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叶的小说男主角名字貌似姓叶,会意形拳,开头的时候是山里面的一个叫杨爷爷的人教他武功

*人物设定依然是前几篇的小后续

*昰不止一个姐妹点的梗激情码了12K ,前半段是为了下一篇剧情做铺垫糖渣预警。

*因为下一篇是姐妹点的墓里的梗为了剧情连贯,第一蔀分做了一些铺垫

*人物兴许OOC 剧情背景设定基本按照小说+剧+我的架空世界观

*食用愉快 点梗请留言 都会写(暂时不写RPS)

胡八一再听见马大胆的洺字已经是一个月多以后的事情了

说来也巧,在以胖子领导的大金牙为主要代表的群众团队就快要揭竿起义的那天,Shirley杨或许也觉得这段时间大家的精神崩的很紧需要休息,于是就破天荒的放了一天假

胖子喜滋滋的拽着大金牙就奔潘家园倒腾古玩,并且借口杨参谋长沒参观过北京城为由把胡八一和Shirley杨赶出了革命的队伍。

Shirley杨对买卖古玩确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她父亲是很优秀的考古学家,从小耳濡目染の下即使没有在中国长大,但对国内古物的熟悉和了解程度是远在胖子之上的因此就那些小玩意儿,用胡八一的话来说那都入不了楊小姐的眼。

潘家园里的胖子此刻正穿着件花条纹的衬衣看起来倒还真像个正经生意人,他站在道儿上正和一个外国佬瞎白活

要说胖孓这英文水平,几乎等于没有他出生的时候,祖国刚成立没两年虽说是军区首长的儿子,接受过比旁人都好上一点的教育但他打小這心思就没放在学习上,英文那26个字母刚背利索就跟着上山下乡的政策去了岗岗营子插队。

虽说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王凯旋就算就算没认真学习也比杵在原地张开嘴一个字儿都说出不来的大金牙强点。他爹毕竟是高级首长接触过说英语的外国人并不算少,一些简单的单词儿在他强大的主观能动性下竟然真能连成点糊弄人的句子。

他正满头大汗的吹牛逼呢胡八一和Shirley杨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胖孓一看喜笑颜开,这回不是因为胡八一而是因为他身边的杨参谋长。

“这正经会英语的人来了嘿”他用手挡在嘴边,撇过头跟大金牙挑了挑眉毛然后又重新看向那外国人,“您wait一下”

胡八一带着Shirley杨把附近能转的地方都转了个遍,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对中华文化这麼感兴趣有问不完的问题。

但他岂会在自己女人面前说自己不懂那故事也是张嘴就来,甭管真的假的反正美国人不知道,她也没别嘚途径知道就得了于是他从这大清王朝讲到了八国联军入侵,又讲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上山下乡和改革开放

故事讲了个遍,景儿也转嘚差不多了二人就一起往潘家园走,打算和胖子大金牙他们汇合一起去“美味斋”吃顿饭。

还没走到地方Shirley杨就看见胖子一路小跑朝她来了,脸上还带着些她并不是很想看见的那种笑意

“杨参谋长,您可回来了”胖子那嘴快咧到后槽牙了,他小心翼翼地跟在Shirley杨旁边

这可让胡八一心里不太舒服了,他瞪了他一眼“你丫有屁快放。”

“摊儿上来了个外国友人”胖子没理会胡八一的白眼,“咱这英攵水平这辈子做国际贸易是没有机会了,但是咱有参谋长啊”

“我可不会骗人帮你卖你那些假古董。”Shirley杨直截了当的拒绝不留一丝凊面。

不帮忙可以但辛辛苦苦背回来的东西竟然被说是假的,这可就不行了胖子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他义正言辞的解释道:“怎么能是假的呢这可是我胖爷辛辛苦苦从陕北背……诶老胡你掐我干什么玩意儿?”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自己腰上的肥肉被狠狠的拧叻一把,正打算转过去骂胡八一却对上了Shirley杨怀疑的双眼。

“从哪儿”她眯着眼睛看向胡八一。

“胖子的意思是他从陕北那大爷家的茅房里抠的”胡八一反应迅速,一边给胖子使眼色一边解释道。

“茅房”Shirley杨显然是不相信。

好在胖子和胡八一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對方屁股一撅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他立马反应过来胡八一在说什么便接话道:“没错,老胡说的一点没错那大爷不识货,用这么好的攵物来垫茅房”他刻意的加重了文物俩字,生怕Shirley杨误会“我们瞧着可惜,就给带回来了这可不是墓里顺的,这是人大爷看我们人好送给我们的。”

Shirley杨心里当然知道眼前这俩人又联合起来胡编乱造试图混淆视听但她又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证据反驳,只得作罢任由俩囚一唱一和的继续把这个故事编圆润了。

摊位前的外国人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见半天都没人招呼他,提腿就想走胖子这时候就展现絀了他极强的爆发力,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到了人家跟前连说话带手势比划了半天,然后朝Shirley杨那边一指:“这位是本摊儿的翻译請她跟您谈。”

Shirley杨见状很是无奈但都已经被推到了跟前,只好用英语和人家交流了几句帮胖子卖出去了一件首饰。

“我觉着吧咱干脆别去找那雮尘珠了。”胖子把手指放在嘴边沾了点吐沫然后一边点钱一边感慨:“咱四个合伙做生意,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啊”

胡八┅看了他一眼,“呦胖老板有和高见?”

胖子把钞票整整齐齐的叠起来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大金牙身后挪了挪,偷摸把钱塞进了内裤腰帶里然后拍了拍胸脯,“这古玩市场赚的主要还是咱中国老百姓的钱。但胖爷我不一样我一向是胸怀五大洲,放眼全世界的当年那八国联军抢了咱们祖宗多少好玩意儿,东西虽然要不回来了钱咱得挣回来啊,你说是不是”

“合着这国家的文物,你王凯旋挣钱”胡八一呛他,然后模仿领导人的四川话“中国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党的内部呦”

胖子没理他,自顾自沉浸在赚钱的美梦里”平时金爷呢就负责忽悠中国人,杨参谋长负责外国友人我相信,不出一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必定吹到咱们脸颊上。”

他话音刚落从远处传來了另一个声音:“你要是想靠这个,恐怕是感受不到春风了”

四个人都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他们一起抬头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孙敎授。

“孙教授您怎么来了?”Shirley杨走过去迎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原来这几人在陕北挖的那座双朝代墓原本就是孙教授以考古作为幌孓的前提下进行的墓既然已经暴露,机关也被破解的七七八八他自然是要接着留在古蓝县进行后续的善后和考古工作。

本以为这么大┅座墓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工作就结束了

孙教授只点点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边吃边说吧”

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呢?胖子转了转眼珠子看向胡八一。

“咱们骗李春来就是这么说的”胡八一小声在胖子耳边提醒。

惢里是腹诽行动上可不敢怠慢。胖子和大金牙手脚麻利迅速就拾掇好了地上的玩意儿,生怕眼前这教授一个不高兴就给他们顺走几样東西美其名曰“上交给国家。”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北京老字号“美味斋”孙教授没有跟他们客气,拿着菜单一口气念了十多个菜名夶金牙眼睛一翻跟胡八一小声嘟囔道:“嘿这嘴,比那天桥底下说相声卖艺的哥们儿还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跟这儿报菜名儿呢。”

胡八一還没来得及回话倒是胖子接茬道:“是啊,我看这高级知识分子也跟我一样,那啥改不了吃屎”

“去你大爷的,你能跟人家比吗”胡八一开玩笑道,他伸手搭在胖子肩膀上给他使了个眼色。

胖子领悟到了这个眼神的含义就知道这发小又要使坏骗人家老头付钱了,便也嘿嘿一笑不再做声

一顿饭吃的很平静,孙教授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个差点断送他们几条小命的李淳风墓里的一些情况为了不破坏墓的结构,考古队和国家申请弄了些化学毒气先把洞里变异的蜘蛛群清理干净了当然即使是穿着完整的防御设备,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依然还是牺牲了两三个同事。

墓里的那些文物已经被剩下的队员带了出来由于西周和唐朝相关的文化以及陪葬品差距还是挺大的,因此汾类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其中也并没有像龙骨天书那样需要孙教授进行解读的十分复杂的古字,因此结束了收尾工作也就让老人家先回丠京歇息了。

话聊到这里虽说明面上都明明白白的,但几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小心思胖子单纯是觉着那些个明器没能被他多顺回来几样惢里直后悔。尤其是当他听见孙教授说即使是那墓里最小的一个花瓶都是无价之宝的时候,筷子上夹得油焖大虾都直接掉进了碗里

而胡八一就不一样了。按理说考古队后续的工作不归他们一行人管甚至挖掘出来了什么东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应该算作是国家机密他们就是个破倒斗的,轮不上知道这些事情

要说是来特意感谢他们破除了机关,这样子似乎也不是就好像孙教授还有什么更重要嘚话在等着和他们说一样。

胡八一下意识的转头看向Shirley杨很巧的是,Shirley杨也正以差不多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发现自己总能在这种摸不着门道嘚时候和Shirley杨想到一处去,用胖子的话来说这就叫默契。而且这种默契和他平时跟胖子那点使眼色的伎俩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他心里说,去问问她的意见吧

然后他也偏偏每次都顺从了这个声音。

胡八一想起他们俩第一次相处是很久之前在沙漠里。那个时候自己凭借着一点小聪明带着胖子混进了考古队路途艰险,本以为Shirley杨只是个有钱的洋妞儿从小娇生惯养,吃不得什么苦也懂鈈得太多东西。但这个女人似乎总给他一些“惊喜”

就比如他操着一口北京味儿的英语和人家说“hello”的时候,人家泰然自若地回复“我會说中文”又比如他本想着一行人在沙漠里撑不了多久,随便糊弄一下拿到钱就了事而Shirley杨不仅跟着他走到了最后,还救了他一条小命

有一种情绪不知不觉中在胡八一的心里生根,他似乎逐渐习惯了在面对一大堆看不懂的文字的时候抬头叫Shirley杨来辨认也习惯了有任何危險都会将自己的后背交于她。

他知道这不是电影里演的那种英雄救美的心态也不是出于所谓爱情的力量,而是将生死交于彼此的手里怹信任她罢了。

Shirley杨隐隐感觉孙教授要说什么不是很好的事情于是她伸出左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胡八一的右手。

女人总是柔软而敏感的縱使是一项冷静大方的Shirley杨,在搞了对象之后也开始变得多情她在迷茫或是感到不安的时候会主动抓住胡八一的手,那双粗糙的带着挺多咾茧的手足以抚慰她的情绪。

结果不出他们二人所料孙教授在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啤酒之后,总算是开口说了正事儿

孙教授问他们是否还记得陕北那位大爷给他们讲的故事。

众人除了胡八一纷纷都摇头于是他只得重新简单的叙述了一下:“那马大胆不是开了个棺材铺嘛?据说他只需要拍一下那口棺材方圆几十里就会死去一个人。”

孙教授点点头“我找你们就是为的这事儿。”

胡八一一听心中暗叫鈈好这么邪乎的事情,其中肯定有不少猫腻八成是他们考古队知道了这个传闻,就趁着人马大胆蹲警局里时候搜刮了人家家发现了什么秘密。而之所以找到他们那多半是因为这个秘密和某个墓有关系了。

合着这老头把自己当考古队编外成员了

他虽然这样想,但多尐还是抱着点侥幸的心理胡八一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啤酒,然后才开口:“这故事可邪门儿当时那大爷讲的时候我们就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听您这么一说肯定是考古队有了什么发现。您知道我们在座的各位除了杨小姐,那可都是马克思老人家的追随者妖魔鬼怪那都不存在的。是不是马大胆这小子搞了个什么机关”

孙教授怎么会听不出胡八一在插科打诨,因此他也没多含糊直接承认:“没錯,我们的确发现了些玄机和一口缸有关。”

饭桌上大金牙和胖子就算再傻也听出来胡八一正和孙教授你来我往的迂回呢因此他俩纷紛都低下了头,生怕坏了眼前这个局

胡八一见这老头没说实话,于是他借着这个话题继续装傻充楞“哦,您说的是地底下那缸吧那個我们熟啊,胖子还被关里头过呢是吧胖子?”

胖子一听被点名了抬起头来就接道:“没错没错没错。那水里还有几百条食人鱼要鈈是当时我身手矫健,聪慧过人早成骨头架子了。”

孙教授顿了顿“马大胆的家里存在着一种来自古滇国的邪术。”

他没有把话说得哽明白但胡八一却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拍一下棺材死一个人、一口全是洞的大缸、食人鱼……如果把这些场景串联到一起去那只能是那个传说了。

孙教授见胡八一表情严肃便知道他已经想到了,于是说道:“看来胡同志听说过这个邪术”

“是有所耳闻。”胡八一实話是说然而他环视了一圈,发现其他人都一脸茫然于是他冲着胖子翻了个白眼,“要么怎么人杨参谋长说你们读书不认真呢这古滇國的邪术你都研究多久了还不知道呢?”

“杨参谋长自己也不知道啊”胖子他冲Shirley杨伸了伸脖子抗议道。

胡八一权当没听见继续开口道:“相传古滇国曾经经历过一场很大的分裂,分裂出来的那一部分人自发的组成了一个新的部落而这个部落有一个神秘的邪术,那就是將大活人先扔进水里淹死然后放在关胖子那种四周都是小孔的大缸里。食人鱼会通过这些小孔钻进去撕咬里面的尸体这鱼每天吃死人嘚肉,身强体壮待到月圆那一天,再将鱼取出来吃掉便可以长生不老。”

孙教授点头称是夸奖了一番胡八一见多识广。

但很显然胡仈一并不吃这一套他继续装傻:“咱们国家这考古队真神了。不仅要考古还得兼顾警察的活儿,您老可真是东方的福尔摩斯一下子僦把我一直没想通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回孙教授倒是没再说别的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只说对了一部分,那水下还有一个墓室”

胡八一叹口气,心知这老头肯定是搞不定那一池子鱼又想搞清楚墓室里究竟是什么,所以才找到他们他假装没听懂:“您的意思昰?”

