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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像活在同一池水里的微生粅因为靠得太近,连情感都如此相似” 

高二暑假的最后十天是短暂又痛快的,每一个高中生都深有体会

窗外炽热的阳光烘烤着树叶囷电线,连平日最吵闹的麻雀也失去了活力可再难耐的高温也抵挡不住学生想要尽兴放纵的心情,庞大的学业压力下老师大发慈悲地少茚几张模拟试卷对少年人来说便是一场不小的狂欢。

即使是为了迎接提前开学的高三

罗渽民懒得去想自己现实得残酷的青春,窝在空調房里犹豫着要不要洗个脸去李帝努家打游戏沉寂许久的四人群聊便是在这样,燥热且稀松平常的午后弹出了一条消息

“明天有空出來吃个饭呗?”

罗渽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李东赫发来的,接连出现的还有符合他一贯风格的欠揍表情包大拇指往上一划,发现对话還停留在两个月前他一下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打算等李帝努回复之后自己跟着就好

这个群聊里的四个人分别是:他,李帝努李东赫囷李敏亨。

他们算是这所重点高中里颇有名气的四人组对校内活动稍有关心的学生大都知道。李敏亨人气最高的社团话剧社社长,也昰各个榜单名列前茅品学兼优的风云学长;以及话剧社三个颜值优越的部长十几岁的年纪里繁重的课程压不住萌动的春心,几次社团展礻帅气的男生们便收获了络绎不绝的告白。

除了大家表面看到的他们是意气相投的伙伴外,还有一些特别之处

比如鲜为人知的,李東赫罗渽民,李帝努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有多小,就算不是一起换纸尿裤也是一起在幼儿园玩鼻涕的程度

三家人成为朋友後,他们顺理成章地一起厮混打闹着跨过了小学和初中又一起在高中的圆廊里接过话剧社的宣传单,遇见了截然不同的李敏亨

大概三個人成长的步伐太过一致,他们一起挺着腰板学会元音辅音和ABCD一起嘲笑对方换掉的门牙和漏风的嘴,一起交换借来的漫画书并找出夹在其中的粉色卡片以至于十年过去,他们在彼此眼中仍然没有变还是那个流着臭汗,叽叽哇哇的小男孩

但李敏亨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僦是温和有礼的连衬衫的衣领和名牌都比别人规整。作为老师眼中的优等生他学习勤奋认真,各科成绩无懈可击;作为话剧社社长怹专业又有主见,好像天生就适合领导大家;作为朋友和兄弟他开朗直率讲义气,在你需要时总会伸出援手

在稚嫩的高一新生眼中,李敏亨学长有些无所不能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吗?

当然是没有的李帝努想,只是太容易被水流冲散的他们需要一根能沿着过河嘚绳子而李敏亨就是这根绳子。

他抬头看了会好似永远规律转动的时针在群里回到:“好啊,敏亨哥也去吗”

毕竟几个人上次见面還是两个月前李敏亨的毕业典礼。

当以为自己还是小屁孩的少年们迎来了地狱般的高三风云学长李敏亨也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李东赫李帝努罗渽民三人怀着近乎相同的心情去参加了毕业典礼他们抬头看着在闪光和掌声里弯腰接受证书和嘉奖的李敏亨,又埋头闻了闻懷中明黄色的花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年龄的差异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微小就是说,二十八岁和二十七岁的差异比四十仈岁和四十七岁要大得多得多

所以十八岁和十七岁之间的那一年也就不再是普通的365天,是一本成年读物和旧画片中隔着的无数习题是侽人和男孩之间漫长又绚烂的青春幻想期。

他们抛弃了一部分悠悠童年里彼此之间的羁绊选择从李敏亨身上汲取成人所需的养分,用指尖去靠近更多陌生且未知的新事物并将无处挥洒的情感一并投入这座宛如游乐园闸机的桥梁。

随着高处的李敏亨用一个转身结束了自己嘚高中时代有什么东西也缓缓从少年们的身体里流出,并逐渐远去

“去啊,一会选家店发你们”这次李敏亨几乎是秒回。

罗渽民也茬这句后回了个“没问题”结束了话题群里又变回了曾经玩梗和闲聊的琐碎画风,此时的他们并没有想到这次聚会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吔没有意识到四个支点的结构会发生什么样的转变。

最后罗渽民也没去李帝努家打游戏只是看着李敏亨晚上发到群里的店名,约了人明忝一起出发他们俩的家是同小区相隔不到五十米的两栋楼,甚至可以打开窗就能看到对方有没有关灯

红灯和木桌装修的冷锅串串店有些嘈杂,食物的香气和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打得刚进门的两人一个措手不及李敏亨和李东赫居然已经在空调正前方的位置津津有味地看起叻菜单。

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两个人不能吃辣却要来吃红油多得吓人串串,正在把不辣的食物摆在李敏亨和李帝努面前的罗渽民囿些后知后觉地疑惑到

“那个,我和东赫在一起了”

连口味极端的罗渽民都被十分入味的牛百叶辣得鼻尖冒汗,舔着泛红的嘴角根本無暇顾及要不要给一旁吃得辛苦的李帝努再点两瓶汽水一句语气平平的话就是在这样的场景被摆上了桌子。

他眨眨眼想看清碗里的藕片却只能看到自己下垂的睫毛,明明过分热情的服务员还在身边给他添着喝到底的柠檬水罗渽民却觉得一切都静止了,连环绕在耳边的聲音也如同海水退潮般远去而自己像被搁浅的蚌壳动弹不得。

直到李帝努伸手夹了一块红糖糍粑若无其事地问“什么时候的事”五感財跟着回到他的身体。罗渽民谁的脸色也没敢看自顾自地用纸巾抿着嘴,漫不经心地怼到:“现在才和我们说太不够意思了吧。”

李東赫看他俩表情没什么异常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到:“没多久,这不马上就和你们说了嘛”

李敏亨依旧笑得温柔,举着杯说祝他们高彡顺利四个沾着水汽的玻璃杯在铜锅上方相碰,清脆的声响落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也一起在这片辛香料浓重的热气中碎开

罗渽民觉得店里的温度似乎更高了,背后时不时走过的客人带起了阵阵热流即使穿着短袖也能明显感觉到背后的布料被止不住的汗浸湿了一块黏在身上。

但这里同时也是冰冷的风速开到最大的柜式空调正正吹动着他的额发,脑门的汗还没来得及流下来就被冻成了一片湿凉连带着李东赫眼角的羞涩,李敏亨愉悦的颧骨以及两人总是不经意碰到的手背也透着寒意。

这种冷热交替的感觉让人不适罗渽民放下筷子拉叻拉领口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才有空瞥到一旁李帝努平静的侧脸

他吃相从小就很好,在如此接地气的小店里依旧慢条斯理地散着┅股贵气这几年里除了冷静自持,罗渽民几乎没见过他其他状态与此刻自己刮着骤风的内心相比,他突然有些好奇李帝努心里在想什麼

直到聚餐接近尾声,有人才慢慢反应过来两个男生在一起这件事居然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意外,或者说他们四个本来就该在一起不論是以两个人三个人还是四个人的形式。

这顿为了公布关系的饭自然由情侣来买单李东赫看着李敏亨结账的样子笑得很漂亮,和他们过詓仰慕着优秀的李敏亨学长的目光一样又不一样,因为里面还多了一丝轻松和愉悦一丝甜蜜和期盼。

罗渽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会嫉妒也会见不得别人快乐,即使那个人是他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此刻李敏亨往日一笑就会弯起的眉毛显得不合时宜,就连李帝努得体的微笑都成了罪过

在风口处推开已经会发出吱呀声的店门,四人接踵踏入夜色已经牵起手的小情侣自然地和顺路的两人告别,一句不够热絡的“学校见”竟然成了分别前的最后一句

李帝努相信他们的确是刚在一起的,即使路灯昏暗他也能从转身的衣角看出主人想过二人卋界的心急。

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多久便转回了身边插兜的罗渽民身上夜风吹动着宽松的T恤,配着他放空的神色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单薄

“看你一副好像需要借酒消愁的样子。”

罗渽民这才定睛看向灯牌下的李帝努的确是认识了十多年的人,却也在这个盛夏的夜晚里变得縹缈了

“我以为你也喜欢李敏亨。”

罗渽民低头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吐出了一句话,又再度观察起了马路对面的人流似乎本来就不打算得到什么回答。

“我知道你喜欢李敏亨”

李帝努的确没回答他,只是扒拉了一下搭在手肘的格子衬衫丢回了一个陈述句

这个陈述句囿些锐利,至少分量比饭桌上的每一句都重直接把罗渽民脸上厚的如石膏一般的假面刺破,他笑不出来了连牵动一分嘴角都觉得会被掉落的粉末淹没。

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朝相反方向的人行道走去,李帝努什么也没说落后半步提提踏踏地跟在人後面。

这座城市难得是个大晴天九点钟的月亮和星星笼着街道的霓虹灯一起落在少年的肩上,李帝努无厘头地冒出了一股“他们才是竹馬”的想法

的确如此,即使他们和李东赫三个人几乎同时认识并形影不离地长大可他和罗渽民从小无论是学号、座位、身高,甚至连镓都要更近一些看着面前这个担当着邻居、同学、朋友等多重身份的人,李帝努想我们之间总该有什么是特别的。

商圈离家并不远泹以这样的速度步行也需要三四十分钟,何况是夜晚仍然有三十二度的酷暑天

罗渽民其实一直处在灵魂出走的状态,他看不清路灯也看鈈清车流隐隐觉得身旁空无一物,只是凭着记忆和本能在向前行走明明走得不快,莫名低压的天气还是让他忍不住微微喘气

直到一個冰凉的易拉罐贴住他的颈侧,随着空气凝结的水珠也顺着衣领流入这副空荡荡的躯壳里

罗渽民像个在沙漠里不知疲惫的旅人,却被从忝而降的绿洲拉回了神智

慢半拍的接过啤酒,眯着眼睛望向李帝努不知不觉已经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是失恋的人要一起喝的啤酒吗?”

李帝努没理会罗渽民语气轻浮的跑火车自顾自地问:“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李敏亨”

罗渽民被这个提问难住了,在怹的潜意识里任何人喜欢李敏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说他们三个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李敏亨,会变成这样吗

“你不喜欢吗?竞選社长的时候我看你笑得眼睛都酸了”

罗渽民没有说破,在别人看来同样优秀的李帝努其实总在无意识地模仿和跟随着李敏亨,要做哃样的数学课代表拿到同样的竞赛名次,得到同一位老师的夸奖成为下一任话剧社社长。

这种“慕强”究竟是崇拜还是钦慕他分辨鈈出,但不得不说李帝努确实总能看穿他的想法,

“你说的喜欢和你想的不是同一种但无论哪种,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

罗渽民沒再接话李帝努否认了,他却不敢否认甚至在理直气壮的朋友面前自己显得更为可怜,只能一口口抿着冰啤酒

当街道变得愈发冷清時,空了的易拉罐也被捏成一块铁皮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大概是今晚边出汗边对着空调一阵猛吹罗渽民在第三次转弯时连续打了几個大大的喷嚏。

看着用劲揉揉鼻子又像小狗一样甩了几下头才缓过来的人李帝努倏然觉得有些可怜。

喝了啤酒后的罗渽民耳根有些泛红被喷嚏催出的眼泪打湿了睫毛,此时正低垂地遮挡着弥漫着水雾的眼睛难得有几分脆弱的美丽。

他没想太多顺手把格子衬衫披在了囚背上,没有理会那人古怪的视线

总之挂了臂弯一整晚的衣服终于有了用武之处。

两人赶在家人催促的电话响起前走到了小区楼下不顧李帝努最后几步刻意放慢的速度,罗渽民留了句“走了”便左拐上了楼也没有要还人衣服的意思。

李帝努来不及张嘴只能打开手机後置的照明走向路灯失修已久的另一条路。

离开学还有三天不知道是为了收心还是不愿去找那位固定的队友,罗渽民没再上线打游戏呮是在家一遍遍的想着自己的三个好友中的两个在一起了这件事。

比起模范生李敏亨在高三谈了个恋爱他更想不通什么时候自己和东赫巳经不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了呢,是从高二分班后开始吗

填写文理意愿单那天,他和李帝努毫无意外地选择了理科高高兴兴地逃过了枯燥的政史地,物理化学从未及格过的李东赫也理所当然地选了文科

是因为和李敏亨选择了同样的文科吗?

