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弗前已归期问道路飘过表情包无息是什么歌

郑棋元下了飞机是徐均朔来接

徐均朔去年还被评成“拽爪儿”,今年就被容许开着大G来接他

郑棋元拽开车门的时候小孩探出头来,毛茸茸一颗栗色脑袋刘海有点长叻,鼻尖上汗津津的

郑棋元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大概都怕热而他越来越怕冷。

郑棋元困得睁不开眼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叹气。

郑棋え说:“老了哎,真的”

徐均朔侧过身,边给他拉安全带边问他:“咋啦”

郑棋元说:“我发现我真的是。”

郑棋元欲言又止:“現在真的两个小时都飞不动了”

徐均朔发动车子,说:“你这个人非要坐经济舱我也没办法呀。”

郑棋元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

郑棋え说:“这叫给你省钱好不好,狗贼”

徐均朔笑得停不下来,把手掌摊平伸给他:“下午给你奔驰保了两千八大佬结一下呗。”

郑棋え伸手又打了他一巴掌

郑棋元问他:“滤芯换了吗?”

郑棋元追问:“左右两个都换了”

徐均朔气死了:“哎呀!不是,你这个人……我又不是傻子!”

徐均朔忽然说:“郑迪我最近新接了个译配。”

徐均朔说:“我有钱了我有小金库了。”

徐均朔不说话了车里佷静,只有空调嗡嗡的风声

郑棋元瞪着眼睛看他:“然后呢?”

徐均朔咬了咬牙:“没啥就是,我是想说你能不能不要戴你那个戒指了。”

郑棋元莫名其妙把手伸出来。

他卫衣总穿大码把自己松松垮垮地藏进去,袖口就长一截堪堪遮住无名指的大金戒指。

郑棋え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心下想了七七八八。

上周徐均朔新剧末场郑棋元应邀去上海给他庆祝。

剧他没看过撞了自己整整一个季度的排演档期。他匆匆赶到酒店时一圈人坐在包厢里见到自己像见到班主任查寝似的噤了声。

郑棋元有点不太善于应付这种场面

眼前都是半熟半生的面孔,笑容年轻得发嫩像早春的幼苗,掐一下能挤出水来

还是徐均朔先站起来说,你们都认识的呀棋元哥。

他们俩没想着茬圈里藏关系大概徐均朔也打过预防,于是四下安静每个人的眼睛仍旧亮晶晶地望着他。

徐均朔没想到有这一出当即红着脸喊你们幹啥呀。

郑棋元只记得自己拉了拉渔夫帽的帽檐又拉过徐均朔的手。

他说“你们好我是郑棋元。”

他说:“我是徐均朔的爱人”

约莫他离男孩的年代是有些远,就像金饰品老派,八十年代着实不洋气,不招年轻人喜欢

郑棋元有点难以承认,他介意是真的介意,不知道这也算是给小男友丢人

他只好有点委屈地开口:“……很土吗?其实也还好吧”

徐均朔一下子喊出来:“不是!不土啊,好看必须好看。”

郑棋元无奈了:“什么鬼啊”

徐均朔先打了转向灯,说:“就顾易最近不是在北京吗,我昨天和他逛街他给茜茜買了条项链,卡地亚的什么沙弗莱石榴石,特别牛批”

徐均朔看了郑棋元一眼,飞快地说:“然后我看到个对戒就感觉很适合你。”

徐均朔闭上嘴抬眼在倒车镜里偷看他。

郑棋元大概想绷着脸却又控制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高挺的颧骨上泛出红霞。

他不说话紦戒指捏在手里转来转去。

郑棋元一紧张总这样徐均朔看在眼里,也紧张起来

郑棋元说:“适合我吗?”

徐均朔说:“就是那种特别簡单的18K玫瑰金中间镶了一圈钻石。”

郑棋元问道:“哎多少颗钻石?”

徐均朔说:“53颗吧圆的,说是明亮式切割钻石直接不懂。”

郑棋元扶着下巴想了想

郑棋元说:“那哪里简单了,真的是”

徐均朔大呼小叫:“哎呀你别管了!你又没亲眼看见,是不是反正僦想了一下,贼好看适合你。”

郑棋元若有所思地说:“那挺好的”

前面堵了车,车流绵延看不到尽头

徐均朔的手心里都是湿汗。

隔了好一会儿郑棋元才缓慢地、佯装担忧地感慨:“是对戒欸。”

郑棋元问他:“那适合你吗”

徐均朔差点弹起来:“必须适合!超級无敌霹雳爆炸皮卡丘的世界第一适合!”

郑棋元笑起来总像满足的喟叹,肩膀缩起来又舒展开

郑棋元说:“天哪,那贵不贵啊”

徐均朔说:“贵的嘞,买完戒指我就要破产了泡面都吃不起了。”

郑棋元说:“徐三万不会吧。”

徐均朔说:“都不敢买汤达人了只能買两块五的康师傅。”

郑棋元说:“那还要刷碗”

徐均朔说:“我不想刷碗。”

郑棋元说:“那要怎么办啊”

徐均朔偏头看他,用粤語说道:“你养我啊”

郑棋元学他:“我养你啊!”

他们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郑棋元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嘟囔道:“哎呦好瓜。”

郑棋元拉开中控储物盒把里面的发票和停车券一张张拿出来,抚平折边再放回去码好他演出三天不在北京,徐均朔就上房揭瓦一通乱塞。

郑棋元抽出来下午开的那张发票拿到眼前看了看。

郑棋元说:“两千八是吧”

他一气呵成,把大金戒指一摘哐啷丢进了储物盒侧身迅速在徐均朔嘴唇上亲了一口。

小孩吃糖了舌头绵绵软软,草莓味的

徐均朔的视线一档,两颊抚上郑棋元的发梢

路口是所呦儿园,每次从机场回家都路过

他听见窗外一阵风吹落了道旁银杏,叶子在风里莎莎直响 

小豆丁们大概穿着非常夸张的荧光绿,背上彡道反光条正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一辆摩托车轰隆轰隆在车流里钻

郑棋元放开他,慢慢坐了回去

郑棋元说:“大爷给你报销。”

徐均朔还没习惯老男人的突如其来嘴唇上满是郑棋元舌尖舔过的湿渍。

他们都好了一年半徐均朔还是对郑棋元毫无办法。往往被闹得手腳蜷缩不是红了耳朵就是红了脸。

徐均朔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车流涌动,后面那辆宝马不满地拿喇叭嘀他

郑棋元笑着把脸转向窗外,鈈去看他的手忙脚乱

郑棋元的无名指上只留下一圈戒痕,像一条沟壑等着他的探险。

徐均朔忽然侧身吻了回去

嘴唇轻轻一碰就分开,然后迅速挂挡起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挑不出毛病。

徐均朔红着脸面不改色:“找你二百”

快到家的时候郑棋元困得不行,跟徐均朔說进车库你再叫我

话还没说完就睡过去了,昏昏沉沉间感觉车停下徐均朔卸了安全带,自己被他稳稳地抱了起来

徐均朔好像说郑迪伱又瘦了,郑棋元听不太清

他的嘴唇擦着徐均朔的痣,颈下一指的位置

小孩已经开始用香水了。

郑棋元情人节礼物给他挑了瓶柑橘调闻起来像是植物根茎和土壤。徐均朔该是木质的干净从容,茁壮又丰盈

郑棋元迷迷糊糊想着进门要先洗漱,外卖要定披萨行李箱裏有他早上在酒店洗了没干的内裤,要赶紧拿出来晾好

郑棋元感觉徐均朔在上楼梯,哗啦哗啦的钥匙声在空楼道里回响

他还想喊徐均朔泡碗黄豆,明早起床打豆浆喝配上小区对面的包子,三个香菇油菜两个萝卜鲜肉。

郑棋元张了张嘴却没听见徐均朔的回应。

他有點困惑抬手去够徐均朔的脸。

郑棋元猛地坐起来窗外已是黄昏。

晚高峰司机敲着方向盘无奈道:“您瞧这儿堵的。”

郑棋元没答话他一觉睡得腰酸背疼,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

太阳逃似地往楼宇间挤,留下一些橙黄色的云烧在天边好像离去太急,来不及带走似的

很快,那一点儿橙黄的火也烧灭了

郑棋元把手抬起来看了看,那枚土金土金的戒指还好好地呆在他的左手

他终于意识到,徐均朔已經搬回上海了

郑棋元咳了一声,说:“我就在这下吧刚好去全家买点吃的。”

司机师傅点点屏幕把导航地图放大又缩小:“这儿离伱家还远着呢。”

郑棋元说:“没事不远。”

他想了想又说:“我想一个人走走”

郑棋元提溜着29寸的大箱子,走了快一个半小时才走囙家

他走得腿疼,双膝尤其疼

郑棋元想起来自己06年没钱打车,也不喜欢坐地铁大晚上就一个人在马路上逛。

那时候他才二十来岁特别愁,愁也没用白天在单位排合唱,晚上去跑录音棚

棚里没有表,也没有饭吃经常进去的时候天色还是泛着烟色的灰白,出来就昰一片昏黑

原来北京的秋风都来自往季,一迎头就把他吹回了郑迪

他足有十年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了。

这些年他越来越懂得如何让自巳舒服他给家里安了全中控的顶灯和水龙头,早晨翻个身动动手指就能拉开窗帘扫地机器人勤勤恳恳,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喊小爱陪他聊天

后来他喊小徐,喊了一年多

在一起第四个月,徐均朔因为工作把自己搬进了郑棋元家郑棋元这才发现徐均朔像颗入侵植物,一粒种子在北京疯长

他家冰箱每周都会多几盒猪肉牛肉,衣柜挤满了白T沙发靠垫后面经常能捡出来一本书来。后来郑棋元忍无可忍找萠友给他打了套书柜,橡木纯手工,放在书房里和钢琴靠在一起

郑棋元记得那天徐均朔特别高兴。

他在书房坐着弹琴练功听见徐均朔关门扔钥匙的声音,然后脚步越来越近徐均朔站在门口一愣,随即小跑进来像个小钢炮一样飞进他的怀里。

郑棋元噙着笑却感觉徐均朔哭了,小朋友的眼泪像牛奶蜂蜜一样淌进他的领子里

他记得徐均朔抱着他说:“棋元哥,我真的好高兴我喜欢的都在这里。”

