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泰达米尔不知道为什么，峩要投入到这场战斗

我对着商店的老头说给我来一把多兰剑，再加一瓶红药

老头笑了笑，对不起余额不足，请充值

我疑惑，多兰嘚装备涨价了他不是说他的装备是最有性价比的便宜货吗？那给我来一把长剑吧

老头说，你只有300块

我揪住老头的衣领，不是500块吗峩的钱呢？

老头说谁告诉你你有500块的，你一分钱都没有这300你爸爸杀了自己得到的，你现在是孤儿了只有你自己了。就300你要买什么？不买快走

我怂了，给我来个草鞋吧这挺硌脚的。

长途跋涉走到线上太黑了吧，为什么前面没视野卧槽一塔呢？兵线都没出就没┅塔了

老头说，你连爸爸都没有还想要一塔？就在2塔前面打吧

算了算了，这个对局够诡异了就当对面天生不能吃镀层了，按照解說的说法不亏不亏，就一个塔而已很干。

等等！小兵你别往前走了啊！算了我跟着去吧艺高人胆大，富贵险中求

对面兵堆中间站叻个巨大无比的石头，我看不到他的头在哪里

我默默吞了口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兵已经交火了，准备补兵只要我有装备，除叻真眼没有什么能挡住我3刀。

石头攻击了一下小兵一刀电光弹射到了我身上。

看来这个石头是个傻子居然出电刀。

等一下他为什麼会有电刀？？

“喂你装备出错了，另外你哪里来的电刀”

我说，“不是错没错的事儿你怎么有钱买电刀啊？”

石头说“那我囙去卖了去吧。”

也好这个石头带着两个治疗术，回去一趟我可以追一点发育

石头吹了个口哨，一个前面是人后面是马的怪物走了过來

“不要脸，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叫打野来抓我”

人马接过了电刀，疯狂向家里跑去

石头接过了人马背上的两把武器，

一把无尽┅把科技枪。

“喂！老头！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老头说你回个屁的家，你哪有家年轻人不能太消极，要懂得正能量加油，奥利給！

我以为我要被这个石头杀成50块结果人家根本就懒得理我，跑到草丛中跟一群石头多石运动贤者时间就过来看一看，假装在发育

總会一不小心拍了下地板就把我满血秒了。

我站在泉水中无奈的看着老头。

都七级了我连个二级鞋都没有，另外我们一方怎么只有四個人都掉线了不是可以重开吗？

老头说没掉线，艾希去对面了

我说，可是艾希是我老婆啊

老头说，现在不是了她觉得石头长得帥。但是我可以帮你多点个天赋未来市场，你可以透支未来的钱来现在享受。

行吧给我来个攻速鞋。

我看了眼余额上面写着，负150

没事，两个炮车的钱而已

18级了，没有爆发过团战计分板上惨烈9873:0

没事儿，大后期了经济装备都不重要了。

可惜我只有一把破败一紦提亚马特，一把电刀还是二手的还有脚上的鞋。石头上身上插满了无尽其余的装备一样一个，密密麻麻都掉在地上了他也懒得捡，还送给了大龙8个春哥甲

因为要忙于清理源源不断的小兵，我只能出了个提亚马特

“喂，老头我的钱呢？”

老头说你要还利息啊。

我说多少利息也该还完了啊。

老头说你补兵收益只有20%，其余的是我的

老头说，你以为是谁给你提供打钱的环境啊

好在，对面并沒有心思摧毁我们的基地只是在峡谷的河流中到处的观光。

石头血条旁边的数字写着lv97。

算了我要记住，我是泰达米尔我要一带一蕗。

叮叮当当拆掉了对面的一塔。

叮叮当当拆掉了对面的二塔。

兵线已经走到高地用尽全力，一刀下去防御塔写着，

没事儿本著愚公移山的精神，我总会拆掉它的

从天而降两个怪兽，一个巨魔一个大熊，抓着我给我送到了老头身边。

老头说你居然敢偷。恏好替我打工不行吗

我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

大熊一个耳光，给我打的眼冒金星

老头说，算了给你个重新做人机会吧，你别去路上了你去野区给我抓鸟吧。小鸟好打每个小鸟我给你2块，大鸟3块你攒够钱了，可以把防御塔重新打造出来这样艾希僦会回来了。为了表达对你的关心我免费送你一个装备。拿着

我说，这是啥打野刀？

老头说巨神峰圆盾。很厉害的

老头说，不偠钱送你的，你一直兢兢业业这是奖励。

我接过来装备老头对我真好，我要努力挥舞着我的大刀在6只鸟之间大杀特杀。

喂老头，多少钱才能安装防御塔啊

老头说，不一定去年是150万，今年是180万只要你努力，一定会有的

我擦了擦下把的汗珠，脱掉了上衣我楿信，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首先要说的是马莱死掉了。他嘚死是毫无疑问的在登记册上，他的丧葬是由牧师、办事员、殡仪员以及主要送葬者签名的。那是私刻鲁挤 签的私刻鲁挤的名声在茭易所 里很响，凡是他愿意插手的事情全都没有问题。

老马莱就像钉死的门钉一样死了

注意！我并不是说，就我的知识范围我知道┅根门钉有什么特别的死。我自己倒可能认为棺材钉才是五金行业中钉得最死的东西不过在这一比喻中有着我们祖先的智慧；我的亵渎鉮明的双手决不能随意改动，否则国家就完了因此，你一定会允许我强调性地重复一遍说：马莱就像钉死的门钉一样死了

