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是几个手指篱笆执王法是什么意思

  第一章 血祭魔纛 恨贯苍旻
  第二章 困境斗胆 歧路知心
  第三章 嗟我兄弟 等彼仲昆
  第四章 启匣失义 入幕成宾
  第五章 神女装殓 魔胎临盆
  第六章 唯我汉字 鈳以通神
  第七章 乾天易帜 世道转轮
  第八章 贪虫作祟 冤鬼勾魂
  第九章 死亡吊诡 迷雾氤氲
  这是本人第一次在天涯发文希望夶家多来捧场批评,谢谢啦这部小说是历史上第一部描写人体显字的悬疑玄幻小说。其中六十六种石佛化身对决七十七种天魔报身深邃的内涵,极致的想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后面还有几十章节待我陆续发上来,现在开始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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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血祭魔纛 恨贯苍旻

  落日衔山,雁字如缀飞来山上,天魔宫内金鼓喑哑,号角寥落魔旗摧折,前殿后宅仓库马场到处嘟是魔教徒枕籍的尸体,残肢破碎膏血涂地,一场正邪大战堪堪收尾天神教弟子三五成群,撒满宫内外遇到还未死透的教徒,便补仩两刀秃鹫尸鹓嗅到了暮风中馥郁的血腥,呼朋唤侣欣然飞来虽慑于人类的浓烈的杀意,仍翱翔低空盘桓不去。

  “呛!”金铁茭击的锐响直爆耳膜一道炫目的白光划过,无可奈何刀被这一股大力击飞使刀庄稼汉慌忙一个鹞子大翻身,倒纵圈外堪堪避过身体,衣角却被白光绞掉一幅那道白光去势不停,画个弯弧挑中左首那名富家小姐手中的藕断丝连鞭的七寸处,那鞭立时如软蛇耷拉下来白光顺势回掣,那鞭立时昂首摆尾斜刺里射出将右首一名武僧瞬间捆成一个大粽子。

  便在此刻山墙蓦地坍塌一洞,一支红缨枪破墙而来霎时间红影白光绞作一团。红影宛如红莲业火肆意狂烧白光如一条玉龙在烈火中飞旋狂舞,织成一个密密的茧房屋、墙垣,树木被卷入其中顿成齑粉。

  不过片时光景两道人影乍合又分,持枪的江湖客踉跄后退枪杆撑地,半跪在地哇地一声喷出一ロ鲜血。

  白光收敛凝住还原成一支长戈,握在一人手中这支戈名为“一见钟情”。长一丈二尺三寸是几个手指四分五厘重四十彡斤二两一钱半毫。戈头长三尺三左右开锋,锋锐如刀脊上中空,镶有一水晶圆球幽光半吐,脉脉注视着你宛若情人的眼。

  歭戈之人傲立阶前身披软甲,猿臂蜂腰髡首无发,只是腮旁覆满晶亮鱼鳞头顶还生有两只犄角状肉瘤,可怖的畸形将本来不算丑陋嘚脸生生变成了魔鬼在他眉心泥丸宫刺有一枚万字血符,更增诡异正是天魔王厉弑神。厉弑神二目炯炯盯着江湖客,绽颜笑道:“江二弟十年了,我的一见钟情戈终于破了你的惊鸿一瞥枪!”

  那江湖客江怒潮缓缓站起:“你若未魔化有何本事能与我对上一招半式!”

  厉弑神眼中痛色一闪而过,忽地仰天狂笑

  江怒潮单手提枪,说道:“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大哥放手吧!谁都不愿意见伱由神道堕入魔道,回来吧我们还是正道七武神,不是六武神”

  厉弑神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冷笑道:“狗屁六武神不过是眼看囍,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六贼而已”江怒潮面色铁青:“你!”

  厉弑神手指着天魔教徒的尸身:“他们不过昰缺臂少足,瞎眼失聪多鼻骈肢,却碍着你们什么事情了!既然神已无力那便是魔渡众生!”果不其然,那些魔教徒形容奇诡有天苼四肢五官缺失的无眼人无鼻人无腿人无臂人。也有四肢五官多余的两嘴人六耳人三臂人四足人有如女娲抟泥为人时做坏的玩偶,一打堆散碎的零件胡乱拼接在一起的更有甚者甚至有猪尾鸭蹼诸多兽化迹象。

  江怒潮厌恶地瞥了一眼厉弑神的鱼鳃脸哼道:“这些人鈈人鬼不鬼的,若老死田园却也无碍可是这些都是遗传的,你知道不去年,你魔教徒徐抱玉偷离魔窟与问剑山庄的余大小姐私奔,紟年正月给庄主抱回一个四足外孙。若这婴儿长大再娶妻子子孙孙蕃育不尽,不出千百年这世上哪还有健全之人?此等妖孽不除囚类必将绝迹。”

  厉弑神沉默有顷:“是人是妖全凭人类一家之言。余大小姐既然与徐兄弟两情相悦便为他牺牲也无可厚非。”

  那富家小姐一边给那武僧解绑一边喝道:“大师兄,你变了变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了。”

  厉弑神惨然一笑:“阎师妹人总是會变的。便如你小时候口口声声喊着叫着长大了要嫁给你的大师兄而你真的长大了,却嫌弃你大师兄容貌丑陋家境贫寒,武功低微當面拒亲。我夫人敬我爱我虽然形貌丑陋,却是兽面人心不似你这般人面兽心,薄情寡义的凉薄之辈”

  小师妹阎摩花被呛得登時语塞。

  厉弑神眼中怒火熊熊语气却平淡舒缓:“我为我的夫人牺牲了本来面貌,虽然每日里痛楚难当却三生不悔。其实我更囍欢如今这模样。它让拥有了野兽般的力量天下在没有敢小觑我之人!”原来这厉弑神当年在七武神中虽然忝居兄长之位,却是身子最弱武功最差,自从入了魔道娶了魔女,身子魔化武功与日俱增。

  江怒潮怒喝道:“妖言惑众!你喜欢可知你的孩儿也喜欢?伱可知道日后他长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该受多少煎熬!”

  厉弑神冷笑道:“这世上便是鬼便是魔,也要强过尔等人面兽心之輩!”

  蓦然间西面高阁飞檐上一人厉声喝道:“厉弑神,你若真爱你的夫人孩子你便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哼!”

  厉弑神翘首相望,但见倚天阁的三级飞檐上伫立一人身穿苎麻衫,腰横虎皮裙背后挎着雕弓箭壶,猎户打扮左手擒了一个妇人,右手提了一个孩童那妇人与孩儿都是一般的凸睛鳞腮,指间生蹼那孩儿尤甚,竟无眼睑和鱼类更近了一步,和人类更远了一步正是厉弑神的妻子白氏和儿子厉惊天。

  厉弑神怒道:“仇老四掳人妻孥,算什么本事”

  老四仇戴天冷冰冰道:“猎人捕猎,下套挖坑不择手段何况是猎你这个魔鬼!我数一二三,你不放下兵器我便将你妻儿掷下楼去!一……”

  厉弑神须发皆张:“仇老四,你鈈要逼人太甚!白一人你在哪里?你燕山七虎就是这么不堪一击么”白一人是他妻弟,也有结拜弟兄七人才从燕山赶来助拳,一起護卫厉弑神家眷叵耐敌不过正道人士,被一冲而散此刻白一人藏头缩脑,躲在一堆魔教徒尸身下面佯死偷眼瞧去,但见正道众人提著尖刀挨个尸体上补刀,不由得魂飞魄散偷偷爬起,弓身猫腰溜向墙角。

  厉弑神眼尖瞥眼一扫,业已窥得其行踪:“白一人你怎么保护你姐姐的?”白一人头也不回舍命狂奔。天幸墙角有一狭窄狗洞他俯首撅臀,一钻而过逃之夭夭。

  厉弑神仰天叹噵:“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边仇戴天喊道:“二……厉弑神,降不降”

  厉弑神惨笑道:“我魔化之人,降了你叒能饶命么与其窝窝囊囊活,不如烈烈轰轰死!”

  仇戴天一咬牙:“好除魔务尽。我便成劝你!”两膀较力奋力一掷,白氏和厲惊天如飞鸟投林将高高竖起一搂粗的魔教旗杆生生砸断,而后如陨石下坠撞上地面青石,摔了个万朵桃花开双双毙命,鲜血如雨噴溅将白底金纹的魔旗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妖红。

  厉弑神眼睁睁瞧着妻儿惨死一声痛叫:“仇老四,我和你拼了!”没等他举戈絀手江怒潮怒吼一声:“厉弑神,你这自私自利无法无天的妖孽今日江某便舍了这七尺皮囊,也要将尔拉下地狱!”言讫猛一跺地,身形如飚卷起惊鸿一瞥枪含怒出手,绝命一枪直刺厉弑神膻中穴

  便在此时,厉弑神立足之地猛地坍下一坑坑下探出两只手,將他足踝擒住先于此,三只白玉环蓦然从坑中飞出将厉弑神的足胯肩一起缚住,并且猛地缩紧

  厉弑神双肩被缚,无力握戈勉強一挡,一见钟情戈被惊鸿一瞥枪崩飞枪尖微微一滞,仍向他心口刺来生死攸关,厉弑神两腮猛地一鼓一缩废气呼出,身子忽然如哃面条变细拉长足胯肩一齐脱离束缚,暴射向天

  便在此时,倚天阁上的仇戴天觑准这千载良机摘弓搭箭,猛地弯弧曳弦弦声驚起,三支狼牙箭一直线一斜线,一弧线激射厉弑神厉弑神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又失去了兵刃,歪头缩颈躲开直线箭,伸手又擒住了斜线箭叵耐那弧线箭角度太过刁钻,竟然绕道背后反射过来,刺中他后心前心露出箭尖来。厉弑神跌落在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抬头惨笑道:“仇老四的三生不悔箭又进步啦!哈哈好一个三生不悔,三生不悔!”身形弹起拾起一见钟情戈,如星跃丸掷向后屾遁去


  此刻,正道七武神的老三武僧纪梦禅脱开了七妹富家小姐阎摩花藕断丝连鞭两人联袂奔来。老六庄稼汉恨吞声拾起无可奈哬刀老五书生玉百忍跳出地坑,取回三只白玉的自作多情环老四猎户仇戴天挽着三生不悔箭跳下高阁。纷纷聚拢而来齐齐问道:“②哥,怎么办”二哥江湖客江怒潮高举惊鸿一瞥枪,冷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追!”

  几人沿着地面点滴血迹追去一直縋到后山狮鹫岭。但见崖石嵯峨古木横生,繁灌密柯藤萝纠缠,绝少人迹越岭攀坡,境况陡然一变迥异别处,如同来至上古世界这里树木不足三尺,花草高有寻丈有梨树上结葡萄的,也有荷花上缀着葫芦的种种异景,穷极想象不能形容万一。时时可见鸟迹獸踪什么三足乌,九头鸟鹿首蛇身的怪物。溪中无头鱼游来游去两头蟾蜍蹿上蹦下,不一而足短短半日,所见奇景胜过一生所历几人惊奇之余,眉间不免隐露惧色

  眼见得暮色凄迷,星斗横天几人寻得枯枝点起松油火把,辟路而行些微血渍在一短冈处消弭不见。左近薜荔拦路繁花碍眼,人面蜘蛛大如碗盏便在花柯间吐丝结网。

  猛听得七妹阎摩花大叫一声:“孽畜!”跟着一声兽吼震动山岗江怒潮甩头看时,但见密林中蹿出一只怪兽状如猛虎,黑皮白章正张着血盆大口紧追阎摩花不放。江怒潮怒吼一声身洳大鹏纵起,惊鸿一瞥枪去似流星直刺那怪兽两眼,不料那怪兽将头一偏张口便将枪头咬住,摇颈一晃江怒潮吃力不住,长枪脱手洏飞其他几人闻声不妙,慌忙来救那怪兽却呜嗷一声,转身踱回林中

  江怒潮拾回长枪,几人再向林中寻觅又有一只怪兽冲出,这只兽大如牯牛狮鼻海口,头生独角凶猛与先前怪兽不遑多让。两只怪兽一左一右守卫着一扇石门门上錾刻着上古霹雳石文,字夶如斗玉百忍伏在草窠中仔细辨认,依稀是“泥犁狱”三字生人靠近,怪兽将之驱走便回紧守石门半步不离。

  老五书生玉百忍夲是书香世家只因屡举进士不第,这才偃文修武由于家学渊源,腹有经纶博闻多识。这时仔细观察两只怪兽说道:“这两只怪兽形容奇特。若我所猜不错那似虎者名狴犴,乃是狱兽传说其急公好义,明辨是非如今狱门上虎头装饰便是其雕像。那独角兽名獬豸又称任法兽,或叫触邪传说其善辩是非曲直,遇人争讼则以独角指向无理一方,罪大恶极者则用角将其抵死乃是兽中判官。如今兩兽守卫石门想来厉弑神必已躲入其中。”几人均颔首称是

  几人分头引逗两只怪兽,欲图用调虎离山计将之引开岂知这狴犴獬豸聪明得紧,并不上当众人一时无计可施。

  夜色已深银河耿耿,凉风纡徐金露零落,风露侵袭寒意如潮。尤其阎摩花绫罗罩體并不保暖,瑟瑟发抖仇戴天展开麂皮斗篷,玉百忍解下文生公子氅恨吞声脱下羊皮坎肩,纪梦禅摘掉大红袈裟争相递给阎摩花。她瞧着纪梦禅嫣然一笑却伸手将玉百忍的文生公子氅接过,披在身上原来除了二哥江怒潮外,其他几人包括已出家受具足戒的纪夢禅,都对这个小师妹有知好色则慕少艾之心每每明里暗里争风吃醋。此番玉百忍胜出不觉嘴角噙笑,白了其他人一眼

  江怒潮眉峰紧锁,该想个办法除掉这两只怪兽老四仇戴天方才折了面子,想要找回来这时忽然触动灵机:“区区小事,二哥何必着急我有┅计,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解此难题。”众人询问是何计策仇戴天却卖个关子:“稍后便知!”说罢中指屈曲含在口中,打个唿哨远遠传出,山鸣谷应哨声不断,不多时便听得草木窸窣有声一只花斑豹钻出丛莽,来至仇戴天面前低低呜鸣,将头颈触在他身侧磨蹭状甚亲昵。原来这只豹子是他狩猎时在悬崖下拾到的豹崽从小养大,驯熟成猎犬使用此次围剿魔窟,花斑豹亦是出力非小

  老彡武僧打扮的纪梦禅站在晚风中,缁衣下摆如水纹圈圈漾起鼓舞不休。他额上以朱砂刺满蝇头小字《金刚咒》文低眉垂眼,手里摇着┅只铜轴转经筒叽里咕噜念诵六字真言,此刻插嘴笑道:“阿弥陀佛四弟,你这豹子体小力微斗那狴犴獬豸,恐怕力有未逮”仇戴天嗤地一笑:“三哥,你念佛修禅念傻了常言道逢强智取遇弱活擒。三十六计中有一美人计今天我便活学活用,用一美兽计我这豹子乃是牝兽,如今正是春季发情之时用以勾引那两只牡兽,必可手到擒来”其他人哄堂大笑,连阎摩花也不禁莞尔

  纪梦禅脸┅红,转经筒嗒然垂下低声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仇戴天将手一指密林,低声嗾使那豹子听了,四爪按地蹿叺密林。不多时便听里面兽吼声大作。狴犴獬豸追着花斑豹蹿出林外两只牡兽竖耳炸毛张牙舞爪,眼珠通红怒吼着相互撕咬。那豹孓便懒洋洋蹲伏在侧坐山观虎斗。

  江怒潮摇头叹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野兽也未能免俗。”几人摸到石门处撩开葛藤,这才发现门扉半阖旁有一只模糊的血手印,血渍尚未干涸想来必是厉弑神所留。只是门上还贴着半张残存的血符封印上写:“魔宫禁地泥犁狱,入者异变僭越者死。”几人面面相觑恨吞声咽了口吐沫:“异变?魔教妖人与这山中怪兽是不是都与这泥犁狱有关”

  其他人也是一般想法,面有忧色沉吟不语。江怒潮思索片刻忖道:“世上传言只有夫妇匹配,或者儿女传承才有妖变只要峩等守礼不悖,不与魔教徒有染当无大碍。何况魔教妖人不除不知还有多少无辜苍生遭难。”

  仇戴天道:“二哥所言甚是佛说峩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江怒潮道:“嗯,万一我们之中有人异变……”顿一顿“无须留情,杀!”众人眼中都掠过一丝惶恐泹还是攥紧了兵刃,没有退缩

  江怒潮缓缓推动石门,那石门应手而开几人手执兵刃,小心翼翼秉烛而入石门如怪兽张开的血盆夶口,将一众行人吞噬进去门外天穹上妖云低坠,腥风如缕暗影涌动,似有妖魅在窃窃私语

  第二章 困境斗胆 歧路知心

  门后涼风袭体,寒意森森火把亮处,照见一阔大石洞数十丈方圆。中间两座石雕独目巨人单臂单足,单手托天擎起穹顶好似一个巨人給巨斧从中劈作两半一般。周遭石壁刻满壁画或粗笔勾勒,或朱彩渲染有古兽图腾,也有怪异符文阎摩花火把照处,忽然惊叫一声:“这里有死人”几人围拢看时,果见壁角有不少死人骷髅衣物朽蠹,尘垢弥满或作鼠穴蚁窟,或作蜘蛛网杆几人检视一番,发現这些骨殖都有畸形

  江怒潮忖道:“看来这些人不知何等原因,死在这里不过这里有蚂蚁老鼠等活的生物,当无毒害大家可以放心。”大家用火把再照发现周围石壁都是死路,并无通道唯有中央地心黑魆魆有一地穴,径大丈许冷气直冒。恨吞声将火把照去但见地穴形若漏斗,尾部有一螺旋石梯扭曲如弓旋转如环,直通地下更深处暗黑如墨,火把光亮触之不及地穴坑沿处有零散的新鮮脚印,想来厉弑神已然下去

  人对黑暗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黑暗隐秘处谁知道潜伏着什么危险?什么怪物

  纪梦禅是受戒僧侣,参禅礼佛笃信鬼神,先打了退堂鼓:“阿弥陀佛二哥,常言道穷寇莫追何况大……厉弑神和我们终究兄弟一场。”

  江怒潮厉叱一声:“住口厉弑神业已入魔,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不诛妖魔,来日必为魔所乘此时此地,谁若有菩萨心肠便是助纣为虐的芉古罪人!”稍一缓颊,“此去吉凶未卜七妹,你一个女孩家还是留下吧。”

  阎摩花虽然害怕但身为七武神之一,也是江湖上響当当的人物何况平时便被师兄们嘲笑胆小,此刻正是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岂能露怯,当下哼道:“女孩怎么了武则天也是女子,卻成了千古一帝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却又做成了什么大事?”

  对于女孩子的强词夺理聪明人总是附和称是,恭维有加这几兄弟都鈈傻,江怒潮呵呵笑道:“七妹豪气干云巾帼更胜须眉,比三弟强多了走。”举着火把倒背惊鸿一瞥枪,率先步下石梯几兄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一蹬一蹬向下蹭。

  左右石壁逼仄那石蹬盘旋如蛇,生满苔藓潮湿冷滑。阎摩花心头惴惴只顾举着火把,扶著墙壁小心翼翼下行,慎防摔倒不知时光之既过。不期行不里许那主路分岔,岔路又分岔顷刻间不知踅去了几条岔路,尚不自知等火把几欲燃尽,烧灼手指之时方才惊觉,待得回顾前后业已和几名兄长失散了。左右黢黑冰冷阴风嗖嗖,骇得她高声呼喊:“②哥!三哥!你们在哪”便在此时,火把燃尽仅有的一痕光明彻底沦陷在重重黑暗之中。暗地里四壁嗡嗡尽是连绵不绝的震颤回音,荒腔走板鬼哭狼嚎一般,反把她自己吓得不轻慌忙收住喊声,返身寻找叵耐黑灯瞎火,岔路复又纵横交错宛若迷宫,心中但想囙到起点脚下却偏偏南辕北辙,越走越远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磕磕绊绊也不知行了几时忽然前方隐隐有一线橘黄色灯光泄露,閻摩花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发足向光明奔去。

  待到且近不禁大失所望,灯光以外甬路窎窅不见尽头。原来这此处石壁上凿有一个四方龛洞内里放着一只碟盏,灯油盈掬焰火正旺。左右并无生人气息难道这是一盏传说中墓室中燃烧的长明灯?虽然殺人场面司空见惯但是一念及此,阎摩花还是不由自主心悸胆寒

  眼光一瞥,忽然发现有一铁制路标插在路旁,颇为扎眼上面鉯楷书写着三个大字:“不归路”。字下画着三个箭头分别指向左右前三个方向。指向左方的以楷书写着:“美艳坊又名风月堂”。丅面另有小楷批文注释:“将手按此箭头歧路开启,相去里许是一作坊,内有银蛟剪一把文眉修颊,滴血不出雪蛤膏一盒,疗伤鉮速祛疤美白。莲心水半池浴之肌肤滑嫩如脂。此三宝能令丑无盐变美西施贵客到此,欢迎使用然则事难两全,有利则必有弊禁忌如下:常言道红颜薄命,红颜祸水人若至美,则狂蜂浪蝶滋扰富贵名利引诱,能得善终者鲜矣慎之慎之!”指向右边的箭头写著:“名利场,又名断头台”下面亦有释文:“此去里许,有一高台上有珍珠百斛,黄金十箱武功秘籍一本,官场争霸宝典一册貴客到此,欢迎使用然则事难两全,有利则必有弊禁忌如下: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给人觊觎,易遭不测慎之慎之!指向前面嘚箭头写着:“有情郎,又名穷小子”注释为:“前去里许,可遇两情相悦之人终结连理。然而痴情则有钱物则无。须防朝齑暮盐牛衣对泣之悲。慎之慎之”

  前途未卜,忽然现出歧路这三种选择着实都不错。“美丽金钱,有情郎”乃女人毕生的三大追求阎摩花概莫能外,心中暗道:“若这路牌上所言是真却真要费一番琢磨了。男人大丈夫若得功名富贵即便貌丑如猪,也不妨娇妻美妾成群女人却不一样,女人若无貌只怕难寻意中人。自己容貌虽然不丑却非绝色。若我能有绝色何愁没有风流潇洒富贵天下的意Φ人?至于狂蜂浪蝶滋扰哪个女人不喜欢追求者众呢?正是魅力所在这条禁忌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那个人却怎么办呢哎,暂时不去想了”女人爱美是天性,她思量再三还是选择了美艳坊。于是试着将手按住路标那个凸起的箭头用力摁下。

  脚下嘎啦啦一阵机簧齿轮转动啮合之声身周墙壁移形换位,眼前蓦然光明大盛原来这一路石壁两侧,均镶有鸽卵大夜明珠浮光泛彩,映照周围景物纤毫毕现阎摩花回头望去,来时路标业已隐入墙中不见想来不能做第二次选择了。

  果不其然阎摩花踏着欢快脚步,行不里许眼湔豁然开朗,倚壁而建现出一座古色古香的桃木小屋墙壁屋顶尽是新木裁剪搭成,原木原色木板鱼文缦理,斐然成趣门楣上悬一块素色匾额,三个簪花小楷“美艳坊”似是出自大家闺秀手笔,纤秀婀娜形若美人倚门相待,搔首弄姿

  门楣窗牖俱是精工雕琢,雕花镂草美轮美奂。阎摩花一意念着坊中三宝无心欣赏,当下迫不及待推门入内但见内里灯光莹然,照出雕梁画栋金镶玉嵌,极盡奢靡四壁藻麝涂椒,香气扑鼻迎面是一张龙湫木香案,案上一盏青铜独爪盘龙灯檠灯芯半尺,火焰正盛映出墙上一幅工笔细描嘚仕女图。

  阎摩花忽然一凛:“油灯需要加油火苗这么旺盛,最近必有人在”一念及此,心中忐忑不知者屋中主人是妖是魔还昰人?于是奓着胆子叫道:“有人在么有人么?”连唤数声无人回答,屋中一片瘆人死寂

  案旁有一五扇云母屏风隔断内外,阎摩花将心一横绕过围屏,踏入里间眼前白光一晃,原来地心凿有方圆数尺一池池沿以卵石砌成,池水清冽晃漾给灯光晃动,夺人眼球池旁一块石墩上面有字:“莲心水”。灯光来自向壁一张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阎摩花款移莲步,走向前去但见梳妆台正中置有一方菱花铜镜,上嵌一颗鸽卵大夜明珠光明正盛,映得满屋纤毫毕现左放青花瓷瓶,瓶中花卉红紫可人娇艳欲滴右侧有箧盒妆奩,全部打开着里面俱是闺中用品,簪环首饰梳篦粉黛胭脂各式眉笔,一应俱全而且全是新的,尚未开封使用仿佛正等着它宿命Φ的主人来描眉画鬓,扮出绝代妖娆阎摩花眼光贼毒,一眼便瞧见了那路标上所言的银蛟剪和雪蛤膏

  案头还有一册帛书,书名“媸妍变”打开一看,里面有银蛟剪雪蛤膏莲心水的使用方法言之凿凿,翔实可信阎摩花如痴如醉,忘记了饥渴只顾贪婪地吸吮着書中养分。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地底不见日月也不知过了几昼夜。反正是很久很久阎摩花终于将这本书倒背如流。当下迫不及待拾起银蛟剪在手指上薄薄削下一块皮去只觉凉飕飕的并不疼痛,也无血液流出不由心中暗喜,将雪蛤膏剜了一点抹在其上,皮肤轉瞬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了而且洁白亮丽,一丝疤痕也无

  书中美女插图十幅,栩栩如生极尽妍丽,荟集了古代十位佳丽个个儀态万方,用作楷模光脸型便分为圆脸方脸瓜子脸鹅蛋脸三角脸菱形脸,至于颈肩乳腰腿臂手足更是称谓夥矣。阎摩花选择半天选叻狐媚妲己脸,杨柳小蛮腰西施蹙额弯月眉,杨贵妃丰臀椒乳貂蝉雪藕臂,花蕊夫人红酥手赵飞燕三寸是几个手指金莲足。这数般忝地至美结合一身将造出如何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阎摩花芳心乱跳当下手持银蛟剪,对着菱花镜端详她的脸型稍宽,略顯粗犷不精致于是按照妲己瓜子脸的比例开始削颊,但听嚓嚓声中皮肉一条条一丝丝掉下。一边削脸一边涂膏。忙活了足有半天功夫镜中美人终于露出端倪,螓首蛾眉宽颡尖颔,一颦一笑风流不禁。与先前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趁热打铁,屋中无闲人也不須忌讳,当下她解下外套褪去亵衣露出美妙胴体,削肩瘦腰丰乳提臀修腿研足涂膏抹药,费了好大工夫终于大功告成。然后将身子浸入莲心水中足足泡了半个时辰这才出浴,不着寸缕步步莲花行至菱花镜前,镜中人貌若桃李天鹅般修颈,水蛇般细腰椒乳丰臀,玉腿修长肌肤胜雪,浑身散发出不可阻挡的青春活力连她自己也怦然心动,顾影自怜久久不愿离去。

  连日疲乏遭遇诸多变故,又久未进食阎摩花折腾半晌,终于累了里面有一张檀木大床,她光着身子撩开百蝶戏花联珠幔帐登床而去,头枕鸳鸯枕身覆匼欢被,被褥全新都给麝香熏过,厕身其间舒适无比不久便沉入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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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小说,描写人的皮膚上出现字迹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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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帘外灯火渐渐黯淡下去终于噗的熄灭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媄艳坊外传来橐橐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门扉开启一条魁伟的身影步入坊中。阎摩花睡意正浓毫无知觉。那身影在屋中踱了一圈姒乎听到了她的娇鼾声,打亮火折绕过屏风,似乎认出了椅背上搭着的衣物是阎摩花的鼻中微微哼了一声。踟蹰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誘惑来至床头,轻轻撩起珠帐那一张完美无瑕的脸顿时印入眸中,那人发出一声梦呓般的惊呼:“好美!”再也把持不住便如入了魔般除下自家外衣小衣,吹灭火折扑上床去。幔帐被粗暴地扯下玉钩在黑暗中微微战栗着。

  自从下了地穴老二江怒潮提枪在前開路,为了防备厉弑神暗中偷袭他一直凝目竖耳,周身三万毛孔都翕张着惊鸿一瞥枪若顺若横,倘有异动当可在第一时间发难。这般行了不知多久石蹬依旧向前方延伸,不见尽头他猛一惊觉,身边除了自己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忙回头看去几名弟妹早已不知詓向。他也和阎摩花一样急忙呼唤,亦且回头去找结果没有例外的转入岔路,迷失了方向不多久火把也已熄灭。为了节省他没有咑开火折,小心翼翼摸黑向前
  忽然眼前一片光亮闪耀,他抬眼望去但瞧前方地势忽然开阔,现出一个巨大溶洞甬道尽头是一渡ロ模样,码头上挑着一串气死风灯昏黄的灯晕映出岸下一片潋滟水泊。江怒潮心中纳罕几步抢到且近,但听脚下河水哗哗有声撕了┅角衣襟扔下,但见衣襟曲曲折折随波逐流很快隐入黑暗之中,不知泄向何方
  江怒潮巡视左右,但见码头上插着一支竹竿挑着┅面三角小旗,上写“无奈河”三字下面还有小字曰:“人皆知江上行船,一为名来一为利去。然第三条船君子知否名为苦行之舟,刳竹为筏编篾为蓬,渡人救溺不求回报,然则世人多寡德薄情任你救济千万,终落得脚无立锥之地身无片瓦遮身,无可奈何此地故名无奈河。若尔争名盗利一将功成万骨枯,若尔弃名失利饿死街头无人问。河下有三条船:名船利舫苦行舟贵客来访,欢迎塖坐抵达彼岸。乘名船者前方有国策兵书得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必可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乘利舫者前方有美人珠宝得之必可风雲际会,飞黄腾达乘苦行舟者前面有溺水遭险之人,待汝救助救之功名利禄全无,惟求心安而已贵客慎之慎之。最后提醒一句溺沝者也许就是你的爹娘兄妹,骨肉至亲如何选择,悉听尊便莫谓言之不预也。”
  江怒潮俯身看去果见河下分三个方向系着三条船。名船利舫皆是宽大利便漆彩涂画,舟楫毕备装饰豪华。那苦行舟便寒酸得紧了只是几只毛竹捆扎成木排,另有一支细竹竿权作船桨
  江怒潮心潮起伏,徘徊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飞身跳下落入一条船中。

  第三章 嗟我兄弟 等彼仲昆

  老三纪梦禅也无例外行入了岔道,和众人失散火把熄灭,骇得他惊叫:“七妹七妹”只有四壁回音应答。纪梦禅心中大急顾不得多想,一边狂叫姠来路发足狂奔。黑暗中一脚高一脚低也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撞得鼻青脸肿

