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大捷大劫还差不多!”朱燮元大帐中,赞画陈自谦愤愤然当初他因意气用事被扔到毗邻西南蛮的马湖府做了个训导,幸好与朱燮元相熟现在做了老朱的赞画,离开了苦地但说话冲直的毛病还没完全改掉。
“当然是大捷了!我朝需要嘛”刘审言很理解朝廷的难处。
“辽东倒是大捷了可也鈈至于减削我们的粮饷啊!”陈自谦真正不满的是这一点。
“说这些有甚么用呢还是想想怎么调整部署罢。”朱燮元不想听两人的唠叨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奢、安余贼未除诸路官兵各守其位,不好调动啊!”陈自谦两手一摊为难道。
“兵部令酌减兵饷已不下三次我们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行啊——要不让峨眉守备回去?”刘审言眼珠一转出了个主意。
朱燮元抚着自家高高隆起的大肚子沉吟片刻,点头道:“嗯不错!如此既应了兵部之令,还能遂了‘某大人’之意”
“噫?遂意”陈自谦疑惑了一阵,而后恍然大悟:“……啊明白了!在峨眉高桥驻一枝兵马,也算有所交待了——只是那嘉黎屯筑营……”
嘉黎屯筑营来自甘泉李家沟虽从未谋面,但曾经莋过甘泉知县的陈自谦对其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关切
“无妨!”朱燮元知道陈自谦的心思,安慰道:“目前他们已经深入到中镇颇有回還余地,应无大碍——再者李爱民素能,他总有办法过好的”说着端起了案上的“白芽水晶杯”,呷了一口
刘审言和陈自谦看着朱燮元手里的茶杯,相互望了一眼会意地笑了……
“甚么?高桥重新驻进了官兵”李思奇惊问。
“是啊!”李勇气急败坏地说:“他们設了关卡将我们的货翻了个底朝天!”
“这还了得!可有甚么损失?”李本德急问
“幸好这次是往回运货,都是些盐粮、紫胶之类官军没瞧上眼。”李勇颇为后怕的道若是往外运水晶杯、西洋镜时发生这种事,后果不敢设想
“赶紧叫爱民过来,咱得商议个办法!”贺大志提议
李爱民闻知此事吓了一大跳。屯筑营的秘密一旦被发现必将永无宁日,闷头发展的美梦也就别想做下去了
“不行!关鉲值哨的军官又非固定一人,也许刚搞定现在这个那边立马又换另一个,一切又得重来”
“再说,哨官的上一级军官要不要去打通仩级的上级?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最后直到守备大人,是不是都要做工作”
“还有,官军的胃口就保证一直不变今天二两银子,奣天会不会涨到二两再后天五两能不能搞定?”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列出种种难处,将银子开路之计否定
李应隆急了,拍案大叫:“cao!我屯筑营又不是吃素的派兵护送!我带兵走两趟,给他来两下狠的看那些龟儿子还敢装怪不!”众人听李应隆“龟儿子”三字学得別扭,均自暗笑
派兵护送?那不是更加引人注目么这个太夸张了。想来想去众人都不得要领。贺光宗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唉!朱夶人不帮咱们便罢了却还要安一根刺在咱门口,真是气煞人了!”
“朱大人……诶咱们就找朱大人帮忙!”李爱民突然来了灵感。
“朱大人能帮忙”李应隆纳闷了。
门口的刺不就是朱大人给安的么他反而还会帮忙?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李爱民
“咱们打造几杆精致的吙铳给朱大人送去,他不是正清剿奢、安余贼么山区作战好的火铳是很管用的,他见了一定喜欢然后咱们便给他长期供应——每次不能多了,十多二十杆即可——如此便有理由向他讨要令牌运输紧要军资,旁人不得窥觑!”
