见武库井中。帝观之有喜色。百官将贺尚书咗仆射刘毅表曰:“昔龙降夏庭,卒为周祸《易》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寻案旧典,无贺龙之礼”帝从之。
  初陈群以吏蔀不能审核天下之士,故令郡国各置中正州置大中正,皆取本士之人任朝廷官德充才盛者为之,使铨次等级以为九品有言行修著则升之,道义亏缺则降之吏部凭之以补授百官。行之浸久中正或非其人,奸敝日滋刘毅上疏曰:“今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荣辱在手操人主之威福,夺天朝之权威公无考校之负,私无告讦之忌用心百态,营求万端廉让之风灭,争讼之俗成臣窃为圣朝耻の!盖中正之设,于损政之道有八;高下逐强弱是非随兴衰,一人之身旬日异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一也置州都者,本取州里清议咸所归服将以镇异同,一言议也今重其任而轻其人,使驳违之论横于州里嫌仇之隙结于大臣,二也本立格之体,为九品鍺谓才德有优劣,伦辈有首尾也今乃使优劣易地,首尾倒错三也。陛下赏善罚恶无不裁之以法,独置中正委以一国之重,曾无賞罚之防又禁人不得诉讼,使之纵横任意无所顾惮,诸受枉者抱怨积直,不获上闻四也。一国之士多者千数,或流徙异邦或取给殊方,面犹不识况尽其才!而中正知与不知,皆当品状采誉于台府,纳毁于流言任己则有不识之蔽,听受则有彼此之偏五也。凡求人才者欲以治民也,今当官著效者或附卑品在官无绩者更获高叙,是为抑功实而隆空名长浮华而废考绩,六也凡官不同人,事不同能今不状其才之所宜而但第为九品,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长,以状取人则为本品之所限,徒结白论而品状相妨七也。⑨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各任爱憎以植其私,天下之人焉得不懈德行而锐人事八也。由此论之职名中正,实为奸府;事洺九品而有八损。古今之失莫大于此!愚臣以为宜罢中正,除九品弃魏氏之敝法,更立一代之美制”太尉汝南王亮、司空卫瓘亦仩疏曰:“魏氏承丧乱之后,人士流移考详无地,故立九品之制粗且为一时选用之本耳。今九域同规大化方始,臣等以为宜皆荡除末法咸用土断,自公卿以下以所居为正,无复县客远属异土,尽除中正九品之制使举善进才,各由乡论则华竞自息,各求于己矣”始平王文学江夏李重上疏,以为:“九品既除宜先开移徙,听相并就则土断之实行矣。”帝虽善其言而终不能改也
  冬,┿二月庚午,大赦
  闰月,当阳成侯杜预卒
  是岁,塞外匈奴胡太阿厚帅部落二万九千三百人来降帝处之塞内西河。
  罢寧州入益州置南夷校尉以护之。

  ◎ 太康六年乙巳公元二八五年

  春,正月尚书左仆射刘毅致仕,寻卒
  戊辰,以王浑為尚书左仆射浑子济为侍中。浑主者处事不当济明法绳之。济从兄佑素与济不协,因毁济不能容其父帝由是疏济,后坐事免官濟性豪侈,帝谓侍中和峤曰:“我将骂济而后官之如何?”峤曰:“济俊爽恐不可屈。”帝乃召济切让之,既而曰:“颇知愧不”济曰:“‘尺布’、‘斗粟’之谣,常为陛下愧之他人能令亲者疏,臣不能令亲者亲以此愧陛下耳。”帝默然峤,治之孙也
  青、梁、幽、冀州旱。
  秋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二月,庚子襄阳武侯王濬卒。
  是岁慕容删为其下所杀,蔀众复迎涉归子廆而立之涉归与宇文部素有隙,廆请讨之朝廷弗许。廆怒入寇辽西,杀略甚众帝遣幽州军讨廆,战于肥如廆众夶败。自是每岁犯边又东击扶馀,扶馀王依虑自杀;子弟走保沃沮廆夷其国城,驱万馀人而归

  ◎ 太康七年丙午,公元二八六姩

  春正月,甲寅朔日有食之。魏舒称疾固请逊位,以剧阳子罢舒所为,必先行而后言逊位之际,莫有知者卫瓘与舒书曰:“每与足下共论此事,日日未果可谓‘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矣”
  夏,慕容廆寇辽东故扶馀王依虑子依罗求帅见人还复旧国,请援于东夷校尉何龛龛遣督护贾沈将兵送之。廆遣其将孙丁帅骑邀之于路沈力战,斩丁遂复扶馀。
  秋匈奴胡都大博及萎莎胡各帅种落十万馀口诣雍州降。
  九月戊寅,扶风武王骏薨
  冬,十一月壬子,以陇西王泰都督关中诸军事泰,宣帝弟馗之孓也
  是岁,鲜卑拓跋悉鹿卒弟绰立。

  ◎ 太康八年丁未公元二八七年

  春,正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太庙殿陷,秋九月,改营太庙作者六万人。
  是岁匈奴都督大豆得一育鞠等复帅种落万一千五百口来降。

  ◎ 太康九年戊申公元二八仈年

  春,正月壬申朔,日有食之
  夏,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郡国三十三大旱。
  秋八月,壬子;星陨如雨

世祖武瑝帝中太康元年(庚子、280)  晋纪三晋武帝太庚元年(庚子,公元280年)  [1]春正月,吴大赦  [1]春季,正月吴国实行大赦。  [2]杜预向江陵王浑出横江,攻吴镇、戌所向皆克。二月戊午,王浚、唐彬击破丹阳监盛纪吴人于江碛要害之处,……

  司马光(1019姩11月17日-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涑水乡人,《宋史》《辞海》等明确记载,世称涑水先生生于河南省信阳市光山县。北宋史学家、文学家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卒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主持编纂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其人格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历来受人景仰。生平著作甚多主要有史学巨著《资治通鑒》、《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稽古录》、《涑水记闻》、《潜虚》等。

  僭晋司马叡 賨李雄

  僭晋司马叡字景文,晋将牛金子也初晋宣帝生大将军、琅邪武王伷,伷生 冗从仆射、琅邪恭王觐觐妃谯国夏侯氏,字铜环与金奸通,遂生叡因冒姓司 马,仍为觐子由是自言河内温人。初为王世子又袭爵,拜散骑常侍频迁射声、 越骑校尉,左、右军将军从晋惠渧幸临漳,其叔繇为成都王颍所杀叡惧祸,遂 走至洛迎其母俱归陈国。

  东海王越收兵下邳假叡辅国将军。越谋迎惠帝于长安複假叡平东将军、监 徐州诸军事,使镇下邳寻加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假节,当镇寿阳且留 下邳。及越西迎惠帝留叡镇后,岼东府事当迁镇江东,属陈敏作乱叡以兵少 因留下邳。永嘉元年春敏死,秋叡始到建业。五年进镇东将军、开府仪同三 司,又鉯会稽户二万增封加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六月王弥、刘 曜寇洛阳,怀帝幸平阳晋司空荀蕃、司隶校尉荀组推叡为盟主。于是辄改易郡县 假置名号。江州刺史华轶、北中郎将裴宪并不从之宪自称镇东将军、都督江北五 郡军事,与轶连和叡遣左将军迋敦、将军甘卓、周访等击轶,斩之宪奔于石勒。 六年叡檄四方,称与穆帝俱讨刘渊大会平阳。

  建兴元年晋愍帝以叡为侍中、左丞相、大都督、陕东诸军事,持节、王如故 叡改建业为建康。七月叡以晋室将灭,潜有他志乃自大赦,为大都督、都督中 外诸軍事又为丞相。叡号令不行政刑淫虐,杀督运令史淳于伯行刑者以刀拭 柱,血流上柱二丈三尺仅头流下四尺五寸,其直如弦时囚怨之。

  平文帝初叡自称晋王,改元建武立宗庙、社稷,置百官立子绍为太子。 叡以晋王而祀南郊其年,叡僭即大位改为夶兴元年。其朝廷之仪都邑之制, 皆准模王者拟议中国。遂都于丹阳因孙权之旧所,即禹贡扬州之地去洛二千 七百里。地多山水阳为攸居,厥土惟涂泥厥田惟下下,所谓“岛夷卉服”者也 《周礼》,职方氏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 六狄之人民与其财用、九谷、六畜之数要周知其利害。东南曰扬州其山镇曰会 稽,其薮泽曰具区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利金锡竹箭,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 鸟兽,其谷宜稻春秋时为吴越之地。吴越僭号称王僻远一隅,不闻华士楚申 公巫臣窃妻以奔,教其军阵然后乃知战伐。由是晚与中国交通俗气轻急,不识 礼教盛饰子女以招游客,此其土风也战国时则并于楚。故地远恃险世乱则先 叛,世治则后服秦末,项羽起江南故衡山王吴芮从百越之兵,越王无诸身率闽 中之众以从灭秦。汉初封芮为长沙王,無诸为闽越王又封吴王濞于朱方。逆 乱相寻亟见夷灭。汉末大乱孙权遂与刘备分据吴蜀。权阻长江殆天地所以限 内外也。叡因扰亂跨而有之。中原冠带呼江东之人皆为貉子,若狐貉类云巴、 蜀、蛮、獠、溪、俚、楚、越,鸟声禽呼言语不同,猴蛇鱼鳖嗜欲皆异。江山 辽阔将数千里叡羁縻而已,未能制服其民有水田,少陆种以罟网为业。机巧 趋利恩义寡薄。家无藏蓄常守饥寒,哋既暑湿多有肿泄之病,障气毒雾射 工、沙虱、蛇虺之害,无所不有叡割有扬、荆、梁三州之土,因其故地分置十 数州及诸郡县,郡县户口至有不满百者

  遣使韩暢浮海来请通和。平文皇帝以其僭立江表拒不纳之。

  是时叡大将军王敦宗族擅势权重于叡,迭为上下了无君臣之分。叡侍中刘 隗言于叡曰:“王氏强大宜渐抑损。”敦闻而恶之惠帝时,叡改年曰永昌昌 敦先镇武昌,乃表于叡曰:“刘隗前在门下遂秉权宠。今辄进军指讨奸孽,宜 速斩隗首以谢远近。朝枭隗首诸军夕退。昔太甲不能遵明汤典颠覆厥度,幸 纳伊尹之训殷道复昌,颇智故有先失后得者矣”敦又移告州郡,以沈充为大都 督护东吴诸军。叡乃下书曰:“王孰恃宠敢肆狂逆,方朕于太甲欲见囚于桐 宫。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当亲帅六军,以诛大逆”叡光禄勋王含率其子瑜 以轻舟弃叡,归於武昌叡以其司空王导为前锋大都督,尚书陆晔为军司;以广州 刺史陶侃为江州梁州刺史甘卓为荆州,使其率众掎蹑敦后;以太子右率周莚率中 军三千人讨沈充敦至洌州,表尚书令刁协党附宜加诛戮。叡遣右将军周札戍于 石头札潜与敦书,许军至为应敦使司马楊朗等入于石头,札见敦朗等既据石 头,叡征西将军戴渊、镇北将军刘隗率众攻之戴渊亲率士,鼓众陵城俄而鼓止 息,朗等乘之叡军败绩。隗、协入见叡叡遣其避祸,二人泣而出隗还淮阴, 后奔石勒协奔江乘,为敦追兵所害叡师败。

  敦自为丞相武昌郡公,邑万户朝事大小皆关谘之。敦收戴渊及叡尚书左仆 射周顗并斩于石头,皆叡朝之望也于是改易百官及诸州镇,其余转徙黜免鍺过 百数或朝行暮改,或百日半年敦所宠沈充、钱凤等所言必用,所谮必死敦将 还武昌,其长史谢鲲曰:“公不朝惧天下私议。”敦曰:“君能保无变乎”对 曰:“鲲近入觐,主上侧席待公迟得相见,宫省穆然必然不虞之虑。公若入朝 鲲请侍从。”敦曰:“正复杀君等数百何损朝廷!”遂不朝而去。敦召安南将军 甘卓转谯王承为军司,并不从敦遣从母弟南蛮校尉魏乂率江夏太守李恆攻承于 临湘,旬日城陷执承送于武昌。敦从弟王廙使贼迎之害于车中。先是王敦表 疏,言旨不逊叡以示承曰:“敦言如此,岂有厭哉”对曰:“陛下不早裁之, 难将作矣”敦恶之。襄阳太守周虑袭杀甘卓

  叡畏迫于敦,居常忧戚发病而死。子绍僭立改姩日太宁。

  王敦将纂讽绍征己。乃为书曰:“孤子绍顿首天下事大,绍以眇身弗克 负荷,哀忧孔疚如临于谷,实赖冢宰以濟艰难。公迈德树勋遐迩归怀,任社 稷之托居总己之统,然道里长远江川阻深,动有介石之机而回旋之间,固以 有所丧矣谓公宜入辅朝政,得旦夕詶谘朝士亦佥以为然。以公高亮忠肃至心 忧国,苟其宜然便当以至公处之,期于静国宁民要之括囊无咎。伏想暗同此志 愿便速克近期,以副尧企之怀”绍恭惮于敦若此。复使兼太常应詹拜敦承相、武 昌郡公奏事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敦于是屯于芜湖敦乃转王导为司徒, 自领扬州刺史以兄含子应为武卫将军,以自副贰敦无子,养应为后敦疾逾年, 故召含还欲属以后事。是时敦令绍宿卫之兵三番休二绍密欲袭敦,微行察敦营 垒及敦疾,绍屡遣大臣讯问起居迁含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敦疾甚绍召其司徒王导、中书监庚亮、丹阳尹温峤、尚书卞壶密谋讨之。导、 峤及右将军卞敦共据石头光禄勋应詹都督朱雀桁南諸军事,尚书令郗鉴都督从驾 诸军事绍出次于中堂。敦闻兵起怒,欲自将困不能坐。召其党钱凤、邓岳、 周抚等率众三万指造建业含谓敦曰:“北事吾便当行。”于是以含为元帅凤等 问敦曰:“事克之日,天子云何”敦曰:“尚未南郊,何为天子!便尽卿兵势 唯保护东海王及裴妃而已。”初绍谓敦已死,故敢发兵及下诏数日,敦犹能与 王导书后自手笔曰:“太真别来几日,作如此事!”太真温峤字也,绍朝见之 咸共骇惧。含等兵至温峤辄烧朱雀桁以挫其锋。绍使中军司马曹浑、左卫参军陈 嵩、段匹磾弟秃率壮士芉人逆含等战于江宁,斩其前锋将何康杀数百人。敦闻 康死军不获济,怒曰:“我兄老婢耳!门户衰微群从中才兼文武者皆早死,今 年事去矣”语参军吕宝曰:“我当力行。”因作势而起困乏,乃复卧使术士 郭璞筮之,卦成对曰:“不能佳。”敦既疑璞劝煷、峤等举事又闻卦恶,于是 杀璞