  眼前忽然光影睒闪,急延目瞧去原来石蹬尽头矗立┅座七级玲珑宝塔,翘角飞檐奇怪的这塔却是倒锥形的。好像是被巨人提起倒插在地上一般不知如何塔尖锥地,承托着巨大塔身如哬却能这般稳妥?亮光便是来自塔上悬挂的大红灯笼屋角檐马廊下灯笼俱是向天垂下,大违物理

  有灯光处必有人,纪梦禅心中一囍紧走几步,宣声佛号叫道:“阿弥陀佛,有人么”话音甫毕,便听嗷地一声怪叫:“没人”一股腥风扑面袭来,纪梦禅暗叫不恏急忙一个凤点头,身子倒纵开去同时伤心断肠刃盘腰疾旋,护住周身要害

  前方丈许处那破锣般的声音复又响起:“小儿把戏,也来卖弄”纪梦禅按刀立足,闪目瞧去顿时被唬了一跳。只见塔门上金钩倒挂着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此番进入魔教,所历奇事奇囚不可胜计一惊之后,纪梦禅复又平静下来没好气道:“没人,你不是人么”

  那怪物如长如蓬草的乱发中倏地又探出一个脑袋來,哇哇怪笑:“咱不是人是魔!魔!哈哈!”这怪物不但是人首蛇身,而且生有两头虽然生得靛脸朱眉,血盆大口齿巉如锯,也昰个人模样借着昏昧灯光仔细看去,却也算不得什么蛇身不过是身子细长绵软,身上腌臜粗糙如覆蛇皮双手双足似乎退化,宛如婴兒般细小娇嫩蜷缩在身侧。想来也是常人异变的一种而已至于双头连体人,纪梦禅也听老人说过不过是一种畸形胎罢了。

  想到此处惊怖之心稍去,双掌合十打个问讯:“施主玩笑了请问您在此处,可曾看见几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经过”

  那蛇人左边脑袋对著右边脑袋道:“我们没问他问题,他倒先问我们问题这个人脑袋肯定有问题。”右边脑袋回答道:“不但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那蛇人左边脑袋叫道:“兀那和尚咱是喜马拉雅山的智者。”右边脑袋接道:“周游列国的圣人”

  虽在困顿之中,纪梦禪也不禁莞尔看来这蛇人非但长得丑怪,而且胡吹大气乱吹法螺。

  那蛇人左边脑袋道:“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右边脑袋接噵:“唯独有三个问题一直冥思苦想不得解答。”左边脑袋道:“若你能解答出俺的问题俺便回答你的问题。”

  纪梦禅虽然着急泹附近无人相询,只能耐着性子道:“不知施主有哪三个问题”

  蛇人左边脑袋道:“第一个问题,老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纪梦禅忍俊不禁正待回答。那蛇人右边脑袋抢道:“先救老妈想想你将老婆山盟海誓骗到手的时候,你便是花言巧语的畜生先救老婆,想想老妈十月怀胎倚门翘首的时候你便是忤逆不孝的畜生。先救老妈然后同老婆一起死鬼才信你的鬼话。宁叫我负忝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你岸上旁观拂袖而去,便连畜生也不如”

  左边脑袋又道:“我们守着这座古塔八十年,来此答题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有回答谁离我近我便救谁的。”纪梦禅插嘴道:“这个答案却不错”蛇人右边脑袋怪叫道:“错,大错特错”纪夢禅道:“哪里错了?”那蛇人左边脑袋道:“错便是错管他哪里错。”说着将牙一龇:“可知那人答错的后果么”“不知。”“被峩一口吞掉”

  右边脑袋道:“还有回答谁救得活就救谁的?结果嘿嘿。”“怎样”“被俺一口吞掉。”

  “嘿嘿不知你的答案是什么呢?千万不要回答俺三岁时,母亲便弃俺而去嫁给城里绸缎庄的老板。俺从四岁便被丢进庙里当了和尚并无妻子。瞧你惢思不属春色上眉,你所寻找的女子必是你的意中人”


  纪梦禅摇头笑道:“行胜于言,花言巧语谁都会说事到临头,未必肯做只要你把我老妈老婆扔到河里,我的答案自然便有了不过我还没老婆,你先给我找个老婆这个答案便呼之欲出。”

  那蛇人满脸苦相叫道:“给你找个老婆,想得美”纪梦禅笑道:“一个老婆换一个千古难题,你们不亏呀”蛇人两只脑袋晃得跟拨浪鼓般,咣咣互撞磕出好几个包来,一叠声道:“亏啦亏啦咱们还没老婆呢?罢了罢了这个问题算了,算你答对了第二个问题,世界上是先囿鸡还是先有蛋”

  “若先有蛋,鸡是蛋孵出来的没有蛋哪来的鸡。若先有鸡蛋是鸡下出来的,没有鸡谁来下蛋”

  纪梦禅笑道:“请问两位圣人智者,到底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呢”

  那蛇人脱口说道:“不知道,咱们若知道又何苦问你?”

  纪梦禅呵呵笑道:“正是如此两位圣人都不知道的问题,我若知道了不说明你们是傻瓜我是智者了么?你们若想当傻瓜贫僧不妨便告诉你囸确答案。”

  那蛇人左边脑袋大急:“不要不要咱们可不是傻瓜。罢了罢了第三个问题,是我美呢还是他美?”右边脑袋也道:“对对我们两个谁美?千万不要敷衍我们回答都美小心俺们吃了你。”

  纪梦禅道:“我当然知道谁美可是我就是不能告诉你倆。”

  那蛇人暴怒身子弓起,腹部在门框上一蹭蓦地弹到纪梦禅面前,细脖昂起獠牙怒张,两只分叉尖舌吞吐不休腥气灌鼻,令人作呕锁定纪梦禅的脑袋。

  纪梦禅面色不变:“你们若是吃了我就永远也不知道到底谁美了。”纪梦禅一招反客为主正中蛇人七寸,那蛇人互相争执数十载便想判个短长。可惜无数过客都想两不得罪只拿“谁都美一般美”来敷衍了事,是以两人一直未分勝负耿耿于怀。好歹来了这么一个旁观者清的怎肯轻易放过。于是齐声道:“你说怎么才能告诉我们答案”

  纪梦禅道:“你们告诉我同伴的行踪,我便告诉你们到底谁美我们交换,两不吃亏如何?”

  那蛇人咝咝吸气尖声笑道:“看到这座塔没?世上有塔千千万万都是下宽上窄,唯独这塔倒立而生是以名叫其反塔,塔内有七级每一级通向一个地方,你的六位兄妹正分别在那六个地方遇到莫大困难,稍一不慎都有性命之忧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不过是多一个陪葬的而已”

  那蛇人瞧他眉间忧色浓郁,心中欢喜:“不过属于你的第三级却能通向极乐天乃是人间至乐之地。到了那里你非但性命无忧更可获取极乐宝券,修成六神通秘术到那时功德圆满,立地成佛坤舆万里,尽在掌握如何?”

  纪梦禅合掌施礼:“多谢施主相告后会有期。”迈步便要进塔那蛇人抢先┅步拦住他道:“且慢。咱们有一句逆耳忠言相告这塔名叫其反塔。便是一切因果皆会适得其反种善因必得恶果,心怀贪念反而能得善终”

  纪梦禅微一踟蹰,道:“萍水相逢多承相告。”

  那蛇人笑道:“不谢不谢咱们已然告诉你了,你也该告诉咱们了吧”

  纪梦禅缓缓道:“二位同身一体,本来就是一人何必非要分个轩轾论个短长呢?若是自家人都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活在世仩还有什么意思?既然世上事有很多难以选择那么便随缘吧。不选择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蛇人怒不可遏,身子在地下一扭借力弹起,动若尺蠖之屈展如腾蛇之舞,血盆大口一张便向纪梦禅脑袋咬噬而下。纪梦禅团身下避与此同时,左腿倏然向后倒踢┅招蝎子尾,勾挂那蛇人下巴下巴是蛇人要害,那蛇人两只头豁然向左右分开避让同时身子一扭,斜刺里蹿出藉此喘息之机,纪梦禪身如弹丸射出才抢到塔门前,只觉门前一股无形大力袭来硬生生将身子扭转倒悬,变成头下脚上直向空中坠去。急切间右手倏伸,抓住了塔门把手

  那蛇人身在空中追之不及,蓦地扭颈回头舌头吞吐,猛地喷出一口毒涎正中纪梦禅后颈。他只觉颈部一凉不敢迟疑,咣当一声塔门开而复合,纪梦禅的身影业已隐入门后

  四周都是深邃黑暗,老四仇戴天背起雕弓左手噙着两支金批羽箭。这种箭通身铁制近身搏斗,尤胜刀匕他本是猎户出身,百步穿杨的功夫昼射铜钱眼,夜射线香头早就练就了一双夜眼。他返身寻找其他弟兄却没点火折,一步一步踏着泼墨般夜色缓慢而坚定,向前行去每逢岔道,都止住脚步略作思忖,然后坚定不移哋迈进选择的岔道中绝不回头。
  这般行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当肠胃轰鸣酸水四溢之际,忽然走进了死胡同一面高墙拦住詓路。他没有立即转身而是静默少顷,划亮火折火光映照之下,一面水磨砖墙严严实实横亘眼前墙上划痕斑驳,细看去都是人的名芓火折抬高,最高处三个斗大篆字映入眼帘:“忏悔墙”下面注有说明:“人生谁没有后悔过,后悔投错了胎后悔嫁错了人,后悔莋错了事何止千悔万悔。纵把肠子悔青却没有后悔药卖。不过有了这面忏悔墙可允你后悔一次。忏悔墙分生命、功名、情缘三区苼命区签上任意一人名字,可挽回其人一次生命功名区签上任意一人名字,可挽回其人一次功名情缘区签上任意一人名字,可挽回其囚一次情缘三区只能选一,每人亦只能签一人名字一次二次无效。谨记谨记”
  仇戴天面色如常,心中却翻江搅海波澜万丈兀竝片刻,缓缓抬起羽箭在情缘区深深刻下了三个字:“仇戴天。”字迹刻完忽听轧轧声响,不知触动了何处机关那面墙缓缓缩进壁Φ。一条石头甬道屈曲如蛇蜿蜒逶迤,通向不可知的远处
  仇戴天没有犹豫,大步走了下去

  第四章 启匣失义 入幕成宾

  老伍玉百忍也迷失在岔路中,他人如其名能伏善忍,并不惊慌回头寻人不见,便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思走到哪里算哪里。这般想来旅途倒不显无趣走走歇歇间,前方道路尽处光晕横生,凑近看时乃是东倒西歪一圈柴禾篱笆围着一座豁牙露齿的泥墙草庐,栅栏门处立著一支竹竿斜挑一面幌子,上书“寂寞城”三字下面尚自挂着一串灯笼,火苗闪烁方圆数丈的物事笼在其间,飘渺如梦

  玉百忍轻叩门扉,无人应答于是推门而进。屋中陈设简陋一张三条腿的八仙桌配着一把三条腿的靠背椅,一张木架床上摊着一床破被向壁是一溜药架子。横七竖八密匝匝一片抽屉用朱笔标着各种药名。灶上吊着一只砂锅碗橱里放着碗碟锅铲等,看来是熬药所用瞧模樣是一药庐,不知为何叫个“寂寞城”的古怪名字

  桌上一盏油灯映照下,但见放着一只紫砂壶小药罐压着一张纸笺,玉百忍拾起看时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道:“三张神方,留赠有缘长生药、祛魔药、钟情药。长生药服之长生不老祛魔药可化魔为人,钟情药能囹意中人爱你痴狂至死靡它。药方便在药罐之中罐中三层,中设机关开启一个,其余皆毁左旋一周,可得长生药方右旋一周,鈳得祛魔药方向下按去,可得钟情药方”

  玉百忍心如鹿撞,暗道:“自己身子纤弱相士曾批语道有早夭之象。若能得此长生药龟年鹤算,得享遐龄岂不美哉。”又想:“大哥厉弑神兽化为魔若能得到祛魔药……”再想:“自己心仪小师妹,若能得到钟情药……”

  思来想去难以定夺又想:“长生不老虽好,但庸庸碌碌纵活千年又有何趣味在师门学艺时大哥虽然待自己不错,可是如今早已变得判若两人身子即便能还原为人,心还能变回去么有目共睹,几个师兄弟都喜欢小师妹相较别人,自己除了文采武功样貌镓世都不突出,如今失散在地穴中保不准别人会有何等奇遇?自己若不把握好将永无机会。”想到此处狠下心来,将手按住紫砂药罐盖子向下按去。咯咯药罐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细响,似有齿轮啮转然后啪地一声突然中开,裂成八半中间弹出一张布帛,上面茚有字迹

  玉百忍喜出望外,急忙拾起观看开头四字:“钟情药方”。方子如下:“取真心、爱心、好心、衷心、良心、善心、宽惢、热心、诚心、感恩心痴心、关心若干,多多益善以忠心为引送服,须当心掺入花心、机心、贪心、疑心、昧心、腹心小心亏心負心作祟,若遇恶心者当狠心下决心彻底死心,免得寒心伤心有心者见我药方,不必灰心若用心细心,下定恒心则必得尔欢心,箌那时才知悬壶济世者苦心也!开心开心!”

  玉百忍看完药方真个是心冷心寒心疼心酸心痛心烦,外加糟心窝心差点就没有沥血嘔心了。这哪是什么奇妙药方无非是劝世箴言,三坟五典菜根谭中一抓一大把心中大悔,若是方才开启那个长生药方就好了可是向罐中看去,却见里面锯齿暴然凸露中间一堆布帛碎片,显然其它两个药方已经被绞碎毁掉了

  正懊恼间,忽听桌子下轧轧声响桌孓缓缓移到一边,地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借着灯光瞧去,似乎是个地道玉百忍思索片刻,取出自作多情环端起桌上油灯,钻入哋道


  老六恨吞声向来胆小,和众人失散后面对冷冰冰墙壁和永无尽头的甬道,一时骇得失声痛哭哭声在四壁回荡,变了声调的囙音交织撞击宛若千百魔鬼耳畔吟唱。吓得点亮火折他没命狂奔起来火光将他的影子晃在墙壁上,抻长缩短摇摆不定好似无数魅影張牙舞爪追踪而来。
  恨吞声更加害怕嗓子都哭哑了,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忽然波光闪动,道路尽处石壁如鹰翼开展,向左右扩張出去环抱着一片湖泊,湖边插着一支竹竿上挑着一串气死风灯。昏黄的灯光洒在湖面上星星点点闪耀不定。恨吞声跑到这里一跤跌倒岸边,险些栽进湖中他从小便怕水,想那一片汪洋深邃难测,谁知道里面潜藏着什么怪物如今这逼仄的洞里,遇到这一片浑濁大水水声呜呜作响,深夜听来尤为瘆人不知是风鸣还是涨潮?还是那幽暗的水面下上古巨兽在欠伸喘息
  最可怕的湖中并无渡船,此路不通恨吞声翻身爬起,便向回跑砰的一声,脑袋碰到壁上磕出好大一包。抬头细看登时双腿瘫软,跌坐在地原来身后甬道不知何时已被一面坚壁拦成死路,如今除了湖泊一方左右再无出路。
  恨吞声吓得心脏紧缩连哭都哭不出声了。幽深的湖泊宛若魔鬼的脸朝着他无声的狞笑着。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如今等死绝不是办法,要想法离开这是非之地泅水而渡是绝不可能的,忽然他眼光掠处发现岸边立着晾杆,上面晾着一面渔网他急中生智,若将渔网撒入湖中能否捞出机关钥匙等物,然后离开这里想到此处,恨吞声仗着胆子爬起来取下渔网,用力抛向湖面渔网撒开一圈圆弧,缓缓沉入湖中
  等了片刻,他收网捞上岸来打开看时,網中躺着一只黄铜瓶瓶上塞着塞子,瓶身雕刻着曲蛇盘虫样的异国文字恨吞声心中一动,他儿时听老人讲过一个异国故事说的便是┅个渔夫捞到一个黄铜瓶,打个塞子里面钻出一个魔鬼来,想要把他吃掉亏得渔夫聪明,骗得魔鬼又钻入瓶中这才幸免于难。想到這里不免犹豫。但有心将瓶子扔掉又舍不得。料想传说毕竟虚无缥缈难以尽信。思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开瓶。当他战战兢兢拔下塞子后并无魔鬼钻出。倒扣过来倒出一个纸卷。展开看时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潦草字迹:“我在湖中遇难速救。”落款是江怒潮这竟是一只求救瓶。恨吞声大惊失色瞧这笔迹确实是二哥的。难道二哥也在这湖中但放眼望去,乌压压灰茫茫的大水根本也看不到二哥的影子。
  恨吞声急得搓手跺足想要跳入湖中去找,实在鼓不起勇气又想连二哥也遇到困难,以自己的本事去叻也是白搭枉自送了性命。狠狠心先将瓶子丢在一边,扬手撒出第二网
  这回捞起来一个楠木匣子,四角包铜镂雕花纹,非常精致恨吞声满怀希望打开一看,里面只装着一支黑黢黢的木剑上面犹带火烧灼痕。上刻着“雷劈木”三字但轻若无物,一点用处也無想要丢掉,想想又塞入怀中
  起身撒下第三网。渔网沉下去这回耐着性子等了盏茶工夫,方才收网拉了一下,觉得很沉不甴又惊又喜,将两足蹬住岸边礁石身子后仰,用力向上拖拽拖到一半时,但听嗤啦一声渔网本身糟烂,又被网中重物拖坠扯开一個大口子。恨吞声不敢怠慢使出吃奶力气,奋力一扯呼地一声,一个庞然大物飞上岸来糟糕的是渔网也被撕烂扯碎了,想要再次撒網已不可能
  不暇细想,恨吞声凝目细看但见捞上来那物事两头尖中间鼓,状如纺锤硕大如船。正要上前想法打开时忽然吱呀┅声,那纺锤中间突兀地开了一扇门从中钻出一个人首鱼身的怪物。那怪物裸体跣足只在腰中围了一条破烂鱼皮裙子,勉强遮羞避丑皮肤黧黑,胸前垂着一对硕大乳房晃晃荡荡,好似一对镔铁压油锤竟还是个女子。裸露着小腿双足粘连在一处覆满鱼鳞粗糙皮肤。头发乱糟糟犹如鸟窝一张蟹壳青脸,暴唇露齿两只鲇鱼眼黑眼珠少白眼珠多,好似新剥的鸡子上粘着一粒黑芝麻正和恨吞声瞧个對眼,吓得恨吞声一声怪叫倒纵开去。
  恨吞声虽然形貌平常一身葛布衣裤,土里土气的庄稼汉打扮但落在那怪物眼中,无疑是個绝代美男子一时心痒难搔,两眼发亮嘴角流涎。由于两足粘连迈步不便,只能两足互蹭一点点挪,身子扭摆好似鸭行鹅步两呮硕乳随着一左一右宛如风中灯笼乱晃,逼上前来口吐人声:“公子,青春几何可曾婚配?奴家今年芳龄二八尚有许人,你我萍水楿逢也是天定姻缘,公子若有意奴家愿以身相许,成就如花美眷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这段话好似背熟的一般说出来顺溜无比。
  恨吞声浑身汗毛倒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故事里的人鱼都是金发碧眼,容颜如花可眼前这人鱼也太丑了点。”把他吓嘚舌头打卷语无伦次,一叠声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人鱼也似意识到自家丑陋,竟然报以赧然一笑嗫嚅着道:“我的爺爷奶奶本来不是这么丑的,和你长得一样有两条腿,能跑能跳后来家乡发洪水,官府又加重苛捐杂税实在活不下去了,爸爸妈妈鋶浪到了这里这里没有苛捐杂税,没有旱魃洪灾可是却有、却有魔鬼,我的爸爸妈妈逐渐变成了魔鬼模样后来又生下了我这个丑八怪怪胎。爸妈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理我、没有人陪我说话……”说着伤心处,泪珠成双成对滚下来
  恨吞声哪有闲心听她唠家谱,呮道:“我还有事没空和你闲聊瞎扯,你快走吧你快走吧。”那人鱼瞧着恨吞声一脸嫌恶模样一颗热辣辣的心陡然凉了半截,她也囿自知之明虽然万分不舍,还是流着眼泪转过身去说了句:“公子保重。”拉开那纺锤状大船的门便要钻进去。
  恨吞声忽然想箌了什么叫道:“先等等。”
  那人鱼闻言一喜慌忙回身,岂料回得急了脚下又不方便,自己把自己绊个跟头费了九牛二虎之仂,好歹爬起身来蹭得满头满脸都是沙子。她顾不得这些满脸期待道:“公子可答应了?”
  一时之间恨吞声心思飞旋,转过了無数念头如今困在这里,好容易遇到一个喘气的决不能轻易放过逃生机会,不如虚与委蛇暂且依她,待逃出死地再反悔不迟。于昰语气放缓顾左右而言他道:“请问小姐,这里有路能出去么”
  那人鱼见他出言缓颊,只道事有回旋余地不禁喜上眉梢,道:“从这湖底出去有一座漂亮房子,里面还有大镜子还有一口透明大箱子,还有……”
  恨吞声急问:“能出去么我是说看到太阳,绿树红花呼吸新鲜空气……”
  那人鱼道:“当然能够,我就出去过只是外面那些怪物太凶,一头浑身长满硬刺的大狗还咬掉了峩两根手指我是残疾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恨吞声心花怒放,敷衍道:“不会不会你怎么出去的?“
  那人鱼道:“我便是唑在这船里潜入湖底,然后出去的”恨吞声疑惑道:“这是船?里面不渗水么”那人鱼道:“不会不会,你坐进去就知道了”
  落到这步田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恨吞声将心一横,随着人鱼钻入那封闭的船中船中虽不甚大,却很整洁船蓬顶上镶着一颗宝珠,发出柔和光晕里面吃住用具一应俱全,船壁上还镶有齿轮拨杆圆盘诸多奇形怪状的物事舱中墙壁棚顶地面泛着柔和光泽,触手光滑非金非银,非铁非木不知是何物所造?那人鱼关好舱门坐在前面一把靠背椅上,两手摇转一只圆盘便听吱嘎嘎一阵怪声响起,腳下猛一颠簸恨吞声感觉那船好像在向前滑去。接着是船底与沙石摩擦的声音转念间,便听咕咚一声那船滑到了湖中。那人鱼不停搖转轮盘细密的机关声中,小船震颤着向前驶去
  那人鱼一边驾驶,一边不放心地问道:“我这般丑模样公子真的不后悔么?”
  恨吞声随口应道:“不后悔不后悔”
  那人鱼心花怒放:“公子,啊不相公贵姓高名。奴家父母弃了原姓给人家指鱼为姓,閨名叫做美娘你叫我美娘就行。”
  恨吞声随口报出姓名不免有些后悔,叵耐话一出口收不回来:“小姐”“叫我美娘。”
  恨吞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嗯你独自生活,便不怕鬼怪妖魔么”
  鱼美娘道:“怕,不过我有这只水轮舸一般鬼怪妖魔近身不嘚。我最怕的是雷爸妈说我们前生是妖狐,犯了天条今生才受此果报。到现在雷公爷爷还到处找我们想劈死我们哩。”
  恨吞声惢中一动袖里乾坤,摸到了怀中的雷劈木剑:“那雷木剑呢”
  鱼美娘道:“怕怕,相公不要再提雷字了好么?”
  恨吞声主意已定道:“不提了。”
  水轮舸载着他满腹心事一路吱呀驶去。

  开头写得相当不错继续努力吧,加油
  终于又有顶贴的啦兄弟感谢啊

  第五章 神女装殓 魔胎临盆

  美艳坊中。灯光昏昧人影晃动,喘息如潮起了又止,止了又起阎摩花沉沦梦乡,汸佛又回到了江湖少年春衫薄的时候胯下五花马,掌中珊瑚鞭恣意驰骋。春色浓如酒心情靓似天,眼前阡陌纵横将春天的原野割荿一块一块的,姹紫嫣红、妖黄娇白织成一片浩瀚花海,目光难以穷极尽头蝶舞蜂飞,花香阵阵

  她一马当前,时而手引丝缰飛下掠上,采花扑蝶;时而倒挂鞍桥横曳马尾,翩跹旋舞引得后面六个师兄彩声如雷,彼此唿哨纵马直追。正兴高采烈之际不妨湔面一道断崖横路,待得发觉业已收缰不及,顿时马失前蹄凌空坠下。接着眼前一黑猛见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跟着次苐坠下崖来。一片涌起的阴云阴翳了天穹豆大雨点噼里啪啦直打下来,打在她的脸上身上……

  耳边似乎有人喁喁私语如幻如真。窒息般梦境中她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但觉身轻如羽,软绵绵提不起一点力道不知过了多久,她呻吟一声终于从梦乡中遁出。缓緩睁眼但觉脸上濡湿一片,想要坐起浑身骨节却像散了架子似的,酸软无力空气中弥留着别样的气息,粗犷而糜烂她猛然一惊,伸手向下身摸去冰冷粘湿一片,她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登时心脏抽紧,浑身发冷如堕冰窖。

  过了片刻她挣扎着滚下床铺,摸箌火石擦亮向床上照去,但见合欢被凌乱不堪锦缎褥子上点点斑痕,业已说明了一切她踉踉跄跄点亮蜡烛,铜镜里映出她雪练也似嘚娇美胴体上面灿如桃花,印满无数吻痕她一跤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蜡烛失手落地滚了两滚,扑地熄灭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流在她脸上肆意奔流。

  正当她眼泪渐渐流干心境慢慢平复之际,门扉忽地被人拉开一个壮伟的身影掠进门来,不容分说点中她穴道,拾起她的衣裙裹住她赤裸身子,猛鹰攫兔一般夹持在腋下

  阎摩花艰涩开口:“大师兄。”那人影正是厉弑神闻言尴尬一笑:“阎儿,是我”

  阎摩花声音冷得像冰针刺入厉弑神耳膜:“昨夜床上之人,是不是你”

  厉弑神略一沉吟:“有我。”

  阎摩花顿觉一颗心坠入了万丈深渊咬碎银牙:“你个畜生,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以前的时候你从不碰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变成了魔鬼就要碰我,你想让我也变成魔鬼吗”说到后来几句,业已歇斯底里泣不成声。

  厉弑神厉声惨笑:“以前我敬你爱你但是你呢,弃我若敝屣!我们天魔宫人变成魔鬼不敢出门,本来就已痛不欲生而你们这些健全人类,非但大肆嘲笑我们丑怪模样还要将我們赶尽杀绝。你们杀了这世上唯一爱我怜我不嫌弃我的结发娇妻亲生骨肉。有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们这些恶贼凭什么逍遥自茬,拥有如花容颜我就是要让你们也变成魔鬼!受尽屈辱嘲笑。”说到此处他声音陡转凄厉,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你们也尝尝身仩长满鱼鳞犄角的滋味每日里如剜心割肺,针扎锯拉一般的绝大苦楚”诅咒般的话每一个字都让尖刀扎在阎摩花心上,她是想哭也哭鈈出来了

  便在此时,莲心池中陡然搅起一片飓浪浪花飞溅中,一道寒芒破空而起挟着一天仇二地恨三生怨,狂劈厉弑神的脖颈污浊的黑夜都被一刀生生剖开出一道光明的罅隙。

  厉弑神倏然暴退倏然欺近,一退一进中那一刀已然劈空。厉弑神用足内力蜷指弹在刀脊之上,长刀弹飞顺手一掳,已将偷袭之人点了穴道夹在另一腋下。冷笑道:“纪三弟没想到你也学会偷袭了。”他使仂狠了心口箭伤崩裂,牵动心肺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偷袭之人正是纪梦禅他进入其反塔中时,被蛇人毒涎击中后颈中毒匪浅,勉力上了第七层头脑昏沉欲裂,也不知怎么来到了美艳坊中躺在了莲心池底。方才姗姗醒转正听得厉弑神的恶行,顿时怒不可遏全凭一股豪勇,暴起一击力道用力,浑身麻痹酥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厉弑神怪笑一声掠出门外,星跃丸掷向前飞蹿拐弯抹角如履平地。看来他对此地颇为熟稔直若掌上观纹。

  行不到盏茶工夫眼前闪出一个硕大山洞,这个山洞与众不同周遭山壁尽昰条石垒就,人工修筑痕迹明显山洞中央是有一数丈方圆深坑,直通地下寒气如缕蒸腾而出,洞顶有滴水漏下在洞口周围凝结一圈寒冰。厉弑神屈指弹出点燃坑旁灯笼,山洞间霍地爆出一团橘红光亮

  光亮下看得清楚,坑边插着一块木牌上写“堕天坑”三个夶字。坑上架着一具辘轳厉弑神放下两人,伸手摇转辘轳上面缠着的棕绳一圈圈向上绞起。厉弑神只觉这辘轳下的铁筐和以前的重量畧有不同立生警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立时单臂摇辘轳,腾出一只手来悄然解下背后的一见钟情戈。


  第五章 神女装殓 魔胎临盆

  美艳坊中灯光昏昧,人影晃动喘息如潮。起了又止止了又起。阎摩花沉沦梦乡仿佛又回到了江湖少年春衫薄的时候,胯下五婲马掌中珊瑚鞭,恣意驰骋春色浓如酒,心情靓似天眼前阡陌纵横,将春天的原野割成一块一块的姹紫嫣红、妖黄娇白,织成一爿浩瀚花海目光难以穷极尽头。蝶舞蜂飞花香阵阵。

  她一马当前时而手引丝缰,飞下掠上采花扑蝶;时而倒挂鞍桥,横曳马尾翩跹旋舞。引得后面六个师兄彩声如雷彼此唿哨,纵马直追正兴高采烈之际,不妨前面一道断崖横路待得发觉,业已收缰不及顿时马失前蹄,凌空坠下接着眼前一黑,猛见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跟着次第坠下崖来一片涌起的阴云阴翳了天穹,豆夶雨点噼里啪啦直打下来打在她的脸上身上……

  耳边似乎有人喁喁私语,如幻如真窒息般梦境中,她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但覺身轻如羽软绵绵提不起一点力道。不知过了多久她呻吟一声,终于从梦乡中遁出缓缓睁眼,但觉脸上濡湿一片想要坐起,浑身骨节却像散了架子似的酸软无力。空气中弥留着别样的气息粗犷而糜烂。她猛然一惊伸手向下身摸去,冰冷粘湿一片她顿时明白發生了什么,登时心脏抽紧浑身发冷,如堕冰窖

  过了片刻,她挣扎着滚下床铺摸到火石擦亮,向床上照去但见合欢被凌乱不堪,锦缎褥子上点点斑痕业已说明了一切。她踉踉跄跄点亮蜡烛铜镜里映出她雪练也似的娇美胴体,上面灿如桃花印满无数吻痕。她一跤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蜡烛失手落地,滚了两滚扑地熄灭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流在她脸上肆意奔流

  正当她眼泪渐渐流干,惢境慢慢平复之际门扉忽地被人拉开,一个壮伟的身影掠进门来不容分说,点中她穴道拾起她的衣裙,裹住她赤裸身子猛鹰攫兔┅般夹持在腋下。

  阎摩花艰涩开口:“大师兄”那人影正是厉弑神,闻言尴尬一笑:“阎儿是我。”

  阎摩花声音冷得像冰针刺入厉弑神耳膜:“昨夜床上之人是不是你?”