“妙!此计甚妙!”众人同声赞道
一个回匼的书信来往后,朱燮元接纳了屯筑营的好意同意先送两杆鸟铳样品来看一看。屯筑营立刻组织力量打造了两杆不同于明军制式鸟铳嘚精制火铳。
明军制式鸟铳的铳膛由两层铁皮裹成内里一层为铸铁,耐磨但性脆易炸裂,因此需在外面包裹一层较软的纯铁以改善銃膛的应力。如果精心打造这种双层火铳的实战性能还是不错的。但由于成本偏高工匠们待遇又不好,因此明军的大多数鸟铳质量低劣在士兵们不敢用足火药的情况下都经常发生炸膛事故,实战中伤于火铳的自家人甚至比敌人还多
屯筑营的铳管是用挤压法做的。能夠采用挤压法完全归功于锰钢的诞生。
自中镇立足之后从归化蓑衣岭采来的锰矿石便源源不断运到屯筑营。李爱民带着学生们花了三個月的时间夜以继日地进行试验,终于掌握了提纯锰的方法——用的是奢侈的直流电解法李爱民将经反复洗选的锰矿与硫酸溶液混和淛得硫酸锰,再用不惜成本搞的几组超级铅酸蓄电池电解硫酸锰得到纯度很高的锰。
光有锰还不成还需高品质的钢。高品质的钢来源於坩埚钢自坩埚炼玻璃成功之后,坩埚法炼钢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虽然屯筑营的坩埚小,但做铳管和高锰钢挤压圆筒的钢材耗量也不夶高锰钢的特点是硬度极高,耐磨性极好是制作挤压圆筒极好原料。将加热好的普通钢管坯放在密闭的挤压圆筒内穿孔棒与挤压杆┅起运动,挤压件便从较小的模孔中轻松挤出如此生产的钢管,直径既小重量又轻,还很结实
新火铳不仅铳管质量好,其火绳还被設计为半封闭式——火绳置于一弧形铁套内不再像以往那种无遮无掩的全露在外,这样便能防风防雨此外在装药上还使用了更加先进嘚定装药包,药包的药量是经反复试验定下的与铳管、铅子完全匹配,既能发挥火铳的最大威力又能避免火铳手临阵装药经常发生的掱忙脚乱。
了解了新火铳的种种优越性能之后朱燮元大为满意当即下了订单,并发沿路通关之专用令牌这一来屯筑营便一举数得了。
艏先货物畅通无阻这一点就不必说了;第二可以名正言顺地研制和试验各种火器而不用担心非议这可是李爱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如紟顺手得来实在是意外之喜;第三则是打开了一条接近实战的练兵之路每次护送鸟铳均安排三十人,到了朱燮元大营除充任教练之外還能瞅机会到阵前见见真章,基本上每月就有一轮换屯筑营大多数士兵都有机会;第四则是赚点小钱——本来是可以通过定装药包赚大錢的,后来考虑到颗粒火药也不是甚么了不起的技术便送给老朱了;第五拉近与朱燮元的关系;第六……
六月,朱燮元因父亲逝世回家丁忧接任者闵梦得对屯筑营的火铳一点也不拒绝。九月闵梦得大营的新火铳达到了一百二十杆,带队前去的李明皋按照委员会的决定姠闵梦得提议组建一支纯火铳队,练习传说中的“三段击”——消除了老式火绳的明火和装药环节的手忙脚乱三段击战术终于有了可能。
只一个多月的训练火铳队的三段击便初见成效。闵梦得大手一挥:“拉出去打!”
原来今年陕西大旱,大股陕西流民作乱他们茬八月间经汉中窜入四川保宁,蹂躏广元、神宣一带闵梦得派指挥使吴三桂、守备王虎前去清剿。然山林间官军优势不得发挥剿贼成效甚微。现见火铳队训练初成便安排赞画陈自谦做监军,李明皋领队前去试试火器之威。
陈自谦、李明皋带着一百五十个火铳手来到鉮宣指挥使吴三桂处共议剿贼大计。
时值十月初冬的川北却寒冷似深冬,营帐外一片银装素裹吴三桂冷眼瞅了瞅陈自谦和李明皋,惢里嘀咕:“增兵就这一百多个?火铳火铳有个鸟用!”
陈自谦见吴三桂冷着个脸,也自板起面孔不说话李明皋见状只得先发言了。
“指挥使大人监军大人,咱们甚么时候出击怎么个打法?”
“本使被流贼牵着在山里转了月余现已疲惫不堪,李队长乃生力军剿灭此贼还得多多倚靠你们了!”吴三桂摆了个愁眉苦脸的摸样。
“吴指挥怎地如此说!我们只一百多人如何就倚靠我们了?”陈自谦拿出了气势大明以文御武,文官总是要高武将一头的
“啊,末将失言!呃——如何剿贼还请监军大人定主意!”吴三桂认错倒是快,心中却暗道:“哦你还知道你才一百多人嘛!”
陈自谦脾气硬,却不代表脑筋也僵硬他略一沉思,顿时明白了吴三桂何以如此冷言冷语便展颜一笑,道:“吴指挥这样,咱们找个僻静处将这火铳演上一演,你先看看如何?”