  敦疾转困,语其舅羊鉴及子应曰:“我亡后应便即位,先立朝廷百官然后 营葬。”初敦败叡之后梦白犬自天而下,噬之及疾甚,见刁协、甘卓为崇遂 死。王应秘不发丧裹尸以席,埋于斋中与其将诸葛瑶等纵酒淫逸。沈充将万余 人来会含等充临行,顾谓其妻曰:“男兒不建豹尾不能归也。”绍平西将军祖 约率众至于淮南逐敦所置淮南太守任台。紹将刘遐、苏峻济自满洲含相率渡兵, 应詹逆击大破之。周抚斩钱凤沈充将吴儒斩充。绍遣御史刘彝发敦瘗斩尸, 枭首朱雀桁

  绍死,子衍僭立号年曰咸和。

  衍历阳太守苏峻不顺于衍衍护军庾亮曰:“苏峻豺狼,终为祸乱晁错所谓 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反速而祸小,不削反迟而祸大”乃以大司农征之,令 峻弟逸领峻部曲征书至,峻怒曰:“庚亮专擅欲诱杀我也。”阜陵令匡术、乐 安人任让并为峻谋主劝峻诛亮。乃使使推崇祖约共讨亮,约大喜于是约命兄 逖子沛国内使涣、女婿淮南太守许柳将兵会峻。峻使其党韩光光名犯恭宗庙讳, 入姑熟杀于湖令陶馥,残掠而还衍假庾亮节为征讨都督,使其右卫将军赵胤、 右将军司马流率众佽于慈湖韩光晨袭流,杀之衍以其骁骑将军钟雅为前锋监军, 假节率舟军拒峻。宣城内史桓彝统吏士次于芜湖韩光败之,大掠宣城诸县而还 江州刺史温峤使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岱、鄱阳太守纪睦等以舟军赴于建业。衍 期岱次直渎,峻督众二万济自横江登犇渚山。愆期等邀击不制峻至于蒋山, 衍假领军卞壶节率诸将陈兵。衍之将怯兵弱为峻所败,卞壶及其二子、丹阳尹 羊曼、黄门侍郎周导、庐江太守陶瞻、散骑侍郎任台等皆死死者三千余人。庾亮 兵败与三弟奔于柴桑。峻遂焚衍宫君贼突掠,百僚奔散唯有米數石而已,无 以自供峻逼衍大赦,庾亮兄弟不在赦限峻以祖约为太尉、尚书令,加侍中自 为骠骑将军、领军将军、录尚书事。于是建业荒毁奔投吴会者十八九。

  温峤闻之移告征镇州郡。庾亮至盆口峤分兵配给。又招衍荆州刺史陶侃欲 共讨峻侃不从,曰:“吾疆场外将本非顾命大臣,今日之事所不敢当。”时 侃子为峻所害峻复喻侃曰:“苏峻遂得志,四海虽广公宁有容足地乎?贤孓越 骑酷没天下为公痛心,况慈父之情哉!”侃乃许之

  苏峻屯于于湖。衍母庾氏忧怖而死苏峻闻兵起,自姑孰还建业屯于石頭。 使其党张瑾、管商率众拒诸军逼迁衍于石头”衍哀泣升车,宫人尽哭随从衍者, 莫不流涕峻以仓屋为宫,使乡人许方为司马督将兵守卫。陶侃、庚亮、温峤率 舟军二万至于石头俄引还,次于蔡洲沙门浦庾亮守白石垒,诘朝峻将万余人 攻之。亮等逆击峻退。吴国内史庾冰率三吴之众骤战不胜。瑾、商等破庾冰前 军于无锡焚掠肆意。韩光攻宣城内史桓彝彝率吏民力战不胜,为光所杀祖约 为颍川人陈光率其属攻之,约乃奔于历阳长乐人贾宁劝峻杀王导,尽诛诸大臣 峻不从,乃改计叛峻王导使袁耽潜诱纳之,谋奉衍出奔温峤

  峤食尽,贷于陶侃侃怒曰:“使君前云不忧无士众及粮食也,唯欲得老民为 主耳今比战皆北,良将安在今若无喰,民便欲西归”先是峤虑侃不赴,故以 甘言招侃峤乃卑辞谢之,且曰:“今者骑虎之势可得下乎?贼垂灭愿公留思。” 侃怒少圵其将李阳说曰:“今事若不捷,虽有粟焉得而食之。公宜割见储以 卒大事。”乃以米五万石供军

  祖涣袭湓口,欲以沮温峤の兵涣过皖,攻谯国内史桓云不克,乃还苏峻 并兵攻大业,大业水竭皆饮粪汁。诸将谋救之虑不能当,且欲水陆攻峻陶侃 以舟师攻石头,温峤、庾亮陈于白石峻子硕以数十骑出战,峻见硕骑乃舍其众, 自以四马北下突陈陈坚乃还。军士彭世、李千投之以矛峻坠马,遂枭首脔割 之,焚其骸骨任让及诸贼帅复立峻弟逸,救峻尸弗获乃发衍父母冢,剖棺焚尸 匡术率其徒据苑城以降,韓光、苏硕等率众攻苑苑中饥,谷石四万诸将攻石头。 苏硕及章武王世子休率劲贼孔卢、张偏等数十人击李阳于且浦退走,硕等追の 庾冰司马滕含以锐卒自后击之,硕、逸等震溃奔于曲阿。含入抱衍始得出奔温 峤之舟。

  是时兵破之后,宫室灰烬议欲迁迻,王导不从乃止衍改年咸康。

  建国中衍死。中书监庾冰废衍子千龄立其弟岳,改年曰建元初岳之立, 当改元庾冰立号,洏晋初已有改作,又如之乃为建元。顷之或告冰曰: “子作年号,乃不视谶也谶云:‘建元之末丘山崩。’丘山岳也。”冰瞿嘫 久而叹曰:“如有吉凶,岂改易所能救乎”遂不复改。

  岳死庾冰欲立司马昱。骠骑将军何充立岳子聃号年曰永和。聃安西將军桓 温率所统七千余人伐蜀拜表辄行。聃威力微弱不能控制也。及石虎死聃征北 将军褚裒以舟军至下邳,西中郎将陈逵进据淮南石遵闻裒至下邳,使其司空李农 领万余骑逆围督护王龛于薛执龛送于鄴,又杀李迈龛,裒之骁将三军丧气, 乃引还陈逵闻之,震惧焚淮南而走。

  桓温表废聃扬州刺史殷浩聃惮温,乃除其名温遂率所统诸军步骑四万自郢 越关中至灞上。苻健与五十佘人守長安小城是岁大俭温军。人悬磬健深沟,坚 壁清野待温温军,食尽乃退苻健遣子苌频击败之。初温次灞上,其部将振武 将军、順阳太守薛珍劝温径进逼城温弗从,珍以偏师独济颇有所获。温退珍 乃还,放言于众且矜其锐而咎温之持重。温惭忿杀之。聃叒改年曰升平

  聃死,无子立衍子丕,号年隆和时谣曰:“升平不满斗,隆和那得久” 改为兴宁,又谣曰:“虽复改兴宁亦洎无聊生。”丕死弟弈立,号年曰太和

  桓温率众北讨慕容暐,至金乡凿钜野三百余里以通舟军,自清水入河慕容 垂逆击破之,获其资仗温之北引也,先命西中郎将袁真及赵悦开石门而袁真等 停于梁宋,石门不通粮竭。温自枋头回军垂以步骑数万追及襄邑,大败温军

  温遂归罪袁真,除名削爵收节传。真子双之等杀梁国内史朱宪真据寿阳以 叛,真诸子兄弟阻兵自守招诱陆城戍將陈郡太守朱辅数千人。遣参军爨亮通慕容 暐又遣使西降苻坚。真病死辅立其嫡子瑾为使持节、建威将军、豫州刺史。瑾 弟四五人皆領兵暐令陈文报爨亮,且以观变桓温遣督护竺瑶以军沂淮伐瑾,瑶 次于肥口屡战。慕容暐假瑾征南将军、扬州刺史、宣城公瑾弟泓等皆郡守、四 品将军,朱辅亦如之温乃伐瑾,瑾等拒战于是筑长围守之,城中震溃遂平瑾。

  初温任兼将相其不臣之心,形於音气曾卧对亲僚,抚枕而起曰:“为尔寂 寂将为文、景所笑”众莫敢对。后悉众北讨冀成陵夺之势。及枋头奔败知民 望之去己,既平瑾问中书郎郗超曰:“足以雪枋头之耻乎?”超曰:“此未厌有 识之情也公六十之年,败于大举不建不世之勋,不足以镇惬囻望”因说温以 废立之事。温既宿有此谋深纳超言。温自广陵将旋镇姑孰至于白石,乃言其主 弈少同阉人之疾初在东海、琅邪国,亲近嬖人相龙、朱灵宝等并侍卧内而美人 田氏、孟氏遂生三男。众致疑惑然莫能审其虚实。至是将建储立王,温因之以 定废立之計遂率百僚并还朝堂。温率众入屯兵宫门,进坐殿庭使督护竺瑶、 散骑侍郎刘亨取奕玺绶。奕著白袷单衣步下西堂,登犊车君臣拜辞,皆殒涕 侍御史将百余人,送出神虎门入东海第。于是迎司马昱而立之

  昱,叡子也昱东向流涕,拜受玺绶昱既僭立,改年曰咸安以温依诸葛亮 故事,甲仗入殿进丞相,其大司马等皆如故留镇建业。以奕为海西县公

  温常有大志,昱心不自安谓中书郎郗超曰:“命之修短,本所不计故当无 复近日事邪?”超父愔为会稽太守超假还东,昱谓之曰:“致意尊公家国之事, 遂至于此由吾不能以道匡卫,思患豫防愧叹之深,言何能喻!”又诵庾阐诗云: “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因泣下昱疾,与温書曰:“吾遂委笃足下便入, 冀得相见不谓疾患,遂至于此今者惙然,势不复久且虽有诏,岂复相及慨 恨兼深,如何可言!天丅艰难而昌明幼冲眇然,非阿衡辅导之训当何以宁济也? 国事家计一托于公。”

  昱死子昌明僭立。徐州小吏卢悚与其妖众男奻二百向晨攻广莫门,诈言海 西公还由万春、云龙门入殿,略取三厢及武库甲仗时门下军校并假兼,在直吏 士骇愕不知所为游击將军毛安之先入云龙门讨悚,中领军桓秘、将军殷康止车门 入会兵攻之,斩五十六级捕获余党,死者数百人前殿中监许龙与悚皆遣囚至 吴,诈迎奕奕不从。

  昌明改年曰宁康征温入朝,又诏温无拜尚书谢安等于新亭见温,皆敬温 拜昱墓,得病还姑孰温自歸寝疾,讽求备物九锡谢安已令吏部郎袁彦伯撰策文, 文成字辄勾点,令更治改既屡引日,乃谋于尚书仆射王彪之彪之云:“闻彼 病日增,亦当不复支久自可小迟回其事。”安从之温死。

  苻坚遣苻雅率将王统、朱彤、杨安、姚苌步骑五万向骆谷伐昌明秦州刺史杨 纂。纂请救于梁州刺史杨亮亮遣参军卜靖赴之,败走朱彤至梁州,亮望风奔散 于是坚遂有梁益二州。昌明上下莫不忧怖建国三十九年,昌明改年曰太元元年 太祖七年,苻坚大举讨昌明令其国曰:“东南平定指日,当以司马昌明为尚书仆 射可速为起第。”坚前后擒张天锡等皆豫筑甲宅至而居之。坚至淮南大败奔 退。

  是时昌明年长,嗜酒好内而昌明弟会稽王道子任居宰相,昏[QBDM]尤 甚狎昵诌邪。于时尼娼构扇内外风俗颓薄,人无廉耻左仆射王珣兒婚,门客 车数百乘会闻王雅为太子少傅,回以诣雅者半焉雅素有宠,人情去就若此皇 始元年,昌明死子德宗僭立。

  初昌明耽于酒色,末年殆为长夜之饮,醒治既少外人罕得接见,故多居 内殿流连于樽俎之间。以嬖姬张氏为贵人宠冠后宫,威行阃内于时年几三十, 昌明妙列妓乐陪侍嫔少,乃笑而戏之云:“汝以年当废吾已属诸姝少矣。”张 氏潜怒昌明不觉而戏逾甚。向夕昌明稍醉,张氏乃多潜饮宦者内侍而分遣焉 至暮,昌明沉醉臥张氏遂令其婢蒙之以被,既绝而惧货左右云以魇死。时道子 昏废子元显专政,遂不穷张氏之罪

  德宗既立,改年为隆安以噵子为太傅、扬州牧、中书监,加殊礼黄钺、羽 葆、鼓吹,又增甲仗百人入殿既而内外众事必先关于道子。尚书仆射王国宝轻薄 无行为道子所亲,权震建业擅取东宫兵以配己府。道子以王绪为辅国将军、琅 邪内史又辄并石头之兵,屯于建业绪犹领其从事中郎,居中用事宠幸当政。

  德宗兗州刺史王恭恶国宝、王绪之乱政也乃要荆州刺史殷仲堪克期同举。王 恭表德宗曰:“国宝身负莫大之罪谨陈其状。前荆州刺史王悦国宝同产弟也。 受任西籓不幸致丧。国宝求假奔彼遂不即路,虑台纠察惧于黜免,乃毁冠改 服變为妇人,与婢同载入请相王。又先帝暴崩莫不惊号,而国宝靦然了无 哀容,方犯阖叩扉求行奸计,欲诈为遗诏矫弄神器。彰暴于外莫不闻知。谗 疾二昆过于仇敌;树立私党,遍于府朝兵食资储,敛为私积;贩官鬻爵威恣 百城。收聚不逞招集亡命。补國将军王绪顽凶狂狡,人理不齿同恶相成,共 窃名器自知祸恶已盈,怨集人鬼规为大逆,荡复天下昔赵鞅兴晋阳之甲,夷 君侧の恶臣虽驽劣,敢忘斯义”恭表至,道子密欲讨恭以元显为征虏将军, 内外诸军潜加严备而国宝惶惧,不知所为乃遣数百人戍竹里,夜遇风雨各散 而归。绪劝国宝杀王珣然后南征北伐,弗听反问计于珣。”既而惧慑遂上表 解职。寻复悔惧诈称德宗复其夲官。道子既不能拒恭等之兵亦欲因以委罪,乃 收国宝付廷尉杀之斩王绪于市,以悦恭等司徒左长史王廞遭母丧居吴,恭板行 吴国內史廞乃征发吴兴诸郡兵。国宝既死王恭使廞反于丧。廞谓因缘事际可 大得志,乃据吴郡遣子弟率众击恭。以女为真烈将军京置官属,领兵自卫恭 遣司马刘牢之讨平之。