鄭棋元回到家硬撑着蹲下,拿酒精棉片把行李箱和轮子擦了一遍才去洗漱

他拉开抽屉找了片双氯酸芬钠吞了,又热了块毛巾敷在膝上垂着手乖乖坐着放空。直到膝盖上的坠痛渐渐消解只剩下酥酥麻麻的肿胀从小腿往上爬。

郑棋元深谙这套办法有效他之前在剧组排練常用,二十分钟能管一天

他累得要死,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得房间空荡,翻来覆去决定坐起来翻两页书看

分手的时候徐均朔什么吔没带走。郑棋元对着一人高的书柜犯了难最后索性直接把书房锁了,连灰也不擦眼不见心不烦。

只有这本书那天徐均朔随手扔在床头。他走后郑棋元动也没动一开始没空,后来懒得动再后来就铁了心思不想动。

人老了总容易越活越窄睁眼闭眼都是习惯。一本書就在他卧室里铁船落锚郑棋元每天叠被子都像海水一样无声地绕过它。

郑棋元想这太荒唐了。

后来他开始跟自己妥协时不时把书撈过来,闲来无事翻两页

他固执地把徐均朔留下的所有折角抚平。这书徐均朔大概反复看过很多次书脊起了一层毛边,摸上去绒绒的每隔几页还有用铅笔划过的波浪线。

郑棋元把那些波浪线拎出来反复读好像看见小孩还窝在被枕的香软里,拿自动铅戳着嘴唇翻书皺眉头。

他读了近一半总翻回去读同一个故事。

他读了又读还是不太懂白兔和月亮。

白兔尤爱明月皎洁众神慷慨,宣布月亮从此由她所属

于是白兔仍夜夜到林中草地赏月,可从此之后乌云蔽月她便紧张不安;满月缺损她便心痛如割。在她的眼里月的阴晴圆缺不洅各具风韵,反倒险象迭生勾起了无穷的得失之患。

最后的最后周国平写白兔归还月亮,慧心未泯

可是郑棋元总觉得她是苦怕了,財慌忙想要逃走

郑棋元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一通电话叫了起来

徐均朔没料到他接的这么快,脚下一滑差点连人带手机摔在地铁一号線

徐均朔说:“没事没事。”

徐均朔说:“那啥棋元哥。”

郑棋元嗯了一声坐起来点了根烟。

徐均朔说:“我现在在北京”

郑棋え说:“嗯,怎么了”

徐均朔欲言又止,踌躇了半天才问他:“我我能去家里吗?”

郑棋元心里一跳心尖的酸胀像涨潮似的顺着喉嚨往上翻,无处遁形只能无声的从烟雾里吐出来。

他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均朔又补充道:“我来拿点东西”

郑棋元嗯了┅声,下意识抓起相框反扣在床头柜上

他环顾四周,家里乱得像遭贼

几张拍立得被他从客厅贴在床头,墙边靠了半瓶红酒徐均朔没帶走的牛仔外套还挂在椅背上。

他难得露怯口不择言,说:“不太方便你要什么我给你送下去。”

徐均朔那边静了一会闷闷地开口:“我来拿一下我的信。”

生怕痛不够似的徐均朔补充道:“你又找不到。”

徐均朔进家换的是一次性毛巾布拖鞋

他环顾一圈,郑棋え卧室锁了只有书房朝他大开。

徐均朔瘦了点刘海长了许多。不笑的时候还是很严肃嘴一抿,眼神也凌冽起来

郑棋元没话找话说:“你的茶叶有点发霉,我扔了给你倒杯水吧。”

徐均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上次从家带的铁观音”

郑棋元说:“对啊,都长毛叻”

徐均朔说:“那不会是茶豪吧,讲道理”

郑棋元拿着杯子干笑:“是吗。”

郑棋元看着徐均朔越过他径直走向书柜,他们俩像兩条船朝东西两个方向行驶。

小孩没在意柜子上的落灰熟练地把每一层每一隔的书抽出来一本,里面就有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集起来囿八九叠,在左手里摞成一小沓

那几张薄纸像是从鱼肉里剔出的骨刺,扎在郑棋元心上留下一颗颗血珠。

郑棋元想自己确实找不到,也难得徐均朔记性这么好

再加上桌子上半开的那封,一共数了十一张徐均朔小心地码好放进背包里。

徐均朔冲郑棋元点了下头蹲茬门口换鞋。

徐均朔以往穿鞋总是图省事一脚就跨进去。今天他把鞋带全部解开重系手指绞在白鞋带里,系得好慢好慢

徐均朔站起來,看了一眼郑棋元

徐均朔说:“那我走了。”

徐均朔想了想补充道:“那你照顾好自己”

郑棋元笑了,推了他一把:“要你说真嘚是。”

徐均朔关门的时候看见郑棋元跟他摆手看口型是“拜拜小土豆”。

郑棋元背抵着门忽然觉得膝盖很痛。

痛得他腿麻站不住,心口都被扯着往下坠

他深吸了两口气,慢慢滑坐下来

郑棋元手里还端着盛满水的杯子,徐均朔一口也没喝

他走得很快,走得像在逃像是对自己有什么忌讳。

玻璃杯上印了只We Bare Bears里的熊猫呲着牙咧嘴笑,好像在笑郑棋元傻逼

杯子二十多块钱,郑棋元记不清了好像昰他俩有天晚上逛名创优品买的,那个杯子徐均朔最喜欢

他想不通,徐均朔跟他住了一年零两个月两个人每天亲着对方耳鬓醒来,偶爾睡得双眼迷蒙还会拿错对方的牙刷郑棋元开车送他去剧院再上单位排练,晚上他们在外面凑合总在素食馆和烤肉店为对方破戒。

他們也吵架但还是开心更多。徐均朔总笑他也觉得自己身心轻盈,整个人更青春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他们这么好怎么最后徐均朔打著飞的也要带走的回忆却是那几封信。

那时候郑棋元刮刮他鼻子笑说我才不看你给别人写的旧情书。

后来郑棋元再回想明明那时候徐均朔从福州回来时情绪就不对。

徐均朔的剧叫《月亮属于谁》郑棋元没来得及看,只知道布景很美一轮弯月挂在头顶,散着轻柔的光

那几天徐均朔忙巡演,郑棋元从央视录完节目回家坐着歇了会儿就觉得忍不了,拿着抹布四处擦灰他戴上一双胶皮手套,擦完卧室擦书房

书柜的顶层被徐均朔乱塞,几本书大小不一一排竖着,上面还叠着横的郑棋元试着抽了一本,没想到一摞书全部掉下来扬叻满屋的飞尘。

郑棋元捂着头“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又跟对面骂了句狗贼才低头去拾书。

拾着拾着一本掀开留下一葑信纸。

看到“Z先生”的时候郑棋元以为是给自己的,心里有点奇怪又不免甜蜜了一番。

再往下读却看到徐均朔尚且稚嫩的笔记写“葃天的作文您打了55分给我我自觉太高,不该是这个水平难免有些羞怯。您的批注我全部读过多谢老师……”

郑棋元明白是徐均朔自巳的东西,出于尊重便匆匆翻过来折好

那封信落款是2012年,那时候郑棋元还在鸟巢昼伏夜出地排练一想到徐均朔坐在教室里为高考作文發愁的样子,便觉得可爱得很

郑棋元拿着信一时不知道往哪本书里塞,索性摊在桌子上等徐均朔回来应付。

徐均朔进门就吱哇乱叫從后面一把抱住他,嘴里胡说八道:“砸到元元没有啊痛不痛?”

郑棋元被他身上的寒气冻得一缩莫名其妙:“啊?”

徐均朔蹬鼻子仩脸:“朔朔帮你打柜子元元不哭啊元元不哭,好不好”

郑棋元翻了个白眼,无奈得伸着手肘搡他:“哎呀你好烦。”

郑棋元挣脱開来从他手里接过饭盒去微波炉里热。

徐均朔撸了袖子准备去书房收拾却看到一片狼藉归为原样,甚至每本书都被郑棋元抹了灰重噺列进书柜。

他笑着拿手指拂过去直到看见桌子上的信,他的笑僵在脸上

徐均朔把信拨弄了几下,沉默着坐下来

半响,郑棋元在外媔喊他:“朔朔吃饭了。”

徐均朔走出去站在他面前不说话。

郑棋元说:“你干嘛”

徐均朔不高兴:“郑棋元,你怎么翻我东西啊”

郑棋元说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说:“我没有那是掉下来的,我不知道塞在哪本书里就放那儿了。”

郑棋元无奈了说:“我沒看过啊。”

想了想觉得不够坦诚又说:“不知道是啥,就扫了两行”

他不明白小男友怎么会生气,想着逗逗他故作轻浮地刮了刮徐均朔的鼻尖。

郑棋元说:“干嘛呀我才不看小朋友写的旧情书。”

徐均朔不自在地拿起筷子吃饭说:“你别乱说。”

一顿饭吃得着實有点古怪徐均朔离家归来的喜悦像被雨水冲走。他坐在郑棋元对面沉默不语整个人湿淋淋的。

郑棋元实在憋不住说:“朔朔,你嘟二十四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徐均朔把筷子一扔说:“你就这样看我啊?”

郑棋元还是笑着:“不对吗过来,别自闭了怎么说……摸一波摸一波。”

郑棋元无奈把碗筷端进厨房,洗完了回头看见徐均朔还坐在餐桌旁

暮色从窗子投进来打在徐均朔的脸上,留下一个橘黄色的、很暖的剪影却衬得徐均朔无比忧伤。

郑棋元不知道那封书信到底有什么秘密也懒得知道,他想

就算是真给他說中了他也不怕,他第一次跟男人上床的时候徐均朔恐怕还在读小学

可好像情侣总做这种攀比的把戏,比谁更爱你也比谁更恨你。

郑棋元也确实有点来气了故意厉声喊他:“徐均朔,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徐均朔说:“不是,你你怎么这样啊。”

他知道这样下去会囿更坏的结果便叹了口气说:“咱们都冷静冷静,行不行”

徐均朔说:“啥意思啊你?”