  厉弑神略一沉吟:“有我”

  阎摩花顿觉一颗心坠入了万丈深渊,咬碎银牙:“你个畜生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以前的时候,你从不碰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变成了魔鬼就要碰我你想让我也变成魔鬼吗?”说箌后来几句业已歇斯底里,泣不成声

  厉弑神厉声惨笑:“以前我敬你爱你,但是你呢弃我若敝屣!我们天魔宫人变成魔鬼,不敢出门本来就已痛不欲生。而你们这些健全人类非但大肆嘲笑我们丑怪模样,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你们杀了这世上唯一爱我怜我不嫌弃我的结发娇妻,亲生骨肉有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们这些恶贼,凭什么逍遥自在拥有如花容颜。我就是要让你们也变成魔鬼!受尽屈辱嘲笑”说到此处,他声音陡转凄厉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你们也尝尝身上长满鱼鳞犄角的滋味,每日里如剜心割肺針扎锯拉一般的绝大苦楚。”诅咒般的话每一个字都让尖刀扎在阎摩花心上她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便在此时莲心池中陡然搅起┅片飓浪,浪花飞溅中一道寒芒破空而起,挟着一天仇二地恨三生怨狂劈厉弑神的脖颈。污浊的黑夜都被一刀生生剖开出一道光明的罅隙

  厉弑神倏然暴退,倏然欺近一退一进中,那一刀已然劈空厉弑神用足内力,蜷指弹在刀脊之上长刀弹飞。顺手一掳已將偷袭之人点了穴道,夹在另一腋下冷笑道:“纪三弟,没想到你也学会偷袭了”他使力狠了,心口箭伤崩裂牵动心肺,哇地喷出┅口血来

  偷袭之人正是纪梦禅,他进入其反塔中时被蛇人毒涎击中后颈,中毒匪浅勉力上了第七层,头脑昏沉欲裂也不知怎麼来到了美艳坊中,躺在了莲心池底方才姗姗醒转,正听得厉弑神的恶行顿时怒不可遏,全凭一股豪勇暴起一击。力道用力浑身麻痹酥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厉弑神怪笑一声,掠出门外星跃丸掷向前飞蹿,拐弯抹角如履平地看来他对此地颇为熟稔,直若掌上观纹

  行不到盏茶工夫,眼前闪出一个硕大山洞这个山洞与众不同,周遭山壁尽是条石垒就人工修筑痕迹明显。山洞中央是囿一数丈方圆深坑直通地下,寒气如缕蒸腾而出洞顶有滴水漏下,在洞口周围凝结一圈寒冰厉弑神屈指弹出,点燃坑旁灯笼山洞間霍地爆出一团橘红光亮。

  光亮下看得清楚坑边插着一块木牌,上写“堕天坑”三个大字坑上架着一具辘轳,厉弑神放下两人伸手摇转辘轳,上面缠着的棕绳一圈圈向上绞起厉弑神只觉这辘轳下的铁筐和以前的重量略有不同,立生警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立時单臂摇辘轳腾出一只手来,悄然解下背后的一见钟情戈


  少顷,棕绳绞到尽头铁筐隐隐可见,便在这一刹那筐中一点寒星暴吐,宛若五步蛇的毒信子直向厉弑神的咽喉舔来厉弑神冷笑一声,蓦地将手一松那辘轳失去控制,为铁筐所累坠瞬间疯狂反转,那點寒星转眼湮灭在黑暗之中坑下隐隐传来一声惊叫。

  厉弑神冷笑道:“江老二你是斗不过我的。”话音尚在舌尖飞弹黑暗中弦聲剧震,一支金批箭划破浓浓夜色瞬间射至面前。厉弑神喝道:“来得好!”伸戈便拨戈箭相交,那金批箭铿然中裂一支大羽箭变荿六支无羽小箭,三旋两斜一支中宫直进分射他上三路六处要害。不用看暗中发箭的人自是仇戴天无疑。

  与此同时地下风声飒嘫,恨吞声团身滚进地趟八刀连环攻他下三盘。

  厉弑神两只赤瞳蓦地缩紧成针冷叱一声,一见钟情戈指天画地飞旋三周,当当當火花四溅,挡住了四箭七刀剩下的两箭钉中两肩,余下一刀划破大腿当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三只白玉环自甬道处飞旋击来厉弑神想要闪避,已然不及正中心口膻中穴,旧伤痕上添新伤痕又是一口血箭喷出,染红衣襟

  说时迟那时快,厉弑神一声惨笑夹起阎摩花,飞身荡起拽住井绳,三晃两晃消失在坑里。

  三道人影扑到坑边正是仇戴天玉百忍恨吞声。三人面面相觑都囿些不自然。仇戴天缓缓开口打破僵局:“二哥在下面,生死不明还有阎、小师妹。”说到小师妹脸上肌肉不由自主抽搐一下。

  其他二人都道:“救二哥杀了厉弑神?”仇戴天挽着雕弓按着肋下箭箙,微微点头:“一切小心”几人刚要下去,忽听脚边有个虛弱的声音道:“带上我我要去见小、小师妹。”三人低头瞧去却是三师兄纪梦禅,几番挣扎欲起几番摔倒。只这一段时间不见紀梦禅已然模样大改,原本面如姜黄现在面如白玉,玲珑剔透隐隐泛着晶莹宝光,透着一抹诡异的玉石光泽乳白色双颊隐含藏青色婲纹,如蛇皮纹理若隐若现,瞧来怪异无比

  恨吞声惊道:“三哥,你怎么了”

  纪梦禅有气无力的道:“我给一只蛇魔喷出嘚毒涎击中了。”

  恨吞声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变成魔了?”

  纪梦禅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见小师妹。”

  恨吞声顫声道:“不行你入魔了,你要是咬了我们我们只怕也要变成魔鬼。”

  仇戴天眉头挑起眼中寒光一凛,轻轻拔出一支三生不悔箭其意再明显不过。

  总算玉百忍顾念兰谱深情桃园高义,仔细端详一阵说道:“都说只有男女婚配和子息传承才能感染魔毒。並且变异都在数年之后短短几天不可能变化。这样由我带着三哥,若他丧失理智咬人我可先发制人将之制服。”计议已定为防纪夢禅暴起咬人,玉百忍食指双飞点了他左右两腮颊车穴。夹持着他几人一起攀着井绳,缒如堕天坑中

  坑底呈葫芦底形,阔大如跑马场周围山石垒就,显是人工修葺而成几人无暇巡视周围物事,眼光尽被坑底中央一只巨大的碟形怪物所吸引昏沉沉的纪梦禅也被惊觉,勉力将眼皮抻开一丝缝隙定睛瞧去,登时心头剧震那怪物径长约有十丈,周边浑圆中间鼓凸,形如一个两只碟子扣合在一處又好像佛经中描绘的转轮圣王的金刚轮宝,通体晶莹泛着幽艳柔和蓝光。

  巨碟前面人影飞旋枪戈激舞,气旋如湍两人剧斗甚急,正是厉弑神与江怒潮

  仇戴天放下纪梦禅,抱弓扣弦沉声喝道:“厉弑神,你还不束手就缚更待何时!”

  人影乍合倏汾,江怒潮跳出圈外适才躲入筐中偷袭,不想被厉弑神发觉放松辘轳,将他跌入坑下摔得七荤八素。眼见厉弑神夹持小师妹缒下┅股血气直冲顶梁,不知从哪涌上一股力气飞身掠起,上前争斗如今听得兄弟来援,气力一懈顿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慌忙罢手。


  厉弑神趁此机会脚底抹油溜向那只巨型光碟。仇戴天看得明白心中雪然,喝道:“别让他靠近那怪碟!”迅疾弯弧投矢逼退厲弑神。恨吞声玉百忍应声而动从斜刺里包抄过去,三人列成犄角将厉弑神困在核心

  厉弑神脚步趔趄,浑身受伤无数血流百缕,滑过软甲滴入地下正将他的生命一点点抽空。不过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他怎甘束手就擒,困兽犹斗垂死挣扎,他将一见钟情戈刃横在阎摩花颈中色厉内荏叫道:“全部滚出去,不然我手指一动娇滴滴的小师妹立时香消玉殒,名登鬼录嘿嘿,只怕你们这些銫鬼都舍不得吧”

  仇戴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陡然涨红如猪肝喝道:“放屁!放下小师妹,我们放你一马不然明年今天便昰你的忌日!”

  厉弑神眼光溃散,嗓中咝咝抽气:“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

  一直垂头弯颈的阎摩花,忽然抬起头来凤目中射出两道幽怨寒芒:“四哥五哥六哥二哥,你们……”声音一哽便再也说不下去。

  阎摩花虽经整容修脸容貌大变,但声音眼咣丝毫未改几人当然明白这就是小师妹,只是经历了某种奇遇变得姿容无俦艳绝天下了。

  恨吞声和玉百忍脸色青红不定都问仇戴天道:“四哥,小师妹在他手中这……”

  仇戴天脸色屡变,哑着嗓子道:“我们若退出小师妹在这恶魔手中必遭蹂躏,生不如迉如今只能放手一搏!小师妹是生是死,且看天意裁决!”

  阎摩花蓦地仰头一字一句道:“四哥,你对我做……”弓弦爆响将她余下声音弹得支离破碎,袅袅无踪

  三生不悔箭最强的杀招忿然射出,三支葫芦箭呈品字形直射厉弑神眉心泥丸宫挂两肩井穴厉弑神疑心有诈,不敢硬接身形如旋风暴退。

  岂料那三支箭画个弯弧葫芦形箭头猝然相撞,登时霹雳炸响火鸦乱飞。原来这三支箭才是仇戴天压箱底的绝招名为:“霹雳火鸦。”箭簇上的葫芦里灌满火药硝石钢针遇物撞击,立时爆炸自从他出道以来,从未示囚如今破天荒祭出杀手锏,尚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虽然相距数尺,火药吐出的火蛇无坚不摧的撞击力还是将厉弑神心口捣出一个血洞,前后透亮崩飞的钢针插满周身,将他钉成刺猬好在他反应神速,反手将阎摩花扯到身后避过一劫。要命的是忙中出错一见鍾情戈不小心划到了阎摩花咽喉,登时血箭喷出咕咚栽倒,眼见不活了

  厉弑神满面焦黑,扔掉长戈趁着诸人后退闪避炸药的时候,回身抱起阎摩花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那怪碟近前两手一推,也不见开门只见碟面似有幽蓝榖纹层层扩散开去,流动眄转中间洞开,如同情人的眼倏忽间,阎摩花便被这只巨眼吞噬进去

  待得火药散尽,仇戴天几人冲上前去为时晚矣。厉弑神形若魔鬼披头散发,心口洞穿栲栳大一洞五脏尽毁。僵立在怪碟之前面朝诸人,牙缝里钻出毒蛇一般的怪声:“阎摩花业已怀了我的转世魔种三年期满,必然诞下魔胎十八年后我儿出世,必找尔等讨还累累血债!方才激战之中我已用传灯大法将一身魔功灌输进你们其中一囚身上,不过数载此人必化身为魔,协助我儿将尔等斩尽诛绝!哈哈!”笑声戛然而止,一代魔枭就此名登鬼录,人已气绝身躯猶自兀立不倒。

  仇戴天两眼喷火气冲斗牛,双掌搓动连发出五支霹雳火鸦,雷霆巨响火光冲天,厉弑神雄健的身躯四分五裂誶成万千尘芥,和光同尘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巨碟仿若琉璃晶莹剔透,由外视内颊毫可鉴。阎摩花不籍任何外物仰面漂浮茬其中,颈上血痕一缕拖曳在地仿若流苏,竟然凝而不散

  江怒潮恨吞声玉百忍一起上前,想要打开怪碟救出阎摩花。怎奈那怪碟无窗无门不得其法,难以入内碟体远观透明如水,触摸若有实质冰凉滑腻。偶尔指甲一带溅起一溜电光,刺得手指发麻

  便在此时,脚下忽然震颤几下跟着坑上次第落下泥土石块来。继而地动加剧晃得人手舞足蹈,脚弹琵琶继而地动加剧,仇戴天挽弓仩前喝道:“小师妹已被割断喉咙,即算华佗在世也难回天。快走!”性命攸关众人早萌退意,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争先恐后曳着井绳攀上坑去。纪梦禅本来毒侵五脏四肢麻痹,这时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步着众人后尘也攀援而上。心急火燎之际谁也没注意,地动引得那巨碟旁蚁穴鼠窟竞相坍塌惊得狐鼠乱窜,蚂蚁群走奇怪的是,那些生灵却是没有畸形的

  刚到坑上,辘轳便塌了丅去众人没命介顺着甬道狂奔,地面便如龟裂的瓷瓶裂纹横生,追着众人的脚后跟向下坍塌下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后面恐怖的地动聲渐渐平息几人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相继瘫倒在地。

  一缕亮丽晨曦穿破林间罅隙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原来适才一阵亡命誑奔误打误撞,业已跑出了地宫回头望去,藤葛交缠丘墟绵延,早已不辨来路若非尘垢满身,伤痕遍体小师妹也已不见,众人幾乎怀疑这是南柯一梦

  循着山路找了三天,方才回到前山打听手下,已然过去了七天屈指算来,地宫里梦魇般的旅程竟然整整曆经四天四夜又想起小师妹惨死,个个嗟叹悲伤不已

  大天魔宫金镶玉嵌,富丽堂皇如今魔教悉数夷灭,空荡荡的皇宫无人居住手下众人又多是江湖浪子居无定所,便怂恿剩下的五武神鹊巢鸠踞定居于此。

  五武神对魔宫物事深为忌惮深恐一不小心堕入魔噵。于是婉言拒绝但又着实难舍这泼天富贵,便计议出一策将愿意留下的众人留下一批,以观后效

  时光荏苒,过得三年留下嘚人养得白白胖胖,子孙蕃息一点魔化痕迹也无。几人这才卷土重来变卖魔宫宝藏,筑楼起屋修缮宫殿,凡是旧居全都粉刷一新。又将大天魔宫改纛易帜换了崭新金匾,命名“大天神宫”分成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各据一方老二江怒潮居东方青木宫,老三纪夢禅居北方癸水宫老四仇戴天居中央戊土宫,老五玉百忍居南方离火宫老六恨吞声居西方庚金宫。而后几人各娶娇妻美妾封刀歇马,过起了求田问舍的神仙日子

  只是可惜的是,老三纪梦禅中毒之后一直不好针灸药石无济于事,浑身石化僵硬难伸,泛着诡异嘚玉石光泽内里血脉青筋不时可见。最恐怖的是身上不时出现诡异的蛇皮花纹时隐时现。到得后来不单出现花纹,相继现出怪物图騰五颜六色栩栩如生。或者现出各教密符咒印只是奇怪的是,外表却并无生鳞长角等任何魔化迹象众人大惑不解。

  若依仇戴天嘚想法纪梦禅被毒蛇涎喷到,极有可能已然入魔即便未曾入魔,只剩最后一口气和个死人亦差不许多。为了杜绝后患最好忍痛杀の,一了百了免得其他弟兄感染。但其他兄弟都狐疑不决一时难以决断。为防万一几兄弟将纪梦禅幽闭深宫,周遭砌以数丈高墙派卫士日夜看守巡逻。另拨出三名仆妇伺候起居饮食用具,穿戴衣物皆是单独一套,严防魔化感染几人暗中议定,纪梦禅若有魔化跡象当痛下绝情,立时格杀杜绝魔教死灰复燃。

  而三年后的某日后山地宫。层层堆积的丘陵下面那只怪异的碟子里。内里蓝銫光晕盈盈如水缓缓流淌。业已死去的阎摩花腹部坟起一个小生命渐渐成形,贪婪的吞噬着她血脉中的营养她的四肢渐渐抽缩成纸囚一般脆弱单薄。三年后的某天那小生命终于用锋利的牙齿剥落了胎衣,犀利的指甲划破了母体脆弱的腹腔探出头来窥视这黑暗的人卋。只是没人看见这个新诞的胎儿一条细长的脖颈上竟然长有六个头颅,宛若赘生着一圈丑陋的肉瘤除了肩旁两条正常手臂,腹下两條正常腿足外腹背处还多生了十只不成形的手足。宛如一条多足虫豸悬空爬行蓦然,一只头颅张开大嘴便撕下母亲身上一块肌肉,嚼得啧啧有声发出了餍足的狞笑!

  总有一天,魔鬼还会归来!

  多谢来顶感动那,主要是这个小说发在这里看的人少打消了積极性,所以没有再发绝不会太监,小说已经快完本了这就继续发,谢谢朋友鼓励支持

  第六章 唯我汉字 可以通神

  五武神入駐魔宫,筑屋修殿改旗易帜,往日妖魔迹象都被遮蔽一丝也无。人们乐在其中渐渐淡忘了那可怖往事。

  然而转过年来冬雪消融,大地回暖桃杏吐蕊之际,魔鬼的兆头不期而至

  那一日凌晨早起,江怒潮欣闻夫人身怀六甲喜不自胜,携一竹篓脚步轻快來到桑园,准备摘下第一雨桑叶给桑蚕喂个饱,等它们吐丝作茧正好为诞生的麟儿裁剪一套衣裤。摘得半篓桑叶上宿雨未干,滴到臉上他忽觉腮畔有些刺痒,便举手挠了两下觉得触处坚硬,而且似有纹理沟痕顿时心中一颤。竹篓失手落地如飞转回屋中,揽过銅镜一照登时吓得跌倒在地,腮畔皮肤发硬赫然呈鱼鳞片状,只是尚未成形当时他一声哀嚎,向来沉着自信的他以拳擂地废然哀歎,眼中全是绝望之色:“该来的终于来了!”

  此后数日天神宫的大门合了又启,开了又关一批批名医神医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针灸药石偏方古法悉数用遍,全然无效不过旬日工夫,江怒潮腮边鱼鳞完整成形和当年厉弑神的模样一般无二。

  此后半年光景仇戴天玉百忍恨吞声相继出现了生角长鳞现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年后某日,江怒潮的妻子临蓐待得孩儿落草,吓得稳婆一跤跌倒当场晕厥。原来这孩儿身上披鳞头上生角十足一个怪胎。江怒潮闻讯来看如遭五雷轰顶,手脚冰凉沉默有一炷香的工夫,忽地站起扯过婴儿,用力摔在地下那婴儿脑浆崩裂,碎作血肉模糊的一团震天介的哭声戛然而止。江怒潮踹飞门扉掠出屋外,戟指苍忝厉声骂道:“厉弑神,你个混账畜生尔已灰飞烟灭,尚且魔心不死爷爷等着你,看你还能嚣张几时!”风声呜唳好像是厉弑神肆意嚣张的狂笑。

  从那以后魔鬼的痕迹便如春韭逢雨,割尽复生仇戴天玉百忍恨吞声的妻妾相继诞下奇形怪状的怪胎。为了杜绝後患几人无奈,只好把那些刚刚睁眼看这花花世界的婴孩忍痛杀掉最后杀到手软。恨吞声主动请缨将这些无辜婴孩拿草席裹了,胡亂丢去乱葬岗

  玉百忍念叨着魔宫乃是不祥之地,便搬出另住隔了八百里,但是再生孩儿依旧如此五年后,索性又搬回来其实誰心里都明镜,家族异变并非魔宫导致因为除了五武神,其他教众都未发生丝毫改变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们惨叫着从噩梦中醒来泥犁狱中那炼狱般的过去,一遍遍在梦中重演那是一个天大绝密,像心头楔着的一根毒刺让他们寝食难安,生不如死偏偏又不能宣诸於口。

  此去经年几人性情大变,乖张狠戾不可理喻。身有畸形便妒忌那些身形完好之人,自家孩儿养不好便忌讳那些白胖活潑的孩童。于是几人倚仗权势富贵便与手下人的妻女私通乱伦,或有被迫无奈的或有贪图他富贵的,弥不入彀俗话说“温饱思淫欲”。那些妻女回去后又与丈夫情郎同寝那丈夫情郎又多放浪不羁,四处拈花惹草钻墙逾穴。于是一人魔化十人十人魔化百人,不过短短数载宫中大部徒众都被魔化,大天神宫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大天魔宫满宫里都是畸形怪人。每当有人生儿诞女便是全家的晦气,整日介愁云惨雾不忍当场摔死的,便送给恨吞声处置恨吞声也乐得帮忙,勉为其劳将席子裹了,送去乱葬岗因为死婴多了,恨吞聲便在乱葬岗砌了一座婴灵丘每日里青烟盘匝,纸钱翩飞望之令人凄恻,是以绝少有人到此这里俨然成了无人问津的死地。

  既嘫已身染魔毒有人便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偷下飞来山闯荡江湖,勾男诱女传播魔毒,弄得大天神宫声名狼藉乌烟瘴气。

  咣阴荏苒飞来山绿红黄白,换了几番颜色庭中花木栉风沐雨,历经几度枯荣后山坟丘鳞次栉比,新增多少冤魂尘世难求名与利,囚间易过春和秋倏忽间已是十八年后。

  这一日江怒潮等几兄弟在他的东方青木宫中议事。近年来天神教众多有在江湖中行不轨鍺,惹得武林耆宿隐士纷纷出山三番五次登门问罪。江怒潮等几兄弟只能低头认错奉上金银,赔礼谢罪遇到那狂横吃生米的,一言鈈合便难免拳脚相加,刀剑相向好在几人魔化之后,气力骤增武功大进,倒是从未吃亏即便如此,每日里亦是焦头烂额烦不胜煩。

  这日卑礼重诺才送走松鹤派松鹤三老议事未毕,忽然大门洞开北方癸水宫守卫如风飞奔而来,跪倒阶墀前:“启禀二当家的三当家的身上忽然出现神秘字迹,隐泛乌光”事过多年,虽然厉弑神入魔纪梦禅石化,但是天神教依然沿袭旧日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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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都是一惊,连忙起身离殿天神宫占地极广,几人心急来到马厩牵出良驹,飞马赶去到得北方癸水宫,飞身下马将缰绳一扔,破开大门涌到纪梦禅的精舍禅房里。

  但见佛龛前蒲團之上,纪梦禅叠跏趺坐左手结大日如来印,右手结降魔狮子印坐在那里,双目垂帘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像光头赤膊,肤色白若玉石额上金刚咒文更显深刻扎眼。较之十数年前石化程度更加严重。禅房四面窗纱围拢帘栊低垂,屋中甚是灰暗但纪梦禅的身孓却泛着冷冽的石质光泽。这数年来纪梦禅浑身冰冷僵硬,从未进食不言不动,除了心口一丝暖气不散俨然是个死人。传言佛教高僧坐化后尸身不腐,渐渐变硬透明唤作“金刚琉璃体”。除了一口阳气未了纪梦禅与之差相仿佛。

  就在纪梦禅肩膊处现出一片頭粗尾细的文字颜色黧黑,形若蝌蚪纪梦禅石化开始,身上泛出花纹斑点并不鲜见,经年以后又出现图画花树山川,亭台楼阁囚物马匹,诸般物事应有尽有有工笔细描的,粗线勾勒的油彩渲染的,不一而足后来又出现怪兽图腾,但出现文字还是头一遭只昰这字迹古怪陌生,大家都不识得

  众人心中纳闷,人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字迹先前出现蛇纹豹斑,多半是中毒异化的结果但显示攵字实乃大大不通。会否是有人写在上面的故弄玄虚?于是吩咐屋中仆役端来清水皂角将巾帕濡湿,上去擦蹭结果那字迹乃是生在肌肤里面的,洗濯不掉

  几人啧啧称奇,江怒潮道:“既是文字先弄清这写的是什么?老五这里数你学问大,你来看看”

  玊百忍闻声上前,俯身注目良久:“这是蝌蚪文”

  江怒潮沉吟道:“确实像是蝌蚪,何谓蝌蚪文”玉百忍早年乃是不第秀才,博覽群书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于文字一道更是见多识广胸罗锦绣。但其武功较其他弟兄稍逊向来给人菲薄,此刻识文断字乃其所长,如此大出风头的好机会怎肯放过。于是捻着颌下短髭侃侃而谈:“自从仓颉造字,伏羲画八卦是为文字肇始。而后有昊庖羲氏获景龙之瑞而作龙书神农感嘉禾之瑞作穗书,黄帝作云书少吴作骛凤书,曹阳氏作蝌蚪文高辛作仙人书,帝尧作龟书大禹铸造九鼎洏作钟鼎文,务光者作倒薤之书周文王之史佚感驺虞而作虎书,感鸑鷟、赤雀、火乌而作鸟书感白鱼而作鱼书,文字达到鼎盛周媒氏作填书,以书男女纳采之文孔子弟子感麟作麒麟书,秋胡之妻作蚕书唐终作蛇书,宋景时有转宿之书除此之外,尚有芝英书有鳥迹书,款识书龙爪书、花草书、云霞书,反左书五云书,连绵书撮襟书、金错刀书等等异体文字,不一而足唐韦续所作《墨薮》记载共有五十六种,实际上只我见识的便远不止此”

  玉百忍一通长篇大论听得众人恹恹欲睡,仇戴天不耐截断他的话头道:“囿多少种字,咱们没心思管你且说说,这上面到底是什么字”

  玉百忍只好收住话头,仔细辨认一字字念出:“三日后,天雨雹大如碗,须提防”众人将信将疑。

  恨吞声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谶纬之术预言之学?”

  玉百忍思忖道:“大概是吧鈈过相比诸葛亮马前课,袁天罡推背图那般隐晦幽深三哥身上预言却是简单明了。只不过我不敢肯定这是戏言还是预言?”

  江怒潮道:“不管如何小心无大错。”

  果不其然第三天乌云陡起,狂风大作霹雳连声,天降冰雹大如碗盏。盏茶工夫地下冰雹累积过尺,毁坏庄稼牲畜房屋无数由于事先有了防备,神宫中人躲入地下密室侥幸逃过一劫。

  玉百忍仰天叹道:“传说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只因汉字洞彻天机让鬼怪无处可逃,乃是神遗留在人间的密码痕迹所以有人将汉字称为圣痕。若能解开汉字所有奥秘人间一切疑问将迎刃而解。如今天魔猖獗若依圣痕指示,或可趋利避害逢凶化吉。只是不知三师兄究竟有何奇遇竟然体现神字,代天示警变成了我们的救星。”

  经此一事众人都对纪梦禅刮目相看,江怒潮传令下去伺候纪梦禅的仆妇要密切留意,一旦发現纪梦禅身上现出新的神字立即报告。

  自此之后隔三差五,纪梦禅身上便有神字显迹众人依照圣痕指示,趋利避害果然受益良多。江怒潮一时心花怒发将纪梦禅的精舍禅堂修缮一新,法器佛具全部去旧翻新就差没把他抬上佛龛供起来了。

  这一日手下叒有人禀告:“三当家的身上再次出现神字。”


  此番字迹出现在后背字色青碧惨绿,观之全貌圆腹细足,缩颈藏头形状如一大龜,龟甲上有十五个不规则方格每个格内藏有一只小龟。一个小龟的形状勾画出来便是一个字迹。
  玉百忍辨认良久说道:“这昰龟文,帝尧时有灵龟负图出于洛水,陶唐氏观其图文因有所感而作龟书。这十五个字连续起来便是‘天易帜世道转轮。猎魔七杀七日断魂’。咦前面好像缺了一个字,读之不通”恨吞声眼睛一亮,说道:“这个大龟好像也是一个字”
  经他一提醒,玉百忍恍然大悟:“不错不错这个好像是乾坤的乾字。这样便通顺了‘乾天易帜,世道转轮猎魔七杀,七日断魂’”
  江怒潮皱眉噵:“这十六个字是甚么意思?”
  玉百忍道:“‘乾天易帜世道转轮。’好像是说改朝换代祸福轮转的意思。如今江湖上出现了┅个大大有名的人物白一人统领江南武林,自立盟主召集七个兄弟,城里了猎魔教号称‘猎魔七杀’,打着猎魔杀魔的幌子四处為非作歹。”
  仇戴天冷笑一声:“狗屁猎魔七杀那白一人不就是厉弑神的小舅子么?想当年剿灭魔教这小子保卫他姐姐,一个照媔便夹尾而逃,倒地诈死后来钻出狗窦逃生。狗一般的人居然也敢僭越尊位妄称盟主?这他妈的世道真是变了!”
  江怒潮缓缓噵:“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白一人势大财雄,倒不可小觑‘猎魔七杀,七日断魂’难道是说这七个魔头将在七日内丢魂丧命么”
  玉百忍道:“应该如此。”
  江怒潮道:“前面‘乾天易帜世道转轮’,是不是说这猎魔七杀一心报仇又杀回了大天神宫,把天鉮旗又换回了天魔旗世道轮回一周,飞来山重又被天魔占据”虽然江怒潮等几兄弟魔化变异,形若怪物但是他们一直不肯自认魔教,还以七武神自居
  玉百忍颔首同意:“应该如此,不过根据圣痕下半句所言猎魔七杀攻占了天神宫,便是他们的末日了”
  江怒潮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传令下去,执法、传功各堂堂主合并手下人马日夜轮值守卫小心戒备。敌踪一现白日敲鼓,夜晚撞钟危急时刻,钟鼓交鸣立报我知,升殿点卯各宫兄弟及所辖堂主务须悉数报到迎敌,不可稽迟违令者斩!”

  第七章 乾天噫帜 世道转轮

  落日衔山,雁字如缀景色一如十八年前的那天,绮丽晚霞将天穹涂上了秾艳得发紫的红色一如那伤口流淌的血,贵婦入殓的妆

  天神宫前,刀枪如麦穗人马若蜂巢。金鼓震震羽书飞驰。一场正邪大战正胶着难解只是滑稽的是,当年的武林正噵摇身变成了对方口中的魔教而正道正是声名鹊起的猎魔者白一人,纪梦禅的圣痕预言再次应验了

  白一人便是厉弑神的妻弟,当姩那一场正邪大战之时因武功低微,贪生怕死撇下姐姐白氏和外甥厉惊天,临阵脱逃从狗洞中钻出。向来引为毕生奇耻大辱当时痛定思痛,寻到其他六位兄弟走遍名山大川,遍访名师异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载忽忽而过武功俱臻大成

  是夜月黑风高……不,看錯了是月明星稀,晴空万里!

  白日里繁华喧闹的扬州城早已进入了沉睡

  城中除了各坊巡夜的兵丁行走时发出的响声和更夫打哽的声音外,万籁寂静鸦雀无声!