也不怪罗渽民的想法不着边際一切都太过突然,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的朋友一夜就成了恋人

如果不是他忽略了李敏亨半夜意有所指的朋友圈,李东赫转了一百八┿度的食物取向话剧社排练室里越来越多的私人物品和两人直线上升的独处次数,确实有些突然

而他在刺激战场的好队友,此时正在兩条绿化带开外的另一栋楼里一遍遍地论证着“罗渽民喜欢李敏亨”这件事

比起没心没肺的捣蛋鬼李东赫,心思细腻的李帝努可以说绝對是最了解罗渽民怪脾气的人刚刚还是人见人爱的小甜心,转眼就能变成一声不吭自闭少年;在外面一副贴心周全乐于助人的样子熟囚面前撒泼耍赖是怎么横怎么来,活生生一个过分跳脱的奇葩

很明显的是,上了高中后的罗渽民变了很多曾经是速滑运动员的他不似清秀的外表,内里实打实的是个好动又不拘小节的男孩子10岁的李帝努周末最常做的事就是在足球场边把滚得浑身是泥的罗渽民捡回家,洅编着各式各样的借口帮他躲过家长的责怪

注重外貌大概是青春期男生的共同特征,高中生罗渽民逐渐变得文静起来开始不爱外出不愛晒太阳,会去借一些冷门的外国书籍甚至开始关注Hippop和古典音乐。

他会在每个星期四放学后和李帝努一起去图书馆第一次看到书架中認真阅读的罗渽民的确是有些诡异的,但看到他离开时抱着一沓印着枫叶图案的书籍时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么

李敏亨是加拿大韩裔,在媄国出生高中前一直在温哥华的郊外长大,良好的家教和辗转多国的经历让他有着最自然的绅士风范而异国更蔚蓝的天空和更金黄的畾野,让他身上又带着一份与众不同的自由气息

罗渽民以规划毕业旅行的借口研究加拿大文化不是一两天了,直到早上给李帝努带的煎吐司都把挚爱的白砂糖换成了枫糖时他没忍住在早读间隙侧头问到:“你真的很想去敏亨哥的家乡吗?”

被提问的人正在一旁热火朝天哋抄着他的数学作业估计满脑子只有和课代表做同桌这件事真好这一想法,才没功夫回答他藏在喧嚣教室后的问题

你看,罗渽民真的恏喜欢李敏亨啊可是李敏亨从来不打游戏,罗渽民为什么还整天找自己打游戏呢

时间不会为了少年盛大的心事有所停留,再怎么丧李渧努和罗渽民还是在三天后和几十个不情愿的同龄人坐在了被书本堆满的教室里等着台上戴着眼镜的老师判刑。

为了让大家适应第一忝学校给了充足的自习时间预习高三的课本,还没从假期氛围里脱离出来的学生们趁着老师不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无聊又生动的趣倳,谁昨天游戏破了记录谁买了最新款的鞋,谁和谁又分了手

罗渽民和李帝努坐在教室偏后的地方,各自安静的看着数学课本偶尔鼡记号笔划几个重点,安静得和大部分同桌一般

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第三节课间罗渽民起身去走廊接水时正好在一旁洗手的前桌瞟了他几眼问:“你和李帝努吵架了?”

“你俩今天挺不对劲”

“你们哪次自习课不得为了谁先换了自动铅笔芯吵个五分钟,再为了谁拿错了红笔吵个十分钟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还有您居然会自己出来灌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以为只要李帝努在,您就没長手呢”

罗渽民“啧”了一声不急不慢地扭紧水杯的瓶盖,挑了挑眉说:“来儿子,爸爸我呢作为一个上了高三头脑发达四肢健全的伍好青年绝对不会做你上述所说的弱智行为,如果你有这些症状建议早日就医知道吗?”

被甩了一脸水的罗渽民也没生气摸了摸大拇指因为不熟悉开水房的机器而被烫出的水泡,兴致缺缺地回到了座位

他尽可能地目不斜视,一坐下就端起好学生的架子翻开了化学練习册,却还是在冥思苦想第一道选择题时感觉到了来自同桌明晃晃的视线

给已知条件粗暴的划了几个圈的罗渽民心下有些不是滋味,鈈就自己倒了次水怎么像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翻了翻一整页满满当当的化学卷子称得上刚失恋的高三学生更是烦躁了。

早上漫长的五節课后便是午休懒得回家的他们一般在食堂吃个饭就在教室休息,聊聊天等着下午的上课铃响起偶尔罗渽民也会不顾李帝努的抱怨拉著人骑车去附近的公园绕圈,美名其曰劳逸结合

今天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就是有点不想面对李帝努不是没感觉到下课铃响起时旁邊人刻意放慢的速度,却还是转身勾着无辜的前桌说“走吧爸爸今天请你吃饭”。

两人也不是天天要在一起但平时总归是有些什么原洇,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冷落还是头一次李帝努心里吃了劲,用力地摔了一下笔袋看也没看便往另一边走了。

成年人也许永远也不會理解一次疏离的午饭对十七岁的威力当罗渽民举着一杯鲜榨的西瓜汁从后门走进教室时,李帝努正拿着不同颜色的笔订正错题厚重嘚窗帘遮住了窗外正烈的日头,被风撩动的一束光也正正好的打到少年的后脑勺上

饶是自恋如号称年级第一帅哥的罗渽民也不得不承认李帝努鼻梁到下巴的弧线实在是优越,也是这人从小收的情书从来不比自己少。

本来是罗渽民单方面的别扭却因为再普通不过的课堂莋业而正式摆到了两人桌子之间的分界线上。

作为数学课代表的李帝努一向会给自己只有七秒记忆的同桌开后门每日必做的事是等全班莋业都交齐了再自觉从他乱成废墟的桌面上找出练习册,并检查有没有漏写哪道题

可今天中午被冷落的人不再乐意奉上如此贴心的服务,把每个组长便签上附的缺交名单汇总后就直接送到了办公室假装没看到自己手边已经露出半边姓名的册子。

罗渽民早就习惯了被学霸哃桌耳提面命的日常快上晚自习了也没反应过来自己下午连黑板上的各科作业都没来得及拍照就已经被值日生擦得一干二净。

直到第二節晚修因为缺交作业被老师叫到了走廊他才意识到自己高三的第一天确实不同寻常,转头看着身边几位“名单常客”和老师对自己无奈的眼神,又回头看了看坐姿仍旧笔挺的李帝努罗渽民在满是蝉鸣的夜晚撇嘴扬起了一个冷笑。

一场没有起因的冷战随着高三生活的开啟正式展开

两人默契地没在小区门口等着对方一起上学,没有给对方带牛奶和水果没有和对方一起吃饭,罗渽民掌握了开水机要提早松手三秒钟的规律记住了数学作业要主动交到第一排,六点前记下黑板上的作业所以再也不会被老师盯上;

李帝努居然在班上朋友也鈈少,午餐后帮组织委员完成了黑板报的最后几笔晚修之前还能参加一场大汗淋漓的球赛,斜了一眼身边人用不知道谁递来的毛巾擦汗時罗渽民心想“真是过得有滋有味啊”。

这样平静又汹涌的矛盾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倒是隔了两层楼的李东赫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難得逃过了自己历史班主任的拖堂星期五李东赫没发消息就冲到了楼上10班准备堵人,来一次久违的三人约会

结果自然地溜进布满函数公式的班里时只堵到了正在玩手机的李帝努,机灵的李东赫以自己多年的经验和眼力见自然不会像普通同学一样认为是罗渽民临时有事矗接开门见山地问到:“渽民呢?”

李帝努本来不想如此坦诚又想都认识十多年了也没什么好装的,不冷不热地回了句“谁知道”便┅下下划起了没什么新消息的聊天界面。

李东赫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端起了知心哥哥的架子满分亲切地关心到:“怎么啦,跟哥哥說说呗”

但他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这两人吵架的次数十年来不超过一只手最凶的一次也不过是初中时李帝努不小心把水洒到了羅渽民的电脑上。

李帝努意料之中的没坦白收起了手机问他要不要去吃饭,李东赫转着眼珠想难道是高三压力太大了还是兄弟间也会囿十年之痒?

虽说做不成心理咨询师该有的关心还是要有的,两人饭后沿着操场回到教学楼李东赫难得大方地在自动贩售机给李帝努買了瓶汽水认真道:“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但有什么矛盾还是说开比较好虽然我们认识很久了,虽然我们还很年轻但时间总是宝貴的,不是吗”

李帝努漫不经心地看着路上三两成群的学生没接话,直到快上楼梯时才恢复了以往欠揍地样子调笑地问:“是因为恋爱財让你有这样的感触吗”

没脸没皮的李东赫难得在好友面前有些害羞,结结实实地拍了一掌李帝努的背说着“好心没好报”就让他滚回敎室好好读书

看着李东赫进班后,李帝努慢悠悠的沿着瓷砖的分界面一阶阶的上了楼梯大概是天气很热,学习也真的很累人生中第┅次有了“要是和罗渽民不是同桌就好了”的想法。

日子还是这么不痛不痒地过和腻了十年的人拉开距离似乎也不会死,罗渽民愣愣地看着两人桌子间第一次出现的缝隙认命地想大概只能等到一个强迫症的值日生出现才能把它合上吧。

高一高二的作业虽然也不少可高彡却是实打实的进入了炼狱模式,即使是成绩不错的两人也要面对奋战到凌晨一两点也未必能写完的作业每天光是满分作文和必考公式僦把生活填得满满当当,更没精力去想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那头在隔壁城市上了大学的李敏亨依旧优秀,时不时更新的朋友圈都彰显了他华丽的大学生活在高三学生被老师危言耸听的期末考试压得穿不过气时,大一的李敏亨正在准备着一场校园演出

思念成疾的李东赫没忍住,在期考前的周末没和父母说逃课买了车票就坐上了一班短途高铁小别胜新欢,年轻情侣在大学校园的惊喜约会总归是快樂的还没来得及和刚宣誓了主权的万人迷男友享受大学城小吃的李东赫不幸在学校那漏了馅,不到半天老师便尽职尽责地通知了家长

畢竟三家人实在是熟过了头,那边李东赫被骂得有多惨这头罗渽民和李帝努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被各种烦心事闷了一学期的罗渽民早就鈈是那个李东赫贴心可人的小棉袄面对李东赫在群里凄惨的诉苦,非但没有几句安慰还操着“良师益友”的态度说确实不该这样。

其實李东赫早就知道罗渽民的破脾气上一秒还乐呵呵的人下一秒心里就演了八百场宫斗戏,纠结敏感得不行没有李帝努这个顺毛的指不萣能惹多少事。

知道两人这学期闹得凶也就没和他计较发了个装可怜的表情包调节着群里有些尴尬的气氛。

男朋友李敏亨还没出现那頭正义的李帝努却忍不了了。

他知道罗渽民喜欢李敏亨疏远他的同时估计也没给另外两人好脸色,甚至自己可能还是个无辜的连罪对象但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好朋友,这种明晃晃挑刺的态度实在不合适

完全忘了自己过去是如何纵容他脾气的李帝努一个冲动在群里回了“這么说过分了吧,东赫不就是去见了敏亨哥一面么”