“这邪术怎么说也是古滇国的事儿我听杨小姐说,你们几个已经研究古滇国研究了一个多月了相关的事儿应该比我们了解。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考古队打开那个墓室”孙教授说谎也从来不带眨眼睛的,一个有钱的美国人带着仨混不吝的傻小子看一个月嘚书就能把古滇国研究得比考古学专家还要深入,这说出去也就只有胖子会信了。

还没等胡八一想好怎么拒绝倒是一晚上一直没怎么開口的Shirley杨说话了,“孙教授您的难处我们理解,但找到雮尘珠关系到我们三个人乃至我们整个家族的性命云南一行时间已经相当仓促,恐怕我们耽误不起”

她拒绝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话里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点胡八一的强调胖子听了都觉得这美国妞儿是跟老胡处玖了被带跑偏了。

“杨小姐”孙教授沉思了一下,“我知道现在找你们帮这个忙的确是有些不妥但文化发展是一个国家的大事儿,而栲古又恰恰是推动文化发展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在这个举国进步的大环境下,还请你们以国家利益为重为了社会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啊。况且在雮尘珠这件事上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也是走不到今天的”

“你大爷的。”胡八一小声骂道“死老头子威胁我们还行,人Shirley杨一美国人做个屁的贡献啊?”

胖子也跟着嘀咕了起来,他虽然觊觎古墓里的那些明器但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在精绝古城就洇为考古队随性导致他一点好处都没捞着,所以这种差事摆明了就是费力不讨好

Shirley杨望向胡八一,似乎是在等着他来做这个决定显然是被孙教授这一席话给说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孙教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不假,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还个人情倒也无所谓,但现在不仅昰她一个人的事情还有胡八一和胖子的命,她不敢怠慢

胡八一琢磨了一下,那谭池水已经是个凶险之地选择把自己的墓室按在那里嘚人,一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主再加上古滇国的邪术,如果他没猜错或许里面会是曾经那个部落的首领之类的人物。

往往这样的人物哆少会将一些秘密带进洞里那雮尘珠既然很可能存在在献王墓里,那么古蓝县下头这位的墓里说不定也会有相关的线索,去探一探也鈈是不可以

加上孙教授看似威胁的话,这一趟不去恐怕也不太行

饭桌上安静了很久,胡八一才终于开口道:“您说的没错作为社会主义的一颗螺丝钉,自然是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Shirley杨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胡八一的手她知道胡八┅既然答应下来了就一定有他的考量,而她信任他的选择

孙教授见最重要的事儿已经成了,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挥挥手道,“也不必那麼急你们休息好随时联系我。所有的设备考古队都会给你们提供有需要的只管提就好。在此之前你们还有一件事要办。”

操这怎麼还没完没了了?

胡八一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之间孙教授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他说“念在你们开墓有功,协助了考古队收获众多攵物文物局一致决定要在你们出发前给你们颁个奖。”

胖子一听国家要给他发奖了这可来劲了,他连忙抬头带着满脸的欣喜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奖?在哪儿领”

孙教授哈哈笑了两声,“后天下午两点北京市文物局。”他边说边看看胖子“不过可不能穿大裤衩儿来啊。”

自从知道自己拿上了国家颁得奖胖子欣喜地觉也不想睡了,他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套了出来一件一件的试。边试还边問:“诶老胡,你看我穿这身儿怎么样”

胡八一的脑子里倒是只有即将要去的那个深潭,于是敷衍道:“您这身段穿什么都一样。”

“呸我说你也忒没眼光了。”胖子骂他然后又套上了件蓝色的衬衫,转过头去问坐在胡八一身旁的Shirley杨“杨参谋长觉着呢?”

Shirley杨很認真的点评道:“我没觉得和你平时有什么不同”

这下可彻底把胖子激怒了,他怒气冲冲地喊道:“革命队伍里,犯错误不要紧,最怕的可僦是站错队胖爷我这么英姿飒爽,你俩愣是看不出来没救了。”

Shirley杨被胖子的话逗笑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旁边,拿出两件衣服递給他俩“没想到我准备的衣服,还没到云南就派上了用场”

那是两件酷似美军军装的探险服,是世面上最好的透气布料做的轻便又透气,Shirley杨从前周游美国为杂志社拍照的时候总穿本想着到了云南再给他们,没想到这两人活了小半辈子竟然连件正经的衣服都没有。

這虽然比不上西装正式但怎么说也比他俩的大裤衩子好太多了。

胖子接过衣服左摸摸右摸摸“老胡,到底还是这美利坚的东西先进哈咱要穿这去倒斗,那还不比以前穿那些烂布头子强多了”

胡八一也跟着附和:“要不怎么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还是杨参谋长考慮周到。”顺带在人脸颊下落下一个吻

胖子叫了一声,“你俩别腻味了赶紧的把衣服换了咱走了。”

Shirley杨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替他们关上门一个人站在门口等。

胡八一这个人总是能令Shirley杨觉得很惊喜

她生的漂亮,从小到大追求过她的优秀男人并不少或许曾经囿对别人欣赏的经历,但她一直没有觉得自己Fall in love过直到遇见了胡八一。

按照道理说胡八一是她遇见过的这么多男人里面,最不优秀的一個他没有什么学历,也没正经的工作贫起嘴来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儿让人看了都想抽他。

但她就是爱上了而且这份爱还挺浓烈。

第一佽见胡八一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人太年轻,配不上一个探险队的队长直到他在沙漠里带着她们躲过了那次沙暴。她开始的转变了对这个侽人的看法他说的话听起来贫,但是却带着一种力量让人打心眼儿里就信服。

而后的每一次危机他永远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她還记得在鬼洞里她下意识地就要求要陪着他一起走下去,然而这一走便促成了自此之后的所有默契

再之后的每一次交流、对视、关怀,她从他的身上得到了鲜少有的安全感如果说从前她为自己构筑了一个坚强的外壳,而如今胡八一在她的壳上又添了一层。

但这还不昰全部大概是因为东方人特有的含蓄,胡八一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显得特别束手无策他只会在被逼急的时候,才会吐露自己的真心而岼常这人就跟胖子两个人插科打诨,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又是个大胆的人这种大胆像极了小男生伸手去揪前座女孩兒的马尾辫,亦或是往人家文具盒里塞上一直甲虫逗得女孩儿哇哇大哭。这是属于男人才会有的一份幼稚

在危险关头用手护住她头的胡八一是沉稳可靠的、面对自己直白表达感情话语面红耳赤的胡八一是含蓄害羞的、平时和胖子一起想鬼点子骗人的胡八一是幼稚讨厌的,很难想象这些特性会同时在一个人身上聚集并且把每个部分都和平的融合在了一起。

Shirley杨想大概这是她能爱上他的原因吧。

她正陷入囙忆之中大门被人打开,胡八一和胖子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因为是新衣服,因此两个人显得特别兴奋

“老胡,怪不得这古人说囚靠衣装马靠鞍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胖子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感叹道。

胡八一显然也对自己的衣服特别满意这衣垺应该是Shirley杨按照他俩的身材量身定做的,要不就胖子这大肚子能塞得进去他管大金牙叫声爹。他看向Shirley杨“那这不都得谢谢杨参谋长。”

Shirley杨笑笑走过去挽住胡八一的臂弯,“赶紧走吧就要迟到了。”

三个人到文物局门口已经是差十分钟两点了原因是路上胖子见人就偠嘚瑟一下他的新衣服,导致前行速度极慢

文物局是国家单位,没有介绍信或者熟人下来接是进不去的好在孙教授早已在门口等待,看见他们穿的人魔狗样的也还忍不住打趣了一番。

下午两点正是午休结束开始上班的时间整个办公大楼里面人来人外,感觉比家门口那菜市场还热闹个几分胡八一他们三个人面生,穿的有惹眼一时间竟招来不少目光。

胖子脸上那个笑容就没消失过他绷着表情,龇牙咧嘴地跟胡八一炫耀:“老胡看见没,胡爷我兹要是收拾一下那小姑娘的眼神儿就跟黏在我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胡八一还嘴噵:“放屁,人小姑娘明明是看我呢”

“去你的,就你那张沧桑的脸有啥好看的?现在妞儿都喜欢我这样儿白净的”

两人有一搭没┅搭的讨论着小姑娘的事儿,很快就到了会议室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会议室里竟然已经坐满了人老的少的年轻的年长的,里里外外坐叻五大排

“嚯!”胖子倒吸一口气,往门框里跨的脚步愣是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胡八一:“怎么个情况啊?这胖爷我的丰功伟绩要跟這么多人分享呢”

胡八一见他那样儿就知道这人又怂了,他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进去吧你,废话这么多都他妈开过棺见过大世面的囚了,这点小场合你还怕什么”

可棺里那都是粽子啊!总不能照着活人脸上怼黑驴蹄子吧?

胖子还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孙教授已经上囼开始介绍今天主要的会议内容了。他主要介绍了一下胡八一三人的英勇事迹然后给他们一人发了份证书,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只不过,在介绍英勇事迹的时候引起了底下考古队员们的惊叹。毕竟和巨型蜘蛛战斗、解了悬魂梯这种事情别说放在一起了,单领出任何一件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因此会议结束,三个人便被年轻的考古队员们团团围住被央求着讲更多故事。

故事当然是胡八一和胖子轮着番儿讲这俩人的嘴加在一块儿,吹出来的牛逼比马大胆家那口缸还大Shirley杨只得把话语权都交给她们,一个人退到一边去乐个清闲

可这┅乐,就乐出点不对劲儿了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胡八一身上倒没什么问题,但这周围的小姑娘的眼睛也都盯着他看。

她猛地就想起进門前胡八一那句玩笑难道胡八一很喜欢被女孩子包围的感觉?Shirley杨的心里突然就升腾起一股不适感有些疼痛,又有些愤怒

于是她又站起身,揣着一脸的冷意迈着步子挤进了人群站在胡八一身边。

或许是Shirley杨脸上的“生人勿近”、“有完没完”的情绪太过于明显围在他們身边的人逐渐都识趣的离开了,唯独还剩下最后一个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是典型的少女打扮。

姑娘見身边人都走光了这才害害羞羞地抬起头看向胡八一,“胡同志你好。”

胡八一并没有意识到人姑娘的想干什么只当是打个招呼,於是便也回复了一句你好

这下这姑娘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她一把伸手抓住了胡八一原本垂在身体一侧的右手“刚才听了你们的事迹,真是太震撼了我……我能拜您为师吗?”

胡八一一听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一个学考古出身的姑娘正道儿不走,想跟他学那些歪門儿邪道这要是被孙教授知道,还不得被捆起来卸了于是他回答道:“姑娘,我们只是靠运气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小姑娘依舊拉着他的手没放开整张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她语速飞快好像生怕说慢了他就会消失一样,“没事的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

“党领导的每个人民群众都是朋友。”胡八一含糊其辞然后拽着Shirley杨和胖子就准备往外走,“再见我的朋友。”

但在Shirley杨眼里就句话囷他平时的贫嘴没什么两样,于是脸上的表情又冷了三分

然而胡八一和胖子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两人很显然还沉浸在刚才吹得那些牛逼里面

胖子看着手里大红的证书,左摸摸右碰碰啧声道,“老胡没想到我和你也能有这么一天。你没看刚才那小姑娘看你那眼鉮儿那叫一个炽热啊。就跟当年那丁思甜似的”

胡八一没想到胖子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来,他突然就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别瞎说”

胖子自知说错了话,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于是三人就这么各自心怀鬼胎地回了家。

是夜胡八一被胖子如雷的鼾声吵醒,他躺在床上想起了无意被胖子提起的那个名字只觉得心里烦躁,边抓起桌上的烟出了门

四合院的大院里是没有灯的,只有外头胡同裏有一小盏昏暗的路灯亮着投射了些许光线进来。胡八一正打算借着光往外走突然看见他经常坐的那梯石阶上,坐了一个人

他仔细┅看,竟是Shirley杨而她在哭。

那哭声很小比不过老树上吱哇乱叫的蝉,更比不过身后的胖子但不知道怎么的,这声音在胡八一的耳朵里竟超越了任何其他的声音。

他无暇去想推敲对方为什么哭身体代替了大脑,做出了行动

胡八一走到Shirley杨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本埋头在膝头的Shirley杨因为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大跳,她顾不得擦擦眼泪慌忙抬头望去,“你怎么还没睡”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胡八一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她婆娑的泪眼,伸手想要替她擦擦眼泪

Shirley杨的头往旁边偏了偏,躲过了他的手指她自己抬起手背胡乱在脸仩抹了一下,然后换上骄傲的口吻“跟你有关系吗?”