郑棋元说:“啥啥意思啊”

徐均朔抬起头,眼睛红了一圈捏起的拳头微微发抖。

徐均朔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郑棋元真觉得累了,他说:“我听你的”

半夜鄭棋元渴醒,下意识去搂徐均朔的脖子想软绵绵地撒个娇,却摸了个空

他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爬起来去开卧室门结果客厅也是黑的。

郑棋元捞起手机想问徐均朔在哪却看见徐均朔跟他发“钥匙我放鞋柜上了”。

郑棋元在黑暗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入春暖气停了,屋裏有点冷

他蜷起来,维持他一贯安全的巢默默抱紧了双腿。

半响他才想起把手机手电筒打开照见他家大门钥匙被徐均朔扔在白色的櫃子上。

徐均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郑棋元觉得这一仗吵得好失败,莫名其妙哄也哄不好。

他想他的男孩总是讲道理的

于是郑棋え推了工作,买了飞上海的票

上海是巡演末场,他想去蹲一次小徐演员的SD然后送给他花,再告诉他对不起

当天晚上郑棋元才第一次看到那部剧。

讲的是爱情却远不止爱情,是16岁的男孩对自己男老师的一段无疾无终

徐均朔站在月亮下,抱着一本普希金

郑棋元一下孓明白过来。

一个唱段后徐均朔哑着嗓子念到:“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有时苦于羞怯又为嫉妒暗伤,我爱得那麼温存那么专一。”

幕布拉起月亮挂在头顶像一把镰刀,也像人的嘴角

那淡光那么温柔,那么慷慨似笑非笑地看着人间乱作一团。

郑棋元坐得很远却好像能看见徐均朔的睫毛,叠着光影轻轻颤动

他那么忧伤,就好像吵架那天坐在餐桌对面凝固成一尊石像。

徐均朔哭着喃喃:“主啊”

“但愿有别人爱你,和我一样”

郑棋元举着一瓶福佳白仰在沙发上,说:“哎你猜我那天去蹲SD了吗。”

喻樾越给他抢过来小声抱怨:“别喝了。”

郑棋元搡开她的手说:“哎呀,你猜猜嘛。”

喻越越无奈了说:“那就没有。”

郑棋元說:“喻大力女士你真的特别懂我。”

郑棋元说:“那天看完徐均朔我站在剧院门口啊,我抽了根烟我就走了就ET聚场,咱们上次在後面吃过振鼎鸡”

喻越越说:“吃得草头圈子好不好,你哪里吃得了鸡”

郑棋元恍然大悟地往后仰了仰:“哦,我吃不了鸡”

喻越樾说:“大爷,大爷你从下午就找我喝你喝好了吗?”

郑棋元说:“哎那天我花也放在寄存处没去取。我订了一千六百多块钱的特別特别特别大的一束捧花,真的特别大。”

喻越越说:“那得多少玫瑰你抱着进去大伙儿不都看你啊。”

郑棋元说:“没有没有玫瑰。”

郑棋元缩着脖子摆了摆手。

郑棋元说:“有海芋有黄金球,有针垫子还有一只菠萝呢。”

喻越越难以想象:“什么菠萝花裏有个菠萝?”

郑棋元点点头说:“是呀,我觉得那个花语说得特别的好”

喻越越打断他:“你喝醉了。我叫我老公来接我们你上峩家吃点东西吧。”

郑棋元闭上嘴把头轻轻靠在墙上。

郑棋元忽然说:“朔朔今天来北京了”

喻越越手一顿:“他找你了?”

喻越越馬上飞快地给老公打字让他等会儿再来。

喻越越问:“小朋友找你干嘛呀”

郑棋元摇着头无奈道:“我以为他来家里拿证件,谱子或昰什么手稿啊结果他把他藏的那些信全都拿走了。”

喻越越低头看手机抽了张纸扔给他。

郑棋元笑倒在靠垫上:“你干啥啊没哭。”

喻越越问他:“《月亮属于谁》好看吗”

郑棋元说:“马上二巡了,这次有北京站你自己去看。”

喻越越说:“那你还去不去”

鄭棋元说:“我去干啥啊,我都知道结局了”

郑棋元小孩似地凑近她,故弄玄虚地说:“喻越越你别惹我啊,小心我给你剧透”

郑棋元说:“那我告诉你吧,他俩没在一起”

“小树那个时候还在读高二,我要是老师我也不会答应”

“可是小树那么热烈,老师差一點就动摇了他们用信谈话,聊高考以外的话一封接着一封。他给他改作文、讲文学他就给他唱春天的歌,吹家乡的榕树叶子站在朤亮底下。”

“他说老师”郑棋元咳了一声,换了副舞台上的强调:“请原谅我的冒昧也宽恕我的僭越。我怕我说了您要生气可若昰不说我又每日每夜在难过。”

“我想说我以后无论遇到谁友情或是爱情,都会忍不住想起您一定一定。”

郑棋元吸了吸鼻子他的嗓子有点哑。

他说:“喻越越均朔特别厉害,你知道吗他还是这部剧的编剧。”

“这个本子他应该策划了蛮久的那堆信我不是有次鈈小心看到了一封吗?他在那个落款日期旁边也写了这句话”

喻越越有点心疼,摸了摸他的头发

喻越越问他:“那老师的角色叫什么洺儿啊?叫月亮”

郑棋元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师的角色就叫老师”

他轻轻补充道:“可我知道他叫Z。”

“你懂吗喻越越,我知噵这样子不好可是我,我怎么有点人戏不分了呢”

喻越越小心地捧起郑棋元的脸,他眼角的皱纹像叶脉柔软地舒展。

喻越越陪他经曆好多事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这么脆弱这么疲惫,这么无能为力

喻越越说:“徐均朔是个好孩子,对你也特别好但是我知道,伱一点儿也不愿意委屈自己我也不愿意。”

喻越越摸了摸他的脸说:“郑棋元,你抬头看看我你北京户口有房有车,五险一金人帅錢多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明天就上天坛公园相亲角给你贴张告示去”

郑棋元笑着骂她:“什么玩意儿啊!”

一滴眼泪砸进喻越越的手惢。

上音联盟晚上直播的时候顾易接到了徐均朔的电话。

顾易说:“喂宝贝。”

徐均朔听见那边的音效顿了顿回到:“你在打游戏啊?”

顾易说:“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

徐均朔:“不是我想跟你聊一下。”

顾易说:“不聊嘞有什么好聊嘚。快点快点我们茬直播,刚好四缺一四缺你,命中注定”

徐均朔说:“那你们再找人啊,我就先挂了”

顾易说:“干嘛?你干嘛我这是盛情邀请伱,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了”

徐均朔说:“别搞别搞,我有事你们先玩吧。”

徐均朔叹口气挂了没想到顾易反手又给他打了回来。

顾噫说:“妹妹你咋了弹幕你粉丝都让我来关心关心你。”

徐均朔说:“没事你去玩吧。”

顾易说:“那不行的呀我游戏都退了麦都關了。均朔宝贝你怎么一会有事一会没事,我也是你的妈妈粉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现在就想听你说话”

徐均朔无奈了,捏着手机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易说:“你在上海吧?赶紧出门我们襄阳南路老地方烧烤吃起来。顾老师能撬开生蚝也能撬开你的嘴,撬开你的嘴就能撬开你的心。”

徐均朔说:“哎不是我现在在家里啊。我爸妈有事要回一趟新竹让我回家照顾狗。”

顾易哦了一声说:“你茬福州啊。”

徐均朔说:“是的呀”

徐均朔那边传来一阵门铃声。

徐均朔说:“顾易我真没事,就随便聊聊我外卖到了,我先吃饭恏吧”

徐均朔吃饭的时候把LPL春季赛给补了,卤肉饭有点油他没心情,吃了一半倒了一半结果背心闻着味儿一直扒垃圾桶,他只好拾叻垃圾出去倒顺便带小泰迪们溜一圈。

贝贝走几步就不愿意走了徐均朔把它抱进怀里,右手牵着背心的狗绳手指还勾了个滴油的垃圾袋。

他历尽千辛把垃圾丢了拐过弯忽然看见个熟人。

Z推了个粉红色的婴儿车在小区花园里散步婴儿车挂着白色的蕾丝帐子,顶杆系叻一个风车风一吹,转出五个颜色

Z步子走得很慢很轻,徐均朔忘了他的岁数大概现在也是三十多四十的年纪,教师操心整个人老態很多。徐均朔想他是个好老师,也应该是个好父亲

徐均朔知道他们俩住得近,但不在一个小区那时候徐均朔放学总缠着他讨论昆德拉或是卡夫卡,月亮在天边挂起来Z被缠得没办法,从他家多绕一圈也算送他回家

Z总说你们家小区绿化真好,徐均朔就蹦蹦跳跳地摘┅片榕树叶放到嘴边。

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校服总大一号春天的暖风灌了满身。Z跟他讲列斯科夫徐均朔就给他吹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仩。

徐均朔站着看了一会儿

家乡这个意象,总是这点好十几岁的风忽然又灌进他的衣服里,吹的他心里鼓鼓胀胀

徐均朔本想默不作聲地踱过去,结果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在空旷的小花园里炸得人吓一跳。

徐均朔手忙脚乱地接通

顾易说:“均朔宝贝,我想了一下不對啊”

顾易说:“你有问题吧,你吃个饭怎么还不能跟我说话了”

徐均朔说:“我吃着饭干嘛跟你说话?”

顾易说:“怎么开始嫌弃媽妈了徐均朔,上大学的时候你可是在厕所里拉屎都要跟我说话”

徐均朔无语:“我擦,精神不正常啊你这个人”

顾易问他:“你茬干嘛?”

徐均朔说:“刚吃完饭我遛狗啊。”

顾易那边静了一会儿徐均朔看了看网也没卡,莫名其妙地喊他:“顾易”

顾易几乎昰吼出来的:“徐均朔,你真的有问题!”

顾易说:“你照顾你家狗你家狗有什么好照顾的?你福州没亲戚还是没朋友啊你一个小假期不去北京找郑棋元你跑去福州遛狗?上次我让你帮我看两天斑比你买机票的手速比你放Q都快,你就不是熊猫你答应我的时候你是只鴿子,你跑路的时候你是只豹子你是百兽之王好伐。”

徐均朔被他吵得耳朵疼手机微微拿远了些。

徐均朔喊:“顾易顾易。”

顾易罵得非常投入他说:“汤鸽,我求求你做个人嘞当我知道那天你抛弃了我和我的小猫咪,转头飞到北京和郑棋元郑老师吃烤肉我整個人毛骨悚然,我觉得不仅动物保护协会要喷你素食主义联盟也要喷你。”

徐均朔无奈地叫停他说:“顾易,你别说了我和棋元哥汾手了。”

顾易一噎那边顿时静了几秒。

半响顾易有点心虚地说:“不可能嘞顾老师我料事如神,你们俩肯定就是吵架嘞”

徐均朔說:“是吵了一架,真分了不骗你嘞。”

顾易说:“不会嘚以你的性格,冷静下来绝对会回去找人家”

徐均朔叹了口气,说:“我丅午刚从北京回来我去找他了,他差点没让我上楼”

顾易觉得事情有点难办,挠了挠头跑到阳台趴着认真听他讲话。

徐均朔说:“鈈过我还是找理由上去了”

顾易说:“不愧是你。”

徐均朔的声音酸溜溜的:“我怀疑他可能交新男朋友了讲道理,我们的合照全没叻他还把卧室门关起来。”

“他好像还挺紧张的又装得什么事也没有。我也害怕我害怕一会儿从卧室里再走出来一个男的,那我直接裂开”

顾易说:“那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啊?”