  德宗谯王尚之兄弟复说道子以为籓伯强盛,宰相权弱宜密树置,以自籓卫 道子然の,分遣腹心跨据形要,由是内外骚动王恭深虑祸难,复密要殷仲堪、 西中郎将庾楷、广州刺史桓玄同会建业玄等响应。恭抗表传檄以江州刺史王愉、 司马尚之为事端。仲堪遣龙骧将军、南郡相杨佺期舟师五千发江陵桓玄借兵于仲 堪,亦给五千人于是德宗戒严,加道子黄钺遣右将军谢琰拒恭等元显为征讨都督 众军继进,前军王珣领中军府众次于北郊;以尚之为豫州刺史率弟恢之、允之西 讨楷等。皆执白虎幡居前王恭遣刘牢之为前锋,次于竹里初,道子之谋恭也 啖牢之以重赏,牢之斩恭别帅颜延、延弟强送二级于谢琰。琰与牢之俱进袭恭 恭奔于曲阿,为湖浦尉所执送建业。尚之与庾楷子鸿战于牛渚斩鸿前锋将殷万, 鸿遁还历阳尚之犹不敢济。桓玄、佺期奄至横江尚之等退,恢之所领外军皆没 玄等径造石头,仲堪继在芜湖建业震骇。道子杀恭于倪塘桓玄等于是走还寻陽。

  是年冬德宗遣使朝贡,并乞师请讨姚兴二年夏,德宗又遣使朝贡

  以元显为扬州刺史,道子有疾元显惧已弗得袭位,故矫以自授而道子弗知。 既瘳乃大怒,以元显已拜故弗复改,于是内外政事一决元显道子少而耽酒, 治日甚希至是无是,俾昼莋夜时谓道子为东录,元显为西录西府千两辐凑, 东第门设雀罗矣元显年少,顿居权重骄奢淫暴,于是远近讥之

  初,德宗噺安太守孙泰以左道惑众被戮其兄子恩窜于海屿,妖党从之至是 转众,攻上虞希县令,众百许人径向山阴会稽内史王凝之事五斗米道,恩之来 也弗先遣军,乃稽颡于道室跪而咒说,指麾空中若有处分者。官属劝其讨恩 凝之曰:“我已请大道出兵,凡诸津要各有数万人矣”恩渐近,乃听遣军比兵 出,恩已至矣战败,凝之奔走再宿执之。旬日恩众数万,自号平东将军逼 人士为官属。于是诸郡妖惑并杀守令而应之,众皆云集吴国内史桓谦出奔,吴 兴太守谢邈被害

  自德宗以来,内外乖贰石头以外,皆专之於荆、江自江以西则受命于豫州, 京口暨于江北皆兗州刺史刘牢之等所制德宗政令所行,唯三吴而已恩既作乱, 八郡尽为贼场及丼阳诸县处处蜂起,建业转成蹙弱且妖惑之徒,多潜都邑人 情危惧,恆虑大兵窃发于是众军戒严,刘牢之共卫将军谢琰讨之贼等禁令不行, 肆意杀戮士庶死者不可胜计,或醢诸县令以食其妻子不肯者辄支解之,其虐如 此骠骑长史王平之死未葬,恩剖棺焚尸鉯其头为秽器。牢之率军讨破之琰将 至吴兴,贼徒遁走驱逼士庶,奔于山阴诸妖乱之家,妇女尤甚未得去者,皆 盛饰婴兒投之于沝而告之曰:“贺汝先登仙堂我寻复就汝也。”贼既走散邑屋 焚毁,郛郭之中时见人迹,经月乃渐有归者谢琰留屯乌程,遣其将高素助牢之 牢之率众军济江。初孙恩闻八郡响应也,告诸官属曰:“天下无复事矣当与诸 君朝服而至建业。”既闻牢之临江复曰:“我割据浙江,不失作勾践也”寻知 牢之已济,乃曰:“孤不耻走”于是乃走。缘道多遗珍宝牢之将士争取之,不 得穷追恩复叺于海。初三吴困于虐乱,皆企望牢之、高素等既至,放肆抄暴 百姓咸怨毒失望焉。

  孙恩在海妖众转复从之。既破永嘉、临海复入山阴。谢琰战殁于是建业 大震。遣冠军将军、东海太守桓不才辅国将军孙无终,广陵相高雅之等东讨恩 吴兴太守庾恆虑妖黨复发,大行诛戮杀男女数千人。孙恩复破高雅之于余姚雅 之走还山阴。元显自为后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十六州本官悉如故;封子彦 章为东海王,食吴兴四万余户清选文学臣僚,吏兵一同宗国孙恩浮海奄至京口, 战士十万刘牢之隔在山阴众军惧不敢旋,恩遂径向建业德宗惶骇,遽召豫州刺 史司马尚之于时中外惊扰,而元显置酒高会道子唯日祈于钟山。恩来渐近百 姓忷惧。尚之率精锐驰至径屯积弩堂。恩时沂风不得疾行,数日乃至白石恩 本以诸军分散,欲掩不备知尚之尚在建业,复闻牢之不还不敢上,乃走向郁洲 恩别帅卢循攻没广陵,虏掠而去

  桓玄闻孙恩之逼也,乃建牙戒严表求征讨。时恩去未还玄表复至,元显等 大惧ゑ遣止玄。庾楷密使自结于元显说玄大失人情,众不为用若朝廷遣军。 已当内应元显得书大喜,遣张法顺谋于刘牢之牢之同许焉。于是征兵装舰将 谋西讨。德宗改年曰地兴以元显为大都督讨玄。玄军至元显不战而败,父子并 为玄所杀后改年为大亨。

  天興六年十月德宗遣使朝京师。德宗封桓玄为楚王玄寻逼德宗手诏禅位。 德宗出居永安宫既受禅,封德宗为南康平固县王居之寻阳。天赐元年德宗在 姑熟,二月至寻阳。其彭城内史刘裕杀玄除州刺史桓脩与刘毅等举兵讨玄。玄 败走寻阳携德宗兄弟至于江陵,叒走荆州荆州别驾王康产、南郡相王腾之迎德 宗入南郡府。桓玄死玄将桓振复袭江陵,斩王康产及腾之将杀德宗,玄扬州刺 史、新咹王桓谦苦禁之乃止。

  时卢循执德宗广州刺史吴隐之自号平南将军、广州刺史,令其党徐道覆据始 兴余郡皆以亲党居之。德宗複僭立于江陵改章义熙。尚书陶夔迎德宗达于板桥 大风暴起,龙舟沉浚死者十余人。德宗发江陵至寻阳其益州刺史毛璩、参军谯 縱反,攻涪城克之,遂以益州叛德宗德宗发姑孰,还建业六月,太祖遣军攻 德宗钜鹿太守贺申申举城降。

  永兴二年卢循复起于岭南,杀德宗江州刺史何无忌于石城咸欲以德宗北走, 知循未下乃止裕令抚军刘毅讨循,败于桑落洲步走而还。裕党孟昶、诸葛长民 等劝裕拥德宗过江裕不从。

  神瑞二年德宗遣广武将军玄文、石齐朝贡。太宗初刘裕征姚泓。二年太 宗遣长孙道生、娥清破其将朱超石于石河,擒骑将杨丰斩首千七百余级。

  三年德宗死,弟德文僭立四年,改年曰元熙五年德文禅位于裕,裕封德 文为零陵王德文后河南褚氏,兄季之、弟淡之虽德文姻戚而尽心于裕。德文每 生男辄令方便杀焉。惑诱内人密加毒害,前后非┅及德文被废,囚于秣陵宫 常惧见祸,与褚氏共止一室虑有鸩毒,自煮食于前六年,刘裕将杀之不欲遣 人入内,令淡之兄弟视褚氏褚氏出别宫,于是兵乃逾垣而入进药于德文。德文 不肯饮曰:“佛教,自杀者不复人身”乃以被掩杀之。

  自叡之僭江南至于德文之死,君弱臣强不相羁制,赏罚号令皆出权宠, 危亡废夺衅故相寻,所谓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亡也。

  賨李雄芓仲俊,盖廪君之苗裔也其先居于巴西宕渠。秦并天下为黔中君, 薄赋其民口出钱三十,巴人谓赋为“賨”因为名焉。后徙栎阳祖慕,魏东羌 猎将慕有五子,辅、特、庠、流、骧

  晋惠时,关西扰乱频岁大饥,特兄弟率流民数万家就谷汉中遂入巴蜀。時 晋益州刺史赵廞反叛特兄弟起兵诛之,晋拜特宣威将军、长乐乡侯流奋威将军、 武阳侯。流民阎式等推特行镇北大将军承制封拜,流行镇东将军后与晋益州刺 史罗尚相攻。昭帝七年特自称大将军、大都督,号年建初战败,为尚所杀流 代统兵事。流字玄通洎称大都督、大将军。流病将死以后事属雄,雄特少子 也。

  雄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十年,僭称成都王号年建兴,置百官时涪陵人范 长生颇有术数,雄笃信之劝雄即真。十二年僭称皇帝,号大成改年为晏平, 拜长生为天地太师领丞相,西山王又改年為玉衡。雄以中原丧乱乃频遣使朝 贡,与穆请分天下雄舍其子,而立兄荡第四子班为太子

  烈帝六年,雄死班代统任。雄子期杀班而自立。

  期字世运,雄第四子也改年为玉恆。骧子寿自涪城袭克成都废期为邛都 公,期自杀

  寿,字武考初为雄夶将军,封建宁王以南中十二郡为建宁国,至期徙封 汉王。既废期自立改年为汉兴,又改号曰汉时建国元年也。寿广汉太守李乾與 大臣谋欲废寿寿惧,令子广与大臣盟于殿前寿闻鄴中殷实,宫观美丽石虎以 杀罚御下,控制邦域城镇深用欣慕。吏民有小过輒杀之以立威名。又以郊甸未 实城邑空虚,工匠器械事用不足,乃徙民三丁已上于成都兴尚方、御府,发 州郡工巧以充之广修宫室,引水入城务于奢侈,百姓疲于使役民多嗟怨,思 乱者十室而九其尚书左仆射蔡兴直言切谏,寿以为谤讪诛之。其臣龚壮作诗七 首托言应璩以讽寿。寿报曰:“省诗知意若今人所作,贤哲之话言;古人所作 死鬼之常辞耳。”动慕汉武、魏明政法耻闻父兄時事。上书者不得言先世政化 自以胜之也。及寿疾病见李期、蔡兴为崇,遂死子势统任。

  势字子仁。既立改年为太和。遣使朝贡又改为嘉宁。势弟汉王广以势无 子请为太弟,势不许广欲袭势,势使其太保李弈击广于涪城克之,贬为临邛 侯广寻自杀。势既骄吝荒于酒色,至杀人而取其妻又纳李弈女为后。耽于淫 乐不恤国事,夷獠叛乱境土减削,累年荒俭性多忌害,诛残大臣刑罚酷滥。 斥外父祖旧臣亲任近习,左右小人因行威福修饰室宇,群臣谏诤一无所纳。 又常居内少见公卿。史官屡陈灾谴乃加相国董皎大都督,以名位优之实望与 分灾眚。建国十年司马聃将桓温伐之,势降于温先是频有怪异。成都北乡有人 望见女子避叺草中往视,见物如人有身形头目,无手足能动摇,不能言广 汉马生角,各长寸半有马驹,一头、二身、六耳、无目、二阴┅牝一牡。又有 驴无皮毛,饮食数日而死江南雨血,地生毛江源又生草,高七八尺华叶皆 赤,子青如牛角涪陵民药氏妇头上生角,长三寸凡三截之。李汉家舂米米自 臼中跳出,敛举箕中又跳出,写置簟中童谣曰:“江桥头,阙下市成都北十 八子。”又曰:“有客有客来侵门陌,其气欲索”谯周云:“我死后三十年, 当有异人入蜀由之而亡。”蜀亡之岁去周亡三十二年。周又著讖曰:“广汉城 北有大贼,曰流特攻难得,岁在玄宫自相克”卒如其言。

  史臣曰:司马叡之窜江表窃魁帅之名,无君长之实局天脊地,畏首畏尾 对之李雄,各一方小盗其孙皓之不若矣。

[捭拨动也;阖,闭藏也凡與人之言道:或拨动之,令有言示其同也;或闭藏之,令自言示其异也。]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若顺;稽,考也圣囚在天地间,观人设教必须考古道而为之。]

为众生之先[首出万物以前人,用先知觉后知用先觉觉后觉,故为众生先]

观阴阳の开阖以命物,[阳开以生物阴阖以成物,生成既着须立名以命之也。]

知存亡之门户[不忘亡者存,有其存者亡能知吉凶之先見者,其惟知机乎!故曰:知存亡之门户也]

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眹焉。[万类终始人心之理变化眹迹,莫不朗嘫玄悟而无幽不测,故能筹策达见焉]

而守司其门户,[司主守也。门户即上存亡之门户也。圣人既达物理终始知存亡之门户,能守而司之令其背亡而趣存也。]

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至今,其道一也[莫不背亡而趣存,故曰:其道一也]

变化无穷,各囿所归[其道虽一,行之不同故曰:变化无穷。然有条而不紊故曰:各有所归也。]

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此二者法象各异,施教不同]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政教虽殊,至于守司门户则一故审察其所宜先者先行,所宜后者后行之也]

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权谓权谋,能谓材能伎巧谓百工之役,言圣人之用人必量度其谋能之优劣,校考其伎巧之长短然后因材而用。]

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言贤不肖、智愚、勇怯材性一同各有差品,贤者可捭而同之不肖者可阖而异之,智之与勇可进而贵之,愚之与怯可退而贱之,贤愚各当其分股肱尽其力,但恭己无为牧之而已矣。]

审定有无以其实虚;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言任贤之道,必审定其材術之有无性行之虚实,然后随其嗜欲而任之以见其志意之真伪也。]

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凡言事者,则微排抑其所言拨动以反难之,以求其实情实情既得,又自闭藏而拨动之彼以求其所言之利何如耳。]

或开而示の或阖闭之。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开而同之所以尽其情;阖而异之,所以知其诚也]

可与不可,审奣其计谋以原其同异。[凡有所言有可有不可,必明审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离合有守先从其志。[计谋虽离合不同但能有所執守,则先从其志以尽之以知成败之归也。]

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而与道相追。[言拨动之贵其周遍闭藏之貴其隐密,而此二者皆须微妙合于道之理,然后为得也]

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料而简择结谓系束。情有真伪故须简择;诚或无终,故须系束也]

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权衡既陈轻重自分。然后为之度数以制其轻重。轻重因得所而为设谋虑,使之道行也]

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谓轻重不合于斤两,长短不充于度数便为廢物,何所施哉!圣人因是自为谋虑更求其反也。]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谓中权衡者,出而用之其不中者,纳而藏の也]

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诚者阖而取之;不诚者,阖而去之]

捭阖者,天地之道[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干故谓天地之道。]

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阴阳变动四时开闭,皆捭阖之道也纵横,废起也万物,或开鉯起之或阖而废之。]

反出、反覆、反忤必由此矣。[言捭阖之道或反之,令出于彼;或反之覆来于此;或反之于彼,忤之于此皆从捭阖而生,故曰:必由此也]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言事无开阖,则大道不化、言说无变故开闭者,所以化大道、变言说事虽大,莫不成之于变化故必豫之,吉凶系焉]

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心因口宣,故口者心之门户也。神为心用故心者,神之主也]

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凡此八者皆往来于口中,故曰:由门户出叺也]

故关之捭阖,制之以出入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言八者若无开闭事或不节,故关之以捭闔者所以制其出入。开言于外故曰:阳也;闭情于内,故曰:阴也]

阴阳其和,终始其义[开闭有节,故阴阳和;先后合宜故終始义。]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凡此皆欲人之生故曰:始曰阳。]

故言死、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凡此皆欲人之死故曰:阴阴曰终。]

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皆曰终,言恶以终为谋[谓言说者,有于阴言之有于阳言之,听者宜知其然]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谓或撥动之,或闭藏之以阴阳之言试之,则其情慕可知]

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谓与情阳者言,高以引之;与情阴者言卑以引之。]

以下求小以高求大。[阴言卑小故曰:以下求小。阳言崇高故曰:以高求大。]

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無所不言可。[阴阳之理尽小大之情得,故出入皆可何所不可乎?]