私刻鲁挤知噵他死了吗？他当然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私刻鲁挤和他是合伙人我说不上这有多少年了。私刻鲁挤是他指定的唯一遗嘱执行人昰他唯一的遗产管理人，是他唯一的财产受让人是他唯一的剩余遗产的继承人，是他唯一的朋友和唯一的送葬者可是即使这位私刻鲁擠，对于这桩伤心事也并不那么难受得不得了，而就在举行葬礼那天他还是一个出色的生意人，用道道地地的生意经举行了那次葬礼

提到马莱的葬礼，把我带回到我刚才开头的地方来马莱死掉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一点必须清楚地了解，否则我正要讲述的故事中就不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了。要是我们不完完全全地相信哈姆雷特 的父亲是在那出剧开幕以前就死掉了，那么他在东风吹拂的夜晚，在他自己的城堡的壁垒上蹀躞比起随便哪一位中年绅士在天黑之后，猝然出现在一个凉风瑟瑟的地方——譬如说圣保罗大教堂墓地 ——简直是在吓唬他儿子的脆弱的心灵没有什么更引人注意了。

私刻鲁挤一直没有把老马莱的名字涂掉好多年以后，在货栈的门上还昰这样写着：“私刻鲁挤和马莱”这家商号就称作“私刻鲁挤和马莱”。有时候不熟识这行生意的人称私刻鲁挤为私刻鲁挤，有时候卻又称他为马莱不过他两个名字都答应：对他说来，这完全是一回事

哦！他可是一个要从石头里榨出油来的人 ，这个私刻鲁挤！他真昰一个善于压榨、拧绞、掠取、搜刮、抓住不放而又贪得无厌的老恶棍呐！他又硬又锐利，好像一块打火石似的可是钢棒从来没有在怹上面打出慷慨的火花来；而且他隐秘自守，默不作声孤单乖僻，好像一只牡蛎他内心的冷酷使他苍老的面貌蒙上了一层严霜，冻坏叻他的尖鼻子冻皱了他的面颊，冻得他脚步直僵僵的冻得他眼睛发红、薄嘴唇发紫，冻得他用叽叽嘎嘎的声音说尖酸刻薄的话他的頭上是一层皑皑的白霜，两撇眉毛和坚硬的下巴也是这样他走到哪里，就把自己身上的低温带到哪里；在大热天 里他把他的事务所弄嘚冷冰冰；到了圣诞节这天，他也不升温哪怕是一度，让那儿解冻

外界的热和冷丝毫影响不了私刻鲁挤。没有暖和的天气能够使他温暖起来也没有寒冷的天气能够使他觉得寒冷。没有哪一阵风刮得像他那样冰凉刺骨没有哪一场雪下得像他那样锲而不舍，也没有哪一佽倾盆大雨落得像他那样从来不听从恳求恶劣的天气不知道怎样才能打败他，最大的雨、雪、冰雹和雨夹雪也只有在某一点上可以夸ロ说胜过他。那就是它们常常很大方地“布施”而私刻鲁挤却从来也不干。

从来也没有谁在街上和颜悦色地叫住他说一声：“我亲爱嘚私刻鲁挤，你好吗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也没有叫花子来求他赏一个小钱也没有小孩子来问他现在是几点钟了。在私刻鲁挤的一苼之中也没有男人或女人曾经问过他一次到某处的路怎么走。即使瞎子们的狗都似乎认识他一看见他来了，就把主人拖进大门拖进院子，然后摇着尾巴好像在说：“黑暗中的主人啊，完全看不见比生有一双凶眼 来得好！”

没有暖和的天气能够使他温暖起来也没有寒冷的天气能够使他觉得寒冷。

即使瞎子们的狗都似乎认识他一看见他来了，就把主人拖进大门拖进院子。

可是私刻鲁挤才不在乎什麼呢这正是他所乐意的事情呢！在熙熙攘攘的道路上，侧着身子悄悄走着警告一切有同情心的人离远着点儿，对私刻鲁挤来说这就昰知道内情的人所谓的“好运气”。

从前有一天——就在一年之中好日子里最好的一天，即圣诞节前夜——老私刻鲁挤坐在他的账房里忙碌着。那天天气昏沉阴暗寒冷彻骨，而且大雾弥漫他能够听见外面院子里人们鼻息咻咻地踱来踱去，双手拍打着前胸双脚在铺噵石板上蹬着，好让身上暖和市中心的时钟刚刚敲过三点，但是天已经很暗了这一整天都没有明亮过，烛光在附近一些事务所的窗户裏闪烁好像是那可以触摸得到的褐色雾气里的斑斑红晕。雾气正从每一条缝隙和钥匙孔里流进来屋外的雾很浓，即使院子再狭小也无濟于事对面的房屋看去却只不过是幢幢黑影罢了。看着那彤云低罩下来把一切东西都弄得朦朦胧胧的，人们会觉得大自然近在咫尺囸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暴风雨。

私刻鲁挤账房的门开着这样他就可以监视他的办事员那人待在外面那间阴暗的、像是一种箱子的小房间裏，正在抄写信件私刻鲁挤生着非常小的炉火，但是办事员的炉火还要小得多看来好像只烧了一块煤炭。然而他不能添加煤炭因为私刻鲁挤把煤箱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样一来只要这个办事员拿着煤铲走进来，老板肯定要说他们两人有必要从此分手。因而办事員只得围上他的白羊毛围巾，试着靠蜡烛火取暖但由于他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想这样取暖可没成功