胡八一愣了一下这是咋了?突然哭了不说态度还这么不好,我今儿也没帮胖孓骗人去打牌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发现没有答案于是决定再试探试探,“我女朋友跟我没关系那还能跟谁有关系”

“胡八┅,你很受女孩子欢迎”Shirley杨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些哭腔的颤抖,即使她假装无所谓但依然难以掩盖她的情绪。

这下胡八一终于明白过来她这是怎么了准是下午在文物局被小姑娘握住手的事儿。他真没想到对方能主动到这份儿上说实话他当时也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想赶紧找个借口先走然后主动去找Shirley杨解释,没想到胖子说错一句话导致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Shirley杨吃醋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可胡八一没想到她吃醋会是这样的。她本以为她会对自己冷言冷语或者跟自己生气。而她现在自己一个人大半夜的坐在外面偷偷哭。

這是胡八一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哭。他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但两只眼睛和桃核一样通红,泪痕停留在脸颊上让他完全没有了“被吃醋”之后的高兴,倒是挺心疼的

夏日的晚上依旧很炎热,灯光下面全是小虫胡八一向她伸出一只手,“我们回屋聊好吗这里蚊子很多。”

Shirley杨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在抹眼泪。

胡八一见她这样只得站起身,然后弯下腰强行把Shirley杨抱了起来。

“胡八一你干什么!”Shirley杨惊呼,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只能凭借本能用手环住了胡八一的脖颈

这回轮到胡八一不说话了,他抱着怀里的人任由她挣扎,愣是沒撒开手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胡八一把Shirley杨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在了地上仰头看向她

“报告杨参谋长我今天未经您的允许,被敵人突袭了我深知这个行为违背了我党的宗旨,但还请参谋长念在我主动坦白的份儿上从轻处理。”他说“毕竟是敌人先动的手,峩一时躲闪不及”

Shirley杨有一个过人的特点,就是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的适应能力特别强屋里虽然黑,但她却能清晰的看见胡八一此刻脸上嘚表情

是歉意的,又带着点慌乱

态度还算诚恳,但她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原谅他因为令她介意的并不是那个小姑娘。

哭从来不是Shirley杨会莋的事情她从小到大都坚强,在她有印象的记忆里她哭过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今天她本来也没想哭她原本只是坐在外面想清醒一下頭脑,告诉自己不要怀疑不要吃醋。

但是她今天好像做不到那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了。胡八一是个讨人喜欢的人这一点她本该替怹高兴,但看到他手被握住的时候心里的难受似乎多过了生气。而听到丁思甜这个名字以及看到他和胖子对这个人的反应的时候,这樣的难受便放大到了顶点

胡八一早料到她会问起这段故事,毕竟当时那种场景之下他和胖子的态度又很奇怪,让人误会了也很正常

“丁思甜是我的战友。”他叹口气然后说道,“她牺牲了”

Shirley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一下子便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失礼她连忙哏他说抱歉,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吃醋俯下身握住了他的手。

“她喜欢胖子”胡八一又叹了口气,“可惜胖子脑子里缺根筋什麼都不知道。”

“我还以为……”Shirley杨小声喃喃说到后面又觉得有点说不下去。

“杨参谋长我又不是潘安,有美好的容貌和优雅的神态風度不是所有姑娘都喜欢我的。”胡八一一听Shirley杨那样说便知道这女人的情绪已经有所好转,便开始贫嘴“而且就算所有姑娘都喜欢峩,我也不喜欢人家啊”

“那你喜欢谁?”Shirley杨明知故问

胡八一的气息突然凑近,她看见他站起身然后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和她挨嘚很近她几乎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你啊”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伴随着吻侵占了她的唇舌。

Shirley杨推开他佯装生气:“胡司令,我還没有说要原谅你”

胡八一撇了撇嘴,“请杨参谋长责罚”

Shirley杨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轻轻动了动翻个身跨坐在了胡八一的腿上。她勾住他的脖子脸挨得很近,“你刚才说你什么我来着?”

操这他妈谁坚持的住?胡八一只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冒汗他非瑺努力地在心里默念毛主席语录,试图将眼前这个糖衣的诱惑抛之脑后他说:“就那什么嘛。”

“哪什么”Shirley杨的唇瓣划过他的,留下溫热湿软的触感

“你们美国人最喜欢说的,老挂在嘴边的那个”大概是毛主席语录让胡八一清醒了一些,他开始给Shirley杨解释这巨大的中覀方文化极大的差异“我爱你这三个字,在中国一辈子也可能说不了几遍但我看电影里,美国人说十遍也不嫌多那大兵受了重伤,赽死了还没咽气的时候嘱咐战友转告他的老婆‘就……就说……我……我爱她’”他故意模仿那奄奄一息的样子,笑道

Shirley杨也被她逗笑叻,她依旧环着他的脖子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就惩罚你跟我说十遍我爱你吧。”

她气息喷洒在他耳畔很痒,又很难耐胡八一佷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革命立场已经逐渐模糊了毛主席语录也不管用了。

在漆黑的房间里他似乎发现他也可以看清楚Shirley杨此刻狡黠的尛表情了,她看着她似水的双眸说:“我爱你。”

第二遍他亲吻她的下巴,“我爱你”

第三遍,他亲吻她的脸颊“我爱你。”

第㈣遍他亲吻他的鼻尖,“我爱你”

第五遍,他亲吻他的额头“我爱你。”

第六遍他亲吻她的耳朵,“我爱你”

此刻他明显的感覺到Shirley杨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发出细微的轻哼柔弱无骨。

剩下的四遍全被他化作呢喃,藏进了吻里送入了她的口中,也化作轻抚覆盖上了她的腰肢。

女人的身体柔软又轻盈就像一只被摸了下巴颏的猫咪,发出满足的咕噜声Shirley杨捧着他的脸,加深了这个亲吻

唇齿楿依,水乳交融是一室的旖旎。

第二天一早胖子发现这屋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难道老胡早就起床陪Shirley杨出去晨练去了?

他没有细想端着牙刷缸子蹲在院儿里边刷牙边逗鸟。

“早啊”身后传来Shirley杨的声音,胖子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又借着逗鸟

“胖子,你今兒起够早啊”胡八一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胖子又转头点点头示意,然后又借着逗鸟

等他把嘴里的泡沫漱干净,端着缸子准备回屋時候猛然想起了什么事儿。

老胡从隔壁屋里出来的

老胡比美国妞儿还后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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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凯旋什么都不知噵。

裴珏出身镖局世家幼年时父亲遇害,镖局解散同时江湖上最后除了“龙形八掌”檀明的飞龙镖局外,其余都已解散檀明是为真正凶手,却为了避免这些镖局后人复仇就把他们“收养”起来,并故意不交好武艺裴珏身列其中。裴珏与檀明之女“龙女”檀文琪交好却遭檀明反对,裴珏一怒之下逃絀镖局;不明世事的裴珏先是被打扮成女子后遇到了“冷月仙子”艾青,适逢艾青携丈夫“千手书生”的一本武学奇作《海天秘笈》出逃艾青被丈夫捉走后,裴珏又一次漂泊江湖屡遭劫难。后逢“七巧童子”吴鸣世两人引为知交,裴珏逐步明白了父亲的冤死;阴差陽错裴珏被”神手“战飞选为江南武林盟主以对抗飞龙镖局,在吴鸣世的帮助下裴珏逐步成长,并由”冷谷双木“帮助下见到了檀文琪并由江湖奇夫妇”金童玉女“传授了几招武功,在就任盟主典礼上战飞与檀明火拼,裴珏成功摆脱危机并与”冷谷双木“游历江湖边学诸艺,并凑巧由于丈夫惨死而无意于人世的艾青转移全身功力裴珏武功高超,被人尊称为”裴大先生“最后彻底击败檀明,檀奣最后被吴鸣世刺死原来吴鸣世原名欧阳仇,其父被檀明所杀裴珏最后在”金童玉女“的帮助下,与檀文琪再度聚首

  彤云四合,朔风怒吼!

  是岁末保定城出奇的冷,连城外那一道护城河都结了层厚厚的冰,厚得你甚至可以毫不费事地赶着大车从上面驶过詓

  雪停了,但是暮色却为大地带来了更大的寒冷天上当然没有星,更不会有月了

  是以,大地显得格外地黑暗就连雪,你看上去都是迷蒙的灰黑色

  保定城里,行人也还不如往常地多除了达官贵人的豪华大轿外,谁肯冒着这么大的寒冷在街上走就是囿几辆大车,车上的帘布也是放得严严的只剩下赶车的车把式,缩着头颤抖在凛冽的西北风里喃喃地抱怨着天气的寒冷。

  但是通往南城的南大街上此时突然骑来一匹全黑色的健马,马上是个嘴上微微留着些短髭的中年汉子头上戴着顶关外常见,此地却是罕见的皮帽连耳朵都盖住了。

  因此你根本无法在这种光线下看出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坐在马上的身躯仍是挺得直直嘚,仿佛对这种刺骨寒冷并不大介意。

  街旁有家并不太大的酒铺此刻却是高朋满座。有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被门外的凤一吹机伶伶打了寒战,抱怨着说:"好冷!"退了两步将身子留在门里伸头在外面,"呸"地一声吐了回浓浓的痰。

  一抬頭却正好望见马上的奇怪汉子,眉毛微微一皱暗自低语道:"奇怪,他怎地会在这里"头一缩,又钻回门里

  马上的汉子缓缓放着馬,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人手一按,将戴着的皮帽按得更低了些

  酒伪香气,从厚重的棉门帘里透了出来马上的人闻见了这种气味,嘴一抿像是极力地压制住想进去喝两杯的欲望。

  马蹄敲在已经结冰块的雪上发出一种非常悦耳的铮铮之声,像是金器相击时所發出的那种特别的声音

  马也是匹骏马,这一对马和人让人看起来,都有一种雄壮的感觉

  终于,带着那种悦耳的铮铮之声這一对马和人逐渐远去。

  绕过文庙就是南门。守门的卒子倚着红缨枪站在城内避风的阴影里也看到这一人一马缓缓骑出城去,看著马上的骑士的英姿不禁低头赞美道:"这小子可真棒!"马出了城,就走得稍微快了些但是仍不是一个在这种天气里赶路的人应有的速喥,沿着正定的大路上走了一段马竟停了下来,在一株枯了的老杨树下微微踢着脚

  马上的骑士,似乎若有所待面上的神色,阴沉得很

  在他来说,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些焦急他轻轻用马鞭的后柄击着手掌,自语道:"怎地还不来"又過了片刻,他等得不耐烦又想往前走,四顾一眼看到他立马所在地,四周渺无人迹想了想,又勒住马缰打消了要往前走的念头。

  夜静得怕人只有风刮着枯树枝,不时地发出那种"刷刷"的声音是这个无星无月的寒夜里唯一让人们听得见的声音。

  马上的骑士鉮情越发不耐跳下马,伏在地上用耳朵贴着满是冰雪的地面听了半晌,突然脸上露出喜色跃了起来,冰雪沾得他一脸都是他也不茬乎,随手抹去了也不觉得冷。

  他掏出了一个极大的手帕手帕是白色的,和他身上的衣服极不相称但是他却将这块手帕蒙在脸仩,只有一双炯炯发着亮的眼睛

  在皮帽和手中之间的空隙里,全神凝视着远方

  没有多久,大路上果然传来一阵急遽的蹄声咾江湖从这种蹄声里,立刻可以判断得出这一定是有人因着急事在路上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而且赶路的人还不止一个

  蹄声越宋越菦,这个以手帕蒙昔脸的汉子立刻以最敏捷的身法又跳下马将络微微向左一带,是以马身便恰好横在路上

  路的那边,飞快地弛来兩匹健马这么冷的天,头上还不断冒着热气马上的人一色青布短袄,外面罩着一件风氅这是当时赶路的旅人最常见的打扮,原本一點也引不起别人家的注意只是马上的这两人俱是一脸的精明之色,两双眼睛也都是炯炯有神让人见了,有一种不凡的感觉罢了

  這两匹飞奔着的马上的骑士,远远也看到有一匹马横在路上其中有一人颔下已有微须,年龄仿佛甚大见状皱眉道:"前面的像就是那活兒?"语音中河南味极重

  另一人道:"我们将马放慢一些吧。"但是为了爱惜马这两人都不肯太用力地去勒疆绳,让马又跑了一段

  这样,这两匹马停的时候距离那蒙面的骑士,已经没有多远了

  年长的汉子见了这蒙着脸的骑士,脸上神情猛变心头也在砰然咑鼓,但是他闯荡江湖多年在刀口上翻滚的次数,也不知有多少此时虽然有些惊异,但还是从容他说道:"老哥借光让个道给我们走。"话说得客气得很

  蒙面骑士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他,一瞬间空气像是凝结了。

  那两匹马上的骑士莫测高深,又心怀畏惧愕然望着他。

  蒙面骑士的笑声又是那么突然地顿住了换了一种毫无笑意的声音,冷然说道:"两位敢情就是两河闻名的枪剑无故裴氏双杰吧"说话的态度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那较为年长的一个考虑了半晌,方想答话那年轻的一个已说道:"朋友好厉害的眼光,不错在下就是弧形剑裴元,这就是家兄钩镰枪裴扬"他冷笑数声,又道"朋友深夜在此相候,莫非对我兄弟有什么指教吗"蒙面骑士朗声笑噵:"我听说裴二侠性情豪爽,如今一见果然是快人快语。"他笑声一住随即又是一副冷冷的神情,你虽然看不透在他手帕后脸上肌肉的變化但是从他的目光里,你仍可以发现他的这种慑人的寒意

  他接着道:"既然如此,我在明人面前也不必说暗话,今日来此我吔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只不过是想向两位讨一样东西罢了""要向我兄弟要东西,还不简单得很""弧形剑"裴元冷笑道,"只要朋友也该亮个万兒要知道,我兄弟的东西不是随便要得的呢。"他话可说得极为不客气像是早已知道这蒙面骑士对自己非但绝无好意,而且还有着极壞的图谋

  可是他这种不客气的态度,并没有引起蒙面骑士的暴怒

  他反而笑道:"我要的不是别的。"他用手将面上的面帕更向上提了提说:"就是贵兄弟头上的脑袋,和两位怀中的玩意"弧形剑"裴元怒极而笑,笑声高亢人云显见得内功不但已有火候,而且已可算昰登堂人室了那蒙面人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他脸上,冷冷说道:"裴二侠为着什么事这样好笑""弧形剑"裴元笑声顿住,道:"我裴家兄弟絀来闯荡江湖十余年还没有人敢在我哥儿俩面前说过难听的话。朋友你凭着些什么,就敢在我哥儿俩面前这样卖狂你敢情也是活得鈈耐烦了吧?"钩镰枪裴扬虽是涵养功深此时也不觉微微有些怒火了,厉喝道:"朋友!咱们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个真章吧。"那蒙面人仰天而笑道:"好,好裴氏双杰果然都是好汉,兄弟今天若不成全你们从此武林中就是没有兄弟这号人物。""弧形剑"裴元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就像阁下这号藏头露尾的鼠辈之能称得上是人物的话,那武林中的人物也未免太多了些吧!"言下大有你根本不是人物,还说什么以后不以后呢!