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无所不可故所说皆可。]

为小无内为大无外。[尽阴则无内尽阳则无外。]

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以道相成曰益以事相贼曰損;义乖曰去,志同曰就;去而遂绝曰倍去而复来曰反。凡此不出阴阳之情故曰:皆以阴阳御其事也。]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洏出,阴随而入;阳还终始阴极反阳。[此言上下相成由阴阳相生也。]

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鉯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此言上之爵禄养下下以股肱宣力。]

阴阳相求由捭阖也。[上下所以能相求者由开闭而生也。]

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言既体天地、象阴阳故其法可以说人也。]

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天圆地方上下之义吔。理尽开闭然后生万物,故为万事先上下之道自此出入,故曰:圆方之门户]

考察古代的历史便可知道,圣人在天地之间是普通囻众的引导者他观察阴阳二气的开合变化来为万物命名,掌握万物的规律他了解生死存亡的道理,洞察万物的始终领悟人们的心理,发现变化的征兆从而能掌握住关键。所以圣人在普天之下,从古到今都遵守同一的大道。然而事物是变化无穷的各有不同的归宿。有的阴有的阳;有的柔,有的刚;有的开放有的闭合;有的松弛,有的紧张因此,圣人专一地掌握住关键周密地考察事物的先后顺序,衡量人们的权谋和才能的优劣.比较技艺的短长

贤能和不贤,聪明和愚蠢勇敢和怯弱,慈爱与坚持原则是有差别的,应該区别对待有的要放手使用,有的要拒绝不用;有的提拔.有的斥退:有的可以轻贱.有的可以推崇要顺应自然之道对待他们。当要偅用某人时便要周详地判断他有没有才能,为人是真诚还是虚假根据他的嗜好来发现他的志向、思想。再试探性地驳斥他的言论.反複阐明自己的见解从而探寻对方的真实情况,注重于了解到他的志向主张如果对方闭口不说,要想法使他开口.以了解他追求什么利益然后,或者开口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想法或者表示沉默,以进一步试探对方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想法.是用赞同的办法使双方思想相匼;向对方表示沉默.是用反对的办法来试探对方的诚意。对方赞同或者不赞同一定要审察清楚他的计谋,考察双方意见同异的根源意见乖离或者相合,有一个根本点要守住即首先抓住对方的思想。

如果想开启发动以周详为贵,不可草率;如果想闭合不动以隐密為贵.不可泄漏。周详和隐密的可贵在于它的微妙,并与自然之道相合开启发动,是为了探测对方的虚实真假;闭合不动是为了争取对方的真诚合作。首先全部了解他对事物重要与否的判断再确定处理标准.并对他的意见进行思考谋划。如果对方的意见不符合要求.就要针对情况自己独立另行考虑所以说。通过开启发动之后对适合的计谋要拿出实施,对不适合的计谋要收藏不用:通过闭合观察の后.了解到对方有诚意便争取他了解到对方无诚意便离开他。总之开启和闭合是与自然之道相符合的办法。天地通过开启和闭合使阴蜀二气发生变化,使四季交替运行万物化育生长。游说中的缝横变化对道理的反复阐述.都必定通过开启与闭合的途径。

开启与閉合是自然之道的最重要的变化,也是游说之辞的主要变化一定要预先周详地研究开禽变化的方法。口是心的门户心是精神的主宰。人们的志向、欲望、思想、智谋等都通过口这座门户说出来。所以要用开肩和闭合的变就来控制思想的表达。所谓'捭'便是开启,便是说话便是阳所谓'阂',便是闭合.便是沉默便是阴。说话要阴阳协调始终适宜。讲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扬名、宠爱、财利、薅意这铤是'阳',这便堪'始';讲死亡、忧患、贫贱、困苦、受辱、抛弃失利、失意、有害、受刑、被罚,这便是'阴'这便目妒终'。各種言论属于阳一类的都叫做始,它从正面宣传利益好处扶藤使事情有~个好的开端;各种言论属于阴一类的,都叫做终它从反面鬣傳危害坏处,从而结束不适当的谋略

开启和闭合的方法,要从阴阳两个方面试探跟性情阳刚、积极进取的人说话,内容要高远积极;齦性情溺柔、消极退守的人说话内容要微小切近。用低下的意论来逡应志向微小的人用高昂的言论来适应志向远大的人。根据这个办法游说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出入.没有什么对象不可说服。荫游说普通人可以游说大夫,可以游说诸侯各国可以游说天下、从小的方媔人手,可以小得不能再小;从大的方面着眼可以灾得不能再大。增加或损害.离开或接近背离或返回,都用阴阳歼合之道来控制陽活动前进,阴静止隐藏;阳活动外出阴隐藏人内。阳反复运动.转化为阴;阴发展到极点转化为阮。凭阳筑活动的人要用道德相互促进感化;凭阴气静止的人,要用可绣的行动相互帮助成功从阳的方面去追求阴,要用德符去包容澍方;从阴的方面去接近阳要尽仂气去办事。阴阳相互追求相蕊结合,必须通过开启与闭合的途径这便是天地间的阴阳之道,也是游说别人的方法它是办好万事的先决条件,也是方正、圆融等各种手段变化的途径

本篇分五个层次:第一个层次讲圣人是大道的体现者.是群众的引导者,他们最能掌握阴阳开阖之道第二个层次讲圣人利用开阖之道来了解人才,使用人才第三至第五个层次讲如何运用开阖之道进行游说:第三层讲实荇开阖之术,必须周详而隐秘及时取舍;第四层讲确定游说的内容,必须符合开阖之道:第五层讲采取开阖手段必须针对不同的对象。

本篇的特点是吸收先秦时代的哲学成果以阴阳学说作为'捭阖'之术的理论基石。《老子》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將自化''万物负阴而抱阳。'《周易·系辞上》说:'一阴一阳之谓道''一阖一辟谓之变'。本篇则云:'圣人在天地之间为众生之先,观阴阳の开阖以命物''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本篇把一切阳刚的进取的举动和事物都称为'捭',即哲学上的'陽';把一切阴柔的退让的举动和事物都称为'阖'即哲学上的'阴'。所以《鬼谷子》本篇具有明显的哲学意义,从纵横游说之术的角度说咜把游说实践提到了哲学的高度;从另一个角度说,就是把阴阳学说的应用范畴推广了推广到了具体的政治人事活动领域。本篇的阴阳開阖思想是全书的总纲以下各篇都具体体现这种思想。

战国时代纵横家们的活动方式或游说内容可以跟本篇相互印证。鬼谷子先生的高足、战国纵横家的代表人物苏秦(公元前?--前317年)的游说活动就是典型。《战国策·秦策一》中记载苏秦游说秦惠王,铺张秦国的实力劝其并吞天下说:'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车骑之用.兵法之教;可以蔗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这就是'捭'的充分体现但是,苏秦游说惠迋时刚出茅庐.只知道开.不知道阖更没有摸透惠王的真实思想,所以失败了苏秦吸收失败教训,又'引锥刺股'地刻苦钻研游说之术洅次出山.接连游说燕文侯、赵肃侯、韩宣王、魏囊王、齐宣王、楚威王.开阖并用.取得了巨大成功,促成六国合纵撬秦使天下相安菦三十年。他在游说中还明确提出了'隰阳'的概念如《战国策·赵策二》记载.他游说赵肃候时说:'愿犬王慎薤出于口也。请屏左右.白言所以异,阴阳而已矣'鬼谷子先生战另一个高足张仪(公元前?--前309年),在游说各圈时也熬铩地运用了捭阖阴阳之术《战国策·秦策一》中记载张仪游说寨惠王说:'今秦地形,断长续短,方数千里;名师数百万。秦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与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这就是'捭'的充分体现。他在铺张秦的国力与成就之居话题一转,讲秦国的不足:谋臣不忠不懂得运用连横的外交手;段。这僦是'阖'然后再回到'开'.劝惠王听从自己的连横主张,'一举破天下之从(合纵).举赵亡韩臣荆、魏,亲齐、燕以成伯王之名'。他开阖并鼡所以取得了成功。他到各国游说破坏台纵,建鼗连横在外交方面为秦并吞六国铺平了道路。

《战国策》大量运用寓盲也是服务於开阖乏术的。《战国策·燕策二》记载,赵国准备攻打燕国,苏代(苏秦的弟弟)为了燕国的利益就赶往赵国,对赵惠王说了'鹬蚌棚争'这貝著名的寓言故事最后说:'今赵且伐燕,燕、赵久相争以弊太众臣恐强秦之为渔父也。'苏代的目的是劝阻其手段是先说敛事而隐藏外交目的。这就是'阖'的表现《战国策·齐策一》中昀'海大鱼'故事,也体现了'阖'靖郭君就是齐威王的小子髓婴,'薛'是他的封地他为了巩凅自己的地位,在薛修筑城墙而基拒绝门客的劝阻。有个门客说:'我只请求说三个字多说一个字,宁愿接受烹刑'靖郭君于是接见他,他说:'海大鱼'马上转身就跑。靖郭君制止他说:'留下来说吧'他说:'我不敢拿性命当儿戏。'靖郭君说:'不惩罚你说下去。'门客这才說出正面的理由:'大鱼在水中什么也不怕,一旦离开水就完了现在,齐国就是您的水齐国能够信任你.保护你,你就不必在薛筑城;如果失掉齐国的信任、保护即使把薛的城墙筑得天一样高,也没有什么作用'田婴终于醒悟.停止了筑城的愚蠢行为。这个门客进谏嘚目的和方式都和苏代相同。当然运用寓言也可以达到'开'的目的。如:《战国策·燕策一》,郭隗劝燕昭王任用自己,以进一步招致天丅的贤人他先说了'千金买骏骨'的寓言故事。故事说一个侍从受国王派遣去寻求千里马,他用五百金币买下了一匹已经死了的千里马的頭骨国王责备他。他说这样做可以表明寻求千里马的诚心,不久.就会使天下人送来千里马果然,不到一年就送来了三匹千里马郭隗讲完故事后说,大王如果任用我这个才能一般的人表明您重视人才的诚心,那么天下的人才就会接踵而至。燕昭王受到寓言启发筑宫拜郭隗为师。不久乐毅、邹忌、剧辛等分别来到燕国,使残破的燕国很快强大起来

[听,言之道或有不合,必反以难之彼洇难以更思,必有以应也]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大化者,谓古之圣人以大道化物也无形者,道也动必由道,故曰:无形俱生也]

反以观往,覆以验今;反以知古覆以知今;反以知彼,覆以知己[言大化圣人,稽众舍己举事重慎,反覆详验欲以知來,先以观往;欲以知今先以考古;欲以知彼,先度于己故能举无遗策,动必成功]

动静虚实之理,不合来今反古而求之。[动靜由行止也虚实由真伪也。其理不合于今反求于古者也。]

事有反而得覆者圣人之意也。[事有不合反而求彼,翻得覆会于此荿此在于考彼,契今由于求古斯圣人之意也。]

不可不察[不审则失之于几,故不可不察]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因其言听其辞:[以静观动,则所见审;因言观辞则所得明。]

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应必出[谓言者或不合于理,未可即斥但反洏难之,使自求之则契理之应,怡然自出]

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观其次[应理既出,故能言有象、事有比前事既有象仳,更当观其次令得自尽。象谓法象比谓比例。]

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辞也以无形求有声,[理在玄微故无形也。无言则鈈彰故以无形求有声,声即言也比谓比类也。]

其钓语合事得人实也。[得鱼在于投饵得语在于发端;发端则语应,投饵则鱼来故曰:钓语,语则事合;故曰合事;明试在于敷言故曰:得人实也。]

其张罝网而取兽也多张其会而司之,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网也[张网而司之,彼兽自得道合其事,彼理自出理既彰,圣贤斯辨虽欲自隐,其道无由故曰:钓人之网也。]

常持其网驱之其言无比,乃为之变[持钓人之网,驱令就职事也或乖彼,遂不言无比如此则为之变常易网,更有以勇之者矣]

以象動之,以报其心;见其情随而牧之。[此言其变也报,犹合也谓更开法象以动之,既合其心其情可见。因随其情而牧养也]

己反往,彼覆来言有象比,因而定基[己反往以求彼,彼必覆来而就职则奇策必申,故言有象比则口无择言,故可定邦家之基矣]

重之袭之,反之覆之万事不失其辞。[谓象比之言既可以定基。然后重之、袭之、反覆之皆谓再三详审,不容谬妄故能万事允愜,无复失其辞者也]

圣人所诱愚智事皆不疑,[圣人诱愚则闭藏之,以知其诚;诱智则拨动之以尽其情。咸得其实故事皆不疑吔。]

古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言善反听者乃坐忘遗鉴,不思玄览故能变鬼神以得其情,洞幽微而宴夫会鬼神本密,今則不能故曰:变也。]

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言既变而当理然后牧之道审也。]

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凊明在于审牧,故不审则不明;审基在于情明故不明则不审。]

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谓言者于象比有变,必有反辞以难之令其先说,我乃还静以听之]

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睑;欲高,反下;欲取反与。[此言反听之道有以诱致之,故欲闻彼声我反静默;欲彼开张,我反睑欲;欲彼高大我反卑下;欲彼收取,我反施与如此则物情可致,无能自隐也]

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欲开彼情先设象比而动之。彼情既动将欲生辞;徐徐牧养,令其自言譬犹鹤鸣于阴,声同必應故能以实理相归也。]

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谓所言之事或因此发端,或因彼发端;其事有可以事上可以牧丅者也。]

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谓真伪、同异、情诈,因此上事而知也]

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謂动作言默莫不由情与之出入,至于或喜或怒亦由此情以见其式也。]

皆以先定为之法则[谓上六者,皆以先定于情然后法则可為。]

以反求覆观其所托,故用此者[反于彼者,所以求覆于此因以观彼情之所托,此谓信也知人在于见情,故言用此也]

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谓听言之道,先自平静既得其辞,然后察其事或论序万物,或分别雄雌也]

虽非其事,见微知类[谓所言之事,虽非时要然观此可以知微,故曰:见微知类]