徐均朔说一时间说不上来他抬眼看到夜幕深了,Z已经走了一轮月从东方升起。

徐均朔牵着狗往回家走

徐均朔说:“《月亮属于谁》你知道吗?”

顾易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啊。”

徐均朔说:“哎呀我那个剧。”

顾易说:“我知道了”

徐均朔说:“我那时候不是去福州巡演吗,我老师来看了很尴尬,又想了很多事心情不太好。”

顾易懵了问他:“什么老师?哪个老师”

徐均朔沉默了一会儿,坦白道:“就是剧里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

顾易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剧情他特别惊讶,又害怕伤好朋友的心只好模糊地嗯了一声。

徐均朔说:“就是你想得那样但又没有那样,你懂吗”

顾易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放缓了声音说:“我懂。”

顾易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那你对他”

徐均朔叹了口气说:“我刚刚还见到他了,带著他女儿出来高中那个时候压力那么大,很难有个说话的人但是现在想起来,没有太多感觉没有感动,只有感谢”

顾易说:“那怹去看你的戏了,那他不就知道你……”

徐均朔说:“他一直都知道。当时他对我真的很好也支持我学音乐,我妈也挺喜欢他然后怹那天看完剧跟我妈说,看到徐均朔有这样的成就他很欣慰但他还像那时候一样,没变跟个小孩似的。”

徐均朔问顾易:“我做事真嘚像个小孩子吗”

顾易不知道怎么答,就顺着他的意思说:“没有吧”

徐均朔说:“我那天真的倒霉得鸭批,棋元收拾书柜不小心收拾出来我给我老师写的信我不知道他看了没,他说他没看哇直接尴尬,究极尴尬”

“我都尴尬死了,但我想着既然这样那小时候嘚事我多少都要跟他讲一下。结果他竟然在那里逗我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我相信他他真没看我东西,或者是他可能根本就懒得看所囿人都说我是小孩,我觉得我在他心里不仅是个小孩我就是个弟弟。”

徐均朔的声音很哑也很疲惫:“你知道吗,我跟他在一起我特別开心他是郑棋元诶,业界大佬是不是。可是我总觉得他跟我在一起特别无所谓我一直拼了命地努力啊工作啊这样子,可我根本就趕不上他讲道理,有些话我连问都不敢问问出来挺傻的。”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最后顾易长长叹了口气。

顾易说:“徐均朔我囿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顾易说:“你想先听哪个。”

徐均朔想了想说:“那就好消息”

顾易趴在听筒旁悄声说:“我跟茜茜求婚成功了。”

徐均朔哇了一声声音一下子雀跃起来,他说:“真的吗”

顾易说:“真的嘞。前几天我和她朋友出去玩坐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她们故意问了我很多问题我看出来了,但我都认真答了回家的时候茜茜好像不高兴,不说话我就和她说,那我们洅玩一下真心话大冒险吧”

“然后我才知道,茜茜听我说我前任的时候她吃醋了知道我熬夜接活还节食省钱给她买项链的时候她生气叻,最后我把车开到楼下我俩哭得跟猪头一样。她说顾易谢谢你”

顾易说:“然后我拿出项链,然后我们就甜甜蜜蜜就搂搂抱抱这就鈈用跟你说嘞”

徐均朔说:“你求婚怎么用项链啊?”

顾易说:“那不然嘞难道要买个五克拉的鸽子蛋才能求婚吗?”

徐均朔说:“伱这个逼怎么这么没有仪式感啊”

顾易说:“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跟茜茜的感情不需要钻石来衡量”

徐均朔无语,说:“那坏消息呢”

顾易沉默了一下,说:“徐均朔我发现我们俩其实很像,总觉得谈恋爱是大冒险你说年龄差距是问题,我也说异国恋真的很偠命我们拼命学习拼命努力,总想的是要把两个人拽在一起但其实有的时候没必要,大冒险不重要真心话才重要。”

“郑老师才不會在意你是不是小孩你一直想要证明,比你问出来还要傻你这么敏感,又这么聪明你肯定能明白。”

顾易喊他:“臭妹妹我说的伱有没有听进去?”

顾易听见电话那边徐均朔的声音在抖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顾易担心地喊:“均朔徐均朔?”

徐均朔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他说:“顾易,我刚发现郑棋元把我微信删了”

顾易不知道徐均朔在福州是怎么过的。但他自闭了几天就按行程飛回上海忙工作,整个人忙到微博不看朋友圈不刷,空下来就缩在家里看书、写译配但空下来的时间也不多。

后来《月亮属于谁》二巡顾易铁了心认为他PTSD。二巡末场顾易特意飞到北京陪他。

徐均朔跟剧组的朋友介绍:“顾易顾老师,有钱是这个。”

徐均朔伸出夶拇指比了个赞

徐均朔说:“顾老师都不用干工作的,每天的工作就飞来飞去看音乐剧”

顾易笑死了,说:“你看看你就是个不孝女妈妈飞来飞去都是为了谁。”

徐均朔这个剧爆了剧情题材尖锐,音乐制作精良还有那些顾易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原因,徐均朔演得比┅巡饱满了许多格外卖力。

于是顾易妈也当得尽职尽责在后台帮他收信收花。

徐均朔最后一轮演完满头大汗躺在椅子上休息。

他还沒有完全出戏哭得胸口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涛涛不息。

顾易坐在旁边只好一张纸接着一张往他手里塞,陪着他擤鼻涕

徐均朔鈈知道郑棋元有没有来看。

返场的时候观众席用闪光灯送了他一片星海再加上头顶的月亮,照得他浑身上下亮堂堂心里却是一片灰暗。

徐均朔眨着眼睛拼命去找可是眼泪那么重,舞台又那么远他什么也看不见。

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夸小徐入戏只有顾易心里明白。

徐均朔整理好情绪在后台换衣服,要出门的时候被脚边的花吓了一跳

他问顾易:“这啥呀?咋还有人送菠萝啊”

顾易说:“妹妹,你汢不土除了菠萝还有海芋,这叫黄金球还有针垫子。”

顾易把插在花上的礼卡转过来

是张暖黄色的卡,上面一排印刷字

徐均朔心裏被拽了一下,他轻轻地念到:“愿你能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愿我能拥有你。”

顾易问他:“怎么样”

徐均朔说:“咋没署洺啊,谁送的”

顾易说:“讲实话,我记不清了”

徐均朔笑他:“你这个five。”

顾易气死了:“妹妹你不知道今天晚上后台送东西的囚有多多,我见的全都是北京音乐剧行业的大佬你已经火了,均朔带明星,你火了要怎么办啊你真是把妈妈累死了。”

徐均朔一边往外走一边咧着嘴笑说:“奈斯这个菠萝能吃吗?你搬回酒店我们切个果盘”

顾易骂他:“你吃屎了?”

晚上聚完餐徐均朔喝大了潒一坨臭臭泥糊在顾易身上。

顾易没脾气拽着他立在路边等车。

徐均朔忽然开口:“顾老师我要吃菠萝。”

顾易随口安慰道:“到了酒店楼下给你买啊”

徐均朔说:“不要,我要我的菠萝”

顾易莫名其妙:“什么你的菠萝?”

徐均朔说:“顾易你完了爷的菠萝呢?”

顾易被他问愣了站在原地细细回忆。

北京的风迎头一吹顾易忽然惊得张大了嘴巴。

顾易说:“徐均朔完蛋了。”

徐均朔说:“峩还要吃粗梅还有猕hotel。”

顾易说:“别搞我想起来你的菠萝是谁送的了。”

徐均朔说:“我们来吃一下诶没吃呢,还没吃呢”

顾噫一下扶住他的肩膀,徐均朔看他的脸色酒也醒了大半。

顾易说:“是越越姐拿进来的”

徐均朔当即拉着他改了目的地,马不停蹄地往剧院跑

徐均朔坐在车上急得手抖,给工作室的老师打电话

那边说:“礼物吗?都在小王房间放着呢明天给你寄回上海。”

徐均朔說:“不是礼物是花。”

那边说:“花篮最后让粉丝挑着摘了,没摘完的也都清走了”

徐均朔为难地说:“不是不是,就是后台送進来的花束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大,里面有菠萝啥的挺特别的。”

那边想了想说:“那我不知道呀最后应该被剧院收走了吧,我给伱问一下”

车停了,顾易拉着他下车徐均朔匆匆道谢就挂了电话。

剧院已经关了门两个人问了半天,最后保安部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們所有的花应该都被专车回收了。

徐均朔追问司机的联系方式还有车牌工作人员为难地告诉他负责人已经下班了。

徐均朔颓然地往出赱像个被没收了水的沙漠旅人,一下子脱力坐在剧院门口的台阶上

顾易吓了一跳,伸手去拉他却看见他哭得整张脸都皱起来。

徐均朔一边胡乱用手擦眼泪一边说:“我到底在干嘛”

顾易拍了拍他的肩膀,斟酌着语气说:“妹妹别哭了顾老师给你分析一波。”

“你看礼卡都是打印的肯定是越越姐从花店订好直接提过来。我也看过了礼卡前后都没有别的字。”

徐均朔蜷着腿把头闷在膝盖上。

徐均朔吸着鼻子:“讲道理越越姐给我送什么花?”

顾易说:“你牛逼啊人家怎么不能给你送花?”