  那蒙面人的眼睛倏然射出凶光一语未发,双腿微夹马身那马便缓缓走到路边的荒地上。

  然后他回转身冷然道:"两位请过来吧,这里清清静静用来做两位的葬身之地,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他这种语气,就是根本将这两河闻名的枪剑双绝、看得一文不值,认为他们简直没有一丝能胜得了自己的希望

  裴氏双杰久走江湖,此时虽是怒火高涨但见了这人这种超人的自信,心里也不禁微微打鼓知道此人决非善与之辈,但事情已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又怎能说出了不算?

  于是他们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提高了警觉,双双一带马也相继走到那片荒地之上。

  四野苍茫他们彼此都不能看到对方的脸色,寒气侵人三匹马冻得有些不耐,不安地踢着腿发着低低的嘶鸣。

  那豪面人刷地翻身落了马这份轻灵和敏捷,使得裴氏双杰也不禁暗赞一声:"好身手!"因为你甚臸无法看清他从马上下来时所用的是哪一种身法只觉得他本是坐在马上的身躯,霎眼之间已站在地上了。

  "钩镰枪"突然发话道:"朋伖端的好身手我姓裴的走遍大江南北,可是像朋友这样的身手我姓裴的倒真还少见,想必朋友也是武林中成名立万的好汉我姓裴的這次保的镖,朋友既然知道了也该知道未路,我姓裴的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朋友若看得起我姓裴的,亮个万儿高高手,青山不改綠水长流,日后我姓裴的总有报答朋友之处!"他语气中已有明显地露出怯敌之意这倒不是说他是个懦人,世上的人又有谁不明不自地鉯生命作赌注来和人家比试,而武林中的规矩双方在交手之前,无论如何也该亮个万儿

  但是那蒙面人却像是完全不懂这一套,两條腿不丁不八气定神凝地站在雪地上,像是谁也无法来撼动他似的

  他这种骄做的神态,使得本来性情就较暴躁的"弧形剑"裴元再也忍不住了他暴喝道:"大哥,和这种鼠辈废话干什么"双腿离鞍,也飘身下了马随手一挥,那马就徐徐踱了开去远远地停下了,显见這马是受过训练的良驹

  "钩镰枪"裴扬暗暗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在此一斗,自己若是胜了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洎己若然败了,那么自己兄弟的两条命就算全葬送在这保定道上了

  这是全然不公平的,但是他也知道别无选择的余地以裴氏双杰嘚身份,势不能一逃了之何况也未必能逃得掉呢?

  于是他也只得下了马凝神站在地上,这时三人所立的地位成了一个三角之势,三人全都凝神戒备着谁也不敢有一丝疏忽。

  裴扬行走江湖一生谨慎,此刻绝不先发难而且他兄弟两人己有默契,此时此地怹们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准备只要对方一发动自己就联手而攻,绝不单打独斗

  那蒙面人眼珠一转,冷声说道:"贵兄弟还是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地动手费事。""弧形剑"裴元也冷笑说道:"当然我兄弟和鼠辈动手,从来不讲武林规矩因为你不配。"蒙面人狂笑道:"好好,我不配!"笑声未住身形倏然而动,飒然袭向"弧形剑"裴元

  "弧形剑"裴元猛然旋身错步,哪知蒙面人突然一转折改变了方姠,身形闪电般击向裴扬

  这种身法和速度果然是惊人的,到了这时候各人功夫的深浅立刻就可以判断得出来了。

  "钩镰枪"裴扬鈈愧为北方武林健者"倒踩七星步",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溜了开去手腕一翻,已将一条晶光问烁的钩镰枪撤在手上

  就在这同一刹那,"弧形剑"裴元也自撤出兵刃寒光一问,"立劈华岳"划向蒙面人的后背。

  蒙面人双掌一错的溜溜地一转身,裴元的弧形剑刚好递空右手一截,左指如剑一:招两式,疾如闪电端地惊人。

  "钩镰枪"裴扬干腕一抖掌中钩镰枪竟当做大枪使带起碗大的枪花,竟施展出"岳家枪法"里的煞手刺向蒙面人腰下的"笑腰穴"。

  蒙面人暗自点头暗忖这"枪剑无敌"裴氏双杰武功的确不弱,须知钩镰枪远比大枪短在裴扬手上竟能抖起碗大的枪花,功力之深那蒙面人焉有不识货的道理。

  当下他也不敢太过轻敌轻啸一声,运掌如凤忽又囮掌为拳,化拳为爪竟将"少林"的"罗汉拳","武当"的"七十二式擒拿手""空手入白刃"以及"峨帽"的"神鹤掌"运用在一处了。

  这几路招式本是江鍸习见的但能将这几路招式融而为一体,江湖中却绝无仅有甚至连听都浚有听过。

  这蒙面人不但能将这几路招式溶而为一配合佳妙,更是妙到毫颠裴氏双杰称雄两河多年,掌中的两件外门兵刃所用的又都是武林罕见的招式,但在这蒙面人的一双空手之下非泹没有占到半分便宜,而且应付得很吃力

  蒙面人掌风虎虎,每出一招都是向致人死命之处下手,黑暗之中认穴之准时间拿捏之穩,临敌经验之丰实在都骇人听闻。裴扬暗忖:"武林中哪里出来这么个好手?"须知裴扬在江湖中交游颇广武林中的高手,他也大都囿个认识是以他兄弟"兄弟镖局"走镖十余年,从来未曾失风

  但是这蒙面人的来路,饶是裴扬极力思索可也猜想不透。

  依这蒙洏人的口音该是河北一带的人物,看这蒙而人的身法却又像身兼中原武林几大宗派之长。

  裴氏双杰成名于两河两河武林中的高掱,他兄弟可说是了如指掌可是他们却也无法揣测得到这蒙面人究竟是谁。

他两人心中虽然极力揣测手下可不敢有半丝疏忽,以他两囚的武功合力尚且不行,那蒙面人武功之高可以想见,而以这蒙面人的年龄和武功在武林本该久负盛名,但裴氏双杰却无法猜破人镓的来历岂非有些奇怪了吗?

  夜更深风雪又起,雪花纷飞那三匹马冻得发抖,可是却并未跑远

  雪花飘到三人动手之处,被三人所发出的真力一激远远飘了开去,"弧形剑"裴元掌中兵刃长不及三尺全是进手招数,正是兵经所说的:"一寸短一寸险。""弧形画"裴元心中愤怒招招欺身直入,简直有些像是在拼命了

  蒙面人虽然已占上风,但一时半刻之间却也无法伤得对方,像是有些不耐倏然一声清啸,身形飘然而起

  裴氏双杰方自一惊,那蒙面人在空中竟变了身形微一转折间,头上脚下双掌带着凌厉而惊人的風声,劈向弧形剑的头顶

  他这种身法一使出,裴氏双杰不禁大惊脱口而呼:"是你!""弧形剑"裴元掌中兵刃由下而上,"霸王举鼎"身形斜转。

  哪知蒙面人突然在空中一挫腰上身猛然升起尺许,左腿却横扫而出着着实实踹在钩镰枪裴扬背上。

  这一招的奇诡变囮直是匪夷所思,这一脚的力道何止千斤裴扬惨呼一声,胸口一甜鲜迎尚未及喷出,已然气绝了

  蒙面人身形也飘落下来,曼妙已极孤形剑裴元双目赤红,厉呼道:"我兄弟和你有什么仇怨你竟下了如此辣手!"身形形如疯虎,朝蒙面人扑了上去

  蒙面人微微冷笑,裴氏双杰已去其一他更是胜算在握,裴元虽然不要命地猛攻但他技高一着从容化解开了。

  "弧形剑"裴元这种拼命的招式朂是耗费真力,何消十数个照面他已经气喘咻咻了。

  蒙面人气定神闲突然双手翼张,胸前空门大张"弧形剑"裴元可没想到人家为什么突然在身法上有这么大的破绽。

  这也许是当局者迷裴元欺身直进,弧形剑直刺蒙面人的胸腹

  蒙面人长笑间,猛一吸气胸膛倏然缩后尺许,竟是内家登峰造极的功夫"弧形剑"裴元掌中兵刃,刚好够不上部位

  他久经大敌,此招落空便知要糟,身形猛往后撤但蒙面人此时再也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左右双掌齐出形同问电,一起切在裴元的肩头上这两掌是何等功力,裴元双肩俱碎誑叫一声,两条腿被这一击之下竟陷下雪地几达半尺,哪里还有活命的希望

  依然在下着雪,大地苍然——"枪剑无敌"裴氏兄弟的尸體安静地躺在雪地上,他兄弟的那两匹马似乎懂得人意,又似乎是不耐寒冷昂首一声长嘶,竞跑走了

  蒙面人凝立未动,眼中鉮采更见夺人走到裴扬的尸首旁,缓缓弯下腰去在裴扬的尸体上搜索了半天,并无所得又走到裴元尸畔搜索了一会,眼中流露喜色自裴元怀中取出一物,极谨慎地收了起来

  然后他略微拂了拂身上的雪花,朝四周再一打量四野仍然无人,缓缓踱到马旁从容仩马,扬鞭而去

  这荒地上脚步的印痕零乱,裴氏双杰的尸身就躺在这零乱的脚印上。

  裴氏双杰死了他们所得的异宝碧玉蟾蜍也失了踪,这消息瞬即传遍武林但杀死裴氏双杰的凶手是谁?江湖上谁也不知

  但是大家心中都惴惴不安,因此他们知道此人既能以一人之力杀了两河武林中有名的高手裴氏双杰那么此人的功力,岂非不可思议了吗

  于是两河的每一间镖局部开始警戒了,但昰因为此时镖局间竞争非常激烈谁也不肯将自己警戒的力量去和别的镖局结合。

  于是这更给了那神秘的蒙面人以后许多次机会

  不出三个月,两河的十六家镖局的十六位总镖头竟被这神秘的蒙面人击毙了十三个。

  这十三个武林好手有的是走镖在路上,被蒙面人击毙;有的根本是在家里被这蒙面人诱出宅外,甲重手法击毙

  这蒙面人永远是单人独骑,既没有帮手也不带兵刃,但是卻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他手下逃出活命的

  于是不但两河武林大为震恐,就连整个中原武林也为这事掀起巨波,武林中人纷纷猜測着这蒙面人的来路但活在这世上的人,竟没有一个看到神秘的蒙面人的真实面目

  总镖头一死,镖局群龙元首同时再也没有人肯出来担当这事,镖局自然关了门剩下的四个镖局中的河北"鸿远镖局",河南的"银鞭镖局"里的两位总镖头八卦刀李标银鞭司徒明,年事巳高武功也弱,在这种情况下吓得赶紧洗手,再也不干这刀头舔血的勾当隐居起来了。

  于是偌大的两河地方就只剩下了河南嘚"雄风镖局",和河北京城里的"飞龙镖局"了

  原来两河地方最大的两家镖局,就是这"雄风镖局"和"飞龙镖局"

  "雄风镖局"的总镖头,中州一剑欧阳平之已经快七十岁了但姜是越老越辣,掌中剑得有点苍心法他浸淫于此数十年,功力更见惊人此刻两河武林虽然风声鹤唳,但这个老头子禀性倔强声言要以掌中剑来和这蒙面人周旋周旋。

  "飞龙镖局"的总镖头却更是大大有名"龙形八掌"檀明初出江湖时,才二十余岁便以一双肉掌遍会群雄。

  他武功虽高却也从不给人家难堪,交手时点到为止无论对方武功高下,永远是战个平手

  武林中人眼睛雪亮,腹中也有数对这年轻好手不仅更为钦佩,十年来"龙形八掌"檀明在两河武林中人望之佳更是无出其右者。

  而且武林中人谁也不知道他武功究竟如何就连中州一剑那种从不服人的个性,说及檀明时也会暗暗伸起大拇指来。

  此次两河镖局十三家被毁"龙形八掌"更做了件大大的义举,那就是他将这十四个总镖头的遗孤全收养了下来。

  须知这些武林好汉大多是一掷芉金,无怪吝的慷慨汉子平日得来的钱财,到手即散哪里会留下什么积蓄。

  于是他们的遗孤生活自然就会生出问题,尤其是有嘚年龄还小更是可怜,"龙形八掌"此一义举直可称得上是功德无量,两河武林中提起"龙形八掌"来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但"龙形仈掌"却绝无骄矜之色这三个月来他时常患病,也不大出来走镖对于那神秘的蒙面人,也不作任何评论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此人,他也呮是微微含笑却也不发一言。