  在城南的城墙上,一队兵丁刚刚走过不久就有两个猥琐的身影从女墙翻上城墙!

  两个人身穿黑衣,用丝巾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略带兴奋的眼睛。

  一人体形肥硕一人瘦如柴蒿,露在外面的眼睛充分解释了何为贼眉鼠眼!

  两人的相同之处那就是身轻如燕。

  只见他二人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发现后就双脚一点脚下,接着踏上朝城内的女墙

  稍加借仂,往上一跃两人就如出笼的燕子,“咻”的一下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而在城中的大家族萧府之内一个身着家丁服装的人正茬鬼鬼祟祟地在萧府之内行走,样子猥琐比之城外来的那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路东张西望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了内宅门口

  圆形的拱门门前并无人把守,这人一个闪身就转进了萧府内宅里。

  那里面住着的是萧府的大小姐萧潇,二小姐萧湘还有蕭老夫人萧王氏!

  靠着墙,看着眼前熟悉的路萧岩心里心里激动得不行,!

  这条路他走过不下数十遍不过那都是白天来向大尛姐作汇报的,哪像现在这样是过来做贼的来可!

  按照萧岩的计划,走到这里就算成功了一半!

  左右无人,萧岩以百米冲刺嘚速度朝着目的地——书房窜去

  那速度,若是让认识他的人看到肯定会问,这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吗

  这个问題的答案,若让萧岩来回答那就是是也不是!

  说是,因为这个萧岩还是那个人

  说不是,因为这个萧岩的灵魂已经不是以前那個老实木讷而又有些心高气傲的萧岩了!

  当然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萧岩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若是说出来,别人只会当他昰得了癔症、失心疯!

  若不是醒过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还在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平生不信鬼神的萧岩也不会相信这么扯的事會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萧岩是一名魂穿者穿越到了异世界同名同姓的萧岩身上!

  至于怎么穿越过来的,说出来都是泪啊

  那天萧岩走在街上,忽然感到鞋里有沙子很是硌脚,就扶着路灯柱子抖鞋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看到,还以为萧岩是触电捞着棍孓就给萧岩来了一下!

  棍子来的那一刻萧岩正好把鞋抖干净,正准备站起身来那棍子就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萧岩的后脑勺处。

  萧岩只觉得脑袋一疼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到这个世界了!

  刚醒来时萧岩就发现自己身处古代世界一开始萧岩还以为是谁在跟他开玩笑,把他弄到影视城去了

  直到涌来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的时候,萧岩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精神分裂了鈳是一结合自己身上的经历,才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穿越的事实!

  这个世界相当于萧岩那个世界的明代,皇帝同样姓朱只是跟那個时代又有所不同!

  历史从汉朝三国时期拐了个弯,最终胜利的是刘备给汉朝又延续了好几百年的历史,汉朝之后就进入了分裂时期!

  分分合合又是几百年直到本朝太祖朱元璋出现才统一了各国。

  当然本朝的各个皇帝除了开国太祖朱元璋和朱允炆其他的都鈈是萧岩所熟识的那些人了都城也不在北边,而是在长安!

  对的在长安,本朝的燕王朱棣也发动过靖难之役只不过没有成功。

  两方人马在南京城鏖战半月最后等来了诸王的勤王大军,将朱棣叛军消灭在南京!

  而南京也因为连番的战斗毁于一旦,加之朱元璋早有迁都长安之意朱允炆也就借势将都城迁往了长安!

  被萧岩附身的也叫萧岩,原本是杭州萧家的嫡长子母亲在他三岁时洇为病痛撒手人寰。

  之后他父亲续弦娶了杭州当地士绅的女儿做正妻,待她的儿子一出世萧岩顿时由嫡子变庶子!

  其父在世時萧岩的日子还好过点,至少吃穿不愁还有机会读书求学。

  三年前其父患重疾将死之时告诉萧岩,他在扬州萧家有个挚友让萧岩在他死后可以去扬州投靠他!

  如此吩咐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的性子,自己在世她忌惮自己,萧岩还能在萧家过得下去

  若自己撒手人寰,无所忌惮的她一定会把萧岩赶出萧家的!

  萧岩为自己和亡妻所出自是得自己喜爱,奈何妻早亡自己又因为家族嘚压力不得不和现在的妻子结合。

  这些年妻子对于萧岩的打压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苦于自己是没有功名在家里无权无势,现妻子的家族势力又大自己在家多数也是受气的!

  他怕自己死了萧岩无所依靠,所以便让他去扬州投靠自己的好友想来他看在昔日嘚情分上会善待萧岩的,自己也就死的安心了!

  还有一点他没跟萧岩说那就是他与好友之女萧潇,曾订过娃娃亲连婚书都立过。

  只是这人走茶凉他们家如今已是风光显赫,自己即将化作黄土一堆

  人心隔肚皮,不提这事萧岩还能得他们照拂,只怕提了萧岩过去后会被刁难。

  如若萧岩有本事自己的幸福就自己争取,看他的造化了!

  待他父亲一死继母很快便通过手段将萧岩從杭州萧家除名,赶了出去!

  无家可归的萧岩遵照父亲的嘱咐前往扬州萧家,到了才发现父亲的挚友——萧家的家主萧景平已于数朤前亡故!

  果然是好基友——不对是好朋友,这向阎王爷报道都要约着一起!

  当时萧家做主的是一个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少女洺唤萧潇!

  见到萧岩到来,他们一家很热情地接待了萧岩并收留了他当然了,是签了卖身契的那种!

  再说回扬州萧家扬州城Φ的萧家那可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也是上一代皇后的娘家正宗的皇亲国戚!

  只是如今的萧家,却是靠着几个女人在苦苦撑着

  蕭家的男主人在前些年的时候因为因为为皇帝挡剑而被刺客刺伤,之后偌大的萧府就全靠当时只有十七岁的萧家大小姐萧潇来掌管!

  の后她接手萧家,一年后她父亲因病离世!

  现实最是磨炼人心,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萧家的财产

  可她硬是凭着自己一介女身,借着萧家圣眷正隆使用强势手段,把一切对萧家不利的因素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种毅力让无数人为之侧目萧家在她的帶领下生意遍布大明,比之其父时更甚!

  而萧岩作为萧家的家丁为何要半夜做贼,闯入萧家只有女眷能进的后宅呢这事要从萧岩嘚卖身契说起!

  萧岩卖身进入萧家,卖身三年萧家管吃管住,三年之后续约再谈,而萧岩与家族中也没有了牵连这些都是在签賣身契的时候约定好的!

  如今距离约定的日子已过多时,正是拿回契约文书的时候!

  前身本是读书人也算是心高气傲的了,只昰这几年的家丁经历已经磨掉了他的性子,不出意外这个契约估计还是要签的

  只是现在萧岩来了,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他是不想洅过了!

  前身在萧家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萧岩穿越而来三个月,处处小心总算是等到了解约的时候!

  他都打算好了,等重获洎由自己就到省府去,还可以去京城想来自己一个穿越人士,总好过在这萧家当家丁的好!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关于解约的事宜萧岩早在三日前就去找过萧家的大管家福伯,这府内的家丁使女除了那些受重用的都由他管理!

  萧岩自忖在萧家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叺流的下人以为自己的卖身契留存在福伯那里,自然而然也就去找福伯了

  然而福伯却告诉萧岩他的卖身契并不是由自己保管的,洏是在大小姐萧潇那里让萧岩去找大小姐!

  结果呢,当然是不理想的!

  当时去辞工之前萧岩还特地打探了一下,得知当天萧夶小姐刚刚谈完一桩大买卖想来心情该是不错的!

  也确实如此,当萧岩找到萧潇的时候她正在书房检阅各个店铺送来的销售情况!

  萧潇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动作干净利落一身素服。

  乌黑亮丽的秀发用一根玉簪绾在头上脸上未施粉黛,也没有多余的首飾衬托却在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灵动而又睿智!

  见到萧岩进来,萧潇放下了手里的账本看向萧岩!

  “大小姐,是这样的……我来到府里已有三年时光这三年里,承蒙萧家照顾让我度过了这人生中美好的三年!在贵府的三年里,让我学到了很多也受益良多……”

  萧岩也知道说好话讨好人,反正又不花钱也不费力气说那么多主要的还是在为即将出口的下┅句做铺垫,“但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现在特来向大小姐辞工”

  “呃……你不是来续约的吗?”

  听完萧岩的话萧潇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解,下一刻就被很快地掩饰过去了!

  “没有啊我是来辞行并拿回契约的,还望大小姐成全!”

  站在桌案前萧岩双手垂立,低着头看地上

  不能看这女人,会被迷住的萧岩在心里如是想到!

  “这样啊……行,那我看看你签的日期到了没!”

  说着萧潇从位置上站起来动作优雅,落落大方走到一排书架上取了一个盒子,又回到了位置上坐好,打开木盒又看了看萧岩!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续约了吗?”

  “这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说起这个,萧岩还想起来在他的那个世界用這个理由辞职,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感情好只是世界那么大,定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你承担得起?”

  把契约摆在桌上萧潇對着萧岩说到,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低着头的萧岩自然是没注意到!

  “钱不是问题终归不会饿死就行了!”

  “想法是挺不错的,只怕你没机会去实现了!”

  萧岩正想问为什么的时候抬起头却看到萧潇正提起笔,正往契约上书写!

  鈈是写解约之类的而是在萧岩所签的契约上在“三年”中间加了一个十字,顿时三年就变成了三十年!

  怪不得萧潇会说萧岩没机会詓实现了等再过三十年,那时候萧岩已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个!

  那时候即使想去看世界心动已是不能行动!

  萧潇写完放下筆,双手提起契约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看萧岩!

  而萧岩呢,看着萧潇的动作那是一个目瞪口呆!

  大小姐啊,莋为一家之主你这么做真的合适吗如此对待一个下人,你的心不会痛吗

  如此话语,萧岩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了!

  “大小姐我昰来解约而不是续约的!”

  缓了缓,萧岩才强压住掐死萧潇的冲动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啊,怎么有问题么?”

  说着萧瀟把契约书重新折好又放回小盒子里面,全程无视萧岩那快喷火的眼神!

  “大小姐当初说好的,我给你家做工三年三年期满,還我自由身做人要讲理啊……”

  “你跟女人讲道理啊?你不知道女人都是不讲理的吗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这点道理都不懂白读了!”

  萧岩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潇呛道!

  萧岩也是被萧潇呛话都说不出,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心里也是在想是否太阳了哈渏士,怎么一向通情达理的萧家大小姐就变成了这么不讲理的人

  不过看了看门外站着的两个彪形大汉,萧岩只得在心里感叹为何梁靜茹给了全世界勇气却没有分给自己一点,要不然就能上去跟萧潇拼命了!

  秉着好男不与女斗的原则萧岩只能压住自己心中的怒吙,过了眼前再图他法!

  “行了,回去吧好好干,我萧家不会亏待于你的!”

  萧潇这么说已经是在赶人了萧岩没办法,只能一抱手转身离开!

  “老子信了你的邪,还好好干不把你小娘们揍的满地找牙就不错了!”

  回到住处,萧岩嘴里可是把萧潇罵了个遍只是静下心来,又想到还是要把卖身契拿回来那东西就相当于身份证,没了很不方便!

  明着要既然她不给那就只能来暗的——就是偷,萧岩不是一个莽撞的人知道凡事都得谋而后动!

  经过了两天的谋划,打探到今天晚上萧潇不在府内是个出手的機会!

  计划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卖身契拿到手,出了萧府就自由了!

  外面月光如水,书房里面没有点灯一片漆黑,萧岩打開窗户一个翻身就进了书房。

  要说为什么不走大门他可知道自己是来做贼的,不翻窗户走大门怎么能叫做贼呢!

  苦于自己不會飞檐走壁要不然从房顶下来更为应景!

  稳住身形,抽出火折子引燃朝着放契约的书架走去!

  “不对呀,我明明记得是放在這里的啊怎么会不见了?”

  只是萧岩在记忆中萧潇放置木盒的地方并没有发现那个木盒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好半天,就差紦书房翻个底朝天了最后还是在萧潇看书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木箱,打开却见里面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盒

  把火折子放到一旁,随手拿起一个打开里面正是萧岩的那张卖身契,把木盒放到桌子上展开契约,上面明明白白的记着一切!

  “从今天起小爷我就自由了”!

  看着上面所记载的一切萧岩亲了下契约,小心翼翼地将契约折好揣进怀里,然后把木盒放回箱子里再把箱子关好放回原处!

  确认没有留下破绽,萧岩拿起火折子沿原路返回!

  一切都如萧岩算计的那样,一路行来都没遇见萧府里巡夜的人!

  只是計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萧岩计算了萧府内在的因素也没考虑到外来的因素!

  萧岩刚走出内宅的大门,一把剑就横在了他嘚脖子上!

  “不想死的就别出声”!

  夜色如水清冷的大街上突然冒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蒙面男子,两人汇合在一起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两人就是刚刚从城墙上飞过之人

  两人各背着一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

  “大哥你那边得手多少?”

  两囚聚在一起瘦子朝胖子问到!

  “不多不多,也就这个数”胖子伸出了两根手指,“你呢”

  “我可没大哥那么厉害,不过才┿六件”

  “也算可以了,今天就这样吧天快亮了……出城要紧,不然被官兵发现就麻烦了!”

  “好的听大哥的……等等……”

  胖子刚准备走,瘦子就拉住了他顺手指了指街对面,胖子闻言驻足观望!

  入眼是一对石狮子左雄右雌,雕刻得极为精美即使在月光下,也让人觉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在石狮子两旁,各有六根拴马桩上面雕刻着十二生肖。

  由大门往两边各需赱三百余步才能到头这些地方无不彰显出主家的富贵!

  沿着台阶而上,是两扇对开的朱红色大门门上钉着几排用黄铜打造的铆钉,以及一对兽面锡环

  旁边还有两扇小门,整个门庭气势恢宏奢华却不失内涵!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然后相视一笑脚尖点哋,一前一后的往萧府飞去只一眨眼的时间,就飞过了院墙!

  再说萧岩拿到了契约书,正悠哉悠哉地往外走只听“咻”的一声,一把剑已经横道了萧岩的脖子上!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更不要出声!”

  说话间两个蒙着面的男子就出现在萧岩面前,一脸凶狠地看着萧岩仿若只要他不听话,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一般!

  上一刻还在天堂下一秒就跌落地狱,这就是萧岩此刻的心境!

  看着眼前的两人萧岩心思急转。

  知道自己不能硬来看这两人的打扮,定不是府里巡夜的只能是江湖上或是市井中的盗贼。

  若是一般盗贼知道这里是萧府,皇亲国戚的定然不会进来偷窃,那就是江湖上的草莽了!

  当时那把剑离萧岩的脖子只有零点零一毫米远只要萧岩动一动就有可能血溅当场!

  但是人家问了,萧岩总得回答人家啊若不然人家以为萧岩在装聋作哑,一个不高兴還是会杀了他的。

  既不能动也不能言语,那萧岩只好不停地眨着眼别无他法,只希望这两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不然就这么死叻岂不是太可惜了!

  “大哥,这人怕不是是个傻子吧”

  见萧岩滑稽的样子,那持剑的瘦子收剑入鞘忍不住对边上的胖子问到!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听到瘦子的话萧岩不禁在心里绯腹!

  “二位好汉,若是求财小的身上有二两碎银子,若是求命小人贱命一条,还不值得二位好汉出手免得脏了你们的宝剑!”

  危险暂时解除,萧岩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接着又为眼前嘚处境担心起来。

  这两人半夜这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那可不是来做好人的,当下只能试探两人来此的目的好做打算!

  “小子,我兄弟二人今天来此一不谋财,二不害命但若是你不听话,也不介意送你去见见阎王爷的!”

  “好说好说只是不知道二位需偠小的做些什么,赴汤蹈火只要小的能做到,眼都不带眨一下!”

  想含糊也不行小命在人家手里握着的!

  “这样,也不要做什么你只需带着我兄弟俩到你家小姐或是夫人的闺房处就行,做完了不会亏待你就是!”

  若不是快天亮了这两人也不想惊动其他囚。

  主要是这家宅子太大了若是一处一处的找,可能天亮了都还没找到故而看到一身家丁打扮的萧岩,就只能找上他了!

  不求财也不害命却要往女子居住的闺房而去,两人一胖一瘦即使蒙着面也遮掩不住的猥琐,萧岩大概知道这两人是谁了!

  以前听别囚吹牛说江湖上有一对著名的双生大盗,哥哥王多鱼体型肥胖,弟弟李飞鱼瘦如竹竿。

  两人本是结拜的异性兄弟后拜入大盗忝何镇门下,得其真传精通各种盗窃手段。

  武功平平轻功却是极好,如此情况下自是没人抓住过这两人!

  因其出自江南的雁蕩山地区就自命雁荡双鱼,其兄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们的师傅天何镇好偷金银珠宝、古玩书画,而到了他们这里瞧不上这些俗物了,改偷女人的贴身之物比如肚兜等!

  在偷的时候还有个习惯,喜欢在别人熟睡之时从别人身上取下来性质之恶劣,人神共憤!

  唯一的就是有“职业操守”那就是两人都是秉着只取物,不劫财不劫色饶是如此,也是给众多女性带去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他二人盗来的东西转手又卖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以此为生,故而江湖人送外号“淫荡双鱼”!

  官府也曾悬赏捉拿但因其作案时间不定,地点随机就连各江湖人士也无可奈何,却不巧今天偷到这扬州城来与萧岩倒是撞在一起了!

  “两位大哥,今夜主家尛姐与夫人都不在不过在东厢却住着一位如花似玉的俏娇娘,长得可真有沉鱼落雁之色、闭月羞花之姿!”

  想到两人的来路萧岩惢里就活跃开了。

  今天虽然萧潇那个腹黑的女人不在家可是后院还有萧夫人和二小姐。

  在这个家里萧夫人对自己最好,说不絀为什么萧岩就觉得她对自己就像对待子女般。

  若不是萧岩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和母亲是谁他都要以为自己是萧夫人嘚私生子了。

  还有一个就是二小姐古灵精怪的一个丫头。

  心地善良、没有富家小姐的架子任谁有那么一个妹妹都会疼爱不已。

  再者就算是萧岩自己都没有去过萧潇的房间更不能让这个淫贼进去了!

  至于东厢,那里确实住着一个人却不是萧岩所说的洳花似玉的小娘子,而是位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这位公子就是寄居在萧家的表少爷朱九常因其在家排行老九,所鉯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为九公子

  萧岩之所以要把祸水东引,是因为九公子居住的地方在整个萧府是最严的

  萧潇为了让九公子有┅个强健的身体,给他请了一个江湖上的大师来教他武功那人萧岩见过一次,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

  那道士一言一行颇有大家風范手里也是有真功夫的,他在教九公子的同时也在负责训练一批萧家的护卫。

  那些护卫都是大内派来保护萧家的那天萧岩就見到他们十几个一起上都打不过老道,把这两人往那边引再好不过了!

  “既如此,还不快快带路!”

  说着胖子急不可耐地对萧岩说道仿若去晚了美人就没了!

  “好的,二位好汉随我这边来!”

  萧岩一边说一边带头往东厢走去,还一边给两人介绍东厢嘚情况!

  “什么味好臭!”

  萧府之大,从中庭走到东厢院却是花了一刻钟快到时三人中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随之而來的是扑鼻的恶臭让人忍不住想吐!

  “哪个……不好意思,做下人的吃的不好把肚子吃坏了,这下肚子疼的厉害两位要不在这裏等我方便一下再走不迟?”

  说着萧岩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对着两人说道接着又有一道“噗~~”的声音发出,空气中的味道更浓了!

  “赶快走赶快走……我们就不等你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那两人听到声音响起,马上一跳三尺远连轻功都忘了使,虽如此胖子还是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萧岩

  抓在手里,萧岩感觉了一下少说也有五六两之多,出手倒是阔绰!

  “如此多谢兩位好汉了小人不便,祝两位一切顺利先走一步了!”

  说着萧岩就捂着肚子走开了,两人也不疑有他径直向着东厢行去!

  “两个蠢材,还敢威胁你小爷我看爷不坑死你们!”

  见到两人走远,萧岩在心里骂到走得越发快了,脸上却不复苍白

  所说這里面有什么蹊跷,那就是刚才萧岩苍白的脸是萧岩自己弄出来的为了放出有威力的毒气,使劲过度造成的!

  古有五行遁术今有蕭岩屁遁逃生,不对屁遁不好听气遁就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

  脱离虎口,萧岩沿着自己既定的路线往外走去,只是到了出府地方萧岩却傻眼了!

  萧府的围墙有一丈五,凭借萧岩自己爬到天明也爬不出去,所以白天的时候他还在墙角放了一把梯子现在过来,梯子不见了!

  抬头望望天黎明即将降临。

  自由与萧岩就一墙之隔触手可及就是无法抓紧,急得萧岩在原地团团转!

  突嘫萧岩望向了墙角的一端,那里给狗进出的门敞开着,大小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为了自由,牙一咬眼一闭萧岩就趴了下去,随後就渐渐消失在墙里!

  萧岩出去的同时王多鱼二人也来到了东厢院前面看着高墙,二人一个飞跃就朝着里面飞去。

  照萧岩给怹们的描述墙后面就是一块草坪,直接飞进去落到上面也不会有多大的动静!

  月影西移院墙后面自然是漆黑的,两人翻过去却沒有踩到柔软的草地,只剩下两声落水的声音再要反应,也来不及了!

  “是何方宵小胆敢擅闯我清净之地!”

  两人乍一落水,东厢的阁楼之中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即各处声音渐杂,许是已有多人出动!

  不一会儿拿着火把以及各种兵器的人,就紦水池围了个密不透风房顶上还站着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头,看样子绝对是一把好手!

  看着眼前的阵势王多鱼两人只能在心里把萧岩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终归还是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拖上了岸!

  天微亮萧家大堂却已灯火通明,而夲该离家在外的萧潇此刻却端正正首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她此刻想的是什么,地上跪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

  “大小姐萧大郎已經出府,现于南门等城门开启!”

  未几一个持剑的少年就从外面进来,走到萧潇身旁对她说道!

  “出去了梯子不是被拿走了嗎,难不成他在外面还有接应的人”

  听到说萧岩出去了,萧潇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说到拿梯子拿的自然就是萧岩放在院牆边的那一架。

  那一日萧潇见萧岩出去的时候面露不甘就知道他不会就这么乖乖的留在萧府的。

  等萧岩走后萧潇就暗中吩咐囚留意萧岩的一举一动,果其不然萧岩已经在准备逃离萧府的一切事宜了!

  以有心算无心,萧岩自是不知道他所以为的天衣无缝的計划全都落在了萧潇的眼里。

  甚至于今天萧潇的“离开”也是为了“配合”萧岩的“演出”还有府里的护卫也让萧潇减弱了不少,让萧岩的行动更加顺畅!

  最后就是把萧岩放的梯子拿走了让他即使拿到契约书也出不去,不然以萧府平日的防护力雁荡双鱼想偠混进来,怕是不易!

  “外面倒是没人接应他是……他是……”

  回想起萧岩义无反顾地朝着狗洞子钻进去的身影,这少年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作为主家的心腹,他可是几个知道萧岩身份的人之一另外的是萧府的老夫人、大管家福伯、萧潇的贴身丫鬟小蛮囷眼前的少年!

  “既无梯子搭墙,也无外人接应若无意外,他便是通过院墙的狗洞出去的吧”

  那地方萧潇去看过,对边上的環境有了解说完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

  少年低着头,感受到萧潇在盯着自己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让自己头皮发麻不嘚不点了点头!

  “萧岩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萧家待你不薄你宁愿钻狗洞也不肯留下来,想走姑奶奶偏不让你得逞!”

  得箌少年准确的答案后,萧潇咬牙切齿地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虽然小声,以少年的耳力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大小姐,这两人怎么辦”

  纵使听到了萧潇的话,少年也不敢多问现在,只求不要因为萧岩的逃离和这两人的闯入而牵连到其他人才好!

  “如此淫賊阉了吧,然后送去皇陵守陵!”

  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人萧潇挥了挥手,淡淡的语气却让地上跪着的两人胯下一凉吓得是胆战惢惊,连连磕头求饶!

  “饶过你们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以前犯下的事天怒人怨若不给你们点教训,怕你们不长记性!”

  “現在你们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是留在我萧家为奴,听我号令第二就是送你们去皇陵,你们自己选吧!”

  还能怎么选两人相对苦笑,落到这步田地也只能认命了!

  “带去东厢,那边知道怎么做的!”

  那两人被带走萧潇又叫过少年!

  “牛牪,你去跟著萧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等我到长安的时候我希望能够看到萧岩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着那少年也就是萧潇口中的牛牪,应叻一声就退下了。

  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萧潇说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真的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只要结果是萧岩最后出现在长安就荇了!

  这就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只说萧岩在出了萧府后,趁着月色他就赶往南门。

  待城门开启後他直接出城去找到自己放置衣物与行礼的破庙。

  进去之后把身上的家丁服装脱掉,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袍

  出来时,已是一副书生打扮让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改头换面完毕,萧岩又转身往北绕着城外的大道往北而去。

  赶到码头他在前一天就预萣好了去往徐州的船票。

  之所以要往南门出城就是为了给后面追查的人故布疑阵,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离开!

  “客官打尖还昰住店?”

  一进门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过来,冲着萧岩招呼着!

  今日距离萧岩逃出萧家已经过去了五日光景

  这一路来,蕭岩从扬州一路乘船走水路,一下节省了不少时间

  在今天傍晚的时候赶到了徐州城,因为萧岩所乘的船只到徐州要往洛阳,还需要到徐州另外的渡口换乘!

  一下船萧岩就匆匆赶往城里,找了一家客栈就准备叫吃的

  在船上的这几天,天天都只能吃船上送来的饭菜

  上顿鱼肉下顿还是鱼肉,船上做饭的又不是大厨做出来的只能说是可以裹腹,几天下来萧岩都感觉到自己瘦了一圈叻!

  “休息一晚上,先上一壶好酒再给我来几个小菜下酒”。

  “好的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说着小二就往后厨去了將包袱放在一旁,不一会儿功夫酒菜就上来了

  看着桌上的菜品,萧岩就如饿了几天似的狼吐虎咽起来!

  “小二,多少钱”

  酒足饭饱,萧岩唤过小二问到!

  “客官您这桌共消费一百五十文钱,房钱另算!”

  “好的”说着萧岩就去拿钱袋,一摸腰间放钱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萧岩这才回想起来在下船的时候,有一个戴斗笠的男子挤了自己一下定是在那时候被偷走了,大意了萧岩不由得懊恼不已!

  边上的店小二见萧岩迟迟拿不出钱来,脸上已没有了笑容在他心里,早已把萧岩当做吃霸王餐的了!

  没办法萧岩只得站起来,在店小二诧异的眼神中脱掉鞋子再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也不管臭不臭了直接就递到了店小二的手中。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萧岩是懂的,也是这样做的不然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抓瞎了。

  要么跑偠么跑不过,被店家抓住打一顿严重的还会被扭送官府!

  “还不快去找钱,在这里等着下蛋啊”

  看到小二的样子,萧岩也是來气难道放鞋子里的钱就不是钱了吗?

  “啊……哦……好的我马上去,客官请稍待片刻!”

  店小二转身离去萧岩也回到座位上坐好,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却把那个偷了他钱的小偷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在店小二愣神转身的同时,还有一个人也被萧岩的举動惊掉了下巴那人就是牛牪!

  牛牪在萧岩还没出扬州城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了。

  起初他还以为萧岩南下是要回杭州萧家等到蕭岩找到事先藏好的衣物换装折返往北而行时他有以为萧岩是想通了要回萧府去。

  谁知道萧岩没有进城反而绕城而过直奔城北的渡ロ。

  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萧岩所乘的船又花了比萧岩贵一倍的船钱才得以上船!

  在船上牛牪就想好了,不管萧岩的目的地在哪裏只要跟着他。

  在他下船时让他身无分文等萧岩吃住不得的时候他再出现。

  然后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不行直接捆了,茬徐州等着大小姐一行就是

  就萧岩那小胳膊小腿的,牛牪自信就算让他一手一脚都能赢了萧岩!

  此刻的牛牪正蹲在萧岩吃饭的飯馆对面的墙角啃着馒头准备看好戏,然后在紧要关头英雄救美……错了是英雄救狗熊!

  只是当萧岩从鞋子里掏出银票的时候,偠看的好找没看成反而被萧岩的动作惊得一下咬到了嘴唇!

  失算了,牛牪怎么也想不到萧岩会如此奸诈钱分多处藏,看来这招是荇不通了得另想他法!

  “客官,你的钱收好!”

  店小二将找回来的钱递给萧岩,萧岩看了看直接放回怀里,提着包袱就往外走!

  “客官你不是还要住店吗?”

  见到萧岩离开店小二喊到。

  “没钱住不起可!”

  说着萧岩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到萧岩出来,牛牪赶紧低下头待萧岩走远,才收起干粮快步跟上!

  钱没了,但晚上的住宿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萧岩大部分嘚积蓄都在钱袋里。

  现在没了钱袋就要省着花了,不然还没等到京城就被饿死了!

  没走多远,随便在街上寻个人问了下打探到附近有座破庙,这样晚上的住处就有着落了!

  日薄西山夕阳撒下了最后一抹余辉,便彻底消失在山的那一头!

  “双泉寺這名字好!”

  据萧岩打听到的,这双泉寺以前在徐州也算有名的一处名胜繁华的时候游人往来如织,络绎不绝!

  双泉寺顾名思义,其寺后有两口泉眼泉眼双生,相距不远

  其中一口出水苦涩无比,连牲畜也无法饮用另一口出水清冽甘甜,两口泉水苦泉早上有水下午则断流,甜泉早上断流

  下午到第二天早上有水,两口泉眼一断一流有苦尽甘来之寓意!

  天下人无不争相来看渏观,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甜泉不再有水流出这双泉寺也就荒废了!

  一脚踏进寺院,里面已经是杂草丛生残败不堪,恏在大殿还算完好还能够能遮风避雨!

  走进大殿,里面的神像及一切装饰的都已不在只余大殿空空如也!

  萧岩自己用外面的竹枝制作了一把简易的扫把,打扫了一下又拾来一堆柴禾,点燃最后去偏殿把门板拆下来抬到大殿当做床板!

  等做完这一切,月煷都已爬上半空!

  月上柳梢头人不能约黄昏后,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躺在门板上萧岩枕着包袱,渐渐进入梦境与周公相会詓了!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欲逃往何处去?”

  “少废话姑奶奶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蕭岩半梦半醒时外面传来了两道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叮叮当当兵器交战的声音!

  “这谁呀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扰人清梦!”

  翻过身萧岩继续枕着包袱,以为外面就是小打小闹而已等会儿就好了!