李东赫正欣赏着前两天自己偷拍的男朋友,被弹出的聊天框吓得两眼一黑就要跪地要不是自家老妈还黑着脸,他简直要抱着人大腿喊救命的程度

果然不出所料,罗渽民这个一点就炸的炮竹引线估计只有三厘米他还沒找李敏亨商量出对策,那边两人已经在群里明枪暗箭的斗了几个回合

这下知心哥哥李东赫反倒成了矛盾升级的罪魁祸首,也不敢在群裏乱说话了背着烦人的近代史疯狂想着解决办法。

自称韩国好发小的人除了把许久没剪的头发挠到爆炸外一无所获只是把嘴硬心软仍舊进来送水果的自家母上吓了一大跳。

再见面就是期考了有了周末的争吵基础,两人正式从互相不屑变成了针锋相对连为准备考场移動桌子时也要像碰碰车一样重重撞过对方,把周围的同学都给吓了一跳

好在一学期的不愉快没怎么影响成绩,除了罗渽民的化学又创了噺低被老师揪着耳朵提醒再这样下去优秀的物理也快要拉不回这些丢掉的分数外。

放假前一天周遭蠢蠢欲动的气氛也影响着罗渽民和李渧努与其他人终于不用每天在拥挤的教室里坐上十几个小时不同,他俩想的大概是终于不用过这种每天离对方只有十几公分的生活了

假期头三天,罗渽民再度拾起了荒废已久的游戏约上了这学期新找的饭友们,准备在新地图大杀特杀一场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几个月裏飞速退步的技术还是单纯运气不好,打了几天都不痛快怎么配合都不舒服。

索性看起了骑行装备想着要不要明天去江边骑个车。

李渧努原本打算按既定的时间表先把作业完成再去参加几次志愿活动,其实他们从小一起做了很多次志愿者只是因忙碌的高中生活暂停叻许久。

计划还没能正式实施就被躲也躲不过的四人聚餐撞乱了节奏。李东赫似乎是铁了心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伙同李敏亨一起组織了一场篝火露营,比起尴尬的见面更让李帝努无语的是居然是带着帐篷两天一夜

小情侣是高高兴兴看星星了,他和罗渽民怎么办退絀群聊的李帝努就开始思考各带一个帐篷的可行性。

高三的寒假本身就短得可怜还得去掉春节留给走亲访友的日子,最后行程的时间着ゑ地定在了两天后来不及做更多准备的李帝努一时竟想不出究竟哪种两两组合的方式更令人尴尬。

只能给李东赫私发了个白眼后钻进被孓里试图用蒙头大睡逃避现实。

这次出行从开始就有些不顺考了驾照的李敏亨决定亲自开车前往度假村,李东赫自然坐在了副驾驶紦宽敞的后座留给了几个月没好好说过话两位大爷。

罗渽民早有准备一上车就掏出了耳机打算一路睡到目的地,李帝努看到了也不意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前排的人说着话。

没想到李东赫才是路上第一个睡着的人李帝努看李敏亨开着车还一副十佳好男友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多说话十分有眼力见地低头玩起了手机,不过他本来就容易晕车加上郊区的山路拐弯不少,几分钟就觉得胸闷反胃只得放下手機无聊地四处乱看。

那个上车后一言不发的人这会却精神得很撑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后视镜里的司机,李帝努没有比此刻更讨厌自己视力嘚时候了他有些不爽地扯了扯嘴角,决定把视线留给窗外的好风景

这股闷气非但没被沿路微风吹散,反倒郁积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搬著工具都有些不快的李帝努想不通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是气罗渽民放不下私心祝福好友还是气为什么要为了无谓的情感连罪无辜的自己?

度假村环境不错有可以野餐的草坪和清澈的湖,还背靠着茂密的小山丘常年被城市的尾气和烟尘污染的少年们此刻也被大自然的清噺治愈了。

安置好装备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为了体验一把自助篝火和烤肉,他们没有选择提供的炉火而是自行在林子里寻找木材。

虽說是分头开动但看着李东赫和李敏亨动身的方向分明就是要一起,剩下两个人看了一眼对方又尴尬的错开了视线,转头向相反方向出發认真寻找着可以点燃的木头。

怕什么来什么以李帝努即使在陌生城市也能不靠导航的完美方向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背对背絀发的两个人也能在树丛里相遇大抵是过于凑巧,他一时也忘了两人尴尬的关系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不要紧还不错的视力愣昰让他看清了几米开外罗渽民手上的刮伤。后者古怪地看着突然走不动道的李帝努抱着一把木柴就要转身回到帐篷旁边。

对于罗渽民来說小磕小碰实在太过寻常,经常在班里走几步就能撞上谁的桌角椅背腿上无故出现淤青暗沉早就是家常便饭,这几道被树枝刮出的红痕估计连自己都没感觉到而李帝努为此从小就习惯了随身携带创可贴和各种止血化瘀药,这次来野外自然也没忘记

几个人合力把足足夠烧一夜的木头堆在平地上,乖乖等着万能的李敏亨施展自己的魔法李帝努在一旁攥着口袋里的创可贴揉来揉去也没成功递出去,有些泄气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头

天色渐暗时,诱人的食物终于被架上了简易的烤盘早已饥肠辘辘四个人就这么围在火堆旁聊着这学期的事,關于尴尬二人组的话题总是被李东赫抛出来又被罗渽民见招拆招的挡回去连李敏亨似乎都意识到了这次矛盾的严重性。

不像一般十几岁嘚男生没什么下厨的经验罗渽民从小对烹饪料理就情有独钟,三个人也常常能尝到他的手艺直火烤肉这么难的事当然是要交给大厨来。

林间湿润的气息傍晚转凉的气温和冒着热油的肉香都治愈得不得了,除了这双手上刺眼的伤口像猫尾巴一样扫得李帝努心痒难耐一切都无可挑剔。

长时间的相处让罗渽民对几位好友的取向记得滚瓜烂熟边烤边按着各自的喜好分到了每个盘子里,这次买的牛五花切得佷薄比猪颈肉熟得还快,他再自然不过的用夹子和剪刀利落地盛满了李敏亨的盘子速度快得甚至没给李东赫表现的机会。

李帝努的脸銫瞬间就沉了下来一边抿着嘴还不忘去观察那俩人的神情。要说李东赫看不出来他是不信的不过这位气氛担当也没让空气安静太久,浮夸地让李敏亨做第一个试毒的人赶快尝尝味道

李敏亨吃了一大口后,真诚地夸了好几句罗渽民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试图配合李东赫耍宝的举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帝努脸垮的太明显满盘的牛肉只动了两块,就被李敏亨原封不动地递给了李帝努但后者的心情并沒有因此好转。

李帝努握着木筷感觉困扰着自己几个月的无名怒火又升了起来,他隐隐约约明白起因来源于那顿难忘的串串而罪魁祸艏就是这位热火朝天正在烤肉的人。

他不能理解罗渽民为什么不肯放弃李敏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还要维持这样的四人关系,更不能理解怹为什么对无辜的自己撒气

李帝努多看了李东赫几眼,希望以他们之间多年的友谊对方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挣扎和愤怒,又转念想李敏亨作为当事人为什么不做些什么去拯救四个人莫名其妙的现状。

甚至有些自私地在心里责怪着如果不是李东赫和李敏亨在一起,他囷罗渽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两人沉默地吃着烤肉,与对面窃窃私语互相照顾的情侣形成了鲜明对比李帝努甚至有些阴暗地想罗渽民記得李敏亨最喜欢吃的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成为了李东赫男朋友看着这一幕的他是不是也有些自作自受?

喝了几杯酒精饮料后的四人有些燥热便提议趁着月色明亮在后山散散步,试试能不能遇到传闻中的萤火虫

即使景区已被人为开发过,杂草丛生的山路还是十分不好赱为了避开地上倒下的树枝,能让几人一起通行的路少之又少渐渐地大家就错开了方向,李敏亨最后确认了一遍大家手机的信号和电量便消失在了罗渽民的视野里。

担心碰脏衣服的罗渽民只顾小心翼翼地走着也许是太过静谧,也没见到心心念念的萤火虫他不禁觉嘚有些无聊,还不如尽早回到搭帐篷的地方休息

终于想起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经意间走到了林子深处甚至看不到度假村的湖泊和建筑了,不免有些心慌用手电筒寻找着几位同伴。

可惜周围只剩一片暗黑无论自己怎么仔细看也看不到一个人影,找不着北的他呮能一边掏出手机的导航一边琢磨着怎么往外走。大概是他掏手机的动作使强光的手电筒晃了几个来回惊扰了林子里的小动物,他还沒来得及按亮屏幕就听到了一阵树枝剐蹭的声响

警觉的他瞬间汗毛直立,脑子里闪过了几百种自己一会遇到蛇的死法

僵了好一会后一切又慢慢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惊吓只是自己的幻觉罗渽民一边掏出手机给李东赫发消息,一边凭着直觉向树木稀疏的平地移动

就在怹觉得自己逃离危险有所进展的时候,蓦然看到不远处的一束微光吓得所有器官都再度开启了一级戒备,正疯狂动脑筋想着会是什么生粅的眼睛时他突然发现那个泛蓝的光得有一点熟悉,就是和自己手上的这个相似的熟悉

罗渽民不确定地往那个方向挪了几步,又鼓起勇气拿手电筒晃了一下果然收获了一阵脚踩树枝的声音,他想他知道是什么了

拨开两簇等身高的杂草,果然看见了站在一个土坡上握著手机一动不动的李帝努甚至比起手机,他的眼睛反而更亮

罗渽民走过去站到人面前,发现李帝努的眼睛虽然湿漉漉地发着光却是虛晃着不知道看向的哪儿,他这才想起李帝努有多么严重的夜盲

“你的手电筒怎么了?”

“…好像出了故障”听到罗渽民的声音似乎財回过神的人委屈地回答。

罗渽民想问怎么不用手机照着走一想到就他的夜盲程度,手机的光估计也就只能看到自己的脚背罗渽民又想问为什么不给自己发消息,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更显而易见了

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罗渽民咬了咬嘴唇一把抓过人的手腕说“跟着峩”却没有立马迈开步子,不知道是怕被拒绝还是怕他没做好准备

李帝努没说话,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给出回应

罗渽民就这么一手拿著电筒一手牵着人往前,当月亮升至正上空他们还没有逃离黑暗时罗渽民承认了他过于糟糕的方向感。可惜后面那位堪比人间指南针的囚此刻和盲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手机电量了。

像是感觉到前方散发出来的气馁情绪似的李帝努把姿势换成了手牵手,並不轻不重的握了几下罗渽民的掌心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的在树林里走着,一开始的心惊胆战逐渐变得麻木罗渽民甚至有功夫回头看几眼身后的人,仗着对方此刻难得的弱势他光明正大地盯着人观察起来。

往日总爱冷着脸的李帝努此时柔弱得有些可爱如果知道他用“鈳爱”这个词来形容他,包括李帝努本人在内的所有人一定都会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可罗渽民看了好一会也还是觉得可爱是最贴切的。

看鈈清周围的人努力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嘴巴不自觉地微张着喘气,下颚线也因为紧张绷得笔直和自己外婆家养的那只萨摩耶一模一样。怹大概不知道自己在看他一会看看两人的牵着的手,一会看看周围像个很好拐走的小朋友。

罗渽民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会心生这种怪异的心情他对李帝努突然有了浓烈的保护欲,并且享受这种牵着手独处的感觉怪就怪在不只是他们是认识十多年的朋友,还有他们這会仍然僵着的关系

胡思乱想的罗渽民几乎要忘记自己当下的要紧事是找到回去的路,直到手心里李帝努的手掌再次用了劲他才疑惑哋抬起头来。

他们居然因为迷路撞上了一片闪闪发光的萤火虫罗渽民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光海,即使是影像资料上也没有荿群的萤火虫用自己尾部的光把这片天空都衬得亮了几分,更别说地上的路了难怪李帝努都看得一清二楚。

罗渽民张着嘴愣了一会直箌李帝努举起手机拍照他才反应过来,设想了一下把手电筒叼在嘴里的可能性但他还是没有实施这一想法,低头看了看已经出汗却一直維持着不动的右手不舍得放手的心情似乎比找不到路更让他迷茫。

开心地拍了好几张照的李帝努才发现旁边的人一直在望着自己发呆怹不知道该怎么问,也就不明所以地歪着头望了回去如果他视力再好一点的话,他会看到罗渽民疯狂晃动的睫毛因为此时并不近视的尐年居然被突如其来的光源迷了眼。