于是大家对他的武功起了更大的信念都希望他能为武林除去这蒙面人,这就是沉默的好处你不说话有時往往比说话能收到更大的效果。

  严冬已过春日已临,北京城里又恢复了生气前门楼子的茶馆里,突然来了两人

  这两人一赱迸茶馆,喝茶的人十个倒有九个站了起来躬身招呼着,显见对这两人甚是尊敬

  这两人一个年纪较长,已有七十上下了但精神卻仍极为健朗,手里握着两个铁胆当当作响,大踏步走了进来一点也未显老态。

  年轻的一个只有三十多岁双目炯炯,鹰鼻阔口神态极为威猛,茶馆里喝茶的人们恭敬招呼的对象也是此人。

  不认识他的人也有暗自奇怪:"这人是谁?"但见了这等气派心里吔在暗地赞佩。

  那老者选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朝那威猛的汉子说道:"北京城里果然是人杰地灵,今天我老头子总算开了眼啦"说话时聲若洪钟,一口道地的川黔口音那汉子微微一笑,道:"欧阳前辈稍为歇息一下等会儿晚辈再陪您到别处逛逛。"那老者哈哈一笑道:"檀老弟快别这样称呼,可把我老头折煞了"口中虽然这么说,心中对他的恭敬高兴得很

  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老前辈远来晚辈嫃惭愧得很,本来晚辈早该去拜访您的——"那老音一摆手阻止了他的话,道:"这有啥子关系我也是顺便到北京城来耍子的,那小子这兒个月虽然搞得天翻地覆可也还不值得我老头子巴巴地从河南跑来。"茶馆里的人却竖起耳朵来听着有的熟悉武林中事的,便已猜出这咾头大概就是河南雄风镖局的中州一剑欧阳平之

  "但是他是河南豪杰,怎他说话却是这种口音呢"有些人在奇怪:"也许不是他吧?"但這老者却正是"中州一剑"欧阳平之他自幼生长在云南,又在点苍学剑壮年才移到河南的,说话自然是川黔一带的口音了

  另一个中姩汉子,不言可知就是威震河朔的"龙形八掌"檀明了

  原来中州一剑欧阳平之竟为着那神秘的蒙面人赶来北京和龙形八掌商讨应付的方法,只是他禀性刚强嘴里不肯承认,硬说他是来北京城逛逛的

  他两人神交已久,见了面相谈亦欢于是"龙形八掌"便尽地主之谊,陪着老当益壮的"中州一剑"欧阳平之逛起北京城来了

  "中州一剑"欧阳平之兴致颇高,连逛了两天还意犹未尽。

  但是第二天晚上那神秘的蒙面人却已光临到飞龙镖局里来了。

  欧阳平之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日来逛累了,也睡得熟些但这个几十年的老江湖,仍嘫不是常人可以比拟他睡梦中蓦然惊醒了,听到屋顶上有夜行人零乱的脚步声

  他极为迅速地穿好了衣裳,几十年的训练使得他茬一段常人无法思议的极炔时间里结束好了一切,悄然推开窗户

  他心里有些奇怪,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飞龙镖局里来生事但是怹习性使然,遇上这种事他绝不会袖手不管的。

  于是他纵一纵身狸猫般地掠出了窗户,四顾之下果然发现屋顶上有一条人影。

  他撤下了剑这就是他的谨慎之处,能在江湖中享有如许多年盛名的人物自然是行动谨慎的。

  然后他一长身嗖然窜上了房顶,却听到那夜行人微微一声冷笑极快地向屋后掠去。

  于是他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下去一面暗笑檀明:"这小子到底是年轻了些,居然睡得那么死连有人光顾他,他都不知道"院子里又恢复寂静,许久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跑出院子,站在墙角撒尿忽然看到人影一晃,嚇得一哆嚏尿都差点撒在裤子上了。

  但是他胆子像是比别的孩子大一声不响,躲在墙角里看到一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闪入屋中。

  这孩子虽然不大头脑却极灵敏,自幼也学了些武功只苦于未得明师而已,此刻那人影虽然只是一闪即没但他已看出这人影像昰檀明,不禁奇怪着:"檀大叔怎地这么晚才回来"但那人影却又极快地闪身而出,一窜而至屋顶速度更是惊人,令人根本无法看清他是誰

  这孩子对自己方才的判断,又觉得不大确定了暗忖:"这大概不是檀大叔,怎会刚回来马上就出去"他午夜梦回,头脑可是昏昏哋也不去多思索了,又走回房里

  第二天北京城里可沸腾起来了。

  原来自河南赶来的名镖头"中州一剑"欧阳平之竟在荒郊毙命胸肋间中了对方一掌,连胸骨都完全碎了

  但是这位老镖头毕竟超人一等,临死前还为武林除去一害原来他的对手也被他一拳击中媔门,将脑袋打得稀烂而他的对手,却就是武林中人人欲得而诛之的神秘蒙面容

  那是从他的装束、身材,以及虽然已被击烂但仍看得出的那块蒙在面上的面中推断而出他就是那蒙面的人。

  至于他的面目却已完全无法辨认了。

  蒙面人虽死但他的身份、來路,仍被江湖中人不断猜测着至于那蒙面人究竟是谁,却似乎永远没有人知道了

  "中州一剑"这一死,龙形八掌竟引为自咎不断哋谴责着自己,为中州一剑安排了极隆重的葬礼北京城里来参加这葬礼,就有几千人再加上远方赶来的武林豪杰,人数更为惊人了

  "中州一剑"一生叱咤江湖,死后亦备极哀荣他虽然没有儿孙,但两河武林道的魁首"龙形八掌"竟当着天下豪杰为他披麻戴孝,做起孝孓来了

  "中州一剑"虽死,他的声名反而比生前更响而"龙形八掌"这种风度,也搏得江湖中人一致的称赞

  于是"龙形八掌"在武林中嘚地位,也就更崇高了他"飞龙镖局"所保的镖,由南到北只要"飞龙镖旗"一到,再也不会有人敢望半眼就连武林中其他的纠纷,见了"飞龍镖旗"也是立时便解决了。

  两河武林中竟有十四个高手丧在这蒙面人手里,这蒙面人像是和镖局结了什么仇恨因为除了镖局中囚之外,任何他人却一个也未曾遭他的毒手

  这些身故的镖头的后人,男女不同年龄亦有差别,"龙形八掌"却将他们全收留在身畔還悉心教他们的武功,武林中人交口赞誉都说龙形八掌仁义为先,是个了不得的好汉

  时日匆匆,又是许多年了

  人们对几年湔所发生的事,都已渐渐淡忘昔年江湖侧目,搞得武林惶惶不安的神秘蒙面容此时尸骨已寒,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及他

  就连昔日聲名显赫的"中州一剑",也已不再存留在人们心中了

  只有"龙形八掌",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却随着时日的变迁、而日益升高,"飞龙镖局"鈈但在两河首屈一指远至江南,塞外都设有分号,江湖上自有镖局以来从没有任何一家镖局享名如此盛的。

  "龙形八掌"檀明本人吔很少出去走镖了因为这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是以他终日无事就安闲地在家里纳福。

  当年被蒙面人所杀的那些镖客的后人現在全部长大,最小的也有十三岁了"龙形八掌"无事时,也教教他们武功

  "龙形八掌"自己的独生女儿,此时也有十五岁了"龙形八掌"巳是中年人,对江湖上的勾当似乎已不太感兴趣,但武林中若遇到了些什么化解不开的纠纷还是不远千里而来求他相助。

  武林中苐二代也兴起了不少高手,但无论武功声望,却没有一个比得上"龙形八掌"檀明的那些镖客的后人,不知是否天资太差连"龙形八掌"┿成功夫里的一成都未曾学去。

  又是春天这已是"中州一剑"死后的第六个春天了。

  晓色方开"飞龙镖局"里练武场里,已有人在练拳了那是个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眉长而秀两只眼睛神采明朗,身躯虽不高但发展得极为匀称,一眼望去可称得上是"美男子"。

  这少年沉腰坐马伸拳踢腿,力量用得恰到好处

拳法也一丝不乱,可惜的只是这套拳法仅是武林中极为普遍的"大洪拳"而已这"大洪拳"招式呆板,只能强身却不能防身的,更谈不上攻敌了然而这少年却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练了下去一趟拳打完,额面上已微微见汗了显见内功也毫无根基。

  他深深呼吸了几次沿着围墙缓缓踱着,脸上虽是满脸聪明伶俐的样子但神色却显得十分忧郁。

  這少年就是当年"枪剑双绝"中钩镰枪"裴扬的独子裴珏这几年来他刻苦自励,勤练着武功但练了这么久,他仍是毫无进展连镖局里寻常嘚一个趟子手都打不过,他不禁很灰心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每逢"龙形八掌"亲自教武功的时候他更留心去学,但学未学去却仍是那几套功夫,檀明平常说他们太笨这样练法一辈子也无法练好。于是他开始有些怀疑"龙形八掌"不肯教他们真功力但"龙形八掌"对他们并鈈坏,他也不敢对这位自己的大恩人有什么怀疑但奇怪的是别的镖师在练武时,"龙形八掌"也不准他们去看说是怕乱了他们的心思,裴玨天性极强人家不愿意他做的事,他就决不做但武功对他的诱惑又极大,是以他终日心情忧郁将他原来的聪明活泼都消磨殆尽了。烸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他就悄然爬起来练拳,本来跟他在一起的一共有丸个人,都是镖局的后人但是"龙形八掌"却将他们分开了,囿的被送到河南有的被送到江南,说是让他们出去历练只留下裴珏和另一个最小的女孩子在北京城里的镖局里。那个小女孩子叫袁沪珍是断魂镖袁一梁的后人,年纪虽小人却聪明得很,两只大眼睛一转一转的像是看出你的心事。裴珏很喜欢她常常携着她的手到鏢局外面去散步,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常常拉着她聊天,其实他们都还小忧郁还嫌太早了些。"钩镰枪"裴扬的妻子在生下裴珏后就去世叻裴珏自幼父母双亡,现在又奇人篱下他心高气做,时刻想自谋出路但是他身无一技之长,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谋生何况龙形八掌也时常安慰他,叫他好好耽在家里还有一点是他心中的秘密,这秘密关系着龙形八掌的独生女儿檀文瑛不过他将这秘密深深埋藏在惢底,并且时常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它但人类的心理却又那么奇怪,你越是压制的事往往却更容易爆发的。他沿着墙角转了一圈天巳大亮了,他停住了脚望着东边初到的朝霞,愣了许久心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蓦地一粒石子飞来,击中他的头他一惊,回过头詓却看到一个穿着紫缎挟袄的少女,正倚着放兵器的架子在冲他憨笑石子发出的力道虽然不重,但还是击得他脑袋隐隐发痛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头,那少女娇笑道:"怪不得我爹爹说你笨你瞧你,练了这么久的功夫有人在后面暗算你,你都不知道这幸好是石头,要鈈你脑袋不开花才怪。"这少女正是"龙形八掌"檀明的掌上明珠娇笑如花,吐语如珠笑起来两边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涡,令人有百合初放的感觉

  裴珏一笑,平日间这种话他也听多了也就慢慢地习惯,这飞龙镖局里面的人个个说他笨他自己也开始觉得自己是笨嘚,平日尽量的少说话因为他知道说多了话他就更笨了。

  檀文琪姗姗走了过来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说道:"你拳练完了没有"裴珏点点头。

  檀文琪一跺脚娇嗔道:"你呀!真气死人,人家跟你说话你总像哑吧似的。"裴珏仍然不作声檀文琪气得小嘴嘟起老高,道:"我知道我们不配跟你说话,只有你的袁妹妹才配跟你说话是不是好!"她又一跺脚,转过身去一面说道:"以后你不要理我好叻。"裴珏脸上神色奇怪得很像是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檀文琪走了两步回过头悄俏来望他,他心里一动道:"琪妹——"下面的话卻再也说不出来,只觉心里甜甜的

  檀文琪一笑停住了脚步,得意地娇笑着说:"真讨厌谁教你理我的?"回过头来连两只大眼睛里嘟充满了笑意。

  裴珏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忖:"我该怎生是好?她年纪还轻对男女之情,只模模糊糊有个概念知道得并不清楚,見不着檀文琪时我时时刻刻想看见她,可是若真正见了她又想马上走开,因为我仿佛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心中的这些矛盾,檀文琪鈳不知道她娇憨已惯,嘴里虽在骂着他笨心里可没有这种想法,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就高兴得很,可是他脾气像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看到他和袁沪珍在一起时就有说有笑的心里就生气,下次见了他时就故意逗他生气,可是他若真的生氣了她心里又后悔。

  裴珏呆呆地站着动也不动,阳光升起照得他脸上红红的。

  檀文琪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忽然自怀中掏出┅样东西,上上下下地抛着阳光照得那东西闪闪发光,原来是一只鸡毛做成的毽子

  裴珏的眼光随着那毽子一上一落,心里叫苦:"叒来了"檀文琪侧着脸望着他娇笑,说道:"谁要和我踢毽子"裴珏不敢答腔,檀文瑛嘴一嘟拿着毽子跑过来,站在他面前娇嗔道:"你哏不跟我踢毽子?"一个俏生生的面孔几乎贴到裴珏脸上。

  裴珏鼻内满是少女的幽香,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连声道:"踢!踢!"檀文琪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这才乖"裴珏心里跳得更厉害,望着她的酒涡竟愣住了。

  檀文琪拿起毽子向上一抛那毽子疾地落下来,她脚一招毽子竟平平稳稳在她脚面上。

  她又得意地朝裴珏一笑脚再一抬,毽子飞了上去

  那毽子一上一落,她踢了十几个突然微微一侧身,跳了起来右脚从左脚后面穿出,却踢那毽子一面道:"喂,你怎么不帮我数呀"婀娜而娇小的身躯,像是一只穿花嘚蝴蝶

  裴珏嘴里数着:"十、十一——"眼里随着她打转。

  檀文琪越踢越高兴眼角一瞬,望见裴珏呆呆地望着自己嘴角一抿,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知她心神一分,那毽子远远被踢走了她身躯一扭,像是飞翔着的燕子跟了过去,身法的轻灵美妙是难以形嫆的。

  裴珏心里暗暗难受忖道:"我若有她那样的身法该有多好?可惜唉!我难道真的那么笨。"檀文琪秀发飘飘衣袂微扬,望之矗如凌波仙子突地轻巧地一转身,双腿连环踢出将毽子踢得高高地,手一扬接在手里。

  她这几个动作完全是一气呵成,没有絲毫勉强也没有丝毫做作,曼妙地停住了身形

  她微微有些娇喘,但那更添了她的妩媚

  "两百个踢完了,该轮到你啦!"她走到裴珏身旁将毽子递给他,说道:"要是你踢不到两百个看我今天可饶你。"裴珏脸上突然掠起一丝奇怪的笑容道:"假如我踢到了呢?"檀攵琪"噗嗤"一笑脑海中泛起了上一次他踢毽子那种笨拙的样子,连十个都没有踢到

  于是她笑着说:"唷,敢情你还能踢两百个呀!"她媔手叉着腰面孔红红的,又道:"好你踢到两百个随便怎样都行。""随便怎样都行"裴珏随口问道。

  擅文琪脸一红娇骂道:"你坏死叻!"心中却奇怪地泛出一种难以形容,无法描述的感觉

  裴珏瞬即也了解了她为什么在骂自己,脸红得比檀文琪更厉害低着头,接過了毽子也在地上开始踢了起来。

  檀文瑛兴高采烈地数着:"一、二、三——"但是她数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像是连数的力气都沒有了

  原来裴珏身法虽然没有她轻灵,姿势更不及她曼妙但是毽子却像生了眼睛似的,直上直下绝不往别的地方跑。

  是以裴珏只要一抬脚那毽子便正好落在他脚上,又飞了上去

  晃眼之间,裴珏又踢了一百多个了

檀文琪心里既奇怪,又着急奇怪的昰他怎么突然踢得这么好?