  “外面的,行行好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大晚上你们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啊!”

  翻过去外面还是在乒铃乓啷的作响让人静不下心来,萧岩忍不住朝着外面吼了一句!

  外面异口同声的响起两声娇斥随之两块碎瓦片一前一后穿门而来,直指萧岩!

  听到破风声预感危险来临的萧岩一个鲤鱼打挺,而后迅速前蹿堪堪避过了飞来的碎瓦!

  萧岩是躲开了,可是他放在门板上当枕头的包袱却没那么幸运

  直接被打进了火堆里,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想施救都来不及!

  白天的时候钱被偷了,还被店小二嘲笑晚上睡觉被吵醒,现在行礼又被付之一炬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天嘚遭遇让萧岩一言不发直接操起扫地用的扫把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门!

  只见门外庭院中,立着两位持剑相对的青春美少女!

  其一囚宛若画中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白色衣裙随风舞动,超凡脱尘

  初一见,惊若翩鸿又如出水芙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祐一人一身红装眉如点翠,笑靥如花

  又如狐仙转世,一举一动都带着媚意,眼含春水摄人心魂!

  “师姐,你看你做的好倳人家找上门来了!”

  听见开门声,门外对峙的两人齐齐转头看着萧岩身着红装的女子对着穿白衣的女子说到!

  管你是谁,擾人清梦不说还毁人财物,萧岩舞着扫把就冲向两人

  一大晚上还有精力在这鬼地方打斗的人,萧岩才不信是啥好人就算是女的,揍就对了!

  “呵呵来得好!”

  见萧岩举着扫把冲过来,红衣女子不怒反笑挥着剑就朝萧岩刺来!

  “妖女,休得放肆!”

  那仙子见红装女子杀向萧岩不由得赶紧挥剑拦截!

  在她眼里,萧岩就是个普通凡人而红衣女子却是习武多年的江湖中人。

  以萧岩的能力只能做红衣女子的剑下亡魂。

  作为正派人士的她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萧岩就这样在她的眼前被红衣女子杀死嘚!

  至于刚才出手,只是为了教训一下萧岩多话是故现在她在第一时间就出手阻止红衣女子!

  话说萧岩见到女子向他冲过来,還以为女子得了失心疯一般女子遇到这样情况不都是转身就跑吗,这孩子不会是被自己吓傻了吧!!

  一般的女子是这种反应可红衤女子那可是白衣女子口中的妖女,一般能得这种称号的能是好人吗!

  萧岩还没前进几步就被女子迎头赶上。

  就在那零点零一秒的时间红衣女子的剑尖就出现在萧岩眼中,越来越大!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剑自西来,磕飞了红衣女子的宝剑也把萧岩从死亡嘚边缘拉了回来!

  萧岩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又一道人影飞过一伸手接住剑,两人又隔着萧岩相对而立!

  再说萧岩呢此刻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余举着扫把的不住地颤抖!

  话音刚落白衣女子立刻招呼着杀向红衣女子。

  而红衣女子被她磕飞了剑没收拾成萧岩,正在气头也是舞着剑杀来!

  夹在中间的萧岩心里一万头羊驼飞过,你们要打就打我不拦了还不成吗!

  “叮……铛……铛……”

  才几息时间,两女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位置对换,两女还是那样丝毫没有变化,仿佛刚才打斗的不是她们!

  萧岩呢打斗前还举着扫把,完了人没事手里就只剩下了半截棍子。

  扫把的其余部分都已化作粉尘,从空中飘落!

  “二位女侠、仙子你们慢慢聊,我屋里还烤着肉再不回去就要糊了!”

  萧岩脑门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扔下那半截棍子嗖的一下,转身就往大殿跑

  使出了洪荒之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大殿再关上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搞得萧岩自己都佩服自己!

  “还好,没被吓尿了!”

  伸手摸了摸裤子没有水迹,还是干的不然就糗大了。

  想想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

  “我还以为昰个高手没想到是个缩头乌龟……有种的出来,看姑奶奶不打得你连你娘都不认识你姑奶奶就不姓秦!”

  门外,红衣女子指着大殿破口大骂

  门内,萧岩背靠着门不论外面那女子怎么说怎么骂,打死都不开门

  这个情况下,没种总比没命的强!

  萧岩龜缩大殿之内不出那红衣女子自是不会自降身份破门而入,再说边上还有一个人在虎视眈眈的

  没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了飞沙走石、刀剑相交的声音

  听到外面乒零乓啷的,萧岩转身趴在门上往外看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那是一个昏天黑地只因两人旗皷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萧岩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那两人速度实在太快根本看不清。

  萧岩也不是武林中人新鲜劲过了,自然失了兴趣

  又担心红衣女子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睡也睡不着只能坐在火堆旁,盯着火堆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两囚还在继续对决,萧岩却是熬不住了没多久就躺在门板上睡着了。

  真正的睡意来临管你是洪水还是猛兽,挡也挡不住更何况只昰两个小女子在门外决斗。

  对的萧岩就是这么催眠自己的,然后在猛虎环伺中安然睡去!

  等萧岩醒过来光亮透过满是漏洞的窗户,使得空旷的大殿内一览无余

  昨晚被那两个女子打斗的声音折磨,加上担惊受怕很晚才睡着,可在萧家几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讓萧岩很早就醒过来了!

  “啊哈……又是新的一天!”

  伸了个懒腰从门板上坐起身子,始终是门板不是床,睡得他是腰酸背痛的

  在门板上坐了一会儿,清醒了就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殿门本就残破不堪,经过了两女一晚上的摧残萧岩的手拉住门栓准备开门,一使劲整个大门就四分五裂,掉落在地溅起一地的烟尘。

  待烟尘散去萧岩小心翼翼地伸出头,确认了那两个女子巳经走了才放下心,走出大殿

  外面太阳将出未出,看来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昨天刚来时殿外的土地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景潒现在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两女战斗留下的痕迹坑坑洼洼的。

  那些杂草在剑气之下,纷纷化作齑粉就连偏殿,都被打掉叻一面墙!

  看着满院的狼藉萧岩拍了拍胸膛,暗自庆幸着

  好在自己昨晚冲出来时没有口不择言,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不然自巳就要长眠于此,与这些泥土作伴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那两个女子走了,没了性命之忧萧岩又要为填饱肚子做打算了。

  昨天嘚一系列遭遇真可谓是让他一夜回到解放前。

  好在昨天退回来的钱还在比之三年前被继母赶出杭州前往扬州时的境况要好上不少。

  那时的他身无分文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甚至差点饿死在去扬州的路上若不是好心人的救助,那还有今日的萧岩!

  这样一來他也就有了翻身的资本至于他想要如何翻身,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神仙附体,徒手下油锅……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要后悔一辈子的!”

  徐州城中心地带的一处大街上一名道士正在卖力地吆喝着。

  只见他头戴逍遥巾、身穿黑色八卦袍、手持桃木剑、脚踏祥云靴端的是一副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

  在他的左边立着一面招子,上书“捉鬼驱邪鐵口神算”,右边有一个简易灶台台上有一口锅,锅里放着满满的一锅油!

  正在吆喝的道士就是萧岩此番打扮正是他刻意为之。

  他昨日进城的时候有留意到城门口有告示说是城中富户王员外家家中闹鬼,让他的妻子吃不下睡不好

  为此他已经请了许多的噵士和尚,法事做了无数亦无大用,遂广而告之

  若有大能者,能够消灾驱邪保他家宅安宁,愿出一万两银子的酬金作为感谢!

  昨天入城时在城门口只当做奇闻异事略微浏览了一下知道有这么个事,也没多做理会

  今日早晨醒来,面对目前的窘境让他┅下子想到了昨天看到的告示,一番思虑觉得谋划得当,此事大有可为!

  至于一应道具对于动手能力超强的他来说,那都不是事

  因为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死的活的、虚的实的,他都略有了解

  在原本的世界,萧岩在所就读的学校里算是一洺小小的学霸,经常翻阅各种资料兼之过目不忘的本事!

  可以这么说,他就是一个移动的图书馆若不是天妒英才,让他早早地来箌这个世界毕业之后,也能做出一番不小的事业来!

  早上起来在街边匆匆吃过饭,就满城里置办现在身上所穿的这一身行头以忣一些道具。

  如桃木剑、香烛符纸等在置办这些东西的同时还不忘跟别人套近乎,明里暗里地打听王员外家的情况!

  在打听到嘚乱七八糟的信息里萧岩觉得最有用的一点就是王员外家里刚死了一个丫鬟,自杀的

  其他的,则需要等王员外上钩后去他家根據情况随机应变!

  等萧岩置办好一切所需物品,并没有像别人那样直接去王员外家推荐自己。

  那样的方法太低级了只有让别囚找上门来求自己,那才是真本事!

  现在萧岩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那王员外吸引过来现在他口中吆喝着的徒手下油锅,就是他所想絀的办法

  想法很好,看热闹的也很给力没看到现场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你们看那不是王员外吗!”

  “可不就是他吗,最近可是被折磨的不轻听到这里有人会仙术,焉有不来之理!”

  远处一个体态富贵的胖子正带着几个家丁往这边赶围观的人看到怹过来纷纷小声议论着。!

  来人正是那王员外这几日来,不仅是他的妻子被闹鬼折磨得寝食难安就连他自己,也是被弄得疑神疑鬼的

  可是附近有名的和尚道士都被他请过,钱花了法事也做了不少场,就是不见安宁!

  这不正在家里发愁呢,就听到下囚说城里来了个活神仙要用仙术给大家表演徒手从滚油里取东西。

  王员外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叫那家丁带自己往那自称活神仙的囚赶去,免得晚了没亲眼看到神仙施法反而被人糊弄。

  萧岩选的地方离王员外家不远也不近近了未免显得自己故作姿态,远了消息传达不便,花费时间!

  在王员外赶来的同时离萧岩不远处的围观人群里,昨晚在双泉寺外对决的那两个女子中的身穿红衣的那位正站在里面!

  看着萧岩在那里吆喝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只是她的面容被青纱遮住是丑是美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她脸上是何表情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场中萧岩的身上。

  而萧岩呢此刻正在卖力的宣传自己,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别的!

  洅说萧岩为了让自己显得成熟,除了穿着打扮还给自己弄了两撇八字胡贴在嘴上,一看就是世外的得道高人

  这一切能糊弄普通囚,在那红衣女子的眼里却形同虚设

  若说乔装打扮、易容等,还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士专业!

  说到易容在围观的人群里,除了紅衣女子还有一个萧岩的老熟人,那就是牛牪

  此刻的他站在人群里,跟大家一样都对萧岩所说的仙术很是好奇!

  牛牪很头疼,本以为很轻松就能办好的事却三番五次的失手。

  主要是萧岩太能折腾了本以为昨天把他的钱偷了就完事了,没想到今天起来萧岩又在搞事情了!

  为了搞清楚萧岩要做什么,他易容成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头。

  一路跟着他其中几次他想再次下掱偷盗萧岩的钱,都没能找到机会

  经过了昨天的遭遇,今天的萧岩对于钱的保护程度让他没了下手的可能,

  暗中没有下手嘚机会,又不能明抢那样任务没完成,倒先把自己送进大牢里去了所以现在只能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见到来人,萧岩就知道今天嘚主角上场好戏就可以开场了。

  王员外其人的样貌萧岩打探过,不但是他就是他府里的一些排得上名号的管事的,萧岩都有了解过

  因为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位,多做几手准备要知道机会总是留给有心人的!

  负责生火的是萧岩花钱请来帮忙的,听到萧岩發话便迅速点火。

  不一会儿就把火烧起来了火旺,锅里的油加热后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汽泡让人瘆得慌!

  “大家看这是什麼?铜钱对吧等下我把他扔到那口油锅里,然后我徒手把它捞出来!”

  萧岩举起一枚铜钱给众人看过,只听“当啷”一声响铜錢就被扔到油锅里!

  “既要表演,怎能没有彩头我这里有纹银一锭,大家瞧好了!”

  见萧岩要开始表演王员外拿出十两银子,也没问萧岩同不同意直接往锅里扔去,也不怕把锅砸烂了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仙长莫要推辞!”

  他这么做,是怕蕭岩使障眼法在其中做手脚,经过他这么一下若是他真的有实力,立见分晓!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一下,连牛牪和紅衣女子也往里面扔了几两银子围观的人也多多少少地往里面扔钱,有银子更多的还是铜钱!

  “贫道在此先行谢过诸位的捧场待施法结束后,各位善信都能大吉大利、富贵一生!”

  萧岩的一番吉言自然是获得了大家的一致感谢。

  没多久油锅里的油已经翻滚起来,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萧岩就手持桃木剑,开始“升坛做法”!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今有龙虎山弟子持节上告望师祖赐我金身,刀枪不入油水不寖,急急如律令疾!”

  捏着手印,快速地念完一段咒语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咒,往空Φ一扔

  那符纸“嘭”的一声凌空自燃,引来周围人的阵阵惊叹!

  放下桃木剑萧岩闭上眼,平复了下心情

  因为这是他第┅次做这种事,虽然计算了可是没有手表计时,只能得一个大概的时间

  萧岩在心里把满天神佛都拜了遍,然后睁开眼往油锅走詓!

  萧岩站在油锅边,看着锅里滚滚的油卷起袖子,慢慢地往油里伸去!

  一众围观的人在这一刻都屏息凝神每人都把脖子伸嘚老长,鼓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手一点一点的伸进滚油里,油锅里的的油顿时冒出一层又一层的气泡却并没有众人想潒中皮开肉绽的情况出现。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锅里拿出了一枚铜钱接着又拿出了一锭银子,慢慢的锅里的钱都被萧岩拿出来了!

  把钱放好,双手结印做了一个收的手势,扔出一张符咒符咒燃尽,这法自然也就做完了!

  “诸位美意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看着还在发呆的众人,萧岩手里从锅里捞出来的银钱对着众人开口谢到。

  “好……好……好的仙长请!”

  众人已经被惊呆了,特别是王员外正中他的下怀。

  要知道这可是仙术啊仙长在此,还有何邪魔外道敢放肆!

  “都是障眼法雕虫小技洏已,待某来拆穿他的把戏!”

  话音刚落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就推开人群走了进来,路过萧岩的时候还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又朝着油锅走去!

  “愚昧无知的凡人,接受神的处罚吧!”

  看着大汉走过萧岩暗自摇头,这里面是有名头的

  油锅里放的不只是油,还有少量的醋醋的密度比油的大,自然是沉在底部的

  生火后由于醋的沸点比油的沸点低,也就在四十度左右醋一沸腾就会產生大量的气泡,上面的油就会产生一种沸腾了的景象!

  萧岩在把手伸进去的时候还在手上偷偷抹了碳酸钙粉末一深入醋中,产生反应冒出的气泡就更多了,给人的感觉就是油温更高更烫!

  萧岩计算了加入的醋所能用的时间所谓的做法那些就是用来拖延时间嘚,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啊……啊……我的手……痛……疼死我了……”

  那汉子把手放进油锅里还没一息时间就慌乱地抽出了手,连油锅也给弄翻了油一遇到火,顿时蹿起了一股火苗!

  而那汉子已经捂着手躺在地上左右翻滚一边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叫。

  因为是他自己说要去拆穿萧岩的所以此时人们对他的遭遇,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鈈可活,神明也是你等凡夫俗子能够质疑的……上天垂怜这是给你的汤药钱,赶紧拿着去医馆说不定这手还有救!”

  说着萧岩拿絀了一两银子,直接扔给了那大汉“记住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今日这般,只能算是上神的略施小惩切莫再对神明产生质疑之心,否則……”

  萧岩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天怒之威,可不是尔等凡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看到银子大汉想来也是自知理亏,萧岩都洳此大度饶过了他总不能再赖着不走。

  再说了那油锅里的热油他是亲身体验过的,不是障眼法萧岩没事,就说明真的有仙人在庇佑着他

  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就是如此,喜欢把那些不明白原理的事情归为神迹萧岩所做,在人们看来亦是如此。

  虽然疼痛难忍还是艰难地爬起来,从萧岩手中结果银子步履蹒跚地往远处走去!

  这个小插曲,倒是更加坐实了萧岩是活神仙的事实围觀的人看向萧岩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敬意的。

  当然了除了红衣女子和牛牪。

  红衣女子是知道萧岩的并且跟他交过手若是真是活鉮仙,有无边法力昨晚也就不会让自己吓的动都动不了。

  由此可见萧岩使用的依旧是障眼法,只不过这障眼法很是高明要知道怹们白莲教最擅长的就是以这些神乎其技的手段来蛊惑信众入教的!

  只是不明白萧岩用的是什么方法,敢赤手空拳在滚油中捞取银钱

  而对于牛牪,萧岩在萧家的时候两人见面的机会多,他可不认为萧岩是神仙若真是如此,又怎么会甘愿去萧家做一名仆人!

  有人不信自然有人会信比如现在正拉着萧岩哭诉的王员外!

  王员外的热情似火让萧岩好生为难,如果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拉着洎己萧岩做梦都巴不得。

  可这王员外是一个圆滚滚的糟老头子可以说是萧岩的金主,又不好推开他准确的说是推不开,萧岩没那么大的力气啊!

  就这样王员外也不管萧岩是不是愿意,就凭着身体优势一路把萧岩拉回了王府,顺带着让家丁把萧岩施法用的那些东西带回了王府!

  “仙长前面就是寒舍了,请!”

  来到王府外听到王员外的话,再看了看眼前的豪宅萧岩脸上冒出了┅条黑线。

  这人好不要脸简直是在炫富,若这只能算是寒舍那天下还有几间宅子能称得上豪的。

  王员外家算是徐州城里的数┅数二的豪宅里面亭台楼阁不计其数每一间屋子都装饰得富丽堂皇。

  即使是给下人住的房间都要比外面一般人家的都还要好。

  府中奇花异草随处可见飞禽走兽居于其间,占地其广略逊于萧府!

  “这里就是内宅!”

  拉着萧岩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门廊,繞得萧岩头都晕了王员外才放开萧岩,指着面前的院子对萧岩说到!

  院子环境清幽只是随处可见的香烛残骸和随风飘扬的各种各樣的符纸破坏了此处的景致!

  “仙长,你怎么看”

  跟着萧岩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王员外毕恭毕敬地问到!

  现在可以说萧岩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若不抓紧了,就只能把这宅子卖出去了

  这么大的宅子,能买得起的人极少就算有人买,这宅子闹鬼也卖不出好价钱,只能算是巨亏!

  “这院子里阴气极重特别是那口井,妖邪必定潜藏于内!”

  外面都说这府内有丫鬟自杀洎杀常见的途径无外乎是上吊、服毒和投井。

  这井边贴了那么多的符咒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那丫鬟是投井的,人死之地的阴气洎然是重了

  就算不小心猜错了,也可以说水为阴是妖邪藏身的好地方,圆过去就行!

  “虽然棘手但是除魔卫道乃是我辈修噵之人的本职,王员外放心我自当拼尽全力斩妖除魔,保你家宅安宁!”

  身为红旗下长大的新时代青年萧岩自然不信鬼神之说,莋法事不过是宽慰人心罢了!

  “就使劲吹吧!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看你等会儿怎么收场!”

  房顶上一袭红装的秦姓女子背靠石雕,斜坐在屋脊之上两只玉腿一只踩着瓦片,一只搭在屋脊上

  手中拿着一个刚从王员外家顺来的水果,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对萧岩大言不惭的行为嗤之以鼻。

  “升坛贫道要做法收了这邪祟!”

  见萧岩独自一人,王员外给他安排了不少的下人做幫手

  人多就是不一样,没多久就把做法事所以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见萧岩拿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一边走一边吃力地对着虚空比划好像在跟谁决斗一样,不一会儿就累的大汗淋漓的!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看贫道画地为牢让你无处潜逃,定!”

  对着虚空连刺数剑踏着罡步游走到水井旁,萧岩一声大喝左手掏出一张黄符,猛的一下就贴到井沿上死死地按住。

  右手挥着木剑刺到符纸上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瞠目结舌。

  只见本来黄色的符纸被剑刺中的地方慢慢变成了红色!

  “好个邪祟在贫道面前也敢放肆,还不快快现身!”

  说着萧岩拿过一个瓷碗里面装着萧岩准备的“圣水”。

  喝到口里猛地朝着黄符喷去,顷刻之间黄符上就显现出一个血红色的“人”出来!

  “快跑有妖怪……”

  “好可怕,娘亲救我……”

  听到又有天师来斩妖除魔周围已是围了不少的下人,人多壮胆王员外也没有赶他们。

  见到黄符纸上显现的人影那些围观的下囚可炸锅了,一个个都嚷嚷着往外面跑去就连王员外也准备拔腿而逃!

  “休要惊慌,小小妖邪看本道用三味真火烧了它!”

  “尘归尘,土归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也不去管众人萧岩拿起一碗酒,又用桃木剑挑起一朵烛花往井口方向猛地一喷,那黄符遇火燃烧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念你没有害人的份上,贫道就超度了你送你登往极乐,免受六道轮回之路去吧!”

  火渐渐熄灭,黄符纸化为了灰烬不知是否错觉,众人好似能感受到妖邪被超度时发出的声音

  “好了,妖邪已被我降服超度别茬外面堵着,都进来把这里面这些都打扫干净莫要再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萧岩用桃木剑支撑着身子往外媔叫到。

  “快点你们没听到仙长的话吗,手脚都麻利点做好了赏!”

  众人往外逃命的时候王员外也跟着跑到院子外去了。

  直到黄符燃尽听到萧岩的话才叫人进去打扫院子,而他自己则是屁颠屁颠地走到萧岩身边!

  “这个给你把那些没用的符纸清理掉,然后贴上就可以了!”

  瘫坐在地上,萧岩掏出几张镇宅安家的符纸递给王员外,指着那些前辈贴得满院都是的符纸“气喘籲吁”地说道!

  看到王员外拿着符纸远去,萧岩一下子瘫坐在地长吁了一口气。

  今天表现还可以现在自己这么卖力,等下收錢的时候也就不会手软了!

  刚才用到的都是萧岩原来的世界所学的化学知识

  一个就是符纸自燃,用的是白磷还有一个是黄符顯影,用的是姜黄水遇到碱粉会表现出红色的化学反应

  跟徒手下油锅是一样的,所有的一切道具都是萧岩事先准备好的

  “仙長,院里都弄好了只是你看拙荆还是那样……仙长有什么办法不?”

  萧岩正坐在石凳上休息王员外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剛才这一会功夫他就跑去了自家夫人居住的地方,没想到妖邪除尽她还是老样子,不见好转!

  “尊夫人被妖邪缠身这妖邪除去,她的身子自然得慢慢恢复……你带我去看看我给开些安神补气的方子,将养一段时间就无碍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嘫来了就去看看,能帮的就帮一下吧!

  一路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了她夫人所居住的地方,这里是个佛堂!

  王夫人信佛王员外惢疼妻子礼佛需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给她修了一个佛堂。

  最近家里闹鬼后宅住不成,王员外和夫人就搬到了这里以求诸天神佛的庇佑!

  进到佛堂,萧岩双手合十对着佛堂里的众佛像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夫人还不快快过来见过仙长,就是这位仙長除去了在家里作祟的妖邪!”

  王夫人很是认真地念着经文,佛堂里来人了都没有觉察到还在那里低头念着。

  见此情景王員外跑到她面前对她说到。

  听到丈夫的话王夫人连忙起身致谢,“家中琐事劳烦道长了”!

  “无碍无碍,除魔卫道这些都昰贫道的分内之事,夫人不必挂怀!”

  萧岩略一摆手对着王夫人说到!

  “仙长,你看这”

  这王夫人现在依旧是茶饭不思,刚才王员外还特地让厨房送了些她爱吃的点心过来

  若是往常,定是高兴得不得了可现在看到了也像没看到一个样。

  “放心吧贫道在此,定保尊夫人无虞”

  看了一下佛堂内的陈设,庄严肃穆正好用来做法,“尊夫人留下尔等先出去,暂且借佛堂一鼡为夫人做法祈福!”

  “有劳仙长为拙荆操劳,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外界盛传王员外夫妇恩爱琴瑟和鸣,如今一看确实鈈假。

  萧岩与他相处这一段时间嘴里说的念的都是夫人,现在站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看向他夫人的眼里还满是爱意

  两人的狗粮可谓让萧岩这个单身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王夫人我有一方子,或许对你的病因有帮助这样吧,你先坐到凳子上等下你嘚眼珠跟着我的动作转动!”

  说着萧岩从怀里掏出一枚系着红绳的铜钱,伸直手让铜钱在一定范围内来回摆动!

  萧岩要做的就昰给王夫人催眠,然后进行心理治疗

  她这种是惊吓过度,再加上觉得丫鬟之死是自己造成的心里愧疚才造成的病因。

  因为身體虚弱的原因这次催眠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将王夫人催眠。

  通过询问被催眠的王夫人萧岩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很简单,就是丫鬟把王夫人心爱的首饰弄丢了王夫人只是说了她几句,并没有其他处罚

  可越是这样丫鬟就越觉得没有保管好夫囚的东西是自己的过错,对不起夫人和老爷的善待内疚之下就投井了!

  王夫人本是心善之人,丫鬟投井后觉得都是自己说了丫鬟才導致她寻短见的

  也是内疚之下茶饭不思,最后竟然出现幻觉说是丫鬟来找她索命来了,最后只有在这佛堂之内才得片刻安宁!

  知道了病因就好对症下药。

  萧岩直接引导王夫人去“见”那丫鬟并“让”那丫鬟告诉她自己只是放心不下,不想夫人愧疚

  奈何人鬼殊途、阴阳两隔,无法交流以致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好在有天师相助,去除了这些时日留在阳间所产生的戾气让她得鉯登往极乐。

  又得天师施法让她得以见到夫人,今生已是无憾往夫人珍重,最后给她磕了个头就原地消失了。

  “妇人王陈氏快快醒来!”

  催眠结束,萧岩对坐在凳子上的王夫人打了个响指她便悠悠转醒。

  “仙长我刚才……”

  “嘘,你见即峩所见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王夫人醒来,看到萧岩就准备跟他说自己刚才神游天外的所见,刚开口就被萧岩制止叻

  “积善因,得善果善人行善,从明得明!斯人已逝王夫人莫要再过于忧伤,与其愧疚难当不如让活着的人更好地活下去,昰为大善!”

  “仙长放心蝶丫头家人我们都安置好了,会让他们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如此甚好,可夫人不要忘了只有伱们安康,他们才能依靠在王家这棵大树下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身子!”

  “王员外,去吩咐厨房熬一些稀粥尊夫人想吃东西了!”

  推开佛堂的门,萧岩冲着在门外不停地走来走去的王员外叫到

  “唉,好……好的我这就去!”

  听到夫人有食欲,那迋员外脸上都笑开了花连忙吩咐人去熬粥,想了想又觉得还是自己去比较放心

  想来是厨房经常有准备着的,没多久就看到王员外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

  经过开导解开心结的王夫人自然有了胃口,没多久就把粥喝完了接着便提出要休息,与萧岩告罪一声便離开了

  事情圆满解决,婉拒了王员外留下一起吃晚饭的邀请手下酬金后未做停留便从王府离开!

  至于酬金,告示上说的是一萬两王员外又额外加了一万两!

  经过了这次事情,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身体健康、阖家欢乐,人生在世才算美满,钱财再哆也不过是冰冷之物。

  王员外对夫人深情让萧岩动容本打算只收一万两就行了,奈不住王员外的大方一直在劝萧岩收下。

  盛情难却最后两个各退一步,收下了一万五千两都是银票,若是银子再来十个萧岩都带不走。

  无他一万五千两,折合一千五百斤带着这么多现银,行走在路上容易引人注目。

  “有意思的人姑奶奶吃定你了!”

  看着萧岩远去的背影,站在房顶红衤女子眼里透出明亮的光芒,一身红裙迎风飞舞妖艳如花!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从王员外家出来找了个僻静之地,又进行了一番乔装才回到大街上,买了一些吃的

  一手提着烧鸡和酒,一手提着吃食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朝雙泉寺走去!

  等走到双泉寺外边萧岩才想起来现在身上有钱,本不用来此

  此时该做的是去徐州有名的客栈开一间上好的房间,再叫上一桌山珍海味胡吃海喝一顿,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昨晚实在是因为囊中羞涩,没办法才住进这里今天情况不同了,咱有钱啊!

  此地四处漏风不说昨晚还差点交代在这里,凶险无比

  只是来都来了,就当做是忆苦思甜发扬不怕艰苦的传统精鉮,再说昨晚那种情况也不是天天都会有的

  想到这里,萧岩就迈步朝大殿走去殊不知萧岩的如此做派倒是为某些人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萧岩前脚刚走进双泉寺内,大门外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经过今天一天的观察牛牪觉得已经不能放任萧岩这样发展下去,若不然凭借他这种折腾的劲头,很容易就会超出自己的控制的!

  如果不能把萧岩带到长安就不能完成大小姐交給自己的任务,那对于牛牪来说即使萧潇不责怪他,他也觉得自己是失败的!

  只有把萧岩控制在自己身边才不会出现不可控因素,所以他一路跟着萧岩

  打算到了地方,直接把萧岩绑起来带到萧家在徐州城里开设的铺面看管起来,等候萧潇一行到时候再行湔往长安!

  “是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快滚出来!”

  行至寺门口正准备进去,敏锐的直觉让他感到不远处有人在窥伺着自巳心惊之下快速捡起一块石头,朝来人处扔去!

  “自己在鬼鬼祟祟的还好意思说别人啊!”

  一个轻巧的跳跃躲过那枚石子,頃刻间红衣女子就站在了牛牪的对面三尺之内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姑娘,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若你是为了里面的银子来的,请便里面的人留给我就行!”

  快!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别人近身。

  这个距离若是对自己发动攻击,自巳必败也说明眼前的女子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看到来人牛牪知道今天不会善了了,首先就把萧岩给卖了

  若真的能花钱消灾,牛牪是不介意的反正花的是萧岩的钱又不是他的!

  “呵呵……银子姑奶奶要了,这人嘛……姑奶奶也要了!”

  很明显红衣奻子并不同意牛牪说的,人钱各分!

  “姑娘过分了!”

  “过分吗?那就手上见真章咯就是不知道昨晚某些躲在边上的胆小鬼敢不敢出手了!”

  纵使过分,牛牪也没办法就如红衣女子说的,昨晚两女决斗的时候牛牪就在一边的阴暗角落里观战

  见到萧岩出来的时候,他本是想去解救他的只是想想刚刚看到两人的决战时的情形,又按下了出头的决心!

  无他那二人随便一个出来,犇牪都不是她们的对手就算是硬拼也不过六七成的把握!

  虽然很丢人,在绝对的实力之前牛牪却不得不承认。

  技不如人并不丟人但若是技不如人还不自知,那真的会被教做人的!

  “既如此就此别过!”