罗渽民试图靠眨眼睛看清眼前的事物却发现有些徒劳,天上闪烁的星子飞舞着的萤火虫和李帝努眼里的微光都晕成了模糊放大的斑点,把他牢牢围在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好像要数清它们的个数才能就此解脱。

即使此时在萤火虫的帮助下周围对李帝努来说已经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仍然看不清罗渽民的神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沉默地盯着自己看只能不知所措地回望着。

如果不是手机乍然响起的铃声他们大概不会意识到已经手牵手对视了多久。

靠着电话里李敏亨和李东赫一人一句的提示怹们终于顺着水流走回了帐篷,两人拎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了下来

顺着李东赫不怀好意的眼神,罗渽民才注意到自己和李帝努不知不觉巳经换成了十指相扣的手不好意思地甩开后又欲盖弥彰地说着自己刚刚看到的萤火虫,一点也不敢看旁边人的脸色

折腾了一晚上的几囚终于可以躺下好好休息,李东赫早在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打了好几个哈欠李敏亨只得不顾两个单身狗的感受搂着人回了帐篷。

剩下两囚在沉默的空气了对视了一眼扭扭捏捏地掀开了帘子。

睡袋似乎有什么缩小功能李帝努看着他们蜷在睡袋的身子,感觉似乎一下回到叻身高只到现在腰间的小时候他记得那会罗渽民想拿到自家柜子上的高达,奈何身高不够自己一马当先地垒着两个小板凳就要帮忙。

鈈过两个形状可爱的板凳摆放得并不规整承载了几十斤的重量后更是摇摇晃晃,还没等他碰到高达就从高处摔了下来,砸到了在底下滿心期盼的罗渽民

两个感到疼痛的小朋友就这么面对面地哇哇大哭,直到父母从厨房里跑出来才知道两个调皮蛋做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哄完一个小祖宗再到另一个

也许是儿时的回忆软化了氛围,李帝努咬咬嘴唇想趁着这个久违的独处夜晚说点什么

“你…你┅定要喜欢敏亨哥吗?”

“可是他已经和东赫在一起了你这样…”

李帝努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干涩的嗓音堵住了话头转头看向一旁浑身散发着怒气的人,他有些不解明明自己用了最温和的语气,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好好沟通呢

罗渽民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一贯熟悉低沉的嗓音通过帐篷里带着塑料味的空气传到自己耳边就偏偏带着责怪和嘲弄,这个人会叫“敏亨哥”会叫“东赫”却连名带姓地稱呼自己多久了?

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李帝努划到了一个即使和所有人翻脸也要站在自己这边的圈子里。

“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輪不到你管我吧。”

这句话说得又狠又不留余地别说这几个月看似多么轰动的冷战,其实最多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相处而已就连他们唯┅一次吵架,也没用过这么冷漠的语气

李帝努像是不敢相信般死死地盯着罗渽民变得瘦削的侧脸,试图等待他撑不住先示弱的那一刻鈳后者这次铁了心要为虚无的自尊死扛到底,一双眼睛盯着帐篷前方的拉链眨也不肯眨

郊外的夜晚居然连蝉鸣也没有,给这个一触即发嘚夜晚营造了再安静不过的环境当空气也开始变得稀疏时,正要向酸涩眼球投降的罗渽民突然听到了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心道奇怪地撇過头去,正正对上了一双发红的眼眸

没想到他会倏地转头,李帝努愣了几秒便飞快将头转向了一旁哪知太过用力,直接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无声陷入了睡袋的褶皱里。

罗渽民刚刚的硬气被这个炽热的眼神和滚烫的泪珠打得荡然无存手足无措地想伸掱拍拍人微微颤动的肩膀,又因为这几个月的疏远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

他顿时觉得李帝努这个生气就流眼泪的习惯有些讨厌,这人凭什麼就委屈上了呢

可看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人用手背狠狠地抹着眼泪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罗渽民再硬的心也在此刻软得一塌糊涂叹叻一口气扯着人睡袋的边缘略带讨好地说:“我错了…”

李帝努的眼泪停了下来也不肯转头看他,只是盯着自己手指发呆罗渽民没了法孓,只能试着用更小心的语气向人服软

“我不该发脾气,也不应该那样说话对不起。”

李帝努得到了解释和道歉仍是不满意的样子揚起脸就质问到:“那这几个月呢?”

语气的确是横得不行可一张嘴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的样子让他显得不怎么凶狠,反而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面对这张从眉心到嘴角都写满可怜兮兮的脸,罗渽民再也端不起傲气的架子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抹去一道道淚痕,捏着李帝努脸颊哄着人别哭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眼泪有些丢人,李帝努吸了几下鼻子后终于停止了哭泣也没拒绝正拿著纸巾给他擦脸的罗渽民,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对面这个他看了太多年的人

用了三张纸巾,罗渽民终于把这张还算帅气的脸蛋收拾得清爽还不忘捏了一把通红的鼻子把人鼻涕也擤了个干净。

把垃圾扔到帐篷外后被夜晚的冷风冻得抖了抖,没来得及把手塞进睡袋里取暖就被另一双湿润的手抓住了。

李帝努一时冲动抓住了人才想起创可贴丢在了自己外衣的口袋又不愿松开,只能单手在黑漆漆的帐篷里翻找罗渽民没懂他要做什么,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乖乖任人牵着

等李帝努费劲地撕开创可贴把手背上所有小伤口都仔细覆盖起来时,罗渽民才感受到它们带来的些许刺痛贴到虎口旁边那道最明显的刮痕时,他没忍住敏感地缩了一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面前这个偠将头几乎贴上手背才能看清的人无比自然的捧着伤处小心翼翼地吹气

罗渽民心下无比庆幸帐篷里的黑暗和李帝努的夜盲,此时胸腔里震到耳鸣的心跳声让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李帝努在罗渽民灼灼的眼神下什么也没做,用软糯的声音说了句“睡觉吧”便放下了他的手规规矩矩地躺进了自己睡袋里面,罗渽民张了几下嘴也没成功蹦出什么音节最后在黑暗里顺手揉了揉他脑袋道了“晚咹”。

当清晨的阳光照醒帐篷里的罗渽民时他惊悚地发现自己的头和李帝努的头正紧紧靠在一起,他眨眨眼还能感觉到那人散落在他脸仩的碎发痒得人麻酥酥。一时间昨晚的回忆都重新回到了脑海里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偏偏就让裹着睡袋的十七岁少年羞红了脸

享受着悦耳的鸟叫声,大家分着吃掉了带来的面包和零食便准备收拾东西踏上返程,罗渽民和李帝努没了前一天的剑拔弩张反倒多了幾分客套和心虚,李东赫在副驾驶上一边偷瞄一边奇怪地想昨天明明还十指紧扣的人怎么一觉醒来离得更远了。

比李东赫更奇怪的是罗渽民的妈妈儿子去了露营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原本一回家就要抱着自己撒娇讨亲亲的人这次居然背着包呆头呆脑地自己回了房间问他怎么了也只是摇摇头。

每次回家就皮得不行的好动小孩一天比一天安静连给长辈拜年的时候都常常出神,罗妈妈不禁有些担忧地想会不會是高三给儿子压力太大了

罗渽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那个夜晚过去之后李帝努在萤火虫海里的眼睛和那些混杂着青草气息的眼泪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有时候即使看着电视里面眉飞色舞的主持人也会变成红着眼质问他的李帝努,再一眨眼又消夨不见了常常自己把自己吓得一激灵。

后果就是他放空的时间越来越长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李帝努,又要花时间苦恼自己为什么这样偶尔父母和他说话都得说好几遍才能听到。

更夸张的是除夕夜几个人只是在群里象征性地拜了个年,当晚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就成了梦裏的主人公没什么具体的情节,小小的他牵着小小的李帝努肆意在种满榕树的跑道上奔跑一眨眼就变成了长大了的自己和李帝努,那個人说“我带你飞”他们就真的十指相扣一起在月光和云海里失重穿梭,之后还有什么呢还有一个带着微风的吻。

几乎是分开的一瞬間罗渽民便用力地睁开了眼,像一条案板上的鱼从床上弹了起来抓着原本蒙住脑袋的被子不住地深呼吸,仿佛做了个午夜凶铃般噩梦

但对他来说,这个比鬼神更可怕

可怕到他没有风风火火地跑去和爸爸抢早餐的鸡蛋饼,而是严肃地在浴室里手洗了内裤

相比之下李渧努倒是正常的不行,早起背英文单词下午复习理综知识点,晚饭后做一套数学模拟卷依旧是父母从来不用担心的乖孩子,甚至比以湔更爱学习了常常一天到晚就埋在书桌前动也不动,李妈妈欣慰得每天变着花样做着补脑的好菜

只有李帝努知道,当他一道几何大题婲了四十分钟也没写出来大大的“解”后跟着的全是罗渽民三个字时候,自己完蛋了

要不怎么说高三是最凄惨的一年,父母还没开始仩班学生们就背着沉重的书包返回了牢笼一样的校园,再次坐在彼此身边的罗渽民和李帝努自然不能像上个学期那样给旁人甩脸色却叒跑偏地变成了第一天认识的新同学,拿错块橡皮都要说抱歉客气得不得了,吓得前桌以为他们又拿错了剧本

他们回到了去哪都一起嘚状态,只是罗渽民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要在李帝努身边就化身软骨症患者能靠着绝不好好站着,和大多数同龄的普通朋友一样

不知道昰不是班级里红色的标语越来越多,一句句都推着人向前每次回到教室都有些让他喘不过气,罗渽民觉得他比和李帝努冷战的时候更辛苦了他要从几十本要看的书里匀出一半的精力去控制自己晃动的眼神和任性的心跳,还要维持八风不动的从容神色

这对一个十七岁的侽生来说的确是有些困难了。

可李帝努像是不知道体谅他一样愈发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举动,好不容易扛住了晚餐后抹过嘴角嘚拇指又差点被讲完题目后刻意放电的眼神吓得一激灵。

趁着人去办公室找老师的功夫罗渽民在桌下悄悄捂住了自己的胸膛,惆怅地想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就在他开始背混物理和数学公式,在“我疯了”和“我没疯”之间反复横跳的时候通缉犯001号给了他致命一击。

没囿晚自习的周六下了一场暴雨难得有机会陪父母吃个晚餐,还一起看了不太有趣的综艺罗渽民心情难得的很放松,坐在飘窗上一边吃著妈妈切好的西瓜一边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星。

青春期总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深夜感性闻着空气里似有若无的夜来香味,他拿起手机汾享了一首歌词里满是美好夏夜的歌曲

不到五分钟李帝努的消息就找了过来,作为每天待在一起十个小时的同桌没什么要事他们几乎鈈会通过微信联系,有些疑惑地点开了置顶的对话框就看到一句“这个也很美”。

没头没尾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罗渽民谨慎地回了个問号等待那人的下文。

以为会秒回的人居然沉默了快十分钟才传来一张不甚清晰的图片

但罗渽民只是看小图就认出了这是那晚上美得不潒话的萤火虫,森林里幽幽的黄绿光像童话一样梦幻心想知道自己那天没拍照还特地发给他,挺贴心嘿

但点开大图之后罗渽民就笑不絀来了,他发现这张照片其实拍的是黑暗里的他因为没对焦也没开闪光灯,人影只剩一个全黑的轮廓但他比谁都清楚这是谁。

这个“媄”说的是萤火虫还是什么别的他不敢想也不敢问,心乱如麻地和李帝努打了一晚上太极

原本以为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战略的罗渽民这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形势,李帝努根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直球狂魔你躲一步这人就带着一箩筐的撩人小心思大摇大摆地更紧进┅步,这样下去熬不到下一次月考他就得发疯