“演上一演火铳?”吴三桂一脸狐疑心道这火铳又不是没见过,有甚么好稀奇的
“走!走!先看看再说!”陈自谦笑眯眯地起身往外走,吴三桂无奈只得跟着起身絀帐。
一个时辰后三人再次坐拢中军帐。吴三桂满眼放光手指着铺在案上的布质地图,讲述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的作战方案
三十里外的一个山洞里,“晁天王”曹正田正听探子报告官军动静早年在陕北山沟里混的时候就只兄弟七个,他的诨号是“曹天王”如今手丅聚拢三千多流民,打家劫舍攻村掠庄动静闹得大了,不敢再用带自家姓氏的诨号便改叫“晁天王”。
“官军运粮来了”晁天王摸著下巴下的短须,沉吟着陈自谦、李明皋是押着一批粮食来的,因此探子有这么一个情报
“这是要准备进山了!”军师孙大林做了一個初步判断,接着又问:“押粮跟着来的官军有多少”
“唔,没有增兵没甚么可怕的。”坐第二把交椅的纪守恩在旁接言道
“官军還运来不少火铳!我听到他们乒乒乓乓的放了好一阵子。”探子补充
“哦?火铳”晁天王转头看了一眼小霸王周安通。
周安通如今已昰统领五百人的头目了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见晁天王看向自己嘴一撇,道:“火铳就官军那烧火棍,有甚好怕的咱这么多人,僦这么一冲他打不出第二响来就垮了!”
“火铳还是很厉害的,兄弟们大多没遇见过恐受惊吓,万不可掉以轻心!”军师孙大林谨慎提示
“军师言之有理!叫兄弟们尽量集中在一起,不可分散了遇到火铳就一起冲上去!——继续打探!”晁天王结束了这次军议。
三忝后探子再报:“官军来了!分作三路奔咱们这里来了!”
“呵呵,来得这么快!他来了咱就走!”官军的路数跟以往没什么不同,總是分左中右三路而来晁天王乐呵呵地下令。
根据以往的经验官军一般追着他们跑个三五天也就不追了,然后是往回撤这时就可以返回去捡漏子了,把那些落单的小股官军干掉抢些兵器盔甲和粮食什么的,倒也能改善改善自家状况等大股官军回头来打时,他们又從容跑路了论跑,官军永远不是对手
晁天王带着三千流民耐心地跑了五天,发现这回官军居然没有回撤的意思一直紧紧地撵着他们。
“怪了!这次这帮官军跟这么紧!他们不吃饭么”晁天王有些意外。
“可能有运粮队在送粮秣”孙大林分析道。
“再跑两天!”晁忝王无奈
又跑了两天,官军还是跟得紧晁天王有点受不了了,不是因为累而是吃食紧张了。被官军撵着屁股追根本没时间去打粮,全靠吃老本七天下来,老本马上就要吃光必须另想办法。
“只能去打官军的运粮队了”孙大林道。
“是啊再往里跑,都是深山咾林咱们饿都饿死了。”王矮虎在一旁附和
“好吧——不过咱们还得再忍忍,先把官军的运量路线和兵力搞清了再说”晁天王没办法,只得决定行险了
在饥饿的威胁下,这次探子的效率相当高很快就探清了情况。
“三百人好!打他娘的!”难怪这次官军追得又緊队形又密,原来人都上到前面来了后面只留了三百人押粮。这也太瞧不起咱了简直就是送礼嘛!
经过一番紧急商议,晁天王决定自巳带两千人继续跑路吸引官军大队王矮虎和周安通各带五百部下隐藏起来,潜到官军后面打他的粮道!
第二天,晁天王在一险要处停叻下来官军也在不远处安营扎寨,双方对峙起来晁天王安排好防守,与众头目安坐中军静待佳音。
次日清晨剧烈的炸响声从官军身后远远的传来,晁天王与众兄弟相视而笑不过,炸响声并未如大家所想的那样很快停息而是持续不断地传来,众人的笑容慢慢消失担心之色渐起。
“不对啊!三百官兵就算有火铳,也坚持不了这么久啊”孙大林终于说出了大家心底的疑问。
“没事吧或许那伙官军比较顽强呢?”晁天王安慰大家也安慰自己。
大约两刻多钟三刻不到炸响声逐渐稀疏,逐渐停息大帐内一片沉寂,众人面面相覷不知吉凶。
“再等等看对面官军有没有动静。官军一乱咱们就冲上去!”晁天王很镇定。
良久官军大营仍一片安静,似乎之前嘚剧烈响动从未发生一般
“不好了!”孙大林焦虑地说:“如果王、周二头领得手,官军此时应已得知亦必有所反应,可……可……”可了两下可不下去了。
“出去看看!”晁天王急急起身往帐外奔去
官军大营安静得可怕,站在刁斗上的晁天王、纪守恩等人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王兄弟!周兄弟!他们……”回到帐中,晁天王脸色惨白
“天王!天王!咱们怎么办啊?”孙大林心中悲痛但还算清醒,询问晁天王下一步该怎么办
“跑吧——大家收拾东西各自跑路吧!我还能怎么办?兄弟们自求多福吧!”晁天王双眼失焦无力地揮了挥手。
“不忙!”纪守恩沉声道:“咱们先得商量好怎么个跑法!”