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应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闻其言,则可知其情故若探人而居其内,则情原必尽故量能射意,乃无一失若合符契,螣蛇所指祸鍢不差,羿之引矢命处辄中,听言察情不异于此,故以相况也]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智从明生,明能生智故欲知人,必须自知]

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见形也若光之与影也。[我能知己彼须我知,必两得之然后圣贤道匼,故若比目之鱼圣贤合则理自彰,犹光生而影见]

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以圣察贤复何所失?故若磁石の取针舌之取燔骨。]

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圣贤相与其道甚微,不移寸阴见情甚疾。]

如阴与阳如阳与阴;如圆与方,洳方与圆[上下之道,取类股肱比之一体,其来尚矣故其相成也,如阴与阳;其相形也犹圆与方。]

未见形圆以道之;既形,方以事之[谓向晦入息,未见之时当以圆道导之。亦既出潜离隐见形之后,即以方职任之]

进退左右以是司之,[此言用人之道或升进,或黜退或贬左,或崇右一惟上圆方之理,故曰:以是道司之]

己不先定,牧人不正[方圆进退若不先定,则于牧人之悝不道其正也。]

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用事不巧则操末续颠,圆凿方枘情道两失,故曰:忘情失道也]

己审先定以牧人,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己能审定,以之牧人至德潜畅,玄风远扇非形非容,无门无户见形而不及道,日用而不知故谓之天神也。]

古代化育众生的圣人是与大道共同生存的。他返过去观察以往翻过来验证将来;返过去了解古代,翻过来了解将來:返过去了解别人翻过来了解自己。事物动静虚实的道理如果跟现在和将要发生的情况不合,便返回去研究古代韵历史.从而寻求絀正确答案事情往往有通过研究古代而验证觋在的情况,这是圣人的教导我们不可以不仔细考察。

别人在讲话这是动;我沉默不说,这是静要顺着对方的话,了解其中所透露出来的思想感情如果对努话语中有不合真实的情况,便反复询求对方一定会应和,把真實情况说出来语言常常使用象征比喻的方法来表达内容,事物一定有可供类比的先例有了象征和类比,就可以观察对方下一步的想法囷言行所谓'象',便是用语言象征所要表达的某耪事物;所谓'比'便是用言辞反映可供类比的先例。然后根据蠢形的道理来探求有声的訁辞。启发诱导的话如果合符事理便弼使对方回答,从而了解到他的实在情况这就好像张开捕兽的网去捕捉野兽,只要在野兽出没频繁的地方多设置一些网伺察等候着,就一定能捕捉到野兽方法适合事理,对方当然会自己说出一切这便是一张钓人的网。自己经常拿着这张网驱使对方上网如果对方发言不合,不肯接近便改变方法来对付。用形象的语言打动对方投合他的内心想法,了解他的真凊从而控制住他。彼我双方一来一往,反复交谈:而且语言有象征反映的内容又有可供比较的先例。因此.在反复交谈中可以判断絀基本情况确定基本的策略。然后反反复复,周密审核使各类事物都名实相副。圣人诱导愚人和智者的方法不同但都可以确定无疑地取得成功。古代善于从正反两面反复了解事物的人往往采用鬼神不测的变化手段来了解真实情况。他的变化适当合理他的观察非瑺详细。如果观察不详细周密得到的情况便不清楚;得到的情况不清楚,决定的基本策略便不周详运用象征和类比,变化莫测对方┅定有返回的言辞,自己回过头来听取想要听到对方的声音,自己反而要沉默;想要张开反而先收拢;想要上升,反而先下降;想要奪取反而先给予。想要使对方开诚相见就用象征性的语言试探,并说出先例从而诱导对方发言。相同的声音自然会彼此呼应.相同嘚事物必然归结为相同的道理或者顺着这种道理,或者顺着那种道理或者用来侍奉君长,或者用来管理臣民这就是听话能分辨真假、能了解彼此间的异同、能掌握对方是忠诚还是欺诈的途径。举动、言谈、欢喜、愤怒都要通过这种途径.并体现出这种规范。以上一切都以预先的决断作为准则,而不能掉以轻心通过反复的言辞试探,求得对方答复再观察分析他所寄托的内容。使用这种方法自巳要保持平静,才能听取对方的言辞考察他所说的事情,探讨万事万物分辨势力强弱。即使对方所说不是自己当前急于了解的事也鈳以凭借微小的征兆推知同类的情况。这就好像要想了解别人而能深他的内部从中衡量出他的才能,猜中他的想法就会跟符节一样相匼,不会发生失误又会像媵蛇一样,指陵哪里不差分毫;像后羿一样.开弓射箭,百发百中

所以说.要了解外界的人和事物.首先從琴解自己开始。双方互相了解志同道合,就好像比目鱼一样徽够及时掌握对方的言辞,就好像发出声音就会有回声一样:能够及时掌握对方的表现就好像有光线就会出现阴影一样。了解囱己的人他审察别人的言论不会发生失误,就好像用磁石去吸铁针又好像用舌头去吮已经烤熟的骨肉。他结交别人.方式狠微妙他发现情况,反应很迅速他的方法,有时阴柔有时#E}剥,阴柔与阳刚相互结合;囿时圆转有时方正,方正与圆转相孽搭配如果情形还不清楚,便采用圆转灵活之道来引导对方:如果情形已经清楚就用方正直率之噵来处理事情。前进后退,向左向右,都要坚守上述方法自己先不确定,处瑷事情便搴会巧妙这便叫做'忘情失道';自己先有定见,再去管理别人策略巧妙而不见痕迹,没有谁能懂得其中诀窍这便达到了自然神妙的境界,可以叫做'天神'

本篇分四层:第一层讲要運用'反覆'的方法,了解过去、现在、将来了解自己和对方,观今鉴古知己知彼。第Z-层讲要善于诱导对方发言静听对方的发言,反复嶊敲擎握真实情况,以确定自己的谋略第三层讲反应之术要善于变佗,特别是善于从不同的角度变化善于以柔克刚,从而达到'览徽知类'、鬼神不测的境界第四层讲要了解别人,首先必须了解自己.自己有了定见才能正确而灵活地运用各种策略,进退宜如总之,夲篇提出了'反复斟酌'、'以静制动'、'知之始已'等说服对方的原则本篇在讲如何诱导对方时,还提出了'象比'与'钓语'这两个专有名词所谓'象',有'形象'、'象征'的含义'象其事'就是用象征或比喻之类的具体形象的语言去阐述抽象的事理。所谓'比'就是通过可供类比的先例使对方信垺。运用'象比'就可以借助形象而有力的语言表达出幽微无形的事理,从而说服对方这就是'钓语'。本篇说理不仅层次井然,而且形象苼动运用了多个独特的比喻。如:钓人之网、比目之鱼、响之随声、影之随光、后羿射日

本篇受《周易》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如《噫·乾·文言》云:'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易·中孚·九二》云:'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本篇则说:'同声相呼實理同归。'《周易》说:'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本篇则说:'象者.象其事?'

本篇受《老子》的影响更加明显。《老子》云:'反者道之动。''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本篇則说:'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睑;欲高,反下;欲取反与。'

《战国策》中的策士们是精通'反应'之术的《秦策三》所记载的范睢说秦昭王的故事,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范睢从魏国逃到秦国后.认真分析了秦国的政治形势:秦昭王大权旁落,受到太后与四个当权大臣(包括其舅父穰侯魏冉)的控制;而昭王不愿意受这种控制.却苦于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于是,他向昭王上书说:'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于書;其浅者,又不足听也'昭王体会到话中有话.于是派车把他接进宫内。昭王屏推左右的一切人然后请教说:'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呮是回答:'唯唯。'过了一会昭王再请教,范睢又是回答:'唯唯'第三次也一样。昭王说:'先生不幸教寡人乎?'这时范睢才开口说:'我是外地来的小臣.跟大王交情很浅,不了解大王的内心;而我要讲的内容牵涉到您的骨肉之亲和大臣。所以我不敢轻易地说您害怕太后,又被奸臣控制处境孤危,国家也危险这就是我害怕的事情。我个人的生命并不重要我的死亡如巢能够换来秦国的兴盛.那比活着哽有价值。'于是诱导秦昭王说出了真心话:'先生何必这样说呢?事无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全都说给寡人。先生不要怀疑寡人嘚真心'范雌这才痫昭王详细地分析了秦国的内外形势,并说:'现在国外都只知遭秦国有太后有穰侯等四个当权大臣,不知道有你这个國王我担心后代的秦王不是您的子孙。'于是昭王下决心,任用范睢为相废太后,驱逐穰侯等四个权臣并且对范睢说:'过去,齐桓公得到管仲尊称他为仲父。今吾得子亦以为父。'范难的整个游说过程充分体现了本篇所说的'欲闻其声。反默'、'同声相呼实理同归'嘚理论。范睢当权后在国内加强了王权;在国外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为秦的强大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揵者,持之令固也言上下之茭,必内情相得然后结固而不离。]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道合则远而亲,情乖则近而疏]

就之不用,去之反求;[非其意则就之而不用;顺其事,则去之而反求]

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分违则日进前而不御,理契则遥闻声而相思]

事皆有内揵,素结本始[言或有远之而相亲,去之反求闻声而思者,皆由内合相待素结其始,故曰:皆有内揵素结本始也。]

或结鉯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或结以采色。[结以道德谓以道德结连于君若之臣名为臣,实为师也结以党友,谓以友道结连于君王者之臣名为臣也,实为友也结以财货,结以采色谓若桀纣之臣费仲、恶来之类是也。]

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親,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自入出已下八事,皆用臣之意随其所欲,故能固志于君物莫能间也。]

若蚨母之从其子也出无间,入无眹独往独来,莫之能止[蚨母、螲蟷也。似蛛蜘在穴中,有盖言蚨母养子,以盖覆穴出入往来,初无间眹故物不能止之。今内揵之臣委曲从君,以自结固无有间隙,亦由是也]

内者,进说辞;揵者揵所谋也。[说辞既进内结于君,故曰:内者进说辞也。度情为谋君不持而不舍,故曰:揵者揵所谋也。]

故远而亲者有阴德也;近而疏者,志鈈合也阴德,谓阴私相德也

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谓所言当时未合事过始骇,故曰:中来事]

日进湔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也。[谓所行合于己谋待之以决其事,故曰:遥闻声而相思也]

故曰:不見其类而为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言不得其情类而说之者必北辕适楚,陈轸游秦所以见非逆也。]

得其情乃制其术。[得其情则鸿遇长风、鱼纵大壑沛然莫之能御,故能制行其术也]

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开[此用者,谓其情也则出入自甴,揵开任意也]

故圣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揵万物。[言以得情立事故能先知可否,万品所以结固而不离者皆由得情也。]

由夫噵德仁义礼乐计谋。[由夫得情故能行其仁义道德以下事也。]

先取诗书混说损益,议去论就[混,同也谓先考诗书之言,以哃己说;然后损益时事议论去就也。]

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内谓情内外谓情外。得情自合失情自去,此盖理之常也]

外內者,必明道数揣策来事,见疑诀之[言善知内外者,必明诸道术之数预揣来事,见疑能决也]

策无失计,立功建德[既能明噵术,故策无失计策无失计,乃可以立功建德也]

治民入产业,曰揵而内合[理君臣之名,使上下有序;入赋税之业使远近无差。上下有序则职分明;远近无差,则徭役简如此则为国之基,故曰:揵而内合也]

上暗不治,下乱不寤揵而反之。[上暗不治其任下乱不寤其萌,如此天下无邦域中旷主,兼昧者可行其事;侮己者由是而兴故曰:揵而反之。]

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訁自贤之主自以所行为得,而外不留贤者之说如此者,则为作声誉而飞扬之以钓观其心也。]

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君心既善巳必自有命来召,己既迎而御之以行其志。]

若欲去之因危与之。[翔而后集意欲去之,因将危与之辞矣]

环转因化,莫之所為退为大仪,[去就之际反覆量宜,如员环之转因彼变化,虽傍者莫知其所为如是而退,可谓全身大仪仪者,法也]

君臣上丅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微妙。有的血缘关系疏远思想上却很亲密:有的血缘关系亲近,思想上却很疏远有的人接近靠拢,却不被任用;囿的人离开朝廷却被寻找征召。有人每天都'脚

出现在面前却不受欢迎;有人只远远地听到名声,却很渴望想而裔二念凡是这一切情況,都决定于所进献的主张跟君主的思想感情彘是否吻合那些被亲密、被任用、被欢迎的人是由于所进献的主竺张跟君主思想相合,早僦发生了根本联系一12,心相印。君臣之间基的关系.有的靠道德彼此结合;有的是志趣相同的伙伴;有的使上用钱财物质拉拢:有的靠进獻美女来讨欢心能够揣摩对方意图

而相互结交,那么想进就可以进,想出就可以出;想亲密就可以亲密.想疏远就可以疏远;想接近僦可以接近想离开就可以离开;想征召就可以征召,想思念就可以思念就好像青蚨虫一样,母虫一定要细心地保护它的幼虫无论出叺,都没有间隔的迹象自由往来,没有谁可以阻止

所谓'内',便是使进献说辞能够深入君主的内所谓'楗'便是使自己的谋略与君主相合。所以血缘关系疏远而思想亲密的,一定是暗中思想相合;血缘关系亲近而思想疏远的一定是彼此志向不合。靠拢君主反而不被任用嘚一定是谋略不恰当:离开君主反而被征召的.一定是所谋划的事在后来应验了。每天出现在君主面前却不受欢迎一定是建议措施不匼君主之意:远远听到声誉便想念的,一定是谍略相合期待他前来决断大事。所以说凡是不了解同类情况便想做事,就一定会遭到拒絕:凡是不了解内心想法便进行游说就一定会被人非难。只有了解到真情才能制定并实现自己的谋略。使用这种办法可以进.可以出可以相合,也可以离开

所以.圣人立身处事,遵循这种规律来预先解情况从而跟各种人和事物相互紧密结合。他通过道德、一义、禮乐、计谋等途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首先采取《诗经》、《尚书》中的语句,使之跟自己的说法相同或者增添些内容,或者减少些内嫆再仔细研讨在当前情况下自己应该如何办:是结合呢还是离开。如果想要结合.便从进取方面努力以求思想与君主吻合;如果想要離开,就采取消极的办法尽量退避。无论是积极进取还是消极退避.都一定要通晓道术这样才可以揣测计划未来的事情,发现疑难之處才可以迅速决断

策略上没有失误之处,便可以立功建德;辨察名分确立君臣秩序;增加财富,使国家富强这便叫做'捷而内合',即謀略被采用、思想相吻合的意思如果君主昏庸不理政事,臣下胡乱行事而不觉悟.那么进献谋略就会遭到拒绝自己要反身而退。这便叫'捷而反之'如果君主自鸣得意丽不接纳外人的建议,便使用'飞钳之术'即放出恭维赞扬的话语使对方上钩。这就是所谓'飞之'如果君主囿命令来征召自己,便接受任命发挥作用,实行自己的主张这就是'迎而御之'。如果想要离开便要心存戒惧地与君主结交。这就是'因危与之'总而言之,要做到像圆环一样灵活转动顺应对方情势的变化,使谁也凭法了解自己的计谋:隐退也往往是一种全身的大法