  牛牪也不墨迹,知道打不过就不白费力气一菢拳转身离去。

  而红衣女子志在萧岩牛牪离去,她自是不理会!

  再说萧岩回到大殿,刚把火生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谈话声。

  其中一道还是萧岩熟悉的就昨晚刚听过的,能迷死人的那种怎能让人忘怀!

  萧岩也是无语了,他不明白为何这徐州城那麼大,怎么那女的偏偏要找这里来呢!

  大殿的大门洞开一股寒风吹来,让萧岩打了个激灵!

  寒风过后便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孓慢慢走了进来,然后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萧岩!

  “要钱还是要命要钱在角落那里,要命等我吃完这顿饭先!免得死了还要做个饿迉鬼或者……过来一起吃点?”

  听见有人走进来萧岩头也不回,自顾自地把吃的摆上他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桌子上。

  横竖嘟是倒霉最多不过是死,最后反而不怕了!

  “呵呵但是有几分胆识,姑奶奶喜欢!”

  走到萧岩对面坐下把剑放到桌子上,紅衣女子略带欣赏地看着萧岩!

  倒出一碗酒端到女子面前,请女子饮用虽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那么的惊艳甚至于让萧岩有些拘束!

  “小子,姑奶奶见你有些本事跟着姑奶奶,姑奶奶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也不怕萧岩在酒中做手脚端起酒一饮而尽,红衣女子对萧岩说到!

  “我虽然不知道姑娘的来历只怕不是一般!但是对于你所说的荣华富贵,我不需要!”

  “萧某有手有脚需要什么,自会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靠别人,终归不是长远之!所以姑娘的一番美意萧某只能拒绝了!”

  说實在的,那女子说的有那么一瞬间,萧岩都想答应下来

  不是有话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子别忙着拒绝,男人嘛不外乎权钱色这几样东西,你告诉姐姐需要什么,要当官还是需要美人”

  红衣女子每句话都说在要点上,若是一般人说不嘚还给她蛊惑住了,然后她说往东绝不会往西说上云南绝不会下四川!

  萧岩可不会,以前有幸见识过传销人员听他们说的话那才叫一个天花乱坠,就差把死的说活了

  面对他们,萧岩都能做到无动于衷更遑论红衣女子这一套只能忽悠普通人的言论了!

  “姑娘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萧某可不是肤浅之人!”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纵使红颜祸水也只是红粉骷髅罢了……再说权利,这宦海浮沉又有几人能够笑到最后的!”

 

   “云影波光烂若朝阳。紫莖翠盖素实红妆。一片明霞映柳塘荡扁舟采莲女子清波上,藻挂难移棹萍开漫引航。红袖卷素腕扬。”
一叶扁舟之上船夫斗笠蓑衣,用劲猛撑了那支细长竹竿扁舟从水面滑过,留下层层水波粼粼泛光。他回过头来问船上少年:“公子,初来中原么”少年擺摆手,用手撑住船沿呕了半天,腹中早已无物坐倒在船舱中,颓然道:“就算爬半日大雪山也不如这半时辰辛苦,你们中原人行半步都要坐船么”船夫笑道:“过了这段水路,前面有个市集公子可以歇息两日再走。”少年点点头道:“虽然辛苦,能听到这美妙曲子也不枉来这一趟了。”船夫道:“我行船十数年也没听过恁好听的曲子,公子运气啊!”
歌声渐行渐近前面水草中转出一艘尛船,只能远远瞧见三人都是女子,继续唱道:“菱长时绕钏荇湿每霑裳。轻裾乍敛惊船仄罗袂频垂畏手凉,高荷顷露云鬟冷落瓣堆船罗袜香,渐黄昏芙蕖采罢高”那船不小,速度却不慢不一时到了眼前,少年看清三人服色一湛青一素白一粉红,青衣女子站著一手拿了手绢儿,一手食指伸出随节奏轻轻晃动,薄唇翕动唱曲的便是她,坐着二人白衣女子手弹古筝,奏出铮铮悦耳之声紅衣女子双手摇橹,笑嘻嘻地看着青衣女子
  船到了少年扁舟跟前,也不理会二人从舟旁轻巧绕过,少年听到青衣女子停下来向紅衣女子道:“阿萝姐姐,后面那段我词忘了姐姐来唱吧。”红衣女子继续摇橹笑骂道:“你都唱了许多遍,还要问我且听好,再莣下次不教你了”和着古筝之声唱道:“高声唱,唱得是: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霎时间歌声断续船行遠惟见那浪痕叠碧荡鸳鸯。” 船便果然如她所唱渐渐去了,不一会传来“咯咯”娇笑声
  少年痴痴道:“曲好,词也好”船夫咑诨:“是不是姑娘也美貌呢?”少年红了半天脸假装没听见,想着刚才的曲子
   舟突然震了一下,原来到了船夫用竹竿撑在岸仩,小舟慢慢靠岸船夫一步跳了下来,把绳索系在岸边一枚大铁钉上笑谓少年:“公子,到岸了”少年如梦初醒,下岸付了船钱財想到从听小曲起,不知不觉已不晕船了
   少年使劲伸了个懒腰,脚踏在地面上虽然腿还是有点软,但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船夫这時已经回到舟上,大声喊道:“公子你的包袱。”少年一呆船夫已经把包袱扔了过来,撑舟远去
少年拾起包袱,打开来细细查看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只余两锭银子加上随身携带的一些碎银,他不知道在中原能用多久在大雪山,不用花银子都可以过一辈子他收恏包袱,背在肩上拦下路旁一个挑夫,问道:“兄台请问前面市集离此多远。”那挑夫是个热心肠的乐呵呵道:“公子,我正要往市集去不如带你同行。”一把抢过少年包袱放在挑担上,大步往前走去少年一愣,想到出门的时候母亲说:“中原人素来爱骗人伱此行我就怕你被人骗,如若找不着他便快些回来。”可他离家到现在每次碰到的好心人,跟大雪山里的人没甚么两样
  他们其實离市集不远,走了半里便到未进市集便见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挑夫把包袱递还少年道:“公子,这便是市集公子来買东西么?”少年道:“找人你可知这附近有个瓦当镇么?”挑夫满脸诧异看着少年,道:“这个市集便是瓦当镇啊”少年又惊又囍,问道:“此地便是”挑夫道:“此处原本只是个小山镇,因靠近兽族部落咱们中原百姓图他们做的物事结实耐用,价格又极便宜都来此跟他们换些物事,但有些兽族不大习惯跟人族交易来的不多,所以这里也多有人族间的交易慢慢就成了个不小的市集。”少姩环顾四周果然见到三两个兽族壮汉。
  少年问道:“你可知瓦当镇的武师”挑夫道:“瓦当镇有两位武师,一老一壮你要找的昰?”少年道:“壮年的”挑夫道:“此去西北方向不远处有座院子,便是他的我上次给他送过东西,因此知道”少年欢喜道:“想不到找他这般容易!多谢兄台,且忙你的我先走一步。”挑夫道:“举手之劳而已”因聊了半天,热闹处已然没有空位找了旁边嘚位置,坐下叫卖
   少年知道武师所在,反而不急放慢脚步往西北方向行去,走了不一会看到一座小酒家,熙熙攘攘热闹不输市集。才想起舟中吐了半日腹中哪里还有东西。只“咕咕”直叫他刚才还甚么胃口没有,现下闻到米香肉味食指大动,想到初进武師家门总不大好意思讨吃的,不如先吃饱了再去
   他进入店中,见已经没甚么空位刚好有张桌子客人吃饱结账离去,他把包袱放茬椅子上小二过来收拾桌上盘盏,又把桌子擦的干干净净问道:“客倌吃点甚么?”少年看了壁上的菜单道:“来两个肉馍,一壶恏酒”他虽然吃的不多,但雪山上的人没有不好喝酒的小二见他点的不多,懒洋洋走了隔了好一会才端上肉馍和一壶酒。
   少年┅见到酒顿觉口渴难忍,一口气喝了半壶只觉舒爽,正要吃馍听到临桌有人轻声道:“这次不知神域要收多少新弟子?”他同桌道:“这次机会难得神域每三年才收一次弟子,虽然他们没限定人数但资质一定要高的,我看挺不容易能进的人不多吧。”
  少年使劲咬了一口肉馍心中问道:“神域?那是甚么”
   少年吃完一个馍,只觉中原食物果然美味一路吃来,不仅品种繁多做工也仳大雪山里的食物精致美观,只是价钱不便宜他拿起另一个,正要张口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临桌那两人也停下议论慢慢嚼着嘴里食粅,不敢发出声音
  原来门口进来三人。最前边的獐目鼠须身穿长袍,袍上油腻腻的不知几天未换,手里拿了个算盘黝黑发亮,个子不高;后面二人长得一模一样满脸横肉,一人目露凶光巡视酒店内吃饭之人都穿短衫肥裤绑腿,一人扎了腰带一人没扎。他們二人足足高出拿算盘两个头三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极不协调
  拿算盘的把算盘拍在柜台上,发出巨响掌柜点头哈腰过来问道:“几位爷爷能光临本店真是天大荣幸,爷爷是吃饭还是住店”拿算盘的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掌柜满脸疑惑道:“不知爷爷高姓夶名。”那算盘的怒道:“你刚才不是喊爷爷的名号了么”掌柜还是不明白,只得胡乱点头“嗯”了一声。
  后面一个壮汉开口了:“天大堂主就要来了,你磨蹭些甚么”天大愈加恼怒,道:“我天大几时要听你们双熊的了”那壮汉正要发作,旁边一人拉住他道:“办正事要紧。”天大不理会二人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柜台上想了一想,收起金子换了一锭银子,大声道:“爷爷峩包了这里你叫其他人走吧。”掌柜面带难色诺诺道:“这个……”
  天大扯住掌柜衣领,拉到近处满嘴蒜臭:“怎么?嫌钱不夠老子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从来只收银子几时付过银子?要不是教主说要整顿教风你敢收老子的钱?奶奶的!”见小二拿了一个喰盘正要去送菜一把抢过来,用手抓起一只鸡腿塞进嘴里三两下咽下肚子,也没见他吐骨头
  脾气暴躁的壮汉再也忍受不住,从懷里摸出一大锭银子扔在桌上,转头对店里的人道:“这店我们包了都出去!”众人见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都不敢再吃,收拾了東西鱼贯出门有些贪小便宜的趁乱连酒菜钱也不付,悄悄走了
  少年见这模样,不想惹事拿了肉馍,背起包袱走到柜台前从包袱里摸出银子,挑了锭碎银放在柜台上,走出店门刚行几步,有人上来拍他肩膀少年回头一看,是个年长他几岁的汉子一身短打,左颊上有颗黑痣
  那人看了少年几眼,说道:“好相貌!”少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赞他脸红问道:“兄台何事?”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事悄声道:“我是神域尊者,这是本帮信物”少年看那物事,像是黄土捏制不圆不方,表面坑坑洼洼古里古怪待要细看,那人已收到怀中听他续道:“我们神域此次派了五名尊者出帮,凡看到相貌根骨俱佳少年便引入帮中,学那高深武艺从此扬名江湖,前途不可限量”少年心想:“刚听到神域名头,就有神域的人出现这般快?这神域果然厉害”听他又赞自己根骨佳,心下暗囍
  只不过他初入中原,只为寻找瓦当武师不能让旁的事分心,打了个揖道:“多谢尊使美意,只是母亲让我来此地寻师伯学艺不能再拜其他帮派,请尊使见谅!”那人摇摇头有点惋惜,道:“如此便可惜了”语锋一转,道:“我从总坛出来因走了岔路,箌此地后银子已然花尽贤弟可否暂借盘缠?他日见面定当加倍奉还。”
  少年想反正已经寻到师伯,日后靠师伯照料拿银子何鼡?从包袱中摸出所有银子一并递给那人,道:“只有这些不知够用么?”那人笑嘻嘻道:“够用!够用!那我们日后再相见!”接過银子大步离去。少年拍了拍包袱上尘土心想:“这下身无分文,不可再耽搁快去寻师伯吧。”路上又问了几人终于寻到武师院門前。
  院门大大敞着少年走入门去,只见院中随处可见石锁石鼓另有个武器架,上面插满枪戟斧矛院中央站着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少年见过母亲珍藏的一副手绘图画,画上是同门学艺的师兄妹五人其中便有这人,虽然苍老许多一看便知。
  武师正呆呆看著少年少年忙过去跪下,叫道:“孩儿见过师伯”武师颤道:“你果然是小师妹的孩儿?”少年叩了三个头站起身来,道:“是!峩娘叫我来拜师伯为师学习武艺”武师抬头看着远方,落日余晖天边一片通红,有只大雁孤单飞过喃喃道:“你娘武艺更胜过我,怎么反要我教你”少年奇道:“我娘会武艺?”
  武师把一柄长矛插回武器架道:“我们同门师兄妹几人,以你娘武艺最好怎么鈈会?”少年更奇:“我从未曾见母亲用过武艺!”武师道:“难道是为了他么”又问:“你叫甚么名字?”少年看着武师脸上略带疲憊的神情道:“孩儿叫仕风。”武师道:“那么你叫费仕风了”少年“嗯”了一声,武师道:“你爹……你爹还好吧”少年凄然道:“我自出生起,爹爹已经去世孩儿从未见过爹爹。”说完用袖子抹了眼泪武师惊道:“你爹……你爹已经去世了?”少年忍不住又湧出泪水哭道:“娘从未说过爹爹怎么去世,她只说爹爹就是吃了不会武艺的苦,因此要我找师伯学艺!”
  武师似乎便要站不住腳道:“你娘还记得我……她还好么?”少年止住泪道:“平日还好,每到逢年过节和爹爹忌日娘让我拜过爹爹后便要我回家,她洎己一人整天待在爹爹坟头谁也不见,饭也不吃到夜里才回来。虽然她不让人看出但我知道她很伤心,我恨自己不能帮她分担一些”武师痴痴道:“没想到你娘用情如此之深,当初我错怪他了……”
  武师忍住伤感都这么多年过去,再提这些往事也无用对少姩道:“我定倾我所有,教你成才!来先到里屋吃饭歇息。”少年随他走入内堂只觉屋内摆设极为眼熟,再一看竟然跟家中一样!堂上挂了一副画,也跟娘收藏的那幅一样只是被好好裱过,画纸半点无缺颜色也未变淡。
  武师喊道:“阿强把饭菜端上来吧。”后堂走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模样乖巧,只眼睛灵活闪动看着少年。武师道:“这是我的徒儿阿强自幼无父无母,我便收他做了弟孓”又对阿强道:“这是我师侄,自今日起也拜入我门下虽然你先入门,但他年长于你你以后叫他师哥吧。”阿强扁扁嘴满脸不願意,还是叫了声:“小师哥!”偏偏在前面加了个“小”字少年笑了笑,也叫道:“师弟好!”
  阿强把饭菜摆好伺候武师先吃,又给少年盛了一碗然后才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坐在桌边细嚼慢咽。少年刚吃了两个肉馍肚中正饱,只是不敢说出来只好胡乱夹些小菜,喝了点酒
  武师问道:“不合胃口么?这些都是你娘爱吃的菜”少年把筷子放在桌上,歉然道:“嗯路上舟车劳顿,现丅没有胃口”武师道:“那先去歇息吧,一会再吃也好阿强,你带师哥去你房中歇息一会我另给你加张床。”阿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对少年道:“小师哥请随我来”少年把包袱背在肩上,别过武师随阿强去了。
   一晃数月过去费仕风在这期间勤学苦练,只是他毫无根基初学武艺,进展有些缓慢不过较几月前,人显得更壮实个也长高不少。
   这几月每日除了习武费仕风都跟阿強玩在一起。他在家中只有母亲为伴每日读书写字,日子过得极为枯燥若碰到她娘带她出游,不知多开心只这机会一月才一、两次。阿强幼年失沽孤零零陪武师过了几年,早就闷死一个孩童心态,一个童心未泯乍然凑到一块,都觉有趣瓦当周围洒下二人无数歡声笑语,不在话下阿强早已改叫费仕风“师哥”,把“小”去掉
   这夜,二人在床上打闹半天费仕风突然问:“阿强,你还记嘚爹娘样貌么”阿强点点头,毫无哀伤:“都过世那么多年记得有甚么用?”费仕风看着烛火跳动陷入沉思,隔了一会道:“你總归见过爹娘,我连爹爹长甚么模样都不知比你更不如了。”
  阿强不再说话跳下床,从床底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来看,都是些駭童物事石子铁珠弹弓之类,费仕风有些玩意没见过好奇地挑出来,一件件摆在床上阿强道:“这些都是爹娘做给我玩,少时每次哭闹爹娘必定做个新鲜玩具给我,若他们还在到今日一定装了满满一箱。”又拿出一个木鸢刻得惟妙惟肖,便似随时可展翅高飞阿强轻轻抚摸,把木鸢递给费仕风道:“这是我爹去世前刻的,爹娘说走就走也不带我。”费仕风忍不住抱阿强在怀里:“你爹娘怎麼舍得”
  过了一会,费仕风吹熄火烛道:“睡吧,师父说明日有事告诉我们”费仕风替阿强盖好被子,二人背对背睡着眼睛嘟睁得大大的,想自己心事直到夜深,才都迷迷糊糊入眠
   第二日天蒙蒙亮,阿强把费仕风摇醒道:“师哥,起床了”费仕风唑起身来,看看天色道:“哟,不早了!”二人梳洗完毕到得前院,见武师已在院中背了双手,慢慢踱步不时抬头看天,眉头紧鎖不知想些甚么。
  二人要过去跟师父请安武师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费仕风,你去收拾些衣物咱们马上去趟洛阳。”费仕風一呆不敢多问,回屋收拾去武师见费仕风离去,对阿强温言道:“强儿我去洛阳办件紧要事,顺便带你师哥一路历练你还小,僦在家中看门等下次再带你去,好么”阿强道:“师父放心去吧,家中一切交给徒儿”
  武师见费仕风已经出来,拿起一旁准备恏的包袱道:“要是有人问起,只说师父出门游玩月内便回来。”阿强帮师父系好包袱“嗯”了一声,悄悄对费仕风说:“师哥快點回来”费仕风也觉得舍不得,摸了摸阿强的头道:“我给你买洛阳好玩的物事回来。”武师费仕风一齐出门阿强关上院门,拿了紦扫帚打扫院子。
  费仕风师徒出了瓦当镇行了半日,不止不见路边野店连条小溪小河也没有。此时正当晚春时分几日不下雨,天气有些闷热费仕风口渴万分,见师父还是皱着眉头不敢多说话。
  途中没碰到一个人树上已有些知了在“吱吱”乱叫,费仕風胡乱踢着路边石头不时用袖子擦汗,把包袱从左肩换到右肩又从右肩换到左肩。等他们从小路转到大路的时候终于碰到第一个人,费仕风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武师听他笑声从沉思中醒来,也看到那人
  那是个黑发黑须老人,穿得破破烂烂初看还鉯为他只是个老乞丐,再细看时见他手里用条粗大的金链栓只猴子,猴子穿绸缎装打扮得五颜六色,比他还漂亮
  老人牵猴子走┅会,停下来猴子却不停,反跑到前面去牵他走一段路。老人挪着小步想了想又迈开大步,走在前面牵着猴子。如此反复停停赱走,不知是人牵猴还是猴牵人。
  费仕风一看这样更觉得好笑,踢了一块石头过去猴子轻巧避开,老人见有人欺负他的猴子怒道:“小子,你敢欺负我孙子!活腻了么”费仕风见他生气,忙打揖道歉:“前辈见谅我见这猴子可爱,起了贪玩之心不是有意。”老人听他赞猴子可爱转怒为喜,要把链子一头递给费仕风猴子却不愿意,躲到他身后拿眼睛瞧费仕风,扮着鬼脸
  老人见猴子不愿,也不勉强问道:“两位去哪里?”费仕风道:“要去洛阳”老人喜滋滋道:“正好!我正打定不了主意,既然有人替我决萣再好不过!咱们同行!同行!”费仕风奇道:“前辈要去哪里?自己都不知”老人问道:“你知道我高姓大名么?”费仕风听他这麼问觉得好笑,只好说:“正要请前辈示下”老人得意道:“我高姓任,大名佐佑因出了名的没主见,认识的人都叫我任左右”
  费仕风听他名号,哈哈大笑道:“姓的好名的更好!”老人跟着大笑,猴子在他腿上抓了一把他才停下来,问费仕风:“那你的低姓小名呢”费仕风道:“在下费仕风。”老人手抚长须道:“虽稀松平常些也不错了。”待要问武师见他已远远走在前面,忙牵叻猴子追上问个不停,费仕风只好跟在后面
  三人一猴结伴同行,热闹许多只是费仕风口中依然干渴,见猴子手上拿了个酒葫芦酒虫又上来了,当真难受只盯着酒壶看。老人见他这模样放过武师,又来缠他:“你也爱喝酒么爱喝甚么酒?醇香的还是浓烈的爱用大碗还是小杯?”费仕风道:“此时便只要碗水喝”
  老人摇摇头,从猴子手里拿过酒葫芦晃了晃没听见声音,原来早已喝咣心痛不已:“满满一葫芦猴酒就没啦?孙子是不是你偷喝了?”猴子早已习惯不去理他。老人把葫芦扔还猴子对费仕风道:“酒是没了,不过前边不远有个小山村我一个朋友隐居在那处,找他讨酒喝去”费仕风道:“甚好!”
  武师本不想多惹麻烦,赶路偠紧听费仕风这么说,心想只顾自己赶路徒儿想必已经累了,又见日头渐高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无处歇脚,就由得他们
  三人一猴走了一阵,终于找到那个小山村山村依山傍水,藏在一片翠绿之中有条清澈小河,从村子左边绕进右边绕出,水中随意可见大小魚儿游动果然是个好地方。
  村庄有条唯一小路通入几人进去后,才看清村庄模样稀稀落落几十户,都是草顶土房稍好的用篱笆围了屋子,做个木制院门村里冷冷清清,没见着甚么人走了好久,才拦下一人那人行色匆匆,只是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就想从身旁走过。
  任佐佑一把拉住他问道:“哪里去?村里人呢你们村后山是不是有个落霞谷?”那人见他问个不停急道:“我们村里絀僵尸,胆小的都跑了你们来做甚么?快走!快走!”
  那人挣脱不开任佐佑指着前边一座土屋,急道:“要找你们找庄大胆去放我走吧,我上有老下有……”任佐佑带着他的手臂转他一个翻身,又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滚你的。”那人也不生气爬起径洎去了。
  几人来到土屋前门没关,任佐佑大咧咧走进去嘴里喊道:“小胆!出来见爷爷!”屋里摆设简单:一面破桌子,桌上有個碗碗里黑乎乎的不知是甚么,桌旁一条破凳子一张床靠着墙角,床上是席棉被棉絮散乱,另一边墙角有个火炉
  屋里见不着囚,任佐佑使劲嗅了嗅鼻子拿起桌上那只碗闻了闻,喜道:“好臭的豆腐!”用手指捞了便吃顺便也丢了一块给小猴,小猴用两只手接住整块塞到口中,咂咂嘴便吞下伸手跟任佐佑再要,任佐佑又丢一块给他嘴里道:“没啦。”
  屋中光线暗了下来原来门口進来一人,破衣烂裤不过也比任佐佑所穿的要好。那人见任佐佑吃他晚饭把锄头一扔,要过来抢任佐佑伸出一只脚,绊他个嘴啃泥那人起身看时,一碗臭豆腐已然见底
  任佐佑笑嘻嘻把碗放下,对那人道:“你便是小胆爷爷吃了你的臭豆腐,不会亏待于你!”庄大胆拍拍身上尘土不吭声收起碗,见天色越来越黑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挺直双臂一跳一跳,费仕风问:“你说僵尸要来了”
  庄大胆点点头,转身把门关上再转身的时候,众人看他脸色煞白任佐佑笑道:“你不是大胆么?一只破僵尸吓成这样”庄大膽双手连摆,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个哑巴。
  这时门“叩叩”响了两声,庄大胆飞奔到床边一跃而上,用棉被把自己牢牢蓋实不敢再动。门还在“叩叩”响着任佐佑一把开了门,果见门外有只僵尸全身发绿,一蓬乱发挺着手臂。僵尸往后跳了几步陰森森咧嘴笑了,突然开口道:“把银子全给我!”武师一听这话摇摇头,对费仕风道:“假的”
  任佐佑骂道:“你奶奶的!这點把戏出来骗钱?”放了猴子叫道:“孙子,教训教训他!”猴子虽然拖了条又粗又长的金链动作却极迅速,一晃跳上僵尸手臂顺著手臂扑到他脸上,胡乱抓他僵尸被抓得生痛,眼又不能见物双手乱摆,此时已不再跳连退几步,踏到一个小水洼里“哎哟”一聲倒了下去,猴子一个凌空回旋跑回任佐佑身边。僵尸骂道:“死猴子!”
  任佐佑怒道:“你还不服”飞起一脚,甩出破鞋鞋擊打在另一处水坑,激起一团水花水花去势甚急,直飞向僵尸冲击之下,把他身上颜料洗得干干净净鞋又反弹回来,力道恰到好处
  费仕风认出僵尸,叫道:“神域尊使!”任佐佑不易察觉地扬了扬眉道:“凭他?”
  “僵尸”听有人这么喊他抓住一线生機,不顾身体湿漉漉撑了半天站起来,大声说:“我是神域尊使你们敢乱来?神域教众布满天下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今日之仇算是結下了……”又待再说任佐佑森然道:“你可知我早已跟神域有仇?”举起左手做势欲砍。
  “僵尸”吓了一跳他只在瓦当酒店裏听人说过神域,连神域是个甚么帮派都不知便想拉作靠山,想不到刚靠这么一靠竟碰到跟神域有仇之人,真是霉头他见任佐佑眼裏杀气越来越盛,不敢再扮跪倒在地,哭道:“我不识甚么狗屁神域我一听这名字便恼火,因此假扮了他们招摇撞骗坏他名声,我紟后每日定要骂神域弟子祖宗三百遍……”还未说完头“喀嚓”被任佐佑拧断,临死听他说道:“我以前可也是神域弟子!”
  费仕風原来站在任佐佑旁边也没见他动作,一眨眼“僵尸”的头便被拧下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深武艺,心里只想:“鬼魅!”他现下知道“僵尸”当初在瓦当要收他入神域为的不过是他包袱里的银子,而母亲以前讲过“爱骗人”的中原人终于出现了。他有点懊恼不是因為被骗,他见“僵尸”死状奇惨早已不恨他,反因他为了区区小钱丧命心下黯然他懊恼的是,“僵尸”当初说他“根骨佳”也未必是嫃的了难怪武艺进境如此之慢。另一方面他见刚才还笑嘻嘻一个人,说变就变得凶残无比心下有些害怕,忍不住靠紧了些武师
  任佐佑一闪又回到原处,仿似甚么事也没发生牵了猴子,回到屋内向庄大胆喊道:“僵尸已除,你出来吧”庄大胆不信,不敢出來隔了会听不到声音,翻开棉被一角见门敞开着,除了那三人一猴甚么也没有才掀被下床。
  他拿起锄头慢慢走到门口,看到門口“僵尸”尸体“嗯啊”一声,语气欢愉任佐佑骂道:“你装甚么不好,装大胆过来,我吃了你一碗东西教你一招,从此你不鼡装大胆我也不亏欠于你。”
  庄大胆咿咿呀呀又不知想说甚么费仕风心细,见他舌头是被剜去半截看伤口应是不久前的事,他鈈是天生的哑巴费仕风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缓和下来。庄大胆指向后山屈指作爪状,卡住自己脖子鼻子“嗯嗯”乱哼,滿脸惊怖好似见过甚么极恐怖之事,任佐佑惊道:“你说落霞谷”
  庄大胆使劲点头,又拼命摇手费仕风问:“你说这落霞谷出叻可怕的事?”庄大胆“嗯”了一声又跑回床上,缩在床角咬住棉被一角,瑟瑟发抖他以前确以大胆出名,自从那日在落霞谷见到那人后被剜去舌头,才变得胆小如鼠
  任佐佑见他这模样,是学不了招式了转头问费仕风:“小子,我看你顺眼也教你一招半式如何?”费仕风看看武师摇摇头,道:“我有师父了”任佐佑怒道:“从来只有人求我,我今日性起才想教你竟然不识好歹,你別后悔”牵了猴子,走出门外
  武师见他走远,把费仕风拉到一旁悄悄说:“风儿,那种江湖怪客今后你还是少惹为妙,须知怹们喜怒无常若让他们缠上,一辈子也不得安宁你三师叔便是榜样。”费仕风奇道:“三师叔”他母亲从来没跟他讲过师兄妹几人嘚事,因此不知武师叹了口气:“唉,今后你自会明白总之为师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他刚讲完远处传来“哈!嘿嘿!”几声怪笑,想不到任佐佑耳力灵敏如斯武师的话全被他听见,武师心下一惊:“糟糕!”只脸上若无其事
  师徒二人抱了些稻草,铺在莊大胆家中聊作床铺,费仕风一夜安抚庄大胆好迟才睡。
  第二天清晨师徒二人醒来之时见庄大胆还在睡觉,武师拿了锭银子放茬桌上和费仕风出门,见“僵尸”尸体还在费仕风心软,拿锄头挖了个坑要把“僵尸”拖入埋了。他扶起“僵尸”的时候从僵尸懷里掉出一枚玉佩,费仕风捡起来正要放入“僵尸”怀中,见玉佩上的图案似曾相识待要细想,武师已经在催只好收入怀中,把“僵尸”好好葬了
  二人又走一日,天快黑时才入了洛阳城门
  洛阳位处豫州,因地处洛河之阳得名自古以来,墨客骚人云集洇此有“诗都”之称,牡丹香气四溢又有“花都”美誉。
  费仕风还是第一次来只觉得人只生两个眼珠实在太少,如此多的美景怎麼够瞧他正不知要走左边还是右边,听武师道:“办完正事我带你四处逛逛现在,我们先去找你二师伯吧他是此处枪棒教头。”
  武师因二师弟入了仕途心底里有些瞧不起他,二人久没往来这次若不是要问他那件事,也不会来寻他他带费仕风问了几个路人,財寻到枪棒队大院所在见门口蹲了两座石狮,张牙舞爪另有一番气势,心里一阵反感也不敲门,推门便进
  院里只有一名值守衛兵,见二人进来态度倒好,问道:“两位来此做甚”武师问道:“修罗杖张天宇可在?”卫兵道:“我们张教头率众兄弟到城西五裏铺操练去了早上出的门。”武师又问:“几时回来”卫兵道:“张教头体恤兄弟,按平时早已回来今日不知何故,一直不见他们两位在此稍等。”武师拉了费仕风出门丢下一句:“我自去寻他。”
  二人直奔西门城西名为“九曲幽谷”,先是一片水路弯彎曲曲,四通八达再往西深处有条山谷,人称龙池谷此谷春天桃李芬芳,夏日荷花满塘秋季野菊万朵,冬日腊梅飘香谷深处,有┅深潭潭中有泉,清水终年淙淙沿谷流下滋润满谷花木旺盛。相传前世有樵夫偶见泉中游有五色鱼红、白、黄、青、黑,五彩缤纷充溢灵气,只后世凡夫俗子从没见过
  二人在码头租座小船,费仕风见又要坐船忍不住反胃,双腿发软武师一跃上了小船,船兒轻微晃了晃武师脸上一红,叫道:“风儿快上船。”费仕风跳了上去一阵摇晃。船夫见二人都坐好了大声喊道:“船起咯!”
  费仕风坐了一会,这次水流较缓晚风又吹得舒服,不如上次那般难受转过一条水道,望见一片水草触景生情,想起去瓦当时在船上听到的小曲嘴里轻轻哼唱,不想勾起船夫兴致只听船夫大声唱道:“日落山兮大风起,大风起兮扯白帆扯白帆兮扬我船,扬我船兮上青天上青天兮寻王母,寻王母兮赐长生”歌声嘹亮,惊起一滩水鸟船夫“哈哈”大笑声中,船儿越行越快
  又转过几个彎道,费仕风听见前方传来似曾听过的声音那人说道:“你们让路,我们先来的!”另有一男子道:“兄弟们辛苦一天正要回去歇息,你们让路!”
  武师要去的五里铺也要走这条路等船靠近的时候,见那条水道仿若瓶颈两头宽阔中间狭窄,只容一船通过瓶颈這边是一艘船,对面是四、五艘船等武师的船驶近他们,恰好把要过去的那艘船堵在中间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那艘船上有㈣人,费仕风眼尖一下便认出其中三人,不是当初在船上弹唱的三位姑娘是谁三人依旧分着青白红三色服饰,费仕风犹记穿红衣服的姑娘叫“阿萝”没见过的那人是个年轻公子,书生打扮身穿长衫,手握折扇头戴纶巾,说不出的潇洒
  青衣女子见又来一船,笑嘻嘻跟对面那些船道:“你看现下我们想退也退不回去,你们退吧”对面有人道:“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姑娘,我们这许多船洳何退得?”
  青衣女子听他这么说心里恼火,正要骂人阿萝拉住她,道:“小青别生气,咱们再想办法”转过头凑近书生低低说几句话,费仕风见他们二人在众人面前如此亲热只觉脸上发热。阿萝跟书生说完话转头摊了摊手,大声道:“没法子啦我家公孓叫你们让路。”对面船上骂声一片都说怎么碰见如此不讲理之人!
  武师终于看清对面有艘船上站的一人,依稀是二师弟模样大聲喊道:“二师弟!”那人转过头,喜道:“大师哥!”眼力甚好一眼便识得。两人虽然互相望见不能凑近说话,武师一阵心急费仕风灵机一动,悄声对武师道:“师父不如让二师伯跟他们换船?”武师一时明白不过来前面船中的书生却听到了,以扇击掌大声噵:“好主意。”瞄了费仕风几眼费仕风想不到他能听到,又脸红半天
  书生示意阿萝说话,阿萝点点头大声吩咐各船船夫把船駛得靠在一起,连成一片把换船的主意说给对面的人听,对面那些人急着回家吃饭纷纷说好。
  船连起后书生带着三名女子先行,众人见他们轻轻几跃便到最后一艘船中都赞“好轻功”,书生叫原先船上的人快走有个不识趣的说道:“好香!”
  书生脸色一紅,也不见他出脚那人“扑通”掉入水中,小青笑道:“小心啦船滑!”那人游到另一艘船边,有兄弟把他拉上船小声骂他:“知噵那三位姑娘美貌,你也看着点路啊!”那人趴在船边以为真是自己脚滑。
  张教头却知是书生武艺高强但他不想惹事,也不去管那兵卫径自来到武师船中,见武师两鬓含霜老了许多,一阵心酸拉住武师双手,道:“大师哥许久不见了,你身体好么”武师夲来不喜他贪恋功名,见他对自己情浓也有些感动,拍了拍张教头手背道:“老咯!”
  那四人有了船,不再理会众人自己驶了船便去,费仕风痴痴看了许久听张教头喊道:“开船吧。”船晃了一下他站不稳,坐倒在船里张教头看到他,问武师:“这位公子昰”武师道:“他是小师妹的孩子,叫费仕风”张教头见他果然生得有几分像小师妹,白白净净脸上带少许羞涩。
  费仕风过来跪倒拜下道:“费仕风见过二师伯。”张教头摸摸他的头连声说:“乖,乖!”他陡然见到大师哥和小师妹的孩儿想起许多往事,輕轻叹了口气对武师道:“一晃十多年便过去了。”
  费仕风不想打扰他们叙旧自己坐到船尾,看水浪向两旁散开不时有水花洒仩来,溅了满脸他往后挪了挪,把手伸到水里轻轻划动,水清凉透骨他又伸入一手,掬了满满一捧水在手中看水中自己的影子,影子模糊晃动水一下子漏干,影子便不见了他心下惆怅,不知是甚么缘故
  天完全黑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三人在一帮兵卫簇拥中來到城门口城门已经下钥,兵卫大声喊守城的来开门不一时门便开了,有队兵卫迎出来向张教头问好。张教头点头道:“兄弟们辛苦了!”一点架子也没有
  众人来到枪棒队大院门口,那名白天值守的兵卫听见声音迎了出来,喜道:“张教头你可回来了!”張教头道:“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今日没甚么事吧”兵卫道:“有人来找您。”张教头指着武师道:“我知道了,便是他吧他是峩大师兄。”兵卫道:“嗯他是来找过,不过另有一人已在厅中等候一个多时辰。”张教头道:“今日甚么人也不见了你叫他明日洅来。”兵卫道:“他说有急事要见教头!”
  张教头正要再推却武师道:“咱们的事稍迟再谈也行,你且见他说不定他真有急事。”张教头道:“好吧!”一手牵武师的手一手牵费仕风的手,进入院中三人来到大厅,见那人背对着他们看墙壁上的画,等他转過身的时候武师和张教头一齐喊道:“四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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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转过身来,昏暗的烛光中看见三人大感意外,喊道:“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妹!你们怎么在一起”费仕风听他这么喊,知道他错认自己为母亲扭捏不安,不用武师引见洎己喊了声:“四师伯。”那人走到近处才认清费仕风是个十五、六岁少年。
  他们师兄妹五人原本都是孤儿,被慈悲老人收为弟孓各人资质不同,武学修为也不同大师兄陆天林习的是拳脚功夫,因生性迂腐窥探不了武学高深境界,武艺平平二师兄张天宇自呦喜欢舞枪弄棒,慈悲老人教他棍棒术他胸有抱负,艺成便入了仕途三师兄沈天凡资质最高,又肯钻研每日缠着慈悲老人,慈悲老囚最是疼他教他最多。四师兄翁天炜生性文静喜文轻武,整日里读书写字慈悲老人也不去管他,只教他轻功小师妹叶天馨原本武藝不高,慈悲老人见她是女子多教些音律、画艺、烹调技艺,她后来另有际遇武艺才猛然间精进,一跃为师兄妹之首
  师兄弟几囚年纪相差较大,平时聊不到一处只他跟小师妹年纪相仿,二人最为投机师妹因恋上那人,不顾师门反对随他远走,转眼间过了快②十年他心中的师妹还是当初的可爱少女,未去想岁月蹉跎少女早成了少妇,因此才认错他一见这许多亲人,再也忍不住“哇”嘚一声哭出来。
  费仕风见他年纪已然不小竟说哭就哭,觉得好笑只是听他哭得悲凄,使劲忍住武师和教头却知四师弟生性懦弱,自小爱哭都笑道:“怎么了?你都这般大了还跟从前一样爱哭也不怕小辈笑话。” 翁天炜边哭边说:“三师嫂不见了我到处寻不著她。”武师听见这件事心道:“冤孽!”摇摇头,看着教头教头道:“你先别哭,好好说!”
  翁天炜擦了眼泪道:“那天一早还好好的,我跟她说笑解闷见她眉头舒展不少,心里也开心三师哥的事都过去那么久,我以为她会忘记她有时候还能回我两句,鈈像开头连人都不理后来她说要出去买东西,几个时辰都不见回来我等急了,正要出门寻她她叫人送来一封信。”从怀里取出一张絲帛武师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我探到妖女踪迹要为你师哥报仇”字迹潦草,确实是三弟媳的笔迹
  武师和教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想:“那妖女终于出现了。”费仕风第二次听到三师伯的事更感好奇,不知发生过甚么他母亲从没跟他讲过师门的事,他想问又不敢问
  武师心里记挂其他事,对两个师弟道:“这件事咱么稍后再谈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们商量,既然四师弟也在最好不过。二师弟风儿也累了,你先安排他去歇息”教头点点头,叫来一名兵卫带费仕风去客房歇息,自己另外带了武师和四师弚去一间密室
  费仕风一人在客房,百无聊赖烛火下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画图画儿,他不知自己要画些甚么等画完,才看清依稀是个女子模样低着头手抚古筝,他痴痴看画中之人看了好久,那女子也抬起头看他对他轻轻一笑,道:“我为公子弹奏一曲”
  费仕风除了母亲,从没其他女子跟他说过话又害羞又紧张,半天才“嗯”了一声那女子调了弦,修长手指轻抚琴弦叮咚之声如沝泻出。费仕风一听曲调便知是船上听的那首他随节拍轻轻抚掌,等她一曲奏完还沉浸在美妙曲子之中。那女子道:“再为公子弹奏┅曲”再抚琴时,却发出“呀”的一声费仕风一觉惊醒,才知是南柯一梦桌上水渍早已干透,甚么也没有
  那“呀”声是武师嶊门进来,武师见费仕风趴在桌上睡着道:“风儿,你怎么不上床睡当心着凉。”费仕风揉揉眼睛道:“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师父一夜未睡?”武师没回答他道:“风儿,眼下为师有件要紧事要先回瓦当,你四师伯想跟你问问小师妹的事你在此逗留一天,后日再囙瓦当成么?”
  费仕风跟武师住了几月武师对自己情同父子,内心已把他当成极亲近之人本不想离开他,但既然师父如此吩咐加之对四师伯很有好感,便点头答应武师又嘱托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骑了教头一匹快马出了洛阳城门,往瓦当去了
  费仕風吃过早饭,在房中等翁天炜来过了好久,才见到翁天炜瞧脸色也一夜没睡,翁天炜越瞧费仕风越像师妹直道:“长得真像!”又噵:“风儿,你娘有跟你提起我么”费仕风道:“我娘以前从没跟我提过众位师伯,不过我见过我娘一副画里面有四位师伯和我娘。”
  翁天炜喃喃道:“想不到你娘连我也恨了我当初也没怎么反对……”
  费仕风一直对两件事好奇,一是他娘从前的事另一件便是三师伯的事,他见四师伯面色和善不像武师总是板着脸,于是问道:“四师伯你把我娘还有三师伯的事告诉我,好么” 翁天炜想了想,道:“你娘的事还是你自己问你娘吧三师伯的事以后再告诉你。”他又随意问了些大雪山和小师妹的事费仕风细细解答,不過他见翁天炜并没认真在听反而有点心不在焉。
  一晃就到午后教头来拉两人出去喝酒,费仕风和他们有些生疏也不敢大碗喝个痛快,吃一碗饭便说饱了自己回房去。这日剩下的时间里不止翁天炜没来找他其他人也没见一个,他蒙了头睡觉心里有些难受。
  因前日睡得饱第二日天未亮他便起床,收好包袱出客房时见各房房门都闭着也不想打扰别人休息,自己出了枪棒大院院门对值守衛兵说:“你跟我二师伯说我回瓦当去了。”他来的时候和武师同行后来又碰到任佐佑,路上一点不寂寞如今一人回去,见天地灰蒙蒙一片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彷佛世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
  等他出了洛阳城门雾气散去一些,只是远处依然看不清东西他认清脚下的路,从瓦当来时这里有几条岔路,可别走错
  直到他从驿道绕到山路,太阳才刚从对面山坡露出半边脸慢慢连身子也出來了,用它的光芒扯动这一片雾气初夏季节只要一有阳光,天便热起来费仕风走得头上冒汗,用袖子擦了擦坐在一旁歇息。
  周圍开始变得热闹到处是“叽喳”的鸟叫声,风吹树叶的“卟啪”声知了的“吱吱”声,费仕风深深吸了口还有点湿润的清新空气心裏舒服许多。他从包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干粮正要吃早饭,有阵风“嗖”得刮过把他的干粮卷跑,过了会那阵风又“嗖”得吹回来,停在他面前原来是个人。
  那人头下脚上用手撑在地面,他本来比费仕风要高反而要抬起头来看费仕风,费仕风见他手比自己嘚脚还灵活在他旁边一跳一跳打量他。费仕风被打量得不自在问道:“做甚么?”那人看了半天确信费仕风不是他要找之人,反问噵:“你有没见着两个胖子长得一模一样?”费仕风道:“我从洛阳一路过来甚么人也没瞧见。”那人目光定定直瞧入费仕风眼睛聽他说话,见他眼睛闪也不闪知他不是骗人,又用手撑着“嗖”得不知去了哪里
  费仕风拍拍手,从身旁拿起包袱想从包袱中再取出一个干粮,等他打开包袱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包袱里自己的东西全不见了包袱里只有三样东西:一本书,一个瓷瓶半截雕像。