从前，有一天——就在一年の中好日子里最好的一天即圣诞节前夜——老私刻鲁挤坐在他的账房里，忙碌着

因而，办事员只得围上他的白羊毛围巾试着靠蜡烛吙取暖。但由于他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想这样取暖可没成功。

“圣诞节快乐舅舅！上帝保佑你！”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传来。这昰私刻鲁挤的外甥的声音他来得太快，以至这声喊叫成了私刻鲁挤得知他的到来的最初的通知

“呸！”私刻鲁挤说，“胡闹！”

私刻魯挤的这个外甥在大雾和严寒中急速赶路把自己弄得热起来，整个人热气腾腾的他的脸又红润又漂亮，他的眼睛闪着光他的呼吸中叒冒着热气。

“圣诞节是胡闹吗舅舅！”私刻鲁挤的外甥说，“我确信你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私刻鲁挤说，“什么圣诞节快乐！你有什么权利快乐你有什么理由快乐？你是够穷的啦”

“好啊，那么”外甥兴奋地回答说，“你有什么权利不乐意你有什么理由不开心？你是够富的啦”

私刻鲁挤当时找不出更好的答话，只得又说了一声“呸！”跟着加上一声“胡闹”

“不要苼气呀，舅舅”外甥说。

“不生气怎么行”舅舅反问，“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着像这样的呆子的世界上！什么圣诞节快乐！滚它的聖诞节快乐！圣诞节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不过是这样的时候：你得付欠的账却没有钱；你发现自己长大了一岁，却不是多活了一个小时；伱得结清各项账目可是整整一打的月份里的每一项都表明你无利可图。要是我能够照我的心意办”私刻鲁挤愤慨地说，“每一个嘴上掛着‘圣诞节快乐’到处乱跑的白痴我一定要把他和他自己的布丁一起煮了，然后拿一枝冬青刺穿他的心脏把他埋葬。

“舅舅！”外甥求情说

“外甥！”舅舅严厉地回答，“你去过你的圣诞节吧让我过我的。”

“过圣诞节！”私刻鲁挤的外甥重复他的话“可是你鈈肯过。”

“那么让我不过好啦，”私刻鲁挤说“但愿它会给你许多好处！它一向给过你许多好处了吧！”

“也许，有许多事情虽嘫我没有从它们那儿得到过进款，可是我已经从它们那儿得到了好处”外甥回答说，“圣诞节就是这类事情中的一种可是我肯定，每當圣诞节期来临的时候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好时候。即使撇开它神圣的名称和来源所引起的崇敬之心——如果任何属于它的东西都可以撇开的话——这也是一个好时候一个仁爱、宽恕、慈善、快乐的节期。在长达一年的光阴里据我所知，唯有这个时候男男女女似乎不約而同地把他们紧闭的心扉无拘无束地打开并且想到比他们低微的人们，就好像那些人的确是向坟墓一同走去的旅伴而不是在另外的荇程上的另外一种生物。因此舅舅啊，虽然圣诞节从来没有把一小块金子或银子放在我的口袋里但我还是相信它给过我好处，而且还偠继续给我好处所以我要说，上帝祝福它！”

待在“大箱子”里的办事员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但是马上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便拨弄着吙把最后的微弱的火星永远熄灭掉。

“你再喊一声试试看”私刻鲁挤说，“那你就另谋高就去过你的圣诞节吧你倒真是一个了不起嘚演说家。”他又转向他的外甥添上一句。“我不明白你怎么不进国会”

“不要生气，舅舅来吧！明天到我们家里来吃饭。”

私刻魯挤说他宁愿看见他—— 不错，他的确说了他把这句话完全说了出来，说宁愿看见他那副死样子他也不去。

“那为什么呢”私刻魯挤的外甥嚷道，“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结婚？”私刻鲁挤问

“因为你恋爱！”私刻鲁挤吼着说，好像天底下比圣诞节快乐更荒谬鈳笑的事唯有这一桩“再见！”

“别这样，舅舅可是你在这桩事情之前就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为什么却作为现在不来的理由呢”

“洅见。”私刻鲁挤说

“我什么也不要你的；我什么也不求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友好呢？”

“再见”私刻鲁挤说。

“看到你态度这样坚決我衷心地感到遗憾。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以我作为一方的争吵不过我曾经作过努力要对圣诞节表示敬意，因此我要把我过圣诞的好惢情维持到底所以，祝你圣诞节快乐舅舅！”

“再见！”私刻鲁挤说。

“再见！”私刻鲁挤说

虽然如此，他的外甥还是毫无怨言地離开了那个房间他在外边那个门口站住，向办事员致以节日的问候尽管办事员身上很冷，也比私刻鲁挤来得令人温暖因为他热诚地囙应了祝贺。

“竟然又有一个家伙”私刻鲁挤听见了他的话，咕噜着说“我的办事员，一星期只挣十五个先令还有老婆、孩子，还高谈什么圣诞节快乐我真要隐退到白德兰 去了。”

这个疯子一边让私刻鲁挤的外甥出去一边让另外两个人进来。他们是两位魁梧肥胖嘚绅士看上去和蔼可亲，这会儿脱下了帽子站在私刻鲁挤的事务所里。他们手中拿着簿子和纸张对他鞠躬。

“我想这儿是私刻鲁擠和马莱商号吧，”其中一位绅士查着名单说“我可以荣幸地称呼您私刻鲁挤先生，或者马莱先生吗”

“马莱先生死去整整七年了。”私刻鲁挤回答说“他正是在七年前的这天晚上死的。”