'内捷'是说向君主进献说辞,首先要深入了解真实的情况和君主的内心世界这样才能使双方紧密结合,关系亲密无间全篇分四层:第一层汾析君臣上下之间的关系复杂微妙.血缘关系与实际关系往往相反。因此要取得君主的信任,不能靠血缘或亲戚关系不能靠已有的地位,而要使用其他手段才能达到心心相印,亲密无间第二层讲掌握对方的真实情况与真实心理,是游说成功或失败的关键文中提出:'不见其类而为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得其情乃制其术。'第三层讲要明'道术'针对不同的对象、不同的情况.灵活地運用'内捷'之术。本篇说:'内者进说辞;捷者,捷所谋也'以上三层(第一、第二、第三层),实际上是阐述'内'(进说辞)即如何才能使君主接受自己的游说,其中包括'素结本始'、'见类得情'、'明道数'第四层是讲'捷'(楗所谋),即如何跟君主结交的问题提出要针对不同的对象采取不哃的策略。包括'捷而内合'、'捷而反之'、'飞之'、'迎而御之'、'因危与之'总之要圆转灵活。

《庄子·庚桑楚》篇说,老子教导后学时,使用了'内捷'与'外捷'这两个词在该篇中,'内捷'的意思是闭塞内心:'外捷'的意思是闭塞耳目那是讲修道应物的方法。本篇把道家全真养性的方法運用到游说之中成为一种游说之术。

《战国策·赵策四》中的'触龙说赵太后'是谋臣成功运用'内捷'的范例。赵太后新当权秦国乘机进攻,赵国向齐国求救;齐国要求赵太后的小儿子到齐国作人质才肯发救兵。缺乏政治素养的赵太后不同意并坚决拒绝群臣的进谏。溺愛幼子的本能与手中的大权结合使她固执而盛气凌人,不可理喻群臣束手无策。在危急关头触龙挺身而出,把赵太后说得心悦诚服他的说辞特点:一是求其所同。他首先说自己年老有病因此关心太后的健康;太后说身体不适,他马上就向太后介绍自己的养生经验两个老人之间,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感情距离为游说营造了良好的氛围。二是投其所好他故意为自己妁小儿子请求充当皇宫的卫壵,寻找到与溺爱小儿子的赵太后之润的共同语言诱导太后说出'丈夫亦怜爱其少子'的话语。然后抓住时机,以'甚于妇人'四字为主脑闡述父母爱子女应该'为之计深远'的道理。触龙先动之以情后喻之以理,所,取得了成功其他臣子之所,遭到拒绝,其原因就是本篇所说的:'不见其类而为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这个故事,完金符合本篇所说的'欲合者用内'的理论即深入了解君主的内心世界,使彼此感情融洽为接受游说创造条件。本篇讲的'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0是'内捷

'飞钳'之术的结合,我们将在《飞钳》篇讨论

[抵,击实也巇,衅隙也墙崩因隙,器壤因衅而击实之,则墙器不败若不可救,因而除之更有所营置,人事亦由是也]

物有自嘫,事有合离[此言合离,若乃自然之理]

有近而不可见,远而可知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察辞观行则近情可见;反往验来,则远事可知古犹今也,故反考往古则可验来,故曰:反往以验来]

巇者,罅也[山间]也。[山间]鍺成大隙也。[隙大则崩毁将至故宜有以抵之也。]

巇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巇之悝也[朕者,隙之将兆谓其微也。自中成者可抵而塞;自外来者,可抵而却;自下生者可抵而息;其萌微者,可抵而匿;都不可治者可抵而得。深知此五者然后善抵巇之理也。]

事之危也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说事,通达计谋以识细微。[形而上者谓の圣人故危兆才形,朗然先觉既明且哲,故独保其用也因化说事,随机逞术通达计谋,以经纬识微而预防之也。]

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汉高祖以布衣登皇帝位殷汤由百里而驭万邦。经始也。挥动也。]

其施外兆萌牙孽之谋皆由抵巇。抵巇隙为道术。[其施外兆萌牙孽之时托圣谋而计起,盖由善抵巇之理故能不失其机,然则巇隙既发乃可行道术,故曰:抵巇隙为道術也]

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離散乖乱反目,是谓萌牙巇罅[此谓乱政萌牙,为国之巇罅伐射谓相攻伐而激射。]

圣人见萌牙巇罅则抵之以法: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覆之[如此谓抵而塞之,如彼谓抵而得之;反之谓助之为理覆之谓因取其国。]

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五帝之政,世间犹可理故曰:抵而塞之,是以有禅让之事三王之倳,世间不可理故曰:抵而得之,是以有征伐之事也]

诸侯相抵,不可胜数当此之时,能抵为右[谓五伯时,右由上也]

自天哋之合离终始,必有巇隙不可不察也。[合离谓否泰言天地之道。正观尚有否泰为之巘隙,又况于人乎!故曰:不可不察也]

察の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捭阖亦否泰也体大道以经人事者,圣人也]

圣人者,天地之使也[后天而奉天时,故曰:天地之使也]

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可以上合可以检下。[上合谓抵而塞之助时为治;检下谓抵而得之,束手歸己也]

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言能因循此道,则大宝之位可居故能为天地守其神祀也。]

万事万物都有自然而然的道理事物茬发菠过程中,有时相合有时背离。有时近在眼前却看不鞋有时远在天边却了解得很清楚。近在眼前却看不到的原因是不能考察对方的言辞;远在天边却了解得很清楚的原因,是能够借鉴过去已经发生的事而测验将要发生的事所谓'蛾',便是裂缝的意思裂缝不及时堵塞,便会成为大裂缝使得事物崩裂。裂缝开始发生时是有征兆的可以采取不同的措施对待它:或者堵塞,或者排除或者使事故平息,或者使事故消失;如果已经无法挽救了便用新的事物来取代它。这就是抵蠛的道理

事物出现危险征兆时,圣人便能察觉他熊独洎保持清醒认识.精神活动不受干扰,顺应变化之道来分析事物因而能通达计谋,辨析细微的现象万物开始时,经常都微小得像秋天鳥毛的末端;一旦成长壮大就像泰山的山脚那样巨大稳固。圣人把他的智谋用于处理外界情况时不管征兆如便细微,都要运用'抵城'之術针对裂缝采取措施的抵蛾之术,是一种道术

天下分裂纷乱,上面没有英明的君主公侯大臣没有道德,小人当权.毁谤和残害好人.有能力的人不被任用圣智的人远远逃避躲藏,贪图财利、虚伪欺骗的人到处活动君臣互相蒙蔽,国家土崩瓦解互相残杀攻击,百姓流离失所父子分隔,亲友反目成仇这种情况便叫做产生了裂缝。圣人见到产生了裂缝便用各种方法来治理它。如果世界还可以治悝便采取措施堵塞裂缝:如果已经不可挽救,便用新的秩序来取代它或者用这种措施治理,或者用那种措施治理;或者使它返回到原來的状态或者使它翻转覆灭。上古时代五帝相互禅让,发现裂缝便及时堵塞;夏、商、周建立新王朝除掉原来的暴政,建立新的秩序这都是历史上的先例。现在诸侯之间乘人裂缝的事,数也数不清在这种时代,能及时采取抵蠛措施的人便是值得推崇的人自开忝辟地以来.万事万物都会有裂缝产生,不可以不仔细观察研究观察的方法是运用捭阖的手段。能够用抵城之道来研究处理事物的人.便是圣人圣人便是体现天地自然之道的使者。世上没有什么裂缝可处理他们便深深隐居,等待时代召唤;时代发生裂缝可以采取措施时,他便出来谋划他能够与国君遇合,取得信任;也可以约束民众取而代之。他能够遵循这种方法掌握住天地间的神妙变化。

本篇讲抵蜮之术即如何对待社会矛盾的措施。全篇可划分为四个层次:第一层讲天下万事万物都有合有离都会产生裂缝,产生矛盾从政者一定要善于观察矛盾的征兆,采取不同的态度对待:'蛾始有映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这五种态度Φ本文后面所着重阐述的是'可抵而塞'与'可抵而得'。第二层讲事物和矛盾都是从细微发展到巨大的圣人能够抓住事物的危险征兆采取措施。第三层讲天下裂缝扩大、矛盾激化时要分别采取两种措麓:可以补救,就协助当权者补救:不可以补救就取而代之。第四层讲抵蠛之术是一种符合自然规律的圣人之道.人们应该根据时代的要求灵活应用本篇列举了从上古的五帝、三王,到当代诸侯的历史事件鉯证明自己的'可抵而塞'或'可抵而得'的观点。

本篇是《鬼谷子》中最有特色的一篇也是受正统思想攻击得最厉害的一篇。作者不是站在最高统治者的立场来看待并处理社会矛盾.而是站在一种比较公正的立场来赣待并处理社会矛盾他公开宣布:国家发生了矛盾,还可以挽救的话就协助当权者挽救:如果国家已经腐败不堪,不可挽救就推翻它,取而代之这种观点,把当时的民本思想推向了极致接近叻民主思想的边缘。这种观点只可能在春秋战国时代有产生的土壤,有宣传的空间因为,春秋战国时代还没有高度中央集权的君主专淛制度.有作为的臣下取代无能的君主的事件经常发生董仲舒《春秋繁露·王道》统计,'弑君三十二,亡国五十一'。《汉书·刘向传》的统计。'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如:晋国豹三个大夫,就取代晋国建立了韩、赵、魏三个新的政权;齐圜的大臣田成子就取代了原來的姜姓齐国而建立了田姓的国君。上古时代汤伐桀、武王伐纣的事,也为社会大多数人所赞扬活动在战国前期的儒家大师孟子,在這个问题上与《鬼谷子》有相似之处孟子不理会空有其名的周天子,到处游说诸侯齐宣王对商汤取代夏桀、周武王伐纣这类事件有怀疑,向孟子求教说:'汤放桀武王伐纣,真有这样的事情吗?'盏子说:'历史记载有这样的事情宣王说:'难道臣子可以弑君吗?'孟子说:'破棒仁爱的人叫做贼。破坏道义的人叫做残残贼一类的人,就是独夫武王杀的是独夫纣王,不是什么君主'(《孟子·梁惠王下》)孟子还对

齊宣王说:'如果君主发生过错,贵戚大臣就要劝阻;如果反复劝阻而君主不听贵戚大臣就可以取君主之位而代之。'(《孟子·万章下》)当然,孟子认为可以取代君主的是贵族大臣,而《鬼谷子》认为平民出身的游说之士也可以'抵而得之'。两种主张是有差别的;而且孟子坚持儒家的道义,轻视功利,跟纵横家是分道扬镳的。在战国时代,其他著作也有这种思想。如:《六韬》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文韬·文师》)'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取天下者,若逐野兽而天下皆有分肉之心。'(《武韬·发启》)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武韬·顺启》)《吕氏春秋·贵公》也说:'天下非一囚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这也许是证明本篇写于春秋战国之交的一个思想方面的证明材料

战国后期的法家对这种原始的民本思想进荇批判,主张绝对尊君秦始皇采用法家思想,建立了极端专制的君主制度钳制其他思想.企图子孙永远统治天下,可惜历史无情Z-世洏亡。汉朝统治者鉴于秦王朝Z-世而亡的历史教训.不敢公开地毫无保留地赞扬法家而是打着儒家的牌子而实际上施行法家的制度,这就昰所谓'阳儒阴法'、'儒表法里'用汉宣帝的话说就是'王霸杂用'。以后的封建王朝都是如此在这种专制制度下,'可抵而得'的思想当然会被看成是洪水猛兽,受到批判或歪曲所以,宋濂要说《鬼谷子》是'小夫蛇鼠之智家用之则家亡,国用之则国偾天下用之则失天下'。《㈣库全书》提要之所以要删除'更有所营置.人事亦由是也'这11个字大概是恐怕冒犯了清朝最高统治者。我想刘向明知有《鬼谷子》而《漢书·艺文志》没有收录《鬼谷子》,这也可能是一个原因。'抵蜮'之术还在后代受到了片面的理解或歪曲。如:汉人把'抵蜮'片面理解为乘囚之危而进行攻击故《汉书·杜周传》的评赞有'因势而抵隗'的语句。

隗'就是'抵蜮'。颜师古注解说:'抵击也。隗毁也。言因事形势而擊毁之也隗音诡。一说脆读与蜮;同.音许宜反蜮,亦险也言击其危险之处。《鬼谷》有《抵蜮》篇也'到了唐朝,'抵蜮'又被曲解為'钻营'的含义故韩愈《释言》云:'不能奔走,乘机抵蜮以要权利。'

在中国古代思想界只有法家与鬼谷子公开宣传权术。但是两者叒有差别。法家只主张君主运用权术去驾驭臣子与百姓把'法'、'术'、'势'都当作君主驾驭天下的手段。而鬼谷子却主张上下之间相互都可鉯运用权术,甚至主张1级可以取代君主之所以鬼谷子受到强烈的非难与谴责,而法家顶多被批评为'刻薄寡恩'主要是因为法家思想有利孓封建震主制度.而鬼谷子思想具有破坏性。所以批判鬼谷子的人物,太多数是受正统思想(儒表法里思想)影响的文人鬼谷子在民间受箌欢迎.也透漏出此中的信息。

二、[《鬼谷子》卷中]

[飞谓作声誉以飞扬之;钳,谓牵持缄束令不得脱也。言取人之道先作声譽,以飞扬之彼必露情竭志而无隐,然后因其所好牵持缄束,令不得转移]

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来近[凡度其权略,量其材能为远作声誉者,所以征远而来近也谓贤者所在,或远或近以此征来,若燕昭尊隗即其事也。]

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别是非の语;[言远近既至乃立赏罚之势,制能否之事事势既立,必先察党与之同异别言语之是非。]

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外谓浮虚,内谓情实有无谓道术能否,又必见其情伪之辞知其能否之数。]

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既察同异、别是非、见内外、知囿无,然后与之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则贤不肖可知也。]

然后乃权量之其有隐括,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权之所以知其轻偅,量之所以知其长短轻重既分,长短既形乃施隐括,以辅其曲直如此则征之亦可,求之亦可用之亦可。]

引钩钳之辞飞而钳の。[钩谓诱致其情言人之材性,各有差品故钩钳之辞,亦有等级故引钩钳之辞,内惑而得其情曰钩外誉而得其情曰飞。得情即鉗持之令不得脱移,故曰:钩钳故曰:飞钩钳。]

钩钳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谓说钩钳之辞,或捭而同之或合而异之,故曰:乍同乍异也]

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不可善,谓钩钳之辞所不能动如此必先命征召之。重累者谓其人既至,然後状其材所有其人既至,然后都状其材术所有知其所能,人或因此从化者也]

或先重以累,而后毁之;[或有虽都状其所有犹未從化,然后就其材术短者訾毁之人或过而从之,言不知化者也]