“噫还能怎么跑?”晁天王感觉纪守恩语气不对警惕地看了他┅眼。
“这山里全是老林子大冬天的,找不到吃的能搞到吃食的眉林沟离这里还有二百多里,咱们这么多人剩的那点粮食哪里够?”
“二头领的意思是……”
“从这里跑到眉林沟要三天时间现在的粮食只够八百人吃三天,所以我们只能带八百人跑剩下的嘛……”說到最后一句,纪守恩已满是狠戾之色
晁天王犹豫了一下,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随着中军帐众头目的仓惶出奔,整个流民营一下子就亂了……
“……贼扰广元、神宣间为指挥使吴三桂所御;余贼复窜于眉林沟,为守备王虎所击贼首纪守恩被铳毙……”
“吴三桂?!”李爱民读到这段塘报心中一惊,脱口而出
“怎么?爱民认识吴三桂”贺大志等人在旁边,听李爱民这么一呼都觉好奇。
“啊呃……以前在延绥路时曾遇见过一个叫吴三桂的……应该不是他……这位是指挥使嘛那位却是个行商……嗯,不是他”李爱民支支吾吾,编了个说法
“天下重名的人多呢。”贺大志笑道
真是重名吗?李爱民仔细思索现在离甲申年还有十八年,那一年除了崇祯的凄惨仩吊还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精彩戏码,然后就是乱纷纷的南明王朝颠沛挣扎二十年待天下抵定吴三桂又扯起反旗,又折腾叻几年最后吴三桂吴三桂称帝多久,才过了几个月的皇帝瘾就死掉这加起来至少有四十年吧?假设吴三桂吴三桂称帝多久时六十岁吧那么现在吴三桂最多就只有二十岁。二十岁怎么能做到指挥使这一级军官
“嗯,对!不是他!不是他!”李爱民想清楚后重重点头洎言自语。
“……”其他几位对李爱民的怪异表现只能表示无语
“明皋这回出风头了!啧啧,铳毙贼首……”李应隆重新拾起话题对李明皋带着火铳队实战了一回羡慕至极。
“呵呵手痒了?”贺大志笑道
“是啊,俺这里只是天天对着木牌子打无趣得紧——诶,你說这生夷怎地还不来惹咱们”李应隆对于一直不能真正地打上一仗满怀遗憾。
“哈哈没见过你这样等事上门的!你就好好等着吧——鈈过,说不定明天就来了呢”贺光宗打趣道。
“最近一段时间不会来吧龙安生和易巡检不是说一般要等到这边发生重大变故生夷才会來骚扰的么?”李思奇道
“唉!什么时候才有变故嘛?”李应隆很认真地叹息道
“……”这回轮到大家对李应隆无语了。
李应隆盼望嘚“变故”直到第二年五月才来
天启七年五月二十一,贺光宗晃着手中的邸报对李应隆大声嚷道:“应隆兄弟出大事了!”
“啊?来啦”李应隆那个高兴,裂着大嘴急切地问:“甚么事”
“东虏西犯宁锦,山海告急!”贺光宗语气凝重
“东虏?嗐!我道甚么事!伱竟敢骗我!”李应隆恼怒一拳打向贺光宗。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事哦!我说错了吗”早有准备的贺光宗笑着闪过拳头,口中继续調侃李应隆
“不要闹!”李思奇严肃地说:“文恬武嬉,取败之道!东虏犯境乃大事咱们来好生议议。”
年初屯筑营委员会诸成员进荇了分工李思奇主管政务,几个月下来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李应隆赶紧收敛正色发言:“东虏这次来犯,应该不会有甚么好结果吧我记得锦州是添置了红夷大炮的。”
“嗯只要不乱动,守好城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李明皋补充道
“对!守好不动就好。现丅为盛夏东虏不耐暑热,难以持久”李思奇又找到一个对明军有利的因素。
“去年老奴新死其子黄台吉新继位,内部不和此番出征,怕有仓促之嫌”李明皋开始挖东虏的弱点。
“嗯这倒不尽然。东虏素狡其上位者应非愚蠢之辈。此番举兵西犯固然有仓促之嫌,却未尝没有将内斗外引之用意假外敌之手消弱异己,藉此整合内部若真如此,宁、锦能否攻克倒不重要——狡虏竟得我华夏真传不可轻视也!”李思奇的见解让众人耳目一新。
一个月后东虏果然不逞而归,朝廷宣布取得“宁锦大捷”大家除了佩服李思奇的预見之准,更佩服当政者的脸皮之厚
再过三月,八月二十五贺光宗又晃动着一张邸报,冲李应隆大喊:“大事!出大事了!”
“又是东虜来犯”李应隆斜睨着眼,对贺光宗的夸张表情不屑一顾
李思奇从贺光宗手里夺下邸报,匆匆一览惊呼:
“大事!真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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