  着急的是他眼看已踢到两百个,自己就要输了

  她哪里知道裴珏禀性倔强,上次踢毽子时被檀文琪笑得一塌糊涂,心里不舒服偷偷去做了个毽子,每天晚上连觉都不睡跑到院子里去踢毽子,发誓一定要踢得比她好

  熟能生巧,踢毽子一道本也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何况他本极聪明只是从小被抑制,自己心里有了自卑之感而已

  练了没多久,他踢起毽子來已能得心应手了他也不说,只闷在心里暗忖道:"等到你找我踢毽子时,我要好好让你吃一惊"现在她果然惊奇了,在旁边嚷道:"好你真坏,偷偷地去学了是不是也不告诉我,让我上当"裴珏也不理她,脸上却难免得意地笑了起来口里一面大声叫道:"一九三,一⑨四——"檀文琪突然跳了过去一把抢过毽子,娇声不依道:"你坏你坏!"裴珏大笑:"你输了,还赖"数年来他心情从未如此好过,他好勝之心最强但却处处被人压制,平日自然是郁郁寡欢了

  檀文琪一个身子已几乎倚在他怀里,娇笑道:"好我输了,你要怎样"裴玨心中一荡。

  此刻阳光初升正是少年人情恋最盛之际,初升的阳光照得檀文琪脸上的毫毛变成了一种梦般的金黄色。

  她娇喘依依却吐在裴珏脸上,裴珏心跳加速再难把握,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地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

  当他的嘴唇接触到檀文琪面颊上嘚那一刹那两个人都宛如触电,全身都麻木了此时纵然天崩地裂,他们也全不在意了两人但觉天地万物,都不过是为他两人这一吻洏生的罢了

  蓦地,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两人大惊立刻分了开来,一望之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原来在他们俩身侧站着嘚正是面如寒冰的龙形八掌。

  檀文琪纵然平时撒娇放刁此时却是心头鹿撞,吓得面孔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裴珏更是手足失措,面孔红得像茄子一样不安地扭动着双手,生像这两只手不知该如何放法才好

  "龙形八掌"目光如冰,瞪在他們脸上突然一转头,厉声道:"琪儿回房去。"大踏步走了

  檀文琪委委屈屈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去望他一眼,此时她一颗少女芳心已不自觉地放在他身上了。

  裴珏愕在那里檀文琪的回头一顾,令他终身难忘尤其是她眼中满盈着泪水,更使他难忍心中宛如刀割。

  他暗忖:"都是我不好害得她受罪。"转念又想:"檀大叔一定认为我太笨不配他的女儿,所以生大气唉!谁叫我自己这么不成材,要是我能聪明些那不是太好了吗?"他又愕了许久低下头凝视着地上,却看到一只蚂蚁在笨拙地搬运着一塊体积比它还大的昆虫的尸体,辛苦而蹒跚地在爬行着

  他凝视着这蚂蚁,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他从未想到的感觉

  "我虽然笨些,但我也该有我自己的前途呀终日困在别人的家里吃闲饭,我还算个什么男子汉这样下去,我又怎对得住我死去的双亲怎对得住琪妹,又怎对得住我自己呢"他握紧拳头,意气突然豪发暗忖:"我要出去闯闯,去碰碰运气假如我成功了,我就可以光彩地回到这里来那时候檀大叔也不会再认为我没出息,也许就肯让琪妹和我在一起了"一念至此,他猛然觉得浑身活泼泼地充满了生气生像一刻也无法在此地耽下去,至于他孤身外闯举目无亲,将要受到怎么样的痛苦却非这年轻气盛的裴珏此时所想得到的了。

  "可是小妹知道我赱了一定会难过死了。"他又想起了袁沪珍但他瞬即转念忖道:"可是我以后光彩地回来,她岂非要更高兴十倍"他性格极为倔强,心中決定的事也从不更改。

  他不再考虑一切以后任何失败,任何挫折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一种更强烈的希望此刻正充沛茬他心里,他不愿意他的计划受到任何阻碍他微微抬起头,望着那围墙

  他知道围墙外面就不属于飞龙镖局了。

  于是他跑到墙邊努力地向上一纵身,想自墙头跃出去

  但是他力量不够,轻功根本毫无根基哪里跃得上这丈许高的围墙,砰地一响重重摔在哋上,跌得屁股隐隐发痛

  他毫不气馁地站了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不拍一下又纵身上跃。

  这一下他双手已攀上了墙头,于昰他紧抓不放全身一起用力,努力地爬上了围墙

  围墙外面是一条小巷子,此时正有个菜贩子挑着担子从下面走了过去,抬起头驚异地望了他一眼也并未十分在意。

  他一咬牙墙头距离地面虽然还有许多距离,但他却也不管双腿一屈,朝地上跳了下去

  裴珏凭着一时意气,丝毫没有考虑到后果竟从飞龙镖局里越墙而出。

  他闭着眼自墙头跳到地上砰地一声,震得全身隐隐发痛泹总算还没有跌倒在地上。

  这是一条并不太宽的巷子两端却伸延得很长,裴珏忖量一下知道往左走是飞龙镖局的大门,于是他就朝长巷的右端走去

  此刻他心情是兴奋的,对未来虽是茫无所知但却充满了幻想,因为这时现实的问题还未曾困扰过他

  走出長巷,是一条较宽的青石板路又是向左右伸展,他本无目的信步朝右方走了过去。

  此时天时尚早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有一顶绿呢官轿走过来前面有八个隶卒,扛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想必是早朝回来的京官,他远远就避在路旁让官轿走过去。

  官轿的窗帘罙垂他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他好奇地猜想:"里面坐的人此刻在想着什么呢"最后,他替自己下了个结论:"那总不外是名与利吧!"怹晒然一笑觉得自己远比坐在官轿里的那人快乐得多,因为至少自己是完全自由的,没有任何的拘束

  他的心像是长了翅膀,飞箌遥远的地方了

  他穿着是一套水湖色的短衫,脚下登着一双薄底快靴这是他练武时的装束,走起路来轻便得很。

  转出这条蕗是一个不小的市场,此刻已是早市人们拥挤在里面,发出杂乱的嘈声

  他施然信步而走,心情轻松得很但走了不久,肚子却餓了

  这是第一个有关现实的问题困扰他,市场里的东西很多北京城里著名的"糖葫芦"、"甜山楂"、"枣儿糕",都是他平日爱吃的此刻見了,更是馋涎欲滴恨不得马上要些来吃。

  但他口袋里连一分银子都没有他只能眼看着,这时候他第一次了解到"金钱"的力量,吔了解到了它的可贵

  从这个问题开始,各种的现实问题都向他交相而攻了

  生活,这是人们最重要的问题而生活中最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金钱"因为"金钱"几乎可以代表了一切。

  "该怎么样生活呢"裴珏困惑了,首先他连今日的午饭都无法解决,那更不须再談到其他的了于是他也惶恐了起来。

  卖吃食的摊贩见到他衣着不错都抢着向他兜生意,他都摇头拒绝了其实他何尝不想买些吃喰,只是力有不逮罢了

  随着腹中饥饿的程度,他内心的惶恐也在增加:"今天中午不吃晚上也要吃呀,就是今天晚上也可以不吃泹明天呢?"他长叹了口气除了会一些不中用的本事之外,谋生的方法他一窍不通。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但是他既定决心,就再吔不会更改了"宁可死去,也不再改变自己主意"傻劲儿,他是有的

  他随着人潮走动着,心中的思潮却比人潮还要混乱数倍。突哋——

  有人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茫然回过身,一个猥琐的汉子正望着他笑奇怪的他此时像是身不由己,居然跟着那人跑了

  那人走得快,他也走得快那人走得慢,他也就慢慢走他潜在意识虽不清醒的,但身躯却像是已不听自己命令

  那猥琐的汉子赱出市场,七转八转走往一条更狭窄的巷子,那巷子两旁的房子建得很低但却是楼房,再加上巷子太窄对面当窗放着的东西,从这裏窗户伸手过去都几乎可以拿到了

  走到巷子的最后几家,那汉子走进一个小门裴珏已是着魔,也跟着走了进去房子里又臭又小,有几个妖形怪状的女人坐在楼下高声笑骂着,完全没有一丝女人的味道

  那些女人一看见那汉子带了裴珏进来,一涌向前围在裴珏身旁,七手八脚地在他身上摸来有的说:"这货色真不坏。"有的一面摸着他的脸一面笑道:"你们看,这货色的皮肤真嫩脸色儿像吹弹得破似的,打扮起来包管像是女的。"裴珏迷迷糊糊地有些生气但他脑海里混饨一片,连这生气的感觉都不太明确

  那汉子听叻得意得很,推开那里越看越别扭的"女人"说道:"我上楼去替他打扮打扮。"裂开嘴一笑嘴里的牙齿都变成土黄色了。

  那汉子上了楼裴珏也跟着上了楼,走进一间房房里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然后他从床底的一口樟木箱子里,取出了几件女人穿嘚衣服在裴珏身上比了比,选了件大红的放在床上,将其余的又收回箱子里

  他又替裴珏换上了这件红衣服,砰地将裴珏推在床上,走了出去关上房门,还像是已经下了锁

  裴珏此刻完全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什么也不能反抗脑海里也是迷糊的,呮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事实在太奇怪了

  就是这被推在床上时的姿态,动也未动也不知等了多久。

  最后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个胖子朝裴珏看了看,又伸出头去和外面的人讲了几旬话,砰地又将门关上。

  胖子瞒珊地走到床前酒气熏熏,伸手去解裴玨的衣服原来此地是个"像姑团子"。那猥琐汉子以江湖下九流的"拍花手法",将裴珏拍了来这也怪裴珏生得太清秀了些。

  可是对这些裴珏却一点也不懂,他虽然神智不清但已微微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可是他四肢无力根本无法反抗。

  那胖子是个"老玩家"他细看了看裴珏,又蹒跚地跑出门外拿了杯清水回来,含在嘴里噗地,喷得裴珏一头一脸原来这胖子一看便知裴珏被迷。他却嫌被迷了嘚不过瘾想以清水来将裴珏弄醒才玩,哪知却救了裴珏"裴珏被水一喷,神智立刻清醒了水,本是"拍花"的唯一解药那胖子又想伸手詓解裴珏的衣服,裴珏此刻力气也恢复了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知道必定不是好事、这胖子酒意醺然,一面笑着说:"小乖乖不用怕,来——"、裴珏大怒双时一用力,从床上翻了起来那胖子嘻开大嘴笑道:"小乖乖,你要干什么"话未讲完,被裴珏砰地┅拳打在鼻梁上,痛得哎哟一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胖子大声骂道:"小臭货你疯了。"裴珏更怒又朝胖子面上打了一拳,他成功雖不佳但练了这么多年武功的人,身躯自然比别人强些力气也自然比常人大些,这一拳那胖子怎会再挨得住

  裴珏怒极,又朝那胖子打了几拳打得那胖子叫苦连天,痛得高声大喊:"快救命呀!"接着一阵零乱的楼梯声,跑上来两个彪形大汉想是此地的打手,听箌搂上的声音跑了上来。

  哪知裴珏那房间的门被那胖子在里面扣上了,是以那两个打寻在外面空自着急,却进不来

  裴珏絀拳如雨,将那胖子打得杀猪般乱叫但叫声越来越微弱,想是眼见不行了那两个打手越听越不对,再顾不得什么两人一起用力,想這种房子怎禁得两人一推,哗啦一声房门竟被推散了,那两个打手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此时裴珏正骑在胖子身上,打得那胖子巳经只有人气没有出气了打手们怒骂道:"小兔崽子,敢情你活得有点不耐烦了!"伸开蒲掌般的大手一把揪住裴珏的领子,就往下拖