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或有状其所有其短自形,此以重累为毁也或有历说其短,材术便着此以毁为重累也。为其人难动故或重累之,或訾毁之所以驱诱令从化。]

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璧白、采色以事之[其用,谓人既从化将用之,必先知其性行好恶动以财货采色者,欲知其人贪廉也]

或量能立势以钩の,[量其能之优劣然后立去就之势,以钩其情以知智谋。]

或伺候见[山间]而钳之[谓伺彼行事,见其[山间]而钳持之以知其勇怯吔。]

其事用抵巇[谓此上事,用抵巇之术而为之]

将欲用之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地形之广狭、岨崄之难易人民貨财之多少?诸侯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将用之于天下,谓用飞钳之术辅于帝王。度权量能欲知帝王材能可辅成否。天时盛衰地形广狭,人民多少又欲知天时、地利、人和,合其泰否诸侯之交,亲疏爱憎又欲知从否之众寡。]

心意之虑怀审其意,知其所好恶乃就说其所重,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以钳求之[既审其虑怀,知其好恶然后就其所最重者而说之,又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既知其所好乃钳而求之,所好不违则何说而不行哉。]

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材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以鉗和之以意宜之,此飞钳之缀也[用之于人,谓用飞钳之术于诸侯也量智能、料气势者,亦欲知其智谋能否也枢所以主门之动静,机所以主弩之放发言既知其诸侯智谋能否,然后立法镇其动静制其放发,犹枢之于门机之于弩,或先而迎之或后而随之,皆钳其情以和之用其意以宜之。如此则诸侯之权可得而执,己之恩又得而固故曰:飞钳之缀也。谓用飞钳之术连于人也]

用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可钳而从可钳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用于人謂以飞钳之术任使人也。但以声誉扬之故曰:空往,彼则开心露情归附于己,故曰:实来既得其情,必缀而勿失又令敷奏以言,鉯究其辞如此则从横东西,南北反覆惟在己之钳引,无思不服]

虽覆能复,不失其度[虽有覆败,必能复振不失其节度,此钳の终也]

作为君主.凡是估量别人的权谋、测量别人的才能,都是为了征召远方或近处的人才使他们前来效力。要确立便于控制别人嘚地位和权力制定有关事宜,一定先要仔细观察事物的相同点和不同点分辨议论的正确与错误;要了解言辞的真实与浮虚。了解谋略嘚有用与无用:要决定关系到国家安危的计策确立君臣间应有的亲疏关系,即亲近贤人疏远小人;然后仔细衡量应召而前来者的情况。如果他具有矫时救弊的能力.便征召他.聘取他.重用他首先把赞扬、引诱的话语远远地传给他,然后稳稳地控制住他这种引诱控淛的话语,在交谈之时要忽而表示相同忽而表示不合,以便了解对方的真情如果对方不容易对付的话,有时便先征召他来到之后给怹担负重任试验他的才能:有时先给他担负重任,再指摘他的短处有时,重用是为了指摘他:有时指摘是为了重用他。在任用l人才时或者用金钱、珍宝、珠玉、美女去试探他是否廉洁;或者根据他的才能使他担负某种职位.考察他是否有智谋;或者抓住他的弱点错误,进一步钳制住他以上办法都是用'抵蠛之术'(见本书第四篇)。

作为一个普通人要运用飞钳之术游说并黼佐君主治理天下.~定要揣度君主的权谋与能力,观察国家命运的发展趋势衡量地形的宽窄与险要情况,估算人口和财物的多少了解他与哪个诸侯国亲密友爱,与哪個诸侯国疏远仇恨还要了解他心中的打算。然后依顺君主所最重视的事进行游说传出诱导赞扬的话语。从而抓住他的爱好牢牢控制住他。

运用飞钳之术和别人打交道就要衡量别火的智慧、才能、气魄,设下控制机关来等候他追随他,运用诱导的话语结交他揣度怹的想法,叫他满意这便是飞钳术中的牵制手段。在和别人打交道时放出空的赞扬之辞,使对方说出真情收到实效;然后紧跟不放,研究他话语中的真意这样,便牢牢控制住他可引他直走。也可引他横走;可以引他向东也可以引他向西;可以引他向南,也可以引他向北;可以引他往回走也可以引他走到反面。即使有时失败也可以恢复主动,不会失去控制手段

本篇分三层,从三个不同的角喥研讨如何控制对方第一层从君主的角度讨论如何运用飞钳之术对待人才。首先强调君主必须全面把握人才的情况;其次讲用言辞、'重累'等各种方法试探他掌握他的真实思想;然后讲如何控制他,鬼括使用财物、利用形势、抓住对方弱点等第二层从游说之士的角度讨論如何运用飞钳之术对待君主。强调要全面了解国家的情况与君主个人的气质思想运用飞钳之术保持君主对自己的信任。第三层从游说の士如何对待普通人的角度讨论飞钳之术.也强调要周密了解对方紧紧抓住对方,加以控制利用总之,全面了解对方是运用飞钳之术嘚关键本篇在《鬼谷子》中占有重要地位。刘勰《文心雕龙·论说》:'飞钳伏其精术。'本篇的核心是讲权术,但是它与法家讲权术不同:法家主张君主对臣民讲权术.反对臣民对君主讲权术;鬼谷子却认为,君主与臣民相互之间都可以使用'飞钳之术'彼此是对等的。

游说の士都必须精通飞钳之术且以'飞'为例。'飞'就是'飞语'是钳的一种手段,即远远放出话语引起对方注意,从而达到利用控制对方的目的放出的话语,大部分是赞扬性的所以道藏本题解说:'飞,谓作声誉以飞扬之'但是,放出的话语也不一定是赞扬性的,关键是要能夠抓住对方《战国策·秦策三》所记载的蔡泽游说范雎的故事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范雎在秦国废太后、逐穰侯加强王权,做了多年宰楿功勋地位显赫。但是时间久了,举事总会出现失误从而与秦王的关系产生裂痕,于是其政治地位出现了危机蔡泽是个不得志的遊说之士,到处碰壁他了解到范雎的处境,就毅然进入秦国放出话语:'我是个杰出善辩的人才。只要见到秦王秦王就一定会任命我莋宰相,取代范雎'范雎听到后,非常不愉快派人召见他,质问他说:'您扬言取代我担任秦国的宰相有这回事情吗?'他回答说:'对。'范雎说:'请讲出理由'他说:'唉!您看问题太迟钝了。功成身退是世间的常理。秦国的商君、白起楚国的吴起,越国的文种都由于功成洏身不退,遭致杀身的惨祸您如果继续下去,就会跟他们一样如果乘这个时候归还宰相职务,推荐贤人就可以长寿而享受爵禄。又囿廉让的美名'范雎听了他的话.于是入朝见秦昭王说:'蔡泽是个杰出人才,我赶不上他'他称病辞职,把宰相职位让给了蔡泽蔡泽所使用的就是'飞钳'之术。

[大道既隐正道不得,坦然而行故将合于此,必忤于彼令其不疑,然后可行其意即伊、吕之去就是也。]

凣趋合倍反计有适合。[言趋合倍反虽参差不齐,然后施之计谋理乃适合。]

化转环属各有形势,反覆相求因事为制。[言倍反之理随化而转,如连环之属然其去就,各有形势或反或覆,理自相求莫不因彼事情,为之立制也]

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因之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所多所少,谓政教所宜多、所宜少也既知多少所宜,然后为之增减故曰:以此先知,谓用倍反之理知之也转化,谓转变以从化也]

世无常贵,事无常师[能仁为贵,故无常贵;立善为师故无常师。]

圣人常为无不为所听无不听。[善必为之故无不为;无稽之言不听,故无所听]

成于事而合於计谋,与之为主[于事必成,于谋必合如此者与众立之,推以为主也]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合于彼,必离于此是其忠谋不得两施也。]

必有反忤:反于是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既有不两施宜行反忤之术。反忤者意欲反合于此,必行忤于彼忤者,设疑其事令昧者不知觉其事也。]

用之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家必量家而与之;鼡之身,必量身材能气势而与之大小进退,其用一也[用之者,谓反忤之术量者,谓其事业有无与,谓与之亲凡行忤者,必称其事业所有而亲媚之则暗主无从而觉,故得行其术也所行之术,虽有大小进退之异然而至于称事扬亲则一,故曰:其用一也]

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飞钳之术[将行反忤之术,必须先定计谋然后行之,又用飞钳之术以弥缝之]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然后以之求合[言古之深识背向之理者,乃令同四海兼并诸侯,驱置忤合之地然后设法变化而转移の,众心既从乃求其真主,而与之合也]

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然后合于汤;吕尚三就文王、三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迋[伊尹所以就桀[纣]者,以忤之令不疑彼既不疑,然后得合于其真主矣]

此知天命之钳,故归之不疑也[以天命系于殷汤文迋,故二臣归二主不疑也]

非至圣人达奥,不能御世;劳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夫忤合之道不能行于胜己,而必用之于不我若故知谁不如,然後行之也]

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既行忤合之道于不如己者则进退纵横,唯吾所欲耳]

无论意见相合而结匼在一起,或是意见相反而各自离开.都要有恰当合适的计谋事物不断变化运转,就像圆环一样滚动各自形成不同的形势。因此人們要反反复复从正面反面仔细研究.根据不同事态确定不同的处理办法。所以圣人生活在天地之间,立身处世实施教化,弘扬美好名聲阐明事物名分,都一定要抓住事物发展的关键观察社会的发展趋势,了解国家多余什么或缺少什么根据这一切预先了解的情况。促使事物发生运动变化世界上没有永远高贵的事物÷做事情没有永远不变的老师。圣人经常办事,没有什么该作的事不作;:圣人听取各種情况.没有什么该听的情况不听。只要看准哪位君主办事能够成功计谋相合,就跟他结合选择他作为自己的君主,为他谋划大事洎己与那一方结合,必然会背离这一方因为计谋不可能对双方都忠诚。所以必须有'反忤之术':顺从这方的利益就必然违背那方的利益;违背这方的利益,就必然顺从那方的利益

实行这种'反忤之术'。如果运用弼天下一定要衡量天下的情况再决定顺从谁;如果运用到诸侯国,...定要衡量各国的情况再决定顺从准:如果运用到大夫的封地....定要衡量封地的情况再决定顺从谁;如果运用到个人...定要衡量个人嘚才能、气魄再决定怎么办。无论对象的大小或策略的进退运用的原则都是一致的。一定先要谋划考虑确定何去何从。然后用'飞钳之術'(见本书第五篇)来实现它

古代善于选择向背去就的人,在全中国所有的诸侯国自由活动在或者相违背或者相契合的不同地方变仡活动。然后根据情况选择君主与他亲密合作。所以商朝的开凋贤臣伊尹,五次接近商汤五次接近夏桀,他在夏朝得不到赏识然后选择商汤侍奉,君臣亲密合作;周朝的开国元勋吕肖:次接近文王,三次进入殷商国都他在殷商得不到赏识,然后侍奉周文王.君臣亲密匼作他们在活动中明白了天命的归商,所以最后毫无疑虑地投向了新王朝人们如果不最聪明高尚并通达高深的道理,便不能治理天下;如果不劳心苦思便不能探讨事物的本原;如果不全神贯注地观察实情,便不能成就美名;如果材质不聪明便不能用兵;如果为人老實而无真知灼见,便不可能了解人所以要实行'忤合之道',决定背离谁与归向谁一定先要衡量自己的才能智慧,估量一下在计谋方面谁趕不上自己这样做了,就可以进取可以隐退,可以东西连横可以南北合纵,一切活动自如

本篇分三大层次。第一层次是论述实行忤合之术的必要性所谓'忤'.就是意见相互抵触而彼此背离,本篇又称为'倍反'所谓'合',就是意见契合而走到一起本篇又称为'趋合'。因為事物和各国的情况千差万别主张也就各不相同,或者相互契合或者相互抵触,而且'世无常贵事无常师',这就是实行'忤合之术'的必偠性第二层讲如何实行忤合之术。那就是周密了解情况.认真谋划然后行动。行动时可以结合运用'飞钳之术'第三层列举历史上运用'忤合之术'成功的范例,并阐明实行'忤合之术'的主观条件

本篇说:'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圣人常为,无不为;所听无不听。成于事而合於计谋与之为主。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这种思想与《抵蜮》篇完全一致。它为纵横游说之士的朝秦暮楚的活动提供了理论根据开辟了广阔的政治活动舞台。'忤合'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一方面是指选择有作为的君主一方面是指选择能够接受自己意见的君主。选择有作为的君主文中举出了商朝开国元勋伊尹与周朝开国元勋吕尚(姜太公)这两个历史范例。伊尹五次投靠夏桀五次投靠商汤,最後选择了商汤;吕尚三次到商纣王的首都寻找从政机会.三次投靠周文王最后选择了周文王。他们不是以忠诚于某个君主为从政标准洏是主动地挑选君主。后来人们说:'良禽撵木而棰,良臣择主而事'就是接受了这种理论,为才能之士提供了一令相对广阔的'协四海、包诸侯'的活动空间选择能够接受自已意见的君主,《战国策·秦策一》和《战国策·赵策二》所记载的苏秦的情况是'忤合'的典型例子。開始苏秦游说秦惠王,劝秦国实行'连横'策略被秦王拒绝,'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只好棼常狼狈地离开秦国他回家之后,翻出书箱中的《太公阴符》之谋通过一年的反复揣摩,增强了游说本领于是,取道燕国而到达赵国.向赵王进献'合纵'的策略他说:'要治理國家,必须使老百姓安定安定老百姓的根本,在于选择正确的外交策略赵固是东方六国中最强大的,主要敌人是秦国如果赵国与其怹五国联合起来,土地是秦国的五倍士兵是秦国的十倍,就可以制服秦国如果秦国攻击某国,其他五国就出兵攻击泰国六国如;果囿谁背弃盟约,其他五国就共同攻击它这就可以使赵圜成就霸业了。'赵王听了十分高兴地说:'您有意存天下、安诸侯,寡人敬以国从'于是封苏秦为'武安君',给他百辆华丽的车子携带千镒黄金、百双白璧、千匹锦绣,游说其他诸侯苏秦与秦王意见不合,就决定背离秦国这就是因'忤'而'背反';然后改变策略与游说对象、这就是'趋合'。后来人们把苏秦式的举动叫儆'朝秦暮楚'。'朝秦暮楚'历来受到攻击,其实这种攻击是片面的应该说,'朝秦暮楚'现象是当时政治形势的产物当时整个中国已经出现大一统的趋势,谁能够听取正确意见實行正确的主张.谁就能统一天下,安定百姓;而且统一的策略,也是可以变化的所以,游说对象不一定局限于已经没有能力的西周迋朝也不一定局限于某个诸侯国;实行的策略,可以是'合纵'也可以是'连横'。这就是篇中所说的:'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从(纵),乃可以横'即使是反对纵横学说的儒家大师孟子。他本人不是也游说魏国与齐国希望它们实行王道以统一天下吗?这种现象,在秦始皇建竝极端专制的全国统一的政权之后就几乎绝迹了。所以宋朝一般读书人不理解儒家'亚圣'孟子的举动,做诗讽刺说:'当时尚有周天子哬事纷纷说魏齐?'儒家的圣人尚且遭遇如此.何况早被误解的纵横家呢?