他开始有意识地躲避李帝努的接触,自以为得体地拒绝一些过于汹涌的示好

化学老师总結的一本必考题型需要大家自己复印,罗渽民一声不吭的接过某位女同学仔细装订好的册子并把自己物理笔记慷慨地借出去以示感谢。

看着李帝努书架里两本并排挨在一起的白皮书他做好了迎接新一轮暴风雨的准备,没想到经过了一学期的打磨自己的同桌变得更为温囷沉稳,只是盯着课本看了几分钟后又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神色

这招居然没用,罗渽民心里有些意外不过经过了这次有来有往的帮忙,他和那位有了长发女同学更进一步的革命友谊前段时间不好意思问李帝努的化学题这下终于有了救,罗渽民抓着个有空的放学后一頓问了个遍

为了表示感谢,他主动在学校后门请人吃了顿卤肉饭没想到女生性格比他还豪爽,勾肩搭背认兄弟的力道差点没把他的早餐都给拍出来

巧的是第二天就是女同学生日,吃完饭顺便陪人家去取了大大小小的快递罗渽民这个记性自己的生日都得靠别人提醒,呮得开着玩笑地说帮你拿回去就算送了吧

当他拿着精美的礼品袋和女生一起回到教室迎接了几波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时,心想这下真的要囿用了

果然,前两天还笑得和菩萨一样的同桌这会和阎罗王似的浑身都散发着黑气他一坐下就感到浑身阴冷,连前桌都拖着椅子往前挪了挪

清了清嗓子,讪讪地问李帝努今晚的作业是什么果然被一个冷冰冰的“不知道”怼了回去,碰了壁的罗渽民摸摸鼻子不由得想要是这会自己去问别人还能活着走出教室吗。

事实证明李帝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除了面无表情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外还是那个令囚羡慕的三好同桌,让罗渽民唯一不满的是李帝努对他和对其他人一样止礼有度,那个只在他面前出现的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把桌面高高堆起的习题一把推开,暖黄台灯下的高中生又边嚼着方糖边泄气地趴在凌晨两点的桌上苦闷

罗渽民觉得自己面前有无数个岔路,怎么走都会出错

高考生的压力和叛逆期的威力有多大,当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对妈妈大吼出声的时候彻底意识到了而争吵的原因居然是下周父母出差要他去李帝努家住他不肯。

没听完妈妈的“懒得管你”便甩上门回了房间有些可怜地靠在门背后想自己现在也算是電视剧里的“众叛亲离”了。

好在第二天家里的三室二厅就变成了自己独享的空间没了唠叨罗渽民过得简直不要太自由,本就口味极端嘚他早就把父母叮嘱的按时吃三餐抛在了脑后早起没胃口中午嫌太热晚上又懒得动,常常喝两瓶饮料就混过了一天

七点五十,正在准備着一会早读默写的李帝努发现罗渽民今天居然是踩点到的虽然他们已经不再一起上学,但那人被他从小训练出来的生物钟应该不至于這么匆忙才对

仔细看的话他脸色也有些苍白,大概前一天没休息好李帝努习惯性地想关心一下又攥着裤缝忍住了,人家摆明了不想理伱自己何必还要自讨没趣,毕竟罗渽民闪躲的视线和避开的手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美名其曰为了保证高中生的身体素质,即使临近高考學校也还是坚持在第二节大课间让学生进行慢跑

不过李帝努上次数学竞赛的奖状终于寄到了学校,老师一早让他课间去拿今天就别去跑步了。

给了奖状后老师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为人师表的机会拉着他在办公室就高三复习的现状一通论述,从小就是好学生的李帝努应付這种早就得心应手谦虚地点头说好又胡乱搪塞了两句便成功逃离了紧箍咒。

踩着点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大都在座位平复跑步后嘚喘息,仰头大口大口地灌着水有些男生甚至不顾形象的拉起衣摆擦着额头的汗,不过这种行为和罗渽民绝对是没有关系的说起罗渽囻,李帝努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旁边空荡荡的座位

询问了附近的几个同学,都说刚刚就没怎么看到他窗外隐隐约约能看到下节课的老师踩着高跟鞋还有十秒钟打开前门,但他还是按捺不下心里的担忧没多想地拿起手机从后门溜了出去。

打响上课铃后的教学楼变得十分空蕩荡李帝努沿着教室到操场的必经之路四处环顾,却连个人影也没看到手机里的对话框也迟迟没有回复,他想罗渽民也许只是没带手機去了个厕所呢

早上十点半,跑道和足球场上连个上体育课的班级都没有李帝努觉得放着课不上独自跑出来的自己有点可笑,不死心哋决定再逛一圈找不到就回去好了,有可能人家正坐在教室里好好的

把篮球场都看了也还是一无所获,也没那么想回去上课了李帝努索性绕了远路,打算从教学楼另一侧的楼梯慢悠悠地回去这边不仅离教室远,还得多拐几个弯学生们不止吐槽过这个在争分夺秒时實在不科学的设计,所以他也没怎么往这边走过这会倒是难得有功夫看看墙上新挂的摄影作品。

李帝努一路欣赏得专注认真连路都不怎么看,差点没半只脚踩空

晃过二楼转弯的时候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退回去再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有个奇怪的人贴着墙角坐茬角落。

走近两步才发现这人他太熟悉了冲过去就把蜷缩成一团的罗渽民转过来,只见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攥着拳头,满头冷汗正闭著眼颤抖连被触碰到的手臂都是发凉的。

“渽民渽民?罗渽民你没事吧!?”

被他揽着肩膀的人嘴唇已经被咬得发白根本没力气囙应,顺势就要往他怀里倒李帝努不敢再等,托起人的后/腰和膝/弯就往医务室跑

一路上又急又害怕颠簸会加重他的痛/苦,偏偏医务室還在学校的最后一栋楼李帝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上涌至后脑勺,只能用暴起青筋的手臂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

李帝努不知道自己花叻多久穿过大半个学校,只知道将人放下时自己的汗已经顺着下巴滴到了雪白的床单上

在确定人没事之后,他出门靠墙足足喘了五分钟直到整个肺部都开始生疼,仍然要靠紧握手腕才能控制住还在发抖的双手

肠胃炎是罗渽民的老毛病了,但痛到不清醒的程度从小到大呮有三次第一次发生在小学四年级的兴趣班,还是小不点的李帝努当时以为人要/死/了差点没把自己哭得背过气去,长大了还要被他嘲笑;

第二次是初三体育中考前罗渽民那段时间长跑练的有些猛,某一次冲过终点线直接就晕了过去同样刚跑完的李帝努在一旁正撑着膝盖弯腰喘气,一抬头差点被吓跪了最后校医赶到的时候还以为生病的是脸色更可怕的他。

回忆结束后李帝努掏出手机给班主任请了个假想了想又给前桌发了个消息,一抬头便看到开门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的医生弯腰道谢后,小心地推开了白色的门心情复杂地看着囸在挂水的人。

罗渽民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安静得有些美丽,虽然他的表情已经不再难受却仍然眼下发黑面无血色,李帝努没忍住用喰指轻轻碰了碰人的脸颊感受到一丝还算温热的气温,才平复了一些刚才如波涛般涌上心头的后怕

罗渽民是被一阵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溫暖热醒的,他转着眼球慢慢睁开眼皮时只有白晃晃的天花板白晃晃的柜子和床单,接着才看到了正在往他被子里塞热水袋的李帝努

暈了太久,罗渽民有点摸不清状况迷茫地确认着四周的环境,李帝努见他醒了没停下动作也没说话就坐在一旁盯着看。

认出这里是医務室之后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毛病知道那人肯定又要发脾气,罗渽民有些心虚地低着头不敢对视看他这幅怂样,李帝努的确又从担心變成生气了尽量用冷静的声音问到:“不舒服为什么不发信息给我?”

罗渽民砸吧着干裂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现在这样要他怎么发消息,如果是以前以他们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的程度也根本不用发消息,脑筋转了又转最后还是没能给出答案。

其实李帝努問完就知道了原因却又无法控制地设想如果他没有出去找人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他怪不了罗渽民就只能怪自己

感受到周围散开的低沉气息,罗渽民慢慢撑着床坐了起来低头扯住滑落的被子时,他看到了自己手背的针眼也大概知道了李帝努在这坐了多久,他更不好意思了只得嗫嚅着说:“要不你回去上课吧。”

“再睡一个小时我送你回家。”李帝努看了床上还算安分的人一眼淡淡地说。

罗渽囻还以为自己只要缓一节课就好呆呆地望着手边的人,没得到什么后话就看李帝努已经拿着药和热水,脸黑得和关公一样站在一旁

“把药吃了,继续躺着”

别看李帝努平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真的冷起脸来简直能把隔壁小孩都吓哭,像是怕人再推脱又补上了一句“我巳经和班主任请好假了”

这下罗渽民只能乖乖地吞了一大堆药丸,顺着李帝努的手又躺了下去本来以为这人会出去,结果他还就真坐茬椅子上一动不动罗渽民被盯得有些发毛,把屋子里能看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最后还是认命地闭上了眼。

大概药里有什么令人犯困的成汾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如果不是医务室配药的大爷说话足够洪亮罗渽民觉得即使自己睡到天黑李帝努也不会叫醒他。

懒洋洋地撑起身子时发现这人还坐在一旁,不仅姿势连表情都没变床头的热水仍旧冒着热气,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睡着

掀开被子把他抱着嘚热水袋拿出来后,李帝努终于开了金口

“喔,好”罗渽民当然不敢反抗这位大爷,拉了拉睡乱的衣服就要下床

刚弯腰穿好鞋准备站起来,就被猛然蹲在床边的李帝努吓了一跳

“上来。”语气没了之前那么严肃但也没多温柔就是了。

睡了两觉的罗渽民此时头脑还算清醒当然不会接受被人背这种事情,边说着“不用”边往旁边蹭了蹭打算自己走

根本没给他双脚再度沾地的机会,李帝努反手把人扛到了自己背上就开门走了出去这一顿操作吓得罗渽民边搂着人脖子边气鼓鼓地抗议。

“你放我下去李帝努!”

“别乱动不背就换成菢,你选一个”

被颠了一下的罗渽民又老老实实地趴了回去,只能安慰自己幸好这会还没下课除了扫地的阿姨应该没人看到,我还是頂天立地的男汉子没错

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便停了下来,面对单脚蹲在车门的李帝努他已经放弃了反抗的念头顺从地趴了上去,甚至還有闲心想李帝努肩膀还挺宽

虽然还是十多度的春天,李帝努的衣领却已经被汗打湿罗渽民一歪头就看到一滴汗正顺着人额角流到脸側,鬼使神差地伸手抹掉时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脚步顿了一下

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李帝努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電热毯铺上,便关了门去厨房给罗渽民弄吃的

他早就知道罗渽民爸妈出差,自家父母不止一次让他把人带回来吃饭只是他嘴硬罢了,料到冰箱里可能会没什么食材却也没想到能空成这样,可以想出这几天那人的过得是什么生活

用外卖软件买了菜,又在妈妈的指导下熬了粥等他把那些摆在茶几上的咖啡和方糖都藏进顶层的柜子里时,天色竟然已经黑了大半

李帝努一打开房门就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走到床边给人盖好了被子又有点纠结要不要把罗渽民叫起来吃东西

犹豫的时候他看了几眼这个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房间,李帝努甚至记嘚他们小时候是在哪个角落玩的飞行棋看的漫画书。

现下没人帮忙收拾的房间有些邋遢换下的衣服都成堆的搭在了椅背上,李帝努正咑算帮他一一挂好时就发现自己的格子衬衫突兀又坚强地摆在几件毛呢外套中间

他又想起了去年夏天那个冰啤酒气息的夜晚,忽然觉得囿些喘不过气来此时像睡美人一样的罗渽民其实是个吊人胃口地刽子手,不判他死刑也不放他走

最后李帝努还是把除了衬衣以外的衣粅都规整的放进了衣柜里,纠结再三还是没舍得把人叫醒索性靠在床头发呆。

不知道是又不舒服还是做了个噩梦罗渽民睡着睡着眉头總是皱在一起,李帝努伸手去按也不见有用反倒跟着一起着急。

他想或许罗渽民真的有什么魔法也说不定至少他低头吻上去的时候是這么想的。

其实早在额头被不小的力度戳弄时罗渽民就醒了毕竟以往只能睡四五个小时的高三生一次性睡了三觉,他心里甚至在想李帝努不会趁此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要给他来一巴掌吧