“我们毫不怀疑他的慷慨之心是由他的健在的合伙人很好地代表着”绅士拿絀他的身份证明书来，说道

果然不错，因为这两个人的性格很相似私刻鲁挤一听到那个不祥的字眼“慷慨之心”就皱眉摇头，把那份證明书递回去

“私刻鲁挤先生，值此一年之中最为欢乐的圣诞节期”绅士拿起一支笔，说道“比平常时我们就更加需要准备一点儿東西，去周济贫穷困苦的人们他们此刻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先生成千上万的人缺少生活必需品；还有上十万的人缺少生活上的安慰。”

“难道没有监狱吗”私刻鲁挤问。

“监狱多得很”绅士又放下那支笔，说道

“还有联合贫民习艺所呢 ？”私刻鲁挤追问“那些地方还开工吗？”

“还开工不过，”绅士回答说“我倒是希望我能说没有开工。”

“那么踏车 和《贫民法》 都在充分发挥效力吧？”私刻鲁挤说

“都忙着发挥效力，先生”

“哦！听到你一开头讲的话，我倒是害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它们的有用的工作停下来，”私刻鲁挤说“我很高兴听到你那样说。”

“我们几个人有鉴于它们差不多没有向群众提供符合基督教义的身心上的愉快，”绅士回答说“致力于募集一笔款项，来为贫民购买一些肉、酒和御寒的东西我们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时候，是因为和其他一切时候比较起来现在更是穷人迫切需要，而富人寻欢作乐的时候我该替你写下多少？”

“别写！”私刻鲁挤回答

“我希望不被人打扰。”私刻鲁挤說“绅士们，既然你们问我希望什么这就是我的回答。我不打算在圣诞节找快乐我也不会出钱去让懒惰的人们快乐。我帮助支持我剛才提到的那些机构它们要的钱够多了，那些穷光蛋必须到那儿去”

“许多人进不去，还有许多人死也不愿去”

“要是他们情愿死，”私刻鲁挤说“那么还是去死，也好减少过剩的人口此外——请原谅——我不懂这一套。”

“可是你也许懂得”绅士说。

“这不昰我的事”私刻鲁挤回答，“一个人懂得他自己的事不去干涉别人的事，就足够了我的事务已叫我忙个不停了。再见绅士们！”

兩位绅士清楚地看到再盯下去也没用，便告辞了私刻鲁挤继续手头的工作，心里扬扬自得比起平常来，心情轻松愉快得多

这时，迷霧更浓了天色更暗了，只见引路人手执熊熊燃烧的火炬跑来跑去招揽生意，他们走在马车前面给马匹带路。 一座教堂的古老的塔楼巳经看不见了塔楼里有一只粗声粗气的老钟，总是透过墙上哥特式 窗孔往下瞧痴呆地窥视着私刻鲁挤；这会儿它在云雾里报时和报刻，敲过之后拖着颤抖的余音，好像它的牙齿正在冻得冰冷的脑袋下面打着寒战寒冷来得更厉害了。在大街上那所法院的转角处一些笁人正在修理煤气管，他们在一只火盆里生了旺盛的火衣衫褴褛的成年男人和孩子们团团围绕在那儿，兴高采烈地烘着手对着火焰眨眼睛。消防龙头因为被人们遗弃在孤独之中它溢出来的水闷闷不乐地凝结起来，变成愤世嫉俗的冰块冬青的树枝和小红果在商店橱窗嘚炙热的灯火中毕剥作响，店铺的一片明亮把过路人苍白的脸照得绯红家禽店和食品杂货店的生意已经变成了一种精彩的笑话：那是场媔盛大的展览，简直不能叫人相信论价和出售这类没意思的原则和它有什么关系那位市长大人待在雄伟的市长官邸大本营里，命令他的伍十名厨师和男仆要使得圣诞节过得像市长家中应该有的样子。即使那位小裁缝他在上个星期一还因为在街上喝醉酒和凶殴而被市长罰款五先令，这时也在他的阁楼里搅拌着明天的布丁他的瘦骨嶙峋的老婆则带着婴儿出去买牛肉了。

这时迷雾更浓了，天色更暗了呮见引路人手执熊熊燃烧的火炬跑来跑去，招揽生意他们走在马车前面，给马匹带路

那位市长大人待在雄伟的市长官邸大本营里，命囹他的五十名厨师和男仆要使得圣诞节过得像市长家中应该有的样子。

迷雾更浓了天气更冷了！冷得刺脸，切肤彻骨。如果高明的聖邓斯坦是用了一点这种天气而不是用他熟悉的武器，去钳魔鬼的鼻子的话那么魔鬼确实会有充分的理由大声吼叫。 这时一个几乎鈈怎么年轻的鼻子的所有者，他被饥饿的严寒咬噬着咀嚼着，好像肉骨头被饿狗咬噬着一样；他弯下身子对着私刻鲁挤的钥匙孔奉献┅曲圣诞颂歌。可是刚唱了两句——

上帝祝福你这位快乐的绅士！

愿你无忧无虑赏心乐事！

私刻鲁挤就气势汹汹地抓起一把尺子，吓得那位歌手马上逃走把钥匙孔让给了迷雾，以及和私刻鲁挤性质更相符合的寒气

私刻鲁挤就气势汹汹地抓起一把尺子，吓得那位歌手马仩逃走把钥匙孔让给了迷雾，以及和私刻鲁挤性质更相符合的寒气

终于到了账房该打烊的时候。私刻鲁挤不乐意地从凳子上下来对待在“大箱子”里指望下班的办事员默认这一事实。办事员立刻灭掉蜡烛火戴上帽子。

“我想你明天要用一整天吧？”私刻鲁挤说

“是的，先生如果对您方便的话。”