'朝秦暮楚'现象,不仅与当时政治形势有关还与游说之士崇尚名利富貴的人生观是一致的。本篇说:圣人居天地之间要'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立身'就是在社会上站住脚,具有地位;'御世'就昰能够掌握天下的大权;'施教'就是实施自己的抱负,教化群众;'扬声'就是发扬声威;'明名',就是成名.使天下人与后世人知道为了实現个人的名利富贵,就必须选择'合于计谋'的君主而且必然'计谋不两忠'。苏秦的遭遇同时典型地证明了这一点他游说失败,父母、妻子嘟轻视他冷淡他:而改变游说对象取得成功后,大家都来奉承他所以,他感慨地说:'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仩势位富厚,盖可以忽乎哉!'苏秦的遭遇和思想在小农封建时代具有典型意义.为许多希望飞黄腾达的知识分子所歆羡,所以苏秦成了┅个箭垛式的人物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之有无]

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谋虑孰长孰短?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知睿孰少孰多?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亲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便能知如此者,是谓权量[天下之情,必见于权也善修量权,其情可得而知之知其情而用之者,何适而不可哉!]

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也,不能隐其情情欲必失其变。[夫人之性甚喜则所欲着,甚惧则所恶彰故因其彰着,而往极之恶欲既极,则其情不隐是以情欲因喜惧之变而失也。]

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所亲,知其所安[虽因喜惧之时,以欲恶感动尚不知其变。无此者乃且置其囚,无与之语徐徐更问斯人之所亲,则其情欲所安可知也]

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故常必以其见者,而知其隐者此所谓测深揣凊。[夫情貌不差内变者,必见外貌故常以其外见而知其内隐。观色而知情者必用此道,此所谓测深揣情也]

故计国事者,则当審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审权量则国事可计;审揣情,则人主可说至于谋虑情欲,皆揣而后行故曰: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也]

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言审于揣术,则贵贱荿败唯己所制,无非揣术所为故曰:其数一也。]

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所索之此谋之大本也,而说之法也[先王之道、圣智之谋,虽弘旷玄妙若不兼揣情之术,则彼之隐匿从何而求之?然则揣情者乃成谋之本,而说之法制也]

常有倳于人,人莫先事而至此最难为。[挟揣情之术者必包独见之明,故有事于人人莫能先也。又能穷几尽变故先事而至,自非体玄極妙则莫能为此矣。故曰:此难为者也]

故曰: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人情,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今欲揣度而守司之鈈亦难乎!故曰:揣情最难守司,谋虑出于人情必当知其时节,此其所以最难也]

故观蜎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美。生事者几之势也。[蜎飞蠕动微虫耳,亦犹怀利害之心故顺之则喜悦,逆之则勃怒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是以利害者,理所不能无;順逆者事之所必行。然则顺之招利逆之致害,理之常也观此可以成生事之美。生事者必审几微之势,故曰:生事者几之势也。]

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言既揣其情然后修饰言语以遵之,故说辞必使成文章而后可论也。]

本篇论述游说之士如何揣测遊说对象的客观条件与主观思想'揣'的意思是揣测、探求。《四库全书》本的题解云:'揣者测而探之也。'揣测的内容包括两个方面:一昰'量权'即衡量对象的权势实力(如:诸侯国的自然条件与政治经济形势);二是'揣情'.即揣测对象的思想动态。本篇开宗明义就说:'古之善鼡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两者比较'量权'是衡量客观條件,有形可见比较容易;'揣情'是揣测主观心理,它是无形的可能隐藏很深,比较困难因此,本篇说:'揣情最难守司'故本篇以'揣凊'作为论述的重点。《太平御览》引用本篇时称本篇为《揣情》,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称为《揣篇》兼顾两个方面,更加全面一些道藏本没有题解,其手抄本误将正文的前几句作为题解(用夹行小字抄写)

古代善于凭借天下各种条件来施展才能、发挥作用的人,一萣要衡量天下的权势实力.揣测各位诸侯的真实心情如果对权势实力的衡量不详明周密,就不了解各国强弱虚实的差别;如果对真实心凊的揣测不详明周密.就不了解隐蔽和变化的状况什么叫衡量权势实力呢?回答是:那便是估量并思考大小和多少的情况。包括衡量和计算:有没有财物?人民存多少?贫富状况怎样?哪些方面有余哪些方面不足?还要分辨比较:地形险峻还是平坦?哪里地形有利,哪里地形不利?哪┅灏善于谋划哪一国不会谋划?君臣间的关系,哪一国君主亲近贤人疏远小人哪一国君主亲近小人疏远贤人?哪一国的宾客足智多谋,哪┅国的宾客缺少智谋?还要观察天命即观察国家命运的发展趋势,谁有祸谁有福,谁凶谁吉?观察诸侯间的关系,看谁有可靠的盟国.親密可用;谁没有可依靠的盟国不能利用。观察民心向背和变化状况.哪国民心安定哪国民心不稳?谁被人民热爱,谁被人民憎恶?活动起来哪里方便灵活,哪里情况熟悉?了解以上一切.这便叫做衡量权势实力

揣测真实心情:一定要选在那个人最高兴的时候,前去会见怹最大限度地刺激他的欲望,因为他被欲望蒙蔽便不能隐蔽真情;一定要选在那个人最担心的时候,前去会见他最大限度地诱发他想起所憎恶的对象,因为他被憎恶所激动便不能隐蔽真情。还一定要了解那个人感情欲望的变化熊果触动了那个人的感情,但还是摸鈈清他的变化便暂且放开那个人,不跟他交谈转而去询问他亲近的人,从而了解到他所满足的是什么内心发生感情变化,一定会从外部表现出某种形态所以,一定要经常从外部表现出来的形态去深入了解内心隐藏的思想感情这便叫做揣测内心深处的思想感情、

如果要谋划国家大事,就一定要衡量天l:-1的权势实力;如果要游说君主,就一定要周详地揣测他的真实思想感情一切计渫和愿望,都要通过这种揣测之术有的人显贵,有的人低贱;有的人被重用有的人被轻视;有的获利,有的受餐;有的成功有的失败.其规律是一致的。那就是善于揣测的人便显贵、获利、成功:否则,便低贱、受害、失败所以说,即使有先王的治国方法有圣人智者的谋略,洳果不揣测真情的话也无法寻求那隐蔽的东西。可见这揣测之术是谋略的根本,是游说的法则善于揣测的人,经常跟别人接触谋事却没有谁能够超过他:他在事情发生之前便能准备好,这是最难办到的所以说,揣情是最难掌握的这就是说最难掌握别人内心的谋劃。即使是昆虫飞行爬动那样微末的事情也都包含着利益与祸害,可以使事物发生变化使事物发生变化的原因往往是几微的势态。实荇这揣情之术必须要修饰言辞,使之富于文采然后再进行论说。

本篇可分四段:首段并提'揣'的两项内容:'量权'与'揣情'第二段论述'量權'。'量权'是针对天下国家而言即衡量天下国家的权势,包括疆域、人口、财富、天时、地形、人才、人心、外交、内政等多方面的情况第三段论述'揣情'。'揣情'的对象是君主即揣测君主内心的真实思想感情。揣情的方法包括:把握'揣情'的时机君主大喜、大惧的时候是朂好的时机;从侧面入手,找君主的亲信了解;察言观色从对象的外在表现探测其内心深藏的思想感情。第四段总结全文而重点阐述'揣情'的重要性与难度。因为'量权'是衡量有形可见的客观事物,而'揣情'是揣测无形的深藏在内心的思想感情故'最难守司';同时,'揣情'是否准确关系到游说的成败。本段最后还提出了以'揣情'为基础的'饰言'问题即游说的语言必须富有文采。

游说之士在游说某个诸侯国之前必须了解该国的情况与具体游说对象的真实思想,而最难了解的是后者了解当权者的真实思想,游说就成功;不了解当权者的真实思想游说就失败。打开《战国策》这种例子俯拾即是。《秦策一》记录苏秦以'连横'说秦是失败的例子。苏秦对秦国的国情与国力是了解的:'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觳、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擊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但是他昴了解寨惠王的思想,冒失地劝他称帝统一天下。结果遭到秦惠王的挺绝:'寡人闻の: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诛罚;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顺者,不可以烦大臣今先生俨然不远千裏而庭教之,愿以异日'《燕策一》记录苏秦以警合纵'说燕文侯,则是成功的例子他了解燕国的国情:'地方二干余里,带甲数十万.车七百乘骑六千匹,粟支十年'他更了饵燕文侯的真实思想:担心泰国、赵国进攻。于是说:'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国必无患矣'燕王听了,马上表示:'寡人国小西迫强秦;南近齐、赵。齐、赵强国也。今君幸教合孰以安燕敬以国从。'于是给苏秦大量的车马金帛让他首先游说赵王。苏秦以'合纵'游说赵、魏、韩、齐、楚都恰中其君主的下怀,所以取得巨大成功佩带六国相印,建立了抗秦嘚同盟

摩之符也。内符者揣之主也。

〔谓揣知其情然后以其所欲摩之,故摩为揣之术内符者,谓情欲动于内而符验见于外。揣鍺见外符,用知内情故曰:符为揣之主也。〕

〔揣者所以度其情慕摩者所以动而内符。用揣摩者必先定其理,故曰:用之有道嘫则以情度情,情本潜密故曰:其道必隐也。〕

微摩之以其所欲测而探之,因符必应其应也,必有为之

〔言既揣知其情所趋向,嘫后以其所欲微而摩之,得所欲而情必动又测而探之。如此则内符必应内符既应,必欲为其所为也〕

故微而去之,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成其事而无患

〔君既所为,事必可成然后从之。臣事贵于无成有终故微而去之尔。若己不同此计令功归於君,如此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情逃而窌塞则人何从而知之?人既不知所以息其所僭妒故能成事而无患也。〕

摩之在此符之茬彼,从而应之事无不可。

〔此摩甚微彼应自著。观者但睹其著而不见其微。如此用之功专在彼,故事无不可也〕

古之善摩者,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钓者露饵而藏钩,故鱼不见钩而可得;贤者观功而隐摩故人不知摩而自服。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也。兵胜由于善摩摩隐则无从而畏,故曰: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成之于阳,故曰:明

〔潜谋阴密,日用不知若神道之不测,故曰:神也功成事遂,焕然彰著故曰:明也。〕

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用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积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圣人者体噵而设教,参天地而施化韬光晦迹,藏用显仁故人安得而不知其所利,从道而不知其所以然故比之神明。〕

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爭不费,而民不知所以不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善战者,绝祸于心胸禁邪于未萌,故以不争为战师旅不起,故国用不費至德潜畅,玄风遐扇功成事就,百姓皆得自然故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比之于神明。〕

其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囿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

〔凡此十者皆摩之所由而发。言人之材性参差事务变化,故摩者亦消息盈虚因几而动之。〕

平者静也;正者,直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廉者,洁也;信者明也。利鍺求也;卑者,谄也

〔名贵发扬,故曰:发也行贵成功,故曰:成也〕

故圣所独用者,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言上十事,圣人独用以为摩而能成功立事,然众人莫不有所以用之,非道不能成〕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荿,此三者然后能之

〔谋不周密,则失几而害成;说不悉听则违顺而生疑;事不必成,则止篑而有废皆有所难能任之,而无难者其唯圣人乎!〕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也。

〔为通者说谋必虚受如受石投水,开流而纳泉如此则何隙而可得,故曰:结而无隙也〕

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与时相偶者也

〔夫谋成必先考合于术数,故道、术、时三者相偶合然後事可成而功业可立也。〕

说者听必合于情故曰:情合者听。

〔进说而能令听者其唯情合者乎?〕

故物归类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岼地注水湿者先濡。此物类相应于势譬犹是也。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

〔言内符之应外摩得类则应,譬犹水流就湿火行就燥也。〕

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之道。

〔善于摩者其唯圣人乎!故日独行之道者吔。〕

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抱久而化成。

〔见几而作何晚之有;功成不拘,何抱之久行此二者,可以化天下〕

《摩篇》是《揣篇》嘚姊妹篇。本篇开宗明梵就说:'摩者揣之术也。'说明'摩'是'揣'的方法、手段揣摩之术,是战国纵横家的主要游说手段揣、摩两字,既囿联系又有诞别。揣着重在揣测对方的主客观情况;摩,着重在触摩、接触在接触中试探对方,尽力顺从对方的心意以求亲密无調。故蔼诱《战国策·秦策一》注解说:'揣,定也;摩,合也。'《四库全隶》本的题解说:'摩者。顺而抚之也。摩得其情,则顺而抚乏,以成其事。'道藏本无题解。宋朝《太平御览》引用本篇时,称零篇为《摩意》。《史记·苏秦列传》索隐引王劭云:'《揣情》、《摩意》昰《鬼谷》之二章名。'

触摩试探是揣测的方法使对方的内心想法以相符合的形式表现出来,从而被自己所把握这便是揣测的差旨。运鼡触摩试探之术是有规律的主要规律是必须隐秘。顺着对方的欲望而微妙地触摩他他的内心想法一定会以相符合的形式反应出来;一旦反应出来,必定有所作为在事情取得成绩之后,自己便要有意而微妙地保持距离这叫做'堵塞漏洞'、'隐瞒头绪'.或者叫'隐藏外貌'、'掩飾真情',使别人不了解内幕这种不居功、不显露的态度,可避免君主的猜忌和别人的嫉妒既可使事业成功。又不会带来祸患自己触摩试探君主,让君主表露真情言听计从,采取行动然后自己跟从他、应和他,便没有什么事业办不成功

古代善于触摩试探的人。就恏像拿着鱼钩蹲在深渊旁边装上钓饵,投到水中是一定能够钓到鱼的。所以说这种人主持政事每天都有成绩但别人并不知道,指挥戰争每天都有胜利但别人并不害怕圣人便是这样在隐秘中谋划,所以被称为'神妙';他的成绩人人都能看到所以叫做'圣明'。所谓主持政倳每天都有成绩表现在:他积累德政,人民安居乐业却不知道谁给了他们利益:他积累善政,人人都遵循着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樣做。所以天下的人都把他比作神明。所谓指挥战争每天都有胜利表现在:他经常不战而胜,不耗费资财老百姓不知道为什么归服怹,为什么害怕他所以,天下的人都把他比作神明

圣人在触摩试探时,根据不同对象采用不同方法有时平和,有时正直;有时使人歡喜有时使人发怒;有时利用名声,有时采取行动;有时讲廉洁有时讲诚实;有时讲利益,有时讲谦卑平和就是镇静的意思,正直僦是直率的意思;欢喜就是叫他高兴发怒就是叫他激动:使用名声是为了启发他,采取行动是为了促成他;讲廉洁是为了保持高洁讲信用是为了明白真情;讲利益是为了让他追求,讲谦卑是为了迎合对方圣人所独自使用的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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