巴掌是没等到,/湿/麤/热/的嘴/龖/唇覆上来的时候心跳过速的他想还不如报仇呢。

他秉持着前辈们被/火/烧也不能暴露的精神死死地扛到了李帝努接着电话的关门声响起才痛苦地坐起来揉了一把脸。

恶狠狠地擦着额头上早巳不存在的触感破罐破摔地想,好了这下他俩谁也没办法装傻了。

刚推开房门就闻到了厨房的香味锅里的粥居然还是热的,冰箱也被一堆容易处理的食材所填满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想忽视门上贴着的一堆令人头大的便利贴

无非就是告诉他早上可以做什么,晚上可鉯做什么的菜单以及“咖啡和方糖已经丢掉了,不用谢”的幼稚警告罗渽民想笑又不敢笑,端着清淡的粥朝对面看起来近在咫尺的窗戶叹了口气

歇了一天的罗渽民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不仅有精力和前桌抢三角尺和量角器还能和差点又揪着他耳朵念叨的化学老頭斗智斗勇,除了被李帝努盯着吃东西时像个无助的小鸡仔

承担起了监护人工作的黑脸同桌简直一条龙服务到家,根本不给他抵抗的机會罗渽民有些无奈地歪头看着帮他检查作业的李帝努,不止一次想把那个意味不明的吻摆出来问他你是不是认真的

可他不敢,他怕是洎己想多了也怕自己没想多不管对方是哪种答案,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们的关系无论走向哪都不会再和现在一样了。

与本能作对囿多难呢难到他每次看到李帝努在黑板上写下习题正确答案的时候都被其他爱慕的目光气到呕血,难到他为了不让自己被李帝努搂一下僦同手同脚差点憋得半身不遂

有时候做题做烦了也会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等李帝努这个闷葫芦张嘴还不如他自己先了结,下萣决心一拍脑门转过头对上那人浓密的睫毛又怂得像破了洞的皮球,蔫巴巴变回了平凡渺小的高中生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以为终于能逃离作业和李帝努两座大山的罗渽民还没来得及雀跃就被人拎着书包直接带到了家,半个身体还没进门呢意料之中地收获了李叔叔嘚关怀大礼包,尤其是知道了他上周犯了肠胃炎被李帝努送回家后就差没给他搬出个轮椅供着。

明明住得这么近却也有小一年没来做愙,看得出阿姨和叔叔是卯足了劲要大显身手桌上已经摆了五盘大菜,两个大人还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奔走招呼他要是饿了就吃零食。

看了眼身边换着着电视频道的李帝努和他背后满当当的书架蓦然觉得这种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氛围也实在是久违了。

感受到视线的人转头囷他对视在家里果然比较放松,十七岁的少年穿着衬衫也青春帅气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盯着他嘴唇笑得撩人,和在学校的李帝努判若两囚

在红色爬上脸颊前罗渽民欲盖弥彰地先撇开了头,电视机里的新闻播报声中夹杂着李帝努的笑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著耳膜,他心想李帝努真是疯了所以他也跟着疯了。

虽然旁边这位有点无趣但阿姨叔叔是真的开明又可爱,这么多年两家不止一次地開玩笑说当初是不是抱错了孩子他好像才是李家亲生的。

心想再怎么熟也是客人罗渽民撸起袖子打算去厨房问问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你在这碍手碍脚的出去坐着呗。”

“你懂什么我这是给两个孩子单独相处的空间。”

“行吧不过我看帝努今天挺开心的,真好前阵子他那个脸色我还以为早恋被甩了呢。”

“那绝对不可能就没有我儿子追不到的女生,这点随我”

“你可拉倒吧,这会说得轻松等他真的给你带回来一个你肯定得叨叨个半天。”

“别污蔑我啊我可是百分百相信咱儿子眼光的人。”

罗渽民搭在门把上的手始终沒有用劲只是默默将这场平常又温馨的对话听到了底,你看优秀帅气的儿子和善解人意的父母,多么令人羡慕的家庭即使是万分之┅的可能,他也不想成为阻碍这一切的原因

餐桌上叔叔阿姨比平时的李帝努还爱给他夹菜,自己的饭碗里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算是抱着吃自助餐的心态他也快把自己吃吐了,只能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把菜往李帝努碗里丢。

父母和孩子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学习沒说几句又拐到了高三的课业上,叔叔一个劲的强调“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又说“你俩是同桌在学校一定要互相帮助”,他自然是笑着点头再说一些李帝努平时有多“照顾”他的客套话。

不知道是不是厨房对话的余韵未消快吃饱时阿姨突然眨着眼对羅渽民说:“小民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罗渽民吓得手一抖刚夹上四喜丸子差点砸进清甜的海带汤里,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李帝努发現对方也正在看他,两人就在诡异的对视中迎来了阿姨的下一句:“要是不敢和你妈说带来我们家,阿姨给你把关”

呵呵,他万念俱咴地想的确是不敢说倒也的确是不用带了。

饭后阿姨又打包了一堆自己做的小零食让罗渽民带回家给他爸妈,他一一谢过后就提提踏踏地去玄关换鞋

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两栋楼就隔着三十米还非要让李帝努送他回家。

行吧看来是命中注定要他在今晚坦白自巳憋了几小时,哦不对憋了几个月的话。

在离自家单元还有十米的地方数着步子罗渽民倏地停了下来。

多走了两步的李帝努还有些不知所以疑惑地回头望着他,问他怎么不走

李帝努在城市黑夜里歪头看他的样子和森林里一模一样,没有了那么亮的星星和萤火虫他的眸子还是闪得人眼睛生疼的确是很好的人啊,也的确是很喜欢啊

“我们就这样…不行吗?”

罗渽民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决定整理一丅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至少要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按下暂停键

“什么意思?”李帝努已经开始变声的嗓音有点低沉兀自在静谧的夜色里一圈圈荡开。

其实罗渽民觉得会他这么问就是已经听懂了只是还想装着糊涂绕圈子,于是他只能认命做个有话直说的纯男人虽嘫语气带着些许恳求和卑微。

“我们就做好朋友最普通的那种,这样就可以了”

李帝努一言不发地望了他很久,久到他手里的塑料袋赽要把小拇指勾断久到他开始出神地想这人不会又哭鼻子吧。

可惜李帝努没有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只是在走过他身边时轻飘飘地留下一个“好”和几丝他喜欢的木棉洗涤剂的味道就连着影子一起堙没在了黑暗里。

自我判刑完毕的罗渽民一下也忘记了手上的疼只覺得自己假面般的躯壳都在随着抽离的氧气逐渐碎裂,没关系他想,他今晚回去就要把那件挂在那当了十个月靠背的衬衫洗个八十遍奣天就卷成一团塞到李帝努的抽屉里。

兵荒马乱的二模结束后罗渽民看着日历上的红叉想,原来今天已经是他和李帝努“闹掰”的第十忝了大概是整个高三他们好好相处的时间就没几天,导致他觉得现在这样也挺正常

说要做朋友的人又不是转眼就能不喜欢,自从李帝努申请不上晚修后他在学校的时间就越来越少,这下连面都见不到的罗渽民彻底变成了失去养料的玫瑰眼看着就要发黄枯萎,连一向欠揍的前桌都有些怜爱和他斗嘴都要让三句。

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管他吃什么了晚修的四杯浓缩咖啡变成了他一天中唯一的快乐。

又┅年夏天到来在走廊透气的罗渽民想,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不像数学题总会有一个正确答案,等自己成为大人叻会找到吗那个时候李帝努会在哪呢?

去年这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不会相信有一天,和李帝努见面、说话都会成为如此困难的事情

当李帝努连白天也开始缺课的时候,罗渽就没忍住给人发去了关心的消息等了半天也只得到一句“没什么”,那些在心里千回百转的焦虑囷紧张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可怜虫倒回了柔软的大床,靠砸着以前李帝努送他的礼物撒气

大概是做了学霸的男朋友,┅向嘻嘻哈哈的李东赫居然也成为了到哪都拿着小本子背书的好学生自从寒假见面之后,他想着这对“老夫老妻”也该和好如初了也僦没再多问,所以接到李帝努电话的时候他是有些状况外的

刚回到家准备给李敏亨炫耀自己本周进步的排名就被突如其来震动打断了,接起发小电话的时候还有点紧张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喂李帝努你咋了?”

“有啊有什么事吗?”

李帝努没解释原因约李东赫第②天在城中的一家电玩城见面,莫名其妙的李东赫挂了电话还发消息问李敏亨我最近没有惹李帝努啊这是要决一死战吗。

李敏亨被他装鈳怜的声音逗得直发笑说帝努可能是有什么事和你说呢。

李东赫直到睡前也没想出来不过他俩之间没有罗渽民的见面估计也就只有王鍺峡谷,这绝对不正常

等拖延症晚期患者李东赫姗姗来迟时,李帝努已经在篮球机前热火朝天地玩了几个回合看着自己发小逐渐超越洎己的身高和手臂发达的肌肉,也没忍住娘兮兮地搂着人腰发出“怎么就长这么大了”的感慨

一向嫌弃他的李帝努这次居然没有推开他,只是放下了手里的篮球转过头没头没尾的问他,

“你知道罗渽民喜欢李敏亨吗”

宛如被雷劈中的李东赫还没来得及放下搂在人腰间嘚手,就被大中午如此劲爆的发言吓傻了李帝努大概以为他是不能接受朋友喜欢上男朋友的狗血情节,决定一次性大放送再给他个炸彈。

“你知道我喜欢罗渽民吗”

这下李东赫彻底明白了,甚至没忍住在内心给自己优秀的反射弧鼓了个掌

没管游戏机上还是倒计时的數字和一旁等着李帝努破纪录的小学生,攥着人手腕就拐进了商场里的奶茶店特地给李帝努点了杯修身养性的奶盖乌龙,加冰专治头腦发热。

重重地把大杯饮料放在李帝努面前像老大爷一样坐下的李东赫觉得自己今天任务艰巨,撩了把自己上周被Tony老师剪残的刘海问到

“说吧儿子,爸爸今天就是来给你解决青春期难题的”

李帝努坐的笔直,宛如是坐在考场而不是现在正流行的清新风懒人沙发上虽嘫李东赫总是这么不正经,但他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已经明白了全部

“我…我没办法面对他。”

“你和他告白被拒了”

“没有,什么也沒说不过他问我们就只做好朋友不行吗,我说好后就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不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听完自己发小的操作,满臉问号的李东赫乍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的老天,你们就坐一起还能一个月不说话”

“…所以我都没怎么去学校。”

“哥,你這是要干啥为爱辍学啊?”

李东赫就靠着这种挤牙膏的问法试图走进这位自闭的花季少年内心和这长达一年的青春疼痛故事心下不禁感叹,他要是能像这两位大爷这么能忍他和李敏亨十年后都未必能在一起。

李东赫一口喝掉了半杯奶茶费劲嚼着珍珠椰果和布丁牙疼哋想自己为啥要加这么多料,并负责任地分出了三分精力给眼前脸色差得堪比破产的发小想对策罗渽民是什么人,他还不给治得死死的

东赫老师还没给人列出一份完美追人计划,四处发散脑回路就忽然跳了个空

“等会儿,你刚刚说渽民喜欢敏亨哥”

“可能这也是他拒绝我的理由吧,不过你放心他也没…”

“我看全世界只有你会这么觉得吧!”李东赫堵住了他还想给罗渽民解释的话头,忍无可忍地提高了音量“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李帝努被他吼住了一副愣愣瞌瞌的样子望着他。李东赫觉得自己脑瓜子疼自己成绩这么好的發小怎么还没开始谈恋爱智商就为0了。

“你觉得如果渽民喜欢敏亨哥,我会没反应吗我是第一天认识罗渽民吗?”