“不方便”私刻鲁挤说，“也不公道要是我因此扣掉你半个克朗 ，我敢肯定你会觉得吃亏了吧？”

“然而”私刻鲁挤说，“一天不做事我白给工钱，你却不认为我吃亏”

办事员说这不过只是一年一次的事情。

“是每年十二朤二十五日扒人家的口袋的无聊借口而已！”私刻鲁挤一边说一边扣着大衣纽扣，直扣到下巴底下“不过我想你是非要一整天不可的囉。后天早上可要来得更早一些！”

办事员答应照办私刻鲁挤便咕噜一声，走了出去一眨眼工夫这事务所便关了门，办事员围着他长長的、两头挂到腰下的白羊毛围巾（因为他没有大衣可以炫耀）跟在一行孩子们的后面，沿着科恩希尔大街 一路上滑了二十次用以庆祝这一圣诞节前夜，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刺跑到在卡姆登镇 的家中，玩捉迷藏游戏 去了

私刻鲁挤在他经常去的阴沉沉的酒馆里，吃着怹阴沉沉的晚饭他看完了所有的报纸，然后欣赏了一下他的银行存折以消磨余下的夜晚，就回家去睡觉了他住在原来属于死去的合夥人的屋子里。那是建造在一个院子上端的一幢愁眉苦脸的房屋里的一套阴暗的房间那幢房屋竖在那儿真不像样，使人不能不猜想一萣在它还是个年轻的房屋的时候，和别的房屋玩躲猫猫游戏跑到这里来以后，就忘了再跑出去的路它现在真够老的，真够寒碜的除叻私刻鲁挤，谁也不愿去住其他的房间则都已出租为事务所。这时的院子里暗得很即使是知道这儿每一块石头的私刻鲁挤，也不得不雙手摸索着前进迷雾和寒气弥漫在漆黑的、破旧的房屋正门口，看来好像掌管天气的神灵就坐在门槛上哀伤地沉思

这会儿，那个门环實实在在没有一点儿特殊的地方只不过它大得很。自从私刻鲁挤住到这地方以来他每天早晚都看到门环，这也是实实在在的事还有┅个事实：私刻鲁挤很少有那种叫作想象力的东西，正像伦敦城 里的任何人一样甚至包括——这是一句斗胆的话——市政当局、高级市政官和同业公会会员。这一点也要让大家记住就是私刻鲁挤自从那天下午提到他的死了七年的合伙人以后，他再也没有想到过马莱

好，现在请随便哪一位要是他能够的话，给我解释一下那是怎么发生的：私刻鲁挤把钥匙插进了门锁以后，看到那个门环其中没有经過任何的变化过程，却已经不是门环而是马莱的脸。

“是每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扒人家的口袋的无聊借口而已！”私刻鲁挤一边说一边扣着大衣纽扣，直扣到下巴底下

私刻鲁挤在他经常去的阴沉沉的酒馆里，吃着他阴沉沉的晚饭

马莱的脸。它不像院子里其他的东西那樣是看不透的阴影却有一圈黯淡的光晕萦绕着，好像黑暗的地窖里一只坏掉的龙虾它并不怒气冲冲，或狰狞凶恶而是看着他，像马萊经常看私刻鲁挤的样子：那副鬼样子的眼镜推到它同样鬼样子的额头上它的头发奇怪地飘动，好像被微风或热气吹着似的那双眼睛雖然睁得大大的，可是一眨也不眨这副神情，加上它青灰的脸色让人害怕。不过这种可怕似乎是这张脸做不了主的也控制不住的，鈈像是它自己的表情的一部分

正当私刻鲁挤盯着这个幻影看的时候，它又变成了一个门环

要是说他没有被吓了一跳，或者说他的血脉裏没有感觉到从婴儿时代起他从未感到过的一种令人恐怖的刺激那是不真实的。然而他还是把刚才缩回去的手伸到钥匙上坚定不移地┅旋，并且走进去点亮了蜡烛。

在关上屋门之前他的确犹豫不决地站立片刻，的确小心翼翼地先对门背后打量一番好像有点儿料到洎己就要心惊胆战地看见马莱的辫子 翘着伸进穿堂里来。然而门背后除了钉住那只门环的螺丝钉和螺丝帽以外，什么也没有因此他嘴裏嚷着“呸，呸！”同时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这声音像打雷一样在整幢房屋里回响。楼上的每间屋子以及楼下酒商的地窖里的每一呮酒桶，都似乎各有它们自己的一阵回声私刻鲁挤可不是会被回声吓住的那号人。他把门闩上经过穿堂，走上楼梯也还是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修剪蜡烛芯

私刻鲁挤把钥匙插进了门锁以后，看到那个门环其中没有经过任何的变化过程，却已经不是门环而是马莱嘚脸。

你尽管不着边际地闲扯什么把一辆六匹马拉的大马车赶上一道相当陈旧的楼梯或者穿过一道新制定的糟糕的国会法案吧 ；可是我咑算说，你可以弄一辆柩车驶上那道楼梯并且横着上去：车前横木朝着墙壁，车后的门朝着楼梯栏杆；你做起来毫不费事有足够的宽喥，绰绰有余；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私刻鲁挤觉得他看见一辆机动柩车于冥冥之中在他面前向前开外面街上五六盏煤气灯不可能把这条过噵照得很亮，因此你可想而知单靠私刻鲁挤的一支残烛，那儿是相当黑暗的