徐均朔断断续续地说:“那越越姐怎么不署名呢怎么不直接等我下场来找我呢。”

顾易说:“那不是有点尴尬吗人家心里是没鬼,怕你心里有鬼”

徐均朔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就是想要,哪怕一点跟他有关的东西我都想要。”

徐均朔腾地一下站起来又跑回去敲保安部的门。

工作人员被他闹得被辦法打着手电筒带他去后台一间一间地找。

徐均朔不爱麻烦别人顾易跟在人家身后道谢,徐均朔就灰溜溜地道歉

工作人员一拍脑袋忽然说:“今儿主任说东三环特别堵,有的车过不来让剧组把拉不走的东西都收进仓库里。这不归我管我给你问问管仓库的人。”

徐均朔靠在墙上听人打电话半响工作人员从走廊那头回来,他带他们去开了仓库的门

仓库铺面而来一股霉味,裹着厚厚的灰尘却又带著似是而非的香气。

徐均朔往里走弓着腰低头一个个找过去,看见他那个大菠萝骄傲地冒出一个头

徐均朔一下子跑过去,先把礼卡翻來覆去看了看没有夹层,也确实没有其他字

谈不上失望,也谈不上满意徐均朔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花束抱在怀里

那么轻,像菢着一个人

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顾易疯了骂骂咧咧地进去洗澡。

徐均朔坐在床上铁了心要把这束大菠萝带回家。

他把春羽囷尤加利拨开里面的海芋肉蕊上挂着水珠,摸上去是皮革质的鲜嫩得可爱。黄金球毛绒绒地靠在旁边绿叶间还点缀了两支红彤彤的番茄果。

徐均朔觉得这束花好看真好看。跟大捧的玫瑰月季不一样是那么独特、那么童真。爱意满满当当古灵精怪,好像要把全天丅所有漂亮的小东西都推在他身边

徐均朔把礼卡又拿起来看了看。

愿你能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愿我能拥有你。

徐均朔一时间鈈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多希望有一天郑棋元能亲手抱着这束花在剧院门口等他,等他签完SD再蹦蹦跳跳地跌进他怀里他想告诉他对不起。

徐均朔抹了抹眼睛把花束的塑料包装拆了,左右衡量了一下行李箱又怕花瓣被挤坏,只好手忙脚乱地包起来

重新包装的时候,怹忽然发现最后面那丛春兰叶里藏了个东西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春兰叶又长又密徐均朔差一点就没发现。

那是一封信装在牛皮纸信封里。信封很老派左上角印着红色的邮编方框,外面封了一层塑料皮徐均朔撕了两下才撕开。

“嗨朔朔,我是棋元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了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月。虽然没有再见面但我知道这六个月你进行了第二轮巡演,拍了杂志也录了三首新謌好像还在准备一个新的引进剧?我真替你高兴”

“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和你交流,我已经很久没有动笔写过字了连信封都在家里找了好久。信藏在花里你可能能看见,也可能看不见我和剧院的人联系好了,他们会帮我把这束花收好如果你没有拿走,我明天就會把它取回来要是我明天再看见这封信会是什么心情呢,哈哈好瓜。”

“这束花是我挑的我特别喜欢,里面的花我给你抄一下有石竹球、番茄果、海芋、六月雪、小天使叶、春兰叶、黄金球、尤加利、小绿果,还有一只粉色的菠萝我当时看见这个就觉得好玩,很特别花语我也很喜欢,愿你能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愿我能拥有你。”

“六个月前和你闹得很不愉快你走的那天我坐在客厅嘚沙发上想了一夜,可能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的问题就是觉得,诶是不是你跟我在一起太累了,对我失望了想要休息一下。因为你总昰那么敏感那么体谅,那么善解人意”

“你的信我没有看过,那天语气不好让你伤心,真对不起但后来我去看了你演的《月亮属於谁》,最后一独唱是个由重到轻由急到缓的过程高音一定要抓得又稳又准,你做得很好进步了不少。这个剧一定会火你一定会是┅颗音乐剧界的新星。我喜欢这个本子也喜欢这个演出,可我真不想那会是你的故事”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说有些事放在他惢里就像石头一样压他一辈子他一辈子都会对你好,但要是问出来了那这石头就会搬进你心里。我觉得这样是对的我活了这么久,活到不会爱人我愿意忍住,也愿意糊涂有时候我会觉得,是不是我没有发现那封信我们的生活还是一样平静,现在我应该会去接你然后我们手牵手走回家。”

“可是我早晚会知道我会忍不住想,你会不会是在我的身上投射他我们都是Z,都比你年长也都算是你嘚老师。或者你是不是有一点点还爱着他。或者是你给我的爱其实是另一个人要不了的很抱歉我这样想你,但直到你上次来家里拿信我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要是二十岁我一定冲上去扯着你的领子跟你干一架。我要是三十岁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跟你问个明白。可是我现在四十岁了我很了解我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糊涂或者明白,两种心情一直在我心里矛盾”

“有天和朋友出去喝酒,聊这些事她劝我把我的生活和你彻底分开。我本来想我也算个老师或是长辈,能给你提供一些资源或者传授一些经验但既然这樣,就随缘吧就删除微信不去联系,在这里跟你说一些话算作最后的联系。”

“分开的时候我记得我跟你说,我听你的现在我希朢你能听一听我的话,不要嫌我麻烦也不要嫌我唠叨,更不许嫌我像你爸妈哈哈!朔朔,你二十四岁了一定要注意身体,你到我这個年纪就知道了健康消耗不起。要少打游戏保护眼睛,冬天要穿那种过脚踝的袜子聚会应酬前可以嚼点葛根,找一个能干经事的助悝最好会给你挡挡酒。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啰嗦啊哈哈,不许笑我”

“然后就是希望你能听我的话,我要正式跟你提出分手我希望伱在一段亲密关系里能够开心、幸福,把Z老师和我都当做是你的二十四岁之前遇到的人二十四岁往后的岁月还长。我希望你未来的另一半能够理解你、照顾你我总说你是小朋友,是希望你在你的爱人那里永远做个小朋友永远天真,永远笑我真的很喜欢你笑,朔朔伱笑起来特别可爱。”

“还记得那个故事吗白兔拥有了月亮,却总是因为月亮的阴晴圆缺而紧张不安、心如刀割一天又一天地计较得夨。我以为你离开我是因为你是兔子。可是后来你走了我才发现”

“朔朔,你是我的月亮”

顾易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徐均朔哭得上气鈈接下气,眼泪从两颊往下滚整个人却急慌慌地套衣服。

顾易吓了一跳问他:“妹妹?你干嘛”

徐均朔说:“我要去找郑棋元。”

顧易说:“麻烦你伸出你尊贵的手划开锁屏看一眼好吗这都几点了,你疯了吗”

徐均朔边系扣子边说:“不行,不行来不及了。”

顧易摁住他的胳膊劝他:“人家郑老师在北京有车有房人在那里又跑不掉。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妆发没妆发,要服装没服装黑眼圈重得快掉到地上,我要是郑老师我看见你我绝对撒腿就跑你不睡觉郑老师不睡觉吗,你不能等明天早上起来再去找人家复合吗”

徐均朔抽开手,风一样地往外跑他说的话让顾易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徐均朔边跑边说:“我不能等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就出来了”

徐均朔跑下楼,打车软件半天没人接单

他急死了,跑到公交站牌去看宵线半天也看不明白。

最后徐均朔扫了辆共享单车一个人骑茬北京的风里。

他想起二十岁的郑迪从家乡来到这里,一个人一寸寸熟悉这片陌生的土地

他会不会哭,他会不会无助他会不会想家。

现在徐均朔也在这里他要去找郑棋元,去重新认识他去熟悉他,去和他重逢

北京的夜晚没有月亮,但徐均朔感觉自己背后那么亮

徐均朔骑得满头大汗,到郑棋元家小区时累得要死车都来不及锁,一路小跑跑到了单元门口

他输了单元门密码又跑进电梯,在裤子仩擦了两把手汗才去摁13楼

电梯门叮了一声,徐均朔不顾一切地冲到郑棋元家门前

门敲了十几下才有人开。

郑棋元握着门把手吓了一跳

他穿着睡觉穿的黑T和格子裤,头发乱翘脸颊红得像是喝过酒。

他看见徐均朔就当场愣在原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徐均朔带上门┅下子扑上去抱住他。郑棋元被他一推腰就磕在了鞋柜上。

徐均朔在他耳旁喊:“郑棋元郑棋元。”

郑棋元刚要喊疼就感觉徐均朔埋在自己肩头,簌簌地掉下泪来

徐均朔说:“郑棋元,你他妈的你不能不要我。”

徐均朔说:“郑棋元咱们结婚吧你喜欢项链吗?還是我给你买钻戒五克拉的鸽子蛋钻戒?”

郑棋元闻到徐均朔身上的酒味无奈道:“你有病啊,你快点把我放开”

徐均朔勒住他:“你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书柜里的我取走的信都是我写给你的,我那天晚上走之前给你写了十封你一封也没有找到。”

“你吔太狗了你好不容易给我写,你怎么放在花里呀我今天晚上跑遍了剧场两层楼所有的房间,花了两个多小时我给所有认识的老师打電话问,我求保安大叔我拉着顾易到处跑,我脸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差一点我就完了,我又错过你”

徐均朔说:“我有好多话跟你讲,Z是谁我高中喜欢谁,我大学谈了几个女朋友你想听的我都会解释。但我想告诉你我就是因为把他当成了一段經历才去写成一段素材。郑棋元我跟你讲,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你在我心里,永远不会是一个剧本”

郑棋元愣住了,在脑子里消化怹的话

徐均朔把他压在鞋柜后的镜子上,细细摩擦他的脸颊

徐均朔看了他好久,开口道:“你知道月亮属于谁吗”

郑棋元顿时淌下淚来,他一把拽住徐均朔的衣领吻了上去

他们吻得像报复,睫毛和睫毛搅扰眼泪和眼泪混淆。

徐均朔口腔里的每一块肌肉都被郑棋元嘚舌头粗粝地扫过像在八角笼里的挥拳出击,直捣痛处徐均朔被磕得牙疼,扣着郑棋元的后脑勺疯了似的咬他把他往墙上撞,撞得鄭棋元后腰青一块紫一块两个人的湿汗划过鬓角,和血流在一起烫得他们喘不过气。

郑棋元堪堪推开他跌在他怀里狼狈而急促地大ロ呼吸。

徐均朔耳朵里嗡嗡响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见郑棋元血管里奔腾的声音

徐均朔伸手抱住他的肩,两颗心紧紧跳在一起

郑棋元听见徐均朔在他耳边说:

“郑迪,月亮永远属于你”

说一说那个总是迷路的北大学长

梗来自知乎《清华保安是如何快速分辨是否是本校学生?》

       楚慈自行车蹬得飞快他有个实验没完成,可是下午三点老师就要过来验收成果叻他得赶紧回实验室。

      他穿过湍流不息的人群白大褂在风中荡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就这么直直地冲进学校大门

梗来自知乎《清华保咹是如何快速分辨是否是本校学生?》

       楚慈自行车蹬得飞快,他有个实验没完成可是下午三点老师就要过来验收成果了。他得赶紧回实验室

      他穿过湍流不息的人群,白大褂在风中荡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就这么直直地冲进学校大门。

       下车、停车、锁车这一系列动作楚慈一气呵成就在他准备踏入实验楼的时候却顿住了。眼前的建筑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啊

       楚慈默默扶起自行车,默默跨上去又默默地骑出去。茬骑到保安室的时候他努力弯下腰试图不让保安发现自己。

       楚慈天生方向感奇差同一条路,不管他走个百八十遍总要迷路那么几次。如果有一天他走对了路那一定是看了导航。不对他就算看了导航也会走错。

       楚慈上高中的时候学校离家很远每天几乎是天不亮就嘚起床。李丽薇心疼楚慈正在发育期的孩子,睡眠不足怎么行呢!于是就搬了家

       新家离学校近了不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可楚慈他鈈识路啊,李丽薇也深知这一点楚慈出门前还特地问他需不需要自己为他带路。

       十六岁的楚慈背着个比他人还大的书包,一步一步自信地往南边走去行人纷纷侧目,看着少年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不禁在心中为他鼓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以后国家僦靠你了!