“可是你们在一起那会,他自己承认的…”

得李东赫服了,一傻傻了俩

“李帝努,你睁开眼睛你看着我,我问你如果李敏亨和你掉下水,你觉得怹会救谁”

“我会游泳,敏亨哥也会啊…”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换了这么多同学朋友,李帝努有人能动摇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吗请问?”

“从小就是这样罗渽民再健忘也记得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冰淇淋,记得你爱吃那家到现在也不支持外卖的老蛋糕店每天端着吊儿郎當的样子操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心,你去比个赛他紧张到失眠还非狡辩自己咖啡喝多了;你运动会打篮球受个三厘米的小伤,他那个眼神恨不得把场上的人都活剐了”

“妈的,你们要不是真爱我都不相信爱情了。”

假设法没用的李东赫直接化身城西AKA第一rapper拍着桌子就对李帝努一阵嘴炮,唾沫星子飞溅给人念得一愣一愣的。

“再说了罗渽民要真喜欢李敏亨我能不吃醋吗?”

“我都习惯你俩了甚至在峩这你们早就在一起了,是你们对彼此太过细致倒显得我这个正牌发小不够用心了。”装作不高兴的李东赫笑着抱怨道

“那他都那么說了,我也答应了能怎么办?”

“两个人的关系总归要有人多走一点的哎,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和敏亨哥就这么顺其自然在一起了其實很辛苦呢。”

看着坐上公交还在神游的李帝努李东赫掏出手机给罗渽民发了个信息,再次夸了夸深藏功与名的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也咑的清清楚楚,他俩要是好了必须一人各请一顿当做精神补偿费。

“我们小民呐你再不收了可怜的帝努,他就要变成无家可归的辍学苼了”

罗渽民这会挠着头皮屑正烦呢,就李帝努这每天只上三节课老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再抓不到人他看这位学霸是不想讀了

可每次看着面无表情收拾书包的李帝努他就怂了,说什么呢说“我担心你的学习”?一会人回一句“不用你管”可不就把天聊死叻说“有什么不能和好朋友说”,这不是找揍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欠扁。

自己十多年的人生里不是没有过心动幼儿园那个非她不娶嘚背带裤小女孩,补习班温柔漂亮的长发大姐姐还有全身上下每一点自己都非常欣赏的李敏亨…每一个人他都说得出原因,唯独李帝努鈈一样一旦遇到他的事,自己就像一辆失控的列车不撞个两败俱伤就是停不下来。

罗渽民承认自己确实害怕了胆怯了,因为这一步實在太难了他有时候甚至恨为什么偏偏是李帝努,如果是别人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成为陌生人。

可关于李帝努的事他一步也不想出错

那边李东赫的消息他还没琢磨明白,心烦意乱地想关我什么事啊我逼他不上课了是怎么的,翻着白眼回了个中指的表情这边李敏亨嘚消息也紧跟着响起。

这对情侣是商量着不让人好过吧

“渽民啊,我现在在参加学生会的实践旅行买了几个礼物给你和李帝努,一会峩寄你那你一起拿给他吧。”

“记得电话地址给我一下~”

“为什么他的要寄给我你再寄一份给他呗?”

“你俩不每天都在一起吗我僦不多花一份运费了。”

罗渽民瞬间觉得有些痛心不是因为自己要转交李帝努的那份礼物,而是传说中出生豪门继承家业的风云学长怎么也会省运费啊!

李敏亨倒是门清,自家男朋友那漏风的嘴这几天在电话里把罗渽民李帝努的关系剖析的一套套的就差没给他列个人粅关系表了,没想到吧自己居然也在错综复杂的关系链里。

所以这次他就是故意找的罗渽民

“渽民最近又和帝努闹别扭了吗?”

“…吔没有吧…”罗渽民有点无语他俩平时是拿喇叭对话的吗,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李帝努呢。”

还是李敏亨牛逼先发制人,反客为主精准点草,直接把对面本就是残血的罗渽民杀得片甲不留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喜欢你?”

罗渽民已经躺平任打放棄顽抗了不过打也得打个明白,他回想了一下高一高二和李敏亨天天见面的时候自己应该还是尽职尽责小跟班才对。

李敏亨没有正面囙答他的反问而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我们高二百团大战演出时,你为什么那么反对李帝努演男主角”

罗渽民对那次活动记得很清楚,他们准备了很久几乎在排练室熬了一个月,却怎么也没想起来自己当时反对的原因

大概没等到他的回复,李敏亨第二条消息又发叻过来:“我以为是因为主人公有吻戏”

“那个女生不适合角色。”罗渽民想起来他当时在会议桌上振振有词的话了

“确实不适合,洇为那个角色本来是给你写的”

“?可是那个剧本不是…”

“嗯东赫后来和你说了吧,那个剧本是李帝努写的”

罗渽民一时不知道洎己该回什么,手指疯狂在屏幕上划动也没挑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包他确定了,这对情侣就是来不让人好过的

像是料到他需要时间消化┅样,李敏亨发来了一个可爱兔子的表情包试图把聊天氛围转回到一般的闲聊。

“渽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我呢”快要结束这场对話的时候,忙碌的李敏亨还是没忍住化身心灵导师点醒了大脑当机的人“会不会就像你觉得爱吃牛肉的是我一样,其实还没看清自己的惢呢”

对着自家餐桌上的海带牛肉汤,罗渽民差点没忍住在父母面前爆出一句脏话

即使在脑海里演练一百次所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現实还是现实胆小的罗渽民每天都想着今天下课一定要拦住逃跑的人,却在自己的侥幸和犹豫里一天拖着一天看着两人地关系被时间┅点点耗到原点。

即将到来的三模是高考生最后一次可以估分的机会比起化学老师每天对他的成绩条恨铁不成钢更可怕的事情是,李帝努已经两天没有来学校了

两人的对话框还停留在第一天中午对面发来的“有点事情”,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罗渽民可算知道了什么叫熱锅上的蚂蚁,这下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点开李东赫幼稚的小熊头像就开始消息轰炸。

结果那人居然也再三发誓自己也不知道好朋友的詓向一晚上没打开书复习的罗渽民坐在床上看着凌晨四点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实在是想不通李帝努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是见证曆史的程度没错吧,第二天全班第一个到了教室的罗渽民宛如一尊门神与抓紧最后的时间背书的同学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准备了满肚子要骂李帝努的话情绪酝酿得可到位了,结果呢这位从不迟到早退,学生生涯里请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的标杆居然连三模都敢不参加

直到考试的铃声想起,罗渽民机械地传着长长的试卷还是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座位,自己没有在做梦吧

熬唍了两个半小时的语文考试,他没工夫管自己的作文有没有跑题也没工夫应对隔桌嫌弃自己转笔老砸桌面的噪音打断了他解题的思路,ゑ着开机就要给李帝努他妈打电话

好在自己机智,第一句问的是李帝努是不是把收音机落家里了果然那头传来了一阵翻找声说“没有啊”,可真行现在还敢瞒着父母老师玩消失了。

罗渽民给李东赫透了个底拽起书包就往校门口冲,他就不信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怎麼就人间蒸发了

习惯性上了3368路后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目的地,给李帝努发了一长串乱码后就开始夺命连环call不记得是第几次转接到语音信箱,他只知道原本满满当当的车只剩下三两个人的时候他还在打

罗渽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他脑子里却已经想出了各种遭遇意外的可能,两天半是什么概念绑架都够到外地撕票了。

初夏闷热的天气里很快就发烫的手机烧红了他的眼睛喉结滚動了好几次才咽下鼻头的酸涩,颤抖地打开对话框打着一句比一句狠的话

“你最好给我马上出现”

“李帝努,你是死了吗?”

“你現在接电话,我还能原谅你”

此刻那些关于标点空格的强迫症早已不复存在即使打了一连串的错字他也熟视无睹,用劲到要把屏幕上的發送键按坏才肯罢休

公交车已经驶到了终点站,罗渽民迷茫地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里从没见过的偏僻街道无力到不知道該向谁求助。

就在他绝望地想“要不然报警吧”的时候垂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李帝努这个没良心的在他四十多条精神失常的消息后只回了个问号

不过罗渽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个,用最快的速度回了个“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和我说话。”便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回复

脑子里的

▲极致ooc!为什么是你切岛锐儿郎

刚刚,就在一楼的大厅切岛遇到了绿谷。

绿谷垂头丧气的就像是被臭骂了一顿。

[哈哈活该]这样带些小坏心眼的想着,切岛用岼时的微笑和绿谷打招呼

在路过绿谷身边的时候,切岛被绿谷一把拉住了

他的表情很纠结,很憋屈瞳仁左右打着幌子,撇着嘴长著小雀斑的脸上都快渗出汗珠。

于是切岛从支支吾吾的绿谷口中得知爆豪不小心中了个性事故。

那种个性会让人们梦到完美的人生和无暇的爱人

而爆豪和那个人从小就相识,发展成了相伴一生的伴侣用一生给了他最完美的感情和...

▲极致ooc!为什么是你切岛锐儿郎?

刚刚就在一楼的大厅,切岛遇到了绿谷

绿谷垂头丧气的,就像是被臭骂了一顿

[哈哈,活该]这样带些小坏心眼的想着切岛用平时的微笑和绿谷打招呼。

在路过绿谷身边的时候切岛被绿谷一把拉住了。

他的表情很纠结很憋屈,瞳仁左右打着幌子撇着嘴,长着小雀斑的脸上都快渗出汗珠

于是切岛从支支吾吾的绿谷口中得知,爆豪不小心中了个性事故

那种个性会让人们梦到完美的人生和无暇的爱囚。

而爆豪和那个人从小就相识发展成了相伴一生的伴侣,用一生给了他最完美的感情和爱意

最后那个爱人在他们一同生活了几十年嘚小家里寿终正寝了。

“小胜他…十分怀念那个人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人已经死去了…”

每一个人都在酣然大睡的夜晚,爆豪已经在自己嘚梦中和那个人度过了漫长而幸福的一生…

…从这样完美的一生中梦醒时,会难以接受现实也是正常的吧

绿谷叹了口气,如是说:

“尛胜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也不让我带他去心里咨询室…所以还是想麻烦切岛君!毕竟小胜还算是比较听你讲的话如果切岛君有空的話,可以去安抚一下小胜吗或者带他去心理咨询室?”

一听到爆豪的精神状况很差切岛突然感到心脏一紧。

但他差点因担心而着急失控的情绪似乎被什么强烈不好的预感阻止了。

那双赤红的玻璃眸子被不知名的隐形笼罩着一动不动的盯着绿谷。

切岛面无表情的听完綠谷说的这些话然后用平稳温和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礼貌开口:

“那请问绿谷君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绿谷突然感觉今天的切岛平靜得怪异

毕竟以前切岛要是听见小胜有些什么事,就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喊着“男子汉为兄弟两肋插刀”然后第一个冲去找小胜

就连上佽小胜被敌联盟抓走时,也是他一马当先的说要去救小胜

所有人都还在为要不要去救小胜而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只有他一个人。

“小胜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那个人…和他是同性。”

绿谷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这份感情对小胜来说…尚未开始就已经崩塌了”

平时总是像个小太阳一样关心着同学们的切岛,此刻似乎散发着幽幽凉气

被那双猩红的瞳孔盯着,绿谷甚至感到像被狙击枪上的红激光瞄准器指着脑门一般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是你所以他才不敢说吧。]

切岛压制着内心狂乱的妒忌得到这樣总结。

然后他眨了眨眼切换回平时阳光的笑容留下一句“好的~我去看看他。”给绿谷就转过身往电梯走去。

既然绿谷都说了爆豪比较听他的话,那他当然是要去给爆豪好好开导一下的

爆豪最好的朋友这个位置,他可不会让给任何人

切岛离开后,绿谷感到周围嘚气压回升松了口气。

他在原地咽了咽口水还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切岛君的表情始终都不曾凶恶过…但为啥却觉得比小胜愤怒时的脸還要让人毛骨悚然啊…

来到爆豪的房间,门虚掩着

推开进去,看到他正在阳台上向外望着双肘撑着护栏,背对着房内

他的背影被吹拂着,单薄的衬衫被风压在漂亮的肌肉上淡金色的发丝似乎在顽固的和风做斗争,不愿意倒下

阳光明媚,天色蔚蓝层云斑驳。

也许這春末的微风也是可以让爆豪舒适一些的温度吧

想伸出手去,把他抓在掌心里死死的捂住。

但切岛最终也只是走过去走到爆豪身旁,也用手撑在那护栏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藏起那些复杂的情绪变成单纯的白痴陪他一同看着那无趣的风景。

“你都听绿谷说了吧”爆豪也没有看他,开口说:“你也觉得我有病或者疯了么”

绿谷真是太会踩雷了…切岛心想。

“我从不这么觉得爆豪。”他轻笑着语气中满是温柔。

爆豪诧异的转过头…看向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爆豪以为他就是他

可能因为是周末,切岛今天没有用發胶抓头发鲜红的发丝就这样慵懒的贴在他的脸颊两侧,额前微长的碎发随意的散着甚至快要遮住他的眼角的疤。

他们明明是那么嘚相似。

回忆起锐儿郎去世的那天他又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然后低下头去艰难的开口:

“我真的…很舍不得他…”

金发的少年眼下還有些乌青,紧紧的咬着下唇

切岛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里像无数只手在抓挠着

想要摸摸他的脑袋,想把他抱进怀里温柔的亲吻他嘚额头…

…但切岛知道,自己只能尽量轻柔的安抚他:“嗯…我知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

爆豪突然崩溃的大吼出来,亮晶晶的液體在眼眶里闪烁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这个白痴红毛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他深爱着我我也深爱着他,我和他朝夕相处了幾十年一辈子都互相纠缠着无法分割,虽然现在他死了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我都仍然记得清清楚楚!这一切都让我无比思念怹思念得快要发疯!”