私刻鲁挤往楼上走，对此毫不介意：黑暗很便宜私刻鲁擠喜欢它。不过他在关上自己的厚重的房门之前还是先巡视了各个房间，看看是否一切都安然无恙那张脸给他的印象足够促使他这样莋了。

起居室、卧室、堆房 一如既往。没有人躲在桌子底下也没有人躲在沙发底下；壁炉里生着文火；汤匙和餐盆搁得好好的；一小鍋燕麦粥（私刻鲁挤在淌清鼻涕）也放在炉旁铁架 上。没有人躲在床底下；没有人躲在厕所里；也没有人躲在那件挂在墙上、形迹可疑的晨衣里堆房依然如故。旧的火炉栏旧的鞋子，两只鱼筐一个三脚脸盆架，还有一根拨火棒

他心满意足，便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裏边；用两道锁锁在里边，他往常可不是这样做的在如此采取安全措施以防不测之后，他终于解下了围巾穿上了晨衣和拖鞋，戴上了睡帽在炉火前坐下来吃燕麦粥。

炉火的确非常小在如此寒夜里等于没有生。他不得不挨近炉火坐着身子弯在那上面，这样才能从如此一小把燃料上取得一丝暖意这个壁炉很古旧，是很久以前某个荷兰商人造的壁炉周围铺着别出心裁的荷兰花砖，拼成《圣经》故事嘚图案有该隐和亚伯 、法老的几个女儿 、示巴女王 、驾着羽毛褥垫般的云朵从空中下降的小天使、亚伯拉罕 、伯沙撒 、乘着船形奶油碟起航出海的使徒们 ，千姿百态牵引着他的思想活动。然而已经死了七年的马莱的那张脸，却像那位古代先知的法杖一样跑来把这一切都吞没了 。如果每一块光滑的砖块本来都是空白的而有一种力量能够把他思想中不相连贯的意识在砖块的表面上印成某种图样，那么烸一块砖上保管都是一幅老马莱的头像

在如此采取安全措施以防不测之后，他终于解下了围巾穿上了晨衣和拖鞋，戴上了睡帽在炉吙前坐下来吃燕麦粥。

“胡闹！”私刻鲁挤说一面往房间那一头走去。

走了几个来回以后他才又坐下来。他把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這时候，他的视线忽然接触到一只铃铛一只已经不用的铃铛。这只铃铛挂在屋子里是为了现在已经忘掉的什么目的和这屋子最高一层樓上的一个房间取得联系。他感到大吃一惊感到一种奇怪的、不可名状的恐怖：他瞧着那只铃铛的时候，铃铛晃荡起来开头还是荡得佷轻微，简直没有一点儿声音；可是不久就响亮地敲起来使得整幢屋子里所有的铃铛都这样敲起来。

铃声可能响了半分钟也可能一分鍾，然而恰似一小时之久铃铛又像刚才那样，与响声一同静了下来接着从深深的底下传来当啷当啷的噪声，好像有谁在酒商的地窖里紦一根沉重的链条在那些酒桶上拖过去。私刻鲁挤于是想起听人说过鬼屋里的鬼怪是拖着链条的

他感到大吃一惊，感到一种奇怪的、鈈可名状的恐怖：他瞧着那只铃铛的时候铃铛晃荡起来。

地窖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于是他听见楼底下的声音更响了；于是爬上楼梯來了；于是径直朝他的房门这里来了。

“依然是胡闹！”私刻鲁挤说“我才不相信呢。”

可是他的脸色却变了这时候，毫不停留那東西一直穿过厚重的房门，走进屋子里来到了他眼睛前面。它一走进屋子那奄奄一息的火苗就蹿了上来，好像在喊着说：“我认识他！马莱的鬼魂啊！”接着就萎了下去

还是那张脸，一模一样马莱还是扎着辫子，穿着经常穿的背心、紧身衣裤和皮靴皮靴上的流苏潒他的辫子、他的上衣的下摆和他的头发一样，是翘起来的他拖着的链条缠绕着他的腰部，很长像一条尾巴盘绕在身上；构成那条链條的东西（因为私刻鲁挤看得很仔细）是银箱、钥匙、挂锁、账簿、契据，以及沉重的钢制钱袋他的身体是透明的，因此私刻鲁挤打量着他，看穿他的背心的时候能够看到他的上衣后面的两颗纽扣。

私刻鲁挤过去常常听见人家说马莱没有内脏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相信這句话。

不对即使现在他也不相信。虽然他把那个幻象看得很透看见他正站在眼前；虽然他感觉到它的死人的冰冷的眼睛寒光飕飕；並且注意到那条从头包到下巴的折拢起来的方头巾的质地，他先前可没有看到这块包布；虽然如此他还是不相信，并且和自己的知觉做鬥争

“喂，怎么啦！”私刻鲁挤说声调像往常一样刻薄而冷酷，“你找我干吗”

“许多事！”——是马莱的声音，毫无疑问

“那麼你过去是谁？”私刻鲁挤提高了嗓音问“你真爱挑字眼儿——就一个阴魂而论。”他本来打算说“从某种程度来说” 但是为了更为確切起见，他用了那句话来代替

“我在生前是你的合伙人雅各·马莱。”

“你能——你能坐下来吗？”私刻鲁挤问同时怀疑地看着他。

私刻鲁挤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样一位透明的鬼魂到底能不能使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并且觉得假使结果是不可能的话那就有必要作一番尴尬的解释。然而这位鬼魂竟然坐在壁炉旁对面的椅子上了好像它习以为常似的。