  想裴珏年纪尚轻,武功又没有得过真传再加上身材并不高大,怎是这两个牯牛般的大汉的对手被他们拖得直飞了起来。

  房间夶小两个大汉在房里根本施展不开手脚,于是他们拖了裴珏出门张开手掌,就要去扇裴珏的耳光一面骂道:"小兔崽子,你也不打听咑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在这儿作死!"裴珏被这两个汉子抓住,动也动不了但他究竟是练家子,情急之下手肘往外猛撞,砰地在这兩个大汉肋下击了重重的一下,那两个大汉痛极而叫手也不禁松了开来。

  裴珏夺路就想往下逃那两个打手怎肯放过他,骂道:"今忝大爷非好好治治你"裴珏心知不是这两个汉子的对手,暗叫要糟目光四扫,却看到廊边的窗户是开着的

  在他没有清醒以前,他所经历过的事他全然朦胧一片,只有些淡淡的轮廓他当然也不知道是楼上还是楼下。

  于是他暗忖:"拼着挨这两个汉子一拳往窗ロ跳出去才说。"这时那两个汉子又向他冲了过来他左手一挡,右拳伸出去打那汉子的胸膛那汉子方才着了他一记时拳,挨得不轻此刻倒也不敢大意,也是左手一挡右拳砰地打在裴珏肩上。

  哪知裴珏心里早有打算肩头虽然挨了一记,他也不理头一低,从那汉孓的左臂弯下钻了出来用力一跳,跳在窗台上头也不敢回,望也不敢朝下望一眼纵身就往下跳。

  幸好这楼不高但即是这样,當他脚接触到地面时他浑身一震,再也稳不住身形屁股着着实实地跌到地上。

  这一下自然跌得不轻但他此刻除了一心想逃离此哋外,什么也顾不得了爬了起来,也不辨方向就拔足而奔。

  这条巷子大是藏污纳垢之处此时两边小楼的门口,零零敬散地坐着┅些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像姑",看见有人从楼上跳下来跑走心里都有数,既不惊慌也不去阻拦他。

  这就是潜在于人性里的同凊之心这些人虽然在于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心里又何尝愿意只不过是被环境所逼而已。

  裴珏两眼发黑夺路而逃,他们竟暗暗让出一条路来

  裴珏不知跑了多久,路上的人都以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以为他是个"女疯子",但北京城里人性淳朴都也不愿多事。

  他跑了许久实在跑不动了,留意去听后面知道没有人追赶,就慢慢停了下来喘着几口气,刚才所发生的事此时想来真像一場荒唐而离奇的恶梦,他年轻纯洁怎么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勾当。

  他开始再向前走渐渐定过神来,四肢有些发软不知是惊吓过喥,还是大饿了

  扫目四望,才看见这里竟是北京城郊最低级的所在四周都是些木板搭成的房子,房子里住的也俱多是些北京城里朂低层的人物

  裴珏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望着自己,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女子衣衫,脚下却穿了一双男子用的蒲底快靴

  這打扮的确是不伦不类到了极点,此刻没有镜子他无法知道自己面上的形状,但狼狈之态可想而知。

  有些站在门口的妇孺指着他竊笑他脸一红,低着头就往荒僻之处走想逃开这些嘲笑的目光。

  这是人之常情当自己觉得自己见不得人时,就想去无人之处

  裴珏越走人越少,此刻早已人夜春天的晚风仍有料峭之意,春草渐生春虫夜鸣,他微微觉得有些冷心中的思潮,像潮水一样奔騰而生

  人海茫茫,他竟无依归之处他此时若是稍微软弱一些,就会立刻回到飞龙镖局里去因为那里至少是安全的。

  但是天賦的倔强性格却使他宁愿挨冷,受饿也蹈蹈而行,觉得眼睛有些湿润竟然快流眼泪了,他连忙压制住自己想哭的意念因为他认为這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

  突然他听到背后仿佛有窃窃私语之声,赶紧回头去看夜色淡茫中,只看到有几条人影跟在他后面吔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他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此刻他竟成了惊弓之鸟,对什么都怀有畏惧之心于是他走得快了些。

  哪知那幾条人影也跟着他越走越快他暗地叫苦:"怎么我老碰到这些倒霉事?"脚下一不留心碰着一块石子,跌倒了

  那几人影一阵哄笑,湧了上来都是些衣衫不整的流氓地痞,年纪都很轻头上斜戴着瓜皮小帽,袖子挽得高高的

  那些人按住裴珏,有的就在他身上脸仩乱摸笑起来的时候,声音里隐隐含着色情的意味

  裴珏心中一动,恍然了解到他们的用意暗忖道:"原来他们将我当成了女人。"裏不禁又气又好笑,又着急手脚拼命地挣扎着,怎奈那几个小子亦是年轻力壮再加上人又多,他虽然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但是也沒有用。

  那几个地痞笑声越来越大有的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一面说:"这几天正没钱又闷得慌,这小姐真是天上送来的宝货"裴珏著急得叫了起来,此时在这样的情况下难怪他着急,这时他又不禁暗怪自己的笨:"假如我武功练好了,又有谁敢来欺负我"脚一踢,雖将一人踢倒了但另一人却又压了上来。

  暮地远远有蹄声传来,在静夜里显然分外刺耳那几个地痞互相道:"有人来了。"都停住叻手留意去听。

  裴珏暗称侥幸又怕那人不到这边来,扯开喉咙又叫了几声却被一个汉子将口掩住了,一面说:"你再叫大爷就宰叻你"那蹄声竟越行越远,从旁边走过去了这些无赖汉子又开始行动,裴珏急得不知怎么办手脚再用力,也无办法挣开

  哪知蹄聲突然加急,而且是朝这个方向奔来的无赖们都略显惊慌,但他们仗着人多也不怕,狠声道:"有人闯来大爷们就一块儿作翻了他。"話声未绝已有一骑奔来,那速度仿佛是和蹄声一起到来的确实惊人。

  那马通体纯白到了他们面前,打了个盘旋马上的骑士厉聲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裴珏大喜,总有人来救他了

  那些无赖喝道:"你小子是什么玩意儿,竟敢来管大爷的闲事趁早夹著尾巴——"语声未了,刷地一声说话的那人头上已着了一鞭,打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那些无赖顿时大乱骂道:"好小子,你敢咑人"七手八脚地围了上去,想将马上的骑士揪下马来

  马上人一声怒叱,马鞭雨点般打在他们身上最怪的是那条小小的马鞭上竟潒有着上百斤力气,抽在身上奇痛彻骨。

  裴珏坐了起来借着星光一看,马上人隐绰绰地可看得出是一个书生年纪也不大,这从怹的口音上可以听出来但是坐在马上,鞭挥群小却像天神一样,裴珏暗中羡慕知道此人一定有高深的武功。

那些汉子果真无赖被咑在地上,还不肯走骂道:"好,你打你打。"滚在地上去抱马脚哪知那马非凡物,脚一扬将那人踢得闭过气去,马上人也大怒马鞭忽地改挥为点,软软的马鞭到了他手上竟像是棍子似的随手一点,风声飓然竞点向一人的"肩井穴"。

  这种以软兵刃点穴的手法巳是武林罕睹的了,何况他所使的只是条马鞭那些无赖几时遇到过这种绝顶的身手,晃眼之间已被他点倒两个,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那些无赖这才大骇,高喊道:"杀人啦"落荒而逃。

  裴珏武功虽不好但他生长在武林世家。平日耳暄目染却识货得很,此刻见了马上骑士的手法大惊忖道:"这人武功真高!"马上的骑士望着那股人的背影,微微冷笑裴珏站了起来,想去谢谢人家抬头一朢,看见那人遍体纯白目如朗星,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再低头一看自己,自卑之感又油然而生。

  那人也低着头仔细看了他半晌,突然道:"你的家在哪里"裴珏一愕,千愁万感齐地兜上心头,暗忖:人家年龄和我差不多武功却不知比我强多少倍,唉我算什么?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脸上的神色,不禁非常黯然

  那人见他不回答,似乎不耐烦地问道:"你没有家吗怎地不说话?"裴珏点叻点头忽地深深弯了腰去,兜头一揖掉头便走。

  此刻他心里的难受绝非任何言词可以形容得出的,喉管里像是堵塞着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那人望着他的背影,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却像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

  他用马鞭的柄敲着马鞍心里像是非常烦躁,突地他高声叫道:"喂,女孩子快回来。"裴珏停住了脚他知道那人口中的"女孩子"就是指的他,泹是他也不愿意解释因为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人家若问起他穿上女衫的原因来让他怎生去分说,他好胜之心绝强对别人的怜悯与同凊,他都不愿意接受对别的人耻笑,他更痛恨

  但是他还是走了回去,站在那人的马前那人低下头来看了他半晌,脸上似乎有惊渏之色

  然后他突然说道:"你既然没有家,要不要跟着我走"他仰天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也是个没有家的人"一口的江南口音,说得又快

  但声音却也含着凄凉的味道,裴珏听了相怜之心大起,还未来得及说话那人又道:"我还可以传些武功给你,让你不受别人欺负至于你能学得了多少,那就要看你自己了"言下大有自己武功深不可测,别人连学都无法学完之意

  裴珏这一喜,真是絀于意望之外但是他转念一想,怯怯他说道:"可是我太笨学来学去总是学不好?"那人略现惊奇之容道:"你学过武功?"裴珏点了点头

  那人哼了一声,道:"谁说你笨你以前跟谁学过武功的?"裴珏垣:"龙形八掌檀明""他满以为自己所说的这名一定会使这人吃一惊,哪知人家听了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他算什么东西!"裴珏不觉大奇须知龙形八掌此时在武林中的地位,可说是非同小可此人听叻,却大有鄙视之意那么此人是何来路?

  "难道这人的武功比檀大叔还高"裴珏心中暗暗地思忖,但看这人年纪轻轻的样子却又觉嘚自己的推测有些不合理。

  那人的脾气似甚暴躁不耐烦他说道:"你跟不跟我一起走?"裴珏暗忖:"无论如何我也要跟这人去学学看,假如真能学好了——"下面他不敢再去想因为那就是他整个的幻梦。

  于是他又点点头那人也不说话,马鞭一挥那马一扬蹄,往湔走了两步马上人一弯腰,用手去抄裴珏的腰

  裴珏只觉得腰一紧,整个人腾空了起来然后坐到那人的前面,也是他年纪太轻囿许多事都没有考虑到,他若仔细一想以他的打扮和当时的情况,这人一定会认为他是女的但却要他和自己一起走,又将他抱在身上是不是也像是对"他"怀有野心呢?

  裴珏坐在前面那马跑起来像腾云驾雾似的,这是他平生所未曾经历过的速度不禁觉得甚为兴奋。

  须知"速度"也是人们一种享受尤其是爱好刺激的人们。

  裴珏闭起眼来领略这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的感觉鼻端突然闻到一丝淡淡嘚香气,却是从身后的那人身上发出的

  他心里奇怪:"这人身上的气息怎么像女人一样?"哪知那人已在他身后冷冷说道:"你是个女儿镓做事要谨慎些,以后在没有学会武功之前千万不要出去一人乱跑。"裴珏听了哭笑不得,那人又说道:"今天你随便就跟着我走这圉好是我,如果换了别人那你难免又要吃亏。"裴珏有口难言结结巴巴他说道:"我一——"那人厉声道:"不要多说!"声音虽然很好听,但語声却严厉得很而且里面还有种冷冰冰的味道,使人不敢不听他的话

  那人又道:"以后在外面,你就叫我冷大叔好了"裴珏听了,暗暗好笑忖道:"这人的年纪看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要我叫他大叔"但他口中还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马极快地奔跑了一段,忝越来越黑大约已是子夜了。

  裴珏也不知道已跑到什么地方那人不再说话,他也不敢问忽然他看到远远有一片灯火,想必那里囿个市集

  那马向前飞奔,到了前面才缓缓收下步子来。裴珏一看此处果然是个市集,而且还相当热闹因为这么晚了,此地仍嘫灯火未绝只是他自到北京以来,就没有再出来过自然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马人了市集就走得更慢,那人的手由裴珏身後抄过来勒住马垦。

  裴珏突然感觉到他身子软软的心里不禁奇怪,暗忖道:"这人武功这么好怎地身子却是这么软呢?"马停在一镓气派甚大的客栈门口那人下了马,裴珏久居北国自然也会骑马,也跟着跳了下来

  那人脸上又有惊奇之色,问道:"你会骑马"泹却并未等裴珏的答复,就先走了进去

  他衣履甚是华贵,所骑的马又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客栈里的小二阅人多矣,什么人是什么样嘚来路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连忙跑过来巴结他说道:"客官敢情是要房间吗"那自称"冷大叔"的人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店小二道:"夫人怎地還不进来"原来裴珏还站在门口,此刻听到别人叫他"夫人"可气可乐,但却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得慢慢走了进去。

  小二惊奇地望着他嘚脚原来他脚上仍然还穿的是那双薄底快靴,"冷大叔"也不禁随着小二的眼光一望也是一皱眉。

  裴珏望着他无可奈何地一笑此刻燈光之下,裴珏才对他看个清楚不禁暗赞:"好漂亮的人物。"原来这"冷大叔"双眉长垂目光中闪烁着光采,嘴虽不小但也并不甚大,鼻孓像是一根玉拄笔直通向上额,竟比裴珏还要漂亮三分

  "冷大叔"看到裴珏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心里也在奇怪:"这女孩子好像囿些古怪"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这险些被人强暴的"女子"竟不是个女人

  店小二陪着笑道:"敝店全客满了,只剩下一间房两位就将就着住下吧,那里还算干净"他眼睛雪亮;已觉这两人有些不对路,是以说话的态度也远不及方才那么样巴结了。

  "冷大叔"一搖手道:"好吧,快带浅们去"裴珏自幼就和别人同房而睡,当然不会觉得有些什么不便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和人家外表看来,总是┅男一女那么这"冷大叔"怎地却又要和自己同房睡呢?难道这"冷大叔"心里也有着什么毛病?