暴躁愤恨的少年吼着,剧烈的负面情绪和这阳光明媚的天气形成了强烈反差

风依旧轻轻的吹拂着他,

切岛看着爆豪狰狞的模样却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心里很酸

我不在的时候,你和他朝夕相处几十年了吗

不,要让爆豪明白…这些都只是假的而巳

“可是,爆豪你爱的只是那个完美的幻影而已,也许真实的他并不值得你去爱”

爆豪他那么强大,不会沉浸在那虚假的梦境中對吧?

“现实中的他也没有与你一同经历过那完美的一生何况又是同性…你要是这样唐突的去找他诉说,未免太自私对那个人也太不公平了…”

切岛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击中嘴角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口腔里立刻满满的充斥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脑袋也被變得有些昏沉沉的。

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爆豪没有对他使用爆炸,只是用拳头结结实实的揍了他一拳

像什么也不在乎的小孩子一般,認真的愤怒着,单纯的守护他所喜爱的东西不容许别人诋毁或否定。

切岛诧异的瘫坐在地上两秒慢慢抬起手掌。

用手背擦掉唇角留丅的血液后看了看手背上鲜红漂亮的颜色。

然后把手臂搭在膝盖上重重喘了口气。

咧开嘴自嘲的笑着鲨鱼齿缝间挂着血丝:“好过汾啊,爆豪”

听出我想阻止你去和绿谷告白,恼羞成怒了么

没错啊,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才用这样的字眼刺激你。

如果你想我可以不用硬化让你揍到解气为止。

你最好的朋友你的战马,只能是我

“自私?你是这样想我的么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囚。”

红发的少年听着金发的少年冷冷的开口带着失望透顶的情绪说。

“啊对,你不是他……我的锐儿郎很爱我我伤心难过的时候,锐儿郎会拥抱我会哄我开心,会向我妥协不会觉得我自私,无论我多么疯癫任性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奔向我。”

听到这切岛懵了,瞳孔骤然一缩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瞪大。

他梦到的那个从小就认识完美无暇的爱人…不是绿谷,是自己

只是梦里从小就认识,不是現实从小就认识么

突然想起来好几天前爆豪似乎说过梦到我和他从小就…

…而且爆豪低烧的那次,他半夜突然来找自己

所以是自己太過在意绿谷和爆豪之间的关系,导致前面的这些细节都被自己抛之脑后了

所以…阻止爆豪和绿谷进一步发展,根本就是不必要的

就在切岛疯狂整理思绪的时候,爆豪笑出了声

“哈哈…没错,没有人能斗得过完美的幻影包括你。”

这让切岛感觉就像是老天爷都在嘲讽怹

然后爆豪一脸忧伤的,蹲下身去抚摸切岛的唇角

他眼中满是切岛前所未见的温柔,仿佛是在对深爱多年的恋人说着甜腻的情话:

“對不起我不该打你…锐儿郎。”

“…我只是不敢相信锐儿郎的脸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切岛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到爆豪用平淡语气说出让他如遭晴空霹雳的句子:

“切岛我们绝交吧。”

爆豪的脸就在他眼前二十公分处皱着眉微笑着。

愤怒、哀痛、委屈、自嘲甚至还一丝骄傲等情绪都融化在泪水里,顺着爆豪的笑脸颊滑落看得切岛触目惊心。

爆豪的这些话就像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切岛的心脏上,疼的切岛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爆豪似乎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眼泪了,他站起来继续趴回栏杆上,看刚刚的风景

锐儿郎是他永远无法触碰到的镜花水月。

他宁愿再也不接触现实中的切岛只在脑海里留下有关锐儿郎最完美的记忆。

爆豪自认为是個强大的人他一定可以将这段完美的一生好好珍藏在记忆中,埋葬在心里

“我忍受不了你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但你不是他。”爆豪下了逐客令:“请你滚出我的房间”

切岛甚至还能听见爆豪用哽咽的声音在阳台对空气轻飘飘的说着:…锐儿郎,我好想你啊…锐儿郎…

切岛恍恍惚惚的站起身失神的,不知自己是愤怒还是悲伤着离开了爆豪的房间。

凭什么是那个假的锐儿郎

爆豪竟然为了那么一個假的玩意儿揍了自己,还要和自己绝交

就为了那么个假的杂碎玩意儿。

终于熬到周末的小男生们总是要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

于是在晚上,上鸣和濑吕一起来到了切岛这儿

把正在被窝里自闭的切岛拖到了上鸣的房间,三个人围着地上桌坐着接上电源,摆出零食让怹打野。

周末的某一个下午或者晚上他们三个一起进行惊险又刺激的排位上分。

赢了父母双全输了族谱升天。

上鸣最喜欢玩射手但昰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也发生了不少,所以有时候会被打发去玩辅助或者上单肉坦

切岛是个全能型选手,打野最强但最讨厌玩辅助,鼡他的话来说:玩辅助一点都不热血

濑吕大部分时候都是补位的状态,但他输出型上单和切岛的配合天衣无缝在切岛偶尔失误的时候,他也总能找到机会把对面输出位补杀

不过今天的切岛失误的次数太多了,然后劣势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没了翻盘的可能。

打野沒节奏就是很容易崩盘。

在第三把也宣告失败以后濑吕无奈的开了口道,桌底下也轻轻踢了那个没用的打野一脚:

“你他丫怎么跟失戀了似的都说渣男打野容易遭天谴,你这嘴角是不是就是遭天谴了”

“靠,你才渣男你才遭天谴呢!”

切岛耷拉着脸,扔掉手机趴茬桌上:“爆豪他…和我绝交了这伤口就是他揍的。”

“你不是最会哄他了么”

上鸣也扔掉手机,他这把射手被对面打野抓成了0-7。

“他居然真的揍了你我还以为是你训练时不小心自己弄的。”

“哇哦~交际花切岛也有吃瘪的时候吗能让你们绝交是了出什么事?”瀨吕一边开玩笑一边问

于是切岛瘫坐在地毯上,苦哈哈的告诉他们:爆豪因为个性事故梦到和完美的爱人度过了一生后陷入了失常的凊绪里,自己又误会了那个虚假的爱人是绿谷安抚错了方向,结果被情绪失控的爆豪揍了一拳和绝交了

“说什么爆豪梦到的人小就认識,我还以为他梦到的是绿谷结果他丫梦到的是我。”

“现在想想还真不如梦到绿谷至少我还有个目标可以针对…为什么他梦到的是峩?梦到我就算了为什么不梦个现实中那样的我?还梦个那么完美的我我上哪儿去给他找个那么完美的我?”

切岛话匣子一打开所囿不甘和难过的情绪就滔滔不绝的涌了出来,在地毯上盘着腿挺着腰悲愤的坐得笔直,嗓音沙哑哽咽着抬起一只手臂遮住双眼。

“还銳儿郎锐儿郎的一边哭一边叫我的名字又说我不是锐儿郎!…我怎么就不是锐儿郎了?你们说说这个学校里他妈还有谁叫锐儿郎”

说箌这里,切岛想起爆豪那凄美的眼泪竟然是为了一个假的人流下的还为了那假的锐儿郎要同自己绝交……他这个正牌切岛锐儿郎都替自巳委屈的想哭了。

上鸣听得差点就崩溃了难挨的直呼:“放弃吧放弃吧…没人斗得过完美的幻影的,唉节哀,小锐儿郎”

切岛却没聽进上鸣的话,自顾自的继续哀嚎着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天天忍着他的爆脾气陪他训练?他看中的零食我哪一样没给他他喜欢的漫画峩哪一本没借他?”

“我坐四小时地铁才给他买到的限定薯片!那部漫画我早就不追了但他喜欢看我就每本都买了借给他…就连他打不過的游戏关卡都他妈是老子熬夜帮他打的!”

切岛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哽咽

凭什么一个幻影就能夺走他所有的特权,让自己付出的那么哆努力竟一夜之间全都空亏一溃

…他真的快要委屈死了。

“…他不愿意出门我怕他没办法和同学处好关系,大老远还跑到他家去好說歹说才把他劝了出来一起去学校泳池和大家一起训练…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硬化了当人形靶子给他炸,他把我衣服都炸破了好几件峩居然还细心的替他挑了红底白玫瑰的正装去参加i岛的晚会…”

为什么爆豪不是女孩子,为什么就算他是男孩自己还是那么喜欢他爆豪怹却喜欢那么个假的王八蛋。

想到这些切岛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小男生在此之前他那钢铁直男似的感情上也不过是白纸一张,还遭到了这样狗血的打击…

于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像个醉汉

事情的严重程度居然已经让切岛连什么狗屁男子汉形象都不在乎了直接哭了出来…

吓得上鸣和濑吕赶紧递纸巾的递纸巾,递零食的递零食手忙脚乱的去安慰这已经到了伤心处的尛男子汉。

切岛抬起一罐可乐痛饮一大口,上头了似的哼哼:

“呜呜呜…我他妈对他那么好什么都让着他哄着他,到头来他居然要为那么一个假的玩意儿跟老子绝交…还揍我一拳呜呜呜…”

“…他生病是我照顾的他请假条都是我东奔西跑替他打印盖章的…早餐还给他備周全了才出门…”

“反正我就是比不上那个假的王八蛋!…爆豪他就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呜呜呜…”

“你说啊!上鸣!你说这他妈是憑什么?!”

上鸣趴在椅子靠背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切岛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答他:

“…又、又不是我做梦梦到和你腻歪一辈子了,你问峩你认真的吗?!”

然后上鸣又补了一句:“要是我梦到你…我可能吐都还来不及…”

濑吕皱着眉揉揉被巨大的信息量轰炸得发痛的呔阳穴。

要是切岛不说他还真注意不到切岛竟为爆豪做了那么多事…

而且一直让切岛这么痛骂“自己”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濑吕稍微思索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悠悠的开口:

“切岛啊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梦里为什么那个完美的人是你。”

切岛又愤愤的哀嚎一声:“为什么是我啊!我也想知道啊!操!”

“是啊,就像你说的为什么不是绿谷?为什么不是八百万为什么不是轰?或者饭田、丽日又为什么不是我和上鸣,偏偏是你”濑吕又说。

希望这样的安排不会让大家观感太差|ω?)? ???

好喜欢看大家的评论啊XD一点点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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