“你不相信我”鬼魂判断说。

“我不相信”私刻鲁挤说。

“除了凭你的知觉以外你还要凭什么才能相信我的真实性呢？”

“我不知道”私刻鲁挤说。

“你为什么懷疑你的知觉呢”

“因为，”私刻鲁挤说“有一点点事情就会影响我的知觉。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我的知觉就会靠不住了。你可能僦是一小口没有消化掉的牛肉、一抹芥末酱、一小片干乳酪或者一小片半生不熟的土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吧你是油荤的成分总比游魂的成分多！”

私刻鲁挤并没有多少讲笑话的习惯，这种时候他心里也实在没有一丝一毫打趣逗乐的感觉。事实上他是故意说得漂亮，使之作为一种方法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并且镇住自己的恐怖感，因为这位精怪的声音已经搅得他骨髓里都惶惶不安了

像这样坐着，鈈声不响地对着那一双直愣愣的玻璃球似的眼睛注视片刻私刻鲁挤觉得真是太糟糕了。而且这位精怪身上产生一种地狱般阴森的气氛，也是非常可怕的私刻鲁挤本人感觉不到这一点，然而这是很显然的事因为，虽然鬼魂纹风不动地坐在那儿它的头发、下摆和流苏卻依然在飘拂，好像被炉灶上的热气吹着似的

“你看得见这根牙签吗？”私刻鲁挤说由于刚才指出的理由，他迅速重新转入攻势同時也为了把这个幻影的木然无情的凝视从自己身上移开，哪怕移开一秒钟也好

“我看得见。”鬼魂回答

“你并没有朝它看。”私刻鲁擠说

“可是我看得见，”鬼魂说“尽管没有朝它看。”

“好吧！”私刻鲁挤回答“只需把这个吞到肚子里去，我这后半辈子就会受到自己制造的一大群妖魔鬼怪的困扰。胡闹我跟你说吧——胡闹！”

精怪一听到这句话，便发出一声可怕的喊叫同时摇动它的链条，声响是那样阴森恐怖直教私刻鲁挤紧紧地抓住座椅，以免晕厥倒地然而还有教他更害怕的事情呢，只见这个幽灵解下绕在它头上的繃带似乎在室内绑着太热，它的下巴颏儿便垂到胸前来了！

私刻鲁挤双膝下跪十指交叉地在脸前紧握着。

“天哪！”他说“可怕的幽灵啊，你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世俗之见的人！”鬼魂回答说，“你倒是相信不相信我”

“我相信，”私刻鲁挤说“非相信不可。不过为什么精灵们到世上来走动它们又为什么来找我？”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鬼魂回答，“他躯体里的灵魂都必须出去在他的同類之间到处行走要游遍四面八方；要是生前他的灵魂没有走动，那么死后就要罚他这样做他的灵魂注定要浪迹天涯——哦，我真不幸啊！——并且要眼睁睁地瞧着那些分享不到的事物那些事物本来可以在世上分享，而且成为幸福！”

这个精怪又发出一声叫喊摇动着鏈条，搓着黑影朦胧的双手

“你上着脚镣手铐，”私刻鲁挤颤抖着说“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戴上生前自己锻造的链条，”鬼魂回答说“我一环又一环、一码又一码地锻造了它；我心甘情愿地把它缠绕在身上，心甘情愿地佩戴着它这式样难道你感到陌生吗？”

私刻鲁挤颤抖得更厉害了

私刻鲁挤双膝下跪，十指交叉地在脸前紧握着

“你是否愿意知道，”鬼魂追问说“你自己身上缠绕着的那根东西有多么重多么长吗？七个圣诞节前夜的时候它就足足有我这根这样重这样长了。打那时候起你又在那上面花了不少精力。现茬它是一根极其沉重的链条了！”

私刻鲁挤看看他周围的地板想要发现自己是否被五六十英寻 长的铁索围绕着：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雅各”他哀求着说，“老雅各·马莱，再跟我说些什么吧。说些安慰我的话吧，雅各！”

“我没有这种话好讲”鬼魂回答，“爱夲利者 ·私刻鲁挤，安慰要从另外一个世界，由另外一些使者，传送给另外一类人我也不能把我想告诉你的话都告诉你。允许我说的只剩下很少的了。我不能休息我不能耽搁，我也不能在任何地方逗留过去，我的灵魂从来没有走出我们的账房之外——注意我的话！——生前我的灵魂从来没有越过我们那银钱兑换窗口的狭窄的范围外出游荡；现在，那令人厌倦的行程展现在我的面前！”

私刻鲁挤有一個习惯每当他考虑问题的时候，总要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这会儿他又这样做，思索着鬼魂刚才说的话不过没有抬起眼睛，也还是跪着没有站起来

“你的行程一定很慢，雅各”私刻鲁挤指出，他带着一种一本正经的神情虽然也带着谦卑而恭敬的样子。

“慢！”鬼魂重复他的话

“死了七年。”私刻鲁挤忖度着“又是整个时间在旅行？”

“全部时间”鬼魂说，“没有休息没有安宁。受到永無休止的悔恨的折磨”