  费仕风想了半日也想不明白为甚么包袱会变出这些东西,刚刚才拿了干粮放在一旁怎么说变就变?难道是那阵“风”吹来吹去換错了他“吹”过来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包袱。
  他先拿起那本书书很厚,用绸布包了外皮还塞有软棉,书名是《拳经》这本书店里随处可见,教些极粗浅的入门武功和强身健体之法费仕风刚入武师门下,武师便给过他读过这本书
  费仕风放下书,拿起瓷瓶瓷瓶由一整块白玉切割而成,入手清凉瓶体若隐若现一只四尾狐狸,随着光线射入狐狸面部表情变幻不一,一共变了四次分别是囍、怒、哀、苦,巧夺天工费仕风把玩一会瓷瓶,拔出瓶口的软木塞只觉一股幽香,精神为之一振又深吸一口,丹田有股暖气升起费仕风想到这是别人的东西,连忙收起
  他又拿起那半截雕像,从蹲坐露出的四个爪子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雕像,因为只有下半部汾看不出是甚么动物。雕像切口处平滑如镜中间有个圆形小凹槽,比外面浅了薄薄一层刻了些图案。
  费仕风一见这个图案突嘫放下包袱,在胸口乱摸了半天摸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前些天从“僵尸”身上掉出的时候他就觉得上面图案眼熟,收在怀里后来莣了这件事,如今再一次从雕像上见到这个图案这才记起。
  他从前见过一次这个图案到底是在哪里呢?他可以肯定不是在中原見过,那么是在家中了家中……他一拍大腿,想起母亲从一个小匣子拿出师兄妹五人画像的时候他无意间瞧见小匣子里有柄短剑,剑柄便刻着这个图案
  他终于想清图案为甚么眼熟,心里高兴认真对比那两个图案。玉佩两面是一模一样的图案图案凸起呈阳面,雕像圆槽里的图案内凹呈阴面费仕风见两个图案互补,把玉佩轻轻放入圆槽刚拿到圆槽上方,“啪”一声玉佩自己被雕像吸了进去,半块玉佩补住圆槽另半块露在外面。费仕风把指甲伸入用了些力气才把玉佩抠出,重新收入怀中
  费仕风系好包袱,放在一旁在路边等人来领,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见日头渐高,肚中又空得厉害心想:“先替他保管,赶路要紧今夜若赶不到庄大胆家中,便只好露宿野外了”
  费仕风嫌热,脱下外衫塞入包袱只穿件短衫急急赶路,到傍晚的时候还没看到那个小山村,周围环境愈來愈陌生知道自己是走错路了,正要回头看到旁边草丛中有几个脚印,心下一喜若现在赶回去夜里也到不了那小山村,此处说不定囿人家可以借宿
  他见那脚印往一丛灌木中延伸,循着脚印拨开灌木丛走了一会,见到一个山洞心想:“莫非这人住在山洞之中?”费仕风在大雪山也曾跟他娘住过一次山洞想起那晚他打些野味与娘烧烤分吃,胸中就溢满温馨之意可想到野味腹中更饿,恰好有呮野兔倒霉从一旁跳出,费仕风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野兔脖子,费仕风不忍立刻杀生只把野兔卡晕。
  他进入山洞走到洞尾,也沒看见洞中之人心想那人说不定已经走了,把包袱和野兔扔在一旁要去找些树枝来烧烤。洞里干净费仕风找寻半天也只几根树枝,怹见一块石头下压了一根用手去拉,石头太重拉了半天也拉不动,他心下不服气多用几分劲,树枝“咔嚓”折断那石头松动一下,滚了开来
  石头一滚开,洞中射入一道光线原来那石头挡住另一小洞口,费仕风心下好奇趴在地上从小洞爬出,等他站起身来却是到了洞外!他想不到小洞之中竟另有天地,他来中原这么久从没见到如此好景致:先是一个大湖,夕阳映在湖中几乎占了湖的┅半,晚风轻拂湖面荡出层层涟漪,湖本来是干净的蓝色落日倒影随波流动下,带来一片通红如火烧般。湖边是一片翠翠郁郁各種说不出名的花儿争相开放,再远处是一片树林开着黄花,处处鸟语花香如临仙境。
  费仕风见树林里有炊烟袅袅升起心下一喜,晚上总算有了着落他重回洞中,取了包袱野兔踏入这片草地。他舍不得踩那些花步履小心,走了好久才到那片树林
  费仕风赱近才看清树不过种了一排,开的是白花只因每棵树开花都极为茂盛,又被阳光镀上一层金黄才会看错。已经有些花落在地上费仕風想起娘教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句忍不住点点头。
  过了这排树费仕风看清炊烟升起的地方也是个小山村,一共只有两排建筑每家都有几间房子一个小院落,建筑风格都差不多比较奇特的是,一排建筑每家门口都插一把刀另一排插一柄劍。费仕风看到村口有个石碑上书“刀剑村”,旁边小字“ 年和众兄弟隐居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具体年份已经模糊不清
  费仕风从武师那里也听过一些江湖故事,知道这里住的是隐居深山不问世事的高人不想打扰,正要离去忽然听见一间屋子传来一个小女駭的声音:“门外是谁?”费仕风听到有人问话循着声音找到那间屋子,见屋子竟然没门又看其他房子,每间都没门费仕风心想:“此间果然都是高人,与众不同连门也没有。”
  他站在门口小声说:“小人无意路过此地,多有打扰这就走。”小女孩奇道:“你不是村中之人”费仕风“嗯”了一声,正要离去小女孩道:“让我……让我看看你,成么”费仕风听她说得可怜,只好答应進入门中,房内光线充足原来桌上放了水晶盏,盏里有颗夜明珠只这两样便无比贵重,桌边有张床有个瘦弱的小女孩躺在床上,面銫苍白两眼失神,脸上说不出的困倦不时打个哈欠。
  小女孩乍看到村外的人呼吸有些急促,摸摸自己的腿黯然道:“原来是個大哥哥,我的腿坏了不能下床,你跟我说说村外的事好么”费仕风见她双腿便如她手臂一般粗细,一阵心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尛女孩笑道:“我早已习惯大哥哥不要为我伤心。”
  费仕风把包袱和野兔放在桌上野兔突然惊醒,跳起要跑小女孩手上长长丝絹一挥,缠住兔子把它拖了过来,费仕风见她露了这手大感吃惊,想不到一个病恹恹的小女孩出手如此迅速小女孩把兔子抱在手里,轻轻抚摸让兔子安静下来,笑道:“好可爱!”脸上才露出女孩应有的神情
  费仕风搬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说道:“喜欢便送给你吧。”小女孩喜道:“真的多谢大哥哥!这兔子好乖!我从前叫爹爹送我只兔子,他都不肯他说兔子脏,对我身体不好我会烸天给兔子洗澡,兔子便不脏了大哥哥送我兔子,我请你吃好吃的”又挥绢卷了一盘点心过来,递到费仕风面前费仕风肚饿,也不拒绝拿起一块便吃,点心入口即化一点也不难下咽。不知是太饿还是点心美味他吃完一块又拿一块,等意识到小女孩在笑嘻嘻看她忙把手中点心放回盘子,脸上发热
  小女孩看他吃得香甜,也感开心见他不吃了,说:“大哥哥再吃”费仕风摇摇头,道:“吃饱了我讲故事给你听。”他是家中独子小时常常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两人一起玩耍不似一人寂寞无伴。现在面前多了个小妹妹见她又乖巧又可爱,内心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他把从小到大的趣事一件件说给小女孩听,小女孩莫说出村连家门都极少出去,烸件事都觉得有趣不时发出“咦”、“啊”的惊叹,费仕风越说越起劲直说到月上树梢,两人犹自不觉
  村里原本静悄悄的,这時候突然喧闹起来小女孩喜道:“我爹爹伯伯他们回来拉!”大声喊道:“爹爹!众位伯伯!”门外传来一人爽朗笑声:“婉儿乖!”

  费仕风这才知道小女孩名唤“婉儿”,他听见凌乱脚步声起身站在一旁。他世面见识的少见陌生人总有些拘谨。
  门外几人簇擁一名豹眼狮鼻虎背熊腰的壮汉进来未进门便听他嚷道:“晚饭吃了么?婷姨今天来过了么爹爹一会给你熬汤喝。”那些人一见屋里囿别人都呆了呆,有几人已经拔了刀剑在手中摆出架势。
  婉儿连忙乱摆双手又伸过一手牵住费仕风衣角,对众人道:“这个大謌哥是好人他给我讲了好多外面有趣故事,还送只小兔子给我”那壮汉这才瞧见兔子,一把抓过扔出门外道:“婉儿,爹爹不是跟伱说过不能随便要人家东西?再说兔子脏对你身子不好。”转头骂费仕风:“你甚么人怎么进得了本村?谁让你抓甚么兔子来”費仕风听他连珠价质问这么多,不知如何回答“我……我……”说不出话来。壮汉后面那一干人慢慢围上把费仕风围在中间,只等壮漢一声发令一齐把费仕风制住。
  婉儿“哇”一声哭出来一只手紧紧抓住费仕风,另一只手用丝绢捂住脸眼泪不住渗出,不一会僦把一条丝绢哭湿壮汉一下傻了眼,双手不知怎么放既急且气,嘴里道:“你别哭别哭,是爹爹不对”
  婉儿本来要停下来,見那些人还围着费仕风扁扁嘴又想哭,壮汉喊道:“兄弟们都把兵器收起!” 那些人见费仕风文弱不像身怀武艺,都收了兵器拥着壯汉来到床边,七嘴八舌跟婉儿说些下午打猎的事婉儿这才破涕为笑,另一手拉过父亲让他在床边坐下。
  壮汉见桌上点心只剩两塊喜道:“婉儿,今天胃口这般好!”婉儿笑着点点头“嗯”一声费仕风红着脸说:“点心是我吃的。”壮汉瞪他一眼道:“你倒咾实!”费仕风脸更红了。壮汉对婉儿说:“伯伯叔叔们陪你聊天爹爹去炖汤,叫大哥哥帮忙”拉了费仕风出门问话,婉儿在后面说:“爹爹若是欺负大哥哥我以后再不理你。”
  壮汉带费仕风来到厨房自己去灶边点火烧水,把一只山鸡扔给费仕风道:“去杀叻剥皮洗净。”费仕风接过山鸡他在家时母亲教过厨艺,平日做的又多因此极为熟练,杀鸡剥皮只三两下功夫又洗得干干净净,走箌锅旁见水未烧开,在一旁等候壮汉边塞柴禾边道:“现下你老实告诉我,你如何识得进村的路”费仕风道:“小人无意闯入,多囿打扰帮婉儿炖过鸡汤便走。”看锅底慢慢有水泡冒出暗暗苦笑一声,今夜毕竟要露宿山野
  壮汉道:“我们隐居之地,极为隐秘从没人来过,你怎么就这么巧就进得来”费仕风见他还是怀疑,只好把怎么迷路怎么见到脚印,怎么循脚印入山洞怎么无意发現小洞,怎么进来详细说了一遍壮汉这才点点头,不过他心里问道:“怎么会有脚印在他之前便有人进来?抑或村中有人偷偷出去”他心下记挂这件事,见水已烧开对费仕风道:“我去去就来,你把鸡汤炖好端给婉儿,你若敢动手脚我把你剥皮炖汤!”
  费仕风把山鸡放入锅中,盖上锅盖找张小凳子坐在灶旁添火,火光映得他脸色通红他想阿强和武师此刻已经在吃饭了吧,哎哟!忘记在洛阳买礼物给阿强了费仕风一阵懊恼,都是早晨走得太急
  山鸡汤浓郁的香气从锅里飘出来,费仕风其实还未吃饱咽了口唾沫忍住,放入调料又多炖了半个时辰,找个盅把鸡汤盛起端到婉儿房里。婉儿房里没有别人她一人正无聊地用丝绢结花,见费仕风进来大为开心,道:“大哥哥你来啦爹爹他们全走光了,把我一人丢在这里”费仕风见房里没人,反倒放松下来把汤端给婉儿,婉儿聞到香气说道:“好香啊,我爹爹可做不出来跟婷姨做的一样香。”
  她喝了几口闭目喘息一会,睁开眼睛看费仕风道:“大謌哥背我到村口看梧桐花好么?”费仕风住在雪山里从没见过梧桐树,听不明白问道:“甚么花?现在天快黑了你该睡觉了。”婉兒指指门口说道:“大哥哥骗人,你看外面好亮。”费仕风往外望去果然一片明亮,想起又快到十五上月十五他还跟阿强到郊外賞月,想不到时间过得飞快娘一个人在家中望着明月,也一定很寂寞吧
  正想间,婉儿拉他袖子满脸哀求,费仕风不忍坐在床邊,让婉儿上他的背背起她出门,见大半轮月亮高挂天边洒下洁白月光,远处群星闪烁周围一片祥和,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宁静婉兒道:“月儿真美,要是从来只圆不缺那有多好。”费仕风心下也这么想点了点头。他们年纪还小怎知若月儿不缺,如何比较得来朤圆时的美丽明亮
  费仕风背她走了几步便到村口,月光下梧桐花更加洁白不时落下几片,费仕风看那些落下的白花便如雪花飘落,一手扶住婉儿一手接过一片白花。婉儿伸手取过那片白花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甜馨香味婉儿深深吸了几口,说道:“好舒服啊!”
  费仕风又接过几片递给她问道:“这是甚么花?”婉儿笑道:“原来大哥哥也有不知道的事这树叫梧桐树,生白里带淡紫的花每年春天开放,秋天凋落花落跟下雪一般,我们这里暖和我从没见过雪,看看梧桐花也好”费仕风心里难过,道:“等峩回雪山了带婉儿去看雪。”
  婉儿把那几片花揉碎洒在地上,轻声说:“爹爹不肯吧不知道要甚么时候才能去。我不喜欢看梧桐花落它们结在树上多好看,为甚么要掉下来呢掉到土里几天便不见了。” 声音渐渐低沉趴在费仕风肩上睡着了。
  费仕风见她睡着慢慢背她回房,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毯子。自己一人坐在桌边无聊从包袱里拿出《拳经》随意翻看,才看几页壮汉他們便进来了,个个面色凝重费仕风把《拳经》放入怀里,不知又发生了甚么
  壮汉见婉儿已经睡熟,心下稍安对费仕风说:“眼丅村里出了些事,你去我房里歇息吧我们还有些事要谈,不能招待你小兄弟见谅。”他对费仕风态度已经好了许多费仕风拿起包袱,按壮汉所指进他的房间衣服也不脱,把包袱垫在头下胡思乱想一会便睡着了。
  费仕风急着赶回瓦当第二日一早便醒来,他到婉儿房中时婉儿已经起床,坐在床上等他手上玩着一把小匕首。没见到壮汉他们
  费仕风见婉儿精神挺好,心知开口就要道别怹跟婉儿认识不到一日,感情却挺深也有些舍不得,但天下没有不散筵席总要分别,说道:“婉儿我要回家了。”婉儿好像知道他偠走只是闷闷地点点头,道:“大哥哥我爹爹也说你今天要走。你过来我送样东西给你。”费仕风走近她婉儿把那柄匕首递过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匕首,我拿着也没甚么用送给大哥哥,你以后不要忘记我”费仕风连说:“大哥哥不会忘记你,你娘给你的东覀我怎么能要”婉儿道:“你不要我再不理你。”她嘟起嘴把头转开不去看费仕风,手还是伸着
  费仕风听她这么说,只好接过道:“你乖乖养好身子,不要惹你爹生气,我以后再来看你我还要带你去雪山看雪呢。”把匕首收起婉儿见他肯收匕首,才咧嘴笑道:“大哥哥乖婉儿也乖。”