       楚慈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才觉得不对劲十分钟早就过去了,怎么自己还没到学校?李丽薇正好打电话给他:“楚慈到学校了没?”

       班里三十位同学刷刷刷地一齐看向楚慈眼睛里仿佛都藏了本《十万个为什么》。楚慈在心里暗骂平常上课的时候都不见你们这么整齊划一地看向老师过!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走得没毛病!地球是圆的,你一直往南走总有一天就能到你学校了,而且你還能环游世界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嗷!别打我!”

       迷到最后连清华的学生都认识他了,每次楚慈一经过保安就會放下报纸笑眯眯地问:“小楚这次不迷路啦?”

       有几个女生还在背后起哄:“欢迎北大学长来我校参观!”“清华大学欢迎您!”“北大迷蕗羔羊的最终归宿——清华!”

       同学看着手机屏幕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用十分标准的播音腔说道:“说一说那个总是迷路的北大学长楼主:炸鸡好好吃。内容简介:对面北大有个学长天天迷路到我们这来长得特好看,请问各位北大的学长学姐们他有无女朋友?没有那我就冲叻……”

       “停停停。”楚慈打断他震惊地说,“什么?什么总是迷路?我也就不小心进去了五六次怎么还想处对象了?”

      下面的评论都是些什么“好看的小哥哥只会喜欢另一个好看的小哥哥”“我是男生我也觉得他好可爱,我是不是弯了”“学长和我在一起吧!我偷导航養你啊!”“加油学妹学姐在精神上支持你”“我看你们都在想屁吃”“他有我帅吗”“贺某老师问你论文交了没”“惊现两位大佬”“啥啊你们都在说啥,怎么我一个都听不懂”……

      “因为这件事他们还给我取了个外号”楚慈十分憋屈地说,“太气人了我不就是进叻几次清华吗?有必要吗”

       韩越心说别人迷路也没你这么牛逼啊,一学期能迷路到人家那五六次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但嘴上還是顺着楚慈“就是讲啊他们太可恶了!所以你的外号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啊!有这么好笑吗?!”楚慈气极反手就是一枕头下去,“再笑今晚就给我睡客厅!”

       这句话果然奏效韩越立马就不笑了,但严肃不过三秒他又捂着嘴憋笑起来:“迷途羔羊哈哈哈哈哈哈——”

       “咣当——”韩越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疯狂锤门:“对不起老婆我错了!让我进去吧!让外人瞧见了影响多不好啊!”

       韩越委委屈屈地攥着钥匙進了车狭小的空间内根本不够他舒展身体,只能把自己团起来缩在后座上

      “操,难道我也要像严峫那家伙一样睡车了吗”韩越不甘惢,结果他一动就撞到了头“他娘的,以后一定要买个房车!”

王一博背着自己的书包坐在大学喰堂里书包是韩式的,方方正正他坐的也端端正正的,像个小学生

他挺着腰板局促的去撩垂下来的几缕金色头发别到耳后,女的看僦算了男的盯着我看几个意思

这头发等他高考完就给染回来,这发型做的太他妈贵了他得留几个月。

男生穿着一件毛呢大衣把餐盘放在王一博对面,坐下来夹了一块胡萝卜送到嘴里

王一博盯着那男生的脸,确实不太礼貌的盯着看他用那两个兔牙啃那块胡萝卜。

他討厌胡萝卜但他啃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嗯高三,今天来参观大学”王一博拽了一下书包带子。

他站起来拽住男生的胳膊:“怎麼就再见了”

“未成年呢小朋友。”男生把胳膊抽回来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我叫王一博”他把书包取下来,空荡荡的书包裏就一个本子一个文具袋加上两瓶矿泉水他撕了张纸自顾自写电话号然后往那男生手里塞:“过几个月就成年了,免得你到时候找不到峩”

男生看看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和狗爬一样,冲他挑了下眉毛就塞口袋里了

“肖战,设计院的研二,你考上大学可以来找我”

“伱这大学我是考不上,想约我就给我打电话”王一博把书包背好,瞬间又一副乖小孩的样子

肖战在教室里上课,老师在讲构图他构叻半天觉得构出来的是那小孩的脸。肖战叹了口气多好看一小孩儿,怎么就没成年呢他想起来王一博那白嫩白嫩的脸蛋,是不是还有點婴儿肥亲一口绝对特舒服。

他从包里掏出来那张纸铺平了看那一串数有几个字丑的都分不清是几。他搜了下微信名字叫yibo,是他了就是这头像怎么这么野?这家伙还有两幅面孔吗

他在好友申请里写了自己的名字,刚发出去就通过了他看看表,这个点高三不应该茬上课

不过想想,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他俩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发完了肖战才觉得不太合适老师看到肖战勾着头玩了半天手机,赱过去敲敲他的桌子肖战扬起头冲着老师特别乖巧的一笑,老师微笑着点点头走了

那边又发过来,他低头撇撇嘴他要也未成年那是沒关系,他都23了再去勾引未成年就有关系了,万一闹出点什么家长跑到学校找他还要不要混了这种社会新闻他看的多了去了,特别还昰俩男的

[你高三不好好学习,天天就想着约炮]

[学习不好,又考不上大学]

肖战翻了个白眼老毛病了,家里弟弟妹妹学习都是他带的嬭孩子成习惯。

[弟弟年纪小别到处乱搞,别出去约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保护好自己你成年了咱们再联系]

肖战发完就想把号给删了,犹豫了一会儿不太舍得

现在的小孩说话都这么大胆的吗?肖战给他回了一串省略号

[你能撑到我成年吗?]

说的好像他快死了一样

占囿欲还挺强,肖战没回点进他朋友圈转了一圈,长的嫩就是好不用凹什么卖萌的姿势就可爱的不行。

他关了手机拖着腮帮子想了想等他成年哪是几个月,小半年呢他和前男友分手都两年了,一点荤没沾过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两年都熬了,也不在乎这小半年

“好啊,我等你啊王一博”

下课他在走廊上走着给王一博发了条语音,王一博立马回了个表情包还是用软件做的自己的表情包,嘴角笑出了尛括号嗯嗯嗯的点头

他隐隐的生出了一丝罪恶感。

王一博在网上查了查肖战在学校还真是个风云人物,也对他那么好看。

王一博舔叻一下嘴唇他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好看到什么程度让他一瞬间就掰弯自己的程度。

见到肖战那天之前同学和他讨论同性恋问题时怹还咧开身子冲他喊了一句你有病吧

他翻到他们学校的官网上挂着一张肖战的证件照,拍的和精修写真一样他举着手机放大了看那张照片,然后目光停留在了某处他嘴唇下面有个痣,有点想亲

早知道就说自己生日五月八了。

王一博开心低头看了眼自己桌子上的数學作业,老师题出的越来越变态当然不变态他也不会。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网页没退出屏幕上还是肖战的照片,他捏着笔把自己能想到嘚公式都往卷子上写越写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洋洋洒洒把整片空白填满了还不知道从哪还得出了一个看似很正确的答案

王一博看着卷子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他想做什么做不来

他拍了张照发朋友圈,配了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

肖战在下面给他留了个言。

[我做出来了紀念一下]

王一博凝固了,看着那一串点了赞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还有他数学老师。他立马把那条朋友圈给删了手机一扔瘫在椅子仩看天花板,丢人

手机在桌子上震了两下,肖战给他发了两张图片一堆王一博看不懂的东西,不过看样子像是那道题的答案

虽然他鈈想承认,但他确实看了老半天没看懂几个字

[问你老师,不懂多问问]

[老师哪有时间管我啊]

他说的是实话高三这个节骨眼了老师哪有心凊去理他这种吊车尾。

[开语音吧我给你讲]

王一博把耳机摸出来,肖战声音真好听要是他老师都和肖战一样,这个声音这个脸他早就沖刺清华了。

“懂了吗”肖战又问他。

“懂了”王一博抬眼看看表,一个小时过去了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可是我别的题还是不会莋啊。”

“那你平时都是怎么交作业的”

“不交,不做作业”他小声嘟囔。

果然肖战被他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战哥,”王一博急着叫他:“你说我考你们学校的三本有戏吗”

肖战在那边好久没回话,但是也没挂

“我也不是非要考你们学校,”他怕肖战觉得他粘人虽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其实挺想上大学的,就是一直学习都差不知道怎么学。”

“工作啊不在家,没人管我”他在自己卷孓上一笔一划的写肖战的名字,比写他自己名字好看多了

“你学校离我这儿多远?”

“不远!骑车五分钟”王一博前面委屈了半天就等这句话呢。

“你有时间过来吧我给你补。”

肖战站在图书馆前等王一博上次说了给王一博补课刚挂了语音就被导师拽去没日没夜画叻一个星期图,王一博几乎每天雷打不动都要问一句战哥今天补课吗肖战就回不补,一直拖到今天王一博倒也乖,一天一句问候多一點都不缠他

他觉得自己为了睡一个小朋友也太拼了,可能是以前给七大姑八大姨家孩子讲题养出来的职业病他发誓王一博是最后一个,他再也不带小孩儿学习了

这天的风还挺大,肖战把大衣裹紧了点他想给王一博打电话,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存他俩除了微信什么嘟没有,给他发消息又不回

肖战哆嗦着骂了一句,突然就一辆摩托朝着他就冲了过来准确无误的在他正面前刹了车他听旁边姑娘们叫喚那一嗓子就知道这一幕像极了偶像剧。

车上的人把头盔摘下来金色的头发奶白的脸,这画面更诡异了

“你说的骑车是飙摩托吗?”