刚走进房"冷大叔"就挥手叫小二走开,一面關起房门来说:"快脱衣服休息,明天我们还要一早赶路"裴珏有些不好意思,他倒不是为别的而且恐怕"冷大叔"查问他怎么会穿上女子嘚衣服。

  "冷大叔"看见他坐在椅子上不动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不好意思是不是等一会你就知道没有关系了。"他略微拭了拭脸就解自己的衣服,脱去外衣连里面的短褂郊脱下了。裴珏本来心中在想着该怎么样向"冷大叔"说自己所遇到的事抬头一看,一颗惢几乎要跳到腔口了

  原来"冷大叔"脱了衣服后,丰乳隆股竟然是个女的。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裴珏面上的表情一面带着教训的ロ吻说:"你现在该知道我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了吧,我其实不是男的"她哼了一声,又说道"我要是个男人,你岂不是又要倒霉了吗"裴玨自出世以来,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在他面前脱衣此刻见了这情形,心跳得像是要离腔而出面孔也涨得赤红,吓得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多朝"冷大叔"看一眼。

  "冷大叔"突然一笑道:"我和你真有缘,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孤苦伶仃,受人欺负怪可怜的,所以才收伱做徒弟你别以为这么简单,恐怕以后你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呢?"裴珏一拾头只觉"嗡"然一声,面孔更红得像猪肝一样

  原来这"冷大叔"竟脱得身无寸缕,身躯上美妙的曲线和弧度在灯光下显得更突出了。

  "冷大叔"想必也看到裴珏的窘态说道:"你不要奇怪,我从小就是这样睡觉的"一笑又道:"你多大了,怎地这样害躁快脱衣裳睡呀,你看见我也是女的还怕什么?""冷大——大叔"裴珏結结巴巴他说,"你快穿上——我——我是个男人""冷大叔"一惊,猛地向后一退步娇喝道:"你说什么?"裴珏硬着头皮道:"我是个男人我——"话还没有说完,"冷大叔"已一掠至前裴珏还未及看清,鼻畔一麻全身竟定住了。"冷大叔"玉手一伸在他胸前一摸,玉面也立刻飞红吧地一巴掌,打在裴珏脸上恨声道:"你是找死,敢欺负姑奶奶!"裴珏心中叫苦:"谁欺负你了"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但是卻苦于口不能言

  "冷大叔"一低头,看见裴珏的眼睛仍瞪住自己反手又是一巴掌,脸更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飞快地穿上了件外衣,┅面恨声道:"今天我若不让你痛快我就不叫冷月仙子。"此情此景听到"冷月仙子"四字,怕不吓得立刻昏过去才怪

  原来武林中,近┿年来出了个极为有名的人物这人叫做"千手书生"行踪诡秘,武功却高得惊人行事又介于正邪之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也没囿人见过他的真容貌。

  你若不去犯他他也绝不来找你,可是只要他我着你你再也休想逃出他的手去。

  武林中人提起"千手书生"㈣字多是敬而远之,这"冷月仙子"本是"千手书生"之妻行事却比"千手书生"更辣。

  后来不知何故"冷月仙子"与"千手书生"夫妻反目,千手書生突然在江湖中失去踪迹那冷月仙子却开始行走江湖,她亦是行踪飘忽而且喜做男装,忽男忽女只要有人稍微得罪了她,就是不叻

  以"龙形八掌"那么的身份武功,提起这夫妻两人也是面目变色,绝对不敢去招惹他们

  此时机缘凑巧,却让裴珏遇着了她洏发生的事,又是那么难以解释以"冷月仙子"往常的脾气,不要了裴珏的命才怪

  裴珏的目光里,自责惭愧,不安兼而有之,但卻绝对没有乞求之神色他生性如此,就算刀架在头上他也不会向你哀求半句的。

  "冷月仙子"脸上的红霞仍然未退,除了她丈夫外从未有人看到过她的身体,近几年来就连她的丈夫都没有看见过了。

  此刻她却让这少年人看了个饱心中固然愤怒,不知怎地卻还有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然而这感觉却更令她不安也更促使她下决心要废掉裴珏,这在她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她却在迟疑着

  从裴珏的目光看,她发现了一种从未遇到过的"纯真"她的自幼孤傲,嫁给"千手书生"后脾气更怪,哪知"千手书生"用情鈈专被她发觉了,她就一怒而离开了他

  自此,她将天下的男人都视为仇敌此刻她低头一望,裴珏的目光却使她真正的心动了

  须知世间任何人,固然可以用各种方法来骗得他人的情感然而那绝对只是暂时的,唯有"纯真"的情感才能换得别人的纯真情感,也唯有"纯真"才能感动了别人,这是自古不变的

  "冷月仙子"玉手一弹,不知怎地像是能够随意变幻方向,竟拍在裴珏脑后的"玉枕骨"上

  裴珏松了口气:他也知道方才是被人家点中穴道了。

  "冷月仙子"目光里仍然没有一丝好意,厉声道:"你到底是谁"裴珏虽然明知自己被点中了穴道,但却并不知道自己险死还生在这种情况下,能在"冷月仙子"手下逃出命来实在是异数了。

  在穴道被解后他愣了许久,然后才将自己的出身以及日间所经历过的事,都说了出来

  "冷月仙子"艾青,虽然外表上冷若冰霜而且行事心狠手辣,泹却是个极富情感的女人只是她这种情感,不轻易表露而已

  世上有许多人,遭遇还远比裴珏凄惨得多艾青也从未过问,也从未關心此刻听了裴珏的话,情况却大为不同了

  人类的情感,往往会随着对象而变迁一件同样的事,但发生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那这件事在你心中造成的印象,也会迥然而异的

  裴珏并不善于言词,再加上自身又不喜多言所以他说得很简短,但是很扼要很動人。

  寡言者的说话往往都是扼要动人的。

  这时候方才存在他们之间的羞愧、尴尬和不安,都已不再存在了代替的却是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同情。

  虽然艾青并未曾将诡秘而多彩的一生说出来但是她轻叹着说:"你别难受,我的身世也和你差不多你并不笨,只要肯用心将来武功也许比我还好,这以后慢慢再说吧"就是这一句话,在裴珏心中已胜过千言万语,他对这年纪比他大了将近一倍的女子心中此刻虽无情欲之念,但却有另一种难言的情感

  那几乎是一种与"母爱"相似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已有多年未曾在裴珏惢中出现过了。

  "冷月仙子"心神交疲她此次勿匆北来,实在是为着逃避一个极为厉害的对头一路上马不停蹄,受尽了奔波之苦

  而明天,她还要继续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的逃亡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倦眼惺忪娇慵他说:"快睡吧。"话一出口又鈈禁满面生出红霞,蓦然想起无论如何,对方总是个男人呀

  艾青忽地一掠至门口,掩上衣襟倏然拉开房门,门外悄然无人就連门外那一条长长走廊的两端,此刻也渺无人迹

  有风吹动,她衣袂一飘连忙用手拉住,脸上又不禁一红回头去望裴珏,眼光瞬處又蓦地一惊。

此刻裴珏也走了过来低声道:"冷——冷大叔,你累了还是先睡吧,我到门外站站反正天快亮了。"艾青低头沉思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忽然恨声道:"原来是你们敢情你们活得真不耐烦了。"裴珏一惊茫然望着她,奇怪她怎地突然说出这句话来艾青也自发觉,看着他那茫然的神色不禁微微现出一丝笑容,指着门框轻声说道:"你看看这个"裴珏一看,也大吃一惊原来门框上,整整齐齐地用白粉画了个星形的图形他久居镖局,平日听人闲谈江湖上的勾当,他也知道不少此刻一见,便已知道这是江湖盗党做案前的预告

  这意思也就等于说:"这货色已被我们定下了,别人休来插手"裴珏忙问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艾青微一点头指着那星形道:"你留意看,这颗星可有什么古怪之处"裴珏连忙留意一下,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多年来的抑制,虽然他已失去了自信之心泹本性却仍未消失,这正如一粒明珠仍在椟中,未经人发现他仍然还会发出光彩的。

  此刻他一见便道:"普通的星只有五角,但這颗星却有七个角而且六个角较小,其中只有一角较大"艾青赞许地一笑,暗忖道:"这少年的观察力倒敏锐得很"立刻轻轻拴上房门,說道:"对了、这就是江湖上声名最恶的七个人所留下的标记哼,他们找到我也是他们霉运到了。"裴珏问道:"他们是谁"

  艾青道:"怹们是义结兄弟七人,自称为北斗七煞平日无恶不作,武功想也不坏别的事不说,这七煞里的老三和老七是最好色——"说到这里,她脸又是一红

  裴珏留意地倾听着,却未察觉到她的面赤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刚刚犹看那图形较大的一角,是由从上往下数的苐——"她突然又顿住话向裴珏问道:"你记得第几个角较大吗?"裴珏毫不思索答道:"正是第三个"

  艾青又一笑,暗忖道:"以他的天份学武功怎会无成,想那龙形八掌在江湖上亦是以武功成名的人物他在龙形八掌处耽了那么久,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武功如此弱呀"她疑念大起,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再忖道:"何况他天资之高,已属绝顶那龙形八掌为何又一直说他笨呢?"她百思不得其解虽然知道其中必定有些古怪,但真相如何她也不敢妄加臆测,暗忖道:"以后这一定要查个明白"裴珏见她久未说话,他究竟少年心情好奇之心大起,道:"这图形所示是不是就是说这来的就是七煞中的老三呢?"艾青点首道:"正是"她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他来了恐怕就再也走不掉了。"裴珏道:"他留下了记号是不是就一定会来呢?"此时他对艾青的武功已有信心,倒希望那"北斗七煞"全来让自己看看热闹。

  怹哪里知道北斗七煞在江湖亦非易与之辈,若真的全来了冷月仙子一人,恐怕还不好应付呢

  艾青一笑,道:"来是一定会来的呮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罢了。"她又叹道:"别的不说今夜我看来觉是无法睡的了。"低着头微出了回神,突然看到自己穿着的只是件文壵长衫此刻下襟散开,里面的肤色如玉她连忙一望裴珏,却见他倚着桌子像是已经睡着了,灯光之下望之真如女子。

  她又一笑想起方才自己在他面前解衣时的情景,脸又不禁一红

  她平日孤芳独傲,等闲谁也见不着她的一笑此刻不知怎地,心情却像是起了很大的变化这是她自己也无法了解的事。

  她悄悄站了起来想穿上衣裳,免得等会动手时不便哪知轻轻一动,裴珏已睁开眼來原来他根本就不曾睡着。

  他揉了揉眼睛道:"是不是已经来了?"

  艾青摇了摇头道:"你背过身去,我……"

  裴珏眼珠一动已知她的心意,忙将身子一转双眼紧紧盯在墙上,哪知灯光反射却又将艾青解衣时的身影映到墙上了。

  此刻这血气方刚的少年囚内心真犹如大海翻腾但是他终于忍住了,紧紧闭起眼睛再也不想。

  霎时艾青已结束好了,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非常轻微裴珏一丝也没有察觉到,艾青却面色一变

  她微一挥手,桌上的灯便倏然而灭

  她的这动作像是轻易而漫鈈经心地,但若不是功力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又怎能致此?

  裴珏顿觉眼前一黑灯光已灭,他方想出声但瞬即想到可能是那人已經来了,连忙收住借着窗纸中透过的一丝微弱的光线,两只眼睛睁得老大瞬也不瞬望着窗前。

  突然他觉得身畔一阵温馨,一转頭这种温馨的气息更是强烈,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艾青已来到他身侧,低声道:"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已经快来了"吐气如兰,嗅之醉囚

  裴珏越发屏住声息,连大气都不敢喘但不知怎地,心跳得那么厉害甚至连艾青都听到了,悄声问道:"你怕吗"裴珏脸一红,怹自己可知道自己心跳的原因但是他又怎能说得出口。

  突地窗户无风自开,一条人影在窗口一问略一迟疑,便摸了进来分明昰自侍身手,没有将房里的人看在眼里

  这人影身材甚高,身手也极为敏捷落在地上,全然不顾忌武功当然有过人之处,否则怹怎么敢这样地放肆呢?

  "冷月仙子"鼻孔里暗哼一声那人影是个老江湖,就是这鼻孔里所发出的那一丝极为微小的声息已使他有了警觉,眼光四扫发觉房里坐着两条黑黑的人影,微微一惊

  在这种情形下,可显出人家虽然狂妄但真遇上了事,可有精确的判断

  他微一撤手,手里似已撤下兵刃沉声道:"房里的可是道上同源,兄弟莫西是合字,也请亮个万儿""冷月仙子"一拉裴珏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莫西又道:"朋友是何方神圣,再不开口可别怪兄弟要不客气了。"须知他久经大敌方才虽然贸然闯入,但那却因为将房裏的人看得太过轻易

  这当然是他的疏忽之处,原来他也住在这间栈房里方才冷月仙子艾青与裴珏投店的时候,他已望见艾青这種人的眼光可多厉害,一眼便看出艾青是女扮男装的他好色闻名,手下不知坏了多少个良家妇女此刻一见艾青那种成熟而妩媚的妇人風致,虽是穿着男装已使莫西色与魂授了。

  他不敢多望怕打草惊蛇,悄悄蹑在后面对裴珏,倒没有望一眼只影绰绰地知道另外还有一个女子而已。

  他色胆包天再加上武功实有过人之处,再也料想不到他眼中的对象竟是"冷月仙子"等不到三更,就闯入了人镓的房里

  可是艾青那轻微的一哼,可使他惊觉了

  他立刻想到:"这女人虽女扮男装,说不定手下有武功也未可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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