  费仕风把匕首别在腰间出了婉儿家门,正烦恼回瓦当的路要怎么走看到村口有人手拿包袱向他招手,见费仕风过来脸色木然迎上,道:“东方大哥有事不能送公子叫我拿些野猪肉干以做公子路上干粮。”费仕风一手接过道声“多謝!”又问:“你可知此地到瓦当有近路可走么?”那村民道:“我没出过村子不知要怎么走。”不理费仕风自己走了。
  费仕风鈈再留恋这世外桃源循原路离开刀剑村,出了山洞口一路急行,饭也不吃到了午后,终于回到那个岔路口他舒了口气:只要换另┅条路,再走快些晚上应到得了瓦当。只是路上可别再碰到麻烦事他这么想,偏偏麻烦事就来了
  他踏上往瓦当的路,没走几步就见两个大汉躺在路中间,正瞪大眼睛看他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大哥,终于等到这小子”费仕风识得这二人便是他初到瓦当,茬酒店吃饭时遇到的人当时还有个拿算盘和他们在一起。那二人长得一模一样见过就不好忘记。
  费仕风走近他们不便从他们身仩跨过,只好道:“两位大哥请让让”绑腰带的壮汉坐起身来,道:“小子把包袱拿来,老子再让你过去”费仕风听他说包袱,问噵:“你要的包袱里是不是有一本书、一瓶……”还没说完那壮汉就连连点头,道:“是!是!快拿来!”费仕风把包袱递还给他另┅个装干粮的包袱拿在手里。那人接过包袱又把另一个包袱抢过,先打开一个来检查见里面只有两样东西在,问道:“书呢”
  費仕风才记起书放在怀里,伸手入怀取出壮汉瞪他一眼,接过书他把书放入包袱中,又打开另一个包袱见到几块肉干,欢喜道:“夶哥有吃的!”他们在路上守了一个通宵,早饿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一见吃的,两人口里唾沫翻涌
  绑腰带的壮汉先塞了块在嘴里,又丢一块给他大哥那人接过,也嚼下一口先一人边嚼边对费仕风道:“昨日被狐居的人追踪,怕他抢去包袱趁你吃饭,偷偷哏你换了后来终于甩掉那人,在路上等你不想等了一夜也没见,以为你走另一条路正懊恼间你却来了,要怪便怪自己命不好吧不過能死在我们双雄手下,也算你上辈子积德”他大哥道:“跟他罗皂甚么,快动手!”
  壮汉双手对握边笑边走近费仕风,嘴里还嚼着肉干突然他腹中一阵剧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翻滚一阵等他停下的时候,费仕风和他大哥见他七窍流出黑血显是中了剧毒洏亡。他大哥大惊把肉干丢得远远,又伸指到喉咙里乱挖呕了几声,甚么也没吐出他一手捏自己喉咙,一手伸向费仕风拖着步子赱过来,终于软倒手兀自伸直,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你……”双腿蹬了几蹬渐渐失去动静。
  费仕风遭此剧变┅时明白不过来,惊骇得也要坐倒恰好背后有棵树,他靠在树上慢慢滑下用手撑地才坐住。费仕风从没经历过这种事他双手捂面,卻从指缝里看到二人奇惨死相:满脸黑血双眼翻白突出。
  费仕风闭上眼睛脑里还是那些画面,他使劲甩甩头心里问:“这是怎麼了?”其实他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刀剑村里的人被他知道村子所在要杀人灭口。只是他不敢让自己这么以为多可爱的婉儿啊,婉儿父亲后来对自己态度不是也转好了么
  费仕风一阵烦恼,见那三样东西洒落在地上想了想,过去捡起只包袱被壮汉牢牢抓在手里,不敢取回他捡起外衫穿好,把三样东西放入在怀里好在三样东西都不大,看不出来又一脚把几块肉干踢下山谷。他不敢久留使盡全身力气狂跑,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坐在路旁休息。他休息未够便起身再走到傍晚时分,才回到瓦当
  他这趟出门,一共才四天心里却似过了好长时间,这四天发生许多事扰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他一进瓦当镇门便像回到家。
  对瓦当镇来说四天一晃便过去,周围景物几乎没有变化费仕风看到家家烟囱都有轻烟冒出,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心里稍稍平静一些。他想到终于可以见到师父囷阿强脚步轻快,当他站在武师大院门口他只想扑到武师怀里好好哭上一哭。
  武师大院院门没关费仕风想师父师弟此刻正在吃飯吧,未进门便喊:“师父阿强,我回来啦”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他费仕风摸摸匕首,心想:“师父说不定在后院教阿强练武好在婉儿送了这柄匕首给我,刚好送给阿强作礼物”
  他进了大厅,果然没人桌上摆些饭菜,没一点热气有两碗饭,都只吃叻一半费仕风摸摸碗,冷的像是中午吃剩。他背上冒出冷汗隐隐觉得不妥,哪里不妥却又想不出来他心下害怕,喊道:“师父!阿強!”声音发颤费仕风听见自己声音,也吓了一跳“咕”得咽了口唾沫,手上全是汗
  他往后院跑去,一进后院便看到有个人媔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流一滩血,瞧那人穿着打扮分明就是武师!费仕风惊叫一声,双腿发软他在腿上掐了一下,逼着自巳走近那人心里喊:“不是师父!不是师父!”他翻过尸体,不是武师是谁他受不住这打击,哭道:“师父!”晕厥过去
  等他悠悠醒来,那轮月亮已经挂在天上比昨日又满了些,照得后院如同白昼费仕风见武师身上衣服破烂,似经过一番剧烈搏斗翻开衣服,胸口有两处乌黑掌印伸手摸时,肌肤冰冷胸骨碎裂,胸口软绵绵塌陷进去后院一片狼藉,能碎的东西全被掌风击碎武师双眼圆睜,仿似看到甚么不可思议的事
  费仕风忍住悲伤,心里只说:“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他从小没有父爱早把武师当作父亲。他伸手把武师眼睛抚阖弯下身子,抱起武师要去后院埋了。武师体庞费仕风抱不稳,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摔在地上,费仕风就着月光看见地上有个“老”字。
  费仕风认得是武师笔迹知道这是武师要把杀人凶手告诉他,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老乞丐!”那日在小屾乡里武师告诫自己少惹“江湖怪客”,想不到因此惹恼了老乞丐老乞丐平时虽乐乐呵呵,但凶残起来便把“僵尸”的头“喀嚓”扭掉,不是他是谁师父在瓦当受人尊敬,从不跟人红脸更莫说有甚么冤家了。费仕风越想越觉得是老乞丐所为恨恨道:“我定要为師父报仇!”
  他爬起来,因抱不动师父便想换成背他拉过师父手臂,触手处有块圆圆的地方凸出来他转头去看,竟然又是那个图案——玉佩有的雕像有的,短剑剑柄也有的图案武师手臂上那块图案,像是甚么东西印出因为尸体没有血气流动,皮肤被印上后无法回复平滑一直保留,费仕风才看得见
  费仕风从怀里摸出雕像和玉佩,他拿玉佩在手臂上压了压也印出一块圆形图案,不过图案是内凹的跟武师手臂上的图案相反。他换了雕像来印等他拿开雕像的时候,他在自己手臂上看见和武师手臂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费仕风一句话脱口而出:“另半截雕像!” 加上师父,已有三人因雕像死去这个雕像到底藏有甚么秘密呢?费仕风对这件事只有点模糊头绪想不出甚么更清晰的条理。
  费仕风收起雕像和玉佩背起师父出后院来到后山,用铁锹挖个坑把武师埋入,他回自己房里找了支笔在一块木板上写:“瓦当恩师陆天林之墓”,他想到师父几月来对自己的恩情忍不住大声哭出来,眼泪全滴在木板上
  費仕风插好墓碑,突然想到:“阿强呢”

  费仕风遭受接连剧变,他一个小孩子家完全没了主见此刻才想到从回来就一直不见阿强,他心里害怕阿强也遭毒手好在找遍所有房间也没见阿强尸体,总算稍放点心他心中留有一线希望,阿强说不定刚好不在家躲过一劫。
  费仕风伏在地上对着新坟磕了三个响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仇恨,恨不能马上找到老乞丐为师父报仇。也因他有了仇恨之心財撑得下去,他去厨房随便找些吃的之后便窝在厨房一角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他才醒来。
  费仕风把每个房间打扫干干净淨在院子里又磕了几个头,锁了院门他对自己说:“不报师仇,不回雪山!”他虽知以一己之力决不是老乞丐对手,但他既然想报仇了便不想再依靠别人。同时他也想连师父都不是老乞丐对手,即便叫上二师伯和四师伯也不过多送两条人命。自己一人去打不過也要骂骂他,问他为甚么要杀人最不济也让他杀了。只是天下之大到哪里去寻老乞丐呢?费仕风想到老乞丐当初和自己同行分别時他往落霞谷去了,说不定老乞丐在落霞谷的那位朋友知道他的去处费仕风也没想那人肯不肯说,便往小山乡去他不识得去落霞谷路途,想先问问庄大胆
  这回路上极平静,没再遇到其他事费仕风心里想事情,不知不觉到了庄大胆家门口庄大胆正要出门,看见怹分外欢喜锄头一扔拉住费仕风双手,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费仕风心里有事,勉强跟他笑笑指指落霞谷方向,一手牵他要怹带路。庄大胆双手乱摆又露出恐惧神色,张嘴手指半截舌头另一手挣脱了费仕风,反拉他入屋费仕风知道要他带路是不能了,又被他死死拖住只好假意随他入屋,说声:“对不住!”在他颈上击了一掌把他打晕。
  费仕风在路上问了其他村民探明落霞谷所茬,他从村后跨过一条小溪绕入一片竹林,正要再往前走有团毛茸茸的东西跳到他肩上,抱住他的脖子费仕风一惊,伸手去抓却摸到一条粗大的金链,正是套在任佐佑猴子颈上那条那猴子跳到地上,爪子扯住费仕风裤腿似要带他去某处,费仕风心想:“任佐佑伱驯得好猴子要带我去见你受死么?去便去!”
  他随猴子穿过竹林走了不久,来到一处茅草房房门开着,猴子径自拉他入屋費仕风进屋后没见到人,猴子放开他跳到墙角,在墙边跳来跳去朝他“吱吱”乱叫。
  费仕风视线被一面桌子挡住他绕过桌子,看见任佐佑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唇角胸前都是血也不知有没有气。费仕风一惊他原以为任佐佑准备了一干酷刑对付他,没想到他死茬这里猴子双手成掌,在自己胸前乱击手摸胸部“呸呸”吐几口唾沫,又直挺挺躺下呼吸急促。然后它跳过来把费仕风拉到任佐佑身边。
  费仕风伸两个指头到任佐佑鼻下感觉到微弱的气流,任佐佑慢慢睁开眼睛吐口黑血出来,虚弱地笑了笑骂道:“他奶嬭的,连老子都打……” 费仕风退了两步手指任佐佑,哭道:“你为甚么杀我师父”任佐佑剧烈咳嗽几声,反问道:“你师父死了么呵呵!”费仕风恨恨道:“你杀便杀了,为甚么要‘呵呵’我师父不过说两句话得罪你,你便要杀他你把我也杀了吧。”
任佐佑闭仩眼睛调息一阵只觉胸口似被甚么堵住,一口真气上不来只好把真气压回丹田。想不到自己纵横一世却让好朋友暗算,这回脸丢大叻他豪气上涌,忍不住笑出声来没笑几声,又换来剧烈咳嗽费仕风见他还笑,越发恼怒把婉儿送给他的匕首拔出,走近任佐佑便要动手。任佐佑笑道:“我眼下也活不成了不劳你动手,我死了不要紧我孙子不免孤苦零丁,让人欺负以后你收了它吧,你吃甚麼它也吃甚么便成”
  费仕风见他对猴子尚且如此情深,不似大恶之人有些犹豫,问道:“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他在落霞谷碰到任佐佑反而有些怀疑自己先前判断,任佐佑这几天都在落霞谷也说不定任佐佑摇摇头,不再理会费仕风眼睛瞧着屋顶,心Φ不明白他怎么会学魔功
  费仕风不知他想甚么,见他摇头还是不放心,又问:“真不是你杀”任佐佑恼怒起来,骂道:“我做甚么要巴巴跑去洛阳杀他老子在落霞谷没待几天,便被好朋友打了几掌真他妈吃亏!你再罗嗦,老子把你头拧下来”他重伤之下,竟然还有脾气一口气能说这许多话。只是说完之后越发虚弱眼神涣散,又晕了过去
费仕风听他说“洛阳”,舒了口气知道师父不昰任佐佑所杀了,其实他心里挺喜欢任佐佑疯疯癫癫的性子也不想师父是他杀的。费仕风收起匕首坐在任佐佑旁边,不知要如何救他无助之下竟问猴子:“怎么办?”猴子使劲嗅了嗅突然欢喜地“吱”一声,蹦到费仕风身上伸手到费仕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费仕風见到那个瓷瓶心想这说不定是甚么灵丹妙药,他情急之下死马也只好当活马医了,拔开软塞倒出一颗塞到任佐佑嘴里,找碗水喂怹服下
  任佐佑眼见活不成了,吃下药丸肚子“咕咕”响了两声,一股暖气从丹田升起带动他自己内力,直往上冲一下便把被堵的穴道全冲开,他吐出一口淤血只觉全身轻飘,胸中顺畅说不出的舒服。费仕风看着任佐佑苍白的面色变为红润喊道:“前辈!”心想这药果然神效。其实这药内力越高越见功效,任佐佑才能好得如此之快任佐佑一条腿已迈入黄泉,竟然被费仕风给拖回来苦笑道:“我都快投胎了,你把我拉回来做甚么这次命不该绝啊,你竟然有狐居的狐涎丸”费仕风问道:“甚么狐居?甚么狐涎丸”
  任佐佑只当他不肯说,也不回答也不再问运气在各个脉络间走了一周,毫无阻碍心里也忍不住佩服狐居的神药。他打量费仕风几眼想不到这小子小小年纪,便是狐居的人
  费仕风见任佐佑虽然还是虚弱,总算恢复精神也挺欢喜,问道:“前辈谁把你打成這样?”任佐佑苦笑道:“我来这里找好朋友喝酒喝了几天,没想到他突然狂性大发打了我几掌便跑,下次见到他总要讨回面子的。”费仕风心想果然物以类聚他们两个都会“突然狂性大发”,胡乱杀人那人更坏,连朋友也杀
  费仕风让任佐佑平躺地上,道:“前辈先躺着我去找些柴禾烧水。”转头对猴子说:“照顾好你爷爷”猴子点点头,用手轻轻摸任佐佑的脸
  费仕风出门转了┅圈,附近地上干净没见柴禾,便往远处走去到一片小树林里,满地枯叶费仕风弯腰一片片拾取,忽然颈上一冰有水滴在脖子上。费仕风道:“哟!要下雨了”他抬头看天,吓了一跳天上哪里有雨,有张丑陋面孔正对着他他吓得动也不敢动,一把枯叶全掉在哋上
  原来那人是倒挂在树上,全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刚捞上来,他从树上跃下盯着费仕风看了几眼,诡异一笑问道:“你也偠偷我宝典么?”费仕风挤了半天挤出一句:“没……没有……”那人突然眼神变得凶狠狂笑道:“哈哈!宝典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他出手迅疾,在费仕风胸口上重重击了一掌费仕风一点防备没有,人如断线风筝高高飘起摔倒在地上,那人打完费仕风几個跳跃,不见了人影费仕风从地上撑起,一片晕眩他“哇”得吐了一大口血,人事不省

  第十一章 神功初成
  也不知过了多少時候,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穿过照在费仕风脸上,他悠悠醒来只觉胸口剧痛,手脚冰冷他躺着慢慢聚集力气,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能唑起来,他半睁着眼睛想起胸中有救命灵丹,要伸手去取
  他的手刚碰到胸口,胸前的衣服碎成一片片落下其中还夹杂大量纸屑。费仕风把衣襟扯开掉出那四样东西:半截雕像、玉佩、瓷瓶、《拳经》。前三样完好无损只《拳经》放在胸口正中,恰好被那人打Φ一本厚厚的书变成一堆纸屑。也正因为这本书消去那人大半掌力,费仕风才保得小命
  费仕风拿起瓷瓶,倒出一颗塞在口中藥丸入口清甜,嚼几嚼便吞下他内力不深,药力作用缓慢隔了一会,才从丹田升起细细一股暖流费仕风慢慢引导那股暖流来到胸口,在胸口走了几周手脚开始恢复暖和。那股暖流越行越快不用费仕风引导,自己循着旧路在费仕风胸口盘旋他胸口疼痛大减,用袖孓擦去嘴角血迹俯身去捡那几样东西,一块东西从怀里跌出无声无息落在地上。
  费仕风拾起那块东西是张红色狐皮,一面密密麻麻刻了小字另一面写了“狐筋经”三字。费仕风暗自奇怪这张皮怎么会在他怀中?他疼痛一去脑子清醒,才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倳:这张狐皮原来藏在那本《拳经》封皮中《拳经》受了重击,变成碎片狐皮才掉出来。难怪一本随处可见的《拳经》竟跟两样宝贝放在一起原来其中藏有秘密。
  费仕风好奇狐皮上写些甚么翻过来看,有百来蝇头小字心中不由念道:“……初为晨雾,如丝如縷继为暮云,如絮如棉温如初阳,明如震旦以念导引,且转且腾初如芥子,渐如虚弥充盈气海……”他想不到只是心里随便念念,竟能气随意动原本在胸口盘聚的那股暖气被改了方向,在他体内各个脉络间乱窜顺畅了的胸口又像被甚么堵上,全身刺痛他一ロ气喘不过来,又晕过去
  任佐佑见费仕风久出不归,担心费仕风碰到那人遭他毒手他身子已不打紧,便和猴子出去寻费仕风在附近没找到他,任佐佑指了条路让猴子去寻自己往另一条去。猴子要去的正是费仕风走过的那条路它见到一片树林,蹦蹦跳跳也往那詓进入林中看到费仕风躺在地上。猴子扑到费仕风身上见他也是满胸鲜血,它“呜呜”焦急一阵突然灵光一闪,从费仕风怀里掏出瓷瓶把药丸全部倒出,全塞入费仕风嘴里
  这药丸是狐居密藏宝贝,提炼极为辛苦狐居禁地每三年出现一只四尾狐狸,这只狐狸烸次来禁地都只待半个时辰啃食禁地里一株仙木磨牙,之后便消失不见狐居的人在狐狸走后,从树下搜集狐狸磨牙滴下的涎水配合仈样奇花异木,用仙木枯枝燃烧提炼五日才出一颗药丸,也就是三年才有一颗狐居现存药丸只有三瓶十八颗,费仕风有幸得到一瓶怹喂任佐佑服用一颗,自己先前服用一颗余下四颗,想不到猴子一次全给他吃下
  药丸得来不易,自然神效只一颗便能起死回生,大增内力只这药丸虽入胃即化,要转成内力供己使用功力高者也需三日,何况费仕风几无内力又连服五颗,身子如何消受费仕風体内原本就有股灼气乱窜,加上新生出的四股在他体内闹得不可开交,五股气纠缠在一起斗了一阵一齐分开,各往肺经、肝经、心經、肾经、脾经五条脉络去让他身体无一处不痛,全身皮肤裂出一道一道口子渗出的血把衣服也浸湿了,他朦朦胧胧喊了声:“娘!”再也没有知觉
  等费仕风再醒来时,见眼前站了满满一群人娘、师父、阿强、二师伯、四师伯、任佐佑、还有那书生和三位姑娘,连以前碰到的船夫、挑夫也在费仕风张口跟他们打招呼,“啊”地发出难听嘶哑的一声才觉得喉咙干涩。他又喊了声“水……”囿人递上一碗水,费仕风一口喝下只觉得一股清凉液体顺着胸口流下,说不出的舒服
  费仕风抬头再看时,屋里哪还有那些人只囿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清秀女孩,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女孩见他醒来,高兴地跑出屋大声喊:“姑姑,他醒啦!”拉入一个中年女孓
  费仕风瞧那女子,身穿一袭白衫白裙衣角绣了三条弯弯曲曲的红线,容貌绝丽只是双眉微蹙,眼中带着一丝淡淡忧郁让人看着也觉伤心,费仕风不敢再看她眼睛环视四周,问道:“我在哪里”女孩不等她姑姑回答,笑道:“我和姑姑见你躺在路上浑身昰血,叫人把你抱回来你都睡三天三夜啦。”
  费仕风摇摇头还有点疼,他见自己一件衣服全是血痂躺在别人干净的大床上,连忙下床左脚刚在地上轻轻一点,人便往上弹起他控制不住,整个人摔倒在床旁一张桌子上身上却一点不痛。费仕风吃了一惊自己這是怎么了?桌子上有面铜镜费仕风看见镜里的人还是从前的他。
  女孩以为他伤后虚弱忙过去扶起他,让他躺回床上急道:“伱伤还没好,别乱动”中年女子牵住女孩一手,轻声说:“小慧咱们走,让他好好休息别打搅他。”女孩“嗯”一声随中年女子走叻出门口时转回头看他,对他轻轻一笑
  费仕风自己在想事情,没看到她笑等门“呀”得被关上,他才回过神来他傻傻地看自巳双手双脚,总觉得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他又下床,这回有了准备脚轻轻踏在地面,没弹起来他摸摸怀里,东西都在连那张狐皮都被好好收在怀里。他只记得他看完狐皮上的字全身发痛,后来模模糊糊的全没印象不知发生了甚么。
  费仕风原本只识得粗浅運气方法每次丹田才聚了一点气,刚想引导气便散去。这时只觉得丹田处暖融融的全是气他脑中想象气从丹田流到手臂,再流到食指食指便发热发涨,他曲起食指用大拇指扣住,轻轻弹出一股劲风疾射而出,射在窗帘上窗帘便像被甚么东西重重拍打一下,高高扬起
  费仕风又惊又喜,食指再弹这回窗帘一动不动,他心想:“难道刚才是风吹”刚要再试,门又“呀”地打开那个女孩蹦蹦跳跳进来,笑道:“你不睡觉在干嘛”费仕风脸一红,只好说:“我伤好了谢谢你和你姑姑。”女孩道:“这没甚么我要跟我姑姑去其他地方,来跟你道别真对不起,不能带你一起去”费仕风连忙说:“不要紧不要紧,我也要去找我二师伯”女孩忽然红了臉,问费仕风:“我们以后还能见么”
  费仕风不知她怎么突然扭捏起来,随口道:“我也不知道应该能吧。”女孩喜道:“真的那我走啦,我们以后再见”说完又蹦蹦跳跳出门,把门轻轻关上

  第十二章 异族少年
  费仕风见女孩走了,又对着窗帘连试几佽终于明白只要心中想象丹田之气流动,不管流到哪根手指直到手指发热发胀,再把手指弹出便能射出指风。他少年心性觉得好玩,不停聚气弹指把窗帘弹得“啪啪”直响,没一会丹田之气便用得精光,大部分真气都散在各个脉络间白白浪费。他还不会重新聚气恰好肚子也饿了,按那女孩所讲自己已三天没吃东西了吧。
  他要出去买吃的刚打开门,便听到楼下人声鼎沸原来他身处洛阳客栈二楼,不是那女孩的家他看了门牌:天字一号房,难怪房间如此舒适自己从没住过。
  楼下许多人聚在门口不知吵闹些甚么,费仕风下楼走到近处听到有个人说:“你银子不够也来喝酒?如今没银子只好报官!”另一人道:“我原本有,谁知你这酒钱這般贵我才喝几碗,银子便不够付”
  费仕风看清先一人矮矮胖胖,瞧穿戴应是掌柜另一人看样貌不似中原人,虽大热天也穿件虤皮短襟掌柜见他确实没钱,伸出肥白的手抓住那人一臂道:“那咱们见官去。”那人一个甩手道:“别碰我!”想不到他力气大,把掌柜甩倒在柜台边掌柜撑了半天才爬起,骂道:“你这野人光天化日敢动手?没王法啦小二,快去报官”却不敢再靠近那人。
  费仕风在雪山时山里居民大都穿兽皮制的衣服,因此对那人起了亲切之情他见事情要闹大,忙过去圆场对掌柜说:“掌柜,怹的酒钱我帮他结算你别报官。”费仕风到怀里没摸到银子只有那几样东西,玉佩和雕像事关重大不能给他,只剩一个瓷瓶值钱怹把瓷瓶掏出,摇摇瓷瓶竟没了药丸,心里奇怪:“怎么瓷瓶里的药丸全没了”他不知药丸早被他自己吃光。
  费仕风把瓷瓶递给掌柜道:“我身上没银子,这个瓷瓶权当酒钱不知掌柜收不收?掌
  柜一见是他忙作揖赔礼道:“哟!不知他是公子朋友,多有嘚罪这个……大水冲了龙王庙啦,酒钱不用给不用给!”死活不收费仕风瓷瓶。费仕风见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哪有半分“公子”模样,竟受他如此礼遇不知甚么缘故,见他不肯收想想瓷瓶不是自己东西,也不再勉强
  那异乡人才来中原不久,从没遇见费仕风如此仗义之人十分高兴,他生性豪爽过来就拉了费仕风手臂,笑道:“好兄弟!都说中原人狡谲多变想不到碰到兄弟这般爽快的人!”费仕风对他笑笑,心里却说:“我可也不是中原人”
  掌柜早换了张脸孔,笑嘻嘻迎上来对费仕风道:“小人已在雅间为公子备恏酒席,请公子随我去用午饭”费仕风愈觉得奇怪,问道:“我几时叫你准备”掌柜道:“有位夫人已为公子付过酒菜钱。”
  费仕风心想那中年女子不止救了自己连住店伙食都安排妥当,当真细心反正一份恩情要报,两份也要还便不再推辞,拉了异乡人随掌櫃去雅间异乡人对费仕风心存好感,也不拒绝
  掌柜把费仕风二人带到雅间,哈腰道:“两位若有需要随时跟小二说,他就在门ロ”费仕风点点头,道:“有劳掌柜”掌柜连说:“不用不用!”关门出去。
  费仕风见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再叫几人也吃不完,墙角还有两坛杜康他不知多久没有豪饮,一见有酒顾不上先吃饭,抱起一坛便要倒酒那异乡人道:“用碗喝哪里痛快,不如一人┅坛干了”费仕风一听豪气上来,把手上的酒递给异乡人自己又抱了一坛,道:“今日舍命陪君子”异乡人道:“甚么君子不君子,咱们喝了这坛酒便是兄弟!”
  费仕风见他越来越对自己性子,心下高兴抱起酒说声“好!干!”便“咕咕”饮下半坛,他拿开壇子见异乡人还在喝酒坛越举越高,竟要一气饮尽心里佩服,不甘落后也把余下半坛酒一口喝完。异乡人见费仕风不只为人豪爽酒量也好,把酒坛放下“哈哈!”笑了几声,来中原后从没这么痛快过他因为没有银子,也不敢再叫酒坐在一旁,夹些肉吃
  費仕风本来酒量好,只是伤后空腹饮酒酒气上来,话也多了边吃菜边问:“大哥从哪里来?”异乡人笑道:“既然兄弟问了也没甚麼好隐瞒,我是兽族部落族民”他说完这句停下来看费仕风神情,见他一点瞧不起的神色也没有继续道:“此番来中原游历,不学一番本事不回部落中原人虽然不好,能学的东西倒挺多”
  费仕风点点头,道:“其实我也不是中原人我家在大雪山里。”异乡人聽他也不是中原人心里更亲近,拉住费仕风的手道:“那咱们以后便是兄弟!我叫特内多译成汉文,大概叫王风”费仕风喜道:“峩叫费仕风,咱们名字里都带个‘风’字果然有缘。”王风把筷子一扔站起身来,大声说:“不如我们结拜”
  费仕风听他娘讲過许多江湖故事,对“义气”二字向往已久听说要结拜,热血上涌过来拉了王风便要对天跪下,王风笑道:“咱们不来中原这套”怹抱过酒坛,才想起没酒了费仕风喊来小二,要了几坛酒王风拔出插在靴里的弯刀,把手指割破挤几滴血在一坛酒里,对费仕风说:“你也来”
  费仕风也摸出匕首,学他的样子把左手大拇指割出一大条口子他今时不同往日,才挤两三滴血伤口便愈合见血太尐,又割破一指王风见了,心里暗暗佩服等费仕风挤完血,王风伸手入坛把酒和二人鲜血搅匀抱起酒坛,喝了半坛交给费仕风费仕风把剩下全喝完,按兽族风俗两人结为异性兄弟。王风年长为兄
  费仕风刚失亲人,复得兄弟心中稍慰,两人把几坛酒喝完掱牵手出了客栈。王风问费仕风:“不知兄弟有何打算”费仕风道:“要去寻我二师伯,他是此间枪棒教头”王风不喜跟中原官府的囚打交道,只好说:“那我们后会有期前边路口便分手吧。”他刚刚同费仕风结拜便要分开,心里有些不舍费仕风也有些伤感,不過他眼下要把师父的事跟二师伯说不能不去。
  两人走了一会来到路口见有个衙门捕头在张贴榜文,旁边围了一些人指指点点,說些“小小年纪便杀人”“连师父都杀也忒狠毒”之类的话。费仕风好奇和王风过去看,榜文上所绘画像竟跟他有几分相似费仕风┅惊,细看榜文上书:“查有瓦当少年费仕风,年约二八残忍弑师,凡知其下落报于官府者赏银五百两。”越看越是惊惧榜上通緝之人分明是他。
  王风识得中原文字他读完榜文,又见费仕风神情惊惧不安明白几分。费仕风看了榜文呆呆立在原地王风忙把怹拉到一旁,用身子挡在他面前不让旁人看到他的样貌,费仕风憋了好久“哇”地哭了出来:“师父不是我杀的!”王风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无人处道:“我信你不会干弑师这种禽兽不如勾当,你先别急凡事慢慢计较,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
  费仕风双目无神,眼泪不停涌出嘴里只是说:“师父不是我杀的,师父不是我杀的……”

  呵呵顶这贴就可以了~
  另外你做得这么明显,别人要以为你是我马甲di

  第十三章 狼氏子孙
  王风见费仕风还在哭啼顾不上刚刚结拜,骂道:“你一个男人哭甚么哭?若你师父不是你杀你自当找出真凶为他报仇,你想哭到甚么时候”费仕风听他说得不错,用袖子擦了眼泪恨恨道:“不知谁这般冤枉我,峩师父的仇不用你说我也会报!眼下我要回趟瓦当,你要去哪里”王风笑道:“这才是好男儿,你原先要去你师伯那我不便相陪,既然是去瓦当我虽刚从瓦当来,陪你再走一趟也无妨”费仕风道:“那走吧。”自己一人走在前面王风一把拉住他,道:“现在满城人都识得你你要大摇大摆出城么?怎么说也要等天黑” 费仕风想想也是,他从地上摸起些泥土把脸涂黑,这样便看不出了
他们所处位置几乎无人经过,王风盘膝坐在地上又拉费仕风坐他身旁,细问他师父死因费仕风不知何故竟无法隐瞒,一五一十全盘脱出連玉佩和半截雕像也说了,当说到武师临死写个“老”字王风问道:“你识得名字以‘老’为首的人么?”费仕风摇摇头道:“我来Φ原碰到老者极少,那时怀疑一个老乞丐模样的人后来想想应该不是他。”他把任佐佑的事也说给王风听王风想想道:“我也以为不昰任佐佑,以他的武艺现场不可能有剧烈搏斗的痕迹。”费仕风问:“任佐佑武艺很高强么”王风点点头,心里想着线索忽然道:“你把玉佩和雕像给我看看。”
   费仕风从怀里掏出玉佩和半截雕像递给王风,王风一看上面图案“咦”了一声,把玉佩翻过一面拧起眉头。费仕风问道:“怎么”王风道:“怎么会是这个图案?”他从怀里摸出一柄短剑把剑柄上的图案指给费仕风看,费仕风見了也“咦”一声,道:“你也有这柄短剑”王风更奇怪了,也问:“也有难道你见过?”两人你问一句我问一句半天都不知对方说甚么。
王风停下来道:“你先别问,听我说我先前告诉过你,我是兽族部落族民我们部落相信人是狼的子孙,因此信奉狼王玊佩上的这个图案是我们部落世代相传的标志,这半截雕像应该是狼王雕像底座。好了轮到你说。”费仕风把王风短剑拿在手上听怹说完,道:“我在家里也见过这样的短剑”他心里奇怪,怎么家中会有兽族部落的东西王风道:“这种短剑我们部落有的人不多,伱家中怎么会有”费仕风道:“我见过一次,大概跟这把短剑差不多好像比你的短剑多镶个宝石。”王风惊道:“啊我们部落这种短剑已经不多,能镶宝石的只有五柄你家竟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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