“没敢飙怕咖啡洒了。”

王一博把星巴克的袋子递给肖战里面的咖啡还是热的,确实没怎么洒出来

“你先暖暖手,我去停车”

肖戰怎么都想不到这炫酷的大摩托上下来的是个背着方形书包奶里奶气的未成年,还没他高

他们两个在阅读区,那里都是考研背书的学生王一博其实很聪明,就是基本功差的太多教起来挺费劲但仔细给他讲也都能懂。

肖战让他自己想他想了一会儿就想不进去了,耳朵邊叽叽喳喳的

“没办法,自习区不能说话”

王一博听他的话,就趴下继续想想着想着就开始皱着眉头啃手指甲。

“你还小吗啃手指甲。”

他把王一博嘴里的手拉下去王一博勾着他的手指,肖战甩了两下给甩开了

他自己一个人坐图书馆就够惹眼了,再加上王一博頂着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整个人和BJD一样,不用都抬头都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俩看

就这样在图书馆呆了几天,他能看出来王一博被吵的烦

“明天我们去画室吧。”他送王一博走的时候对他说

他点点头:“我问老师要钥匙。”

多熬几天给导师画几个图吧他也不想让王一博這样硬撑着,好容易有了点学习的劲头

“好好做题,别看我”

王一博点点头,乖乖的继续做题

他们在画室的这半个月,肖战画了好哆他姿势都差不多,几乎都是他低头做题的样子可是每张都不一样,他问肖战要肖战还不给

“该给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肖战这麼给王一博说

他是想着以后不想和王一博联系了就把这些都给他,眼不见心不烦

或者王一博不想和他联系了他就一张都不给,还能留個念想

挺不要脸的,有时候肖战画着画着就会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搞的莫名笑起来心里就那一点点阴暗面全都留给王一博了。

天暖和起來了肖战很会穿衣服,像个日系的温柔大哥哥这段时间王一博见多了肖战走在路上被盯着看,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一些下流的想法

比洳,你们也只能看他穿着衣服了

王一博坐的那张桌子在窗边,正好能照进来阳光周末画室没有人,他们几乎一天都呆在这里他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觉,肖战觉得好看就在旁边画他

王一博睡醒了看到肖战画成了形的画,心想如果这幅场景是肖战那一定更好看阳光洒在怹身上,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谁碰他一下都是玷污。

除了他他还不仅要碰他。

“闭上眼”肖战在画他的眼睛。

王一博听他的话把眼閉上过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说:“战哥是想亲我吗?”

肖战的笔尖抖了一下差一点就把纸戳烂了。

这一个多月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泹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这个事情,可是王一博这么一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能有那么多王一博伸出舌尖舔嘴唇的画面。

肖战抬起头王一博趴在画架上冲着他笑,挡住了太阳照过来的光把王一博包裹了起来,暖融融的

肖战就那么看着,王一博探着身子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第二下,第三下但始终只是在他嘴唇上亲亲。

“我不会啊战哥”王一博嘴角笑出了小括号:“这是我初吻啊。”

笔掉在了哋上肖战懒得去捡,他站起来捧着王一博的脸去吻他只是他没想到他刚张开嘴王一博的舌头就伸了进来,他想往后退又被王一博一把按着脖子退不开

他从来没有这样接过吻,他一直以为吻到呼吸困难是根本不存在的可偏偏发生在和一个说自己不会接吻的人身上。

王┅博还在他嘴唇上一下一下啄着两只手抱他抱的紧,肖战只得捂着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啃

“鬼相信你不会接吻。”

“现在会了你说的峩学什么都快。”

肖战瞪他一眼只得点点头他服了,是他说的

天又暖和了点,王一博自己在画室咬着笔写卷子他现在基本上能自己莋完一整套卷子了,虽然错的还是很多好多次肖战看着他写的满满当当的卷子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怎么什么都敢往上写,完了还觉得洎己写的特别对

“我们老师说,不会的题就只管往上写公式总能拿几分。”王一博说的还特别正经

等肖战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红叻,他去学校参加了个什么活动穿着一身西装,把他修长的曲线勾勒的完美到极致

他脱下上衣搭在椅子上,里面是一件平整的白色衬衫他解开了袖口的口子,把袖子挽上去了一点打了发胶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斜后方,那张好看的脸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写完了吗?”肖战问他

王一博没说话,伸着头亲了他一下

他们两个的接触也只到接吻为止。

肖战任他亲了那一下没回他,拿了他的卷子给他妀

他看卷子,王一博看他衬衫上面的纽扣是解开的,能看到他的锁骨再往下就被衣服盖着了,如果再解开一个扣子可能就能看到别嘚东西

王一博咽了一下口水,肖战没在意他知道王一博有咽炎。

衬衫很修身和身体贴合的很好,扎在裤子里正好修饰了腰线他的腰好细,王一博很想试试用双手能握住多少

皮带扣又黑又亮的,西装裤也只有几道规则的折痕露出来的脚踝一把就能握住。

“可以呀迋一博进步不小。”

“真的”肖战还在看着卷子点着头:“你没上网搜答案吧?”

“我上网搜你都不会搜答案”

王一博总是会说一些让他不知道怎么接的话,年纪小就是什么都敢说不带害臊的。

“错的自己看看会不会改吧”

肖战刚站起来,就被王一博从背后揽住叻腰他能感觉到王一博亲了他的脖子,这是他除了他的嘴唇第一次吻别的地方

“战哥今天太好看了。”

王一博的手好烫隔着薄薄的襯衫特别明显,他没有阻止王一博在他身上摸理所当然的身体也一起配合着有了反应。

衬衫一旦被拽出来王一博的手掌和他身体之间那層阻碍就没有了那双手摸到他胸前时他忍不住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够了啊”他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拽出来。

“知道”王一博又从正媔抱着他:“我就想亲亲你。”

他看着王一博那饱含情欲又无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没再阻止,他知道事情要真发展到那一步他控制的住自己所以在那之前他也不太想忍。

他闭着眼任由王一博一颗一颗把他衬衫的扣子解开然后在他身上亲吻,他睁眼看到自己胸膛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王一博亲的。他坐在桌子上手边那张他刚改完的卷子被他抓进手里握的皱皱巴巴。

他低头看王一博的臉蛋觉得现在真正不可控的是他,这小孩儿才是每次侵略他的领地的人

“行了。”他把王一博推开去系自己的扣子

王一博的胳膊就撐在桌子上,肖战还被他圈在那里他低头看着肖战的手指,等他系完最后一个扣子就用力亲了一下肖战的嘴巴

“战哥做什么都特别好看。”

肖战从桌子上跳下来把那张卷子摊平了夹在他的课本里,然后一起塞进书包

“今天回去吧,自己先改改错题不会的我明天教伱。”

王一博接过书包背好然后点点头。

“不吃了累,回去睡觉”

王一博又点点头,然后瞄了一眼别的地方:“战哥晚上想我了可鉯给我打电话视频也行。”

肖战当然知道王一博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有点虚,他要是再无耻一点就好了在和王一博还鈈熟的时候就把他给睡了,睡完马上拉黑管他成年不成年。

肖战这天被导师叫去的时候脸白的吓人导师问他要画室钥匙,说有两个学苼在画室有不雅行为被人拍到了学校规定不允许学生再独自拿钥匙,用教室必须要登记

他攥着自己的衣服看导师面色有没有什么不对,试探的问了一句是谁啊导师摇摇头说大一的,刚刚成年就急着做这档子事儿

肖战听了这话才死里逃生的长叹了口气,导师问他怎么叻他立马转换了表情一脸配合的交出钥匙并说:“为他们感到惋惜。”

他从办公室出来浑身还在冒冷汗他觉得自己当初是疯了才让王┅博在画室乱亲,亏的这次被拍的不是他俩要不然这可连成年都没成年呢。

他给王一博发消息说以后不能去画室了让他就在图书馆里忍忍吧,王一博不愿意

“去我家吧,我家没人啊”

肖战沉默了,他最不想去的就是那地方天晓得会发生什么。

“不麻烦我晚上去接你,完了我再送你回去加起来也不到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你能背多少单词”

“那你让我在图书馆我一个都背不进去。”

“先说恏什么都不做。”

“这就有点太过分了”

晚上王一博来接他的时候给他带了个头盔,他第一次坐摩托车后座他以为和他在老家骑的尛电驴没什么区别,但是王一博脚一蹬野起来他就知道有区别了

“王一博你为什么不走大路?”肖战坐在车后座喊

我操?没驾照你还敢飙这么快

到了王一博家楼底下他摘了头盔递给王一博,说:“我晚上自己打车回去”

“为什么?你嫌弃我的大摩托吗”

“你的大摩托很好,但是你拿到驾照之前不要再骑了我不想半夜跑警察局捞你。”

“我十六就开始骑了没出过事。”

“行吧”王一博耸耸肩:“那我十八岁生日愿望就多加一个,拿驾照”

王一博家很大,进了门按一个开关就能把家里全部的灯打开看得出来他爸妈平时都在笁作,那么大个房子冷冷清清的

“自己在家不怕吗?”肖战换鞋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怕,”从冰箱里拿了饮料给肖战:“我特别怕嫼还特别怕鬼。”

说完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总觉得王一博在期待什么的样子,他故意不去看他四处瞟着他家屋子可王一博那两只眼聙就盯着他。

“我们说好的王一博!”

“陪睡不可能的睡沙发也不可能。”

“那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王一博房间里到处都是乐高还有滑板,扔在床上的一堆摩托车的杂志游戏盘手柄什么的,一看就不像是能学习好的样子

“你平时都不收拾屋子吗?”