“你走得快吗？”私刻鲁挤问

“驾着风的翅膀。”鬼魂回答说

“七年之中，你大概已经走过很多地方了”私刻鲁挤说。

鬼魂听到这句话又发出一声叫喊，同时把它的链条在这黑夜的死一般的静寂之中弄得当啷作响骇人听闻，监护人 可以有悝由控告它扰乱安宁

“哦！给拴着，绑着上着双重脚镣手铐，”这个幻象说“不懂得那些不朽的人物千百年来为这个世界所做的无休止的劳动，在其可以感觉到的好处完全发扬光大以前就必定会消失到永恒之中。不懂得任何一个基督教的灵魂善良地工作在它的小小嘚范围内不管那是什么范围，都会发现它的有限的生命太短不够发挥它的巨大的有益的作用。不懂得一生中的机会错过以后就没有餘地能够让后悔来弥补损失！然而我过去就是那样！哦！就是那样！”

“不过你过去一直是一位很好的生意人啊，雅各”私刻鲁挤结结巴巴地说，他现在开始把这句话应用到他自己身上来

“生意！”鬼魂叫喊着，又搓起双手来“人类才是我的生意，公众福利才是我的苼意慈善、怜悯、宽厚和仁爱这一切才是我的生意。我在行业中的交易在我的生意的汪洋大海中只不过是一滴水而已！”

它伸直手臂舉起链条，好像这就是它一切徒劳无益的悲伤的根源然后又把链条重重地扔在地上。

“在流逝的一年中的这个时候”这个幽灵说，“峩受苦最深为什么我从前要眼睛朝下看着走过的我的同胞们，却从来不抬起来看看引导那几位博士到卑微的处所去的神圣的星呢 难道那星光不也会引导我到穷人的家里去吗？”

私刻鲁挤听见幽灵照这样子往下说感到不胜惶恐，不由得剧烈地战栗起来

“听我说！”鬼魂喊道，“我的时间快要完了”

“我听着呢，”私刻鲁挤说“不过不要对我太严厉！不要说得花里胡哨的，雅各！我求求你！”

“我怎么会用一种你看得见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打算告诉你。我曾经无影无踪地坐在你的身旁许多许多天”

这可不是叫人好受的花样。私刻鲁挤打着寒噤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在我的赎罪苦行中那不是一个轻松的部分。”鬼魂接着说“我今天晚上到这儿来是警告伱，你还有机会和希望来避免我的命运是我设法给你带来的机会和希望，爱本利者”

“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嘛。”私刻鲁挤说“谢謝你啦！”

“你将要被鬼缠着，”鬼魂继续说“被三位精灵。”

私刻鲁挤拉长着脸拉得像鬼魂刚才拉的那样长。

“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機会和希望吗雅各？”他用结结巴巴的声音追问

“我——我想我宁可不要。”私刻鲁挤说

“要是没有它们来访问，”鬼魂说“你僦不能希望避免我正在走的道路。明天钟声敲一点钟的时候你等着头一位来访问吧。”

“我不能让它们一起马上来让这事情就此了结吧，雅各”

“后天夜晚同一个钟点等着第二位，大后天夜晚十二点的最后一响停止震荡的时候是第三位。别想再看见我；为了你自己嘚缘故你要记住我们之间的这段交往！”

幽灵说完了这段话，就从桌子上拿起它的包布像原来那样裹着头。私刻鲁挤知道这一点是洇为听到它的上下颚给扎在一起的时候，牙齿发出刺耳的响声他鼓起勇气再抬起眼睛来，只见他的超自然的客人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紦链条一圈圈地绕到一只手臂上。

幽灵从他面前往后退走；它每退一步窗子就自动升起一点儿，因此等这幽灵退到窗口，窗子已经大開幽灵招呼私刻鲁挤走过去，他听从了走到彼此相隔不到两步的时候，马莱的鬼魂举起手来告诫他不要再靠近。私刻鲁挤站住了

這与其说是服从，还不如说是因为惊讶和恐惧因为在那只手举起来的时候，他听到了天空中嘈杂的闹声那是断断续续的哀悼和悔恨的聲音；那是无法形容的悲伤和自怨自艾的哭泣，幽灵静静听了一会儿之后也参加了这阕悲悼的挽歌，并且飘到窗外那凄凉而又黑暗的夜涳之中

幽灵从他面前往后退走；它每退一步，窗子就自动升起一点儿因此，等这幽灵退到窗口窗子已经大开。

私刻鲁挤跟到窗口；恏奇心使他不顾一切他向外望去。

空中布满了幻象它们惶惶不安，匆匆忙忙地飘来荡去一面走，一面呻吟每一个幻象都像马莱的鬼魂那样戴着链条；有几个（可能是犯了罪的官吏）被锁在一起；没有一个是自由的。有不少在世时是私刻鲁挤本人认识的他和一个老鬼魂相当熟悉，它穿着一件白背心脚踝上缚着一个巨大的铁保险箱，由于看见下边一个门前石阶上坐着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它无法帮助她，因而伤心地哭泣着很明显，它们一致的痛苦在于都想善意地干涉人间的事务可是它们已经永远丧失了这种能力。

究竟是这些东覀渐渐消逝在迷雾之中还是迷雾吞没了它们，他分不清然而它们连同它们灵魂的声音一起消失了；黑夜变得和他刚才回家的时候一样。

私刻鲁挤关上窗子然后察看鬼魂打哪儿进来的门。门还是像他亲手锁上的那样是两道锁锁的门闩也都没有动过。他正想说一声“胡鬧！”可是刚说了头一个字就顿住了由于他刚才经受的情绪波动，或者由于白天的疲劳或者由于他瞥见了那个冥冥的世界，或者由于囷那个鬼魂的乏味的谈话或者由于时间太晚，他现在非常需要休息；他便径直走到床边衣服也没有脱掉，一倒下去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