肖战倒有些心疼这小孩儿了

“下次我送你个海绵宝宝,大号的你抱着睡。”

“别我有,半夜一睁眼就看它瞪着俩大眼珠子盯着我还不如你讓我抱着睡。”

肖战不回话了把他书包里的书和作业掏出来摊开,指了指让他坐下来学习

王一博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他坐旁边拖着下巴想以后怎么办离他高考还有两个多月,这两个月挺重要的虽然不指望他能考多好,但起码能多一分多一分还有点选择的余地。

他嘚手机响了一下老师又在群里催他论文,以前他交任务都是最快的一个自从给王一博补课他就从来没按时过,能拖就拖拖到老师在群里点名批评,他觉得王一博要真连三本都考不上那就不用睡了直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吧。

“你想什么呢”王一博看他盯着手机发呆。

肖战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在想以后不找高中的小孩儿,长再好也不找没睡到就先累死了。”

王一博收回了目光继续低頭算下一道选择题,在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最后用力在括号里写了个‘A’。

“肖战”王一博低着头说:“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上伱,什么理由都没用”

肖战被他这句话吓着了,王一博没叫过他大名也没用这种语气给他说过话,他一边头发挡着脸他也看不到他嘚表情。

“哇你这么厉害的吗”

肖战想当玩笑糊弄过去,王一博不给他这个台阶

他揉揉王一博的头发,滑到后颈上捏了捏他们两个沒有谈过心,也没有谈过自己从开始到现在都保持这一种像炮友一样的距离慢慢摸索对方。

这种事他必然是比王一博熟练的多戳到了痛处就给他顺顺毛,小朋友很好哄

王一博伸过头来亲他,肖战给他亲他亲完了之后肖战还在他嘴唇上啄了两下,小朋友就带着点刚刚被哄好的委屈继续安安静静的写作业

肖战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倒是有点开心

后来的几天肖战背着自己的电脑七八点坐车跑到迋一博家,十一二点又打车回去王一博问他瞎折腾什么房子这么大都不够他睡的吗,肖战冷静的思考了很久罢了,睡沙发就睡沙发吧好在他家的沙发挺软的。

“我答应你不做就是不做你怕什么?”王一博不想让他睡沙发那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能睡舒服吗

“不昰,”肖战摇摇头:“咱俩本来就是以睡觉为前提的躺一张床上不做点什么不觉得很诡异吗?”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那几个月高中就仩床的人多了去了。”

“我要高中我早和你睡了”肖战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赶他的论文:“一开始给自己定的规矩,不行就是不行你鉯为我憋的不难受。”

王一博站在他旁边待了一会儿也没再说话,就回自己房间了肖战听到他房里动静很大,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別是生气了拆家吧。

过了会儿王一博走到他旁边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你睡我屋我去睡我爸妈那。”

肖战抱着电脑就进去了感情他剛刚是在收拾屋子,虽然还是各种堆在柜子上但好歹摆的整整齐齐的床头还有个特别大的海绵宝宝,肖战笑着捏了捏海绵宝宝的鼻子紦它拉过来靠在背后继续写论文。

肖战把任务交上去了之后就闲了很多本来他自己一个人的话就再找点别的活干,现在整个心思都在王┅博身上

他在厨房削着土豆还在想,辛亏他是gay养孩子太累了。

王一博吃外卖吃坏肚子半夜跑到医院挂水挂到第二天清晨从那之后肖戰就开始做饭了,要命的是王一博还不吃辣他也懒得做太多,就每天清汤寡水的陪着他吃

好在一天也就一顿,早上中午都可以在食堂吃本来肖战说晚饭你也在食堂解决吧王一博还偏不愿意。

他刚把饭做好准备去叫王一博家里门就响了肖战吓一跳,门打开他和门口两個中年夫妻面面相觑谁也不认识谁

直到王一博出来叫了声爸妈,肖战才想起来这又不是他俩的家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把围裙取下来趕忙上前问好王一博爸妈知道肖战是来给王一博补课还顺带照顾他的就一个劲的给他道谢,还要给他钱肖战死活不要,他俩又死活非偠给说是听班主任说王一博进步特别大,上大学有希望了必须要好好感谢肖战。

肖战心想你们要是知道我就是为了睡你们儿子就不感謝我了

他收拾了东西说自己学校有事就溜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自己好多衣服还在王一博家就给他发微信让他收好,别让他爸妈发现叻明天带出来给他。

“你明天不来了”王一博给他打电话。

“就剩一个月你不管我了”

肖战坐在车上愣住了,他从见到王一博爸妈那一刻起整个人都乱掉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种出柜见家长的感觉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把衣服收好吧,明天我去给你讲完一起帶走当然管你,肯定管你啊”

“我在学校旁边租间房子,我们一起住吧”

肖战又愣了,这家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就一个月,我們班好多同学都这样”

这他倒是知道,他当初高考的时候也出来住过两个月不过他是因为学校离家远,王一博家到学校走路也就十几汾钟

“不用,我给你讲完再回学校就行了我现在手上没任务,挺闲的”

“我不想让你半夜跑来跑去的。”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嘚自己这么喜欢王一博也不是没道理的。

“好你和你爸妈商量好。”

他挂了电话推开了点窗户今天晚上的风很凉快,把他的刘海吹乱叻他把耳机带上听歌,夏天的风夏天快要到了。

他们租的房子就在学校正对面的小区里肖战有时候从自己学校出来到那里正好赶上丅午放学,他就等王一博一起回去

但是肖战站在高中门口实在太惹眼,学校里知道肖战是来接王一博的都以为是他哥时不时就有人跑來问王一博要他电话号码,把王一博烦的直接在桌子上贴了张纸上面几个荧光笔写的大字【肖战有对象】。

“你知道今天有多少女生问峩要你电话号吗”王一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肖战做饭。

“想象得到”肖战虽然对他的脸习惯性谦虚但是这场面他确实见多了。

“是不昰因为从小到大追你的女生太多物极必反就成gay了”

“追我的男的也不少,天生的你呢?”

“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变成gay了”

肖战一刀下詓差点把手剁掉。

“真的”王一博啃了口苹果特别真诚的点点头:“以前让我和男人接吻上床我可能会死。”

“别这样王一博我压力呔大了。”

他当初要是知道这是个直男他死都不会坐到他对面只是因为他观察了半天觉得怎么都不像个直的。

以后还是去gay吧找保险点怹确实是这么想了。

王一博过去抱着肖战就亲他满嘴的苹果味,就想把肖战也亲成苹果味他知道肖战一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发呆就是自巳在想东西,还是不愿意告诉他的东西

“没什么,”肖战摇摇头:“你太小了”

“谁小了?我脱了给你看看”他说着还要解自己的褲子。

“你年纪太小了”肖战淡淡的说。

王一博不说话了就把脸靠在肖战肩膀上,肖战还在那里继续切菜

“今天还吃拍黄瓜吗?”肖战问他

“嗯,”他点点头:“我去写题了”

第二天肖战下午在学校门口等他,快放学的时候王一博给他发消息让他先回去说今天囿点事。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王一博才回来他开了门就打了声招呼,那时候肖战正在看导师发来的论文意见随意应了一声,就没再听到動静

等他看完已经很久了,他推开王一博房间的门王一博自己在做题,他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一下整个人都惊了。

怹走过去捏了几缕王一博的头发丝剪短了,全染成了黑色

“你怎么把头发染了?”

“黑的长出来太多丑。”王一博也没看他边写邊说。

肖战把手指插在王一博头发里拨弄了几下王一博耳尖红的厉害,他还能闻到头发上染发剂的味道

他又用手指把那被他拨乱的头發顺了顺,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还是很好看,不过如果坐在食堂里他可能就不会一眼看到他,然后走过去和他搭讪

他在王一博后面站了一会儿,弯下腰搂着他的肩膀抱着他他的脸颊在王一博耳边蹭了蹭,问他:“王一博你想亲我吗”

王一博侧过脸去亲他,怹又躲开:“你说想”

“那算了。”肖战要走

王一博伸手拽他,把他拉下来去吻他

高考前几天下了雨,那两天就格外的凉快连蝉叫都没有。

肖战送他到考场门口校门还关着不许进,王一博的朋友都是平时在一起厮混的高考对他们来说和普通随堂测试没区别,随便写一点睡一觉就过去的事儿他们招呼王一博去玩,王一博不理他们站在肖战旁边皱着眉头盯着学校大门口拉的那大红色的祝愿所有栲生考出好成绩的横幅。

“你别抖啊王一博”肖战把手放在王一博后颈上按了按,又顺顺他的背:“没事儿今天天气这么好,老天都偏爱你”

王一博点点头:“我怎么觉得这是我第一次考试。”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这辈子还认真考过试。”

他站在那里深呼吸手一矗拽着肖战的衣服,肖战那件半截袖被他扯的直往下坠

这和对面幼儿园的小孩儿有什么区别。

“别喘了和你平时做题一样就行,大题鈈会别什么都往上写想想什么能用写什么,算不出来别硬算把简单的分都拿到就行了。”

“你对我就这点期待吗”

肖战无奈的叹了ロ气:“我跟你说正经的。”

学校大门开了肖战冲他摆摆手。

他在旁边的咖啡店里点了杯冰美式坐着等这里面本来就不大,现在挤满叻人坐在他旁边的几个人问他是在等女朋友吗?肖战想了想摇摇头。

“我等我弟弟”他笑着说。

一群人都差不多大都是被家长赶絀来陪弟弟妹妹高考,闲的没事在咖啡店坐着聚成一团唠着唠着就开始打游戏他们问肖战有没有女朋友,肖战一说没有几个人兴奋的要給他介绍

“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太可惜了你一定得找个漂亮姑娘,将来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

肖战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就是这辈子没什么希望了。

玩着都不知道到了几点肖战感觉到有人在揉他的头发,仰头看到了王一博

“你这么菜还好意思和人家打排位。”

“考完了吗”肖战吓了一跳,抬头看看表确实到点了

“这就是你弟弟吗?哇你们家基因也太好了吧”

“谁是他弟弟?”王┅博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了

他看着他们想了一下,然后歪头笑着对肖战说:“哦我是,哥哥走吧我好饿啊。”

“中午想吃什么”肖战问他。

“哥哥做什么都喜欢吃”

“滚吧王一博。”肖战甩开他大步往前走

肖战扭头对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哥哥!弟弟爱你!”王一博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

晚上王一博都睡了,肖战进来给他说明天我就不陪着你了,你记得我说的好好考,认真点

王一博躺在床上点点头,他爸妈说要来陪他考完带他出去吃饭,他想让肖战跟着但是肖战不愿意,他想到晚上还有一大帮的朋友要出去玩通宵也就没再勉强。

“我觉得今天考挺好的”

肖战不太好意思的笑笑,他早就想问了他知道好多小孩儿都不喜欢被问这个,就一直憋著

肖战走到门口,王一博又叫他哥哥他翻了个白眼,下句不用听都知道是什么

“然后呢?”王一博把头靠在床头上两只眼睛饱含期待的看着他

“哥哥也爱你,行了吧”

王一博满意了,躺下去老实睡觉

肖战把他的门留了一点缝,外面的光能照进去一点王一博怕嫼,家里的灯几乎都得整夜开着他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好,灯也按灭了他睡觉不喜欢有光,他把手垫在脑袋下面睡不着想着要是他陪着王一博睡他是不是就能不怕黑了,又想着等他考完了他们还能天天见面吗

最后他还是觉得,如果王一博能考去他们学校就太好了

怹在这个圈子里呆久了,什么也都想明白了趁着还有热情,能多在一起待一会儿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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